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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龙藏 by小谢1-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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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辨认清楚,已被他推倒在地。他身体病弱,做起这种事却不含糊,活脱是头小豹子,啃咬抚摸都透著他独有的狂暴热烈,好像一团要把一切烧成灰烬的烈火。凤三隐隐有些说不出的畏惧担忧,又被这样的希烈深深地吸引著。调整一下姿势,躺得更舒服些,凤三也拥住希烈回应他的吻,与他抵死缠绵。
正吻得魂飞天外,章希烈忽的一把推开凤三。凤三心头闪过一丝不快,一眼看到章希烈神色,却不由怔住了。章希烈跨坐在他腰上,自上而下俯视他,神色优雅又风情万种。希烈脸庞挑起,轻笑著,将手伸到自己腰上缓缓解开腰带。凤三不是没看过人脱衣,却没看过人这麽个脱衣法。这个关口,这麽慢的动作活脱是要人命,可他的动作那麽好看,他的笑容那麽坏那麽得意,叫凤三意乱神迷,恨不得死在他的身上。
亵裤退下,露出白皙紧致的下体,少年娇嫩的性嚣已经挺起,精致的一小根东西竖得有模有样。希烈手一挥,动作潇洒地抛开亵裤,两只渐渐红起来的耳朵却透露了主人的心虚羞涩,呼吸更是粗重得像九头牛才能拉动的风箱。凤三直勾勾望著他,欲念高涨,陡然翻身坐起,将这诱人的少年按在身下,低头将他的性器含进嘴里。希烈发出一声畅快的呻吟,窄腰弓起,脖颈拼命向後仰去,手指插进凤三浓密的头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握紧又放开。
凤三第一次为人做这个,没什麽经验,然而怎麽样样舒服却是最清楚不过,碾转吸吮,手指四处挑拨惹火,不大一会儿就觉得希烈身子一跳,一股腥涩的热流涌进嘴里。
就著精液的润滑,凤三耐心扩展希烈的後庭。希烈从头到脖子都羞成了红虾子般,却仍大方地打开双腿,当凤三按到某一点上,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快乐,呻吟著将双腿缠上凤三的腰。凤三被他销魂的低吟逗引得神魂颠倒,想到第一次在一起便曾把希烈弄伤,不知那伤好没有,不敢造次,只好拼命自制,缓缓把高昂叫嚣的性器推进去,略作停留,待希烈的身体适合接纳後才缓缓律动。
希烈忽然扯了扯凤三头发:〃一会儿我要是求饶,你可不要答应。〃凤三微一愕。
希烈扯开的嘴角旁是孩子气的明媚笑容:〃给我看看你到底恢复没有。要是你不管用,我就不跟你了,我做和尚去。〃凤三哼了一声,就著深深契合的姿势上身前挺。後庭被深刻地磨擦,章希烈不由深深吸气,呼吸完全乱了套,望著凤三的眼睛倒还镇定,亮得像两粒养在水里的黑水晶。凤三凑近他的脸,捏住他咽喉,危险地说:〃章希烈,你挑衅我的能力?〃〃不可以吗?〃
〃可以。〃凤三笑得邪气霸道,修长凤目中闪动著的光芒严厉冷酷,声音却越发温柔,〃不过,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章希烈,你完了。因为我要好好惩罚你。。。。。。〃第 25 章 北上凤阳
