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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捕列传之四 北漠狂沙by 徐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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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身首异处的惨状,强盗头子狰狞的表情,还有刚才病人感激的脸重叠交替。

他明白了。

当年他在沙漠上遇到的不是普通的强盗,而是一个强盗部族!他们并不是一夥人,而是整整的一族人!沙漠部族本就团结齐心,既为盗贼行踪自是隐密,几乎完全不与外人交往。在沙漠里,再也没有比来凶悍无比,来去无踪的强盗部族更可怕,更难应付。

但今天,神差鬼使,竟教岩鹰族撞到他手里。只要他愿意,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让他们在沙漠上彻底消失。正如北武家在中原消失一样。

这个想法不是不诱人的,只是

北冥抱著头。

「北冥?」不知过了多久,流沙寻来了,「你怎么躲在这里了?所有人都在四处找你耶!」

「」他们竟然还敢找他。北冥动也不动,藏在阴影里的脸露出森然的冷意

流沙不知就里,只道他不喜与人打交道。

「嗳,不用害羞哦。」漾起笑脸,男人蹲下来,高兴地说:「我什么都知道了,你救了村里的病人嘛。做得很好呢,这下连我也不得不佩服你了。」

「」好什么,对此他非常後悔。

流沙继续嘿嘿笑道:「我早就知道你这人啊,外冷内热。看起来硬得石头似的,其实心软得像豆腐,血热得像岩浆,脸皮哪,更是薄得吹弹可破。」

「」

「喂喂喂,别把脸埋起来嘛。我知道你是施恩不望报,但有些事情是却之不恭呀。来吧,丑媳妇终需见家翁,乖乖去接受群众的欢呼吧。」流沙戳戳他的手臂。

但北冥一点反应都没有。

事情有点不寻常。

流沙静静坐到他身边,若无其事岔开话题道:「刚才我跟族长详谈过。」

「」

「原来他们世代聚居在这个绿洲,靠打猎为生」

「」北冥闭上眼睛,彷佛听见被岩鹰族『猎杀』的人的惨叫声。

「他们本来沙漠最强的一族,但在十多年前一场狩猎中出了意外,几乎让族中所有壮丁丧命。哪,百多二百人一下子死乾净,岩鹰族看来也勇悍得很呀,你说他们遇到什么这样利害?」

沈默的男子眼皮一跳,身穿黑斗篷手执青铜之剑的身影在脑海一闪。俊美无俦的男人彷如天神般降临,剑光过处天崩地裂,所向披靡。瞬息之间,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大片黄沙。

「现在整个族里只剩下不足三百人,全是老弱妇孺。偏自上个月起,大半以上的人染上怪病,若非恰好遇上我们,只怕岩鹰族难逃灭族之厄。对了,北冥,你对那致病的原因有什么看法?」

「」没有反应。

不过流沙也没认真指望他。

「我认为是水源出了问题,族长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才不肯卖我们食水。唉,可怜呀,沙漠水源稀少,岩鹰族的人明知有问题,也不得不饮鸩止渴。」

「」

「嗳,北冥,我们帮他们好不好?水源的源头就在克搭玛山脉,离这里也不过一天的路程,我们去看看出了什么问题好不?我已经答应了族长了北冥?别装酷,我知道你最是古道热肠了,而且他们只剩下老人女人和小孩,家里的男人都死光了,那么可邻」

可怜? 在那些老人女人和小孩心里,男人在外杀人抢劫,是天经地义的事。北冥心里只觉讽刺。

「流沙」不带感情,没有高低起伏的声线,「你相信那人?」

「那人?你指族长所说的话?」被质问的男人一怔,微微一笑,道:「我相信自己的所见所想?」

「哦?」

不知是不是错觉,流沙觉得北冥的语气有那么一丝嘲讽。嘲讽,那不是北冥的本色。男人小心翼翼地说:「不管岩鹰族是否叱吒一时,也不管他们是否对过去光辉有所留恋。但今天的他们,只是一群失去凭藉,心惊胆怯,惶惶不可终日,只盼平淡过日子的可怜人。他们无害。」

