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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山庄-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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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印道:“诸位尊长原本拟定正日开潭,再撒去云海,如今只因西方正教的大秦教主和妹妹安琪儿,还有流沙道人、大食尊者等人全要来赴会,共襄祛魔卫道大计,铁肩大师和柳师伯自得悉以后,因恐落小家子气,所以提前开潭以便迎接,不信,你只前去一看便知明白了。”
  何天香不由微诧道:“既如此说,云海一开便蕃篱尽撤,虚实全见,万一再有魔教中人前来破坏,只会场附近稍有损害,便未免丢人,又如何说法呢?”
  心印笑道:“你这又多虑咧,请想一想,如果各位尊长没有这个把握能轻易提前开潭吗?实不相瞒,如今四山全已有人遥为护法了。便阿修罗老怪,把所有魔道中量厉害的角色全找来,也不易讨了好去。不过外表却绝不易看出,不用说二三流的魔崽子无法得悉,便各派宗主夙具慧眼的也莫知究竟,所以我要请你去看一看,也就为了这个。”
  小桃不由诧异道:“照这一说,那护法的几位,法力又比与会的长老更别具神通了,到底是谁咧?”
  心印摇头道:“这个我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却不敢乱说咧。”
  何天香闻言更外惊异道:“既如此说,那连我也要到潭上去看看咧。”
  说着率了众人,出了小殿,穿过潜光水府,径由青玉殿
  前,从那甬道出去。才到洞口瀑布下面,便见丽日当空,山容如沐,一种清新之气直欲扑人眉宇,令人精神为之一爽。再出洞一看,只见除那山口一座迎宾阁高耸入云而外,水边崖下又平添了数十处金碧楼台,俱各高下疏落有致,便那潭心也架上了一座五亭长桥,便似一道朱虹斜挂着,一直到潭后山下,端的壮丽已极。众人正在赞叹不已,心印忽然把手一指道:“你们且看,那会场便在山腰那个金顶里面。”
  众人顺着手指一看,那后山上,各依峰峦起伏之势,也建着数十处楼阁。山腰果然有一个绝大金顶,凸出老高,正当群峰拱揖。四山合抱之中,地势极佳。
  金顶以下隔着两三重巍峨殿宇,一路全是白石阶台直到山下,中间却耸立两重红玉牌坊,气象格外雄伟。最妙的是,除那金顶下几重殿宇而外,其余楼台亭榭,均各依地势而建,形式互异,绝不雷同,也不连接。但依全体看去,却无异一幅仙山楼阁画图,章法结构,无不极具匠心,不由大家全看得呆了。
  忽听何天香倏然失声道:“这一带楼阁是我和虬髯老前辈合力建成,又因慧因慧果两位大师亲手行法封闭,怎么不但位置全有了变动,便连附近峰峦形式也绝不相同,各地又平添出
  若干不轻见的花木竹石来,这又是谁的神通呢?”
  心印笑道:“我之所以一力邀你来看一下,也就为了这个。你还以为是你当初和我师父所建的样儿吗?早不同咧。告诉你老实话,这个地势的变动是公孙老前辈和大同教主彭康的作为。如今从黑石坞山后起直到野牛砦为止,这方圆数十里之内,峰峦崖壑本身就是一座万象朝元阵法。
  “除有数几个老怪而外,只一进来,如果打算生事便不用走啦。那些花木竹石却是云麾夫人李仙子的妙用。看去虽然是这片仙山楼阁的点缀,只不过分外锦上添花而已。可是一遇上事,每一处全是极厉害的埋伏,如果有不开眼的魔道中人物,要想暗中闹鬼,那大家便全有好戏看咧。”
  何天香这才恍然大悟道:“我道是谁有这样移山倒海的神通咧,原来却是这几位老前辈所置,那就难怪咧。”
  说着再向四面一看,又复摇头,低声向心印笑道:“凭我这双眼睛还真看不出有谁在护法咧,你能告诉我一点迹象吗?”
  心印摇头不语,忽见那潭中红桥上缓步走来三人,何天香看一看,却是闻野鹤、冷寒辉、冷红仙与晏亭亭,似乎正在指点云山,一路闲话着。何天香正在招呼,猛听小翠惊呼道:“小珠姐姐,你快看,那边天际是什么?”
