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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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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让我们感到不自在。另外我想提醒你,如果你要处理个人的卫生问题,也请在这儿解决。太空城里面没有这些设备。”“没有卫生设备?”贝莱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当然有。我的意思是说,没有给城市居民使用的卫生设备。”贝莱脸上明显露出惊愕与充满敌意之色。
  机·丹尼尔说:“情况如此我很遗憾,但这是一种习俗。”贝莱不再置一词地进入个人私用间。他没有看到,但却感觉到机·丹尼尔也跟着进来了。
  他想:监视我?看我有没有把城市的脏东西洗干净?
  在一阵狂怒中,他想起自己的计划。这次来太空城,他要给外世界人一个“惊喜”,这也等于是让自己对着,危机重重。但此刻,他已不在乎什么危险了。
  私用间很小,不过设备齐全,非常非常洁净。
  空气中有股浓烈的气味。贝莱嗅了嗅,一时之间有点困惑。
  接着他想到:臭氧!他们用紫外线在照射这个地方。
  有个小小的指示灯一明一灭地连闪几下,然后稳定下来一直亮着。指示灯上标明:“请来宾除去所有衣服,包括鞋子,将其放置于下面容器内。”贝莱勉强照指示去做。他解下爆破及带,脱好衣服,再把它们围在赤裸的腰上。很沉重,感觉不太舒服。
  容器关上,他的衣服鞋子不见了。指示灯熄灭,前面又亮起一个新的指示灯。
  “请来宾处理个人卫生问题,然后使用箭头所指示的沐浴设备。”贝莱觉得自己好像装配线上的一部工具机,正被某种力量操纵着进行装配的工作。
  他进入淋浴室,第一个动作便是抽出防湿套将爆破密密包住。因为经常练习,他有把握可以在五秒之内抽出来射击。
  淋浴室里没有门柄或钩子可以挂,甚至连莲蓬头也看不到。他只好把放在门边的角落。
  另一个指示灯亮了:“请来宾双臂前伸,站在中央圆圈内的指定位置。”当他站进那个小小的凹洼处时,指示灯熄灭了。灯一熄,一股股强劲的泡沫状液体从天花板、地板及四周墙壁射到他身上来。他甚至感觉到水从他脚底下冒出来。这种淋浴整整进行了一分钟,他的皮肤因热气及水压的混合冲激而变得通红在热腾腾的水雾中,他的肺部拼命缩张着吸取空气。接下来又是整整一分钟的低压冷水冲刷,最后是一分钟的热气,让他吹得全身干燥,清爽舒适。
  贝莱捡起爆破和带,发现它们也是干燥的、热烘烘的。他扣好带,走出淋浴室,一眼就看见机、丹尼尔正好也从隔壁的淋浴室走出来。当然了!机·丹尼尔虽然不是城市居民,但他身上也积满了城市的污垢。
  看到机·丹尼尔,贝莱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开。接着他随即想到,毕竟机·丹尼尔的生活习惯与城市居民不同,于是他勉强又把视线转回来。跟前的景象令他嘴角一牵,彷佛略带笑意。原来机·丹尼尔跟人类相像的部分并不只限于脸和手而已,他是整个的像,整个身体都完全柑像。
  贝莱朝刚才进入私用间的相反方向走去。他的衣服已摺叠得整整齐齐在等着他。
  它们散发着一股暖暖的、干净的气味。
  有个指示牌写着:“请来宾穿回衣服,将手放入指定的凹陷处。”贝莱照指示做了。他把手放进凹陷处,当他接触到那干净的乳白色表面时,清楚感觉到中指尖一阵刺痛。他急忙抽回手,发现手上有一滴鲜血流了出来。他看着,血很快便止住了。
  他把血滴甩掉,捏捏手指。即使他用力挤压,血也不再流了。
  显然,他们是在分析他的血液。他突然感到非常焦虑不安。他相信,警察局的医生对他所做的年度例行健康检查,绝对没有来自外太空些冷漠无情的机器人制造者这么彻底周详、经验老到。但这并不是他所想要的,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会检查出什么。
