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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夕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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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
纪金狠狠点头:“嗯!”
“那白老师先忙!顺便跟大姑娘问个好,让她下次来多住两天!”方桂琴热情地说着。
“好。那纪三哥、嫂子我先出门了。”
“慢走,有啥事儿就说一声。”
“白老师慢走。”纪冰也暂时停下了筷子。
“好,你慢慢吃。”白行简一面应着起身,把碗筷往灶台上放好,这才出了门去。

纪明清算是住在半山腰上,背后有高高的石崖。石崖下不知道从哪代起拓出了一方块儿一方块儿的地,斜斜铺着,这时节种满了大队的红薯。纪明清家屋门朝右开,屋后是一大片竹林。竹林底下矮了一坎,住着同个曾祖的纪明华一家。竹林竹子繁茂,绿葱葱占了差不多一亩地。竹林一直延伸出好远,直到左侧尽处被人工砌得高出一坎,修了许立国家的房子。徐立国家把竹林切断了,末尾只剩下零星几棵,长在再往左两三米高的石谷子崖上。
石谷子是这里的方言,是一种不知是因为腐蚀还是水源浸泡形成的土质,外表看起来像石头,但一点都不硬,随便一扒拉就哗哗地掉土砾,留不住水也存不下肥,只有野草才能在上面蓬勃地长。石谷子地上通常也有一层土,可因为不肥沃边沿又会不停地垮塌,养不出好的庄稼和树木。而这片石谷子地却意外地长了好大一棵皂角树,大约有三人环抱那么粗,枝繁叶茂,无数根茎深深扎入崖边石谷子里,牢牢固定住了土地,与上头不远处长了几百年的黄桷树相呼应,把树荫遮蔽下的高家护在当中。
很多人感慨过这长在贫瘠土地上的两株巨树,惊讶于它们生命的顽强,仿佛有天庇佑。旧时甚至有人说这两棵树是龙脉所在,会使家财兴旺,但如今都不敢再提。连续几年的干旱让黄桷树下的池塘不断干涸,但古树的生命却没有跟着消耗,繁茂依旧。
池塘那头还有一家人,也姓纪,算是纪家的旁支。几十年前不知从哪里搬来的,因为辈分上比纪明清等岁数相当的小了两辈,并不显得亲近。如今当家的是纪鹏元,比纪明清还大几岁,论起来却得叫声祖爷爷。
纪家在这个地方是第一大家,一个大队有六七层的人都姓纪。遇上哪家做寿摆席,若是还能像往些年一样大张旗鼓地办事,百桌都坐不下。
白行简从纪明清家出来,顺着石梯往上走。早上的时候轮到纪明清家取水,路边水渠里架着的竹竿能听到叮叮咚咚的流水声。因为住在半山腰,打不出井水,几家人只靠崖上石洞里的一股泉水生活。而引水的工具,则是竹林砍下的毛竹,用钢钎打通竹节,再一根根连起来。这股泉水养活了数十口人,这个地方便以它来命名,叫做凉水井。
白行简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的时候,还以为真的是一口井,谁让它叫“水井”呢?后来就觉得好笑,这世界上名不副实的东西何其多,小小的十几亩地名又算什么。
几分钟上到崖上,白行简沿着土路和田埂往学校走。学校离凉水井一公里不到,可因为弯弯曲曲实在太多,每次至少得花个二十多分钟。
白行简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居然遇到一条黑蛇从红薯地路上飞过。几年的灾荒连耗子都被抓没了,不知道这条蛇又能活到几时。
走到快一半的时候路过大队晒粮食的碾子石坝,守夜的孙光华正和七队的人换班,见白行简路过满脸堆笑地打了个招呼。坝子外头堰塘里有几只鸭子在扑腾,平常放鸭的纪远方却没见踪影。
再往前,到了折百数,差不多六点,天也亮堂起来了。路边陆家小子陆洪明端个小凳正在吃饭,一看见白行简“腾”地站起来端着碗行了个礼。白行简赶紧让他坐好继续吃饭,自己则加快脚步往前走,七八分钟后就到了学校。
学校是大队的学校,只有小学五个年级。学生毕业后被推荐的到乡里念初中,来去的路程就远了。
白行简到学校的时间稍微有点早,但有些更早的学生已经开始早读了。六点半老师才开始监督早读,所以稀稀朗朗的读书声并不整齐,但声音清脆,听着也悦耳。
