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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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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季北忍不住伸手摸毕子灏的发。这些日子朝中纷忙,他也累坏了吧。
  偏偏这麽累还不肯安生,真是孩子啊。
  这麽想著,方季北起身,准备处理朝政去。眼看就是年关,很多事都要在年前处理,他也就忙得厉害。而他还想要在年後颁布一系列法规,这自然就是毕子灏忙碌的范围了。
  他离开毕子灏怀抱,毕子灏觉察出怀中空了,在睡梦中蓦然醒来,睁开眼,正对上方季北双目。他先是愣了下,随即露出一个笑来:“季──”
  “轰隆”一声巨响,淹没了毕子灏的声音。床上两人脸色齐齐大变,方季北马上下地,就要往外冲。
  毕子灏连忙拉住他,飞快为他穿上衣服,才放开手。方季北步子有些踉跄,想来是昨晚纵欲的结果。毕子灏知道自己拦不住他,忙找来衣服穿上,跟著他跑出寝宫。
  出得寝宫,向著声音大致方向看过去,两人都是倒吸一口气。
  ──黑色的烟弥漫,布满了皇宫西侧的天空。虽然隔得远了,也能看到金碧辉煌的宫殿被削去般残缺了部分,天上甚至有砖屑散落。
  毕子灏呆住了。脑子里瞬间闪过的念头是:西侧,似乎住了几名炼丹的术士。
  
  帝王炼丹,大多都是为了长生。当然前朝的承昭帝没有练过,因为他根本不信,也不会给任何人下毒的机会。而当今的燮余帝召术士入宫,却是主管杂学技术的余华章建议的,理由是长生丹虽荒诞不经,炼丹的一些原理和产物却是很有用,像是有些可以用来腐蚀或保护金属的液体,便是术士合成出来的。余华章自己擅长机关术数,和方士多有交往,特意请了几名。
  而这场爆炸,就是从他们的炼丹房内起来的。
  当然此刻,已经没有那叫做“炼丹房”的建筑了──原来是炼丹房位置的土地上出现一个深坑,焦黑的土地有火的气息,断井残桓间可见零落肢体。
  “子灏,别看。”站在坑前的方季北伸出手遮住毕子灏双眼,沈声道。
  想说不就是死尸麽我见得多了。但还没张口,已感觉到了覆在脸上那只手的颤抖。
  毕子灏移步缩到方季北身边,拉住──或者说是抱住──方季北手臂,靠著他。
  方季北的声音依旧很稳,连毕子灏都听不出异样:“这是怎麽回事?”
  然後是余华章的声音,颤抖著:“皇上,是几名道长在研究……前些日子我听他们说,爆竹里面的火药可以烧得更厉害,然後我就提说那用来做火箭不是更好,结果……”
  毕子灏只觉覆在眼上的手抖得厉害,他干脆抬起手,覆在方季北手背上。
  “你是说,他们成功了?”方季北问道。
  “应该是,但……”余华章顿了下,忽然高声叫道,“明吉,你还活著?”
  毕子灏听到一个嫩嫩的声音响起,想来就是那个“明吉”:“余大人,我是去买硫磺的,我师父师叔呢?这里怎麽了?”
  声音颤抖而带著恐惧,毕子灏拉下方季北的手,覆到他唇上,轻轻吻上去。
  “他们……被炸死了……”余华章声音非常低,“大概是他们没防范好,结果爆炸……”
  “不可能!”明吉高声喊道,“我师父师叔炼丹这麽久,怎麽会连防爆都做不好?而且剩下硫磺不多,配出火药也不可能会很多──”
  “剩下的不多?那是多少?”方季北声音响起,有些锐利,“明吉,你能推断出你师父师叔用什麽配出火药的吗?”
  他并不了解炼丹,只是直觉地问出这话。余华章比他明白得多,马上就知道:“对,主要是份数……明吉你记得你走前他们合成火药的配方吗?”