「是么?」淡漠的声音。

流沙看著他,道:「北冥,你会跟我一起调查水源的事,是吗?」

「不。」简单直接。

「为什么?」倒抽一口凉气,男人难以置信地问道:「难道你不想救他们?」

「我为什么要救他们。」冰冷的语气,

流沙一震,几乎不相信如斯冷酷势利的话会从那个人口中吐出。

「因为你是北冥!」吼。

北冥抬头看他一眼。在那一瞬间,眼内散发出的寒芒,有如刀子般锋利。

「那有如何?」

男人张大嘴巴,半晌才痛心地说:「北冥对应该做的事不会犹豫,明知不可为,仍会为之。」

这下北冥连回应也省下,径自长身而起,掉头离去。

「等一下!」流沙拉著他的手,急道:「你知不知道假如我的设想没错,地下水的源头出现了问题,那附近一带所有洲的水都会有毒!」

北冥闻言身子一僵,绷紧了脸,冷硬地道:「我不想知道。」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流沙扳正他的脸,看进他墨黑的眼睛,大声道:「其中可是有什么隐衷而我不知道的?」

看著男人著紧的脸,北冥一顿,不冷不热地说:「也没什么是你应该知道的。」

流沙当场一窒,犹如被敲了一记闷棍,吃力不讨好的苦涩盈满胸口。面对北冥突如其来的改变,他好像怎么做都不对,付出关怀热换来当头泼落的冷水,任谁都会感到难过。

「为什么突然对我冷淡?」伤心欲绝。那北冥为他奏二胡的晚上,他以为他们是靠得很近的。

「言下之意,我曾对你热情如火?」北冥脸上无波无纹,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犀利的言语让流沙无辞以对,男人的表情更令他抓狂。

被逼到了绝处,再冷静的人也会控制不住情绪。此刻的流沙便是如此,极度压抑之下,已失去平常心,更惶论保留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具。

「可恶!」突然间,男人在意气用事之下狠狠吻住了北冥的唇。

舌尖窜入,掠夺而痴狂,还有不容拒绝的霸气。

而面对突如其来的侵袭,北冥眼内闪过一丝微微的诧异。这就是他所有的反应了,没有反抗,没有回应,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不管流沙投入了多少技巧,多激烈的感情,被锁在臂内的男人只是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神都是虚空的。

流沙的感觉就好像在吻著一个死人一样。

让人沮丧又恼恨。

男人赌气之下,用力咬破了北冥的唇。

这举动如愿地引出了北冥一点反应,但随著错愕的表情闪逝,流沙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不由得松开了双臂,惶然退後一步。

老天,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嘴里嚐到淡淡的腥咸,让他心疼悔恨。

无声地抬拭去唇边的血迹,北冥的脸平静如恒。

「流沙,我不想跟你作意气之争。」惜言如金的男人一字一顿地说:「也不知你心中的我是怎样。但无论怎样,这只是你一厢情愿,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更不会随你的想法起舞。」

意气之争?北冥只当那一吻是意气之争?有男人会为意气之争去吻另一个男人?!沙流内心充满挫折感,他的好脾气快要被北冥『非凡』的行为思想磨光了。

「的确,口舌之争无意义,我会用事实来说明一切!」

「」无表情。

「再问你一次,明天,你去不去调查水源的事?」流沙绷著脸。这事关乎无数人命,打死他也不信北冥会狠心不管。

「」北冥没有回答。

但他孤傲的背影也许便是最好的回答。

 

 

第五章

苦候了一个晚上,流沙并没有等到想到的人。

一宿无眠的男人心痛不已,但无奈身负无数人命,也只得孤身踏上征途。

村庄口,流沙好不容易劝回了满怀感激的岩鹰族人,又独自伫立了许久,可是那倔强的男人还是没出现。

唉,他真的不来。叹了口气,流沙放大喉咙喊道:「喂!我知道你在的!」北冥的行囊仍在,可知他并没走远。

「北冥,你听到我的声音吧?」男人的声音响彻十里,「我上路了,你别担心,我很快便回来了,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一定会回来接你的。」尽管北冥武功盖世,在流沙眼中,他依然是当年那个孩子,热心,善良,聪明,总是迷路

忧心的男人一步三回眸,脚步已踏出了绿洲,犹自忍不住回头朝身後大喊:「记得哦,不要乱跑,你这令人担心的方向痴!」

「有完没有。」冷冷的声音。

流沙吓了一跳,转过身一看。北冥一手牵著骆驼,一身轻便的黑衣,正在必经之路上等他。

「北、北冥?」揉揉眼睛。

「」北冥瞪著他。现在可好,方圆百里的人都知道他是路痴了。

「真是你」男人惊喜交集,情不自禁上前紧紧抱他一下,低喃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袖手旁观。」