  大家抬头一看,只见野牛砦上空,忽然飞来一点金星,后面跟着一红一绿两道光华,电掣星驰一般赶来,晃眼已离延宾阁不远,遥闻金钟连响,阁前飞起两朵彩云,托着柳春儿、东方明冉冉飞起,心印忽向众人道:“现在又有一位正教中门下弟子,被两个有名的魔头赶下来,这事和好几位过去未来全有若干渊源,何不同去看看。”
  何天香闻言,知道心印此言,又必具深意,连忙笑道:“看看也好,我真想不到,这些死不尽的魔崽子,怎么偏乘着这几天来捣乱,真是活得不耐烦咧!”
  说着携了小翠道:“你转劫归来最迟,又和我最投缘,且随我来罢。”
  说罢一纵遁光径向延宾阁飞去,众人跟着全到了延宾阁下。再看那点金星时,已到阁前直泻而下,内面倏然现出一个绿衣少女来,对着空际冷笑一声道:“你家姑娘不过因为赴会在即,又素来不喜杀生,才让你两个鬼东西一步,你们既然赶上门来,打听过这里是什么地方,目前开什么会没有?真要再不识相,不用说惊动潭中诸位老前辈,别想活命。便这两辈门下弟子,也不会放你们囫囵着回去咧。”
  一语才毕,忽听天空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已经两番逃出我手,这一次却决难再放你走了,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老鬼们,装模作样的在此开会吗?老实说我要怕了他们还不来咧。”
  接着又听一个女人声音道:“哥哥仔细,这丫头身边藏有至宝,这里又是各老鬼集会的地方,不要真着了她的道儿。”
  话犹未完,两道红绿光华,又一泻而下,登时现出一个袒臂露胸的红衣少妇,和一个碧眼虬髯耳戴金环身穿大红烈火袈裟的番僧出来。那番僧先向少妇道:“你知道什么?我所以追这丫头下来,实在因为她乃数世纯阴之体,那点真阴旷世难逢,不舍丢开。二则也因此地各老鬼门下,男的大都也数世修为,元阳未泄,不特于你大有益处,便女的,好庐舍也不一而足,你不是常说自从失去肉体而后,几次夺舍都不很中意吗?何不就此捞上一两个回去,受用受用,也臊臊那般老鬼的脸不好吗?”
  一言甫毕,那半空中、彩云上的柳春儿早已认出来的少女正是前生爱妻谢绿云,却不知那男女两个妖人是谁,连忙大喝道:“大胆妖人,既到我这玉龙潭前,又值群仙大会在迩,就该报名投帖才对,竟敢如此猖狂,你们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番僧猛然把头一抬冷笑道:“你这无知小狗竟敢如此卖狂,还不与我下来受死吗?”
  说着,猛一伸手,五道暗红色光华,直向柳春儿当头罩下。那谢绿云见状,连忙娇喝道:“盐池老怪,胆敢出手伤人,我且教你知道厉害。”
  说着立刻飞起一片青蒙蒙光华,向那五道红光一迎,两下还未接触,那五道红光已离开柳春儿顶门不远,忽听下面有人哈哈大笑道:“谢道友,你且慢动手,这里已经定了规矩,招待这些恶客全是我的责任,你这么一来,便有点嫌喧宾夺主咧。”
  接着又道:“我道盐池三怪当中的第一怪盐池尊者哈天生,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原来却是冒充我佛门子弟的孽障,这一来我和尚更不能不招呼呢。”
  说罢心印已经排众而出,一手轻拍脑后,首先飞出心光将柳春儿护定,一面又看着来人笑道:“你这魔崽子,既然穿上僧服,就该觅地清修才是,为什么三番两次找人家谢道友的麻烦,又来扰我群仙祛魔卫道大会会场是何道理?”
  原来那来的番僧正是盐池尊者,那少妇便是他妹妹哈五娘,一见在若干男女之中,忽然出来一个齿白唇红的小和尚,口气又极大,不由一怔道:“你这小秃厮儿,是谁的门下,也敢向我叫阵,还不叫你师父出来答话。”
  说着,那五道暗红色光华,被心光一挡,已经缩回数丈,一下又被谢绿云所发贝叶神光正迎个正着。猛觉真气一震,那多年炼就的赤煞蚩尤剑气,竟被吸住,欲待连身吸去,不由心中微讶。
  再仔细一看,那彩云上护着柳春儿的乃是佛门中有名的伏魔心光,自己以前便吃过这种心光的大亏。那青蒙蒙的光却自一片贝叶上发出,那也是一件佛门至宝,正在暗吃一惊。
  猛又听心印冷笑道:“亏你这孽障,还要冒充佛门子弟,难道你那师弟马道玄回去没有说过,我那大力金刚掌是个什么滋味吗?”