  等待的时间对贝莱而言相当漫长,终于,只是灯亮了起来,上面只显示了几个字:“来宾请向前走。”贝莱长长吸了一口气,安下心来。他往前走,通过一条拱道。接着,前方突然出现两根金属棒向他逼近,发光的空中出现几个字:“来宾请止步!”“这是搞什么鬼”贝莱不禁叫了起来。怒火令他忘记自己仍然在个人私用间里。
  机·丹尼尔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我想,这些探测器是发现某种能源了。你带着爆破吗,伊利亚?”贝莱急速转身,满脸通红。他试了两次,声音还是有点沙哑,不太自然:“不论在上班或下班时间,警官都应随身携带爆破。”从十岁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在个人私用间里开口说话。他上回在私用间说话,是因为不小心踢痛了脚趾而不自觉地抱怨了几句,当时波里斯舅舅也在场。回家后,他舅舅狠狠打了他一顿,严厉教训他在公共场所必须有教养、守规矩。
  “访客是不准武装的。”机·丹尼尔说:“这是我们的规矩,伊利亚。即使你们局长,他来到此处时也得把留下。”在其他任何情况下,贝莱大概一定会马上转身就走,离开太空城,离开这个机器人。但现在,他已经气得几乎发狂,他等不及想赶快完成心里的计划,藉此尽复前仇、尽雪前耻。
  虽然,早期那种较严密的健康检查手续已被这种较客气的方式所取代,但他还是了解那种感觉了,他可以深切的、完完全全了解,发生在他童年时那场封锁线暴动,就是这种愤怒的感觉所导致的。
  贝莱边想边解下带。机·丹尼尔从他手上接过去放进墙上一个凹槽,有层薄薄的金属片滑下来把它封住。
  “请把你的大拇指放进这个洞里,”机·丹尼尔说:“等一下就只有你的拇指能打开它了。”贝莱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似的不自在。就算刚才在淋浴室里,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赤裸不自在。他经过先前出现金属棒拦阻他的地方,最后终于走出个人私用间。
  他又回到走廊里来了,可是走廊的气氛很奇怪。前面的光线性质十分罕见。他感到脸上有股空气拂过,他直觉地以为是有一辆巡逻车驶过身边。
  机·丹尼尔大概看出他不自在的表情了。他说:“实际上我们已经在开阔的天空下了,伊利亚。这里的一切都是自然的,没有经过人工调整。”贝莱想吐。外世界人对来自城市的人体采取如此严厉的防范措施,接着却居然又把旷野中的脏空气吸入肺里,这怎么可能?他缩紧鼻孔,好像想阻挡空气进入身体里似的。
  机·丹尼尔说:“我相信你会发现外面的空气无害人类健康。”“好吧。”贝莱无力地说。
  气流冲击他的脸,搞得他很烦恼。其实气流是很和缓的,而且是一阵一阵的。
  接着,更糟的事来了。走廊出口外呈现苍蓝之色,强烈的白光笼罩四力。贝莱曾见过阳光。有回他当班的时候,曾到过自然日光室。但在那种地方,四周有防护玻璃密封起来,太阳经过折射以后变成普通的发光体。而这里,一切都暴露在空气中。
  他不自觉地抬头看看太阳,接着随即移开视线。他连连眨动双眼,只觉两眼昏花,眼泪都流出来了。
  有个外世界人朝他们走来。贝莱感到焦虑不安。
  机·丹尼尔走向前去跟对力打招呼、握手。外世界人转向贝莱说:“先生,请跟我来好吗?我是汉·法斯托夫博士。”进入圆顶屋之后,情况好了一点。贝莱睁大双眼,惊奇地看着这间屋子。屋内的房间面积之大是他前所末见的,而空间的分配也是任意运用。不过,他很庆幸又感觉到人工调节空气了。
  法斯托夫坐下来,翘起长腿。“我猜你大概比较喜欢这种空气,不喜欢有风的自然空气吧!”他似乎挺友善的。这个外世界人额头上有细细的皱纹,眼睛底下和下巴的皮肤有点松垂。他的头发稀稀疏疏,不过却不见灰白的发丝。他有一对大大的招风耳,使他看起来丑丑的、很有趣,让贝莱觉得自在多了。
  其实那天早上,贝莱曾把朱里尔怕的那些太空城照片又拿出来看了一次。当时机·丹尼尔刚安排好这趟太空城的会面,贝莱满脑子都是跟外世界人实际见面的情形。这跟隔着好几公里透过载波器与他们通话的情况是大不相同的过去,贝莱曾有好几次跟外世界人通话的经验。
  大致说来,照片上的外世界人就像胶卷书上偶尔出现的外世界人插图一样:身材高大、面容英俊、红发、神色严肃而冷漠。譬如说,就像机·丹尼尔。
