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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投票-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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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德林教授听后久久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我们之间长达20年的友谊
和默契就是从此刻开始建立的。他的弟子们都围过来,等着他的回答。很长时间
之后教授才说:“这正是我思考了很久的问题。我很佩服你,你作为一个非专业
者也敏锐地发现了它。不错,人类在征服自然时,自然也在悄悄进行报复。当人
类的触角越伸越远时,世界的不确定性门槛也在悄悄加高。一个简单机械如汽车
可以有99%的可靠性。但一架航天飞机呢,尽管它的每一个部件的可靠性高达99。9999
%,整机的可靠性却只有60%。”他摇了摇头,“这个过程无法逆转。一个系统
越复杂,量子波的不确定性就越向宏观级拓展。这实际上是宇宙不可逆熵增过程
的另一种描述。”
奥德林教授的话像一股灰色的潜流渗入周围的喜悦中。他的悲观非常冷静,
唯其如此,它给我的震撼也更强烈。我多少后悔自己提出这个大煞风景的问题,
便勉强笑道:“我不该提出这个不合时宜的问题,喂,忘了它,让我们再一次举
杯庆祝。!”
奥德林教授磕掉烟灰,重新装上哈瓦那烟丝,豪爽地笑道:“当然要庆祝。
人人都要死的,但谁要终生为此忧心忡忡,那肯定是一个精神病人。来,干
杯!“
走进儿子的实验室,我才从回忆里走出来。儿子端坐在手术台前,一位穿白
大褂的医生正忙着调整各种奇形怪状的仪器,它们和常用的氧气瓶和心脏起搏器
毫无共通之处。那个银白色的匣子放在手术台上,已经用复杂的管路同生命维持
系统相连。儿子示意我们三人坐在他身后,简短地说:“开始吧。”
银白色匣子慢慢打开,立时从里面冒出浓重的白雾,这是低温液氮蒸发造成
的。医生启动加热系统,对奥德林教授的头颅快速加热,一条管线向里面泵着加
过温的血液。白雾渐渐消散,我看到他的面孔,似乎在瞑目沉思,随后,苍白的
脸色逐渐泛红,智慧的灵光荡过整个面孔。他打个香甜的呵欠,慢慢睁开眼睛,
两道锐利的目光略微扫视后定在儿子身上。
“司-马-林?”他缓缓地问。
儿子早已站起来,热泪盈眶:“奥德林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奥德林嘴角泛出微笑“我真想拥抱你,可惜没有手臂。你身后是令尊司马金
先生吗?”
我挤过去,在这种情况下同老朋友见面,我既有无法抑制的狂喜,也无法排
除心底潜涌出的悲凉。我勉强笑道:“你好,老朋友,一觉睡了十年,你还没有
忘记我这个爱吹毛求疵的老伙计。”
儿子慢慢平静下来,向他介绍在场人员:“这是你的保健医生迭戈先生。”
“谢谢,你在我梦中一直照看着我。”
迭戈说:“不客气,能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这是记者RB 莎迪娜小姐。”
教授微微颔首:“你好,漂亮的量子人小姐。在我死亡前,量子人都是一些
不修边幅的家伙。”
莎迪娜微笑道:“谢谢你的夸奖,量子人的老祖父。”
小勇从身后挤过来,“还有我呢,奥德林爷爷,我叫司马勇,也是这次会议
的列席代表。”
“好孩子,让爷爷亲亲你。”
小勇踮起脚,让爷爷亲亲他的面颊,教授目光中充满慈爱,他转向医生:
“医生,我的烟斗呢?”
“在这儿呢,按你去世前的嘱咐,我们一直精心保存着它。”
奥德林示意迭戈把烟斗插入他口中,这时他已从长梦乍醒中恢复正常了。他
说:“司马,切入正题吧,你把我叫醒,有什么重大的关系人类命运的问题吗?”
