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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病之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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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叶与他半臂距离,相互试探与僵持着。
  洛叶记得这个人,他曾在湘北寨与寒山堡闹事时混在人群中打量过自己,但这种形式下的单独见面却还是第一次。
  “哈……”洛叶笑一声,她掏过腰间的酒葫芦灌满一口,酒是新酒,桂花飘香,但总不如陈上数十年来的浑厚,洛叶好酒,却总也喝不醉,她的枪是酒坛子里泡出来的,越喝越利。
  “……酒喝多……不好。”
  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也甚年轻,平平缓缓,冰冰冷冷的,他有一把剑,五彩斑斓形状怪异,如个孩童玩物。
  他对上洛叶,却并没有拔剑的意思,他这样的高手,其实说来也不必拔剑。
  摘叶飞花,卷风扬土,都已是他的剑,洛叶身在剑阵中。
  “你要拦我?”
  洛叶仍是笑眯眯的模样,她甚少会对什么上心,纵使一日苍天塌下,自有万里江山矗立,哪里轮到尘埃里的蝼蚁担忧。
  她面前的男子闻言,却只稍稍退开一步,剑意消弭,方才那一幕宛如梦幻泡影。
  狼可似犬,收爪牙而已。
  “你还跟着我吗?”洛叶问。
  男子摇了摇头,“当见则见。”
  “那我先行一步。”
  轻功绝顶,一支独秀,洛叶想离开无人能留,那男子再将帽檐压一压,反身而去。
  卜知坊中恩怨已止。
  萧竹音这个时辰多半是在书房中,她经营的是情报买卖,一条消息可值万两黄金,所以风险也大,不事前安排好后手无异于自寻死路。
  当连云寨与寒山堡同来卜知坊时,萧竹音便布好了一个最简单的局,请君入瓮。她与洛叶相比,或不善武艺,但萧竹音是个骗子,杀人不见血的骗子。
  “事情结束了吗?”
  萧竹音放下了手中的书,她看着老大不客气的洛叶,后者门也不敲的闯了进来,此时正将自己蜷成一团塞在椅子中猛喝酒。
  “嗯。”洛叶闷闷的点了点头。
  “怎么了?这么不甘心的样子。”萧竹音指了指桌边垒起来的酒坛,又道:“酒在这儿,一半新,一半陈。”
  洛叶的眼睛亮了亮,却没有立即行动,她道:“我回来时遇到了一个人……故人。”
  “要我处理吗?”萧竹音问。
  “嘿嘿……”洛叶抹了一把脸,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愚蠢模样,“不用了,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坊主管我酒饱就好。”
  萧竹音点了点头,她将手边的银票递过去,面额不小,足够普通农户五、六年的吃穿用度。
  “这是湘北寨的那部分,算你一成,再加上这个月的薪水。”
  “哦……”洛叶懒洋洋的笑着,“坊主帮我收着呗,酒钱就从里面扣。”
  “话说……”洛叶一停,好奇地望着萧竹音,“两家都收钱啊……”
  寒山堡两箱黄金买得一个消息,让湘北寨几乎鸡犬不留,同样的,湘北寨也可以用万两银票买下凶手的身份。
  周随成有赤子之心,他在萧山落草为寇,却并不算胡作非为,萧竹音看他顺眼,所以伴随情报奉送了一条杀计。
  罗佑是个莽夫,卜知坊前酒赌,他未来,必然是在看守寒山堡,给他一封“亲笔”信,注明时间地点与灭口对象。
  周随成假死,带着他的尸体,吴冬岭回程的脚步必然大大减缓,半日路程叠成两倍。
  纵使回返,为防夜长梦多,吴冬岭定急着要着手祭奠事宜,他表面上仍要树立起重情重义的形象,这些俗根本无法免。
  这一忙,至少也要忙到凌晨,顾不上罗佑,更顾不上探听消息,卜知坊做生意不可先破规矩,但若雇主先动了手,反击亦是理所当然。
  杯中毒名“醉生”,枪上药名“梦死”。
  醉生梦死不仅可以止血生肌,更是强身健体的良药啊,服者一日之内心缓脉沉,若不睁眼,便称“假死”。
  “小洛叶,我是个生意人啊。”萧竹音微笑着端起手边的小盏与洛叶对饮而尽。