“白老师!”白行简正朝着办公室走,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开,晨雾中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跑过来。
“白老师,您这么早就来了?早上没您的课,我还以为您得上午才到呢。”来人说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少年是凉水井徐立国家的老大,大名叫许朗,今年十七,看起来却只有十三四。还不到白行简肩膀,瘦得像根麦秆,身上衣服紧巴巴的,补丁一个接一个。
“啊,是许朗。你这么早就来学校了?上午我有点事,恐怕上不了课了,正要去跟校长请假。”白行简向他解释。
“啊……这样……”许朗失望地低下头,“……白老师您先忙!我去上课了。”说完鞠个躬就要往回跑。
“你等等!”白行简忙叫住他,“你下午还是去割草吧?放学之后我往庙子头过,要是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可以问我。”
“啊!谢谢白老师!我,我先走了!”许朗又欢天喜地地鞠了个躬,转身飞快向五年级教室跑了。
白行简看着他背影不由得失笑。
许家是大队里最穷的,徐立国前些年去了,留下孤儿寡母三人。老大许朗,老二许明跟纪金差不多年纪。因着家里没有劳动力,吃食都挣不够,更不用提其他。许朗十多岁了才勉强进学校,是同班最大的学生。许朗从小就爱读书,虽然启蒙晚了天资也不算太好,但胜在十分刻苦,白行简倒是极喜欢这个学生的。
“哎,白老师怎么在这里?早上不是没你的课,过来看看?”背后传来问话的声音,白行简转过身看,却是教算术的林老师。
“林老师早啊,这是要上早读课去?家里有点事,想跟校长请个假,就来得早点儿。”
“这样啊……校长在办公室呢,快去吧。响铃了,我上课去了。”林老师催促白行简,笑着拍了拍手上的本子。
白行简道:“好,你先忙。”说完两人各自走了。

白行简进了办公室,看见校长果然已经在了。校长就住学校里头的靠食堂的两间屋子,每天早早就起来开校门。听见有人进了门,校长仍然低头批作业,一面问道:“有事吗?”
白行简连忙道:“校长,上午我有点事,能不能给调调课,我下午再过来。”
“请假?”校长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白行简道,“原来是白老师。有很要紧的事情吗,要紧过几十个学生的学业?”
白行简脸皮一紧,赶紧解释:“老师,我妹子从家里来看我了,我想和她说说话,然后送她去坐船。”
张校长盯着白行简把话说完,没说话,过了会儿才把老花镜摘下来放作业本上,起身从书桌后出来:“你妹子?从北边儿过来的?这么远,一个姑娘家,够辛苦的。”
白行简道:“是我老师的女儿,如今是文工团副团长了。这不下乡演出吗,刚好到省城,顺道来看看我。”
“哦……是这样。”张校长背着手走到白行简面前,“那是该好好说说话。”白行简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却又听校长道,“小白啊,我知道你是从大城市来的,有学问有背景。我们这儿是穷,但我向来说再穷也不能穷了学校。你也知道,知青下乡,我们大队统共就你和慕笉两个进了学校。慕笉是个大姑娘,教教音乐还可以,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张校长看着白行简的目光显得格外意味深长。
“我……明白的,老师。”白行简垂了下眼,应道,“她也就是给我捎点东西,过来探个平安,没别的意思。”
“嗯,”张校长点了点头,拍拍白行简肩膀,“今天的课你也不用调了,我去上。好好跟家里人聚聚。”
白行简点头:“那就麻烦校长了。我先走了。”
“去吧。”
白行简刚走到门口,又听到张校长交代:“小白,今天刚好当集,你要不跟你妹子上趟街吧。正好油墨没了,过两天我还得印套卷子呢。”
“校长放心,我记下了。”白行简应下,这才快步离开。
“唉……”身后似乎传来一声长叹,又或许是错听了风声。





第3章 【三】
【三旧友】

白行简从学校回到凉水井,天已经完全亮了。竹林掩映下,两间茅屋显得格外寂寞。门开着,白行简伸手正要敲在竹门上,里屋出来个端着水盆的女青年,是昨天跟丁悦一起来的女青年,好像叫曾映红。
“白老师?”曾映红问了句,昨夜天黑,煤油灯昏黄,看到的白行简似乎与面前的有些不一样。
白行简点头:“我是白行简。小悦起了吗?”