“是的,我们期望你的睿智帮助我们作出一项重大抉择。”儿子停顿下来。
我想儿子肯定已经为这个时刻作了详尽的准备,但他在回答教授之前仍有片
刻踌躇。
教授突然笑着截断他:“慢着,还是让我先猜一猜吧。刚才你们说,我这一
觉睡了十年。如果是十年的话,我想,你们面临的问题不外两方面。第一,”他
盯着莎迪娜,“量子人和自然人发生了战争或是冲突,但我想不大可能。从RB
莎迪娜小姐的外貌,就能看出量子人对自然人强烈的认同感,我甚至在小姐对司
马林的注视中发现了爱情的成份。”他笑道。莎迪娜瞟了我儿子一眼,从他们心
照不宣的目光来看,在此之前他们肯定有过较深的交往。我暗暗佩服老人敏锐的
观察力。
“你说的完全正确。十年来,自然人和量子人已完全融合在一个社会中,一
些科学前辈的担心幸而未成事实。”我儿子回答。
“排除这一条,很可能就是你的老本行了:真空能的开发及其引发的宇宙坍
塌。”
儿子点点头,在他说话前,我迅速截断他的话头:“林儿,和奥德林教授谈
话时,请记住这里有两个不太懂科学的记者,他们还要向80亿科学的外行写报道。
希望你说得尽量浅显。“
“好的,爸爸。”儿子略微思考一会儿,说,“奥德林教授,正如你生前预
言,十年来的科技爆炸、宇宙开发很快耗尽地球的能源,好在真空能开发迅速,
现在已经进行到这一地步:万事俱备,只需按一下电钮就可以进行首次试验了。”
他转身向我,下面一段话主要是对我说的,“早在1980年,科学家德卢西亚
就猜测,我们所谓的真空实际是蕴含极大能量的伪真空,是一种长寿命的亚稳态。
虽然它自宇宙诞生后已存在150 亿年,但这种安全感是虚假的。一旦出现一个很
小的哪怕只是有夸克大小的真真空泡,由于周围伪真空的巨大能量和压力,这个
泡会在一微秒的时间内湮灭成一个时空奇点。它将以光速扫过整个宇宙,死光所
经之处,宇宙所有事物都会彻底毁灭。这些年,令我们绞尽脑汁的,倒不是真空
能的开发——早在10年前我们就研制成功足以激发伪真空的小夸克环形加速器,
而是把激发限制在某一安全区域的技术。教授,这种技术我们已经有了,也经过
尽可能详尽的理论证明。但理论证明终究代替不了试验,要是一旦实验证明我们
犯了错误,人类就没有可能补救了,那时,地球、太阳系、银河系乃至整个宇宙
都会在一声爆炸中化为一锅粒子汤。奥德林老师,我们面临的就是这样一种两难
局面:我们需要实验,我们又不敢试验。全世界最杰出的20名自然人、量子人科
学家已云集这儿,明天举行秘密投票,来决定是否按下这个电钮。世界政府希望
你参加并主持这次投票。”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自己参加的是怎样严酷的采访。我暗暗诅咒佐藤先生挑
中了我,我宁可品着美酒,听着轻音乐,在不知不觉中迎来那道死亡之波,也不
愿意这样清醒地面对它。
奥德林教授很久不说话,最后他说:“噢,忘了把烟斗点上,劳驾哪一位?”
在场的人都稍现尴尬。地球上已经消灭吸烟,所以也忘了准备打火机,迭戈
医生立即站起来去取,但小勇却解决了这一难题。他举起一只打火机,在全场人
的注视下得意地说:“爷爷,我这里有!”
我不禁哑然失笑,我怎么忘了这个小纵火犯呢。他从小就对玩火有强烈的迷
恋,犹如是一种宗教上的热狂,或者是第一只学会用火的类人猿把灵魂附到了他
的身上。后来,他父亲特地设计了一些饶有趣味的科学游戏,像“托起一个冷太
阳”等,才把他的注意力转移开去。这会儿,他笑嘻嘻地挤上前,为老人点上烟,
还老气横秋地教训道:“爷爷,地球上已经消灭吸烟,吸烟有害身体健康。我只
点这一次,以后可不许你再吸了!”
教授哈哈大笑,嘴角的烟斗跳动着,银匣子的通气管也抖动起来。稍停,他
问儿子:“世界政府是否派代表参加?投票结果是否立即付诸实施?”
