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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珍珠令-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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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突听崖上传来一阵鸣呜咽咽的哭声,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听来凄楚欲绝,
泣不成声!凌君毅心头暗暗纳罕,这时差不多已是半夜三更,什么人跑到湖边来啼哭?
既是女子声音,自然是百花帮的花女了,莫非她发现两个庄丁死去,她是其中一人的情
人,才会哭的如此伤心!
正在思忖之间,突听那女子哭着说道,“凌君毅……你竟是这样的人,算我瞎了眼
睛,我……我也不想活了……”
她虽然悲悲切切,继继续续地说着,但凌君毅听得清楚,尤其说到最后一句,一阵
脚步声,已经到了崖边。不用说,她是准备投湖自尽!这下,凌君毅大吃一惊,口中轻
喝一声:“姑娘,使不得。”人随声上,一下窜了上去。
那姑娘没想到崖下右人,自然也猛然一惊,不由得后退数步,叱道:“你是什么
人?”凌君毅已然看清姑娘是谁,只见她珠泪满颊,一副凄苦模样,心中更是惊奇不止,
望着她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在下几时得罪了你……”
这姑娘正是乔装玫瑰的温婉君,她睫承泪水,一双风目,盯在凌君毅的脸上,这回
她也看清楚了,同样惊奇的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凌君毅道:“还是你先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哭呢?”
温婉君双目凝注,冷冷地说道:“不,你先说,你是不是跟着我来的?”
她戴着面具,看不到神色,但她平日为人温婉,语声娇柔,此时口气冰冷,显然有
些不对!凌君毅暗暗奇怪,只得说道:
“在下是追踪一个人来的……”说到这里,忽然“哦”了一声,急急问道:“你来
的时候,可曾遇到什么人吗?”
温婉君听出凌君毅的口气,似乎是追踪另一个人来的,不觉问道;“你说的是谁?”
凌君毅道:“不知道,此人心狠手辣,十分狡猾,在下一直追到此地,不但仍然被他逃
去,而且还让他杀死了两个在这里值岗的庄丁……”
温婉君终究是冰雪聪明的人,听出此中另有蹊跷,心中忍不住急急问道:“你说,
你已经出来好一会了?”凌君毅道:“没错,少说也有一顿饭的时光了。”
温婉君仍然不肯放松,追问道:“你既然不知他是谁,追他作甚?”凌君毅只得把
方才发生的经过情形,简要说了一遍,接着笑道:“好了,现在该你说了,你干么一个
人跑到这里来?我好像还听你说什么不想活了,究是为了什么?”
温婉君听他说出经过,心头已经有些明白,但一个姑娘家,这话如何说得出口?她
只觉粉脸一热,忙道:“你不用多问,我只是心里烦,出来走走,你快回去,越快越
好。”
凌君毅可不是呆头鹅,他自然听得出温婉君的口气里,似乎另有文章,这就问道:
“听你口气,好像发生了什么?”温婉君道:“快些走,你回去就知道了。”
凌君毅满腹狐疑,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回去么?”温婉君道:“我和你走在一起,
给人家看到了,不方便。你只管先走,就在院中暗处等我就好。”
凌君毅道:“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可不放心,要走咱们一起走。”温婉君跺跺小
蛮靴,急道:“真急死人,再迟就来不及了。”
凌君毅还是站着没动,问道:“你一定有事,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温婉君道:
“此时无暇多说,走,我们到了墙外再分开。不过此事关系重大,你千万不能耽搁,先
回宾舍看看,就知道了。但你莫要一人进去,在暗处等着,我去通知了总管再说,今晚
是我和风仙值班,你只说回来的时候遇到我的就好。”
凌君毅听她说得郑重,好像自己住处又发生了什么事故,当下点点头道:“好吧,
那就快走吧。”两人不再多说,双双掠起,一路展开脚程,不消多大工夫,便已起到花
家庄院墙外。
温婉君和他打了个手势,翩然朝后进掠去。
凌君毅更不怠慢,双足轻轻一点,凌空飞上墙头,突听有人沉喝一声:“什么人?”
