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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的信物·禁忌之海-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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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个像做贼一样溜进了礁石丛中,我换好了包里的干衣服出来的时候,两个男人已经先一步等在外面了。他们都穿着肥阔的短裤和T恤,脑袋上还扣着软塌塌的草帽,像远处沙滩上那些忙碌着的渔夫一样。其实我十分好奇他们由满身鳞片的样子变出两条腿来的过程,但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对,也只能想想罢了。
  也许以后……会有这样的机会开开眼吧。
  狼牙往我的脑袋上扣了一顶散发着鱼腥味的草帽,就带着我们朝小岛另一侧的土路走去。他似乎来过这里,一边指点我们往哪边走,一边还不忘了东张西望。明弓走在我身旁,一言不发地拉着我的手。他的表情看起来很镇定,但是握着我的手掌却用了很大的力气。
  我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悄声问:“这里……是幻觉吗?”
  明弓轻轻摇头。眼神扫向我背后的方向,机敏得如同一只穿过丛林的豹子。狼牙默契十足地走在他的另一侧,于是……我就变成了被护在中间的那一个。
  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从穿过雾气到现在,我始终没有一种真实感。留神观察周围的环境,却不见有什么异样的地方。起伏的山坡、苍翠的树木、甚至脚下踩过的石子都真实得不能再真实,唯一不对劲的就是时间。我想不明白那道隔开了黄昏和正午的浓雾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现在……还在岛城吗?
  海边这条僻静的土路在穿过了一片灌木丛之后消失不见了。再远处,一条新修的公路穿过了海滩和树林之间的空地,消失在了山坡转弯的地方。看它的走向,似乎是通往海岛中央去的。站在半山坡上望下去,一边是海边简易的码头,停泊着几艘小船,几个男人正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一艘船上装。另一边是公路上,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车辆行人。到了这一步,除了眼前这条公路,我们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了。公路两旁都是密密匝匝的树林,林木之间长满了带刺的灌木,不但不好走,更不容易藏身。因此我们只能沿着公路往前走。
  烈日当空,气温并不显得很高,但是拂面而来的海风里却带着异乎寻常的潮湿粘腻。这是我继时间问题之后的第二个发现。这个岛上的空气湿度非常大,我们从上岸到现在不超过二十分钟,我的整个T恤已经变得黏答答的了,□□在外面的皮肤上覆上了薄薄的一层水汽,伸手一抹,指尖都是湿的。但这样的湿度似乎让明弓和狼牙感到十分舒适,明弓的侧脸甚至已经浅浅的浮起了一层肉色的细鳞。如果换一个场合的话,我真想伸手去摸一摸。
  “等下不管遇到什么,”狼牙回过头嘱咐我,“都不要盯着对方看。不能看他们的脸,尤其不要和对方对视。”
  我点点头,心中却疑惑无比。
  “同样的,别人也不会特别注意我们。”明弓紧了紧我的手,对狼牙的话做了一个简短的补充,“除非我们自己做出什么引人注目的举动。”
  不得不说,狼牙的提醒非常的及时。就在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公路转弯的地方就开过来一辆三轮摩托,就是海边渔村里常见的那种用来运送货物的电动三轮车。车上装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罐子,开车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肥肥大大的短袖T恤,暴露在外的皮肤黝黑发亮。离远了看,这人除了肤色有些黑的过了头,倒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可是当他从我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才注意到他的脚是□□着的。虽说大夏天的,很多人都不爱穿鞋子,但是光着脚出门的还是不多见。尤其他踩在车蹬上的那只脚……
  我的手指被明弓重重捏了一把,硬生生的把冲到我嘴边的一声惊叫给逼了回去。直到三轮车的轰轰声消失在了身后,我才低声地叫了出来,“他长了一只青蛙的脚!”而且脚趾头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褐色脚蹼!老天,我想象不出他的脸得长成什么样啊……
  明弓那只空着的手在我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都说了让你别看!不听话!”