一时兴起的一句话令章希烈深深体会到了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嗓子喊哑了,眼睛被极致快乐逼得流泪流成了两只小桃子,一身骨架更是酸痛得仿佛要散架。最可气的是凤三落井下石,凑到他耳边问:〃小烈烈,可还满意?还要不要做和尚?〃章希烈哼了一声,汗浸浸的脸又红起来。凤三轻佻地勾住希烈下巴,将这张清秀俊逸的脸抬起,凝神望著,不由有些出神。少年俊爽的脸庞因激烈情事而显出一种集妩媚清刚於一身的风情,仿佛最烈最醇的酒,叫人恨不能一口饮尽,又舍不得一口饮尽,捧在手心里光是嗅一嗅已是心醉。
一刹那间,凤三忽然觉得天下大业什麽的都不再得要,只要有眼前这个人就什麽都够了。他不觉轻笑出声,喃喃:〃红颜。。。。。。祸水。〃希烈眼中有什麽光一闪而逝,侧过头去,浓密的睫毛垂下,掩去了一腔心事。凤三将他下巴抬起,那双眼里却是淡淡的什麽都没有。
〃给你熬的汤。〃希烈望望炉子。
凤三爬起来,揭开砂锅盖,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锅里却是乌骨鸡汤。小火偎这许久,肉烂离骨,汤色醇厚,正是饮汤的好时候。凤三拿牛皮纸衬著手将锅端下来,匀了两碗拿过来,吹凉了,与章希烈靠在一处慢慢喝。
〃这几天我喝的这个汤都是你熬的?〃
〃老板家的二姑娘教我熬的。别的还好,就是火候不好把握。你喝著如何,是不是一次比一次熬得香?〃〃叫下人做就是了。〃
〃我喜欢做。〃
凤三心里一暖,靠过去,缓缓压住了希烈。
〃汤。〃希烈仰脸笑,眼睛亮晶晶的。
把汤碗拿开,凤三轻声道:〃我还要。〃
希烈只是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耳朵尖慢慢又红了。凤三吹了他一耳朵气,眨著眼睛笑起来:〃我说还要喝你熬的汤,你又想什麽坏事去了。〃希烈这才知道入了他的套子,哼道:〃得了便宜卖乖。。。。。。〃正说著,双腿忽然被向上折起,凤三就这麽将自己推了进来。希烈没半点防备,惊叫一声,一把抓住了凤三。
修长凤眼里含著盈盈笑意,还在恬不知耻地邀功:〃喜欢我给的惊喜吗?〃〃惊你个头啊!〃章希烈吸口气,後面猛地一收,凤三刚鼓起的热情被夹得一下子泻出,懊丧地爬上来咬章希烈肩头,咬牙切齿地抱怨:〃小坏蛋!〃〃老男人撒娇很恶心啊,凤怀光。〃章希烈提醒他。
〃敢说我恶心?〃凤三眼睛一眯,嘴角勾起冷酷笑意。将希烈双腿压到胸前,攥住一只脚褪去鞋袜。希烈意识到他要做什麽,死命挣扎,笑道:〃我错了,我错了,啊啊,饶了我吧。〃凤三不理他,屈起小指在他脚底搔起来。希烈怕痒怕得厉害,满地翻滚求饶。也不知闹了多久,两人各滚一身土手脚相缠抱在一起。
喘息平定下来,凤三的耳朵就在希烈嘴边,听见那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怀光,他们见过你了吧?〃凤三略一怔才明白他说的是褚连城和卓青。想也知道那二人一定已经见过希烈,在希烈这边说不通才又去见他。凤三拥住希烈,心里挣扎得厉害,明知希烈想要听什麽话,却久久不能出声。
                章希烈也不出声。良久,凤三道:〃你若不喜欢走,就留下。〃章希烈肩头颤抖,背对著凤三久久没有回头。凤三想搬过他的脸,手刚一动,希烈蓦地转身,一头埋进他怀里。凤三抱住他,入手是嶙峋的骨。希烈从前也瘦,却不是这麽个瘦法。从前瘦得骨肉匀停,抱在怀里是少年的柔韧单薄,如今却是瘦损,胁骨一根根都摸得到,瘦得叫人心疼心痛。