一点寒星,直向凌君毅迎面激射过来。凌君毅伸手一抄,便把打来的暗器接住,那是一
颗银弹子,一面说道:“在下凌君毅。”
这时从暗影中飞掠出一个劲装汉子;一眼看到凌君毅,慌忙躬身道:“属下许廷臣,
不知是总座驾到,多有冒犯,实在该死……”凌君毅认出他是一名护花使者,一面含笑
道:“许兄不用介意,在下从外面飞登围墙,难免引起误会,只是许兄以后该先问清楚
了,不可先行出手。”随手把一颗银丸递了过去。那姓许的护花使者连声应“是”,双
手接过银丸。
凌君毅问道:“今晚可是许兄轮值么?”许廷臣躬身道:“是,下半夜轮值的一共
是四人,属下分配在这东南方一带。”
凌君毅问道:“许兄方才可曾看到有什么人进来么?”许廷臣忙道:“总座是说有
敌人潜入本帮来了?”
凌君毅道:“不,兄弟只是随便问问,许兄若是没有看到,就算了。”许廷臣道:
“属下从子时起,就在这一带屋面上巡,若是有入进入本帮,属下一定会看到的。”
凌君毅点头道:“如此就好,兄弟失陪了。”说完,略一抱拳,就长身掠起,一道
人影,凌空朝后院投去。他因温婉君说话极为郑重,好像自己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故,
因此一路暗暗凝神察看。中院一带,各处灯火已熄,不见有何动静。悄悄跃落墙,凝目
朝自己房中看去,南首两扇窗户,依然敞开如故,屋中静悄悄的,和自己出来之时,也
并无半点异处。心中暗暗纳闷,不知温婉君要自己尽快赶来,究竟所为何事?但想起温
姑娘平日心细如发,遇事慎重,不可能会骗自己。
尤其她不肯说明,吞吞吐吐的模样,好像只要自己回来,就可发现一般,但又要自
己隐身暗处,等她去通知总管。这到底为什么呢?心中越想越觉疑云重重。“莫非有人
暗中陷害自己?”这也不对,此人纵有陷害自己之心,也不可能躲在自己房里。他隐身
暗处,仔细察看了一阵,依然不见有何动静。这一阵工夫,他想了许多可能在房中发生
的事故,依然得不到什么结论,要待进屋去瞧瞧究竟,又因温婉君再三叮嘱务必等她和
玉兰来了再说,只好耐心等候。正当此时,突听“刷”“刷”两声轻响,从墙头传了过
来,凌君毅急忙回头看去!但见从墙头飘落两道人影!一个一身白衣,腰悬长剑,看去
宛如凌波洛神;一个一身玄色紧身衣裳,婀娜多姿!这两人正是总管玉兰和乔装玫瑰的
温婉君。
凌君毅急忙迎了上去,拱手道:“惊扰总管了。”玉兰还了一礼,清澈眼波望着凌
君毅道:“有劳凌公子久候了,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凌君毅也是一头雾水,有些答不上来,只好含糊的道:“总管来
了,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还是请到里面说吧!”这话没错!温婉君既然要他等着总管来
了再说,现在温婉君已经陪着玉兰同来,且请她们到房里去,不用自己开口,温婉君自
然也会说的了。
玉兰眼波一转,悄声说道:“贱妾听九妹说,她经过此处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当时
还当是公子你,后来她巡到中院,遇上凌公子,追踪一名刺客回转,才觉事有蹊跷,赶
去通知贱妾,凌公子已经来了一回,不知房中可有动静?”
凌君毅心中暗道:“原来自己房中有人潜入,这有什么不好和自己说的?”一面微
微摇头道:“在下也刚到不久,屋中并无什么动静,在下是因玫瑰姑娘嘱咐,在此等候
总管,尚未进去看过,在下先进去瞧瞧。”说完,正待朝窗中掠入。温婉君道:“凌公
子小心!”
玉兰接口道:“不错,凌公子确是小心为上。”两位姑娘都是情有所钟,自然对他
特别关心。凌君毅淡淡一笑道:“不要紫。”
身形一晃,已然穿窗而入,目光迅速一扫,房中一切如常,哪有什么人影?不用说
他在身形落地之时,早已耳目并用,只要有人躲了起来,这数丈之内,也休想瞒得过他
的耳朵。凌君毅转身从桌上取过火种,燃亮灯烛,一手拔开门闩,含笑道:“二位请
进。”
温婉君心中暗暗讨道:“看来果然来迟了一步,那两人已经走了。”玉兰当先跨进
房中,她一双盈盈秋水,朝四周一阵打量,目光一抬,说道:“贱妾只听九妹说起凌公
于是追踪一个暗算你的人去的,语焉不详,不知究是什么入,竟有这般大胆?凌公子可
否说的详细一些?”