  狼牙也笑着解释,“那位大叔据说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但是他具体是那一族的我还真不知道。说不定真是蛙类。”
  “镇上人多,”明弓也警告我,“不许再大惊小怪的了。”
  我连忙点头。大概是我表态表的太速度,明弓不太放心地看了我半天才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也不许乱跑,不许乱说话。”
  我继续点头。
  狼牙笑着说:“走吧。”
  走过刚才蛙先生出现的那个拐角,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公路笔直向下,公路两旁陆陆续续出现了一些房屋,大多都是上下两层的楼房,有的还带着宽敞的院落,院子里种着不少花花草草的,不时便能听到鸡鸣狗吠之声。只看外表的话,跟我见过的普通渔村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鉴于明弓和狼牙的警告以及刚才那位蛙先生带给我的视觉冲击,我的神经还是不由自主的保持在了一种警觉的备战状态。
  公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慢慢多了起来,路边还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摊贩,他们都戴着和我们一样的宽檐草帽,有的还在脸上蒙着东西,也不知是为了保持湿度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他们面前的摊子上大都摆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罐子,里面浸泡着一些海草似的东西。路上的行人也大多打着伞或带着宽檐帽,有些女性还穿着纱丽似的色彩艳丽的长裙子,腰上缀着样式复杂的装饰物,一走动起来叮当作响。
  因为明弓和狼牙再三提醒不能看他们的脸,我只能跟个色狼似的专往他们下半身偷瞄。男人大多穿着宽松的裤子,像蛙先生一样打着赤脚,他们的脚……好吧,如果不以人类的标准来要求的话,这些仿佛用橡皮泥捏出来的、形状和颜色都与人类肢体略有偏差的奇怪东西应该可以称作脚吧。大多数的脚丫子颜色都很深,有的还略略带着鳞片似的花纹,与聂行类似。女人们的长裙子上都系着款式繁杂的腰饰,脚腕手腕上也都戴着亮晶晶的首饰,颜色的搭配非常艳丽。只看她们的穿戴,很有一种进入了少数民族居住区的感觉。就是不知道她们的脸看起来是什么样子,如果都像我在捷康地下层看到的少男少女那么青春美貌,那我们这一趟旅行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赏心悦目了。
  明弓拽着我的手朝另外一个方向轻轻示意,从两条艳丽的长裙子中间看过去,狼牙已经拐进了不远处的一条窄街。
  “跟过去?”我小声问明弓。
  “嗯。”
  “然后呢?”
  明弓低声答道:“等。”

  幼崽

  这一等就是整整六个小时。
  虽然我们的头顶上有屋顶,屋顶下面有草席和桌椅,而且两个小时还吃了一顿鱼干和饼干拼起来的晚饭,守在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仍然感到万分煎熬。我再一次凑到了窗口小心翼翼地朝外张望。
  天色已经阴沉了下来了,大团大团的云朵低低地压在小岛上方。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味儿,仿佛一场豪雨正在酝酿之中。窄街上近一点的地方已经看不见什么人了,只有远处几点影影绰绰的灯火在树影之间摇曳不定。
  我低头看了一眼盘腿坐在窗边一脸淡定玩手机的男人,忍不住问道:“你觉不觉得我们这一路有些太顺利了?”
  不仅没有遇到夜族人,甚至没有遇到任何性质的阻拦。玛特岛既然已经被纳入夜族人的羽翼之下,又怎么会一点儿防范也没有呢?
  明弓按在手机上的手指停了下来,眼中流露出深思的神色,“每年的大潮期间,夜族中的高层要赶往夜老大的住处聚会。这是只有夜族人才知道的事。不过,即便如此,这里的留守也未免有些太松散……”
  “会不会有人知道你要来?”
  “应该不会,”明弓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挠着自己的下巴,眼神却一点一点深沉起来,“我和牙牙都是海族,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你身上戴着我给你的鳞片,他们会当你和海族已经缔结了契约。而且牙牙对这里很熟……”
  “缔结契约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以后再说。”明弓斜了我一眼,嘴角微微抿了起来。
  这是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吗?
