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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汤蹈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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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晋辰挑眉，似乎对陈子昂的态度不以为意。在陈子昂迈开步子往前走之际，也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两人在贵宾休息室里坐下，顾晋辰示意助理回避后，才淡淡地开口：“为什么要终止合作？”
他蹙眉深思，陈子昂淡淡地扫了一眼，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半开玩笑地问他：“如果你将一生的时间都花在一件事上，有一天，有个人突然站出来阻止你继续下去，你会不会恨他？”
话落，精亮的双眼扫过顾晋辰的脸，陈子昂忽地又改口道：“不，如果夏冉在回国之前就已经先一步爱上别人的话，让你这么多年来的等待付诸东流，你会不会恨那个她爱上的男人？”
陈子昂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为了告诉顾晋辰，这么多年来顾晋辰替姚芫隐瞒了他那么多的事情，是时候要承担一些报复了。
陈子昂曾不止一次地询问过顾晋辰，关于那些年，关于姚芫的事情。顾晋辰守口如瓶，陈子昂即使生气也没有责怪过他一次，只是一直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茫茫人海里寻找那个离开他多年的女人。
陈子昂的确不曾怪过顾晋辰，此时他的眼前浮现的全是那蜷缩在雨中的女人，和她那满是痛苦的脸。闻楠给他打了许多的电话，陈子昂都没有回复过。如若不是容妈通过文鑫，乞求陈子昂来看一眼生病的闻楠，也许他现在是不会出现在c市的。
想到这里，陈子昂的眉头皱得更深，如果他不来，就不会听见姚芫和闻楠的一番对话，也就不会突然决定终止合作。
他曾说过，希望自己慢一点知道真相，可是那一刻他却突然想马上就知道一切，被瞒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如若不是被这段感情逼得无路可走，他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他需要从顾晋辰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这些东西可以用他所有的一切来换，包括整个万豪。
他真的是疯了，他的疯狂几乎要将他吞没。
顾晋辰愣了一会儿，目光触到陈子昂微微敞开的领口，一抹红色不经意间撞入他的视野。他想起还在家里的夏冉，陈子昂那番意味深长的话在他的耳畔回荡着。如果夏冉爱上了别人，他的等待没有结果，那么他会不会恨那个男人？
不会，他只会不择手段将那人赶出夏冉的世界。说他霸道也好，说他不可理喻也好，他等她，就一定要等到她。
可是，陈子昂又何尝不是一样。顾晋辰将目光转回陈子昂的身上，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尽管身上的着装高贵得体。
静默了许久才说话，“私人恩怨何必牵扯到工作上。”
陈子昂微微一笑，云淡风轻，“我愿意。”
合作终止，万豪付出的代价并不比莫森的少，甚至更多。看着杯子里不见底的咖啡，嘴角的笑慢慢多了几分无法掩饰的嘲讽。顾晋辰说的没错，私人恩怨并不应该与工作有太多的牵扯。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在所有人的眼里，陈子昂一直都是公私分明的人，生意上的事情他雷厉风行，从来不曾有过任何一点过失。而这次，和莫森的合作项目，对外只宣称是万豪某位负责人突然辞职撒手不干了，又临时抽不出人手负责而不得不被迫终止。只有陈子昂清楚，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决定。
顾晋辰问他：“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吗？”陈子昂半垂着脸，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沙发椅的扶手，一下一下，特别的专注。
两个都是聪明人，所以说起话来从来都是拐弯抹角，令旁人难以听懂。顾晋辰扯了扯出门前夏冉才替他系好的领结，沉声问道：“你开条件。”
