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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古传奇·武侠版-2007年10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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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敢上台继续打擂。只见城楼上坐在中间的一名官员做了个手势,那管事点点头,高声喊道:“总兵大人说啦,有好汉能打赢擂台的,赏银四百两!白银四百两啊!打平也有二百两!”
张寅生本已拨转马头,闻听此言一愣,不由收拢缰绳带住马,转头向台上看去。戴大成看他转头,已猜出他的心意,疾声道:“老张别去!为区区四百两银子不值!”易木林闻言神色也是一变,道:“恩公,去不得,银子常有而命不常有啊。”
张寅生沉吟片刻道:“四百两,值得一搏,再说这暹罗人未必就能赢得了我!”
杜秋兰见张寅生要上台打擂,心间先是一愣,而后马上窃喜起来,她一路上饱受这人的恶气,如今有机会能看他出丑、挨揍,自然是天大的好事。杜秋兰心想最好让他站着上台躺着下台,打他个四脚朝天、四仰八叉、四分五裂;就算他张寅生打赢了,身上也必少不了挨上几拳,让外人煞煞这什么破马烂刀的家伙的锐气也好。当下杜秋兰默不作声,却用手拉了拉极力劝阻的戴大成的衣襟,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坐在车上手摇折扇,准备静观好戏。
张寅生跳下马来将缰绳交给戴大成道:“老戴,帮我看一阵马,等我上台拿银子去。”易木林跳下驴紧走几步,拉住张寅生的手腕道:“恩公,这暹罗拳善用膝肘,每一击都是集全身之力,千万要避其锋芒。而且我看此人嗜斗成性,一旦受伤必会发狂,到时恐怕更难招架,所以尽量寻找机会将他一击击倒,才是上策!”
张寅生点头道:“老弟好眼力!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他。”
张寅生走到台下,拿过生死状,落笔前却抬头问那管事道:“打赢真给四百两银子么?”
那管事见有人打擂不致冷场,忙笑道:“有啊,有啊,四百两现银,打完就有!”
张寅生再不迟疑,当下落笔签名迈步上台。那“小周郎”等了半日,见终于有人继续上台挨打,当下也不说话,上步起脚一记高鞭腿横扫张寅生的太阳穴。张寅生不及躲避只得竖左臂硬架,而对方这一腿转腰旋胯集全身之力有如刀斧。张寅生顿觉左臂好似被铁锤横扫一般,刺痛入骨,脚下也站立不住,横着连退几步被逼到台角。那“小周郎”得势不饶,跨步跃起双臂护住头胸,收腹挺膝向张寅生胸口撞来。张寅生知道这一膝硬接不得,却被逼到一隅无处闪避,匆忙中手抓台角木桩如猿猴绕树一般身子悬空从擂台外绕到另一边上。那碗口粗的柱子被“小周郎”的右膝撞到,咔嚓一声中断为两截。
这一击让张寅生、易木林、戴大成等台上、台下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张寅生原以为自己以柔克刚,至少有五成胜算,却没想到这暹罗拳技威力如斯,虽说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但是眼下这强弩近在咫尺,一不小心定然是血溅当场!戴大成见张寅生在台上被“小周郎”逼得左躲右闪绕台而走,心下焦急,左脚不自觉地一下下轻跺着马蹬,坐下青鬃马不住地打着响鼻。杜秋兰站在车上手扶车厢踮脚向台上望去,见张寅生一时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只顾躲闪招架,心中大乐道:“这穷鬼!你也有今天,四百两银子就要了你的命!”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两人交手六十余招,俱都是“小周郎”攻,张寅生守,“小周郎”丝毫不见力气衰减,似乎反而越战越勇,张寅生却已是汗流浃背、双臂生疼了。易木林站在台下旁观者清,他见“小周郎”出招连连使用膝肘,知道这招法集刚猛于一点,虽然凌厉却有只攻无守的弊病,便高喝一声:“截骨环!点穴手!”提醒台上张寅生对方的破绽所在。
话音刚过,“小周郎”上步扭腰,左肘横扫张寅生太阳穴。张寅生仰身让过肘尖,攥拳四指捏合大拇指伸出,正点中“小周郎”左臂下清冷渊穴。“小周郎”中了一指头疼得一咧嘴,活动几下左臂跨步踢腿,借式转身右肘直戳张寅生的心口。张寅生侧身闪过,拳攥鸡眼形,横打中他右臂的五里穴。这两击得手,使得“小周郎”两臂酸麻,退后几步不住地甩手,口中哇哇怪叫,喊出一大串叽里咕噜的怪话。
张寅生两招得手上步乘胜追击,却不防被“小周郎”下膝上头同时袭来。“小周郎”双臂受创,如中箭猛虎一般拼命反扑,摆双腿奋力连踢,张寅生行险招醉卧瑶台,仆倒台上用连环鸳鸯腿踢中“小周郎”右腿脚踝与大腿,“小周郎”左腿腾空右腿被袭,当下站立不稳连退几步一脚踩空摔下台去。
在看客们的欢呼声中张寅生缓缓站起,身上汗水混着尘土滚成了稀泥。两臂被“小周郎”的重腿踢得刺骨生疼,方才左肩那一头撞,自己如果稍稍躲慢一点,锁骨必碎无疑,想到这里张寅生心中一阵后怕。
那管事走上台来道:“好汉,恭喜你打赢了,再胜一场你就能领走那四百两银子了!”张寅生闻言一愣道:“什么!不是打完就给银子么?怎么还有一场?”