〃我想通了。。。。。。你告诉他们,我愿意跟他们走。〃这本是凤三想要的结果,从章希烈嘴里说出来却叫他浑身不舒服,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是丢了魂似的,不由收紧他的腰,抵住他的额头,沉声道:〃为什麽?〃一瞬不瞬地对视著。希烈眼中迷迷蒙蒙的神色凤三看不懂,很久很久之後他才终於懂得的时候痛悔自己不能更早懂得。但这时,凤三不懂。那神色难以描摩,仿佛鸿蒙初辟就深种的柔情,又仿佛终於堪透世情後的清冷,似是在期待,又似是在绝望。千回百转之後,那迷迷蒙蒙的一汪晶水终於化成一弯月牙般的浅笑。
希烈在凤三唇上浅啄了一下,淡笑:〃因为啊,我喜欢。〃〃希烈,我不希望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得很。〃
〃真的?〃
〃真的。〃
褚连城要送章希烈入京并不容易。一来章希烈流落江湖多年,荣王一党必然会在他身份真伪上大做文章,二来西南一带是荣王势力所在,沿途必将受到围剿追杀。褚连城来得匆忙,另有接应人马随後而来。在这些人到位之前,就是章希烈和凤三最後的时光了。
南方之事初定,中原武林卧虎藏龙,尚有许多残馀势力反扑,大光明教的旗子竖起来固然威风,麻烦却日日不断。凤三日理万机,能陪希烈的时候并不多。每天回来已是深夜,希烈总是睁著眼等他,桌上总有一碗熬得香浓的粥。一夜夜纠缠著抵死缠绵,直到後来相拥著沉沉睡去。
几日後,宝卷忽染重疾,药石无效,葬於龙骨山下。
不久,珍珑回来了。她伤口愈合,只是伤及内腑,遇冷便要胸疼。
九月末,凤三将希烈旧病复发的消息放出去,不再令他与外人相见,只留珍珑在内照顾。
转眼便是十月,几场秋雨飒飒落下来,木叶枯落,天地间一片肃杀。谁想这秋雨下起来便连绵不止,总也不见晴。风雨留人,无奈时势不肯相留。十月初八,褚连城所等最後一支人马到位。卓青率其中两支人马护送章希烈入京,褚连城另挑一线,率馀下的人悄然上路,以作诱李诩上钩之饵。珍珑留在凤三身边,仍照顾著房中旧病复发的〃章希烈〃,做第二道障眼法。
十月十六,凤三率众返凤阳总坛。〃章希烈〃卧於马车上,从来不见外人,只偶尔听见里面一句两句少年男子的低语,也听不甚明白。
这一日走到一处名叫关风岭的地方,前面路探回报,说山道上铁索长桥被山洪冲断,走不得。东方飞云派人在前搭桥,凤三一行在岭前小镇中歇脚。雨天走路艰难,秋雨吹得身上凉透,然而凤三御下极严,教众噤声肃容,进退有据,倒不见一点混乱喧嚣。东方飞云安排停当一切,发现不见了铁琴,一问才知是去前面搭桥去了。铁琴在教中身份不低,这种事哪轮得到他去做?东方飞云拧眉片刻,披了一件蓑衣上马北去。孙玉楠追上来,将一盏小灯递给东方飞云,道:〃天晚路滑,主人小心。〃东方飞云赶到关风岭断崖前时天已黑透,无数盏灯挑起来,把断崖上照得通明。然而暴雨如倾,天地间似是笼了一大幅白纱,只看见人影幢幢,面目完全看不清楚。铁索已被从崖下捞起来,正借著轮盘之力往这边崖上的巨石上缠绕。东方飞云拉住几个人问,好不容易找到铁琴,他满身泥浆混在人堆里,肩上搭著铁索,正弯腰弓背拖动轮盘。东方飞云也不多说,往铁琴身後一站,攀住铁索奋力拖拽。
