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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来借个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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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挂了!”肖妮在那边没好气儿地说。
“我有事儿想问你,”林城步笑笑,“我一会儿去你们商场找你?”
“没空,”肖妮一口回绝,“真的,别来找我,我看到你好烦啊,你快成神经病了知道吗!”
“我11点到,中午一起吃个饭。”林城步看了看时间。
“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啊!”肖妮喊,“不要来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城步站了起来,“一会儿见。”
肖妮还在电话里喊着什么,他没听,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这两天下了几场暴雨,温度降了一些,林城步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很漂亮的玻璃瓶出了门。
感觉今天天气好像还不错,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又扭头回去带上了一把伞。
黑伞,长柄大弯勾,而且巨大。
每次拿上这把伞,他就觉得其实他可以不是一只鬼,他还可以是黑无常。
这两天商场周年庆有促销,热闹非凡。
林城步穿过一楼的时候看到有打折的套锅,非常想挤过去买一套,但是怕一会儿肖妮下班了会跑,不得不扫了两眼就走了。
他一直都很喜欢不锈钢和玻璃的东西,无论是锅碗瓢盆还是各种实用不实用的摆件小工具,见到了就想买。
大多数买来了也不会用,全都放那儿当收藏了。
“我都说了你不要再找我了,”肖妮从商场人事部办公室一出来就压着声音说,“林城步,再这样下去你真的应该去看病了!”
“我不问别的,”林城步把玻璃瓶递给了她,“交换,牛肉干儿,刚做出来的……”
“用怎么做来交换。”肖妮见到牛肉干儿,态度就没有那么坚定了,虽然还是皱着眉,但是很快伸手接过了瓶子。
“牛肉切小片晒到八成干,然后拿油把肉和辣椒一块儿爆一下,连油带肉一起放到瓶子里就行了,加白芝麻会更香,”林城步说得很快,“怎么吃你不用我教了吧,三四天吃不完倒出来再爆一下。”
“这么简单?”肖妮看了看瓶子里的牛肉干儿。
“这个世界上,没有复杂的菜,”林城步看了她一眼,语速突然放慢了,语调也变得很深,“越简单越能体现最本真的味道,只看你怎么做。”
肖妮摆摆手:“行了不要发散以及朗诵……你要问什么?”
“他写《粼光》之前是在哪里?或者说是在哪儿取材?”林城步恢复了正常语调。
“这我真的不确定,”肖妮重新皱起了眉,“那阵他就已经不太跟我联系了……有可能是……我不确定,有可能是三院或者安宁医院,他可能在附近租了房子的。”
“好的,知道了,谢谢。”林城步点了点头。
三院和安宁医院都是精神病院,这倒是能跟故事里好几个鬼都有精神问题或者心理疾病相印证。
“城步,差不多得了,”肖妮往办公室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看着他,“不要把自己也弄得……”
“放心不可能,”林城步笑笑,转身进了消防通道,又探出半个身子来冲肖妮一挥手,打了个响指,“我不是一般人。”
我是一个牛逼的人。
他跳着三步跨完了一层楼梯,感觉自己要上天。
下了两层之后才想起来这是商场七层,坐电梯更合适。
元午感觉自打林城步来过之后,自己就一直睡得不好,会做一些早上醒来就忘光的梦,或者是直接被吓醒的梦。
但几分钟之后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吓醒的,又会很快就记不清了。
这个夏天啊,元午啧了一声,脑浆都烤干了。