  风吹过院中的苍天巨木,阴影缭绕,策生谋死。
  洛叶守在门前等萧竹音入睡,善用心思的人总不易入眠,得亏的洛叶耐心好,有时连守半月也无怨言。
  萧竹音很喜欢被洛叶守着,所以有时候对一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后半夜,倚坐在台阶上的人抹了一下口边酒渍,她见房中已熄了灯火,渐渐也安静了许久,便锤一锤僵直的腰腿,晃晃悠悠的酒鬼模样收一收。
  今天该去挑战那一家了呢?洛叶苦恼的打了个哈欠,“远方镖局吧,听说桑凡的枪法很不错呢。”
  夜半的破庙,总是四面来风,冷的让人不想动弹。
  洛江流刚杀了人回来,报酬有三两银子,换了一斤热酒,一块火石,剩下的他也没留下,散在路上了。
  他将头顶的蓑帽脱下,年轻的脸上波澜不惊,他有一把剑,一把渍了血迹的长剑,五彩斑斓,只似玩物。
  有人来了。
  “老三。”
  脚步声在门前戛然而止,洛江流没有理睬开口的人。
  “有人在我这里花了大价钱买你的命啊。”
  洛江流将收集的枯枝干草堆在石圈中,手中火石擦了数下也不见发热,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将火石放在一边,长剑乍然而出,溅起几点火星,枯枝燃烧,室中瞬间温暖了起来。
  “老三啊,你好歹搭理一下我吧。”
  陆湘已经走近了,她好白衣,夜色中也如一支白莲,美是自然,但染了血。
  “多少?”洛江流终于开口了。
  “三万两……黄金,老三,你真是值钱啊。”
  “不值。”沉默寡言的人将火挑得更旺了些,洛江流从来不喜欢这样的黑暗,他的剑,也不适合在夜里杀人。
  江湖中有一张杀手榜,倘若要买命,便可挑个适宜的价钱找上对眼的人,在这张杀手榜中,洛江流位列第三,而陆湘强压他一名,以一手双刀短刃穿蝶衣的好功夫排在第二。
  陆湘是个无情的多情人,她好美人,尤好年少的美人,无所谓男女,十二三岁入她身边,到十七八岁便被抛弃。
  运气好,得她宠爱的,可寻一户普通人家或送几十两银子安身立命,运气不好的,不是早夭便是送人,几年下来形销骨立,疯癫如狂。
  所以陆湘总是需要大量的银子来维持自己的这项爱好。
  “我们要在这里动手吗?我美丽的老三啊。”
  陆湘出口调戏,她的手中握着把短刃,长不过七寸,轻轻置于洛江流的下巴上,短刃锋利,不经意的划出一道血痕。
  “走。”
  洛江流不愿抬眼看她,手上的剑轻轻一挽,从短刃的桎梏中退了出来。
  洛江流啊,说起来真不适合当个杀手,收钱买命的行业里算他脾气最差,动辄买卖不成还要了雇主的性命,所以他也总是穷宿街头,一身上下除了人便只有剑。
  他这把剑,剑名取得文艺,叫“相思”,一出鞘,便带着淡淡的绯红,如情人的胭脂,也如雨中的血河。
  陆湘从没见过洛江流的杀气。
  这一刻,天地仿佛为之一寂,她只想退,退出这杀戮的包围圈。
  但洛江流已经动了,他垂着目光,轻轻叹道:“你不该杀我。”
  那剑忽然拆做两半,似一轮满月,兜头斜削。
  陆湘招架,慌忙去拔第二支短刀。
  千斤之力一泻,陆湘的腕骨应声而碎,她将一声痛呼狠狠咽下,苦笑道:“老三,你骗我。”
  洛江流居高临下,他的肩膀上插着一支小刀,血一滴一滴的渗出来,慢慢浸满了衣裳。
  他皱了皱眉,“衣服,五两。”
  “哈……”陆湘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搁在她短刃上的剑一寸一寸的压下,几乎能听到削进骨肉中的声响。
  她的右手要废了。
  忽然,压力一松,洛江流道:“告诉你的雇主……”
  “洛家村的后人,回来了。”
  顿了顿,洛江流伸出手放在兀自喘息的陆湘眼下,“你的命……五两,我的伤,五两。”
  陆湘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解下荷包,里面有一张银票和几锭碎银,洛江流挑了颗最小的掂了掂,银子在他掌心一揉,裂成两半,一半被他丢回。
  “三十两。”
  说完,洛江流将剑重新插回剑鞘,头也不回的往破庙而行,他与陆湘没什么交情,但洛江流今天心情好,并不想多杀人。
  陆湘看着面前已现了裂痕的短刃,咳出两口血来,她踉踉跄跄的从泥土里站直了身子,陆湘是骄傲的。
  她认输。
  花钱买洛江流性命的,也是个极漂亮的人,倘若他们交手,不知谁胜谁负呢?