铁琴来这儿做苦力已令人头大,东方飞云也赶来了,监工的头目更加惶恐起来。东方飞云耷拉著眼皮,脸上没一点表情,头目犹豫了一阵子,只得忐忑地喊起号子。众人怒吼著,将沉重的轮盘绞动。风雨声势极大,衬著雄壮的号子声,甚有威势。直缠了数圈,将铁索拉直方才停下。自断崖上望去,只见幽深的山谷间铁索随风雨飘荡。雨势太大,灯光不能及远,再远方什麽也看不见,更叫人觉得险不可测。这边铁索扯牢了,那头也需固定。这个活儿必须有轻功极高的自铁索上走过去,监工在那边吩咐事宜,铁琴提起数盏灯自顾自上了铁索。
东方飞云也拿了数盏灯跟在铁琴後面,刚踏上铁索便听铁琴道:〃你留下。〃铁琴轻飘飘站在铁索上,头也不回,望著前面黑洞洞的山谷低声道:〃那些人多是归降过来的,你在这边守著。〃东方飞云淡淡道:〃他们服了圣药,绝无反叛的胆子。〃〃涧谷危险。〃
〃所以才更要去。〃
铁琴不再说什麽,身影飘动,向山崖对岸掠去。东方飞云紧随其後,两人轻功皆属上乘,铁索虽飘荡不止,对他们却不是难事。转眼到了对崖,两人将灯盏挂到显眼处为对崖的人照明。对崖的人陆续过来,以树干做成简易轮盘,将这边铁索重新绕上几圈。两头铁索绷得笔直,稳当不少。另一队人马已削好木板,自那端断崖铺过来,以铁丝铁钉固定好。
这一番折腾累得不轻,工具什麽的都弃在地上,众人就在崖边山洞等处各寻地方休息。监工命人以油布搭了座帐篷供东方飞云和铁琴休息,忐忑道:〃油布不够用,只得这麽一个帐篷。〃铁琴冷著脸不说话,东方飞云摆摆手,命他离开。东方飞云把铁琴推进帐篷,察觉铁琴身子一僵,嘴角不由轻抿起来,眼光也倏然变得冷锐,他玩味地看看铁琴,忽的一笑,转身踏出帐篷。
十月以来一直是绵绵细雨。今夜却不知怎麽的了,好似天地倒悬,海水自天上翻了下来。东方飞云的蓑衣下已是一片水湿。十月的天,冷的年景里是能下雪的。风雨交加,冰寒刺骨,别人都三三两两挤在一处取暖,东方飞云在帐篷百步开外的一株大树旁坐下,靠著树身坐到泥里,望了帐篷良久,拍拍蓑衣上的水闭目养神。
也不知坐了多久,忽觉脚步逼近,一只手犹豫著落到他肩上。东方飞云心头一阵乱跳,缓缓睁开眼。
暴雨如倾,远处的光漫漫打过来,似是隔世之光。眼前的人看不分明,模模糊糊只见一团黑影。东方飞云端坐不动,任肩上那只手收紧,将他拉起来。并肩的姿势走起路来很别扭,步子又沉又重,如心绪一般缠夹不清。
铁琴一脚踢开帐篷帘子,脱了蓑衣扔到帐篷角落,折身坐到枯草油布铺子上,躺下翻个身,将背对著东方飞云。
〃你邀我同床共枕?〃东方飞云笑了笑。
〃废话太多,滚出去!〃
东方飞云洒然一笑,不再多言,解剑宽衣,在铁琴旁边躺下。雨水冲刷在篷顶,刷刷声不绝於耳。
不知听了多久雨声,铁琴忍无可忍道:〃你翻来转去翻的什麽?〃东方飞云叹了口气:〃酒瘾犯了。〃
铁琴摸出个酒葫芦,闭著眼递过去。东方飞云喜滋滋接住,喝了一口,皱眉道:〃回头我弄好酒给你,这个不行,醉得快,第二天难受。〃半晌,铁琴懒懒道:〃我醉我的,不劳你费心。〃〃这样饮酒太伤身。〃
〃我伤我的身,也不劳你费心。〃
东方飞云碰个大钉子,久久不再出声。默默喝了几口酒,忽然握住铁琴头发将他扯起来。铁琴吃痛,刚一动手便被东方飞云制了个死,脖颈後仰,被这麽自上而下压迫著,微妙的暖昧与屈辱感漫延开来,铁琴惊怒加交,喝道:〃东方飞云,你敢!〃 〃有何不敢!?〃东方飞云冷然一笑。
铁琴眼中的怒火直要在东方飞云脸上灼出两个洞,东方飞云容色端凝不动:〃我的心意你都知晓,大家何必装腔作势。〃手指拂过铁琴脸颊,看著俊秀的面孔由红变白再变青,东方飞云淡淡一笑,〃你知道我这人胆大妄为惯了,天下无我不敢破之法,无我不敢做之事。若有事我东方飞云不曾为之,你便应知非是我不敢,而是不愿。〃东方飞云缓缓松开手。铁琴凝望片刻,倏然跳起,长剑仓啷出鞘!
