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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旧版)-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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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笑道:“古人杀鸡用牛刀,今日令狐大侠以独孤九剑杀青蛙。”令狐冲哈哈大笑,道:“独孤大侠九泉有灵,得知传人如此不肖,用他的剑法来杀青蛙,当真要活活气——”说到这个“气”字立即住口,心想独孤求败逝世已久,怎说得上“气死”二字?那姑娘笑道:“令狐大侠——”令狐冲手中拿着青蛙,连连摇晃,道:“大侠二字,万不敢当。天下那有杀青蛙的大侠?”那姑娘笑道:“古时有屠狗英雄,今日岂可无杀蛙大侠?喂,你这独孤九剑神妙得很哪,那个少林派的老和尚也斗你不过。他说传你这剑法之人是他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狐冲道:“传我剑法的师长,是我华山派的前辈。”那姑娘道:“这位前辈剑术通神,怎地江湖上不闻他的名头?”令狐冲道:“这——这——我答应过他老人家,绝不泄漏他的行迹。”那姑娘道:“哼,希罕么?你就是告诉我,我还不要听呢。你可知我是甚么人?是甚么来头?”令狐冲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连姑娘叫甚么名字也不知道。”那姑娘道:“你把事情隐瞒了不跟我说,我也不跟你说。”令狐冲道:“我虽不知道,却也猜到了八九成。”那姑娘脸上微微变色,道:“你猜到了?怎么猜到的?”
  令狐冲道:“现在还不知道,到得晚上,便清清楚楚啦。”那姑娘更是惊奇,问道:“怎地到得晚上便清清楚楚?”令狐冲道:“我抬头来看天,看天上少了那一颗星,便知姑娘是甚么星宿下凡了。姑娘生得像天仙一般,凡间那有这样的人物?”那姑娘脸上一红,“呸”的一声。心下却是十分喜欢,道:“你又来胡说八道了。”
  这时她已将枯枝生了火,把洗剥了的青蛙串在一根树枝之上,在火堆上烧烤,蛙油落在火堆之中,发出嗤嗤之声,香气一阵阵的冒出。她望着火堆中冒起的青烟,轻轻的道:“我名字叫做盈盈。说给你听,也不知你以后会不会记得。”
  令狐冲道:“盈盈,这名字好听得很啊。我若是早知道你叫盈盈,便不会叫你婆婆了。”盈盈道:“为什么?”令狐冲道:“盈盈二字,明明是个小姑娘的名字,自然不是老婆婆。”盈盈笑道:“我将来真的成为老婆婆,又不会改名字仍旧叫作盈盈。”令狐冲道:“你不会成为老婆婆的,你这样美丽,到了八十岁,仍旧是个美得,不得了的小姑娘。”盈盈笑道:“那不变成了妖怪啦?”隔了一会,正色道:“我把名字跟你说了,可不许你随便乱叫。”令狐冲道:“为什么?”盈盈道:“不许就是不许,我不甚欢。”令狐冲伸了伸舌头道:“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将来谁做了你的——”说到这里,见她沉下脸来,当即住口。
  盈盈哼的一声。令狐冲道:“你为什么生气?我说将来谁做了你的徒弟,可有得苦吃了。”他本来想说“丈夫”、但一见情势不对,改为“徒弟”。盈盈自然知道原意,道:“你这人既不正经,又不诚实,三句话中,倒有两句话颠三倒四。我——我不会强要人家怎样,人家爱听我的话就听,不爱听呢,也由得他。”令狐冲笑道:“我爱听你的话。”这句话中也实带有三分调笑之意,盈盈秀眉一蹩,似要发作,但随即满脸晕红,转过了头。一时之间两人谁也不作声,忽然闻到一阵焦臭,盈盈一声“啊哟”,却原来手中一串青蛙都烧得焦了。
  盈盈嗔道:“都是你不好。”令狐冲笑道:“你该说亏得我逗你生气,才烤了这样精采的焦蛙出来。”取下一只烧焦了的青蛙来,撕下一条腿放入口中一阵咀嚼,连声道:“好极,好极!如此火候才是恰到好处,甜中带苦,苦尽甘来,这般美味,可说当世第一。”盈盈给他逗得格格而笑,也吃了起来。令狐冲抢着将最焦的蛙肉自己吃了,把并不甚焦的部分都留了给盈盈。
  二人饱餐了一顿后,和暖的太阳照在身上,大感困倦,不知不觉间都合上眼睛睡着了。二人一晚未睡,又受了伤,这一觉睡得甚是沉酣。令狐冲在睡梦之中,发觉自己正和岳灵珊在瀑布中练剑,忽然多了一人,却是林平之,跟着自己便和林平之在瀑布中斗剑。但自己双手半点力气也没有,拼命想使风清扬所授的“独孤九剑”,偏偏一招也想不起来,只觉得林平之一剑又一剑的剌在自己心里、腹上、头上、肩上,又见岳灵珊在哈哈大笑。他又惊又怒,大叫:“小师妹、小师妹!”