儿子说明了情况,教授笑骂一句:“这些滑头。”便陷入沉思。儿子使个眼
色,我们都悄然退出。
与相对简朴的住室和餐厅相比,基地的学术厅却是高大巍峨,穹窿形的圆顶,
明黄色的墙壁,淡咖啡色的柚木地板。大厅里空旷静谧,一个能容80人的卵圆形
长桌放在大厅中央,显得相对渺小。
在休息室我同20名代表都见了面。我想他们在投票决定人类命运时,心里绝
不会不起波澜,但他们都隐藏得很好。10名自然人我大都认识,逐个向莎迪娜作
了介绍;反过来,她也向我介绍了10名量子人。小勇同科幻作家吴晋河最熟,他
立即粘上吴伯伯。八年前,吴写过一篇《逃出母宇宙》,描写宇宙末日来临时一
群宇宙精英如何努力创造一个“婴儿宇宙”,并率领部分人类逃向哪里。文中关
于宇宙大爆炸后几个“滴答”(每一个滴答为10…34 秒)内的情景,对蛀洞,时
空奇点、时光倒流等都有极逼真的描绘,以致世界政府未来及发展部把它推荐为
青少年科普教材。世界政府需要作出某种重大抉择时,吴晋河也常是座上贵客。
这时,我把他拉到一边,悄声问:“你对投票结果能否作出一个预测?”
他习惯性地甩一甩额发,微笑道:“估计票数非常接近。但你不必担心,这
次投票的结果不会对自然进程有什么影响。”
我惊奇地问:“你是说,投票结果不会付诸实施?”
“不,世界政府已经授权,如果投票结果是同意,将在会议后立即启动按钮。
我只是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自然进程都将按自己的规律进行,我们不
是上帝。“
我骂道:“你这个虚无主义者,玄学家,玩世不恭的家伙。世界政府真不该
选你来,浪费这宝贵的一票。”他笑一笑,没有再说话。
开会时间到了,20个人鱼贯走进会场,在圆桌旁坐定。奥德林的头颅被放在
圆桌中央一个缓缓转动的底座上。他嘴角仍噙着那只著名的烟斗,用目光向各位
代表打招呼。
我们三人坐到列席代表席上,小勇似乎感受到会场上那种肃穆庄严略带滞重
的气氛,不安分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看见奥德林爷爷的烟斗没有点燃,他又摸
出打火机站起来。我一把拉住他,把他摁在座位上。一个低级仆役机器人走上前
为教授点上烟斗。
一声棰响,会议正式开始。奥德林用炯炯的目光扫视众人,说:“很感谢你
们唤醒我参加并主持这次会议,但我宣布,我将不参加投票。科学家们都知道克
拉克定律:一个老科学家对一个全新的问题作出判断时,如果他说‘是’,他的
意见常常是对的;如果他说‘不’,有70%的可能是错的。因此我不想影响你们
的正确决定。”
我和萨迪娜交换着眼神,从教授的话意中听出,他应该是反对派。教授又说
:“恐怕票数相当接近,那么我们要事先表决一下,这个问题的通过,是按简单
多数还是三分之二多数?请大家考虑一下。”
十分钟静默。教授说:“同意简单多数的请举手。”
20条手臂齐刷刷地举起来。不,是21条,小勇把手举得比谁都高。莎迪娜忙
把他的手臂按下来,轻声笑道:“小糊涂,你是列席者,不能举手的。”
小勇很不平地放下手臂。教授也看到这一幕,嘴角漾出一波笑纹。他接着说
:“很好,看来至少在这一点上已达成共识:这个决定不能再推迟了。我还有一
点建议,科技的发展使我们面对着越来越复杂的世界,很对问题已不能用简单的
‘是’或‘否’来对待。我冒昧地建议每人按15票计算,完全赞成,15:0 ;完
全反对,0 :15;弃权,7。5 :7。5 ,或者是5 :10,8 :7 ,等等。我想这样
更能正确反映统计学的内在禀性。大家同意吗?”
从20个人的目光中看出他们对这个问题没有准备,都觉得很新奇。但教授让
表决时,他们也全都举起手。
“好,第三点,我想每个人在投票时应对自己的观点作最简要的说明,但票
数要秘密统计,以免影响后续投票者。大家同意吗?”