  陆湘想着,沿夜色往黑暗中退去,杀人人杀,她这条性命在洛江流的手里断送不了,但远处虎视眈眈的人却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洛家村的血案,洛家村的后人,陆湘终于想明白为何洛江流这条性命能值万两黄金了。
  他这次回来,是为了报仇。

☆、三十文

  洛叶摇着酒壶坐在矮墙上,她在等人。
  远方镖局的首席镖师在院子中央舞枪,银光涟涟,灿然若花,他也在等人。
  临安城里头刚冒头的后辈没有桑凡不注意的,但他却忽然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挑战信,恭恭敬敬的放在镖箱上头,他清晨起来热身的时候刚巧看到。
  字不算好看,但凌厉异常,笔锋走势暗合枪法,是为证明自己的实力而来,却不留名,真是个奇怪的人。
  洛叶看了看天色,她跳下墙头来,一摇一晃的小跑到萧竹音的面前。
  萧竹音正在看书,她不必抬头,便也知洛叶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必是转来转去的在想借口。
  “去吧……”
  等了许久也不见洛叶开口,萧竹音只得叹口气放下了手里的书。
  “别用枪,暴漏了你的武功来路,我还要收拾。”
  “好的,坊主。”洛叶答应的非常快。
  “临安城里还有几家未曾败给你?”萧竹音问,她似笑非笑,被问的人十只手指掐来掐去,很苦恼的又多喝了一口酒。
  “四家。你瞒着我可结了不少仇呢。”
  “哦……”洛叶乖乖的低眉顺眼,她本也没有成心瞒着萧竹音,被看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临安城……不,整个江湖里都有卜知坊的耳目,洛叶救萧竹音时可一点也没想过抱上了这么一棵巨木。她初下山来还无去处,这一次好心,却让她有吃有喝有人养,运气之好,当真令人叹服。
  “……我走了啊。”洛叶风一样飘得远远的,生怕萧竹音反悔般,到了大门口才顿足挥了挥手。
  “给我留坛酒做早饭。”
  萧竹音摇头叹气,她总是拿洛叶没有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距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洛叶脚程虽快,但她不认小路。
  这路跟路也是有差别的,比如荒郊野外,有人给你指个方向,你就只管往那里走就是了,见山翻山,见水淌水。
  但城里却不一样,城里有墙,有巷子,你又不是皇帝老子,哪敢将这些都打个稀巴烂。所以洛叶总是笨鸟先飞,昨天找了一个晚上的路,到处都留了记号,今天也就方便多了。
  “先去买把剑吧。”洛叶心想,她身上没有多少钱,凑合一用的东西几十文也应该够了。
  “三十文!不卖不卖……”
  王老头家今天换了人打铁,生意都不会做了,洛叶揉了揉鼻子,她伸手想削人后颈,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她身边站了个佩剑的公子,生的真好看,一双眼睛里有桃花,笑眯眯的瞧着她。
  洛叶也笑了回去,两人活像见着了亲人般脸都笑皱了。
  “哎,我说两位,不买东西就让开好么?”
  铁匠铺的小伙子撑着腰,老大不客气的驱赶客人。
  “……”洛叶从外面放废旧缺口残兵器的地方摸出一口歪斜的剑来,她指了指贴价的牌子,随手扔了十文钱给铁铺的小伙子。
  这十文钱扔的蹊跷,枚枚打在他的穴道上,一枚点穴,一枚解穴,第十枚却被那佩剑公子随手一捞,轻轻的放在柜台上。
  铁匠铺的小伙子动不得,气苦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铺子。
  “哎哎哎,姑娘等等我。”
  这公子洛叶也见过,卜知坊前曾和洛江流一道站在人群里,看着是个好人样子,但洛叶却一点也不想搭理他。
  “在下萧子衿,姑娘认识我娘吗?”
  洛叶脚步陡然一停,教那公子生生撞在自己的背上。
  “你姓萧?”