他脱掉身上的衣服,光溜溜地站在水里,不知道泡泡水能不能让脑浆活动起来。
今天他总算把新写的故事放了出去,只有可怜的一章,他都不忍心多看文下读者的留言,直接跟傻子的船来了东湾。
还是东湾好,什么人都没有,没有大头,也没有林城步,让他觉得安心。
站了一会儿他低头看了看水,在阳光的炙烤下,只没过脚踝的这点儿水完全没有一丝凉意,带着夏天特有的湿热。
一个怕水的,只敢站在河边泡脚丫子的人,为什么要脱光了好像要游上个一小时似的呢……
他叹了口气,还热。
其实要想凉快,往前三步就行。
水的颜色没有明显的改变,但元午知道,那里的水深至少两米,只因为水很清,下面又有层层叠叠的水草,从水面上看不出实际的深度。
那些在东湾溺水的人,差不多都是因为低估了水深,也低估了水草的力量。
元午盯着水里摇曳的水草看了一会儿,慢慢退回到了岸边,脚踩在了裹着草根和小树枝的泥土时,心里的恐惧才慢慢散掉了。
他默默把衣服都穿好,坐回了树下。
今天的效率还不错,他在笔记本的电用光之前,写出了一章。
傻子撑着船来接他的时候,他正靠在槐树下用旁边的藤草编帽子。
傻子一看就笑了,把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来要给他。
“不用,我戴不惯草帽,遮得太多了看不到周围,”元午上了船,看着自己手里编得有些奇形怪状的碗状物,“我就是闲着做来玩。”
傻子把帽子戴上,指了指头顶的太阳。
“我还挺喜欢晒晒太阳的,”元午往牛屁股上一靠,仰起头,阳光闪得一片耀眼的白光,什么都看不清了,只隐约能看到有苍蝇从牛背上飞起,在他脸上方盘旋,“晒太阳让我觉得安全。”
傻子笑笑,把船撑进了芦苇里。
这片芦苇只有天天撑船来这里种田的人才能找到路,元午这样的,哪怕是跟着傻子已经来过无数次,也还是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拐,又从哪里岔。
对于他来说,所有的芦苇都长得一个样。
船在芦苇里穿行的时候,他会有种像是在探险的快感,未知,隐隐的不安,压抑,以及最终穿出迷茫看到宽阔水面时那种长舒一口气的愉悦。
再以及……看到一个鬼坐在他的船头用脚扒拉水玩的那种烦躁。
“你去哪儿了?”林城步跟着他从船头走到船尾。
“躲鬼。”元午进了船舱,在林城步要跟进来的时候回手指着他的脚。
林城步停下了,看了看自己的脚:“要脱鞋是吧?”
“不,”元午把笔记本的电源插上充电,“是不准进。”
“行吧,”林城步在船尾的门边靠着坐下了,“你吃饭了吗?”
夏天天气热,加上天黑得晚,元午经常会忘了吃饭这件事,这会儿林城步问了,他才注意到自己挺饿的。
“我给你做两个菜吧,”林城步说,“咱俩喝点儿?”
“我这儿没菜。”元午说。
“知道你这儿没菜,”林城步往自己身边拍了拍,“我这儿有啊。”
元午这才发现船尾的小桌子旁边有一个很大的旅行袋,他顿时想要去门后拿刀:“你把行李都带来了?”
“没,我们鬼不需要行李,转个圈儿就能换身装备了,”林城步拉开袋子,“我这里面都是……”
“那你转一圈。”元午说。
“嗯?”林城步愣了愣,“什么?”
“你转一圈儿换身装备我看看。”元午吹开眼睛前面的那绺头发盯着他。
“你想看啊?”林城步问。
“想看。”元午抱着胳膊。
“先吃饭呗,”林城步有些尴尬地拉了拉袋子,“你看,我带了……”
“现在看。”元午打断他。
林城步蹲在袋子跟前儿没有说话,像是陷入了沉思。
元午也没再催他,坐下往垫子上一靠,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了罐可乐出来喝了一口,又点了支烟。
“行吧,”林城步终于像下定决心了似地站了起来,“不过你要保密,从来没人看到过我这样,你不能说出去。”
“嗯。”元午应了一声。
“说出去了会投猪胎。”林城步又补充说明。
“转圈儿!”元午吼了一声。
林城步往旁边让了一步,然后开始转圈儿。
转了两圈儿之后也没有任何改变。
“三……四……”元午帮他数着数,“你是不是技能熟练点不够啊?”
林城步没回答他,转到第六圈的时候突然一抬手把身上的T恤给脱了。
“操。”元午正喝了口可乐,顿时呛了一下。
“看到没!”林城步把T恤往船板上一扔,继续一边转着一边把自己的大花裤子也给脱了下来,“我换装备了!”