  “五份硝石和一份木炭粉,但是硫磺连一份的量都不够,所以我出去买。”明吉回答道,声音哽咽,“师父……”
  “余馆长,找一处安全僻静的地方,保护起来,再找几名擅长这方面的术士,和这位道童一起配火药。”方季北沈声吩咐,余华章低声领命,“这一次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再有这种情况发生。至於死去的人……我会跟孔相商量,为他们厚葬。”
  “呜……我不要师父厚葬,我要师父……”小道童哭著说道。
  毕子灏抓著方季北的手,放下,对著余华章道:“余馆长,这种事你管好西院这些人,别让他们出去乱说。这房子毁了,其它房间也有受伤的吧,你先处理这小孩的事,我来处理这边。”
  “……呃,因为大家都不太看得上炼丹术士,所以附近房间倒没什麽人……”余华章道。毕子灏明显感觉方季北松了口气。
  他微微有些心疼,看著余华章:“那你还不快安置这道童?你身为术馆馆长,不会不知道这火药有多大威力吧,要是配方流落出去……”
  他话没说完,语末有些寒意。余华章自然明白,连忙领命。
三十一
  毕子灏把方季北拉到书房,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後半跪在他身边,把头靠到他身上。
  “季北,不要太难过,这是无法避免的……”
  “要做大事就不能怕死亡,不管死的是自己还是他人。”方季北平视前方,轻声道,“我知道,我很清楚。子灏,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又怎能不担心?
  毕子灏正要再说什麽,书房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他和方季北的独处。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人还没到,声音已先传进来。孔之高的呼声显示出极度担忧焦急,脚步声也是极乱,片刻闯入房内。
  毕子灏已经站起身,转头看著他:“孔相,皇上没事。”
  孔之高见他二人好端端在书房坐著,松了口气:“还好……我听到那声巨响就赶过来了,一路上担心得不得了,幸好你没事……”
  他仔细查看方季北,确定他没有任何伤,又道:“皇上,以後还是把危险事情放到宫外去做吧,在皇宫里放那麽多人,本身就很容易出事。炸到旁人也就罢了,若皇上你出什麽事……”
  “什麽叫做‘别人也就罢了’?”方季北忽然高喊出声,他脸色很是难看,瞪著孔之高,“种地、制造火药……这些人可能比我重要得多,老孔你──”
  “也许在他们的行业里,他们都比你重要。但是在大岳,没有人重要的过你。”孔之高直视他,“皇上,你身系整个国家,你的安全远比其他人重要。因此……皇宫可以缩小,扩出外城来用作它途。但这些什麽杂学院,一定要迁出,换个地方!”
  方季北侧过头,睫毛挡住眸子。
  “我知道了。”他最终道,转而看向毕子灏,“子灏你想个好名字,我从内帑拨点银子,在京郊建一个杂学院好了。”
  “皇上,内务的银子,恐怕剩不多了。”孔之高并不直接掌管内务,不过朝中大小事都要经他手,也便知道这一点。
  “银子就是用来花的,反正我也不做什麽,国库够了就行。”方季北道,“国库和地方府银,其实有很多都是起义时抄家所得。前朝末年贪官污吏横行,有钱人大多数都不是什麽好人,这麽做也算不上错。但以後不能指望用这种方法,还是得努力啊。”
  虽说他节省,但皇宫省下来的终究是小钱。方季北也知道“藏富於民”的道理,只是前朝末年百姓担子太重,几乎已是疲敝不堪。乱世之中,盛产发不义之财的,却少有真正能富国之士。
  君子耻言利,从这点上来说,方季北和孔之高都不是君子,他们深知利的重要性,却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
  毕子灏也不是君子。他眼神闪烁数下,微微现出为难之色。
  却听孔之高道:“皇上说起这来,我倒想起小何禀报过,说江南有一商家,生意做得极大,简直要遍布半个江南。等年後若有空见,我倒想去拜会一下主事者。”
  他这麽说,却是为了方季北。要知他身份可是一国之相,商人再如何富有,还能与国家抗衡不成,根本不可能劳烦宰相亲临。
  但孔之高是想著尽量让那人在国事上帮忙,就定要礼贤下士。
  谁叫他们,连同大部分户部大臣,都不擅长钱财之事呢。
  毕子灏松了口气,但心中又隐隐有些失落。
  他当然知道那商家是谁,前朝羽慕公主最擅理财,前朝时她经常往宫外跑,虽然只是拿来玩,也经营了不少生意,并且个个赚钱。
  可他不敢说,一来怕引起方季北疑心,二来也怕公主借机图谋。
  结果被孔之高占了先。
  方季北表情好了些,却不是因为他。
  活到近二十,毕子灏第一次知道自己这麽会吃醋。
  真想霸占这人的所有情绪,让他的喜怒哀乐都因自己。
  虽然肯定做不到。
  也只能尽量努力,为这人多做些事情,至少,占据他大半情绪吧。
  於是又是辛苦一日,这几日半月报那边不需要毕子灏处理,他也就乐得陪在方季北身边,两人各做各的,偶尔一起商量。
  一天过得很快,到了夜间,熄灯躺在床上,毕子灏侧过身,看著方季北。
  床的另侧呼吸声清晰,毕子灏知道他还没睡。过得一会儿,方季北先开口:“子灏,你累了一天了,怎麽还不睡?”
