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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敌-与渣攻分手的错误方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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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岳阳的背影彻底消失,代齐航手里的刀掉落下去,同样一副魂不附身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没比岳阳好,然后也摇摇晃晃地朝门的方向晃过去,他母亲忙地上来扶他,他挡住他母亲地手说:“妈,我没事,你让我冷静一会儿。”
  他母亲欲言又止地望着他,他却什么也看不到,视线里一片虚无地走出大门后,背后立即传来嘈杂的争吵声,但无论在吵什么他都一个字没听进去,世界安静得如同只剩他一个人,他觉得自己像是已经死了一次。
  

  ☆、第 29 章

  大城市的小医院有种移居世外的隐密感,钢铁丛林的一隅大清早就洋溢着人情冷暖的热闹。代齐航下楼抖着肩膀裹紧了棉外套,眨眼就到了寒冬腊月他有些反应不过来,衣柜里空空如也他却从来都没想起给自己添一件厚衣服。他缩着脖子去一棵早没了叶子的银杏树下把自行车捞起来,这是他几个月前花了一百块从一个高中生那买的,一车贴得花花绿绿透着年轻的招摇,连链条踩起来都放着光彩。他慢悠悠地踩着五颜六色的自行车穿过窄街走上大道,在到医院的路口停下来挑剔了半天才买了两个包子,然后推着车走去医院,花了十多分钟停好车才慢腾腾地上楼。这和几个月前他的工作态度有天差地别,他以为他会难以习惯,可是几个月下来他发现这种闲适的慢条斯理才叫过日子,以前他那都叫行军打仗。
  “小代,要过年了,你回家吗?”
  坐代齐航对面的同事对埋头啃包子的代齐航抬了抬下巴,代齐航茫然地抬起头来,“回什么家?”
  “回老家啊,你老家不是这儿的吧?”
  代齐航这才想起来他是哪里人似的,含糊了几句也没说出个决定。几个月前蒋德纬给他打电话,说到工作的事他就一口应了下来,虽然又是一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可是他的心情却比四年前要平静得多,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回家也睡得好,没事还能给老家的人打个电话相互揶揄一番,只是谁都没有再跟他提过岳阳,就好像岳阳这个人从来没有在他的生活中存在过一样。实际上他对于岳阳并没有那么讳莫如深,不过花了一个晚上他就想通了,不过分个手而已,每天世界上有多少人分手,也没见谁怎么样了。
  隔天醒来他就觉得仿佛身边所有的事都如浑浊的水沉淀下来一般,变得一片清澈。除了在一些小事上他还需要时间来习惯,比如洗头找不到毛巾,早起衣服不知道要穿厚穿薄,半夜咳嗽咳醒没人给他拿温度正好的热水。
  但是这些并不是缺少了就会怎么样的,不是?
  代齐航常常这样想,想多了就觉得是这么回事,他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来习惯少了一个人一起生活,仅此而已,所以这几个月他也平淡如水地过了下来。
  这天晚上他下班回去就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要不要回家过年这个问题又被问了一遍。
  “小航,马上就腊月了,过年你回来吗?”
  “不是还早吗?到时看吧,医院可能会很忙。”
  “你已经三年没回来过来了!”
  这句略带抱怨的话让代齐航怔了半秒,他实在无法对独身的母亲说出一个不字,暗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回道:“嗯,那我先问问,看能不能调到时间休息。”
  “好,好!我明天去多弄点鱼腌起来,还有你喜欢的薰肉!”
  “不太多了,到时吃不了!”