凌君毅苦笑道:“在下和他追逐了半天,连他一点影子都没追上,而且,还让他连
伤了本帮两个庄丁,说来真是惭愧得很。”
当下就把自己正在运功之际,听到有人飞落窗前树上,只看到银光一闪,一篷暗器
已电射而来,差幸自己已经移开身子,把一蓬暗器悉数接了下来。那人发觉不对,立即
逃走,自己如何一路追踪,一直迫到湖边,那人如何飞落崖下,发现两名庄丁被人用重
手法击毙等情,详细说了一遍。玉兰目中神光连闪,沉吟道:
“此人能在花家庄院之中,避开各处巡夜值岗的人,显然不是外人,可能就是今天
赛技落败,怀恨在心,故此暗算于你。”
凌君毅道:“在下也是如此想法,当时原想追上他,加以规劝。”玉兰冷冷一哼道:
“此人胆子不小,竟敢如此胡作非为,而且能在凌公子追踪之下逃脱,轻功和心机也是
极高的了。”说到这里,接着问道:“凌公子接任他施放的一蓬暗器,不知还找得到
么?”
凌君毅伸手朝墙角上一指,说道:“在下为了追人,就把它抖落在墙角上。”墙角
暗处,正好灯光照射不到,是以玉兰入房之初,目光虽向四周打量了一眼,仍然井未发
现。此时经凌君毅一说,目光也随着投去,这一瞧,她不禁交了脸色!
两道秋水般的眼神,也射出霜刃般的寒芒,说道:“会是黑龙会的人?”温婉君道:
“三姐怎知是黑龙会的人?”
玉兰探怀取出一小块磁石,俯下身去,吸起一支一寸五分长的钢针,这针比普通缝
衣针还要粗些,通体如墨,黝黑无光,显然剧毒无比!她举起磁石,抬眼朝凌君毅问道:
“凌公子可看出这支淬毒钢针的来历?”
凌君毅道:“在下看不出来。”玉兰淡淡一笑,说道:“这针上淬的就是‘毒
汁’。”
凌君毅一直以为是百花帮的人暗算自己,此时听玉兰说出是黑龙会的人,心中微感
意外,不觉的“嗅”了一声。玉兰接着又道:“这钢针是从‘森罗令’打出来的,它的
名称叫‘三十六孔黄蜂针’。”
温婉君心思慎密,想到玉兰对暗器一道,如数家珍,立时想到她们姐妹若非精擅暗
器,便是太上和她们说过天下著名暗器的大概情形,她知道的,自己可能也应该知道。
因此她原想问问“森罗令”和“三十六孔黄蜂针”同是一件暗器,何以会有两个名?但
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凌君毅道:“总管博学强记、见多识广,一看此针,就连它的
名称也叫了出来。”
天底下,不论男女,如能得到心上人的赞美,内心自然最感喜悦。尤其玉兰经过昨
天和大姐牡丹互诉衷情之后,早已把凌君毅看作了她自己的另一半。何况今天太上又在
大会上亲赐凌君毅倚天剑,这件事几乎已成了定局。
她一双丹凤眼,轻俏地瞟了凌君毅一眼,目光之中,泛起喜悦和略含羞涩之色,婿
然道:“贱妾只是听太上说道,那藏针的是一个扁盒子,必须用纯钢制成,可藏针三百
六十支,叫‘森罗’,今就因它和阎王爷的令箭一样、头是圆的,放射针孔,作蜂窝状,
一次可射三十六支,所以又叫‘三十六孔黄蜂针!’。”凌君毅听得好生佩服,百花帮
的入,果然个个都是太上精心调教出来的,对江湖上的事,知道得既详又尽。
只听玉兰接着道:“这种暗器,制作精巧,威力极强,据说出于昔年一位巧匠之手,
江湖上至今好像还没有人能够仿造,更没人能躲闪得过,今晚若是换了个人,只怕就难
逃毒手了。”
凌君毅含笑道:“在下只是运气好,发现得早一步而已。”
玉兰目光注视着手中毒针,沉吟道:“他们既能在针上淬上‘毒汁’那是说他们已
能仿制‘森罗令’了!”说到这里。不觉回过头去,朝温婉君道:“九妹,你过去数数
看,是不是有三十六文?”温婉君依言走了过去,俯下身子仔细数了数,抬头道:
“不错,这里有三十五支,连你手上一支,正好三十六支。”
玉兰黛眉微蹙,说道:“他们果然制成了‘森罗令’,而且对扎们庄院里的情形,
又如此熟悉,实在不容忽视。”温婉君道:
“也许是咱们这里,有了对方潜伏的奸细。”
玉兰口中哦了一声,想起玫瑰曾说听到屋中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觉问道:“九妹,
你说方才听到这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不知是男是女?”温婉君脸上骤然发热,差幸她
戴着个面具,不易被人瞧到,当下略作凝思,说道:“好像是一男一女……”她口气微
微一顿,接道:“当时小妹只道是凌公子酒醒口渴,在和辛夷说话。”
凌君毅道:“在下醒来,就在捐上运功逼出酒气,辛夷早就去睡了,并末进来过。”
随着话声,人已走近榻前,伸手把帐子撩了起来!撩起布帐,但见被褥凌乱,中间有一
小块殷红的鲜血!