「我不是为他们。」北冥脸无表情。总不能因为私怨,眼睁睁看著岩鹰族之外的民族无辜受罪。

「那是为我吗?好高兴!」大大的笑脸,流沙亲热地握住他双手,露出感动得要死的表情。

「」心脏无力。这家伙的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不,应该是假若城墙有流沙的脸皮一半厚,国家就不用愁外族入侵了。

北冥无好气地甩开他转身上路,沙流也连忙嘟嘟嚷嚷地跟上。

◇◆◇

一路上,景致渐变,途中高原、草地在侧,比之滚滚黄沙,浩瀚如海的大草原亦别有一番韵味。

急赶半天,克搭玛山终於在望。看著连绵千里的山脉,高耸入云的山峰,北冥脸露倦意。要查出毒水源头,只怕没十天半月也不行,但耽搁这么久,实非他的原意。

这时沿途指点风光,说话滔滔不绝,而又言不及义的男人终於说了有点道理的话。

「接下来才是挑战呢,先坐下来歇歇,吃点乾粮吧。」

北冥点了点头。

流沙连忙准备,在包袱里掏出食物饮料。

「葡萄酒和风乾鹿肉是岩鹰族人的心意。」

「」

「葡萄酒是几年前酿的,不会有问题,鹿肉乾也一样。他们族里没有被沾污的食物已经不多了。」

「」北冥不语,微微撇转脸。

流沙一怔,陪笑说:「好好好,明白了。我们不吃他们的东西,不跟他们玩。」

语气好像哄小孩子,听得北冥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半晌,伤怀的男子才轻轻地说:「你不知道他们以前是怎样。」也许幸存下来老人妇女没有参与屠杀他家人一役,可是纵容儿子丈夫行凶,默许了这惨绝人寰的事发生,也该负上袖手旁观或推波助澜之罪。这些人的人品和道德,绝非流沙眼中所见的善良。

「那你愿意告诉我吗?」流沙柔声问。

「」一阵欲言又止,北冥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流沙也不勉强,只是苦笑道:「你那么讨厌他们,他们以前一定做过十恶不赦的事。只是」像鼓起勇气,男人低声说:「一个人犯过错,若心存悔意,那他还可以有改过的机会么?」

北冥倏地抬头,以为流沙还在替岩鹰族人求情,但当震恕的目光落到流沙脸上,男人那抹深切的伤痛,让他胸口一疼。

「可以。」良久,北冥轻轻答。流沙的神色让他说不出任令他失望的话。

「真的?」

「嗯。」点点头。

「谢谢。」流沙微微一笑,突然张臂紧紧抱著他。

北冥没有挣扎。因为此刻怀抱著他的男人看似非常脆弱,彷佛一碰就会碎掉。

他不忍心。

◇◆◇

调查行动随即展开。

否决了流沙满山头乱找的建议,北冥决定从河流入手。

二人找一道小溪,逆流而上来到山脚下水潭。

潭水清可见底,北冥细心察一番,沈吟道:「会泅水?」

「泅水?当然会!我在水里简直跟鱼虾没两样,不,是鱼虾见了我也要自叹弗如。」流沙正自吹自擂,但冷一不防已被丢了下水。

北冥也紧随下水。

二人潜至潭底,循著碧森森的水道泅游,直游了半柱香时份,才隐约看到头顶上有点光。

「吁几乎溺死我了。」浮出水面,流沙大口大口地抽气。北冥侧脸无表情打量环境。他们身处的地方应该是山腹,放眼所见尽是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和蜿蜒交错的水道和岔路。

「没想到别有洞天啊。」流沙湿漉漉的爬出来,边拧著衣服边问:「要四处看看么?」

北冥亳不犹豫地点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二人山腹的岔道中穿梭,沿途由流沙负责留下标记,二人走著走著,心里都泛起奇怪的感觉。

「这里不像天然而成的。」流沙低声说。

「嗯。」北冥点头,摸摸石壁上的斧凿痕迹。看来之前有人发现了这里,进行了改建。

寻思之间,身後突然一阵「格格」的声音。回身一看,原来流沙扳动了机括,打开了一道暗门。

流沙会机关之术?沉默的男子以眼神询问。

「人家也是误换误撞。」耸耸肩,搔搔头,憨笑。

北冥不置可否,径自入石室查看,流沙也紧紧跟随在後。

石室内的景象让二人倒抽一凉气。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练丹房,浓烈刺鼻的药物气息令他们微感晕眩。