  “啊……”萧子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你认识萧竹音吗?”洛叶问,她手上的歪斜之剑轻轻一挽,是个好看的剑花,颇有威胁性。
  “若姓萧的都相互认识了,那你……”萧子衿笑嘻嘻的神色一敛,“还姓洛呢。”
  “哦……”落叶应了一声,她终于有兴趣打量起萧子衿来,“喜怒无常的人最可怕。”
  “也是啦。”萧子衿凛冽起来的气息一散,也就不再追问了,他一步一步轻轻巧巧的跟在洛叶身后,“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提起这个姓名而已。”
  “哦……”洛叶又沉默了,她打了个哈欠,脚下稍一错落,便拎着酒葫芦离开萧子衿数十丈,萧子衿的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这神出鬼没的身法。
  “姑娘慢走。”萧子衿挥了挥手,他的神色一黯,不比方才那样嬉笑从容,“唉,我到临安前明明还无风雨啊。”
  而提着破剑逃远了的洛叶长长的舒了口气,“好险好险,差一点就招架不住了。”
  缘着前晚做下的记号,洛叶只绕了两个弯路就赶到了远方镖局,她随手将衣角撕下一块蒙上了脸,束成马尾方便行动的长发也散了下来,她将一身的气息都变了变,可不能让桑凡认出自己来,否则回去又要挨说了。
  “谁?”
  敲门声惊动了院子里还在练枪的桑凡,桑凡抹了一把额上头的细汗,他寻地上一粒石子,于指尖一弹,门栓应声而落,一个披头散发蒙着面的小姑娘便喝着酒出现了。
  “前辈。”
  这小姑娘一双眼睛笑眯眯地,显得精神又有礼,一手酒葫芦,一手拎一把奇形怪状的剑。
  “你……就是下战书之人?”
  桑凡自她这个人身上看不出什么特别,便将目光放在了剑上,这把剑歪斜错致,虽有些生锈,但难保不是什么独门兵器。
  “在下……无名人,请前辈赐招。”
  剑在洛叶的手上一抖,如此残铁也发出蜂鸣。
  “哈哈哈哈,好!”
  桑凡刚热完身,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他挺枪的架势够刚猛,但冲劲太大不易回招,枪尖走灵巧但枪身不怀柔,时间一长,劣势远胜优势,洛叶手上的剑自顾自的走了七招,桑凡就有些吃不消了。
  “姑娘可知道卜知坊的看门人?”
  桑凡向后踉跄两步,退出了战圈,他性情直率,倒是不介意自己这一输,“那看门人也耍得一手好枪……我观姑娘年纪轻轻,何不……”
  “咳……咳咳咳……”正喝着酒的洛叶被这话呛到了,她思索了一下,一本正经道:“晚辈只想挑战前人。”
  “唉,可惜了。”桑凡摇了摇头,“倘若你们二位一战,桑某还想就近围观呢,那必是精彩无比啊。”
  “也许吧。”洛叶耸了耸肩,她随手将剑一扔,这把剑早已经承受不住两股内力的激荡而遍生裂痕,这一脱手,只听得几声崩响,碎成了三段。
  桑凡啧啧称奇,他也好酒,见这姑娘千杯不醉的架势,就又生了争胜之心。
  “我这里有五坛状元红,姑娘豪气,今晚可共饮?”
  桑凡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醉过去的,等他醒来的时候,夜早已过尽了,天色还有些阴,那姑娘早就不见了。
  桌上摊放着一张沾了酒渍的挑战帖,是洛叶托他交给胡汝名的,说来还是白天那张旧的,只是将桑凡的名字涂掉罢了。
  萧子衿贴着墙角等了大半个晚上,阵阵酒香从砖缝中透出来,等鸡鸣时分,方才见到一个偷偷摸摸的影子晃了出来,蒙头盖面,披头散发,还怀抱着一大坛酒。
  光见这猫着腰的背影,萧子衿就能认出洛叶来。
  前后也不过两面之缘,只是萧子衿有目的藏在里面,因此所有的不经意都成了刻意,这般熟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深知洛叶的能为,萧子衿不敢跟的太近,至少也要拉到五丈以上的距离。
  两人三越五纵,又走岔了一次,天空敞亮了才得到卜知坊。
  随着开门声,洛叶喜滋滋往里头钻,她护着酒坛子,附耳同那来开门的侍女说了什么,那侍女脸一红,低着头给她指了指,让洛叶能够平安的避开萧竹音。
  趁她们不注意,萧子衿沿墙一滑,他是来卜知坊问事情的,却不想走大道。
  萧竹音撑着头看着窗外,手里把儿玩着一块碧玉,闻酒香便知道有人回来了,这般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行径,恐怕是为了怀抱里那坛状元红吧。
  自己何时禁过她的酒?萧竹音想着,低头一笑,她忽然开口道:“公子入饕餮之口,不怕尸骨无存吗?”