  我忽然有点儿想笑,“那牙牙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狼牙把我们送到这里之后就消失了,这个岛并不大,我想不出这么长时间他究竟会做什么。六个小时,足够做很多事了。
  “他应该没事。”提到牙牙,明弓的表情比刚才稍稍自然一些,“无论是哪个部族的联络人都是绝对中立的。他们可以自由行走在各个部族的领地上,并且受到法典保护。”
  他说的这些话我不太能理解,不过已经知道了狼牙的安全,我觉得等待的过程也变得不那么让人揪心了。
  我在他旁边的地垫上坐了下来,倾听着窗外飒飒的风声,恍惚间有种进了山,借宿在农家院里的错觉。没有街灯,没有都市的喧嚣,甚至没有平常听惯了的训练场上的呼喝,耳边只剩下风声、虫鸣应和着远处的海潮,静谧得不可思议。
  “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明弓摇摇头,“近几年夜族人把这里当做秘密基地,我这样的身份是不会被打发到这里来的。”
  我一直想问问他小时候的事,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眼下似乎是个合适的机会,我却又有些犹豫起来,毕竟那样的问题问出来差不多就是在揭人家的伤疤了。
  明弓像是猜到了什么,声音里微微带出了几分笑音,“还有什么要问?”
  “你小时候……是怎样的?”我试图在脑海中把明弓的样子缩小成一个可爱的幼儿版,不过那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很难跟圆润可爱的人鱼宝宝的形象协调起来。我有些遗憾的想:要是他们也有摄像机之类的东西就好了。
  明弓很认真的想了想,“小时候我跟着洪泽长老。同一时间跟着他学习的还有另外四个孩子。我最小,身体也最弱,学习捕猎的技巧总是最后一个学会。他们都不太喜欢我。”
  “不是跟着父母学习吗?”我有些意外他的回答。动物世界里的幼兽不都是跟在父母身边,直到学会了生存技巧之后才离开族群去独自生活吗?
  “不。”明弓神色漠然,“我们族群的幼崽出生之后都是统一由长老来抚养。没人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听起来有点儿可怜。不过这句话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当着明弓的面讲出来的,“后来又发生什么了?”我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任何一个族群里,幼崽都是最受保护的,为什么他会被抛弃掉?
  明弓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那个时候月、夜两族的争夺战打的很厉害,族里的情况也很麻烦,老族长意外离世,族里的事务都由一辉长老来处理。他十分仇恨洪泽长老,经常会派他去完成一些很危险的任务。”
  “他为什么会仇视自己的族人?”
  “几年之前曾有一场大规模的争夺战,当时洪泽长老和一辉长老的妻子分在一个小组里,他活着回来了,一辉长老的妻子却死在了夜族人手里。”
  于是……这群可怜的幼崽也被迁怒了么?
  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在洪泽长老的身上。战斗中战友死去,他也许要负责任,也许并不是他的责任。但若是带着幼崽的时候……
  明弓垂着眼眸低声笑了起来,唇边的笑纹微带嘲意,“后来我才知道一辉长老的仇视并非毫无道理。同样的情况发生了,他再次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放弃掉最没有价值的这一个,带着其他人跑掉了。”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个幼崽,带着伤,又跑不远,很快就被捉住了。夜族的族长叫夜鲨,是一个狂热的科学爱好者。我这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幼崽正好充当了他的试验品。这个事实也正好给洪泽长老提供了一份最佳口供:明弓的身体条件很差,他贪图夜族人的身体改造试验,所以会叛出族群。”
  于是明弓就被两个族群夹在了夹缝里,不人不鬼,变成了一个四不像。我这样想着,心里有种压抑不住的愤怒。
  “等等,”我突然反应过来,“你说你的身体被夜族人改造过?”
  昏蒙的光线从窗口透进来,照在明弓的脸上。还是那张漂亮的脸,眉梢眼角却流露出疲惫的神色,“改造过。我是夜鲨手下最强的杀人机器。”
  “你不是杀人机器。”心头倏地一痛,我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抓住了他的手。
  明弓无声的笑了笑,眼神中流露出某种类似于疲倦的无力感。
  “真的不是。”我加重了语气,“杀人机器不会替朋友考虑,也不会为了朋友的事甘心情愿的冒风险。”
  明弓静静的看着我,唇边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不是?”