〃死在你剑下实在是再好不过。〃东方飞云笑笑,解开衣带,将健壮的胸膛坦露在铁琴剑下,〃东方这条孽龙遇到铁琴这个大劫,要安稳渡过何其难也。我将自己死法想过多次,想来想去,除了你,这天下还有谁能杀得了我?〃〃疯话!〃铁琴气得浑身发抖,收剑欲去。
〃说些不疯的话与你听。〃东方飞云拉住铁琴,〃你不就是想要他麽,其实哪有那麽难。我有妙计三条,保管你手到擒来,心想事成。〃铁琴面色微变,盯住东方飞云冷道:〃你的话一个字也听不得。〃〃听过再一棒子打死不迟。〃东方飞云淡笑,〃世间有可留之人,有不可留之人。可留之人重情有义,只要拿心去换总有一线希望;不可留之人慧眼冷心,除非是他想做的事想要的人,没什麽能动他心念,就是拿一腔热血去换也不过落个两手空空。而少主,正是不可留之人。〃铁琴面沉如水,默然无声。
〃要留不可留之人,也不是没有办法。〃东方飞云呷了口酒,漫声道,〃若手段够强,便折其羽翼,损其手足,将他逼入无你不可之境地;若狠得下心,便废其武功,设笼囚之,将他变为你膝下禁囚;若既折不了他羽翼又狠不下心,便与他同归於尽,生不同日死同穴,死生纠缠,也算是一段传奇。〃铁琴勃然变色,咬牙道:〃好毒辣的三策!〃
〃还有不毒辣的一策。〃东方飞云笑笑,〃若是你毫不珍惜自己的心,拼著被他扔到脚底踩,便继续追随吧,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回头看见你。只不过这些苦就没有尽头了,谁也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回头,更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头。也许直到你死,或者你真的死了,他能记起你的好?〃东方飞云沉黯的眼中忽然掠起一丝笑意,〃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你我都清楚,卓青从落阳跑来耽搁那麽多天,要不是带走了章希烈怎麽肯走?宝卷死得也太蹊跷,时间赶得太巧了些。马车里的人多日不露面,只有那个叫珍珑的在里面伺候,这招瞒天过海、李代桃僵恐怕未必能瞒过李诩那只小狐狸的眼。铁琴,你要章希烈死吗?〃铁琴瞳孔骤然收缩。东方飞云的阴狠他素来知道,但总没有今晚这一番对话来得深刻。面对他,如面对不可测知的危险猛兽,怀著深深的惊惧,然而心底深处,却又有著莫名的安稳。那安稳信任是哪里来的?
〃要杀人其实很容易。借刀杀人最轻巧,不留蛛丝马迹。〃东方飞云的声音在耳边飘忽。
铁琴冷冷道:〃这种小人行径,我不屑为之。〃心里忽然一动,此人。。。。。。此人有这麽多手段,又是这麽个放达不羁的人,肖想他多年,这些年来竟然什麽也没做。明明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在龙骨山下还是尽心竭力救了他和凤三出来。这般的隐忍等待为的是什麽,答案分明,连猜疑的功夫都可以省去。
铁琴抬眼望去,东方飞云也正望著他,面容英武沉毅,双目深沉幽深。铁琴心里一阵恍惚,若这般待他的是凤三。。。。。。若是凤三。。。。。。心里蓦地一痛,立刻将这念头压下去。夺过东方飞云手里的酒猛灌两口,提剑跃入雨中。
山险路滑,夜黑如墨,东方飞云不放心,急忙跟上。
夜色里两条人影疾奔如电,奔到山顶,铁琴将剑一横,剑尖急颤,抖出满天银芒。刹时间仿佛泼开一片水银,割裂了沉黑的夜,迫开了急飞的雨。雷电交击,天地间陡然一亮,隔著雨幕,少年的身姿矫夭若游龙,若惊鸿,清清楚楚印在东方飞云眼中。不知是不是错觉,那拧身转腕的一招一式中似乎都浸满了伤心。
第 26 章 中藏祸机
同一时刻,关风岭前,石桥镇的土地庙。
十几名黑衣武士执刀站在雨中,衣裳淋得湿透,斗笠下的面容却坚毅如岩石。电光划过夜空,雷声隆隆而下,武士背後的破庙在风雨中摇摇欲倾。门窗紧闭,破败大门长长的裂缝里漏出极沉黯的一点光。
灯只一盏,放在长长的神案上。桐油的清气弥漫一室,和庙里原来的腐朽气混在一处难闻得很。李诩望著对面的人。黑色袍子,风帽檐压得低低,垂头袖手坐著像座石雕。进门时他就坐著,看不出身量高低,只觉得极瘦,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度。
〃约见本侯爷的是你?〃
〃是。〃声音清澈,是少年男子的声音。
〃你说章希烈并没有和卓青一起走?〃
〃是。〃
〃我凭什麽信你?〃
〃凭小侯爷胯下之物。〃
〃大胆!〃李诩怒不可遏,按剑而起!胯下被凤三所留印记是奇耻大辱,这人怎知此事,又怎敢当他面提起此事!?