  萧子衿在房梁上荡了一下,足不沾地的借惯性一旋身,平稳落于萧竹音的面前。
  铃声大作。
  这房间看起来温良无害,充斥着一股书香味,但其实每个角落里都布着暗线,线上绕铃,除非知道方位,否则根本避无可避。
  萧子衿“哦?”了一声,老神在在的为自己斟了杯水。
  萧竹音仿佛早就料到会有人来,茶水是热的,杯盏有两个。
  萧子衿喝完了茶,原本想问的事情又被吞入腹中,他转了一下杯子,退出两步来拱了拱手,“多谢姑娘的茶。”
  “嗯。”萧竹音没有留他,铃声又一响,吞没了萧子衿的身影,这一次是试探,她知道这男人必然还会再回来。
  萧氏的渊源不比洛姓那般血腥,甚至也不够亲密,数十年前就被掩藏的秘密,萧竹音心中还不知道对方了解多少,所以她要等,等萧子衿问出第一个问题。

☆、大道

  胡汝名是临安城里的风云人物,他有一座庄子,号称无双,儿孙满堂,个个文韬武略,还有一位年轻美貌的妻子。
  他的剑法有君子之风,“大道十式”纵使是在他最富盛名时也只用到第八招,他二十仗艺走大散关至淮水一带,曾入军中,因此和圣贤王赵思明结下了友情,甚至一度被称为“关北神将,大道无疆”。
  桑凡受人之托,将挑战信送至无双府中时,胡汝名刚将赵思明的二公子赵良玉送走。
  这些年北方蒙古渐渐壮大,金与西夏内忧外患,也就渐渐放松了对中原的控制,赵思明的年纪也大了,便将军权交出,回到临安来安安心心的做他的逍遥王爷。
  说起这赵思明,那更是了不得。
  皇亲贵胄之身,却精通兵法策略,年轻时有“不败骄阳”之称,武艺超绝,博览群书,在最风光的年岁里卸甲而归,将所有的虚名实权都交还给当今圣上,除了还挂着一个王爷的头衔,就已和江湖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膝下三位儿女,以长公子赵闵最为聪慧,得他真传,但他最疼爱的还是小女儿赵希铃。
  不过……谣言所传,赵闵非是赵思明的正妻简氏所生,乃是个来历不明的,因此不得青眼,纵使惊才艳艳,在圣贤庄里也没什么地位。
  胡汝名将这邋遢不堪的书信往掌心里一托,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他皱了皱眉头,“桑镖头见过那送信的人了?”
  桑凡对胡汝名十分的敬佩,但凡他问,知无不言。
  “见过了,是个小姑娘,剑法不纯,混合着刀、枪、棍、棒之风,但确实是个高手。这点年纪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炼造出这么好的功夫。”
  胡汝名点了点头,又道:“可有什么特别?”
  这么一问,桑凡倒是愣了愣,他仔细地回想起那晚过招时的不同之处,犹疑道:“每过一招她好像就要喝点酒,晚了,变招时似乎会有些迟钝。”
  “嗯?”
  胡汝名的脸色微变,“变招迟钝?是不是因为手臂僵直的原因?”
  桑凡摇了摇头,“我与她云壤之别,实在无法分辨。”
  “哈……”胡汝名笑了,他命管家将桑凡恭敬的送出府外,手中却捏着那张皱巴巴的挑战信。
  如果说胡汝名还有什么害怕的东西,那么信中的笔锋走向算一个,手臂僵直的人也算一个。
  “快!把夫人请来。”
  胡汝名急急的奔书房而去,桑凡口中的这个小姑娘似乎将这两样都占尽了,不可不防啊。
  胡汝名的妻子,姓简名琢,乃是圣贤王妃的胞妹,生的自是倾城容姿,性情虽然活泼却难得一颗七窍玲珑心,胡汝名有许多事都与她商量了才会下决定。
  “屋里的窗都关了,为何不燃灯?”
  简琢到他书房时,只能隐约看见一道影子动了动,闻声方醒悟过来,将手边的红烛点亮,胡汝名不知在想什么入了神,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简琢的心思一动,这些年里,能让胡汝名动摇的只有一桩血案,一桩他不是主导,却是帮凶的灭族血案。
  “阿琢,我觉得他们回来了。”
  胡汝名叹了口气,他拉过简琢的手置放在自己的掌心,时间没能在他妻子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却生生将他催老,现在的胡汝名,已经不是当初自由而奔放的少年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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