“这四百两是两场,卖的是连环擂,连胜两场,打败了黑白双煞才有银子拿,你方才只打败了白煞,还有个黑煞在等你呢。”说着那管事抬手一指,一个精壮结实皮肤极黑的暹罗人手擎大刀站在擂台一角,已经等在那里跃跃欲试了。
张寅生原想自己如能胜一场,就有望还清欠债换回自由身,却没想到这管事耍赖,要他再赢一场才给银子,他方才力斗白煞已是非常吃力勉强获胜,如何还能赢那在一边养精蓄锐的黑煞!
“你!”张寅生手指那管事的怒目圆睁,他转头向城楼上望去,想找那总兵说理,却见一群官员们正围在一起相互敬酒嬉笑,旁边还有歌伎弹琴作乐,哪有人看他在这里受委屈。张寅生怒道:“我若不打呢?!”
那管事耸肩一笑道:“不打你一个子儿也没有,前面那一场也白打。谁让你没问清楚的。”
戴大成等人在台下闻听,气得大叫:“不公!不公!你这是骗人!”
那管事的冷笑一声道:“总兵大人定的就是这规矩,你们要是想造反,台下有的是洋枪,能把你们都打成筛子!”张寅生四下一看,果然有数十名官兵怀抱洋枪坐在阴凉里,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台上。
张寅生明白自己势单力薄,却不甘心吃这个大亏,好言哀求那管事半天,想要一半的银子就此下擂,那管事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毫不通融。张寅生强忍怒气正要再说什么,却见易木林拖着长枪走上台来。易木林来到二人身前,将包着皮套的枪尖有意无意的顶在那管事的胸前,一字一顿地问道:“黑白双煞是两个人,我们也是两个人,下一场我来对黑煞,赢了之后就有银子对吧?”
那管事的明白自己理亏,见易木林持枪在手杀气腾腾,忙应道:“对对,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给你拿生死状去。”张寅生伸手拦住易木林道:“贤弟,我张某求财,你为何要以身犯险?”
易木林摆手道:“恩公,我知道你这样拼命是为了还债,我也知道您因何而借债,我易木林钦佩您的所作所为。而且我欠您救命之恩,这一场我替您拼了。您放心,我有把握对付这黑炭头!”
张寅生看看那杀意峥嵘的黑煞,知道自己实在是无力应对,他低头盘算半晌,拍拍易木林的肩膀小声道:“切不可重伤对方,万一官家反目反倒误了大事,只要把那黑炭头逼下擂台,博那当官儿的开心,打发下赏银来就好!”易木林点点头,在管事递过来的生死状上勾画名字,也不解开枪套,摆长枪吐了个门户,枪尖直指那黑煞。
那黑煞手持一把大滚刀,中间一段三尺长的硬木杆,两端各是三尺余长的刀头,单边开刃雪亮耀眼。易木林抢上两步站住擂台中心,两手吞吐,裹着枪套的枪尖直刺那黑煞胸口,一招拨草寻蛇试探对方的招法。黑煞两手握住滚刀中段,舞刀花下砸枪头硬冲易木林的中路。易木林长枪颤动借力打力,等对方刀砍到便抖手借力斜挑他腰腹,等对方刀背磕枪尖又变招借力下划他两腿,只攻他中路和下盘。这一来便限制住了那黑煞的步伐,他用刀的劲力越大,易木林手中白蜡枪杆便借力打力弹得越快。
张寅生站在台下安心笑道:“好枪法!这才叫水泼不进的八极大枪,不愧是枪谱中排名第一的刚烈枪法!”再看擂台上那黑煞满场游走,易木林的枪尖如影随形,抖出的枪花如同一朵极绚丽的大牡丹,将黑煞挡在圈外。又过得片刻,那黑煞性起硬冲内圈,易木林抬手一枪,黑煞两腿几乎同时被刺中,鲜血迸流皮开肉绽。黑煞退后几步,手拎大刀围着易木林转圈皱眉苦思对策,嘴里叽哩咕噜的说个没完。