这下直看得凌君毅悚然一惊,失声道:“血!这是什么人的血!这人莫非负了伤,
躲到我的床上来了?”他这一撩起布帐,床上的情形,玉兰和温婉君自然全看到了……
有些事情,姑娘家比大男人要敏感得多!就拿这点血迹来说,凌君毅只想到有人负了伤;
但两位姑娘都是冰雪聪明的人,这情形映入眼帘,立时想到……这一刹那,玉兰和温婉
君同时羞得面红耳赤,身上一阵热烘烘的,一时不好答话。
还是玉兰较为沉着,转身说道:“九妹,你去把辛夷叫醒了,要她立时替凌公子换
一条被褥。”温婉君答应一声,举步走了出去。
玉兰在转身之时,忽然发现枕边似有一件东西,心中不禁一动,她身为百花帮总管,
这就再也顾不得羞涩,问道:“凌公子只在榻上坐息运功,被褥就不会有这么凌乱的
了?”凌君毅道:
“正是,在下根本来曾动过被褥。”
玉兰故意说道:“这就奇了,此人何以要躲到凌公子床上来的呢?”说话之时,举
步走了过去,身子微侧,挡着凌君毅的视线,伸手翻起枕头,故作察看之状,已把一支
金钗迅快地笼入袖。正好温婉君和辛夷一起走入。
辛夷慌忙躬身道:“小婢不知总管来了……”玉兰不待她说完,一摆手道:“我问
你,方才你可曾听到这里有什么动静么?”
辛夷睁大眼睛,望望凌君毅,茫然道:“没有啊,小婢没听见有什么动静。”玉兰
哼了一声,说道:“你们睡的真熟,凌公子追贼人去了,这里有人潜入,都会一点声音
都没听到。”
辛夷身躯一颤,俯首道:“小婢该死……”玉兰道:“不用说了,你去给凌公子换
一床被褥。”一面却以“传音入密”说道:
“记住,今晚之事,不准向任何每人吐露只字,知道么?”辛夷忙道:“小婢遵
命。”说完,捧起被褥退了出去,接着另外捧了一条被褥走入,在床上铺好。
玉兰道:“没你的事了,去睡吧,以后晚上可得警觉一些。”
辛夷应了声“是”,躬身退出。
玉兰回眸朝凌君毅道:“时间不早了,凌公子明日一早,还要去晋见太上,还是早
些休息吧。”一面朝温婉君道:“九妹,咱们走吧!”凌君毅道:“在下惭愧得很,未
能把碱人截住,反教总管辛苦了大半夜。”玉兰道:“凌公子不用客气,这是贱妾份内
之事,方才我要十二妹(风仙)赶去湖边,调查两个庄丁的死因,去问湖面上的巡逻人员。
是否发现可疑船只?此刻也许已经回来,贱妾告辞了。”说完,偕同温婉君匆匆而去。
凌君毅送走两人,心中兀自觉得疑窦重重!第一是暗算自己的那人,据玉兰从他使用的
“森罗令”上推测,认为是黑龙会派来卧底的人。这一点,是没错,因为今天在大会上,
太上当众公布,自己制成了“毒汁”解药,又当选为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这对黑龙会,
当然是有极大的威胁,把自己除去,正是他的一件大功,不然,自己和他们无怨无仇,
何以要夤夜前来,暗下毒手?第二是自己追踪刺客外出之时,又有什么人潜来房中?此
人又有什么意图?据温姑娘听的声音,似乎是一男一女,其中一个,分明还负了伤,极
可能他们看到了温姑娘,才躲到床上去的。不然,不会在床上留下血迹了。这两人又是
谁呢?其中一人,又在何处和人动手负的伤?他们为什么要躲到自己房中来?第三,最
使他感到想不通的,还是温姑娘。她究竟受了什么委屈,要一个人跑到湖边去偷偷的哭
泣?而且口气之中,好像还对自己存了很大的误会……他想到这里,不觉笑了!姑娘家
嘛,自然难免心胸狭窄,她是为了自己,才不辞艰险,假冒攻瑰混进来的。
她一定看出副帮主芍药,形迹上对自己显得亲切,感到无限委屈,其实这真是天大