  当时机·丹尼尔把照片上那些外世界人的名字一一告诉贝莱,贝莱突然指着照片,很惊讶地说:“这不是你吗?”机·丹尼尔回答他:“不是,伊利亚,那是我的设计人,沙顿博士。”他说这话时非常冷静,不带一丝感情。
  “你是依照你的造物主形象创造出来的?”贝莱以挖苦的口吻问道,不过机·丹尼尔并没有反应,其实贝莱也不指望他会有什么反应。据他所知,在外世界里,圣经流传的层面是极其有限的。
  现在贝莱看着汉·法斯托夫,他的外表跟外世界人的标准长相很不一样,身为地球人,贝莱对这点真是感激万分。
  “你要不要吃东西?”法斯托夫指着他们三人中间的桌子问他。桌上只有一钵色彩鲜艳的圆球体,贝莱有点吃惊。他还以为那钵圆球体是装饰品呢。
  机·丹尼尔向他解释:“这是种植于奥罗拉世界的自然植物的果实。我建议你试这种,它叫作苹果,美味闻名。”法斯托夫微笑着。“当然,机·丹尼尔所说的并不是亲身经验,不过他说的没错。”贝莱拿起一个苹果放到嘴边。苹果表面是青红色,摸起来冰凉凉的,散发着一股清新怡人的微香。他张口一咬,尝到一种意想不到的酸甜果肉滋味,牙齿差点都软了。
  他小心翼翼地咀嚼着。当然城居民在配给食物的范围内,也吃得到自然食品。
  他自己就常吃自然肉类和面包。但这种食物多少总是经过处理的。它被煮过,或者磨碎、混合、调整过。如今,所谓的水果,正确说来应该是以果浆或腌渍的形式供人食用。而他现在手里所拿的,却是直接来自一个行星的泥土中。
  他想:但愿他们至少曾把它洗过。
  他又想到,外世界人的清洁慨念真是矛盾。
  法斯托夫说:“让我稍微明确地介绍一下我自己吧。在太空城这边,我负责主持沙顿博士谋杀案的调查工作,就像安德比局长负责主持城市那边的调查工作一样。如果我能以任何方式协助你,我随时都乐意去做。我们跟你们一样,急着想把这件事悄悄解决,并且不再让类似的事件发生。”“谢谢你,法斯托夫博士。”贝莱说:“我很欣赏你的态度。”他想,寒暄到此为止。他一口咬进苹果核,黑黑的小核粒跳进他嘴里。他不自觉一吐,小黑粒飞出来掉到地上。要不是坐在他对面那个外世界人赶紧把脚移开,恐怕核粒早就击中人家的脚了。
  贝莱脸一红,赶紧弯下身去。
  “没关系的,贝莱先生。”法斯托夫亲切地说:“别管它了。”贝莱坐直身体,很小心地把苹果放下。他不自在地想,等他离开以后,那些掉在地上的小东西就会被管子吸起来,这整钵水果会被焚毁,或是扔到太空城外很远的地方。他待过的这个房间会喷消毒药水。
  他以唐突来掩饰自己的窘态。“请你答应我,邀请安德比局长透过影象传讯来参加我们的会议。”法斯托夫的眉毛高高扬起。“如果你希望如此,当然可以。丹尼尔,请你接上线路好吗?”贝莱僵直坐着,终于,房间一角的平行六面体逐渐显出朱里尔·安德比局长和办公桌一部分的影象。就在这时,贝莱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减轻了,他发现自己突然好爱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影,他好渴望回到那个办公室,或是回到城市里任何地方。就算回到最糟糕的泽西区酵母培育厂也无所谓。
  既然目击证人已经出现,那么,是时候了,没有理由再拖下去了。贝莱开口说道:“我想,我已经解开沙顿博士的死亡之谜。”他瞥见朱里尔跳了起来,像疯子一样伸手去抓(这回抓住了)差点失手掉落的眼镜。朱里尔站起来,头部超出影象传讯机的范围不见了,于是他只好坐下,涨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法斯托夫博士把头一歪,以较为平静的动作表现他的惊讶。机·丹尼尔则仍然面不改色。
  “你的意思是说,”法斯托夫道:“你知道凶手是谁?”“不,”贝莱说:“我的意思是,根本没有谋杀案。”“什么?”朱里尔尖叫道。“别紧张,安德比局长。”法斯托夫举起一只手向朱里尔示意,接着再转向贝莱:“你是说,沙顿博士还活着?”“没错,先生,而且我相信我知道他在哪里。”“在哪里?”“在那里!”贝莱坚定地指着机·丹尼尔·奥利瓦说。 
 



第八章
 
