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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月-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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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说呢?”
  “她用我的名字立个门户,但是不会找我,也不要求住到我家去。”
  “我知道了,就像是一般人所谓的外室。”
  张玉朗叹了口气道:“也可以说是这么回事,但是情形却又不同了,一般的外室是在别处又成立一个家,她却连门都不让我进了。”
  秋苹惊道:“那是为什么呢?”
  张玉朗叹道:“那只是表示她己身有所属。”
  秋苹道:“但是她不是此身属于爷的吗?为什么又不跟爷见面呢?”
  “因为我不是她真正的丈夫,没有真正地娶她,自然不能进她的门。”
  秋苹吁了口气:“她说不计名份,原来是这么一个意思和做法。”
  “是的,这么一来,我就永远地别去找她了,所以才不能答应她。”
  “那自然不能答应,可是爷又打算怎么办呢?”
  张玉朗又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只好慢慢地想办法吧,反正在良心上,我没有负她,慢慢地用情来打动她,湘如也跟我谈过这个问题,她说过一阵子,她的身体好一点了,她自己到三湘去求她去。”
  “湘如是谁?”
  “啊!是夫人的小名。”
  “夫人倒是很贤慧的。”
  张玉朗叹了一口气道:“要不是她如此贤慧明理,我就是拼了一身剐,也不答应这头婚事的,她事先也不知道我跟意娘的事,只为了一念之痴,把她中意我的事暗示了国丈和几个国舅老爷,他们对这个幼妹都很锺爱,因为她一直眼高于天,把终身耽搁了下来,现在居然能自动地相中了一个人,自然极力进行,首先是向我提亲,被我拒绝了,他们又设法搬来了我母亲,做定了这头婚事,等我跟湘如面谈过后,她非常难过,然而事已成定局,无法挽回了,她只有力图补救。”
  秋苹充满希望地道:“郡主如果亲自去求亲,我想她会答应的。”
  张玉朗摇头道:“很难说,意娘那个人外柔内刚,她要是拧起来,谁去也没有用。”
  这一点秋苹倒是有同感,她们一起共处半年,对谭意哥的脾气十分清楚了,她如果坚持一件事,谁也无法使她改变的,只不过她的固执是非常合乎情理的,所以是一种择善的固执。
  她的人聪明,见解往往也高人一等,有件事,她跟别人意见相左时,她坚持己见,绝不低头,别人争了一阵,最后因为她的身份之故,只好依了她,不过到了后来,证明她的执着是对的。
  有些事她开始执着,但是听过别人的理由能够盖倒她,她也能立刻放弃自己的意见,也正因为她有这种度量,使得她在每个人心中,都建起一种特殊的地方,对她十分尊敬了。
  所以秋苹沉思了很久才道:“意哥小姐虽然倔,但是都倔在道理上,只要能在道理上使她折服,她一定会低头的。”
  张玉朗一叹道:“这个我知道,但我就是道理上不能够使她折服,只能动之以情了,我的一切她可以谅解,那是她的明理处,可是那只原谅了我的负情,却不足以要她委屈自己,居为侧室,那话我实在说不出口。”
  秋苹道:“她要是肯另外嫁人,倒也罢了,我探过她的口风,竟是坚决得很,守定了爷。”
  张玉期的声音有点哽咽道:“这就是最使我难以安心的地方,她若是另作打算,我最多会感到十分的遗憾和难过,却也忍不住为她高兴、祝福,可是她不作此念,却更增我的内咎。”
  “她实在是太傲了一点,那不是自己找苦吃吗?”
  “这也不能怪她,她因为生活到那样的一个环境中,所以才特别坚强,也特别重视她的尊严,在终身的选择上,她早已立定了原则,必须坚持到底。”
  “这有什么好坚持的呢?人应该随着环境而改变。”
  在这一瞬间,张玉朗才发现两个人之间有着多大的差点,秋苹,看法并不能算错,她也代表了一般的妇人的观点,逆来顺受,委曲求全。
  只为了一点理想与原则,情愿受着终身的冷落,这在她们看来是愚蠢的行为。
  “但是意娘会是愚蠢的女人吗?”