曾映红道:“起了有些时候了。昨晚您说早上过来,没看到您,正等着呢。”说着把门让出来,请白行简进屋。
“五哥?”听到两人在外头说话,丁悦从里屋出来,“五哥来了,快坐下。映红你还端着水呢,赶紧倒了吧。”曾映红应了声,出门泼水去了。
“昨晚睡得还习惯吧?”两人坐下,白行简先开了口。
“没什么。有时候往县里乡里去的时候,也有这种硬板床。又不是什么娇贵的人,跑惯了,换个地儿一样睡的香。倒是五哥你昨晚没睡好?看起来气色有点儿差。”
白行简道:“那倒不是,早上起得早了点,先往学校请了个假。”
丁悦道:“要扣工分吗?”
白行简答:“校长人好,帮我顶上了,没事儿。对了,你这次……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丁悦笑着说:“就跟我昨晚上说的,团里演出,县城有个老红军非常喜欢我们的戏,就请了几个同志到县里演出。郭大姐他们也一起来的,我才能偷个懒直接过来。”
白行简道:“是这样……近来,老师和师母还好吗?”
丁悦道:“都好。爸爸已经赋闲在家,不用理会外面的事,也落了个清静。妈妈如今也是偶尔去剧团指导,闲暇的时候和爸爸一起写字养花什么的,倒也安乐。只是——”说到这儿丁悦不由得笑容暗了下去,“他们都担心你,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得饱穿得暖,是不是受了欺负。早就听说这边条件不好,又遇上灾荒年份,哪能不担心呢?五哥,你过得还好吗?”
白行简鼻子有些发酸,忙道:“好,都好。虽然这里条件艰苦些,但你们月月都寄来粮票,我一个人吃都吃不完,哪能被饿着?倒是你们,还得给我一份,你们怎么办?”
丁悦微微叹了口气:“五哥,其实那些东西……有一大半都是旭哥给的。虽说如今军部没有参加批斗,但当初四清的人,都是要划清界限的。旭哥也很不容易了。”
白行简低着头道:“我知道。展存旭他最近好不好?”
丁悦又是一声叹:“无所谓好或不好。你也知道他的性子,通常是不温不火的。一直踏踏实实跟着包司令,上面又有叶老,旁人挑不出他错,也没地方挑。”
白行简应了声:“那就好。烦劳你代我谢谢包司令,也谢谢赵司令。”
丁悦连忙道:“五哥这说哪儿的话!算起来旭哥叫老赵声师兄,依着我老赵也得喊他声大哥,都是一家人,不都是应该的?你也别担心别人,照顾妥当自己比什么都好。五哥,你清减了。”
白行简笑了笑:“如今常做些体力活,不比从前清闲,看着显瘦了些,其实结实了不少呢。”
丁悦道:“你也就别宽慰自己宽慰我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到底怎样,然后如实地向家里汇报。我若告诉他们你长胖了富态了,过得比谁都好,他们能信吗?五哥,保重好自己,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白行简点点头:“你也是。对了,你们还没吃早饭,我这里刚好有俩罐头,煮来吃了,省得放久发霉,浪费了。”白行简说着起身往墙边的立柜走去。
“五哥——不用了,我们街上去吃就好。”
白行简道:“那怎么行?让你空着肚子回去,我怎么向老师他们交待?曾同志呢,怎么不见回来。”
丁悦道:“我去叫她。”把曾映红叫了回来。
白行简的屋子本来是分给新来的两个知青,但那人后来走了,就白行简一人住着两间小茅屋。一间用来睡觉,另一间加了个小灶一口小铝锅,可以自己煮点东西吃。白行简拿出藏了有些日子的两个肉罐头,从缸里舀点水涮乐锅,把罐头开了,小心翼翼把罐头肉都倒在锅里,加点儿水,这才坐小板凳上烧火煮食。