  “没多少,到时给岳——”
  代齐航听着他母亲的话兀地顿住,他不知道这几年岳阳是怎么在他母亲面前混了半个干儿子的形象,若不是几个月前的事大概今年过年岳阳就能坐在他家的饭桌上了。对此他只觉得不可思议,他甚至觉得岳阳若是真的说要当她儿媳妇说不定她也能答应。
  岳阳不就差点成了她儿媳妇吗?要不是——
  代齐航立即打住自己的遐想,跟他母亲扯开话题说了几句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他整个人脱力地躺在床上,脑子里又回想起那天的画面,岳阳最后吐出的那口血仍然还在他眼前鲜艳无比。他缩进被子里卷成一团,这倒南不北的地方冬天又冷又没暖气,他莫名地想起小时候抱着岳阳睡觉的事,小时候的岳阳又小又瘦,可是抱在怀里就像一团火一样。
  要是能一直不长大有多好!代齐航闭着眼睛,脑子里翻滚着这样的念头,靠着深埋在心底的回忆睡过去。
  一个月的时间不过转眼,代齐航真正回家已经是正月初三,倒不是他有意拖时间,而是真的轮班轮不过来。他一路风尘仆仆地落地,一个星期的假也没什么打算,就陪陪他母亲,和几个兄弟吃吃饭,然后就打算走了,可是才刚到家楼剧情就开始不按他的剧本来。
  代齐航把背包甩在肩上,跨出车门就见代元元蹲在单元口的铁门前,他大步走上去,代元元连忙欣喜地朝他过来。
  “大哥,你回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代齐航淡淡地扫过代元元,并没有特别的情绪,代元元却像终于守到枯木逢春一样。
  “我在等你啊,我听说你要回来!”
  “听谁说的我今天要回来?”
  “东来哥说的,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我是每天都来等你。”
  代元元说着低了低头,一副怕被骂的表情。代齐航脸一冷倒没骂,就是看白痴一样的表情说道:“这么冷的天你就在这里等?我要今天不回来你打算再等几天?你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啊?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代元元的表情就像听到期末不考也全都满分过一样,惊喜地望着代齐航。
  代齐航意识到他立场的不坚定,立即换了口气,“花的是你的电话费,你想打就打,要不要接是我的事!”
  “哦。”代元元缩了缩头,没在意代齐航的话,许久才欲言又止地开口:“那个,阳哥他,他们都不告诉你,阳哥他,从你走后就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不去,他快病死了也与我无关。”
  “不是,阳哥他,他是,傻了。”
  代齐航实在是没绷住表情,一口气笑喷出来,“他傻了不正好,世上少了一个祸害!”
  “大哥。”
  “行了,大冷的天,回家去!”
  “那你要去看阳哥吗?”
  “看个屁!”
  代齐航直接绕开代元元上楼,无视身后的代元元无措的神情,把听到的都抛诸脑后,然而在家晚上和他母亲吃饭的时候,话题又不小心提到了岳阳,不过他母亲意识到就立即止住,但代齐航还是从其中的语气听出来岳阳已经病入膏肓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代齐航去帮他母亲买菜,结果刚下楼又把岳阳快不行了的消息听了一遍,而这特地来告诉他的人还是从来没踏过这方圆五里的那个女人。
  要说代齐航对她还有什么深不可测的恨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下意识遗留下来厌恶而已,他可以对她放下敌意,却不如小时候那样愿意和她说上几句话。
  “小航。”
  代齐航装作没看见走过去的打算没能成功,停下来蓦然地扫了那个女人一眼问:“有事吗?”
  “对不起,我不该来打扰你,但是求你去看看岳阳吧!他真的——”
  “快死了?怎么早不见你关心他?小时候哪怕你稍微对他好点,他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我,我,我是没当好一个母亲,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会变成现在这样,我求你去看看他,也许看到你他就好了!”
  “不好意思,我不接出诊,你请回吧。”
  “小航,你就不能看在你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
  “情分?真没什么情分好说的,我敬你是长辈,您请回。”
  那个女人无奈地走了,代齐航却没办法平静下来,总是忍不住想岳阳到底怎么了,就像对薛定谔盒子里的猫一样好奇,想来想去他一个电话把邵东来召唤出来。
  “代小航。”邵东来见到代齐航就是一阵阴阳怪气的笑,被代齐航一脚踹止了,才说,“你回来干嘛呢?我以为你又要躲三年,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我没躲。”
  “嚯!那要不要去见见岳小楼,他现在可有趣了,整天把他的乌龟祖宗当媳妇,傻啦叭叽,一天不逗逗他我就心痒。”
  “什么?”
  代齐航没能从邵东来这一段话中拼凑出什么来,邵东来故作神秘地挑起眉毛。
  “你真想知道?”
  “不说拉倒!”
  邵东来明显一副很想说的样子,特意认真地审视着代齐航分析了一番后,再才凑过去勾着代齐航的脖子低下头,地下党接头似的开口。
  “这可是你逼我说的,听了可不要后悔!”
  “我后悔了,你还是闭嘴吧!”
