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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侠虹31-35-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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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风侯越众而出,跃上石阵中的高台:“第一战便由老夫抛砖引玉吧。”目中隐喷怒火,遥遥盯住段虚寸:“段先生可敢与老夫一战?”他筹划多年的谋反大计之所以功败垂成,全因段虚寸之故,心中恨透了他,首先出场搦战。



铁湔好整以暇,冷笑道:“赵兄挑战摇陵堂叛将,原也是情理之中。此战的彩头便是少林派的达摩棍法吧!”




 


剑圣等人的目光齐集在段虚寸身上,一时皆无良策。段虚寸自然不是擎风侯的对手,但第一战的胜败最为关键,段虚寸不敌也还罢了,若是示弱避战,则更影响己方士气。



段虚寸出列:“段某虽叛赵兄,却是为了国家大事,不得不叛,心中无愧!天下英雄对此事亦自会有一番评价,由不得赵兄信口雌黄。”众人只道段虚寸要应战,不料他微一停顿,继续道:“不过赵兄这些年对段某亦是仁至义尽,呵护备至。段某虽不才,心中尚存忠义,不敢与赵兄拔剑相对,还请见谅。”对擎风侯深施一礼,复退入阵中。



众人又是不屑又是佩服,段虚寸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不但巧妙地避开擎风侯挑战,亦对其声名无损。“算无遗策”果然是条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剑圣心中踌躇,擎风侯做了他多年的女婿,当知其武功深浅,纵观己方数百武林豪杰,恐怕亦只有区区几人能与之匹敌。目光落在苏探晴身上,心想这小子能接下自己一招“有所思”,足有与擎风侯一战的实力,转眼却又见到林纯满脸凄楚,知她绝不愿意见到情郎与昔日义父一战,亦只好作罢。而其余人中如俞千山、萧弄月、卫醉歌等人虽有意出战,却无必胜把握。



少林方丈空嗔大师一声轻咳,正要下场,人影一闪,却是陈问风抢先一步掠上高台,嘿嘿一笑:“既然剑圣抢了老夫的对手,说不得也只好找赵兄出这一口恶气了。”

铁湔冷然道:“陈兄果是耐不住寂寞。若你我都能战而不亡,尽可再来一场较量。”

原本是铁湔与陈问风的决战,却因铁湔的三言两语再生变故,成了一场混战,这当然是铁湔与擎风侯早就安排好的。众人心中不由都生出一份惊怖之意,若是今日不除铁湔,等其返回塞外重整旗鼓,必将是中原的心腹大患!


 


“解刀”陈问风名动武林,早年初出江湖时以快刀成名,刀路千变万化,曾以一刀劈木却中分九截,得了一个“刀破九关”的名号,随内力渐深,对刀意的理解亦是更加精湛,刀越来越慢,由“裂帛化七弦”转为“六道轮回”,然后是“五斗折腰”的刀法,直到最后创出“一刀解谈笑,二刀解情仇,三刀解生死”的“解刀”之法,方才成为与剑圣并肩的中原两大绝顶高手之一,这些年已绝少出手。而擎风侯当年亦是中原五大高手之一,残风掌与碎玉剑法历数十年而不败,御封洛阳直到做了摇陵堂主后,亦再难有机会出手,前月在洛阳城中力挫“辞醉剑”卫醉歌乃是他近年来惟一一次显露武功。而铁湔毕竟才堀起江湖不久,相较之下,陈问风与擎风侯的这一场交锋更令人期待。只不过在此情形下,恐怕分出胜负的同时亦会分出生死!

林纯眼中盈泪,忽然把头埋入苏探晴怀里。苏探晴拍着她的肩膀,无言以慰。擎风侯养育她多年,陈问风认她为义女,此刻两人交手,她又何忍相看?

擎风侯似是早料到陈问风的出场,脸上并无惊容,凝神道:“陈兄的刀呢?”