  张玉朗立刻否定了这个问题,而且也没有一个人敢说这句话。
  因为谭意哥的聪慧才智是众所公认的,不但是一般的妇人难及,就是在衣冠须眉中,也难以找出几个堪相匹对的人来。
  “是对我的情感不够深?”
  张玉朗又这样地自问着,立刻又替自己作了答案,“不!她只要求担着我一份名义,而情愿终身冷落,不作他适之念,这证明了她感情的坚贞。”
  “意娘在坚持着什么呢?”
  “庄严!对爱的本身的坚执,感情的庄严,她把我们之间的感情,视为无比的神圣,不能有一丝冒渎。”
  在这一刻,张玉朗心中涌起了无比的虔敬,对意哥,萌出了一种无以为名的思念与爱恋。
  然而面前的秋苹却不会知道这些的,她也无法理解什么是感情的尊严。
  她只感到张玉朗的拥抱是那么有力,他的吻是那么炽热,使她的身心都将融化了。
  然后,她听见了张玉朗在她耳边的呓语,喃喃地低呼着:“意娘!意娘!”
  乍然之间,她有着一种屈辱的感觉。
  怀中抱着的是她,口中却呼着另一个女人,这是任何人都难以容忍的事。
  然而,秋苹很快地就冷静了下来,因为她了解到自己在张玉朗的心中是毫无地位的,张玉朗之所以收容她,完全是为了谭意哥的关系。
  为了这一点,她就不该嫉妒谭意哥。
  更何况,谭意哥的姿容,才华,品德以及种种的一切都是她无法比拟的,在她的内心中私淑着谭意哥,那种诚挚的程度,不会下于张玉朗对谭意哥的爱恋。
  在张玉朗与谭意哥之间任择其一作为依归,她会选择谭意哥,这在她未到京师前已经明白地表示过。
  因此,张玉朗能够把她当作谭意哥,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生气的了。
  “意娘!意娘!他这么对我,大概我跟意哥之间,总有一点近似的地方。”
  想到这儿,她更有点沾沾自喜了。
  因此,她毫无抗拒的意思,反而把身子偎得更紧了,像一只小猫般地,承受着不属于她的轻怜蜜爱!
  但,她是秋苹,毕竟不是谭意哥,那意乱情迷的一刹那,很快就过去了。
  张玉朗忽地警觉了过来,倒是有着无限的歉意,连忙道:“对不起,秋苹,刚才我是一时情不自禁。”
  秋苹笑了一下道:“不要紧的,爷能把我想成她,正是我的光荣。”
  “光荣,你怎么你有这种感觉呢?”
  秋苹笑道:“这种感觉并不稀奇,很多女人都会这么想的,杨大叔的妹妹兰姑娘就说过,要是能有一分及得上意哥小姐,她就心满意足了。”
  张玉朗道:“哦,意娘在你们心中,竟是这么的完美。”
  秋苹道:“可不是,说也奇怪,意哥小姐确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力量,女人家一向小心眼儿,尤其是没出嫁的女儿家,气量更窄,对别的同年女孩儿家,很少有瞧顺眼的,那怕是天仙下凡,也免不了会受人挑剔,只有对她,我跟她相处半年,不管在人前人后,就没听过有人说她一句坏话。”
  听见秋苹对谭意哥如此的赞美,张玉朗更有一种怅然之感,好像自已失落了什么似的。
  秋苹见他不说话了,忍不住又试探地道:“爷,我听说考试及第的人,在派官之前,都有一段时间的假期,让人回去省亲祭祖。”
  “是的,那叫省亲假,不但是叫为人子者孝思不匮,而且也有叫人衣锦荣归,炫耀一番,以勉后者,发愤用功读书上进的意思。”
  “爷的这段假期过了没有呢?”
  张玉朗道:“我中式已经有半年,而且也经上命发表在兵部行走,虽是个员外郎的缺,但只是见习一下政务,我的岳父正在给我等机会外放,所以目前倒无所谓什么假不假,我的省亲假没有,因为我母亲到京里来替我主持完婚,不必我再跑一趟。”
  “那爷是没有空了?”
  “我说过了,我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公务,如有必要,我跑开一两个月是没有问题,而且根本不必请假随便找趟外差放了,也能办办私事。”
  “那爷就想去子到湖南去一趟,去看看她,当面向她说,我想总有可以挽回的方法。”
  张玉朗想了一下道:“等今年年底,我打算携眷回家去祭祖,那时我会去看她的。”
  “郡主也要一起去了?”