煮好之后拿了陶碗盛好,不见人回来,正要去喊,却见丁悦和曾映红跨进门来,手上还多了点东西。曾映红左手拿着脸盆,右手拎着个兜子,里头是几斤红薯。
只听丁悦道:“五哥,刚队长路过带来点东西,收着吧。”把兜子交到白行简手里。
白行简接过来收了,一面招呼二人:“你们先吃饭,煮了点罐头,凑活着吃吧。”
曾映红笑道:“白老师亲自煮的东西,这样的心意就够了。”
白行简笑笑:“那你们快吃。”
丁悦和曾映红依言在竹桌子旁坐下开始吃早饭。
白行简掂量了下队长送来的红薯,恐怕有六七斤。细看下,虽说不算大个儿,却也都差不多大小,看来是细心挑过的。这时节,红薯还没开始收获,倒让自己尝鲜了。白行简将兜子放进旁边竹篓里,又用草帽往上头盖了,想着等送走丁悦回来,就把红薯拎纪明清家去。
吃过饭后,又闲话一阵,白行简领着丁悦二人去坐船。
离白行简住处最近的渡口叫做李家溪,有条小溪从渡口旁边汇入河流。不知道是哪朝哪代附近有家姓李的特别富贵,便以自己的姓给渡口命名。河流一路向下通往县城,河对岸顺流十里是汒溪场,属于临近的汒溪镇,从那里也可以坐车到县城。每天下午一点有一班船从上游流溪渡口开往县城,需要五个小时,而如果从汒溪场坐车,大概三个小时就到了。从白行简住处往李家溪渡头就一条弯弯的小路,出发后曾映红前头先走一会儿,白行简和丁悦则在后头慢慢走着。
“五哥,这段日子你都怎么过的?不要光说好话给我听。”走在路上,丁悦还是忍不住问白行简。
“也没什么,就是本本分分教书,安安分分做人。苦可能苦点,不过比起在家那段日子还清闲了好多。”
“五哥,”丁悦突然停下来,走在前头两步的白行简感觉到后面停下了,不由得回过头来。却见丁悦站在狭窄的田埂上,望着自己的眼神有些黯淡。
“五哥,我知道这些日子很苦,也明白就算知道了也于事无补。我没有办法改变现状,想知道你究竟怎么过来的,不过是希望能够在精神上为你分担一些。”丁悦说着叹了口气,走在她后头的曾映红则转眼去看远处河对岸的山。
白行简默认,过了会儿才道:“又怎么样呢,悦华。”转身继续往前走。
丁悦站在原地,心里有些酸楚,看着白行简消瘦许多的背影,心头抑制不住的悲伤。
他说又怎么样呢。
丁悦无言以对。这样的世道这样的境地,又怎么样呢?丁悦深深吸了口气,默默跟上去。
田埂很窄,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田埂上方的田里因为前几天的雨积了些水,一茬茬的稻桩已经有了腐烂的气息,混合泥土的味道,不断飘进鼻子里。白行简慢慢走着,静静地开了口。
“我刚下来的时候,被分到镇上。因为听说我留过洋,特意把我留下。镇上派下引导我的周同志很好,对国外一些先进的东西又感兴趣,没事的时候我们私下就会说起一些。这是个小地方,平日里来来往往也不见多少人,每天严格按照指示学习改造,再有周同志这个朋友,倒也不算难过。后来,差不多到了一个来月吧,有位抗美援朝的师长还乡,师长当年在朝鲜战场上丢了一只眼还失去了一位很亲密的战友,最痛恨的就是西方的帝国主义侵略者。也不知是谁提起了我和周同志私下的谈话,师长很是不喜。再后来,我就接受再下乡改造,到大队上来了。”白行简淡淡地说完,低头认真地走路。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丁悦听完怒不可遏,“留过学又如何?难道只因为踏足过资本主义国家的领土就要被称之为走资派吗?我们的火箭、原子弹、汽车,哪个不是由留学生们带回来的技术,学习西方先进的东西也有错吗?当年……他们也是留过学的……”秋风吹过,丁悦的声音渐渐有些萧索,“后来呢?你就一直在大队上了吧?”