  “滚你的!总而言之就是岳小楼自从你走后就疯了,离个婚跟要去打仗一样!我操!这么多年兄弟居然他离婚我才知道他结婚了,这他妈算什么人!”
  邵东来刚开了一个头就开始偏离主题,代齐航不动声色地盯他一眼,眼神却是一僵,像是什么他见不得人的事被发现了一样。邵东来立即明白他在尴尬什么,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反正岳小楼离这婚亏大了,据说他把财产都赔了出去,清算都花了一个月!嘿嘿!现在岳老板没什么好神气了,跟我们一样是个穷光蛋。不不,你别瞪!他离婚之后一个月不见人,听元元妹妹说是她不放心找人开了锁才把岳阳从狗窝里掏出来,当时真跟个死狗一样,最后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回来就傻了。”
  代齐航没有什么触动的表情,他只是愣在邵东来的话里回不过神,邵东来捅了捅他的腰讽刺道:“怎么?现在心疼了?你们俩都是活该,把自己当个什么似的,总觉得是别人对不起自己,实际谁都没差!你说你们都又凑到一起了,没事就别瞎拆伙再去祸害别人,当是为民除害,不行吗?”
  “滚你大爷!”代齐航抬脚一个横扫把邵东来踢了出去,可下意识却觉得邵东来说的挺有道理的。
  “你大爷不会滚,要不大爷带你去见见岳小楼?”
  “不去。”
  “你别担心,他不记得你了,什么都记得除了你!”
  代齐航直到邵东来把他拖到岳阳面前,才明白‘他不记得你了’是什么意思。
  从城东穿到城西花了大半个小时,在医学院外面岳阳当年租下的那栋小楼下,如今多了一家连个招牌都没有的金鱼店,此时正迎着寒冬开着,沉寂在空无人影的街道上。
  代齐航站在门前,里面的一排鱼缸中间岳阳回过头来,看到他如同看到陌生人一样微微一笑。
  “你好,要买金鱼吗?”
  

  ☆、第 30 章

  狭小的金鱼店内光线昏暗,代齐航逆着光只看到岳阳端若无事地伫在他面前,陌生得如同他只是偶然进门来的顾客,他懵了半天才不清不楚地回了一句,“不是。”
  岳阳用那你干什么的眼神望着代齐航,代齐航的视线却越过他落在店中间那个硕大的鱼缸上,里面静静地趴着一只半掌大的乌龟,惬意悠闲地晒着背壳。岳阳忽地往他视线的方向一挡,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温柔开口。
  “这是我对象,他不爱说话!”
  代齐航觉得随便哪个人说一只乌龟是他对象他一定能笑上半个月,可此刻他的胸口却有种被紧紧捂住的痛,再看挡在面前的人,清爽的短发,大冷天的只穿了件薄外套,比之前瘦了不少,对着他一脸清冷丝毫不像只是开了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怎么样啊!岳小楼,你媳妇呢?快叫他出来见见老同学啊!”
  邵东来停好车从后面冲上来,不要命地直接往岳阳的刀口上撞,他说着还挤进屋里趴到鱼缸边上去捉那只懒洋洋的乌龟,结果被岳阳揪了回来,远远甩开。
  “你离我家小航远点!”
  “别呀,他也肯定想见见老同学的,对吧!”
  邵东来说着把头转向乌龟,一副那真是个人似的语气,可惜没有人回答他。岳阳这才把视线定在代齐航身上,认真地打量了一遍,像是在认真地回忆却始终什么也没想起来。
  “你真的不记得了?代齐航,这是代齐航!”
  邵东来特意地强调代齐航的名字,可岳阳只是挠了挠头一副想不起来的模样说:“名字有点耳熟。”
  耳熟你大爷!邵东来真想直接上去抽岳阳一顿,实际要不是代齐航挡着他,他的手已经朝岳阳的老虎屁股拍上去了。
  “你拉我干嘛!”
  代齐航无视邵东来怔怔地瞪着岳阳,此刻他说不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长久的枷锁终于解脱了,又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掉落了,他连呼吸都已经忘了似的。
  “毕业这么多年能遇到也不容易,要不要到后面坐坐?我挺久没见过以前的同学了。”岳阳突然说,还特意看了代齐航一眼。
  代齐航忙不迭地往退了一步,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惊吓住,回头赏了邵东来一脚,急忙地回了一句,“我还有事,今天就算了!”