  盐池尊者闻言,忙运真气先将那五道赤煞蚩尤剑气收回,一面大喝道:“既如此说,你就是那南海虬髯贼秃门下的心印和尚了。上次你在青磷谷倚仗老贼秃和李映红老乞婆之势,幸逃我马二弟之手,得以不死已是侥幸,还敢如此卖狂,我如不将你就此拿下,也不算是青海的盐池尊老。”
  说罢,身子一抖,暴涨数丈,浑身全在火焰缭绕之中便和一个通红的巨灵神一样,那件大红烈火袈裟,便似火云一般,蓬蓬勃勃的,向四面伸张开来,也不知是虚是实,只觉无边火焰全从那件袈裟上喷射而出,待向心印罩下,心印方说着:“你这魔崽子,原来也是个玩火的孽障,这下于,你算玩到姥姥家来咧!”
  猛听杨弃儿大喝道:“你这番狗,竟敢仗着这一点障眼法,前来扰乱群仙祛魔大会,这不是找死吗?”
  说着,一指五行日月轮青黄赤白黑五道光华,捧着一轮红日,直冲过来。东方明小珠也飞起两柄神钺横扫上去。这三件前古奇珍不约而同一齐发出之后,那哈五娘见机,首先化成一道绿光飞去,临走方招呼得一声:“哥哥快走,这些小狗宝物厉害。”
  那五行日月轮首先冲到,只听盐池尊者呀的惨叫一声,立被五剑一轮,拦腰冲断。接着两钺合壁,将那颗水缸大小的脑袋,劈成数瓣。
  跟着五剑一轮和双钺一阵乱绞,登时洒了一天血雨,将那具残尸绞得粉碎。遥闻盐池尊者厉吼连声,那护身火焰忽然将
  那一大片血肉残骨一卷,倏又成形,在三件仙兵当中,不住闪避旋转。
  一面又大喝道:“一群无知小狗,竟敢乘你佛爷不备,暗下这等毒手,我怎得与你们干休。”
  喝罢,火焰愈盛,那三件仙兵虽然厉害.但一下扫过,立刻又合成一处,老魔那个身子,便也似一团虚影一般,却始终无法使其消灭,众人不禁俱觉骇然。忽又听心印喝道:“老魔厉害,各人可回到小珠辟魔宝盖之下护身,以免损伤,待我来再令他尝尝我这慧剑滋味。”
  小珠闻言,忙将辟邪宝盖放起,将众人护定,猛见心印脑后心光大盛,倏然现出三寸长的一柄晶莹小剑,直向盐池尊者飞去。
  那盐池尊者,在三种仙兵奔驰追逐之中,虽然上下飞腾毫无惧怯,但一见心印慧剑出手,又厉吼一声,倏从头顶上,发出一团赤若火焰的光华,一收一放,立成一朵血色莲花。
  那血莲中间又现出一个三寸来高的小番僧,其状和盐池尊老一般无二,一伸两只小手,竟将心印慧剑接住不放,似呈争夺之状,那三件仙兵却再也冲不到血莲当中小人身边去,偶触下面人身,仍是一闪即过,虚若无物。
  众人正在惊疑之际,忽然闻野鹤从玉龙潭畔赶来,大声叫道:“各位道友千万留神,此乃盐池尊者天魔合体大法,只这慧剑一失,便满盘皆输,可速传声请诸位长老出场,或可能制,现在仙兵,实非其敌,时间一长,便不堪设想咧。”
  一声才罢,忽听心印笑道:“多承道友关顾,不过他要把我这慧剑夺去功夫还差一点,我不过借此稍延时间,静候一位老前辈出手,所以才请各人在辟魔宝盖之下护身,以免他打不过我,却去暗算别人。你既赶来,盛情实在可感,便请在旁看看热闹,作个干证如何?”
  闻野鹤一见心印仍然若无其事,言笑如常,只那护身心光,略为加强,此外并无异状,不由心折,满脸愧色道:“我因这厮实在厉害,并不在阿修罗老怪之下,所以才提醒各位道友一声,却想不到小禅师已到无人无我,无明无尽境界,他这慧剑怎么夺得去咧?”
  心印笑道:“道友慧眼所及自是高明,不过对我却过誉了,老实说,我离你说的境界还远,不过这厮这点捣鬼的惫赖法儿,我还可以勉强应付,他的克星这也就来咧!”