  毕子灏移动身体,贴近方季北,手缠上他:“我在替你伤心。”
  方季北一愕,身体有些僵硬。
  “看著朋友的死去和背叛,身边人背离了最初的理想,战争中无数的人死去,新的国家是用血累积起来的……即使已经安定下来,依然避免不了死亡。为了更多人活得更好,为了惩戒警告那些变了的人,还是要流血……”毕子灏紧紧抱住方季北,“我知道你不能伤心,如果你处处顾虑、舍不得任一条生命、为每一点事伤心,你就灭不了大韦,你也无法建立一个新的大岳。而死去的人,将会更多。”
  他把头埋在方季北胸前。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但是我知道,你是最珍惜生命的……你希望每个人都好好活著,每一条生命的消亡对你而言都是打击。可是你不能让自己伤心。战场上,舍不得死亡,就无法取得胜利。”
  而治理国家,是比推翻一个政权,更加艰苦的战斗。
  这种强力火药的出现,可以在采矿上大大节省人力和减少危险,如果用於战争──大岳北疆南疆都有隐藏危险,只是此刻北疆刚好也在内乱,无暇他顾而已──可以避免无数死亡。
  因此就算在研制这火药的过程中可能还会死人,他们也不能放手。
  所以方季北不能伤心。
  黑暗中,毕子灏看到方季北的眼闪了下,像是莹光。
  他凑上去,吻著他的唇,吻著他的眼,吻著他的眉。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霸占他的他。因为她们不会懂的,身为一名皇帝,到底意味著什麽。
  尤其是,方季北这样“与众不同”的皇帝。
  我来帮你,我来守护你。
  我会和你一起治理好这国家,尽力守护好你想保护的。
  毕子灏想著,没有说出口。
  有种感觉,虽然眼前这人向来不够细腻,但此刻并不用出口,他也能明了。
  身体被抱住,方季北手心的热度告诉毕子灏,他需要他。
  灯灭香尽,鸳鸯交颈。
三十二
  有些话,说出来之後,就会改变一切。
  毕子灏和方季北之间的关系,随著毕子灏那晚的话,改变著。
  方季北本能地不好意思,本能地有些想逃避──像他这样的强者,一旦被人看穿内心深处的温情和软弱,是很尴尬的一件事。
  毕竟这点,是连孔之高都没看出,至少没说过的事情。
  这种暧昧一些的气氛,使方季北在面对毕子灏时,总有些不自在。造成的结果却很诡异──因为不自在,就连对方的求欢都难以拒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毕子灏其实不希望这样,他想要一个因为两情相悦而不拒绝他的方季北,而不是眼下这情形。
  年关将至,大家都忙。皇宫内那些技术人员的改迁是个大问题,已经在京郊找了做僻静的宅子,作为研究处。年後春忙之前就要快些动工改建,以免误农时。皇宫外城干脆改为书院,毕子灏招了不少孤儿学生,这过年的,还得好生安置他们,也没多少时间跟方季北交流自身想法。
  其实也是没办法交流。方季北的身世、想法、行为,他现在几乎全盘了解,甚至到了方季北一皱眉他就能知道他在想什麽的程度。
  但方季北并不了解他。有时候方季北也会问他一些问题,但他总是几句带过。方季北向来很尊重别人,也就不多问了。
  两人之间,总还是有隔阂,方季北对他可能连信任都谈不上,感情这方面太微妙,更是无法再进一步。
  江南那边,孔之高已经和商家联系上,据说主事者很乐意为国家效劳,愿意过来为官府制定规章、指点运行方法。国家经营的盐铁酒、漕运等,甚至驿站,都是一团糟。无数人在其中中饱私囊,普通百姓和国家都得不到好处。
  只有漕运一项,若穆老丈的良种能在北地播种,北方有可能自给自足的话,倒有希望解决──到时北地将不再依赖南方的粮食,只需运少量物资即可,完全可以废除漕运。
  但其它弊病,必须要懂得的人来处理。因此方季北对那位江南富商很在意,研究了不少关於对方的传言,以分析其是否有足够的智慧和实力来处理这些问题。