  叫了几声,自己惊醒过来,只听得一个温柔的声音道:“你梦见小师妹了,她对你怎样?”令狐冲兀自惊魂未定,道:“有人要杀我,小师妹不睬我。”盈盈叹了口气,还:“你额头上都是汗水。”令狐冲伸袖拂拭,忽然一阵凉风吹来,不禁打了个寒襟,但见繁星满天,已是中夜,原来这一觉睡得甚久。
  令狐冲神智一清,心下便即坦然,哈哈一笑,正要说话,突然盈盈一伸手,按住了他的嘴,低声道:“有人来了。”令狐冲立即闭嘴,却听不见甚么声息,过了好一会,才听得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又过一会,听得一人说道:“这里还有两个死尸。”这一次令狐冲认了出来,说话的乃是祖千秋,随即想起,先一人是夜猫子无计可施计无施,另一人道:“啊,这是少林派中的和尚。”乃是老头子发现了觉月的尸身。
  盈盈慢慢缩转了手,只听得计无施道:“这三人也都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怎地都尸横于此?咦,这人是辛国梁,我认得他的,乃是少林派的外功好手,死得好惨。”祖千秋道:“是谁有这样的大本事,一举将少林派的四名好手杀了?”老头手嗫嚅道:“莫非——莫非是黑木崖上的人物?甚至——甚至于是东方教主自己?”计无施道:“瞧这等人的伤势,倒也甚像。咱们赶紧把这四具尸体埋了,免得给少林派中人瞧出踪迹。”祖千秋道:“倘若真是黑木崖人物所下的手,他们也就不怕给少林派知道。说不定故意遗尸于此,向少林派示威。”计无施道:“若是要示威,不会将尸首留在这荒野之地了。咱们若非凑巧经过,这尸首给鸟兽吃了,也未必会发现。换作我啊,要示威,便将尸首悬在通都大邑,写明是少林派的弟子,这才教少林派面上无光。”祖千秋道:“夜猫子此言不错,多半是黑木崖人物杀了这四人后,又去追敌,来不及掩埋尸首。”
  跟着便听得一阵挖地之声,三人用兵刃掘地,准备埋尸。令狐冲心道:“这三人和黑木崖东方教主定是大有渊源,否则不会费这力气。”忽听得拍拍拍数声,老头子道:“夜猫子,人都死了,你还砍他们干什么?”计无施笑道:“你倒猜上一猜。”祖千秋笑道:“夜猫子心思细密。他防少林派遣人出来查察,将尸首掘了出来,从尸首的伤势之上,便可推知是谁下的毒手。”老头子道:“正是,砍得越烂越好。”计无施道:“辛国梁辛兄,夜猫子和你曾有一面之交,佩服你慷慨豪爽,是个英雄好汉,今日却不得不将你尸身砍得稀烂。莫怪,莫怪!唉,可惜,可惜!”他一面叹息,一面提刀砍尸。三人将四具尸首砍成数十块后,这才推入坑中。
  令狐冲心想:“这些人心狠手辣,当真邪得可以。那夜猫子既佩服辛国梁是条汉子,便不该如此残害他的遗体。”一转头,朦胧的夜色之中,见到盈盈正自微笑。那笑容说不出的动人,但听到人家正在碎尸而笑,又笑得如此可爱,未免太也不称。