有人在练毒!北冥来不及出口,已听见流沙破口大骂。

「他XX的!他们把练出来了物污水倒进河川之内!北冥,你知道这是什么毒么?」

北冥沉吟。岩鹰族人中毒不深,他亦只是金针刺激穴道迫出秽物。正当他想详加检查,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男人二话不说,一手揪起伙伴往上跳踪。

二人躲在山顶上的巨型钟乳石柱後。

石柱湿滑,北冥怕流沙立足不稳,不得不紧紧抱著他。

「喂,北冥,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人家,人家好感动哦。」一脸贼笑。

「噤声。」脸无表情。

「啧,难得的好气氛,你就不能温柔点啊。」

冥无白他一眼,无暇理会。因为这时脚步声已越来越迫近,而且听起来十分怪异。走在前头的十人脚步有轻有重有急有缓,这是正常的。但走在後头的人,步伐却极为一致,一致到了怪的地步。北冥曾统军,也没见过哪队军队的步操能如此整齐,步声简直像由一个人所发出似的。

须臾,神秘的敌人来了。为首十人身穿各色锦缎,脸蒙防毒用的白布,看不清真脸目。而跟在他们身後,是百多个披著白袍,脸无表情,目光空洞的男人。

北冥和流沙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放在白袍男人之上。他们发色瞳色各异,似来自不同民族;脸上没有蒙上防毒白布,肤色灰白之中带点蓝,看起来非常诡异。

忽然,其中一个身穿紫色锦衣的男人取出一支小小的竹笛,缓缓吹奏起来。白袍男人们闻声一震,然後脸无表情地干活。

看著他们动作生硬有如傀儡,北冥心头不由得发毛。

「是赶尸。」一声惊呼,流沙小小声说:「听说湘西一带有道士可以驱使死人干活,法力高强者甚至能在光天白日下驱赶尸体下田耕种。」

「」眉头轻蹙。流沙出身戏行,走遍大江南北,自小听惯了这些奇闻异事,但北冥却从来不信鬼神。虽然说白袍男人们看起来跟活死人无异,但他宁愿相信他们是被药物或其操纵了。

这时锦衣汉子们正交头接耳,北冥依稀听到他们说什么「药的质量不错。」、「份量可以再加重些。」、「实验很成功,下次可试在高手身上。」等等,暗忖再偷听下去,也不会有所得著,於是乾脆把心一横。

「攀紧石柱!」北冥撇下流沙,先以铜钱打穴开路,再飞身而下。十名锦衣汉子中的八名,包括那吹笛的紫衣人在内都被铜钱正中要穴倒地不起。剩下两名漏网之鱼来不及回神,身形已经被北冥的掌风笼罩。

两名锦衣人武功不弱,但对上北冥仍只有勉力抵挡的份。流沙看著他们左支右绌,北冥则大展神威,简直兴奋得手舞足蹈。

「咦?」目光一转,居高临下的男人督见紫衣人的手一动,正要出声示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随著一声清亮的啸声,百多个白袍男人狂吼一声,疯了似的攻向北冥。

骤然被那么多丧尸似的东西围攻,北冥心头难免吃惊,但最令他感到震惊的是那个以笛声控制丧尸的人。北冥的打穴手法奇特,有异於中原常见技巧。若是要穴被封,武功高强如东方彦等也要花上好几个时辰才能自行解开。但那看似平平无奇的男人,居然不动声色便冲开了穴道。而此刻,那家伙还好整以暇地在一旁吹笛,指挥白袍丧尸展开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白袍丧尸们看来不会武功,出手活像野兽似的,尽是抓啊、咬啊、撕打啊等技俩;可是他们神力惊人也不好对付。而且北冥发现他们好像有不死身,完全不知痛不知累,被打倒了马上又直挺挺地弹起继续缠斗;若说点他们的穴道呢,指尖触及他们的身体,触感好像枯木一样,完全没有反应。

面对这样的对手,连北冥也束手无策。看来除非砍下丧尸的脑袋,把他们杀了,否则休想脱身。但明知道他们是受人操纵,那又如何下得了手。

正自烦恼间,高高在上的流沙忽然扬声大叫:「北冥努力啊!」

叫什么叫!还怕敌人不知他躲在上面么?竟然还自行泄露行!北冥咬牙,狠狠以腿法扫倒了一堆白衣丧尸。此刻他只想赶在锦衣汉子捉住流沙前,带他逃离此地。而这还是北冥出道以来,第一次跟人对阵时想到逃走呢。