陈问风淡淡一笑:“老夫自觉刀剑凶气太盛,早已弃之不用了。赵兄尽可拔剑!”台下人群中发出惊讶之声,想不到有“解刀”之名的陈问风竟然不用刀!

擎风侯郑重点头,缓缓抽出腰间宝剑:“想不到陈兄武功已精进至此,赵某这些年来忙于琐事,武技已不复当年之勇,惟有以掌中利剑对阵陈兄,方有一隙之机。”此语不免有些示弱,若在平时定会引来一片嘘声。但到场中原武林中人的皆是可独当一面的高手,深知这种场面下,越是如此隐忍越不可小觑,有人甚至在心中暗暗埋怨陈问风托大,若是稍有闪失,岂不令对方称心如意?

剑圣微一皱眉,他自然知道陈问风刀法已至极境,刀可谓随处不在,绝非小视擎风侯。若对手是别人,他已可判定陈问风必将取胜,但擎风侯心机阴沉,残风掌碎玉剑数年前就已傲视武林,这些年虽被摇陵堂事务缠身,但一心筹谋篡位,武功绝未放下,胜负尚难断言。

擎风侯一剑在手,蓦然像变了一个人,目观鼻,鼻观心,陷入至静之中。他的“晅光”宝剑在洛阳被卫醉歌震断,此刻掌中剑名“银蟾”,亦是削铁如泥切金断玉的宝剑,虽不及“晅光”柔韧灵动,锋锐处犹有过之。乍一舞动,已是银虹耀眼,寒意沁肤。

陈问风却仍如平常般随意而立,面上似笑非笑,眯成一条缝的双眼中透出精光,眨也不眨地凝在擎风侯的剑尖上。两人皆知对方成名多年,对敌经验丰富,不敢贸进,各自守紧门户,静待出手时机。上千人屏息闭气,目光汇集在高台上,不闻丝毫喧闹之声。


 


对峙中擎风侯长剑忽一翻动,将阳光反射入陈问风眼中。趁陈问风眨眼疏神之际,蓦然大喝一声,出剑直刺陈问风左胸,左掌亦在刹那间拍向陈问风的腰胁。

擎风侯这一剑如波浪般起伏难测,随着剑势忽沉忽扬,“银蟾”宝剑仿若活物,犹如出海银蛟,伴着无形的滔天巨浪,电射而至陈问风胸前。看似剑意悠然,激起的劲风却吹得陈问风白发与衣衫往后直飞。

陈问风却不及时回击,而是步踏连环,刹那间身形在剑雨中游动不休,先避开残风掌的锋芒,待剑势将尽之际,右掌迅捷拍出,准确地击在“银蟾”宝剑平刃无锋之处,身体如风中柳絮般借力弹开。肉掌与宝剑相交,竟隐隐发出金铁之声!

剑圣长叹:“武功练至‘解刀’之境,天下万物莫不是刀。赵擎风的碎玉剑法阴柔难测,软剑吞吐不定,本是极难防范,但陈兄这一记‘手刀’胜在臂短力强,却是对付此招的最佳手段。”众人这才知陈问风已练成传说中的“手刀”,信心大增。

擎风侯一招无攻,软剑弹如蛇影,如狂风暴雨般一阵急攻,不给陈问风回气之机。陈问风身法飘忽,掌势或劈或挑,竟将如山剑影压住。擎风侯剑光稍敛,掌势加急,倏然双掌合拢再左右一分,由“童子拜观音”的招式霎忽之间变成一招“初开阴阳”,掌至中途剑光复又大盛,幻出数朵剑花,竟是掌剑合一,向陈问风痛下杀手。

陈问风右手如挥弦弹琴般连挑,擎风侯每一朵剑花乍开便被他以掌力压制,看来是大占上风;但两人左掌交手的情形却正好相反,擎风侯左掌连连进击,陈问风却只是以灵动的身法避开,似不敢正对残风掌的锋芒。