的冤枉。正在思忖之间,耳听远处传来报晓鸡声,敢情天快亮了!当下不再多想,连衣
服也没脱,就在床上盘膝坐下,澄心静虑,运起功来。过没多久,天色已经大亮,只听
辛夷的声音在门口低低的叫道:“凌公子醒来了么?该起来啦!”凌君毅答应一声,跨
下木榻,拉开房门。
辛夷端着一盆脸水,俏生生走了进来,歉然含笑道:“小婢惊扰凌公子了,这是总
管昨晚吩咐的,公子一清早就要上百花谷去,这是不能耽误的事,要小婢天一亮,就来
叫公子起床。”凌君毅道:“不要紧,我早就醒了。”辛夷放下脸水,忽然吐吐舌头,
说道:“昨晚小婢伯死了。”
凌君毅道:“你怕什么?”
辛夷道:“总管平日待人,总是和蔼可亲,从没半句疾言厉色,昨晚她好像很生
气。”凌君毅淡淡一笑道:“这不能怪你。”
辛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关切地望着他,问道:“小婢听说昨晚有人暗算公子,
一定是公子受了伤,总管才会生那么大的气,不知公子伤在哪里?连被褥上都有血迹
呢!”凌君毅含笑道:“谢谢你,我没有负伤,那不是我的血。”这句“谢谢你”,听
得辛夷蓦地红晕双颊,但依然睁大眼睛,问道:“那是谁流了血?”
凌君毅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我已经追踪暗算我的敌人出去了,有人潜入
房来……”辛夷惊啊道:“会有这种事?
小婢真是睡得太死了。”说到这里,慌忙催道:“公子快洗脸,小婢给你端早餐
去。”
转身朝外行去。凌君毅盥洗完毕,辛夷已经在客堂上摆好早餐,侍候着他用毕,才
收拾退去。过没多久,总管玉兰翩然走入,朝凌君毅婿然一笑道:“凌公子早,船只已
经准备好了,咱们可以动身了。”
凌君毅道:“在下已经恭候多时,总管吃过早餐了么?”玉兰道:“贱妾从来不吃
早餐。”凌君毅道:“那是总管太忙了。”玉兰含笑道:“那倒不忙,这是习惯,从小
时候起。一清早就练武,师傅教得很严,练不好,不准休息,贱妾人生得笨,时常从早
晨练到中午,都没有休息,哪里还有吃早餐的时间?”凌君毅道:
“姑娘冰雪聪明,哪里笨了?大概是勤于用功,学了一套武功,就非把它练熟不
可。”
玉兰脸上一红,双目之中,漾起一片情意,低笑道:“凌公子真会说话……”候然
改口,接着“哦”了一声,又道:“贱妾叫惯了凌公子,一时竞然改不过口来,其实现
在该称你总使者才对!”凌君毅道:“姑娘叫在下凌公子,听来已是别扭得很,若叫总
使者,更不知有多少别扭。”
玉兰凝眸望着他,轻柔地道:“你本来就是总使者咯!不叫你总使者,那要贱妄叫
你什么?”
凌君毅和她目光一对,但觉她目光之中,柔情如水,脉脉含情!心头不禁一凛,慌
忙避开她目光,嗫嚅说道:“在下……”
说了“在下”二字,底下的话,不知如何措词才好。
玉兰嗤了一声轻笑,说道:“不用说啦,快走吧,太上召见,可得早些赶去才好。”
说完,转身缓步行去。凌君毅随着她走出宾舍,一面问道:“不知昨晚风仙姑娘可曾查
出眉目来了?”
玉兰微微摇头道:“没有。”她忽然飞快的转过身来,低声说道:“昨晚发生之事,
除了贱妄和九妹两人,连凤仙都并不知情,凌公子千万记住,对任何人都不可说出去。”
凌君毅听得不觉一怔,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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