  毕子灏数次想要对方季北坦诚,都咽了下去。
  他也害怕,方季北从某种角度而言,是太讲规矩了。他很怕方季北一旦知道他骗他,就不再相信他接近他。
  好不容易敲开一点他的心,毕子灏不敢妄动。
  可不动的话,又难再进一步。
  却是两难。
  在这样的两难之中,年到了。
  方季北在登基的时候都敢不去祭天,现在自然更不会。除夕守岁,他把一众军旅故友,朝中现在跟他关系比较好的臣子,还有一些伎官请来一起喝酒,算是他即位以来最大的铺张浪费。
  伎官中有善做烟花的巧匠,年後就会和那小道童明吉一起去研究火药。方季北从内帑拨钱给他让他做了不少烟花,著人在京城中放,外面倒也热闹。
  酒中大家对这一年进行总结。秋後没有收税,百姓这个年过得肯定比以前好了。研究处有研究机关的打铁的,结合一起造出一种新马车,用途很大。还有冬季取暖,也由这两者发明出新炉子,效果好了很多,还省煤省木头。
  “希望明年会更好。”举杯,饮下,众人笑著道。
  酒罢各自回家回府,和家人继续守岁。最後还是只剩方季北和毕子灏二人。
  “现在只是开始,季北,我为你而骄傲。”毕子灏举杯喝下一口,然後凑近抬头赏月的人,把酒灌给他──从嘴里。
  方季北脸有些红,不只是醉酒,或是被吻,还是被夸奖。
  到了午夜,爆竹声响震天。在响声之中,毕子灏抱著方季北,对他说著。
  “我们的国家会更好,季北,因为有你。”
三十三
  稳步的改善是可以看出来的,从京城,到四周,都在逐步地变好。民间有识之士开始明白朝廷用心,或在野配合,或干脆入朝帮忙,倒也不缺人才。
  过了年就快开春,那位穆老丈并没有随其他伎官一起去新址,而是留在宫内。这方面的技术并不怕流传,并且宫中也有好地可供他耕种。
  方季北在公事闲暇之余跑去帮忙种地,孔之高则是趁著有空跑去江南,顺便也巡视一下各地情况──很多问题,如果不在春耕时解决,到得秋天就已经晚了。
  最忙的人是毕子灏和吴三省。新年伊始,一部部法条往下颁布,半月报不停宣传,书院的事情也半刻休不得。
  国无法不行,有法不讲也是不成。
  毕子灏甚至在书院里搞了个“习法班”,吏部委任地方的官员,在上任之前必须来此学习一个月才能上任。至於都察院内官员,更是必须来此听课。
  忙得每晚都是半夜才回到寝宫,甚至偶尔宿在书院内。因为他身体不甚好,方季北还让宫女随著照顾他,还有几名原翰林学院的编修,跟著他随时听命,总算是没让毕子灏在桌前晕倒。
  不过毕子灏非常不满这样的忙碌,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回宫後方季北通常已经睡下──就是没睡,他也没有更多体力做什麽。
  “我正职是起居舍人啊,为什麽现在完全没有记注起居的机会了?”一日晚归,方季北还在床上看奏折,并没有睡。毕子灏摸上床去,抱住他,说道。
  方季北安抚地拍拍他:“你现在所做的不是比记注起居更有用麽?以你的才能,如果要你整天待在我身边记录我的一言一行,才是浪费吧。”
  “我更想在你身边。”毕子灏说著,蹭到方季北身上,“每天看你做事,把你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记录下来,眼光始终不离你左右……那样多好啊……”
  不过那样的话,恐怕就没有机会抱他了吧。只有努力追赶到他身边,才有和他在一起的可能。
  方季北失笑,正要说什麽,眼神忽然一敛,脸色有些不太好。
  毕子灏却没注意,只道:“季北,我今天好累哦……”
  这话是求欢的前奏,虽说现在体力不足进攻力欠缺,但讨要个吻还是没问题的。
  “累的话就早点歇息,睡吧。”方季北回答道,把奏折放到一旁,熄灯。
  毕子灏一怔:“季北……”
  方季北躺下,不理他。
  “季北,你……生气了?”这表现是不愉快的表示,但为什麽呢?他没说什麽过分的话吧?