这番交手场面极其少见,双方各占一半的攻势。两人以攻对攻,只争瞬息先后,在陈问风看来,只觉铁掌逼近,闪躲艰难;而在擎风侯眼中,对方的“手刀”却将“银蟾”剑攻得险象还生,虽是削铁如泥的宝剑,却处处受制于肉掌,难以尽施杀手……

但见陈问风出手越来越慢,起初一招九式,渐化为一招七变,然后是一招六击,随之一招出手,五指袭向五处穴道……原来他虽是以掌发力,却是暗合刀诀,由“刀破九关”至 “裂帛化七弦”,再变为“六道轮回”、“五斗折腰”……苏探晴将两大武学高手过招之景看在眼中,大有所悟。心里亦是越来越紧张,知道等到陈问风一招三变时,就已是使出“一刀解谈笑,二刀解情仇,三刀解生死”的绝技,恐怕那时就将分出胜负!



擎风侯暗暗叫苦,双方看似平分秋色、势均力敌,旁观者却无从体会随着陈问风招式越来越慢,劲力亦在逐渐加重,而且每一记“手刀”击出皆生出一股回旋之力,数刀合一产生了强大的粘力,令自己掌中“银蟾”宝剑沉若千斤;而残风掌法徒耗内力,陈问风却是有意避开不与之正面交锋。他的武功本就是以残风掌为主、碎玉剑法为辅,因此看似剑光极盛,真正的杀着却全在掌力中。而陈问风偏偏一味缠斗,不与他掌力相对,如今锐气渐泄,已有内力不继之感。残风掌与碎玉剑法已发挥至十成,对方却显然尚未尽全力,若等到那传闻中的“解刀”一出,岂不只有俯首称臣?擎风侯此刻方知武功比起陈问风实是略逊半分,若不出奇兵,断难胜得此战!



激战中擎风侯长啸一声,左掌似发忽收,右手“银蟾”软剑经他内力催逼,竟抖得笔直,剑尖如挽重物,缓缓划出。这一式大出陈问风意外,他本以为擎风侯会弃剑以掌强攻,谁知擎风侯早料到陈问风的意图,偏偏反其道行之,将全身功力集于剑上,任陈问风虽练成了“手刀”,毕竟是血肉之躯,势不能与这寒光四射的宝剑硬捋。

陈问风亦是低喝一声,对擎风侯当胸一剑不闪不避,沉腰坐马一掌划出,掌尖隐露青光。场中见识高明之人皆是忍不住惊呼——原来陈问风不但练成了“手刀”,更修成了无上刀气,那是刀道的颠峰!

青光击在剑锋上,两人同时一震,各退三步。这一下硬拼毫无取巧的可能,乃是内力相较,看是半斤八两各擅胜场。但擎风侯苦心一剑已被破去,接下来就要面对陈问风的“解刀”之全力反击了!

陈问风得势急进,掌锋青光暴涨,如有形之刃般直刺擎风侯面门,口中长吟:“莺解新声蝶解舞,花不能言惟解笑!”正是“解刀”三击之第一招:“一刀解谈笑”!



这一招速度极快,配合着陈问风奇妙的步法,似乎才一发招已递至擎风侯面前,擎风侯心头微震,刚才一记硬拼自己尚不及回息,而对方的解刀绝技已出,看来陈问风内力浑厚精深处已胜了自己一分。激斗中不及细想,软剑电掣而出,隐含风雷之声,端端撞在袭来的青光之上。



“叮”得一声轻响,犹若美人梦中一记无息花落,几不可闻。擎风侯虽挡住“解刀“必杀一击,然而陈问风这招“一刀解谈笑”正击在“银蟾”宝剑剑脊无锋处,“银蟾”宝剑本就属于轻薄软剑,经不起陈问风集全身力道的重击,被撞断成两截。

众人喝彩声尚不及出口,擎风侯弃去断剑,双掌齐出,一左一右分袭陈问风双肩!