☆、第032章
第三十二章
2015。5。21
昨天下午，陈子昂打电话催她出来的时候，江小溪没想到会见到姚芫。
姚芫坐在陈子昂的车里，眯着眼，秀美微微皱着。大概是淋了雨，浑身湿透，衣服上还沾着些泥污，整个人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她正震惊眼前的一切时，陈子昂已经将姚芫打横抱起，带着她回到自己的公寓里。
这间公寓，是陈子昂在c市有房子，江小溪知道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进去过。他一路走进卧室，把姚芫轻放在床上，转过头将自己知道的对她说：“淋了雨，有点发烧，肚子似乎还有些不舒服。”
江小溪看了一眼姚芫放在小腹上的手，赶紧坐到床上去，简单地给姚芫做了检查。
“怎么样？”
“她有没有事？”
“发烧了吗？”
“你还是先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说完，他转身打开身后的衣橱，里面清一色的男士西装。目光一滞，随便抽了一件不常穿的男士家居服，递给江小溪。。
“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先让她穿我的。”
江小溪才刚放下手里的听筒，回过头看着陈子昂手中的衣服，还没接到手中，陈子昂已经将衣服搭在床沿上，又急匆匆地走出卧室。
门外响起沉闷的响声，江小溪听了一下，猜测是骨头撞在柜子上的声音。沉闷声过后，又徒然响起一声清脆，那是杯子落地的声音。没一会儿，江小溪便看见肇事者端着一杯水走了进来，杯子上的手背微微发红，明显被热水烫过。
他在姚芫的另侧坐下，半扶起姚芫，将水送到她的嘴边，“来，喝点热水。”
床上的人意识不清，微微抿嘴，就是不肯张嘴。可能是难受，她还扭了下头，晃动的时候碰到了陈子昂的手，杯子里的水开始荡漾，陈子昂担心落在姚芫的身上，赶紧将手挪开。没想到大手一挥开，却正好撞在旁边的柜子上，杯子里的水倒了一大半。
他将姚芫放回床上，局促地看向江小溪，目光里有求助的意味。
这样的眼神不小心流露出来，让江小溪讶异不已。原来一向处事不惊的男人，也会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第一次觉得陈子昂很啰嗦，而且很墨迹。江小溪叹了口气，将陈子昂推出卧室，“你在这里只会妨碍我，你再去倒些水来。”
江小溪给姚芫换了一身衣服，喂了一些水吃了药，便让陈子昂将人送回去。毕竟姚芫家里除了她自己，还有一个五岁的孩子。
陈子昂去接的孩子，江小溪留在家里照顾姚芫。江小溪初见子规，小家伙对她有些拘谨，但对陈子昂似乎很信任。一个晚上都在缠着陈子昂陪她玩，陈子昂也很耐心，用那副清冷的嗓音给一个小姑娘讲故事。
江小溪光是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子规却听得津津有味，仰着头问，“巫婆为什么要抓公主呢？”
“因为巫婆是坏人。”很正经的回答。
从子规的卧室里出来，江小溪坐在姚芫的床边看着熟睡的人，也不管她听不听得到，自言自语地说道：“沈白，你闺女随你，重口味。”
当晚，子规睡着后，陈子昂就赶飞机回a市。临走之前，他站在姚芫的卧室门口，看了又看。也不进去，就一直站在那里。
最后江小溪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开口提醒他，“你要不然就进来把她摇醒，和她道个别。要不然，就赶紧离开，飞机可不等人。”
陈子昂微微眯起眼，片刻，安静地带上房门，离开。
等她走后，江小溪才躺在姚芫旁边，睡了过去。天一亮，江小溪就早早从被窝里爬起来，摸到厨房给姚芫母女二人做早餐。她这些年，关顾着学习只会做一点简单的米粥，什么家务都没学到，好在有一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老公，以至于她才能坚强地活到现在。
姚芫现在俨然是一个标准的母亲，冰箱里摆满了各种食物，江小溪拿了一点肉和青菜，煮了一份三人份的粥。
子规是闻着味道起床的，她趴在厨房门边，看着忙碌的江小溪，“姨姨，你在煮什么？”
相处了一晚上，子规对江小溪也亲了许多。
“好吃的。”江小溪习惯性地拍一下肚子，想起里面还躺着的小宝贝，赶紧收回手，另一只手打了这手一下。回过头笑着对子规说，“子规是不是饿了？”
子规点点头，目光却停留在江小溪的肚子上，歪着脑袋问她，“姨姨，你肚子里是不是有小弟弟了？”
“咦，你怎么知道？可是不一定是小弟弟，也可能是小妹妹。”江小溪倏然一笑，给子规的小碗倒上粥，又给姚芫准备一碗。
“上次在医院里，有个阿姨肚子里有小弟弟，妈妈不让子规拍阿姨的肚子。”子规乖乖地爬上椅子坐好，等江小溪把她的早餐端出来后，开始吃了起来。
吃了一口，嘴角一撇。