  我重重点头,“绝对不是。”
  明弓唇边的笑容加深,一点一点的朝我靠了过来。一抹昏黄的微光穿透了云层,隔着一道玻璃窗照进了他的眼睛里,海蓝色的瞳仁在一片黯淡的背景之上璀璨如琉璃,看着我的眼神专注无比,却又惑人心神。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我想我大概是知道的。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想躲开。不仅不想躲开,潜意识里甚至是有些……期待的。
  温热的气息逼近,软软凉凉的东西落在我的嘴唇上,一触即分。
  戏谑的笑声已在身后响了起来,“原来我回来的这么不是时候。”

  又见聂行

  狼牙抱着手臂笑吟吟地靠在门口,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孩子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朝房间里张望。不过,不知是不是房间里光线昏暗的缘故,这个女孩子一脸茫然的神色,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
  我觉得脸有点儿热,同时又有些庆幸这里光线不够明亮。
  明弓坐直了身体,若无其事地问道:“有什么消息?”
  狼牙带着那个女孩子走进屋里,在地垫上坐了下来,“这是我的同族小离。也是族里的联络人,对这里,她比我更熟。”
  见几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叫做小离的女孩子微微有些局促起来,“夜族人就住在南边半山腰的大房子里。他们有自己的发电机,晚上的时候经常亮着灯。”
  明弓说玛特岛上的很多居民都是刚刚接触人类社会,对于人类的生活方式并不是十分接受,比如食物、生活方式以及一些生活习惯等等。对于电器,他们更是有种本能的排斥。肯花心思在发电机这种东西上的住户并不多。
  “你见到他们了吗?”我忍不住问道:“其中有没有一个留着平头的男人?个子和狼牙差不多高,但是比他壮一些?”
  小离犹豫了一下,“刚才牙牙也问过我。我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谁,不过就在不久之前,有一个生人跟他们一起上岛,他的样子和你说的差不多,总是跟莫琳在一起。他们每天都会到海边去散步。”
  我和明弓对视了一眼。和描述相差不多的外貌特征、生人、和莫琳在一起,这些因素加起来的话,很有可能就是聂行。
  小离看了看窗外天色,“还得再过一会儿,他们不会去那么早。 ”
  我也随着她的视线扫了一眼窗外。不过,这个岛给我的那种时间错乱的感觉依然存在,我也说不好这会儿应该是早还是晚。既然她说早,那就早吧。
  沉默片刻,明弓又问她,“留在岛上的夜族人有多少?”
  “不算那些穿白褂子的人,夜族自己人一直保持在二十到三十之间。” 小离咬着嘴唇琢磨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我听住在岛北边的胡子先生说有很多夜族人都离开了,就在你们上岛之前不久。”
  明弓和狼牙开始交换我看不懂的眼神,表情都有些凝重。我觉得看他们的反应,恐怕不止是大潮期间夜族人要跑去见他们老大这么简单。一定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问。我不是他们的同族,也许有些内情他们并不方便让我这个人类知道。
  “走吧。”小离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然后想起什么似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有些歉意地说:“平时莫琳他们出来的时候这个长针正好走到叶子这里,现在才到苹果……”
  她这是第一次用手表么……
  狼牙忍着笑说:“那就是还差十分钟。不要紧的,我们早一点儿过去,也好有时间观察一下那里的地形。那个莫琳,一向奸猾得很,我还真是不放心她。”
  小离点了点头,带着我们走出了狼牙的临时居所。
  过来的时候因为要低着头,所以除了路人的腿脚和脚下粗糙的石子路,我只大概地观察了一下房屋周围的地形,现在出来外面已经没人了,正好可以看看这座小岛真实的模样。我已经察觉了这片区域的时间和外面的世界相比存在着微妙的差异,但是细看之下我发现这个岛本身还存在一些奇怪的问题。
  狼牙把我们留在小屋里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到了山峰的后面,天色已经开始转阴,小岛上空正慢慢地堆积起了成团成团的乌云。没想到过去了几个小时,仍有丝丝缕缕的霞光自乌云的缝隙之间洒落下来,仿佛时间凝固在了这一刻,黄昏即将逝去,夜幕尚未真正来临。
  这一片疑似小镇的地方被重重山峰包裹在小岛的最深处,若不是那条新开出来的公路,恐怕要找到这里是十分不易的。不过,这里似乎就只有那么一条柏油马路,除此之外镇子里到处都是土路,像大山深处那些偏僻的村子一样,树木丰茂,充满了原始的气息。我们穿过安静的镇子,进入一片茂密的树林时,我甚至还听到了不知名的野兽发出的低低的嚎叫。