  说犹未完,只听得一声曼声梵唱从远处送来,那盐池尊老头顶小人,猛听一松那柄慧剑,忽然飞回,接着一阵旃檀香味过处,梵唱越来越近,忽见一个青翠蒲团上面端坐着一位白衣女尼,从东南角空中冉冉而来。
  那盐池尊者见状,立刻身子一晃,化一点红星遁走。小珠抬头一看,那来的,正是自己最前生母玄灵圣母,不由欢跳着迎上去,其余各人也待迎接,但那玄灵圣母在空中只略睁慧目,含笑把头一点,并未降落便自隐去。
  众人方在惊讶,心印忙道:“你们奇怪吗?适才圣母不过以元神来此为大会护法而已,其实她并未离开洞府一步咧。”
  小珠不禁愕然道:“那么,她现在想是又回去了,如果再有厉害妖人前来,她怎么会知道呢?”
  心印笑道:“圣母元灵照遍大千世界,感而遂通,只在六合之内,她有什么事情能不知道,不但此时此地,今后只有事,非她来援不可,虽千万里外,她往返也只瞬息间的事,所以你说她人不在此地是对的,说她时时刻刻不离此地也未为不可。老实说,此次的群仙大会,只须有她老人家一人护法,已足保安全,何况此外还有两三位咧?”
  众人方在点头,小珠又道:“她老人家既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法力,方才为何不将那监池尊者除去,却只将他惊走呢?将来留着这个老怪,岂不又要害人。”
  心印道:“你真是孩子气,固然盐池老怪,事关天人浩劫,
  应运而生,不到时候,谁也无法除去,便圣母法力再高也不能逆天行事,不过,你如以为这一次,她只将盐池老怪惊走,那就又错咧。”
  小翠携了何天香正在和绿云诉说转劫之后的事,闻言忙道:“这老怪,乃是我姐姐的大害,连这一次,他对她已经是第三次咧,照大师伯这等说法,难道老怪已经被圣母制住不成?”
  心印笑道:“他见圣母自然受制,圣母何须制他。老实说,只在那梵唱一起,圣象初现的时候,不但老怪元神已受重创,便他那附身天魔,也被圣母天龙神唱和所现天人法相所伤,便到三十年后,那一场仙凡浩劫之中,也无法恢复咧!”
  这时柳春儿、东方明二人也自空中落将下来,一闻此语忙道:“这圣母的法力就这样不可思议吗?那我们怎么一点不觉得咧?”
  心印看了他二人一眼道:“这等法力就妙在无色无相,如果给你二人看出,那还有什么不可思议咧。”
  接着又笑道:“圣母这种神唱法相,最妙的是因人而施,
  只有受者知道,你如不信,我们这些人中,还有几个遇上法缘的,少时一问便更知神妙了。”
  绿云闻言,首先附和道:“圣母神通固不可发,便小禅师也慧眼别具,无所不照呢,我决不敢打诳语,便适才一刹那之间.已蒙她老人家渡化,收为弟子,并嘱同此间一位唐道友,和小珠师姐,还有一杨道友,一同去建一项绝大功德咧。”
  心印方笑说:“我的话如何,这是算一位咧。”
  说着又用手一指道:“你们看那边又有两个缘人来了。”
  众人一看,那来的却是闻野鹤、冷寒辉、晏亭亭三人。
  正待要问,闻野鹤已经哈哈大笑着走来道:“我这一次真是因祸得福,既蒙小禅师代为洗髓伐毛,除去附骨神魔,适才又蒙圣母法相题示,神唱捧喝,如今无明已尽,还我自在,这座灵台已经清净多了。”
  心印又看着他笑道:“口说自在,便难自在,本无无明,从何尽起。闻道友自觉灵台清净,只恐还未必咧。”
  冷寒辉也笑道:“小禅师毕竟是四禅天人物,自然较之我等胜过千百倍。我和闻道友同是门外汉,怎能比得。不过自在虽然未必,却皆大欢喜,将来那最后一关,或许不难撒手咧。”
  心印道‘“撒手不撤手,那全在你自己主张,何须事前便作远虑,这不但与圣母无关,便诸天菩萨也管不得,你为什么又着相入魔咧?”
  冷寒辉和闻野鹤又合掌称谢,何天香在旁笑道:“小和尚,你先别逢人说法,反把正事耽误了。如今这位师妹既然远道赶来,固然先须晋谒各位尊长,请示机宜。便诸葛师兄和唐师妹,久别重逢,也须稍叙离衷才是。你只管你说得痛快,不透着有点太嫌饶舌吗?”
  心印笑道:“去者自去,留者自留,我饶舌不饶舌与你何干,又与大家何干。”
  何天香闻言只笑了一笑,便携了绿云、小翠、小珠和山茶、大桃姐妹径去,一面又向唐蕙笑道:“那半山之下,有一座金粟庵,那是我为你预备的暂时住所,何妨且去和诸葛师兄互证近来道力,不比在这里听这小和尚饶舌要有意思吗?”