易木林逼开黑煞,手握枪根,枪头垂地,气定神闲地摆开凤点头的枪式。这枪式法度严谨、姿势舒展,一眼便可看出是八极大枪的真传!张寅生大声叫好,心中不由得一阵翻涌,他已经整十年年没有见过真正的八极枪法了。但观擂台上两人激斗正酣,黑煞力猛刀沉,招法诡异;易木林棋逢对手斗得性起,当下抖枪抢攻。长枪由下挑上枪身尽出,直破对手的中线。
易木林一枪占得先手,再不容那黑煞有机反扑,长枪抖开,刺、戳、点、扫、砸、劈、划,犹如一条在千军万马中上下翻飞的活龙一般。那黑煞一招一退,一步一败,被一杆大枪追得满台避走,手中滚刀与枪头相撞,叮当连响。张寅生站在台下脸色发白,一直跟着台上易木林的招法,在口中喃喃念着:“横山拦虎、乌龙穿塔、将军控弩、李广穿石……” 在张寅生眼中,眼前易木林手中这八极大枪竟完全好似故人重逢的感觉,一招一式都似曾相识。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这六十四招八极枪法就正在他面前施展着,枪势如同钱塘海潮一般铺天盖地,威不可当!
擂台上那黑煞慌乱中一个破绽被易木林抓住,眨眼间身上便连中几枪,虽说易木林手下留情所伤不重,但也是鲜血淋漓。张寅生拍拍那管事冷笑道:“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这兄弟如果一时性起,刀枪无眼,总兵大人的一对贴身保镖只怕就要耍单儿了!”
那管事的连忙飞报城楼之上,果然,那总兵传下话来,这一场算双方平手,宣张、易二人上城楼领银子。张、易二人收了兵刃整理衣服上城叩头,那总兵倒不食言,令人捧出了四百两银子,赐两人一人一半,言语中有意收纳二人到他帐下为兵。易木林推说家中母亲尚在,不便远行,张寅生沉吟一下,表明江南之行以后,愿来营前效力。
两人回到城下,戴大成跑过来亲热地拍着易木林的肩膀道:“好后生!好功夫!好枪法!”张寅生也欣然赞叹。
戴大成看看两人,笑道:“你两人功夫都比我强,又有相见的缘分,你救他于饥寒窘迫,他帮你擂台舍命博银。我看你二人倒不如结拜为兄弟,不是骨肉,却胜似亲生!”
易木林笑道:“戴老师傅怎么跟说书的一样啊,恩公救我一命,我当涌泉相报,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恩公有难,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会舍死前往!”
张寅生忙道:“好兄弟,你年纪轻轻,功夫便如此了得,今后前途不可限量。我张某人帮你寻医治病不过举手之劳,又有何德何能来奢求你报答。你若不弃,我就斗胆做你的大哥,你我二人今后以兄弟相称,情同手足!”言语间两人神情激动,便下马在道边撮土为香,结拜为异姓兄弟,张寅生三十三岁,便是大哥;易木林二十一岁,便做了弟弟。戴大成解下鞍后酒壶递过去,易木林接过来却双手捧给张寅生,张寅生仰头灌下一大口,递给易木林,易木林抿了一小口又还给戴大成,三人哈哈大笑,欢喜不尽。
杜秋兰坐在车上看在眼里也有些感动,她这才知道这些江湖汉子们对待情谊远比自身性命要重的多。不过杜秋兰想看张寅生出丑的愿望还是没能实现,这让满怀欣喜的杜秋兰心里很是别扭,就像是小孩子盼望了一年的压岁红包,打开来看却发现里面没有铜钱也没有银票,只是在白纸上写了几句勉励读书的吉祥话而已;失落夹杂着怨怒,气得她小脸越发的白皙。杜秋兰暗暗发誓,在到杭州之前,非要找机会好好羞辱张寅生一番不可!
一行人出城正走着,只听后面一阵马蹄响,五骑穿着湘勇号衣的军兵骑马追了上来。戴大成忽觉心头一紧,预感到不好,果然那小队军兵绕过众人兜住马头,横在前面拦住去路。众人交换一下眼色,戴大成上前道:“各位军爷,你们……”话未说完,那为首的兵痞抬手朝天放了一枪,大喝道:“军爷缺银子,拿银子来!”