“是啊。”白行简抬头看了眼前方接着说下去,“从到了大队之后,倒是更安静了。大队给我分了间茅屋,本来和另一名知青同住,后来他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就剩我一人霸占屋子,十分宽敞。
“你也知道,我是不会做饭的。有天被村小的张校长相上了,让我去学校做老师,教教孩子,顺便就把我安置在了纪明清纪大哥家。纪大哥也是上过朝鲜战场的,因为爱人家庭成分不太好,就没法儿调县里去。纪家有个小子,今年才六岁,但机灵得不得了,可惜你昨晚没看到。”说起纪金白行简脸上添了两分笑意。
“那还真是可惜,下次来就能看到啦。”丁悦说说笑了,“对了五哥,你现在还在坚持国学研究吗?前些日子碰上以前的留学时候儿的贾子轩,他还挺想念你的,尤其是当初你们跟宋彼得的争论,他说你是他最喜欢的辩论搭档。‘我能复活哈姆雷特,你却演绎不了西厢记’。复仇的王子迷倒了多少少女,就连那个向来冷冷清清的慕笉看过演出之后,每次见到你都脸蛋儿绯红。” 丁悦说起从前的事情脸上笑得更开了,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洋溢着青春的热情。
“是吗,我都记不起来了。”白行简说着笑了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倒是贾子轩才情出众,又愿意花时间去钻研,将来肯定是有大作为的。”
丁悦道:“他现在在军部工作,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光景。”
两人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半晌。
“说起慕笉,听说她没要他们家特意给安排的单位,也响应号召下乡了。这份热情,还真跟当年为了维护你和露娜吵架的时候有点像。那时候她可是特别仰慕你,颇有点非卿不嫁的意思哦。”丁悦开起了玩笑。
“哪有的事!”白行简连忙反驳,“她不过是对角色有些喜欢,顶多算是个戏迷,你也不要胡说。”
丁悦道:“好好好,旭哥又不在,我就说说而已。五哥你可别怕,我不会告诉他的。”
白行简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会耍嘴皮子了。”顿了顿,又道,“倒是巧的很,慕笉也分在大队上,住在河边一家也是姓纪的老哥家里。平常跟着大队的先生抓抓药,学校老师有请假的,她也到学校教课,不过这种时候少。”
“这么说来,你们有时候还算是一个单位。”丁悦若有所思,“哎,这也算缘分了。曾经是同窗,如今一同下乡,你们俩可得比别人亲近些。”
白行简道:“也没有,平常是不怎么见到的。倒是听说最近她住的那户大嫂正给她张罗对象这事儿,介绍的小伙子是大队先生公孙子谋的儿子。”
丁悦道:“哦……慕笉虽算不得出身特别好,家里也不简单。又留过学,怕是不大可能一辈子留在这儿。”
白行简道:“这就管不着了,都是别人的事儿。”
丁悦冲着白行简背影笑,不再说了。
兄妹二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走着,说说话儿,不一会儿就到了李家溪上头的竹林。
李家溪河岸上有两个院子,面对着河的右边有一大片水竹林,上头的院子就叫水竹林院子,住了柳家的两三户,平日负责渡口摆渡。左边也有一大片竹林,被条水沟隔成两边儿,就叫成李家溪院子。从白行简住处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到的就是李家溪院子的右边。这儿就住了姓吴的兄妹两户,哥哥家大娃子也在自己班上。妹夫是入赘来的,好像叫洪农富,白行简没怎么见过,不太认识。
吴姓兄妹就住在竹林里头,屋外自留地旁有一颗好大的李子树,白行简刚来的时候看到过它开花,白白的一树,很漂亮。再往外就是大队的地了,面积不大,种满棉花。
白行简和丁悦从土坎上路过,正走着,听到有人叫白行简的名字。白行简朝声音望过去,土坎下头的沙地里有位大嫂正朝他挥着镰刀。
“哎,这不是白老师吗,干什么去呢,走得这么忙?”
“叶大嫂?”白行简认出了是河边儿纪罗钊的家的,“你们在割牛草啊?好巧。”说着往土坎前面突出的地方走了两步。一个大队的,差不多都认识,见着了总要停下来聊两句,算是亲近和礼貌。
丁悦见白行简停了下来,顺着白行简视线看去,看见两个女人。直着腰板儿热情地跟白行简打招呼的中年妇人憨厚淳朴,十分普通,她旁边那人倒让人觉得有些特别。
那是个年轻姑娘,大概二十多岁,扎两条大辫子,略略低着头。一身粗布衣裳,手上握着镰刀,旁边还有个装着草的背篓。明明和那大嫂差不多的打扮,却让人一看就知道她的不同。好像一朵花儿,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丁悦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哎,白老师,这大妹子是——”叶世蓉好奇地打量丁悦。
“我妹子,过来看我的,这不正要送她回去。”
“哎呀,果然是白老师的妹子,长得这水灵——哎,慕大妹子你说是不是?”大嫂向身旁的姑娘笑着说。
“嗯。”那姑娘应了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一副腼腆模样。
“……慕笉,还记得我吗?我是丁悦,在英格兰留学的时候我们见过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丁悦把目光落在慕笉身上,笑着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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