江小溪见状，赶紧自己试吃了一口，“不好吃吗？我觉得还好啊。”
“没有妈妈煮的好吃，姨姨，妈妈要睡到什么时候？她不喜欢子规了吗？”说着子规的泪水就跑了出来，真是应了那句话，触景伤情。
江小溪赶紧哄她，“子规不哭，妈妈不是不喜欢子规，妈妈只是生病了，吃完药就好了。如果妈妈看见子规哭了，也会很难过的？”
“子规不要妈妈难过。”
江小溪赶紧下猛药，“那子规可不许哭哦，要乖乖吃饭，妈妈的病才会快快好起来。”
“好。”子规用手抹去眼泪，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子规终于好好吃饭了，江小溪才才松了口气。她一直都很害怕小孩子，就是因为他们的情绪总是很难控制，一会儿阴一会儿晴。想到自己肚子里意外而来的宝贝，江小溪有一种快要不见天日的感觉。
和子规吃完早餐，江小溪找了一部动画片给子规看，才端着已经温的粥往姚芫的卧室走去。
卧室的门被轻轻地拧开，门外走进来的人，和床上的人，面面相觑。
“沈白，我好想掐死你。”这是时隔多年，江小溪再见到姚芫说的第一句话。她呲牙咧嘴地瞪着姚芫，神情看似很认真。
睡了一晚，她的精神似乎好多了。
姚芫正靠坐在床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出现在自己卧室里的人。江小溪将熬好的肉粥放到一旁的桌上，坐在姚芫的旁边，伸手探着她额又放在自己的额上，确认了温度。
心里的担忧减少了许多，缓了口气，露出洁白整齐的牙，“还有点低烧，不过已经没事了。”
江小溪清脆动听的声音一如当年，姚芫心里一凛，正对上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一时竟有些哽咽，“小溪。。。”
江小溪的长发放了下来披在肩上，微微抬头黑发顺着耳际滑落下来，遮盖住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比起读书那会儿，现在的她更显温婉。姚芫看了很久，才将她与印象中的人合二为一。
“沈白，这几年你过得好吗？”江小溪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上姚芫苍白的脸，比以前瘦削了许多，下巴尖尖。
“我。。。很好。”姚芫点点头，干涩的唇僵硬地动了动，想要拥抱想念许久的人，目光下移到江小溪的小腹，身子不禁害怕地往后靠。
她在介意什么，介意她和陈子昂的关系，还是介意她肚子里有可能是陈子昂的孩子。
为了这一瞬间的念头，姚芫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
看出她面上的矛盾，江小溪微微有些诧异，但转念便明了。不急着和姚芫解释，只回答她，“我也很好，结婚了，有孩子了。”
姚芫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听她说出来，心里竟咯噔一下，抽疼起来，“那很好。”
她垂着头，低垂眼眸看着自己交握着的双手。她的小动作被江小溪尽收眼底，江小溪心疼地看着她，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头搁在她的肩上，叹了口气，“沈白，你真是一个大傻瓜，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蠢得。”
不，还有一个，就是陈子昂。
“你相信新闻上说的，相信我嫁给了陈子昂，你甚至以为我肚子里的宝宝也是他的，对不对？”
姚芫被问得一愣，“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江小溪将她松开，直视她的双眼，“先不说我一点也看不上陈子昂，他也不可能会愿意娶我啊。”
姚芫怎么会知道，如果江小溪不是她的朋友，陈子昂根本就不会理会江小溪。
“看吧，沈白，随便一套你就乖乖地现形了。”江小溪佯装生气，瘪着嘴用手戳姚芫的额。
姚芫自行惭秽，反手抱住江小溪，她的双手一直不停地颤抖，“对不起，小溪，我只是…”
“只是什么？”江小溪怎么不知道她，安慰地抚着她的背，“沈白，我知道你不好受，我知道。”
☆、第033章
第三十三章
2015。5。22
基本上所有的父母都会有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希望，江小溪在高三那年便已经做好了出国留学的准备。
毕业后，她一个人离开a市前往伦敦。她是一个慢性子的人，很快便适应了伦敦这种生活节奏慢
的城市。
起初，她还能够坚持每天和家人、朋友通电话。但作为一名留学生，她遇到的问题也多了起来。偶尔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星期才能抽空和姚芫电话联系一次，向她诉说留学生活的苦与乐，姚芫安慰几句后也会和她提起自己的大学生活。