听到拔剑声,六七名武士闯进庙中,拔剑指住黑衣人。黑衣人静静坐著,将手笼在袖中,依旧是垂首敛目的恣态。李诩脸色数变,终於挥了挥手,武士们肃容退出去。李诩缓缓坐下,微微冷笑:〃胆识不错。说你的条件。〃〃凤怀光为重树光明教雄风经营多年,他如意,我却不如意。〃〃你想要光明教?〃
〃不想。〃
〃你要什麽?〃
〃我只是要毁了大光明教。〃
〃有仇?〃
〃有。〃
〃还有别的条件吗?〃
〃有。〃
〃你说。〃
沉默片刻,风帽下传来淡淡的声音:〃我知道小侯爷很想杀凤怀光。但我希望小侯爷留他一条性命。我要他活著,痛苦地活著,品尝失去一切的痛苦。〃〃绝无可能!〃李诩厉声道,〃他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他活著,岂不是更有趣?〃黑衣人淡淡道。
李诩盯住他,冷冷道:〃那麽,交换。〃
〃换什麽?〃
〃你是谁。〃
风帽下的人微微叹息,将帽檐推上去,露出一张秀美面庞。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皮肤细白,眉目如画,眼珠子黝黑不见底,仿佛上好的黑晶,透著莹莹晶光。李诩所见美人不少,但这样清澈的眼睛却少见,一张脸似是玉琢出来的,几乎要泛出光彩来。
略一想,一个名字便跳进脑海中,李诩轻叹绊他脚。那一个色迷心窍,放著上好之机跟我打马虎眼儿,把天赐良机给放过去了。凤怀光只顾著提防他了,万万料不到背後还有一个你。不过。。。。。。据我所知,凤怀光与你只有恩义,没有仇怨。石少爷,你不会是来诳我的吧?〃〃岂敢。小侯爷是轻易诳得了的吗?〃
〃是不容易。就怕有些人将李某当傻子欺。〃
少年的手伸出衣袖放在案子上,指间是一柄小银刀。刀身通体银光灿烂,刀刃上一抹黯蓝,一看即知是淬了剧毒之物。低头把玩著小银刀,少年唇边渐渐浮起淡淡笑意。一刹那间忽然有寒意浸上来,李诩皮肤上窜起无数鸡皮疙瘩,手指轻轻搭上剑柄。
〃请问小侯爷,我此来是做什麽?刺杀?〃随著〃刺杀〃二字,小银刀蓦地迸出射向李诩。李诩全身一紧,却端坐不动。小银刀自李诩耳边堪堪擦过,夺的一声钉在李诩耳後塌倒在地的房梁上。
〃我可没有全身而退的本领。〃少年叹了口气,摇头微笑,两手自然而然地放到案子上。修长细致的一双手,有著男子的清刚与少年的柔韧,更重要的是,他的手现在是空的。
〃令尊是大光明教右护法,落凤岭一役中为护教而死。你流落妓馆,是凤怀光将你救出。你为什麽要背叛他?〃李诩冷冷道,〃你总得给我个信服的理由。〃少年依旧是垂首的姿势,不知怎麽就突然生出杀机来,不浓烈,却惊心,仿佛海洋下汹涌的激流。良久,少年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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