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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王妃三生劫-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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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脸颊，苏青也不去管它，她甚至舍不得眨眼，生怕眨眼的瞬间，眼前这个人便会化为泡影……
南荣子允见苏青这般模样，好似快在风中哭成泪人，于是放开云向苏青走去……
“苏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成这般模样了？”
“还不都是你，净惹我伤心！以前一样，现在也是！”苏青说得是气话，又有几分玩笑的意思，南荣子允听了不禁会心一笑，看苏青这般故意赌气的样子，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成天吵着嚷着要吃鸡的“苏青”了。
“苏姑娘，你真是一点儿没变啊。”
听此言，苏青心里一痛，不禁眉头微蹙，一丝苦楚浮现眼底，缓缓抬手抚上南荣子允的脸，在苏青看来，那道伤疤格外刺痛人心……好似红莲落了一片花瓣，不再完美。就连他的心，都多少受了影响罢——苏青心想，如今的眼前人，怎会憔悴至这副模样？
那曾经微微一笑便能摄人魂魄的弯月星眸，如今却已然黯淡；那曾经殷红宛如娇艳之花的薄唇，如今失了血色，甚至有些灰白……
心中无法言喻的痛苦如盘蛇将苏青的心紧紧缠绕，放在伤疤上的的手微微颤抖着，苏青有些哽咽：“这十年……你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啊……你为何……为何要将自己，折磨至这般模样？”
南荣子允微微一笑，轻握住了苏青的手，安慰她道：“我很好啊，哪有折磨自己啊？”
“还说没有……你怎么，总是那么任性呢？”
这话从苏青口中说出来，南荣子允一愣，随即笑道：“苏姑娘还说我，你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任性之人？”
四目相对，静默了片刻，直到清风扬起发梢，苏青不禁破涕为笑。南荣子允说得没错，她又何尝不是任性之人？此刻想起来，苏青竟为孤城感到一丝无奈，觉着孤城这辈子碰上自己和南荣子允，一定是上辈子与他们有什么理不清的纠葛，或是谁欠了谁的债。
苏青也不是一个适合伤感的人，她知道南荣子允也一定不愿意看到自己沉溺在伤怀中无法自拔。于是连忙擦干了眼泪，立马换了一脸欢乐，对南荣子允道：“怎么，我们好不容易重逢，你就让我在这儿站着吹风？不请我进屋坐坐吗？”
“嗯？”苏青这换脸换得太突然了，南荣子允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而后又故作赔笑道，“是是是，是我待客不周。请吧，苏姑娘。”说着作出一个“请”的姿势，领着苏青便往前方不远处的木屋去了。
回头朝紫冥阳和云点了下头，示意他们也跟上来。云本来第一反应便想过去，然正准备迈腿，又突然意识到紫冥阳还没有动作，于是抬头看了看紫冥阳的眼色……
可他盯着南荣子允与苏青的方向迟迟没有动静，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去南荣子允那边吧，又觉着不妥，毕竟紫冥阳这个主人都没发话。
见紫冥阳好似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于是左思右想之下……
正准备放弃了，却听见一声“走吧”，抬头一看，只见紫冥阳已经走到自己前边儿去了。惊喜之余，连忙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
才踏进门，环视这屋子四周，虽朴素，却给人一种难得的静雅清新，似乎置身此地，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自在惬意得很。比起闹市，苏青更为偏爱这般幽静避世之地，于是不禁赞叹道：“这个地方着实不错，南荣啊，不愧是你的眼光啊，这里的确很适合你。”苏青悠然自得地在屋子里逛了一圈。
“这……”南荣子允瞧了一眼紫冥阳，他的表情好像并没有因为苏青的话发生丝毫改变，“这里不是我选的，是紫冥阳带我来的。”
南荣子允说话时，苏青正提起紫砂壶准备倒茶，岂料此言一出，提壶的手硬生生给停在了半空，随后便放下了——突然之间没了喝茶的兴致。苏青这会儿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刮子，夸谁不好，竟夸到紫冥阳头上，虽是无意，但心里总觉着不是滋味。苏青以为不是自己小气，的确是忍受不了在他们与紫冥阳这般恶劣的关系之下，自己竟还说出如此没头没脑的话，实在是给自个儿难堪。