出国的日子越来越长，学习压力越来越重。江小溪开始有了自己稳定的生活圈子，姚芫也开始和陈子昂进入热恋期，那一段日子，她们几乎很少联系。
久久联系一次，每一次姚芫都会提到陈子昂，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提到那个人的次数越来越少，心情也在随之变化。
上大学后，姚芫告诉江小溪，她会隔三差五地跑去隔壁大学，大概能保持两天一次。有时候课满没时间，她会先到教室签到在偷偷跑出去。她总是能够在q大的任意一个角落遇见陈子昂，前两个月是她先找到他，后两个月却变成了他先看见她。
江小溪笑称，也许陈子昂已经对她上心了。姚芫嘴上说不可能，可却一直咯咯地笑。
陈子昂不再像高中时那么冷淡。在姚芫的讲述里，江小溪仿佛能看见一个翩翩少年坠入爱河的画面。他会一言不发地带着姚芫逛遍整个q大，他会同意让姚芫和他一起在自习室里学习，他还会在买饮料的时候给姚芫带一杯热牛奶。但更多的时候，他会很安静地听姚芫那些讲不完的话，耐心地回答她一个又一个奇怪的问题，虽然有时候他也会置之不理。
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天，姚芫说她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着满天的星星，很亮很耀眼。
大学入学后的第一个夏天，姚芫和陈子昂正式交往快半年了。姚芫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运动会，女子一百米短跑。她很擅长，却与第一擦肩而过。她从赛道上下来，看见等在那里的陈子昂，委屈地哭了。陈子昂一定不知道姚芫想让他看见自己优秀的一面，所以没来得及安慰到姚芫。那天，姚芫和江小溪打电话的语气，明显十分地不好。
他们两个，一个心里有话憋不住，一个心里有话不想说。小矛盾越来越多，姚芫抱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姚芫逃课约会，陈子昂会生气。陈子昂在熟人面前总是不喜欢亲昵的动作，这让姚芫很不能理解。
大学三年级，课程虽然少了，但所有的人都在为各种考证忙碌起来。陈子昂也不例外，他忙着各种考试，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和姚芫约会。而姚芫，英语四级考了三年才勉强通过，英语六级还只是报了个名。
每当姚芫兴致勃勃地坐着公交去找陈子昂，看见的总是一个端坐在图书馆的三好学生。手里一支笔，面前一本书。姚芫偶尔会陪着他坐一会儿，但没多久便吵着要出去。一次两次，陈子昂由着她来。三番四次，陈子昂便板着脸拒绝她，让她回学校。
姚芫给江小溪打电话的次数在那一年突然变多了起来，记得有一次，姚芫在电话里低低地哭。那是江小溪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女孩也会流泪。她抽泣着，告诉江小溪，原来她和陈子昂的差距那么大。
从最开始的喜悦到最后的沮丧，江小溪无法想象这中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而她，也只是听了一部分，这部分也只是从姚芫一个人的角度。
都说女人谈恋爱的时候，生活里只有恋人和感情。男人在谈恋爱的时候，恋人和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也许，那时候陈子昂和姚芫之间渐渐生成的矛盾，正是来源于此。
江小溪以为这是每对情侣都会经历的阶段，只要两人耐心磨合，终究会过去的。没想到，最后过去的会是两人的恋情。
陈子昂和姚芫分手后，姚芫给江小溪打过电话。那时候，姚芫的语气很平淡，江小溪却觉得她内心很悲恸。她想着让姚芫自己冷静一会儿，然后再安慰安慰她。但是那通电话过后，姚芫便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江小溪的世界里。
江小溪试着给姚芫的家里打电话，姚芫的父母让江小溪不要担心，等姚芫换了新的联系方式后会主动联系她。那后来的日子，江小溪接到过姚芫的几次电话，很少，因为彼此都很忙。姚芫休学了，然后又重新回到学校。江小溪问过原因，姚芫屡屡岔开话题，她不愿说江小溪也不会逼她，只觉得大概是分手对她的伤害太大。
后来她以优异的成绩入读医学院，在上学的期间认识了现在的丈夫顾砚。顾晋辰的堂弟，两人恋爱三年，最后奉子成婚。
江小溪将这几年自己的事情全都告诉姚芫，而关于陈子昂的那部分自动省略。江小溪喝了点水，润润嗓子，“好了，现在该你说了，为什么大学毕业后就没了联系？”
她皱着一张脸，控诉姚芫，“你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