“你大爷,”元午起身过去把后舱门给关上了,“我给你打个120你回三院去吧。”
“为什么是三院?”林城步扒在舱门的玻璃窗上。
“因为近。”元午回答。
“好吧,”林城步点点头,“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按顺序把鬼鬼们送走。”
“我说了等我……”元午咬着牙。
“你今天已经开始更新了,”林城步敲了敲玻璃,“第一章,我们都是给自己送行的人。”
“哎……”元午的一腔怒火化成了无奈的灰,他在自己头发上抓了几下,“行了先吃饭。”
“好,”林城步说,“你还看换装备吗?我还能换一套。”
“全裸是么,不用了。”元午有气无力地说。
林城步带来的旅行袋里装的都是菜,有肉有鱼还有蔬菜,甚至还带了两口锅和两把锅铲。
“我用不惯你这些东西,再说你也没有炒锅,”林城步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说,“你日子过得跟你头发一样乱。”
“我头发不乱。”元午说。
“虽说你们写东西的人不太在乎这些,”林城步把他的回答直接忽略了,“但是这样对身体不好……”
“哎……”元午躺倒在船板上,拉过条小毛巾被把自己脑袋盖住了。
“你住船上,就那么睡在船板上,不怕时间长了老寒腿儿么?”林城步切菜的速度很快,语速却不急不慢的。
元午觉得这得算一种牛逼技能,一般来说手上的速度会影响说话,要不就是跟着一块儿快,要不就是忘了要说什么。
“不怕时间长了老寒腿儿么?”林城步又问。
“你看我这船里放得下一张床么?”元午很烦躁地捂在毛巾被里,“睡榻榻米的都老寒腿儿吗!”
“人榻榻米下边儿不是水。”林城步说。
“闭嘴做你的菜,”元午拿过一个空烟盒砸了过去,“闭嘴!”
林城步不再出声,低头利索地继续处理手里的鱼。
元午对那条鱼还挺有兴趣的,虽然住在船上,但他很少吃鱼,因为不会做,会做也懒得做。
林城步在很短的时间里把所有的原材料都准备好了,元午扫了一眼,看不出都是些什么菜,打开了电脑,想看看今天读者对这个新故事的反应。
留言有不少,跟以前差不多。
大多都是恭喜开坑,终于等到新坑,撒花撒花之类的,也有一些猜剧情的,元午稍微安心了一些,手指慢慢划着往下看。
翻了两页之后,一条留言从他眼前晃过,他扫了一眼,拿着鼠标的手猛地停下了。
“故事还是一看就是你写的,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要说是大大换了叙事方式,也不准确,还是原来的语言风格,就是有些细微的地方不同了呢,不过只有一章也不能确定,大大加油!”
元午盯着这条留言看了很久,心里一阵阵地发慌。
这个读者没有说错,有些地方他是修改了,但是很少,很少,只有几句,记不清了的,还有想要避开那种感受的。
很小的几个细节。
他没有想到这样还会有人觉察得到。
不安顿时涌了上来,他合上电脑,拿了冰可乐出来在脸上反复地滚着,不能再有改动,一点点都不能。
“在哪儿吃?”林城步的声音突然响起。
元午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的时候可乐没拿稳,砸在了脚背上。
“哎,”他皱着眉,“外面吃。”
“砸伤没啊?”林城步一步跨了进来,有些着急地想伸手。
“出去!脱鞋!”元午瞪着他。
“到底是出去还是脱鞋?”林城步定在了原地没敢动。
“……出去,”元午拉长声音叹了口气,“我没事。”
“好,”林城步退了出去,“啤酒带出来。”
三菜一汤,红烧鱼,椒盐排骨,手撕包菜,还有野菌肉丝汤。
放这三菜一汤的器皿分别为他煮方便面的锅,他吃方便面的碗,他的一个曲奇饼铁盒,以及林城步带来的那口锅。
“要不是我是鬼所以知道你不是鬼,”林城步指了指桌上的这些东西,“我真要以为你是鬼了,你平时不吃东西的吗,拿什么装啊?”