“苏姑娘……”
南荣子允想找话打破这略微有些尴尬的境况，岂料苏青一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他便只好住口了。
此刻，苏青以为还是说正事儿的好。本来，这也是她今日来的目的。于是便开门见山问南荣子允道：“南荣，你打算何时跟我们回去？”
“回去？”
“嗯。”
“回宜州么？”
“嗯。”苏青笑着点了点头。
提起“宜州”，南荣子允双眸泛起点点光泽。是啊，哪能不念，哪能不想呢？那是他阔别已久的故乡啊。不过，许久未见的星点光芒不一会儿又黯淡下去，南荣子允苦笑着摇了摇头：“可我的身份……何以能回去呢？好不容易安宁下来，我回去，不是又掀起一阵风波么？算了罢……”
“没关系的，我们……”苏青还想再劝他，却不料被紫冥阳拦口道：“他说了不回去，你没听见吗？”
听紫冥阳这般冰冷的口气，苏青气不打一处来，看向紫冥阳忍无可忍道：“你以为南荣他是真的不想回去吗？”
目光交错，电光火石般碰撞，火药味儿十足，似乎都快烧到南荣子允身上了，这时云赶紧退了一步离紫冥阳远点儿，生怕战火烧着自己。
虽然怒火中烧，但紫冥阳依旧阴沉着脸，看不出一点儿发怒的痕迹。
“我只知道，他若回去，会惹上一身麻烦。”
“有我与孤城在，自然不会允许任何麻烦找上南荣。”
“他身子虚弱，需要在这里静养。”
“我们可以等他养好身子再走。”
“你以为一时半会儿就能好吗？不是一般的大夫就能医好他。”
“那不就是了？宜州城的名医可比这里多。”
“……”
“……”
……
“好了好了，你们别争了！”南荣子允一会儿看苏青，一会儿听紫冥阳的，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脑袋都转晕了，这才赶紧打断。不然，指不定这两人可以争到天昏地暗无休无止……
“容我……再考虑考虑罢。”
……
☆、第二百一十九章 心之所向
苍穹染墨，稀星点点。虽静夜安然，可心事重重之人，却仍夜不能寐。只得闻风声细语，心绪繁乱难定……
“南荣，睡了么？”
听见苏青的声音，南荣子允缓缓睁开眼睛，此时烛火还亮着。方才的声音很轻，轻到南荣子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想来也是，这半大半夜的，苏青怎么会来喊他呢？如此想着，便打算又睡去，然刚闭上眼睛，却又听见一声——
“南荣？”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要响亮一些，南荣子允听清了，原来不是错觉。于是赶紧撑起身子，试着问道：“苏姑娘？”
“是我。我可以进来么？”
“快进来罢。”
得到南荣子允的允许，苏青轻轻推门而进，见南荣子允忙着起身，便赶紧阻止他道：“诶～你别起来了。”说着快步走到他床边坐下，硬是不让他下床。
苏青这法子着实高明，南荣子允无奈地笑了笑，只得作罢，又半躺了下去。“这大半夜的，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猜到你睡不着，不过我也睡不着，不放心你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所以便来看看你。”
“我哪里胡思乱想了……你多虑了……”南荣子允露出一个宽慰似的笑容，然苏青才不相信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少来。”
南荣子允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因为苏青一副打定了主意不信的样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不是不想回去，你在顾虑什么，我大概也清楚，”苏青顿了顿，与南荣子允四目相对，她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惆怅，“是因为孤城吧？”
见南荣子允不说话，苏青便知道自己说对了，觉着世事果真从来都不尽人意，轻叹一声，又道：“十年前我劝你回到他身边，我该料到你或许不会听我劝，只依着自己‘以为’行事。可是你们之间，以前的误会早已解开了啊，只是他以为你恨他，而你又以为他不会原谅你……这是在自己为难自己啊！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不就好了么？哪有这么难以启齿呢？不过是自己胡思乱想罢了。”
苏青知道，他们都是喜欢替别人做决定的人，而自己也不例外。
“跟我们回去罢，南荣……”苏青凝望着那双眸，她明白，那双眸之中，犹疑之下，一丝期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可哪怕再微弱，说明在南荣子允内心深处，总归是希望回到他们之中来。