众人一阵慌乱,都带住了马,齐齐向张寅生望去。张寅生心中暗自盘算,拿不准是这些兵痞见财起意,还是那军官肉疼反悔,若是前者,大可分他们一些,破财免灾,若是后者,只怕自己要血本无归了。想到这里,便上前抱拳道:“军爷您在擂台下辛苦,在下侥幸赢了赏银,原也应该孝敬军爷一份的,但不知军爷您想要多少?”
那兵痞看了看众人,冷哼一声道:“你算是识相的,常言道见一面分一半,你这孙子孝敬大爷二百两上来就好了!”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已明白,这是这些兵痞们见财起意追上来打劫了,而且这话太过无理,说得众人心中无不冒火。张寅生将满口牙咬了又咬,心道:“钱财事小,但银子如果就这样送过去,日后此事传出,我‘花马双刀’”的名头还往哪里放?恐怕道上的人不说我委屈求全,也会说我惧怕洋枪。”
他在这里想着,车厢里杜秋兰听得分明,只觉得这可是老天可怜她赐下来的良机,张寅生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再蛮横还能厉害过洋枪去?当下杜秋兰按捺不住,甩开按着她的丫环,掀车帘露出头来挑唆道:“强盗!人家这位张爷虽然有银子,但决不会给你们!人家张爷才不会怕你们!你们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人家张爷,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军法?”
“他娘的!”那兵痞果然动怒,大骂道,“什么王法军法,有银子就是大法!老子这些年剿灭长毛屡立战功,他鸟总兵不过是四品官,老子身上穿着黄马褂还当着小小哨长!这年头连朝廷都是虚的,就银子是实的!”说着举枪就瞄向张寅生。
旁边有个兵痞忽然附耳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兵痞头子眼珠一转,上下打量一番杜秋兰,嘿嘿怪笑两眼放光。“想不到这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大美人儿啊!老子现在是银子美人都要!你跟老子回营,陪老子喝上三天酒!” 说着催马过来探手就要抓杜秋兰。
杜秋兰没想到自己惹祸上身,平日里她较少出门,那里见过这样的无理之徒,当下吓得花容失色,扔下门帘钻回车里。三个年轻的武师连忙上前相拦,“砰砰”几声枪响响起,打在三人脚前,溅起阵阵尘土。这三人顿时立在当地,不敢再上前一步。车厢内杜秋兰和丫环闻听枪声近在咫尺,吓得抱成一团高声尖叫。那兵痞哈哈大笑;“还有一个娘们儿躲在里面!兄弟们,抓出来大家一块儿乐和啊!”
杜家护院的年青武士都被这几枪镇住,戴大成还未拔刀就被人用枪抵住胸口,几个兵痞推开众人直扑马车。在那兵痞头子的狂笑声中只听一声金铁交鸣,张寅生抽出双刀冷笑道:“这位军爷,你们五个人刚才放了几枪?您这洋枪是要一枪一装弹的吧?”那兵痞头子一愣,随即猛然醒悟自己方才得意忘形,五人连开四枪,如今只剩一人枪内有弹,对方却还有六人!洋枪若是膛内无弹,那是连烧火棍都不如!张寅生不等他装弹,催马跃出双刀挥动,将身前两名兵痞手中洋枪打飞,接着冲到那兵痞头子近前手腕一翻,左手刀压住他枪管,右手刀横在他脖颈上。大声喝道:“都不要动,谁动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这一下变生突然,那几个兵痞们正忙着后退装弹,救应不及,那兵痞头子虽然久经沙场,却哪里是张寅生的对手。张寅生一招得手,手腕用力将那兵痞头子的脖子用力下压,按在马鞍上,喝道:“我不想伤人!识相的把枪栓卸下来,我保你们性命无忧。”那几个兵痞面面相觑,一时间既不想弃伴而走,又不敢装弹上膛,就这样僵持着。易木林从驴上一跃而下,挥动大枪眨眼间将几名兵痞扫落马下,接着挥动枪杆将五匹马远远赶开,大声喝道:“现在要取尔等狗命毫不费力,我大哥不愿伤人,你们还不快按他说的做!”
那几名兵痞忙从地上爬起,手忙脚乱的卸下枪栓扔在地上,易木林心细,怕他们捡起来再用,走上去将枪栓远远挑开,回头道:“大哥,做好了!”