代表们也同意了。教授等转盘转到面向我时说:“监票计票就偏劳二位了。
另外,“不知为什么,他苦笑一声,”请原谅一个老人不合时宜的童心。我
准备了三百枚硬币——正好是20个人的总票数,呶,就在那个匣子里。请司马勇
先生把他们充分摇荡后撒在地上,然后统计一下它们的票数。至于究竟是以正面
为赞成,还是以反面为赞成,就由司马勇先生自己定吧,只要是在在统计之前作
出就行。这只是一个游戏,它的结果没有任何法律意义。“
我很纳闷,不知道老朋友这个举动的含义,当然我相信他绝不会童心大发。
小勇很久才醒悟到“司马勇先生”就是指他,高兴得有点忘形了。他立即起
身,从桌旁拿过那个小匣子,举在头顶使劲摇荡。在空旷的大厅里,硬币的撞击
声十分清脆悦耳。他打开匣盖,把硬币哗啦一声撒在柚木地板上,有银白色的,
金色的,有戈比、克朗、人民币……代表们饶有兴趣地看着它们在地上滚动。
这时,又响起小勇清脆的童音:“我决定,反面硬币为赞成票。可以吗,爷
爷?”
“可以。现在请你开始统计票数,等我们投票结束后你再宣布。我相信你不
会数错。”
“当然!”
“那么,我们开始吧。请东道主司马林先生第一个发言。”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儿子,他清癯的面孔微微发红,看来是努力抑制自己的内
心激荡。屋里很静,小勇正在极轻地数着:“12,13,14……”莎迪娜下意识地
攥住我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儿子。
“我想大家都清楚,如果几年内真空能的利用不能付诸实施,人类社会就会
迅速衰退,宇宙开发和移民计划将被搁置。”我儿子开始陈述,“而且,我们已
为激发真空能的安全措施作了尽可能详尽的考虑。我想,只要我们的真空能理论
是正确的,那么建立在这个理论基础上的安全措施也必然是正确的。换句话说,
只要真空能确实存在,我们的安全措施理论上也应该有效。我想,人类不会为这
么一个不确定的危险就永远束足。”
他按下投票钮,只有我和莎迪娜能从电脑屏幕上看到他的票数:11:4 !我
暗暗诧异。我知道他肯定投赞成票,但我没想到他并未投15:0。也就是说,即使
对开发真空能最为激进的司马林也还有几丝疑惧。
第二个发言的是那个单臂单眼的RBU35先生,他用浑厚的男低音说:“再详
尽的考虑也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实验的危险内禀。”他这句话显然是对儿子的驳难,
“但既然宇宙诞生后这个伪真空已安全存在150 亿年,相信在那150 亿年中,因
种种原因而激发一个真真空泡的几率绝不会是零。既然宇宙至今尚未毁灭,那我
们当然可以进行这个实验。”
他按下了投票,10:5。未来学家德比洛夫是一个干瘦的老头儿,满头白发。
他也是著名的科普作者,他书中洋溢的乐观精神和对未来的憧憬曾激动了亿
万孩子。但今天他的谈话似乎暗含阴郁:“人类有诞生就会有灭亡,正像人有生
有死。
我不会因为必然的死亡就放弃生活的乐趣,不会因担心可能的车祸就不敢出
门。“
他按下电钮14:1 !这个语含悲怆的老人竟是最坚定的赞成派!
从前几位投票者来看,赞成派占明显优势,似乎奥德林的预测并不准确。教
授看不到投票的票数,他表情沉静,悠闲地吸着烟斗,一缕青烟袅袅上升。
接下来是吴晋河发言:“科学的发展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小集团独裁,世界命
运竟需要投票决定,这件事本身就是世界不确定性的反映。我们不要指望用内禀
不确定的投票来消除这种不确定性。”
7。5 :7。5 !他投了弃权。
RB 金载熙,一个英俊倜傥的标准美男子,他是昨天才从月球返回的,这个
当代麦哲伦通过蛀洞旅行曾到达30000 光年外的银河系中心。他的发言相当尖刻
:“谁象我这样看遍广袤荒漠的宇宙,谁就会对地球这个唯一的生命摇篮倍加珍
惜。与300 万年的自然人类生命、40亿年的生物生命相比,诞生近30年的量子人
还是一个尚未坠地的婴儿,我们强烈地希望活下去,即使放弃科学进步也是值得
的。”
3 :12,这是第一个反对者。
山田芳子,逻辑学和心理学博士,是10名自然人中唯一的女性代表,她说:
“宇宙和时间是无限的,但我们迄今未发现地球文明史前的高科技社会。为什么?