  忽听得祖千秋“咦”的一声,道:“这是什么,一颗丸药?”计无施用力嗅了几嗅道:“这是少林派的治伤灵药,大有起死回生之功,定是从这几个少林弟子的衣袋里掉出来的了。”祖千秋道:“你怎知道?”计无施道:“二十几年前,我在一个少林老和尚处见过。”祖千秋道:“既是治伤灵药,那可妙极。老兄,你拿去给小怡姑娘服了,治她的病。”老头子道:“多谢,多谢。我女儿的死活,也管不了这许多,咱们赶紧去找令狐公子,送给他服。”令狐冲听到这里,心头一阵感激,寻思:“这是盈盈掉下的药丸。怎地去向老头子要回来,给她服下?”只见盈盈微微一笑,扮个鬼脸,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真不信她便是手毙四名少林好手的女魔头。
  但听得一阵抛石搬土之声,三个人将死尸埋好。老头子道:“眼下有一个难题,夜猫子,你帮我想想。”计无施道:“什么难题?”老头子道:“这当儿令狐公子一定是和——和圣姑她在一起。我送这颗药丸去,非撞到圣姑不可。圣姑生气把我杀了,也无所谓,只是这么一来,定是冲撞了她,那可大大的不妙。”令狐冲向盈盈瞧了一眼,心道:“原来他们叫你圣姑,又对你怕成这个样子。你为什么动不动便杀人。”
  计无施道:“今日咱们在道上见到的那三个瞎子,倒有用处。老兄,咱们明日一早追到那三个瞎子,要他们将药丸送去交给令狐公子。他们眼睛是盲的,就算见到圣姑和令狐公子在一起,也无杀身之祸。”祖千秋道:“我心中却在怀疑,只怕这三个人所以剜去眼睛,便是因为见到圣姑和令狐公子在一起之故。”老头子一拍大腿,道:“不错!若非如此,怎地三个人好端端地都瞎了双目?这四名少林弟子,只怕也是运气不好,无意中撞见圣姑和公子二人。”
  三个人半晌不语,令狐冲心中疑团愈多,只听得祖千秋叹了口气,道:“只盼令狐冲公子伤势早愈,圣姑尽早和他成为神仙眷属。他二人一日不成亲,江湖上总是难得安宁。”令狐冲大吃一惊,偷眼向盈盈瞧去,夜色朦胧之中隐隐可见她脸上晕红,目光却是射出了恼怒之意。令狐冲生怕她跃将出去伤害了老头子等三人,伸出右手,轻轻握住她左手,却觉她全身都在颤抖,也不知是气恼,还是害羞。
  计无施道:“老兄,祖兄,圣姑听说咱们聚集在五霸冈上,竟然生这么大的气。其实男欢女爱,理所当然。像令狐公子那样英俊潇洒的男子,也只有圣姑那样美貌的姑娘才配得上,为什么圣姑如此了不起的人物,却也像世俗女子那般扭扭捏捏?她明明心中喜欢令狐公子,却不许旁人提起,更不许人家见到,这不是——不是有点不近情理。”令狐冲心道:“原来如此。却不知此言是真是假?”突然之间,觉得掌中盈盈的那只小手一摔,要将自己手掌甩脱,急忙用力握住,生怕她一怒之下,立时便将计无施等杀了。
  祖千秋道:“圣姑虽是黑木崖的三大弟子之一,武功高强,道术通玄,毕竟是个年轻姑娘。世上的年轻姑娘初次喜欢了一个男人,纵然心中爱煞,脸皮子总是薄的。咱们这次拍马屁拍在马腿上,虽是一番好意,还是惹得圣姑发脑,只怪大伙儿都是粗鲁男人,不懂得女孩儿家的心事。五霸冈群豪聚会,拍马屁圣姑生气。这一回书传了出去,可笑坏了名门正派中那些狗崽子们。”