“拿锅吃,或者那个碗。”元午坐到了船板上,船上就那一张小凳子,林城步坐了,他就没得坐,好在桌子矮,坐船板上吃也合适。
“筷子是一买就一版吧,要不是不是连筷子也就一双啊。”林城步看了看他,把坐着的凳子拿开了,也坐在了船板上。
“嗯,一次五双。”元午拿过凳子坐了上去。
“……你能不能不这样?”林城步仰着头看他。
“怎么。”元午俯视他。
“这样还怎么交流?”林城步说。
“交流?”元午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到嘴里。
“我好歹忙活了一桌菜呢。”林城步说。
元午咬到排骨的时候才有一种恍然的感觉,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过正经的饭菜了。
非常好吃,意外地完全贴合了他的味觉,好吃得舌头都想抽筋。他拿开小凳子,坐到了船板上。
“味道怎么样?”林城步开了一罐啤酒放到他脚边,小桌子已经容不下任何东西了。
“你活着的时候应该不是小餐馆的厨子吧。”元午喝了口啤酒。
“以前是在那种挺牛的酒店,后来跟着我师父跳槽,”林城步笑笑,“现……变鬼之前就一直在一个私房菜馆做着。”
“难怪。”元午又夹了一筷子包菜。
菜好吃,元午对林城步的态度暂时也缓和了一些,烦躁还是有,但被食物压住了,他可以吃完了再烦。
林城步吃饭的时候话倒不算太多,只是吃的也不多。
“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这种新派鬼是正常吃饭的,毕竟你们都会呼吸呢,”元午说,“不用这么敬业。”
“我真吃不下,”林城步喝了口啤酒,“自己做的菜,闻都闻腻了。”
元午没再说别的,慢慢吃着菜。
小冰箱的容量不大,放在里面的啤酒也没多少,没多大一会儿就都喝得只剩了最后一罐。
元午感觉这么喝酒也是挺久以前的事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最后一次这么喝酒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跟谁。
离群索居这种状态像是突然而至,又像是久得无法再找到第一天。
“我看了你今天写的那一章,”林城步一下下捏着啤酒罐子,“我之前就想问了。”
“嗯。”元午应了一声。
“你写的那些故事,那些鬼,”林城步看着他,“为什么都是……窒息?”
元午夹菜的手顿了顿,夹了最后一块排骨,沉默地嚼着。
“上吊,溺水……”林城步说,“为什么?”
“因为过程长,可以体会死亡。”元午说。
“那也还有很多别的方式也不是嘎嘣一下就死的啊。”林城步说。
元午放下了筷子,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窒息最绝望。”
第6章
因为已经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再拖延时间,加上林城步这顿美味的饭,元午只得答应了他,去给前面排队的那几个鬼送行。
但是该怎么弄,该是什么样的一个步骤,他却完全没有头绪。
林城步这个演技浮夸的偶像派鬼显然也没有提前准备好剧本,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该是怎么个流程……
于是在元午答应了这周末就开始之后,他俩都沉默了,坐在船尾一块儿看着水面。
十分钟之后元午回了舱里:“先回去跟你们新派鬼老大商量一下吧,就你们这发展趋势,不弄个章程不好混啊。”
林城步被赶出来之后挺郁闷的,回到码头坐在车里半天都没发动。
这的确是个问题。
他去找元午的时候本来就没有想得太深入,就想着能搭上话就行。
元午写鬼他就是鬼,也许就像元午说的,演技太浮夸,但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入手的角度了。
搭上了话,等着元午对他没有那么防备了之后再想别的办法,但现在剧情并不完全由他控制,所有的事他都只能见招拆招。
唯一牢记在心的就是不能急,有些事不到时候不能说。
他要往前走,还不能让元午跑,对于一直以来脑子里基本只有菜谱的人来说实在是太艰苦了。
手机响了。
他拿过来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才接了:“姐。”
“今天回家陪爸妈吃饭吧?”那边是他姐姐林慧语的声音,“妈说一会儿就去买菜了呢。”
“我……今天不回了,”林城步捏了捏眉心,“我有事儿。”
“什么事儿?”林慧语马上问。
“就是……普通事儿。”林城步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林慧语紧追着又问。
“我还不能有点儿隐私了啊?”林城步皱了皱眉,林慧语平时不这样,现在这种反应基本能说明她知道了。
“城步你放弃好不好?”林慧语说,“放弃好不好?所有人都放弃了怎么就你还死追着不放呢!他家里人都不管了……”
“我又不是他家里人。”林城步很平静地说。
“那你是他什么人?”林慧语提高了声音,“你告诉我,你是他什么人?”