  唐蕙不由脸上一红,看了她一眼,却不好说什么,小燕在旁忙道:“既有住的地方,那就好呢。”
  说着一摆肩上所挑花篮笑道:“我被这劳什子,已经累了大半天咧,也该找地方放下来才好。要不然,已经到了这里,还这样挑来挑去,人家不知道的,还当我有点精神病咧。”
  说罢,又看着狗皮道士笑道:“师兄究竟比我们初来乍到要熟得多,何妨就请同去指点一下,容我息一息肩,不也好吗?”
  唐蕙不由白了她一眼,小燕只当没看见,仍旧催着狗皮道士快走,何天香又猛一掉头道:“那地方,便在我从前为山茶妹妹所建新居的西边不远,门前有一株合抱的桂花树,你们一去不用费事,便可找到了。快些去吧,也许停一会还有事咧。”
  心印正在和闻野鹤仍旧打着机锋,也笑道:“你们此时正该去一趟,到了开会正日那天,也许还有职司咧。如不先将地势看好,将来怎么应付。”
  接着,向狗皮道士一挥手道:“快去,快去,我们这里还有事咧。”
  狗皮道土,方觉脸上也有点讪讪的,忽然眼前金光一闪,再看时,自己和唐蕙、小燕三人,已经到了玉龙潭畔,那座悬崖下面山坡上,离开昔日何天香行法为卓和夫妇所建的那房子还有五丈高下。
  那山坡的西边,却又开出一条小径来,通向另一座悬崖之上,相距只不到十丈光景,果然远远便看见一株大桂树当崖而立,其高何止十丈,满树翠叶之外,夹以一片金粟,一阵阵香风,远从崖上送来,真欲沁人心肺。
  那桂树下面,即藏着一带曲槛回廊,和短短的一排白石栏杆,小燕不由笑道:“这心印师兄,虽然是张贫嘴有些讨人嫌,为人却极好。师姐你瞧,他一下子便将我们,直送到门前咧!”
  说着挑了花篮,直向崖上走去,狗皮道士答讪着道:“心印师兄,果然佛法神妙无方,我还没有觉得呢。”
  一面又看着小燕的背影,向唐蕙笑道:“别来这多时,小燕还是憨跳犹昔,怎么师妹反而生疏起来,是有些怪我弄得这等怪模怪样吗?”
  唐蕙白了他一眼道:“闻得别后,你的道力已经进步不少,怎么还是这样呢?你平白又问这话有什么意思。”
  接着,又嫣然一笑道:“你自愿意和光混俗,现畜生相与世人相周旋,与我何干,这一问,不又显得道心未净吗?”
  狗皮道士见她忽转笑容,又是旧日光景。不由也笑道:“我之所以故意把自己弄成怪模怪样,就是为了诸生情孽,总难摆脱,以免这颗心再把握不住,但不知如何一见师妹便难自已,你说我道心未净,确如尊言,我如今正懊悔不应如此做作,转又着相呢。”
  唐蕙不由双娥微皱道:“你如今既已悟彻前因,又自知过去诸生迭遭情孽,为什么还作如此想,难道真还打算再误人自误吗?那以后,我便不敢再见你咧。”
  狗皮道士笑道:“这一点你请放心,我在水晶原自在庵不早就说过了,决不敢自误误人吗?便再糊涂些,也还不至今不如昔,何况三生所遭,历历如在眼前咧。不过,自古情关难勘,只不堕欲界,不一样自在吗?你笑我方才一问,不又显得道心未净,照你这一说,只在不闻不见上做工夫,不也着相吗?”
  说着,又看了唐蕙一眼,见她并无怒容,又道:“今日何仙子和心印师兄,全硬把我们支使到这里来,或许另有深意亦未可知,何妨彼此趁此一会各吐衷曲,如果师妹不嫌我直率,我还有话要向师妹求教咧。”
  唐蕙玉颊微红道:“你有话只管直说,为什么又这样客气起来,你说我多日不见好像生疏了,你这不也显得生疏了吗?”
  狗皮道士又笑道:“我闻恩师和诸长老说,三十年后那场仙凡浩劫之后,再隔五甲子,还有一场地老天荒,从来未见的大劫,便连金仙佛祖全非应点不可,师妹曾听说过吗?”
  唐蕙嗔道:“我还当你慎而重之的有什么话要说,为什么现在却问起这个来?说是我已听师父说过,不过事情还早呢,你为什么第一劫还未到,转先未雨绸缪的想起这个来的。”
  狗皮道土陪笑道:“你先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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