原来却是擎风侯心知纵能接下此招,亦必会落于下风,索性放手一博,故意断剑化去这招“一刀解谈笑”的无数后着,可谓是兵出险着。

陈问风刀气断剑即收,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反手斩向擎风侯袭来的双腕,口中再吟:“日月争辉无暝色,豪笑堪解恼人情!”“解刀”三击之第二招“二刀解情仇”已然发出。这一式却是豪情万丈,直若视天下如无物,看似信手挥来,那份激昂痛烈之态却足可气吞山河!



擎风侯心头大骇,却非是因为陈问风这一招凌厉无比,而是这一招将起初数记“手刀”所留下的混沌之气尽数连成一体,仿佛刚才交手的数十招只不过是这一招的前奏,如今方合而为一化为整体,就好似蓄满了水的长堤突然崩口,那股强势沛莫能御!



擎风侯一代宗师,岂能一招受制?猛喝一声,身体在空中奇异地一扭,竟从那密布的刀气中强行破萤而出,右掌抵住陈问风全力一击。“咯”地一声,擎风侯的右臂已被这无坚不摧的一击所断,但他的左掌亦趁中招时的一丝空隙按在陈问风的左胸上……



陈问风对擎风侯这拼死一击犹如视而不见,一声长叹:“吴钩挑破天下关,铁鞍梦解生死愁!”那一刻,陈问风面露惘然之色,脸上老泪纵横,他仿佛是一位征战多年的将军,独立于古道雄关之上,迎着猎猎长风、莽莽云涛,望着满目的苍荑山河、残肢断首,慨然长呼。那份萧索凄凉之意涌入每一个观战者的心头。



“解刀”三击之最后一击——“三刀解生死”亦同时发出!一掌击下,那茫茫刀气竟脱手而出,如一道刺破苍穹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没入擎风侯的右胸。“解刀”的精华,原来就是将刀“解”开!



这一招出手,是否就已定生死存亡?!




 


“砰”然一声大响,两道身影乍合即分。擎风侯手抚右胸,半跪于地,眼望陈问风,喃喃吐出几个字:“陈兄神功,赵擎风拜服!”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



陈问风身体摇晃数下,终于没有倒下,嘴角亦有一条血线缓缓流下。擎风侯右胸虽然受他刀气重创,但对方濒死反击,按在左胸的那一记残风掌亦令他绝不好受。



铁湔上前扶着擎风侯退开,微一摆首示意,一名异族高手俯身从石堆下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恭恭敬敬递到剑圣面前。铁湔长叹一声:“‘解刀’名不虚传,陈兄神功盖世,纵是小弟亲身上阵,怕也难避开这惊天一击!这一本达摩棍法敬请收下。”



陈问风点点头,却不出声。他所受的伤远比表面上重得多,一张口只怕就会喷出血来,缓缓走回阵中,望着剑圣苦苦一笑:“曲兄,幸不辱使命。”喉间微动,却是强咽下了一口急涌而上的鲜血。



中原武林一方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陈问风虽亦负伤,但毕竟是胜了这一场。



剑圣将达摩棍法交给少林方丈空嗔大师,空嗔大师虽是得道高人,乍见失落多年的本门秘籍物归原主,亦不由心潮翻腾,颤抖着双手接下。




 


苏探晴在俞千山耳边低语几句,俞千山点点头,大步上前,望着一直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勃哈台:“第二场便由小弟重会故人吧!”原来苏探晴怕铁湔再玩什么花样,知道俞千山武功足可胜过勃哈台,有意让他出场挑战,若能连胜两场,当令对方士气大泄。



勃哈台上次在振武大会上被俞千山重创,对其恨之入骨,虽明知武功略有不敌,却无法对公然挑战视而不见,怒喝一声,正要出场。却听铁湔悠然道:“见到陈兄的‘解刀’绝技,老夫亦不由手痒难耐,想必剑圣业已等不及了,不妨下场与铁某一战。”



苏探晴心头蓦生警兆,按理说铁湔绝不应该如此性急,若说是擎风侯败退令他心生战志,实在太不符合他一贯沉稳的作风,难道其中有诈?眼看陈问风重伤难战,若是剑圣有何闪失,敌人再按事先安排好的策略生出什么变故,中原武林群龙无首下,或就会给铁湔、擎风侯等人可趁之机!