  老头子朗声道:“圣姑于大伙儿有恩,众兄弟感恩报德,盼能治好了她心上人的伤,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有甚么错了?那一个狗崽子敢笑咱们,老子抽他的筋,剥他的皮。”令狐冲这时方才明白,一路上群豪如此奉承自己,都是为了这个名字叫作盈盈的圣姑,而群豪突然在五霸冈上一哄而散,也为了圣姑不愿旁人猜知自己的心事,在江湖上大肆张扬其事,因而生气。他转念又想:圣姑以一个年轻姑娘,能令这许多英雄豪杰来讨好自己,自是一位惊天动地的人物,而自己和她相识,只不过在洛阳小巷中的隔廉传琴,说不上有半点情愫,是不是有人误会其意,传言出去,以致让圣姑大大的生气呢?
  只听祖千秋道:“老头子的话不错,圣姑于咱们有大恩,只要能成就这段姻缘,令她一生快乐,大家就是粉身碎骨,也是死而无悔,在五霸冈上碰一鼻子灰,那算得什么?只是——只是令狐公子乃华山派的首徒,和黑木崖势不两立,要结成这段美满姻缘,恐怕这中间阻难重重。”计无施道:“我倒有一计在此。咱们何不将华山派的掌门人岳不群抓了来,以死相胁,命他主持这桩婚姻。”
  祖千秋和老头子道:“夜猫子此计大妙,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动身,去将岳不群抓了来。”计无施道:“只是那岳先生乃是一派掌门,内功剑法,俱有极高的造诣。咱们对他动粗,第一难操必胜,第二就算擒住了他,他宁死不屈,却又如何?”老头子道:“那么咱们只绑他老婆、女儿,加以威逼。”祖千秋道:“不错!但此事须当做得隐秘,不可令旁人知晓,扫了华山派的颜面。令狐公子乃华山首徒,咱们得罪了他师父,他定然心下不快。”三个人商商量量,计议如何去擒拿岳夫人和岳灵珊。
  突然之间,盈盈朗声说道:“喂,三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快跟我滚得远远地,别惹你姑娘生气。”令狐冲听她忽然开口说话,吓了一跳,使力抓住她手。计无施等三人自是更加吃惊。老头子道:“是,是是小人——小人——小人——”连说了三声“小人”,惊慌过度,再也接不下去。计无施道:“是!咱们胡说八道,圣姑可别当真。咱们明日便远赴西域,再也不同中原来了。”令狐冲心想:“这一来,又是三个人给充了军。”
  盈盈道:“谁要你们到西域?我有一件事,你们三个给我办一办。”计无施等三人大喜,齐声应道:“圣姑但请吩咐,咱们自当尽心竭力。”盈盈道:“我要杀一个人,一时却找他不到。你们传下话去,那一位江湖上的朋友杀了此人,我重重酬谢。”祖千秋道:“酬谢是不敢当,圣姑要取此人性命,咱兄弟三人便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寻到了他。只不知这贼子是谁,竟敢得罪了圣姑?”盈盈道:“单凭你们三人,耳目不广,须当立即传言出去。”计无施应道:“是!是!”盈盈道:“你们去吧!”