林城步没有说话。
“你这样有什么用,有用的话,”林慧语叹了口气,“那么多的疯子……”
“他没有疯。”林城步打断了她的话。
“是吗?好吧,我算他没疯,他现在没疯,以后呢?”林慧语的声音里都听得出来她眉头拧紧,“以后他也许会像他……”
“他不会的。”林城步继续打断她。
“哎!”林慧语用力叹了口气,“你这样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是……”林城步清了清嗓子,“一个圣父。”
“啊?”林慧语那边啊完了之后半天都没有声音,估计是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几秒钟之后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林城步吹了声口哨,把手机扔到旁边,正想发动车子的时候,驾驶室的门被拍了两下。
他转头看了看窗外,没有人。
见真鬼了?
紧接着车门又被拍了一下,他愣了愣,往后视镜里扫了一眼,看到了一个脑袋和一只挺肉乎的小手。
“小朋友什么事儿?”他放下车窗,探出头去问了一句。
车门外面站着一个小男孩儿,四五岁的样子,正一脸严肃地仰头瞅着他。
“你压到我的花了。”小男孩儿指了指他左前轮。
“嗯?”林城步看了看,车轮下面乱七八糟一堆杂草,他看不出来哪一株是这个小孩儿的花。
“这个。”小男孩儿蹲过去指着。
“那……你往旁边站,我把车挪一下?”林城步在他指了以后也没看出来。
“不用了,你是小午哥哥的朋友吧,”小男孩儿说,“压了就压了吧,明天又会长好了。”
“哦,”林城步看着他,“你是不是叫大头?”
“是,”大头马上点点头,眼睛亮了起来,“他跟你说我了?”
“说你很能干。”林城步说,“你跟他熟吗?”
“熟啊,我经常找他玩的,”大头说,“不过我们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哦,这样啊,”林城步趴在车窗上,“那他人好不好?”
“挺好的,他给我买东西吃,”大头从兜里掏出一小包薯条,“你看。”
“那他是个好人对吧?”林城步笑了笑。
“嗯,”大头点点头,“不过妈妈说他怪怪的,让我不要跟他玩。”
林城步沉默了几秒钟:“他怪吗?”
“不知道,”大头撕开薯条袋子吃了一根,“我妈说小孩儿不懂。”
“小孩儿懂的,”林城步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大人才不懂。”
离跟元午约好的时间还有两天,这两天林城步没法去找他,怕去得太频繁了会让元午反感。
其实现在就已经挺反感的了,元午看他的眼神里透着对一个神经病无限的烦躁与无奈。
林城步每周去店里炒菜只有四次,这两天他都空闲着,一直猫在家里翻看那个A4纸的本子。
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弄才能一点点让元午看到真相?
怎样才能让元午开始去思考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不合理?
关键是还能不揍他或者不再次消失?
“我们从出生那天开始,就在为自己送行,我们哭着,笑着,陪着自己,一路掩盖着真正的情绪……渴望或者绝望……
他站在桥上,低头看着桥下平缓流过的河水,看着水面上若隐若现映出的那张脸,你是谁……
他站在水面之下,四周搅起纷乱的气泡,惊慌地向上散去……
呼吸消失了,胸腔似乎被一点点压紧,压实,每一个慌乱的气泡,都把他往最后的绝望里带得更深,一点,一点……”
元午猛地睁开眼睛,盯着船顶那盏小小的灯,大口地喘着气。
混杂着水草腥味的空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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