  “是的,她原也打算去向她求亲的。”
  “爷如果单独儿去看她一趟,或许会好一点。”
  张玉朗想了一下才轻叹道:“相见争如不见,我见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秋苹道:“自然是向她说明你的苦衷。”
  “那些她都知道,而且也表示谅解了。”
  秋苹道:“那至少你也该去看看她。”
  张玉朗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摇头道:“我不能这样去看她,一定要对她能有个交代时再去。”
  “可是她叫我转告,说是要等一个回音的。”
  “是的,我知道,假如我从此不想再见她,那倒是简单,跑去当面告诉她一声就行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就因为还希望能跟她在一起,才不能轻易地去见她。”
  “这么拖下去可不行呀!”
  “必须要拖下去,我一直不去见她,没有个回音,她还会等下去,若是我一去,把话说开了,以她的性情,很可能会找个深山古刹,一剪刀剪下了头发,那就什么都完了。”
  秋苹想想谭意哥的脾气,很可能会这样的,倒是不再催促了,顿了顿道:“那么爷至少可以写封信去吧。”
  张玉朗道:“信是要写的,只是很难措辞,过两天我要好好地用点心思,写封长信,着专人送给她去。”
  这封信的确费了张玉朗很大的精神,每天都是一有空就握管静思,仔细地推敲。
  信都是在秋苹的屋中写的,当他离开了素笺,握笔襦墨时,秋苹也悄悄地走开了,不敢去打扰他。
  整整写了四天,信终于写好了,交给秋苹道:“明天你找个人替我送了去,顺便也叫人送点京师的土产去。”
  秋苹道:“爷放心好了,这个我会安排的。”
  她看看信封上写了“意娘亲拆”四字,却只有薄薄的一封,估量最多只有两张素笺,不禁问道:“爷!就是这一封?”
  “是的!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过爷足足写了四天,就写了这么一封薄薄的信,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张玉朗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写了四天,但是写了又撕,撕了再写,不知道撕了多少纸了,有时落笔已有万言,可是到后来一想,说的都是些废话,所以又撕了,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封信来。”
  秋苹道:“就算搬上两车子的废话,也比这短短的两张强吧,那至少可以见得出爷的情意。”
  张玉朗道:“不!你错了,对意娘不可如此,说那些不着边际,隔靴搔痒的话,反而不见诚意,我的信虽短,但句句都出自我真心,就这样送去好了。”
  听张玉朗说得如此隆重,秋苹真有着想把信拆开来看一看的冲动,可是她不敢。
  忽而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试探一下郡主心意的机会,再者,也可以看到信的内容了。
  于是她袖着信,来到了上房,湘如郡主正在指使着婆子们把一盆盆的菊花搬进来布置房子。
  她上去行了礼,湘如很和气地道:“秋苹,你来得正好,帮我设计一下,看这些花要怎么摆设才好。”
  秋苹忙道:“婢子那懂得这些。”
  湘如笑道:“别客气了,我知道你懂的。”
  秋苹不禁一怔,她的确是懂的,而且还颇精,那是她在妙贞观中时学的,妙贞观精于园艺,莳花种草,很有一套,而且指定她做助手,因为她较为细心,所以她也学了不少。
  可是这些事郡主怎么会知道呢,难道郡主已经知道她的出身,秋苹一时显得很惶恐。
  湘如却拉着她的手笑道:“对你的一切,我很清楚,大部份自然是爷告诉我的,但爷不说,我也会知道的!”