  祖千秋道:“是。请问圣姑要杀的,是那一个大胆恶贼?”盈盈哼了一声,道:“此人复姓令狐,单名一个冲字,乃华山派门下的弟子。”
  此言一出,四个人都是大吃一惊,谁都不敢作声。过了良久,老头子道:“这个——这个—”盈盈厉声道:“这个甚么?你们怕五岳剑派,不敢动华山门下的弟子,是不是?”计无施道:“给圣姑办事,别说五岳剑派,便是玉皇大帝、阎罗老子,也敢得罪了。咱们去设法把这令狐冲擒了来,交给圣姑发落。老头子,祖千秋,咱们去吧。”他心中想:“定是令狐冲在言语上得罪了圣姑,年轻人越是相好,越是易闹别扭,说不得,只好去将令狐公子请了来,由圣姑自己对付他。”
  那知盈盈怒道:“谁叫你们去擒他了?这令狐冲若是活在世上,于我清清白白的名誉有损。早一刻杀了他,我便早一刻出了心中的恶气。”祖千秋道:“圣姑——”盈盈道:“好,你们和令狐冲有交情,不愿替我办这件事,那也不妨,我另行遣人传言便是。”计无施等三人听她说得认真,再无怀疑,只得一齐躬身说道:“谨遵圣姑台命。”老头子心中却想:“令狐公子是个仁义之人,老头子今日奉圣姑之命,不得不去杀他,杀了他后,老头子也当自刎以殉。”
  三个人转身离去,越走越远。令狐冲向盈盈瞧去,只见她低了头沉思,心想:“原来她为保全自己名誉,要取我性命,那是什么难事了?”说道:“你要杀我,自己动手便是,又何必劳师动众?”缓缓拔出长剑,倒转剑柄,递了过去。
  盈盈接过长剑,微微侧头,凝视着他,令狐冲哈哈一笑,将胸膛挺了一挺。盈盈道:“你死在临头,还笑什么?”令狐冲道:“正因为死在临头,所以要笑。”盈盈提起长剑,手臂一缩,作势便欲剌落,突然间转过身去,用力一挥,将剑掷了出去。那长剑在黑暗中闪出一道寒光,当的一声,落在远处地下。盈盈顿足说道:“都是你不好,教江湖上这许多人都笑话于我。倒似我一辈子——一辈子没人要了,千方百计的要跟你相好。你——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累得我此后再也没脸见人。”令狐冲又是哈哈一笑。盈盈怒道:“你还要笑我?还要笑我?”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这么一哭,令狐冲心下登感歉然,柔情一起,蓦然间恍然大悟:“她在江湖上位望甚尊,这许多豪杰汉子都是对她十分敬畏,自必向来甚是骄傲,又是女孩儿家,天生的腼腆,忽然间人人都说她喜欢了我,也真难免令她不快。她叫老头子他们如此传言,未必真要杀我,只不过是为了辟谣。她既这么说,自是谁也不会疑心我跟她在一起了。”
  他站起身来,柔声说道:“果然是我不好,累得损及姑娘清名。在下这就告辞。”盈盈伸袖拭了拭眼泪,道:“你到那里去?”令狐冲道:“信步所之,到那里都好。”盈盈道:“你答应过要保护我的,怎地自行去了?”令狐冲微笑道:“在下不知天高天厚,说这些话,可教姑娘笑话了。姑娘武功如此高强,又怎需人保护?便有一百个令狐冲,也及不上姑娘。”说着转身便走。盈盈急道:“你不能走。”令狐冲道:“为什么?”盈盈道:“租千秋他们已传了言语出去,数日之间,江湖上便无人不知,那时人人都要杀你,这般步步荆棘,别说你身受重伤,就是完好无恙,也是难逃杀身之祸。”