  代齐航冲出金鱼店,如同跑田径800米一样争分夺秒,仿佛这样能为他狂跳的心脏找一个解释的理由,可是怎么也止不住岳阳忘了他这一句在他脑中回响,这明明是他一直期盼的结局,可是他为什么这么难受?他捂着胸口在路过停下来,大口地喘着气,蓦然地回过头对着那条早甩得不见踪影的小巷。
  回去之后代齐航感冒了,躺在床上睡了一天,整晚都梦到他又站在那间没有招牌的小金鱼店门前,里面没有人,只有那只乌龟。他鬼使神差地走过把乌龟拿起来,突如其来一只手刹时搭在他肩上。
  “不许碰,这是我老婆!”
  他惊吓地一松手,乌龟掉了下去,他回头只看到岳阳惊恐的一张脸推开他接住了那只乌龟,等他再看回去时,岳阳正满眼温柔地抱着柯玲。
  代齐航猛地坐起来,瞠目欲裂,对这个莫名其妙的梦他更加的莫名其妙,他猛地咳了一阵才下床倒了一杯水喝下去,然后回到床上再也睡不着。
  隔天,代齐航和几个大学同学约在医学院附近吃饭,吃过之后他绕着学校瞎转,不知不觉又转到了岳阳的金鱼店前。
  店门依然地静静地开着,里面也依然的冷清,代齐航站在门口往里望去,没有看到岳阳,蓦地就想起他做的梦,目光就忍不住往那只乌龟投去,却下意识没敢走近。
  “代医生!”
  岳阳的身影和声音一起出现在代齐航背后,带着惊喜的笑容,代齐航猛地回过头有些错手不及。
  “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
  “邵东来说的,我昨晚回家翻了翻毕业相册,没有翻到你。”
  “我们,不是一个年级的。”
  代齐航觉得给岳阳解释这个问题有点奇怪,又有点新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走到了这里,可眼前的岳阳像是他记忆里重影,让他不自觉地就走了过来。
  “难怪没有。”岳阳显得若无其事,“代医生怎么在这里?要买金鱼吗?”
  代齐航忙解释,“我只是和同学约在这附近,然后路过就进来看看了。”
  “不如我送你两条金鱼吧?”
  “不用了,我不会养。”
  “只要记得经常换水,偶尔投点饲料就行了,很简单!而且金鱼也叫风水鱼,只要摆对位置,姻缘事业都顺风顺水。”
  “呵呵!你还信这个?”代齐航笑起来,觉得实在是新鲜。
  “不信,但就和信仰一样,会给人心理安慰。”
  代齐航下意识地盯着岳阳打量起来,他终于有些相信岳阳是真的傻了。如果是以前岳阳能说出心理安慰这个词来?他从来都只会去争取,争取不到的抢也无所谓。
  “老板,我昨天买回去的鱼今天就死了,你年纪轻轻做生意不能昧着良心,欺负我老太婆眼睛不好!”
  底气十足的骂声突兀地打断了两人,代齐航回过头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气冲冲地拎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条死鱼,一下扔在岳阳面前。
  “老人家,这鱼怎么了?” 岳阳蹲下把袋子捡起来,老太太没好气地回,“死了,你看不到啊!还说什么外国品种,我看是病秧子还差不多!哼!你结婚了吗?小心以后生不出孩子。”
  断子绝孙被老太太委婉地骂出来,代齐航偏着脑袋瞟向岳阳,还想着看岳阳怎么发挥他的暴发户气质,却岳阳仔细地看了看袋子里的鱼,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起来。
  “老人家,所有的鱼都是健康的,你是不是水没有沉淀过,或者喂了什么东西?”
  “我怎么可能喂什么东西!反正我一起床看就发现死了,才一天不到,这不是病鱼是什么!”
  老太太开始蛮不讲理,岳阳竟一时愣住反驳不出话来。代齐航在一旁眼睛瞠得眼珠都掉出来,他严肃地审视起岳阳,没看出任何不对地方,他面前的完全就是一个不善言词的青涩青年,和他认识的岳阳判若两人。
  “我说,老人家,你这鱼是不是怀孕了?要是一尸多命,怎么也不能只陪你几条鱼就算了吧!”