剑圣亦同时想到这一点,与陈问风互视一眼,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俞千山沉声道:“既然铁先生愿意出手,何不先赐教俞某?”



铁湔漠然道:“老夫与俞兄素识,不便痛下杀手。”



苏探晴心知俞千山未必是铁湔的对手,更不迟疑,上前拉住跃跃欲战的俞千山,对铁湔朗声道:“上一次惜败于铁先生之手,这一次就由晚辈再来请教吧。”



铁湔不屑道:“败军之将,安敢言勇?”



“初生之犊猛虎可畏。”剑圣大笑:“此一时彼一时,铁兄安知苏少侠会重蹈前车之鉴?此战便由苏少侠出场,若是铁兄不愿与之交手,可换人再战!”他隐隐猜出铁湔的用意,又对苏探晴的武功极有信心,所以方如此说。



铁湔与苏探晴上次交手仅仅险胜半招,心知己方阵中无人能敌得过浪子杀手,目中闪过一丝狠毒:“振武大会上对苏少侠手下容情,这一回铁某绝不留手。若是剑圣痛失爱将,可休怪我!”



苏探晴夷然不惧,长笑道:“上一次晚辈对铁先生亦未敢痛下杀手,鹿死谁手总要试过才知。”



陈问风强压胸口烦闷,低声对剑圣道:“苏少侠只怕还不是他的敌手。”



林纯亦轻拉剑圣的衣袖,关切之情溢于面容。



剑圣却微微摇头:“少年人不经磨练难成大器,何况他能接下老夫的‘有所思’,武功已窥大乘之堂奥,只要再经此役,普天之下能胜他的人亦屈指可数了!”这句话说得极轻,只有身旁几人听到,众人表情不一,大多是惊喜交加,惟有段虚寸脸上妒色一闪而过。



陈问风惊讶地望着苏探晴,只有他这样的绝顶高手才真正知道接下剑圣的绝技“有所思”意味着什么。那是攀越武道极峰的一级重要的台阶,只有经过那种生死一线的拼博后,苏探晴的武功才可以真正踏入绝顶高手之境界,从今之后,就只有他自己独行于武学颠峰中探索,努力超越极限,直至寂寞求败!




 


苏探晴飘然下场,跃入高台中。风吹起他雪白的长衫,犹若临风玉树。



铁湔望着苏探晴,亦是有些惊疑不定,此刻的白衣少年与一月前在振武大会时见到的似已有所不同,信心的增长仅仅是一个方面,更可怕的是那份怀揽天下的气度,刹那间,他已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足以与自己公平一战的对手!铁湔的心里忽就泛起一丝难言的沮丧:自己精心设计的布局难道又会被这无畏少年所破吗?



苏探晴感觉到自己正面临一个人生关头,只要过了此关,从此再无所惧,纵然就此败亡,亦是无怨无悔。



这一刻,苏探晴的心情一如止水不波,浑然忘了一切。



忘了在场的近千高手、忘了仍身陷牢笼的顾凌云、忘了心意难平的师父杯承丈、忘了一片痴情的梅红袖……甚至这一刻他的心中,深爱着的林纯亦渐渐模糊,只是望着苍莽山川,无边天地,精神至纯至静,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境地。



苏探晴望着缓缓走来一脸凝重的铁湔,只说了一个字:“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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