  令狐冲淡然一笑,道:“令狐冲死在姑娘的言语之下,那也不错啊。”走过去拾起长剑,插入剑鞘,自忖无力走上斜坡,便顺着山涧走去。盈盈眼见他越走越远,追了上来,叫道:“喂,你别走。”令狐冲道:“令狐冲跟姑娘在一起,只有累你,还是去的好。”盈盈道:“你——你——”咬着嘴唇,心头烦乱之极,见他始终不肯停步,又奔近几步,说道:“令狐冲,你定要迫我亲口说了出来,这才快意,是不是?”令狐冲奇道:“什么啊?我可不懂。”盈盈又咬了咬口唇,说道:“我叫祖千秋他们传言,乃是要你——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不许离开我一步。”说了这句话后,身子发颤,站立不稳。
  令狐冲大是惊奇,道:“你——你要我陪伴?”盈盈道:“不错!祖千秋他们把话传出之后,你只有陪在我身边,才能保全性命。没想到你这不顾死活的小子,一点不怕,那不是——那不是我害了你么?”令狐冲心下感激,寻思:“原来你当真是对我好,但对着那些汉子,却又死也不认。”转身走到她身前,伸手握住她双手,入掌冰凉,只觉她两只掌心都是冷汗,低声道:“你何苦如此?”盈盈道:“我怕。”令狐冲道:“怕什么?”盈盈道:“怕你这傻小子不听我话,当真要去江湖涉险,只怕过不了明天,便死在那些不值一文钱的臭家伙手下。”令狐冲叹道:“那些人都是血性汉子,对你又是极好,你为什么对他们如此轻贱?”
  盈盈道:“他们在背后笑我,又想杀你,还不是该死的臭汉子?”令狐冲忍不住失笑,道:“是你叫他们杀我的,怎能怪他们了?再说,他们也没在背后笑你。你听计无施,老头子、祖千秋三人谈及你时,语气何等恭谨?那里有丝毫笑话你了?”盈盈道:“他们口里没笑,肚子里在笑。”令狐冲觉得这位姑娘蛮不讲理,无法跟她辩驳,只得道:“好,你不许我走开,我便在这里陪你便是。唉,给人家斩成十七八块,滋味恐怕也不大好受。”盈盈听他答应不走,登时心花怒放,答道:“甚么滋味不大好受,简直是难受之极。”
  她说这话时,将脸侧了过来。星星微光反映之下,她雪白的脸庞似乎发射出柔和的光芒,令狐冲心中一动:“这位姑娘其实比小师妹美貌得多,可是——可是——我心中怎地还是对小师妹念念不忘?”
  盈盈却不知他正想到岳灵珊,道:“我给你的那张琴呢?不见了,是不是?”令狐冲道:“是啊,路上没钱使,我将琴拿到典当店里去押了。”一面说,一面取下背囊,打了开来,捧出了瑶琴。盈盈见他包裹严密,足见对自己所赠之物极是重视,心下甚喜,道:“你一天要说几句谎话,心里才舒服?”接过琴来,轻轻拨弄,随即奏起那曲“清心普善咒”来,问道:“你都学会了没有?”令狐冲道:“差得远呢。”静听她指下优雅的琴音,甚是愉悦。
  听了一会,觉得琴音与以前在洛阳城绿竹巷中所奏的颇为不同,如枝头鸟暄,清泉迸发,丁丁东东的十分动听,心想:“曲词虽同,音节却异,原来这‘清心普善咒’尚有这许多变化。”忽然间铮的一声,最短的一根琴弦断了。盈盈皱了皱眉头,继续弹奏,过不多时,又断了一根琴弦。
  令狐冲听琴曲中颇有烦躁之意,和“清心普善咒”的琴旨殊异其趣,正讶异间,琴弦拍的一下,又断了一根。盈盈一怔,将瑶琴推开,嗔道:“你坐在人家身边,只是捣乱,这琴那里还弹得成?”令狐冲心道:“我安安静静的坐着,几时捣乱过了?”但随即明白:“她自己心猿意马,便来怪我。”却也不去跟她争辩,卧在草地之上,闭目养神,疲累之余,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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