  秋苹心中又是一惊,突然想到国丈司掌着全国的密探工作,对天下各州府县的大小事情,都有眼线通报上来的,以前也许不会对自己这个人特别注意,但自己要来到此地,自然会有人把自己的底细详告的。
  她也突然想到自己这一次是来对了,如若张玉朗给谭意哥写信的事没告诉她,给她知道了,自己岂不是要担上不是了。
  而且,她是一定会知道的,因为找专人送信,就一定要派到府里的人。
  她正在盘算着如何把信拿出来,湘如笑笑道:“秋苹,别客气了,我知道你对布置园艺很在行,原来你从妙贞师时,她就是个大行家,后来你又跟谭姑娘在一起,她更是位有名的才女,对室中的一草一木,都别有章法,因此,你正好帮帮我的忙。”秋苹不敢再推托,只有尽自己所知,贡献了一点意见,把那些花盆调度了一下,何者宜置廊下,何者供案头,何者置于窗前。
  这一调动,立刻就显得和谐而具有雅意了,湘如十分高兴,连声赞美道:“到底是经过名家薰陶的,眼光较我们俗人高明多了,秋苹,多亏了你,否则咱们可要吃人笑话了,今儿有几个客人来,她们是学过的,以前每每笑我太俗气,不懂得布置,今天看她们还有什么说的。”
  那个搬花的婆子也凑趣地道:“真的经苹姑娘这么一调动之后,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秋苹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忙道:“这都是郡主抬举,其实郡主原来的摆法也很高明,充满了富贵气象,婢子只是因为爷喜欢雅淡一点。”
  湘如笑道:“秋苹!你说得对极了,我因为从小就生长在侯门之家,所以处处富贵之气太重,怎么样都改不掉,那实在很糟。”
  秋苹道:“富贵气也没什么不好,像郡主这样,气质天成,自然地见到一种威严,就怕是一些暴然而富的人,强装出一付富贵的气派,那才俗不可耐。”
  她在这方面倒是一个行家,说出来的话中肯而合度,听得郡主很高兴,笑着一叹道:”
  不过,富贵气中总多少带着一种逼人的意味,爷很不喜欢这个,而我那些姊妹们,也都是尽量地排除自己的骄气而求雅意,她们常批评我俗。富贵之气,对一般人而言,或许还有一点炫耀之意,但是在这些原本出身富贵之家的人眼中,的确是俗不可耐,以前我给她们笑够了,今后有了你,总可以叫她们改容相向了。”
  听她这样一说,秋苹不禁脸上一热,敢情这位郡主也是大行家,否则说不出这种内行的话来。
  王侯之家,自应有王侯之家的气度,先前那种花团锦簇的布置,正合她的身份。
  自己把她的气氛破坏了,虽然具有了一点雅意,但是与室中华贵的陈设并不协调,反而破坏了自然的和谐,因此她也明白了郡主的度量。
  她只在讨自己欢喜才说这种话;因此她不安地四下看了一看道:“还是照原来的样子摆设的好,我忽略了这屋子的陈设格局,原该是那样儿的。”
  郡主笑了,笑得很高兴,像是发现了一件极为稀罕的东西那样的高兴,连连地点头道:
  “秋苹,你能看出这一点,以及说出这番话,可知你是真的高明了。”
  “不!郡主才高明,婢子只是信口胡诌的。”
  郡主笑笑道:“你无须谦虚,真好跟假好我还能分得出的,由此可见你在妙真那儿还真学了些东西,真可惜了那样的一个女人。”
  秋苹有点紧张,忍不住道:“关于我的身世……”
  郡主道:“爷都跟我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要隐瞒的,我以为夫妇之间,事事开诚布公,可以省去不少的误会。”
  秋苹挣扎了一下才道:“郡主你知道那位谭……”
  郡主笑道:“我知道她是一位了不起的才女,也知道她跟爷的事,我只觉得很抱歉,若不是我横插一手,她跟爷应该是一双两好了。”
  秋苹道:“她倒并没有怨怪爷,更没有怪到郡主的意思,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世,恐怕不容易得到爷家中老夫人的同意的……”
  郡主点点头道:“她能够这样想,不愧是个才女,其实我插进来,对他们只有好处,张家虽非世族,却也是当地的望族,老夫人又是个极重身家的人,以她的出身,想进张家的门的确是诸多障碍,而且爷又是个独子,老夫人望孙心切,不允许爷把婚事拖延到她百年之后的,如是由家中为爷择配,选中的人未必有我这样的度量,能容得下她,所以我的介入,与其说是破坏了他们,毋宁说是成全了他们。”
  秋苹没想到这位郡主的谈话如此直接,不过她的话也的总有道理,张玉朗的一片心仍然倾注在谭意哥身上,这在别的女人,是很难容忍自己的丈夫如此的。
  不过郡主所说的成全两个字,使秋苹还有点不懂,所以她顿了一顿才道:“郡主要如何去成全她呢?”