就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姚芫怔忪地望着手中的粥，久久难以回神。从见到江小溪的那一刻，她的内心就在谴责自己。她那么地自私，除了和以前的同学没再联络，竟然连最好的朋友也忘了。对她自己来说，不过就是平平淡淡地过了七年。
可是，对于关心她的人来说，却是她狠心不告而别了七年。
姚芫将已经凉的粥放在一旁，抬起头来，眼圈又红了几分，生涩的一句：“对不起。”
江小溪偏过头，看着坐在姚芫身边玩玩具的子规，皱了皱眉，“我是怪过你，怪你这么狠心，一直不肯联系我，我也怪你把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抛之脑后。”
姚芫静静地听着，并不搭话。
“可是，在陈斌的婚礼上见到你的那刻，我一点气也没有。只想马上找到你，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她哭了，姚芫怔怔地看着从江小溪脸上滑下来的泪水。上次见她哭是在什么时候？好像是高二下学期，江小溪的爸爸生病住院，医生说如果再晚一天接受治疗，也许她就没有爸爸了。那一天晚上，江小溪没有上晚自习，姚芫陪着她在运动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
时隔多年，再看见她的泪水，姚芫竟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想替她抹去，人却被江小溪抱住。
“沈白，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我一直在找你。”
她犹豫了一下，松开姚芫，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出口，“陈子昂。。。他也在找你。”
“小溪，不要提他。”姚芫打断了她。
她脸上的仓皇、眼底的不安一定很明显，要不然子规也不会扑上来安慰她，“妈妈，不要害怕，子规保护你。”
连子规都能看穿她内心的害怕，但可笑的是，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孩子的手，温软地搁在她的脖颈上，姚芫低头看着子规，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亲，细声细语，“妈妈不害怕。”
现在的姚芫毕竟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沈白，她静静地坐在床头，就像被人折了翅膀，没有了灵气周身布满了防备。江小溪看了姚芫一眼，不忍再看，端起床头的粥出去又热了一碗进来。
将子规从姚芫的怀里抱了出来，把粥递给她，嘱咐道：“沈白，你先把粥喝了，等下好好跟我讲讲这几年都发生什么事了。”
这几年都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变成如今这样的懦弱。
“嗯。”姚芫点点头，若有所思地一口一口慢慢吃了起来。
江小溪在一旁陪着子规玩游戏，没一会儿，子规便闹着要听故事。拿着那本昨天陈子昂拿过的故事书，江小溪认真地讲了起来。可没多久，低头玩积木的子规突然说道：“姨姨，超市叔叔什么时候再过来给子规讲故事？”
正喝着粥的姚芫皱了皱眉，沉默着。而这时，江小溪正好抬起头来瞥了一眼，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子规喜欢叔叔给你讲故事？”
“嗯。”子规点点头，手里的搭积木的动作并没有因此停下来，小脑袋一转，忽而又问：“昨天叔叔说有时间再过来，姨姨，‘有时间’是什么时候？”
江小溪半躺在床边，忽然想起昨晚陈子昂讲故事的画面，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噤，随意地翻动着手里的故事书，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回答道：“这个问题，你问妈妈，姨姨比较笨。”
子规闻言，真的就转头看向已经喝完粥的姚芫，天真地问她，“妈妈，你知道吗？”
姚芫拿着碗的手，微微颤抖。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脸上依旧淡淡的。她一手按住一手，快速起身，低声说道：“我去洗碗。”
逃似得离开卧室，姚芫将自己关在厨房里。一边强迫自己认真洗碗，一边思绪又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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