  贝莱清清楚楚知道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乱跳。有那么一阵子,时间似乎暂时冻结了。机·丹尼尔依然面无表情。法斯托夫露出极自持的、微微的惊愕之色。
  不过,贝莱最在乎的还是朱里尔的反应。影象传讯机总是有点闪动,转化作用并不很理想,朱里尔的脸看起来有点失真。在这种不完美的显象作用下,再加上眼镜的遮掩,让人只看见朱里尔瞪大着双眼,却看不清他的眼神。
  贝莱心想:别崩溃,朱里尔,我需要你。
  其实,他并不认为法斯托夫会有什么仓促的举动,或者情绪会有所波动。他曾在某本书上看过一段内容,这段内容说,外世界人并没有宗教,但却有一套行为哲学,那就是崇尚理智。他相信这种说法,而且决定据此来评断外世界人。他们绝不会冲动,当他们做任何决定或采取任何行动时,一定会慢慢来,而且是建立在理性的基础上。
  如果他是单独一个人跟他们在一起,然后说出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那么他敢肯定,自己是再也不可能回到城市里了。外世界人的行事作风是冷酷无情的。对他们而言,他们外世界人的计划远比一个城市居民的生命亟要得多了。他们会向朱里尔·安德比捏造某种理由。也许他们会把他的体交给朱里尔,然后摇摇头说,这是地球人再次的阴谋行动。朱里尔会相信他们的话。他天生就是这样。就算他很恨外世界人,这种恨也只是因为恐惧而来。他不敢不相信他们。
  正因为如此,所以朱里尔必须充当这事件的目击证人,而且,他还必须安全地处于外世界人那套计算精确的防护措施范围之外。
  “伊利亚,你完全搞错了!”影象传讯机里的朱里尔结结巴巴地说:“我亲眼见过沙顿博士的体。”“你看到的是某种东西烧焦的残骸,人家跟你说是沙顿博士的体。”贝莱大胆反驳。他想起朱里尔那副摔破的眼镜。朱里尔摔破眼镜,出乎外世界人意料地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不,不!伊利亚,我认识沙顿博士,跟他很熟。他的头并没有受伤,我看得很清楚,那是他的体。”朱里尔不安地摸摸眼镜,好像他也记起摔破眼镜的事情来。“我仔细看过他,很仔细看过的。”“那又怎么样,局长?”贝莱指着机·丹尼尔说;“他的确很像沙顿博士,不是吗?”“是,很像,像他的雕像。”“局长,没有表情的样子是可以伪装的。假定你看见的那个被轰死的人是机器人你说你很仔细看过体,那么你可曾仔细检查被轰破的部位,它焦黑的伤口是真正皮开肉绽的有机组织,还是在已熔解的金属上蓄意再施加一层碳化?”朱里尔似乎对他的叙述感到恶心。“你越说越离谱了!”贝莱转向外世界人。“法斯托夫博士,你愿不愿意把体挖出来检查?”法斯托夫微微一笑:“一般情况下,我们并不反对这么做,贝莱先生。然而,我们是不把死人埋葬入土的,我们的习俗是火化。”“真方便。”贝莱说。
  “可否请你告诉我,贝莱先生,”法斯托夫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么离奇的结论?”贝莱想:这家伙还没放弃。如果可能,他要硬着头皮干到底。
  “这并不困难。”他说:“模仿机器人不只是装出一副固定不变的表情、以不自然的方式说话而已,另外还有其他地方要注意。问题就在你们这些外世界人太习惯机器人了。你们几乎已经把它们完全当人类看待,你们已经看不出两者之间的差异。但在地球上,情况就不一样了。我们很清楚机器人是什么东西。
  “第一,机·丹尼尔太像人类,不像机器人。我对他的第一个印象是,他是个外世界人。但他说他是机器人,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自己的心态调整过来。当然,这是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外世界人,不是机器人。”机·丹尼尔插嘴道:“我告诉过你,伊利亚伙伴,我的设计是为了在人类社会中暂居一席之地。我是被刻意做得与人相像。”虽然身为众人争论的主题,但他的表情仍一如往常,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是吗?”贝莱道:“甚至连隐藏在衣服里面的身体也做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某些对机器人而言毫无用处的器官也加以复制?”朱里尔突然开口:“你怎么知道?”贝莱脸红了。“我是在个人私用间忍不住注意到的。”朱里尔一脸震惊。