「努力!再加把劲!」流沙兀自不知死活的叫。

而锦衣人已发现他藏身地点,正想上去抓他。北冥看在眼里,偏偏脱不了身。刚才扫倒了一堆丧尸,现在又涌上来了一堆,这时不禁後悔没有及早解开流沙身上的穴道。

「北冥,你看来好吃力哟。」流沙笑著,表情十分无辜,「这样吧,我给你演奏一曲,鼓励鼓励。」

搞什么啊?北冥斜眼一瞥,竟见流沙居然真的从怀里掏出那把破二胡。

「来段十面埋伏好不好?」无视危机四伏,无视别人侧目,流沙歪歪斜斜地倚著石柱,闭上眼睛一脸陶醉地拉起来。

『吱~~叽~~』二胡流洒出杀鸡似的音韵,声音高昂而又刺耳无比,众人几乎忍不住掩耳大骂。

但就在流沙拉出第一个音符开始,丧尸们失控了。他们或原地打转,或僵立不动,再也不听从紫衣人指挥去攻击敌人。

北冥一怔,旋即明白了。是流沙的二胡干扰的紫衣人的笛声,丧尸接收不到指令自然不再攻击。

这是反击的最好时机,只要先制住紫衣人,便立於不败之地了,北冥当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但对方也不是笨蛋,早发现了是流沙在搞鬼。紫衣人朝两个同伴打个眼色,径自迎向北冥。而穿著蓝色和色锦袍的汉子则盯上了挂在钟乳石柱上的流沙。

这是一场速度的竞赛,且看先被毁去的是笛子还是二胡。

而身为胜负关键之一的流沙却表现得好像什么也不知道,还径自眉飞色舞地欣赏北冥打架的英姿。

「小贼!束手就擒吧!」衣人跃上钟乳石柱,蓝衣人则在柱下守候,二人上下夹击,流沙看来无路可逃了。

北冥见了正想上前救援,但才一瞬间,流沙突然「哎哟」一声,手脚同时一滑,人已经笔直往下摔。这著出乎意料,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已听到轰然一响,流沙摔得背脊朝天,呈大字型地压住蓝衣人。而蓝衣人只来得及轻哼一声,便昏死过去。

紫衣人和衣人只道是同伴自己不济,接不住人反被压昏了。但北冥却清楚看见,是流沙抢在蓝衣人动手前,飞快以重拳击中他的太阳穴。

看来这装模作样的家伙已经自行冲开了封闭的穴道,这倒也不必再为他担心了。北冥微微一笑,把全副心神放在对付紫衣人。

蓝衣人眼见己方已损折了一个,紫衣人对上北冥更是支撑不了多久,於是更加著急要对付流沙。男人不再犹豫,踪身从钟乳石柱上一跃。而流沙才哼哼唧唧地爬起来,一转眼便看到有人大鹰似的疾扑向自己,不禁又是「哎哟」一声,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扯出一块大黑布,窝窝囊囊的往自己身上一罩,乌龟似的缩在布内,好像十分害怕似的。

难道这家伙白痴得以为看不到的东西便不存在吗?连衣人也看不过他的歪种,冷笑一声狠狠扯开黑布。

岂料黑布一抖开,内里哪有流沙的踪影?连他一点衣角也没留下。

绿衣人愣住了,还没回神便忽然感到颈侧一麻,浑身不能动弹。

「俗语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爱点穴的毛病是北冥传染给我的,你要算帐也记紧冤有头债有主,算到他头上去。」流沙慢吞吞地晃到衣人面前,脸上挂著他招牌的痞子笑。

「你、你、你」衣人口定目呆。

「你你你你什么?你想问本大爷为什么会一下子消失不见,一下子又神秘出现是吧?」流沙笑道:「其实说穿了不过是掩眼法吧。黑布扬起,总有一瞬间遮挡了你的视线吧,足够我脱身了。利用观众瞬间的疏忽或错觉,辅以道具帮助掩饰,正是最基本的幻术,每个幻术师都会的啊。」

「卑鄙!」绿衣人青筋暴现,狠狠瞪著流沙。想到著了这痞子的道儿,还要败在下三槛的技俩下,他又气愤又不甘,连脸都气成绿色了。

「你败得很不甘心是不是?因为我不以真实功夫胜你。」流沙朝他眨眨眼睛,痞痞地笑道:「以真实功夫取胜人人都会,有何难哉?我不用真功夫也能胜才考本事呢。告诉你啊,跟人打架,本大爷是从来不用真实功夫的。」

看著流沙理直气壮,洋洋自得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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