  一点模糊的蓝色出现在了枝叶的缝隙之中,不多时,静谧的海面就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长满了茂密灌木的土坡斜斜向下,从我们的脚边一直延伸到了礁石林立的海滩上。和我们上岸时的那片海岸不同,这一带的海滩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礁石,棱角分明的黑色石块宛如从地底伸出的利爪,在落日的余晖中散发着狰狞的气息。两个人影正沿着石滩慢慢朝这边走来,一个是高大消瘦的男人的身影,走在他身后的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人的身影。
  我的脚下打了个踉跄,被身后的明弓一把扶住;“当心!”
  我定了定神。莫琳从海里爬上岸时可怕的样子还印在我的脑海里,我深知这个人感官的敏锐程度绝对不是我能想象得到的。我屏住呼吸看着聂行跳上了一块礁石,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远处。莫琳则站在他稍后一点儿的地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一条黑色的皮鞭。她看上去像是看守一类的角色。不过让我气闷的是,聂行似乎很相信她。
  明弓和狼牙交换了一个彼此心领神会的眼神,然后明弓弯着腰从小路的一侧朝着莫琳身后的方向包抄了过去。狼牙拽住我的袖子,冲着下方的聂行做了个手势。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果然没过多久,莫琳就像察觉了什么似的,迅速地窜进了身后的树林里。狼牙轻轻推了我一下,我连忙顺着斜坡朝海滩跑了过去。听到动静回头张望的聂行冷不丁看见我,一张嘴顿时张成了鸭蛋那么大。
  海边有风,距离又有些远,我没有听清楚他喊了一句什么,看口型应该是:你怎么来了?
  我心里忽然就觉得生气。在经历了担心焦虑之后再见到他,只想狠狠的给他两拳。
  如果不是顾虑他身体的话。
  聂行停在了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眼中神色变幻莫定,就好像直到现在他还无法肯定出现在他面前的真的是他的老友。
  从他失踪到现在,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他看上去更黑,也更瘦,但是精神状态却比在疗养院的时候好了许多。光线昏暗,我看不清更多的细节了,但是从敞开的衣领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他颈部的暗纹,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转。
  聂行瞪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到底没忍住,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个破孩子,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聂行如梦初醒般揉了揉自己的脸,哑着嗓子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请了年假。”停顿了一下,我有些犹豫地问他,“你跟我回去不?”
  聂行只是看着我,却没有出声。
  “他们都很惦记你,又不能一窝蜂地请假。志远就是被老大拿茶杯给砸出来的……”我没有什么把握能说服他,但是他沉默着,我就只能继续说下去,“虎子是没假了,你还记得不,集训回来他就请假回老家相亲去了。志远还把阿鹏的匕首偷出来借我用……”
  我絮絮叨叨说了半天,聂行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似乎连眼珠子都没有转一下。就在我不知该不该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聂行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飞快地瞟了一眼身后的树林,用一种几乎是肯定的语气问我,“你带来的人?”
  “是。”
  聂行的脸色微微变了,“你得赶快离开这里。夜族人今晚有行动,留在岛上的人不多,你们赶紧走。要是等到他们回来,你们恐怕很难离开了。”
  我心里微微一跳,有什么东西自脑海中飞快地掠了过去。不等我深想,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从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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