  法斯托夫说:“你一定知道,要让他发挥效用,就必须完全相像。对我们的目标而言,半像不像等于完全不像。”“我可以抽烟吗?”贝莱突然问道。
  一天抽三次烟简直是荒谬的奢侈行为,但他正陷入危险万分的急流中,需要烟来救命。毕竟,他正在跟外世界人进行唇枪舌战,他要把他们的谎言强塞回他们嘴里去。
  “抱歉,我宁可你不抽。”法斯托夫说。
  “宁可”二字坚定有力,含有命令的意味,贝莱感觉到了。他把烟斗收回去。平常获准抽烟是当然的事,所以他刚才早把烟斗拿在手中。
  当然不可以,他不悦地想着。这是显而易见的。朱里尔自己不抽烟,所以没有事先提醒他。当然,在他们干净卫生的外世界里,他们不吸烟、不喝酒,没有任何人类的恶习。怪不得他们那个该死的机·丹尼尔所说的C/Fe社会可以接受机器人。怪不得机·丹尼尔能假装机器人假装得如此维妙维肖。本来嘛,外世界那些人根本都是机器人。
  “跟人类完全相像只是许多疑点之一而已。”贝莱开口:“当我带他回家的时候,我所居住的那一区差点发生暴动。而阻止暴动发生的人正是他,”他无法称他为机·丹尼尔或沙顿博士,只好用手一指,“他用爆破对准人群,遏阻了这场暴动。”“我的天!”朱里尔急道:“报告上说是你!”“我知道,局长,”贝莱说:“报告是根据我所给的资料填写的。我不希望报告上记录有个机器人持爆破威胁人类的性命。”“不,不,当然不能记录!”朱里尔显然吓坏了。他倾身向前,查看影象传讯机显象范围之外的某种东西。
  贝莱猜得到他在干什么。朱里尔正在检查仪表,看传讯机有没有被装上窃听设备。
  “这也算是你论证中的一点?”法斯托夫问。
  “当然。机器人学的第一法则是,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机·丹尼尔并没有伤害任何人。”“不错。事后他甚至还表明过,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开。但是,就算他真的不会开,我也没听说过有哪个机器人违反第一法则到了威胁要射杀人类的地步。”“哦,你是机器人专家吗,贝莱先生?”“不是。不过我修过一般机器人学及正电子脑分析。我对机器人略知一二。”“很好。”法斯托夫欣然接口道:“你知道,我是机器人学专家,我可以肯定告诉你,机器人的思考是完全直接演绎自宇宙实存的一切。它并不了解第一法则所代表的精神,只认识字面上的意义。你们地球的简单型机器人所遵循的第一法则,可能已附加了许多安全措施,所以,它们不可能做出威胁人类的行为。但是,像机、丹尼尔这种先进型机器人,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想,如果我对当时的情况推断得没错的话,丹尼尔以威胁的方式阻止暴动是必要的。他的用意是在防止人类受到伤害。他是在遵守第一法则,不是违反它。”贝莱心里有点恐惧,但外表却强自镇定。情况越来越不好应付了,不过他一定要跟这个外世界人一较高下,他不会输给他的。
  他说:“也许你对我的每一点论证都能提出反驳,但我所说的仍然是事实。昨天晚上我们在讨论这件所谓的谋杀案时,这个自称是机器人的人声称,他之所以能够担任刑警,是因为他的正电子脑线路中装置了一种新的动机驱策力。你看多奇怪,一种驱策力,寻求正义!”“我可以证明这是事实。”法斯托夫说:“这是三天以前,我亲自监督装置在他的线路上的。”“正义驱策力?法斯托夫博士,正义是抽象名词,只有人类才可能使用这种名词。”“如果你说,这是公平对待每个人的意思,是坚持公道或诸如此类的事情,如果你用这种方式来界定‘正义’的定义,那么,我承认你说得对,贝莱先生,它是一个抽象的名词。人类对抽象意念的了解,在我们目前的知识基础下,还没办法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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