“真的回得去么？苏姑娘……”
苏青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竟见着南荣子允眼中泛起点点泪花。
“只要你愿意，便可以。”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啊……而我，也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人……难道，你，花儿，不是这般认为的么？”
南荣子允直直看着苏青，仿佛要将她看穿。苏青自然隐瞒不了心里所想，她承认，对于“李挽风”，她与顾城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可是……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过换了一张脸皮。我们，始终是一个人。”
“这不能怪你。”
“事情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不怪我，还能怪谁呢？”南荣子允希望苏青别再自欺欺人。可苏青却不这样以为。“你做这些，又是为了谁呢？”
此言一出，南荣子允终无话可说，于是别过头去，不再看苏青，或许是不愿面对这个问题。
苏青以为南荣子允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自己和孤城，他们有责任让他变回原来那个南荣子允。
“南荣……我们都失去太多了，也失去过彼此，我们都再也经不起了，回来罢……”
“我想睡了，你先回去罢。”南荣子允依旧愁眉苦脸盯着地上，看来是不想再继续下去。
苏青也不愿勉强他，只道了句“你再好好想想”，便起身离开了。
直到夜复静，风声再起，微弱的烛光下不见苏青来过的痕迹……
泪安静从眼角滑落，南荣子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又何尝不想回到你们身边？可我……真的能回去吗？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
南荣子允就这样静静半躺着出神，也不知时何时袭来倦意，或许是烛火熄灭的时候罢。只是再睁眼时，窗户已透进光亮，烛台里残蜡已凝固，脸上残留着泪干的痕迹……
不知不觉，天竟亮了。
虽然没怎么睡，可在床上却是躺得够久了，南荣子允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便起身打算出去走走。
虽是六月天，可清晨还是有些微凉，南荣子允本来身子就弱，轻风一过，便觉得很冷。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回屋去，一回去，除了躺着，便无事可做了。这种日子，他已经过得厌倦了。
行走在林间小路上，好一阵子之后，开始逐渐看到繁茂下几处阳光斑驳……
走着走着，南荣子允忽然停下了脚步，停在了一片斑驳处。他低头看着地上点点光亮，好似陷入了沉思……
良久，终于抬头，嘴角带一抹笑意，便转身往回走。
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
熟悉的轮廓在脑海中，时而清晰，时而幻灭，真假难辨。曾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是美梦或噩梦？已数不清多少次，汗水湿透了衣衫……
是世间万千太过美好惹人留恋，还是尘缘未了？空得指尖留香染轻弦，或一饮千杯醉难醒……
何必呢？如此下去，又有何意义呢？
他想通了，想透了，于是，心里有了方向，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了。
若天命如此，便莫要纠结，莫要愁苦；纠结无用，愁苦伤情；倒不如顺应天命，潇洒度日，逍遥一方。
……
走出树林，南荣子允本打算回屋等一个人，岂料抬眼的一瞬，该来的，都已经聚在一起了……
“你们怎么……”
南荣子允怔怔看着眼前三人，不知他离开这会儿发生了什么，自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从何问起。
苏青见着南荣子允，连忙走到他身边，一边展开手中的披风给南荣子允系上，一边念叨着：“一大早的，天冷，你出来做什么。”系好之后便退了一步，浑身上下将南荣子允打量了一遍，扬起满意地笑容道：“这才是我的南荣嘛！还是红色适合你啊，我特意给你带来的，怎么样，喜欢吗？”
南荣子允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不仅身子暖和了些，心底也淌过一丝温暖，又抬头轻声道了句：“谢谢。”