张寅生招呼戴大成带杜秋兰先走,让易木林跟着随行断后。张寅生有心留下来单独跟那兵痞头子说几句场面上的话,让对方有台阶下,再给他些银子,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互留面子,免得日后山水又相逢时,被他所为难,毕竟官军不是好惹的。戴大成催动马车疾驰而去,几名武师忙乱的跨马跟在后面,易木林催动毛驴紧紧跟着,一行人朝渡口南去。
杜秋兰见危险已过,掀开窗帘向外看看,问道:“张寅生呢?他怎么没来?”
戴大成回头道:“没事,老张料理一下后事,马上就跟上来。他这人粗中有细,遇事善留退路,八成是怕咱们回来时遭这些人报复,所以留下来给他们铺台阶儿呢。可他这回拼命挣来的银子,八成要破费了。”
正说着,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枪响,众人心中一惊,不由得都停了下来。戴大成大惊失色道:“老张身上从来不带喷子(黑话:洋枪)!枪栓不是都卸了么?怎么还有枪响?”易木林脸色大变,喝道:“借马一用!”也不等对方答话,伸手将身边一名武师拉下马来,跃身而上调转马头向来路飞驰而去。杜秋兰看情形已然知道不好,追问道:“老戴,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戴大成面色惨白,心知不好却说不出话来。
众人心急如焚地等在官道上,一盏茶的工夫如过三秋,总算看到来路上两人两骑奔驰而来。戴大成轻舒了一口气,刚要说句玩笑话,却发觉易木林大枪横放鞍前,伸手扶持着伏在鞍上的张寅生。易木林未到近前高声喊喝:“谁带了金疮药!止血散!张大哥受伤了!”众人大惊失色,忙围上去,只见张寅生按住自己左肋下,鲜血已经将衣襟染红了一大片!
原来那兵痞头子在靴筒内暗藏了一支手枪,趁张寅生松懈之时抽枪击发,打伤张寅生栽落马下,众兵痞一拥而上,张寅生带伤苦苦招架眼看不支,幸得易木林及时赶到,才枪挑了众兵痞,救了张寅生的性命。戴大成忙将马车赶下岔路,把张寅生放在地上,撕开衣襟,只见他左肋下被铅弹撕开了一条数寸长的口子,伤口不深却极长,显得血肉模糊。戴大成的心这时才稍稍放下一些,看这伤口应该是那兵痞突然开枪不及瞄准,便朝身躯开枪,张寅生反应迅速千钧一发时闪开了要害,不然若是那家伙开枪瞄头或张寅生没闪开铅弹,那可就真麻烦了。
戴大成行走江湖多年,经历丰富,很快处理好了张寅生的伤口。接着戴大成起身对杜秋兰道:“二小姐,张兄弟这伤口不能骑马了,您看是不是这车……”
杜秋兰一愣,方明白戴大成是要自己把车让出来给张寅生坐,虽然她知道自己这次脱险,全凭张寅生一人护持,但多日来的怨气却让她忍不住想要眼前这粗鲁、吝啬的市侩汉子多吃些苦头,让他知道这队伍里谁是主子,谁是下人。当下瞪了戴大成一眼,便只作没听见。
易木林见状忙上前道:“二小姐,我义兄伤的不轻,求您发发慈悲,再说了,这一路上还要他前后护卫,万一耽误了行程,再有意外就更麻烦了。”
杜秋兰哼了一声点头道:“我才不会可怜他,我是嫌坐车闷气,正想出来透口气,让璞玉留在车里伺候他好了。”那丫环闻言知道自己要和这个满身汗臭的男人呆在一个车厢里,伸伸舌头忙道:“我会赶车,我坐在外面替小姐赶车,张大侠一个人睡整个车更舒服。”
一行人渡河向南,杜秋兰骑在马上想起前时遇到兵匪,要不是多亏了张寅生仗义出手,此时自己只怕早就凶多吉少,心下有点挂念张寅生的伤势,便抬手从车外撩开车帘向里探望。张寅生却扯开嗓子大声道:“别看了!这车厢里热,老子要脱衣服了,再掀车帘,就有鸟飞出去了!”杜秋兰脸色绯红,朝车轮上狠狠啐了一口,心里将这恶人骂了几十遍。戴大成不敢大笑,手掩着嘴连连咳嗽。
一天后车到许昌,城门外两侧的墙上贴满了画着人像的告示,守门的官军用画像比对来往的行人,凡是发辫不齐都被带走审问,城头上探出横杆吊着的人头都成了白骨峥嵘的骷髅。戴大成仰头看见,叹口气道:“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啊!”
众人怕有追兵,便找了一家僻静的客栈投宿。易木林小心地将张寅生从车上搀下扶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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