只有一个解释:在宇宙的进程中,毁灭是周期性发生的,毁灭是一个实实在
在的危险,我们不要轻易撩拨它。“
4 :11,又一个反对者。
RB 丘比若夫,这个数学家侃侃而谈:“一个复杂系统终究是不可控制的,
人类一方面在卓有成效地增加科技社会的复杂性,一方面又想用投票来中止某种
进程,这种愿望是不现实的。我们要发展科学,就必须接受它的副作用。”
13:2。……
20个人都投完票,静默中,我几乎不敢按下电脑的求和键。
这时,奥德林教授说:“在司马金先生和莎迪娜小姐公布票数之前,我们把
那个游戏进行完吧。司马勇先生,你把硬币的票数统计完了吗?”
小勇抬起头认真地说:“数完了,是153 票赞成,147 票反对。我又复核两
遍,肯定没有错。”
“好吧,请把这个票数写在投影屏幕上。”
这几个字是用手写体打入屏幕的,人们都仰面看着这几个稚拙的数字,没有
人说话。“现在,清司马金先生公布投票结果。”
我终于按下求和键:赞成票,152。5 ;反对票,147。5。会场一片静寂。我的
视线对准儿子,他胜利了,可以去启动那个耗时几十年的试验了,但他脸上了无
喜色。赞成和反对的票数如此接近,而且世界上20个最杰出学者的投票结果,竟
与“骰子”掷出的点数如此接近,这使他们感到惶惑。
奥德林说话了,声音很苍凉:“也许我决定自己不参加投票是一个错误,因
为我的票很可能改变投票结果。不过,这种难以预计的错误,本身就是社会发展
正常进程的有机组成部分。让我们尊重上帝的选择吧。我宣布,按投票结果,授
权司马林先生立即进行激发真空能的实验。”
实验的控制大厅就在不远处,在蜂房一样的仪表和监视屏幕中是一块高大的
控制板,上面有一个绿色按钮,一个红色按钮。工作人员介绍,绿色——能量储
备;红色——启动。没有通常的停止按钮,这个实验是不需要停止也不能停止的。
儿子命令工作人员按下绿钮,立时耳边响起隐隐的嗡嗡声。在这十分钟里,
全世界的电力绝大部分输往海南,储存在一个巨大的环形超导体内。数十亿安倍
的电流在那里不断地流动,逐步增强,环状电流产生的强大磁场使这儿瞬间成为
地球的磁极。
我知道,只要把红色按钮再摁下,这些有史以来最强大最集中的电力将在瞬
间涌入环形加速器,它们推动着小夸克在长达500 公里的环形轨道内加速到光速,
并与逆向的光速粒子碰撞,在那儿形成一个以纳米计的极微小的真真空穴。在这
个小小的真空泡中,将重现宇宙大爆炸后仅几个“滴答”的极端条件,极高温度
和极高压力使小泡内的所有物质分崩离析,形成一锅沸腾着的粒子汤。然后……
然后又该怎样呢?
我们都肃立在大厅中,奥德林教授的头颅也被小心地移过来。从监视屏上看,
强大的磁场造成紫色的辉光,试验区内所有鸟儿的导向系统都被干扰,像炮弹一
样向地面上坠落。这时屏幕上打出一行绿色的大字:“能量储备已完成,请进行
后续程序。”
儿子站在控制板旁,所有人盯着他,等着他按下那个红色电钮。儿子犹豫着,
显然是临事而惧的样子。他向我转过身,轻声说:“爸爸,我想让小勇来摁下启
动按钮。”
我忙瞟一眼小勇,愤怒地低声喝道:“你疯了!你竟让7 岁的孩子承担这个
责任!”
儿子微微笑道:“爸爸,我是想让小勇的名字和历史上一个最伟大的瞬间联
系在一起。你不必担心,如果……那时我们也不会自责了。”
小勇的耳朵十分灵敏,尽管我们的声音很小,他已经听到了,兴高采烈的说
:“爸爸,是不是想让我摁电钮?我来!我来!”
生怕我再反对,他连窜带蹦地跑过来。莎迪娜看看我儿子,也跟过来。那个
电钮较高,小勇够不上,莎迪娜把他抱起来,大厅中响起一个清脆的童音:“爸
爸,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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