眼似弯月流光……苏青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该是多久了？多久没见过的样子了……
☆、第二百二十章 “再见”
南荣子允随苏青缓步走过去，看到他时确实吃了一惊，不过此时已然平静下来了，驻足与之四目相对，灿然笑道：“花儿，你怎么也来了？”
许久未听见过这个称呼了，孤城心里一震，霎时往事记忆如泉涌般袭上心头。自从那日在安王府与南荣子允断绝关系后，自己便再也没见过他，更别说听他喊一声“花儿”……以前南荣子允总在自己身边转悠，张口闭口都是花儿来花儿去的，那时他总觉得烦。之后这个声音不见了，又不禁想念。此刻再听见一声“花儿”，觉着无比怀念，又倍感亲切……
“孤城，孤城？”苏青见孤城出神好一会儿了，于是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南荣跟你说话呢。”
被苏青这一碰，孤城才回过神来，想起方才南荣子允问的，才应道：“我今日来，是为了解决一些问题，还有……”
“嗯？”南荣子允见孤城微垂眼睑，好似有什么话说不出口，觉得奇怪。
这时一旁的苏青却耐不住了，心里那叫一个着急，便侧向孤城，咬着牙竭力压低声音道：“关键时刻你掉什么链子，说啊……”
被苏青这么一催促，孤城果真又抬眼看向南荣子允，正经道：“来接你回家。”
此言一出，南荣子允只觉脑子一蒙，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声音有些微颤，好似在问自己。
苏青此时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悄悄瞅了一眼紫冥阳，发现他恒久不变的脸上，终于被她捕捉到眉宇间一丝忧虑。不禁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苏青相信——这样，一定能打动南荣子允。
可当南荣子允再开口时，却令她诧异。
“解决什么问题呢？”
不只是苏青，所有人都发现南荣子允似乎在故意回避“回去”这件事。
“那你得问他了。”孤城将目光转向紫冥阳，霎时变得冰冷。
紫冥阳却若无其事地答道：“根本没什么问题，是你们多虑了。”
“到底……你们在说什么？”南荣子允觉着自己像个局外人似的，竟然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紫冥阳没急着给南荣子允解释，而是继续对孤城道：“我说了，我不会威胁到朝廷，我对那个东西，也没兴趣。”
“你嘴上这样说而已，你已然凌驾于官府之上，势力不断扩张，便已经威胁到朝廷。”
“都说了，我对那没兴趣。不是我凌驾于官府之上，而是官府无能。”
“那你为何不从高位上退下来，让官府来主事？”
“这话，你得去跟官府那些拿闲钱的说去。”
“你不过是在狡辩……”“花儿，”南荣子允打断孤城道，“紫冥阳既然说了他对朝廷没兴趣，便一定是没兴趣。看来，你真的是多虑了。”
“你怎能相信他？”
“我……”
听孤城言语间竟有几分责怪之意，南荣子允微惊，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苏青也暗暗向孤城使眼色让他收一收火气，觉着他是有些过了。
可孤城好似控制不住自己，话不摊开了说明了就不舒坦似的，不仅没理会苏青，反而愈发显露些怒色，继续道：“看来你就是被这种人三言两语所蒙骗，所以才不肯跟我们回去。”
“不是。”南荣子允即刻否认，此举却愈发惹恼了孤城。
“南荣，你可是邢国的恭逸王，行事应以邢国为先，以朝廷为先，你怎可帮着他这种恶人说话！？”孤城直到话出口了，都没发觉不妥，看来一时着急是昏了头……
而苏青此刻已是彻底绝望了，她以为孤城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这简直就是在揭南荣子允的伤疤……
果然，自从孤城方才那番话后，便无人再言。南荣子允仿佛失了神，怔怔看着孤城。良久，他走上前一步，眸子里竟浮现一丝从未有过的灰冷，至少是在面对孤城时，从未有过的冷漠表情。
他的气息很轻，以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孤城的脸，而后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低声道：“孤城，你忘了吗？恭逸王——早就死了啊……还有，我应该提醒你一点，我，如今的我，也是一个你厌恶至极的——恶人。”
话音刚落，他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一袭红衣只在幽幽深林中渐行渐远……
紫冥阳不放心南荣子允独自离开，便即刻跟了上去，再不理会身后如何。而孤城双脚像被什么束缚住一般，迟迟不能动弹，他不由得问道：“他是不是……不愿再见到我了。”不知是在问苏青，还是在问自己。