  毕子灏向前凑,靠近方季北,道:“我不是真的抱怨,只是顺口说说,季北你知道的,我……”
  他几乎靠到方季北身上,依往常的情况,方季北应该是随他靠近的。但此刻,方季北竟然挪动了下,退到一边去。
  毕子灏更加心慌,丰富的想象力让他甚至开始思考是不是“那件事”东窗事发了。正惶恐著,却听方季北道:“别过来,你身上味道那麽重。”
  味道?
  “我昨天刚沐浴过的,天这麽冷,不至於每天都洗吧?”毕子灏叫委屈,“哪里有什麽味道──”
  诶?抬起手,袖子上果然有味道,只是是香气。
  一惊起身,点燃油灯,毕子灏看著自己淡灰色衫子,发现肩头处竟染上浅红痕迹。闻起来有淡淡香气,且是胭脂味道。
  “难道……”毕子灏傻了半天,回想整天行程,终於想到,“难道是下午我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有谁在我身上弄了什麽?”
  这麽一说,他马上想起那宫女有意无意的“暗示”──自从他做了副相之後,实际上不少人,有男有女,都对他“暗示”过。只是他心里只有一个人,别人的明示暗示都当作不懂,省得麻烦。
  他皱起眉来:“季北,都是你不好。”
  方季北奇怪看著他,他继续说下去:“要是以前,有人在我睡著的时候靠近我,我肯定马上就醒过来……可自从和你一起之後,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偷袭,结果失去了警惕性,搞不好被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十足哀怨语气,让方季北目瞪口呆──这种埋怨理由也能成立?
  随即又有些心疼。方季北想起最开始毕子灏和自己一起的时候,他确实睡觉很不安稳,很容易惊醒。幸好方季北因为早年生活艰苦,睡相非常好──发配在外,有时甚至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连走路都能睡著,自然不会乱动──也不至於太惊扰他。
  这麽想,也就相信了这家夥的话。正要开口,毕子灏忽然嬉皮笑脸凑上来:“季北,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方季北一下子脸红了。
  毕子灏飞快脱下衣服,闻了闻,道:“现在没有香味了,可以让我抱抱亲亲了吧?”
  ……这麽说著话的毕子灏,简直像是街上色狼,没有一点正经相。
  但,好像,确实是在吃醋。
  诚实的方季北,诚实地承认了这一点。
  而奸诈的毕子灏,因此非常亢奋地吻他。由於太过亢奋了,终於还是没能抵抗住心底的呼声,把人顺便吃掉。造成的结果是,第二天早上被吃的人由於身体强壮又已经习惯了,还有力气按时起床干正事。但吃人的那一个体力透支得太厉害,到午後才起床,而面对他的,还是一堆琐事。
  ……一定要快点教出一批可以帮忙分担这些杂事的人,不能让这些琐事,耽误了“正事”啊。
  毕子灏这麽想。
三十四
  方季北脸皮没有毕子灏的厚度,但是他有一个优点或说缺点就是诚实,动了心就绝不会因为脸皮薄而否认。
  因此虽然还不知道动心的程度有多高,他也承认了动心这一事实。而他那位厚脸皮的情人最擅长打蛇顺棍上,得寸进尺地宣告所有权。
  反正也没有其他人插在其中,两个人的感情稳步发展,大局已定。
  只要没有意外。
  毕子灏也并不允许出任何意外。
  报馆内,毕子灏拿著一封信,脸色有些难看。
  信是谈颜恒寄来的,内容写得比较隐晦,大意是让他把一篇文章登在半月报上,并请他允许直隶办报。
  毕子灏为谈颜恒提供的“密报”显然维持了他的信任,否则单是这封信,就可以拿去治罪了──如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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