  代齐航声情并茂地凑上去戳了戳鼓鼓的鱼肚子,老太太像是找了同盟立即附和起来。
  “那可不!这真是作孽,年纪轻轻的,懂不懂做生意,就知——”
  “不对啊!这鱼,好像是吃多了!”
  老太太的话才说了一半,代齐航又打她断换了一个说法,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两年轻人是一伙的,满脸的折子都红起来透着愤怒。
  “我说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这么不懂尊老爱幼?别以为我老太婆听不出来!什么吃多了!我看你才是吃多了!”
  “那不是吃多了,大概是喝水撑死的,老人家,你给鱼缸装那么多水干什么?”
  岳阳认真地笑起来,“代医生,没水怎么养鱼,再说鱼怎么可能被水撑死,你别开玩笑了!”他那若无其事的笑脸给了代齐航深深一击,接着还春风和煦地对老太太说:“老人家我再给你几条,这回千万不要再喂多了!”
  代齐航又一次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觉得岳阳是真的傻了,像是完全听不出他的嘲讽,还真的重新装了几条鱼免费给了老太太,败家地做起了亏本生意。
  老太太满意地离开后,代齐航不可思议地盯着岳阳问:“你没吃药吧?”
  “怎么?”
  “她明显就是自己把鱼撑死了来赖你的!”
  “几条鱼而已。”
  “你不是破产了吗?”
  岳阳愣了半秒后突然朗声笑起来,“那些留着也没什么用,只要有小航在就足够了。”他说话的时候看着代齐航的眼睛,代齐航不禁心间一抖却见岳阳回头俯身对着缸里那只乌龟,满是深情地说,“小航,你说是不是?”
  代齐航蓦然地往后挪了两步,岳阳看着那只乌龟时的神情让他感到害怕,那真不像只是在看一只喜爱的宠物,而是真的面对着他的爱人,眼神专注地就如从前看着他一样。他不是在意岳阳拿这样的眼神再去看别人,可是那不该是一只乌龟。有一瞬间他希望岳阳像以前那样冲上来掐他的脖子,心里拧起一股难言的疼,慌忙地告别了岳阳。
  回去的一路他怎么也无法平复心里的情绪,脑子里开了一场审议大会,最终还是辗转找到了岳阳住院时的医生,得到了岳阳的病历。从头看下来一句话总结,就是岳阳因为严重的精神创作导致了选择性失忆和重度妄想症。再往细节上说,是岳阳将自己忘记的部分从身边找了一件关联事物作为替代而产生的移情效应。
  真是可笑!代齐航松开病历仰头靠躺在医院的公椅上,他捂着眼睛笑起来,笑到后来湿了双眼,又带起心脏一阵尖细的抽疼。他想岳阳就是他的魔障,他们都已经这样了他仍然不能做到无动于衷。
  “人都是有感情的,就算路边死了一只野猫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何况是对一个人。”
  代齐航猛地坐起来,以为这突然冒出来的话是对他说的,却见旁边一个老妇人对着一个抠气的年轻人正苦口婆心地劝说。
  做人何必非要那么明白,如果有病能比没病过得更快乐,又何必执着于没病?
  这是岳阳的心理医生对代齐航说的,代齐航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实际上心理疾病都是人们自己定义的,能让自己生活得更轻松的方式怎么能称之为‘病’?这本来就是一条悖论。
  代齐航如此地在心里研究了一晚上的哲学,隔天他母亲出门走亲戚,他懒床懒到了中午才起来,不想刚下楼就看到了他想去见的人。
  岳阳扶着自行车,手里抱着一个足球大的鱼缸,里面安静地趴着一只乌龟,岳阳远远地对他挥了挥手。
  “诶,代医生!真巧,你家在这里吗?”岳阳显得比代齐航还要惊讶,“昨天你突然就走了,我还没有好好谢你呢!”
  代齐航收起眼中的疑惑,“谢我什么?”
  “谢你昨天帮我啊,要不我请你吃饭?”
  “你是故意找理由请我吃饭吗?我不过帮你得罪顾客而已!”
  “不要这么说,好意来源于心里,不是说了什么话嘛!这个道理我本来懂的,可是后来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岳阳收不起的笑就像一朵向阳花一样覆满了阳光,代齐航感觉他已经不认识面前的人了,可是又觉得无比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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