你方才，却是过分了——这话，苏青却没忍心说出口。她明白孤城心里也不好受，便转身轻轻抱住他，喃喃道：“或许，他心里已经有打算了……”
看来，是时候说再见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愿望
南荣子允漫无目的的只管往前走，觉着不管去向哪里，只要离他们越远，越好……若不如此，他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忍不住回头……那是他心里想要的，却是认为自己不可以要的。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可那一句“接你回家”，竟又轻易地将他的决心动摇。若不是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回去，离开才是对谁都好的选择”，他恐怕已经同他们走了。
……
虽然遵从了自己的决定，可是现在走得越远，想回头的**却越强烈，强忍的心痛愈发厉害，好似已快到崩溃的边缘……
“咳……咳咳……”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咳嗽起来，并且一发不可收拾，根本无法控制。南荣子允只觉身体像要被抽空一般，五脏六腑似乎受到强劲的压迫。嗑到连身子都无法直起来，南荣子允只得伸手扶住旁边的树干，直到眼前都是一片天昏地暗，身子终于支撑不住顺着树干滑了下去。好不容易，咳嗽终于止住了，可南荣子允也感觉自己快虚脱了，无力即刻站起身来，只得如此靠着歇息一会儿。
紫冥阳随后便跟上来了，方才听见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心里一紧，此刻见南荣子允虚弱地坐在地上，便愈发紧张了。于是连忙走到南荣子允身边问道：“你怎么样？”
南荣子允缓缓摇了摇头道：“没事。”
可紫冥阳见他面色苍白虚汗淋漓，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心突然有些抽痛，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这便是你不愿意跟他们回去的原因？方才……你是故意生气做给他们看的？”
南荣子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答道：“被你看出来了。”
“你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我若不对自己残忍，那便只有对他们残忍。你觉得若我回到他们身边了，然后呢？”南荣子允凝视着紫冥阳，眸子里泛起点点水花，继续道，“然后让他们又眼睁睁看着我死去，再一次经受失去的痛苦吗？”
“可你这样做，自己太痛苦了。”
“我一人痛苦，总好过所有人都痛苦。”语毕，南荣子允准备起身，紫冥阳见状伸手连忙将他扶起来。
之后，他又一言不发地朝前走去，仍然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方向。直到……
“走吧。”紫冥阳突然说道。
听见此言，南荣子允驻足回望，眉宇间流露一丝疑惑，“去哪里？”
“宜州。”
“我说了，我不会跟他们回去。你若再劝我，我们便不必再见了。”南荣子允显得有些不耐烦，此刻不想再理会紫冥阳，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岂料刚转身，紫冥阳却又说话了——
“我带你回去。”
“什么？”南荣子允一惊，不由得又回头，怔怔看向紫冥阳。
“既然想回去，便回去。不与他们一路便是了。”紫冥阳虽然总是挂着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脸上除了阴沉一般看不出其他表情。可此番话，听似平淡，可南荣子允隐约能感觉到他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一丝坚定。
“就连你，都能这般坚定，而我却……只会逃避……”南荣子允心念道，一时陷入了沉默。
……
良久，才终于抬头道：“好。”他希望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路程中，能够为自己活一次，遵从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结心愿，才能走得安然无憾……
……
苏青与孤城回到风花雪月，便想着先去看看香云如何了，待她身子恢复了，他们便打算启程回宜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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