  郡主道:“我想把她接了来。”
  “那恐怕很难,谭姑娘是个很倔强的人。”
  “我知道,她一定要有个名份才肯允嫁,这个我有办法说服她的。”
  秋苹不敢说什么,虽然她知道说服谭意哥是很难的事,尤其是张玉朗那天也作了表示,他内心中也不想谭意哥受任何委屈。
  然而,正室元配只得一个,那已经是郡主的了,没有第二个方法能使谭意哥不受委屈进张家的门。
  郡主笑笑道:“今年春天,爷将请假返里扫墓,我也将随行,到时我会去看她,请她一起来。”
  秋苹只得说:“郡主如果亲去相请,她或许会改变心意。”
  郡主笑道:“我去一定能把她请回来的,所以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她来了之后,住在那儿合适?我的意思是让她住在园子里的枕花阁,你看怎么样?”
  秋苹道:“那当然很好,背着湖,又是一大片花草,她最喜欢了。”
  郡主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决定了,现在离我动身还有一个月,你得暇不妨去细心规画一下,看看如何才能合于她的心意,就叫人着手改建,我在二月中动身,赶上清明祭墓后,大概四月里才能回来,到时候你在这儿把一切都准备好。”
  “郡主不要婢子一起随行侍候?”
  郡主笑道:“不必了,你也才来不久,不必又跑一趟,路上来去很辛苦的,你在这儿,也学着当当家吧,我、意娘,都是不太喜欢理家的人,将来家中的事务要多借重你。”
  “这个……婢子恐怕没这个能力。”
  “我知道你行,你已经是张家的人了,别客气,也该尽你一分的力。”
  “府中的人多得很……”
  “府里的人虽多,但是没有真正的自己人,爷的身边人,除了我之外,就只得你一个了。”
  秋苹道:“郡主不是还有小杏小桃她们吗?”
  郡主笑道:“她们是我带过来的不错,但她们只是屋里人,身份上只是下人,当不了事的。”
  “婢子也是下人。”
  郡主叹了口气:“秋苹,你原来还没把基本的关系认清,那就难怪了,你怎么会是下人呢?下人那能独居一院,派设专人侍侯?那侍候你的人,不就成了下人的下人了?你是当然的主子,是谁告诉你说你是下人的?”
  秋苹不敢说出是谭意哥,郡主笑笑道:“我明白,一定是那位谭姑娘教导你的。”
  秋苹忙道:“谭姑娘没这样说,只是叫我要随时自重,不要走了大褶儿,惹人笑话。”
  郡主笑道:“话固然是不错,但也有个谱儿,不过也难怪,谭姑娘才华高,却没有经历过官宦人家的生活,对于上下尊卑的区分未必能够清楚,也难怪她对名份看得这么重,原来她把侧室看成了下人了。”
  秋苹在这一瞬间真是感激涕零,她没有想到她的地位是如此的高,所以她顿了一顿后,把张玉朗的信从袖中取出道:“这是爷的信,要送到湖州去的。”
  郡主淡然地道:“我知道,爷跟我说过了,他要好好地写封信给意娘,他在你屋里忙了四天,怎么就写了这薄薄的一封。”
  秋苹道:“是啊,婢子也认为爷写得太少,可是爷说他写了很多,到后来又都撕了……
  “
  郡主笑道:“这倒也是,这封信很难落笔……”
  她笑笑又道:“恐怕比他金殿策试的那篇文章还要难写呢,也难怪,他还能挤出两张纸呢,要是我的话,恐怕最多只能写出两句来了。”
  秋苹对此自然不能置评,郡主将信又递回到她手中道:“你就赶快叫人送出去吧,这可是很紧要的。”。
  郡主完全没有看的意思,秋苹不禁有点失望地道:“郡主不想过目一下?”
  郡主笑道:“想得要命,爷的文笔在京里是很有名的,尤其是这封信,一定是写得悱恻缠绵,柔情万千,哀婉动人,只可惜我不能看,因为不是给我的信。”
  秋苹道:“其实以郡主的身份,应该可以看的。”
  郡主庄容道:“不!秋苹!你错了,我没什么身份,要有的话,也只是爷的妻室而已,在这家中爷是一家之主,我必须要尊重他,这是他写给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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