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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冰柱之谜 作者:[美] 金·斯坦利·鲁宾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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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时起我们就干起了各自能干的各种活计。我躲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写这份记录

  我只想为几个世纪后的埃玛留下这几个月里所发生的事情的一份记载。

  不消说,这是“赭鹰”号载过的最奇特的一班船员。埃塞尔·乔金森、尤利·柯帕诺夫和我接管了驾驶室里的工作,这不过是为了便于监控我们而已。轮到华伦斯基监视我们的时候,他在驾驶室里踱来踱去,像个监考老师。金格·西姆斯、埃米·冯·丹克,还有一个决定返回的MSA成员尼克·米克拉(他极为沉默寡言)以及另外三四个人,其中包括艾尔·诺德霍夫,他们负责照料农场。他们向我汇报情况,但华伦斯基却坚持在我们工作时他必须在场。

  尽管有这种疑神疑鬼的气氛,但各个部门之间的关系比一开始要和谐一些。在我们返回的第四天,尤利和道金斯在餐厅里大打出手。桑德拉和其他几个人不得不把他们拖开。这两个头儿都伤得不轻。道金斯朝后掠过‘张桌子,姿势优美极了。以后的两天里,我们就像两大武装阵营。最后我只得到华伦斯基房间里和他谈了—·次。“你们干你们的事,我们干我们的事,各干各的事,互不相干。

  等回到火星,他们扣下飞船,到那时大家爱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没什么意见。”他说,“到时候是你们有麻烦,又不是我。”

  恐怕这是实情,但是从那以后事态就相对平息下来了。我们开了几次秘密会议,尤利提出夺取飞船去地球,不过这个提议被否决了。最重要的是,没人想冒险和那些忠于委员会的人发生暴力冲突。可我认为更重要的是,没人愿意认真对待去地球这个主张,因为那儿有战争,有亿万人的饥荒,还有那儿的重力……我们本能地觉得火星还是比地球好一点。此外,正如桑德拉指出的那样,地球恰恰是委员会老板们的老巢,可不是什么避难所。

  所以我们还是听任飞船向火星驶去。这些天我失魂落魄,当我写这份记录时,我的心思还停留在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要么就跟随星际飞船和船上的人、我的朋友们一起飞向土星。起初我简直无法控制自己,在“赭鹰”号上飘来荡去,对其他人不理不睬。后来这都成了一种习惯,我发觉船上其他人也差不多。

  我们没有发报机,只能用接收器默默地收听能听到的一切。可也没有听到什么。很清楚,火星上出了乱子,事情变得难办了一一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回去。

  不过,不久我们就会知道。这几个星期我忙着写这份记录,虽然不够全面,也只有这样了,再说谁能用言语表达出那突如其来的经历呢?然而时间已经过了。今天开始减速,地板上出现了令人愉快的引力。马上我们就要回到火星太空。如果还有可能,我会继续在这本小笔记本上写下去,让它有一个结局。但我担心他们会把我们全都扔进监狱。

  迎接我们的正是暴动者。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安德鲁·道金斯脸上的表情。现实大违他所愿,暴动者到处可见,甚至在他寄予一线希望的家乡也不能幸免。

  然而我敢肯定如果我们这几个叛徒被反委员会的军队接管,我们可不会那么垂头丧气。

  喏,事情是这样的。他们乘着一艘用于巡逻火卫I和火卫Ⅱ周围太空、把囚犯送到阿莫尔的小型警船,在阿莫尔轨道的外沿遇上了我们。我正在驾驶室的窗户边向外了望,看着呈红色月牙状的火皋,真不敢相信我又要踏上这片土地了。这时大概有十来个男女冲出升降管道………他们身穿太空服,神情紧张,用长鼻子武器和热光枪指着我们,气氛十分紧张,我还以为他们要除掉那次叛乱的所有目击者……

  “这是‘赭鹰’号吗?”一个金发男子问道,因为原先我们无法通过无线电回答他们气势汹汹的发问。

  “是的。”我们有两三个人回答道。

  那个男子点点头:“我们是华盛顿一列宁联盟得克萨斯分队,你们被解放了—一—”我觉得他对我们的表情感到好笑。“我们将尽快把你们送往一座自由的城市:新休斯敦。”

  此时此刻道金斯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这个世界已给倒了个个儿,我和埃塞尔张大嘴巴互相看着对方……尤利揽着我们两个,慢慢地从枪口前面走过。他开始向金发男子解释我们的处境,可一直到把我们带到小船湾、登上警船时他也没能让对方明白过来。我们在那儿被分成几个小组去见两个暴动者。很快我就被领进一间屋子,里面有那个金发男子和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女子。

  “你是埃玛·韦尔?” ,我告诉他们我就是。他们问了几个关于MSA和他们的探险历程的问题,我坚持尤利和其他人的说法。

  “这么说爆发了革命。”我问,“委员会被推翻了吗?”

  他们两个都摇摇头:“战事还在进行。”那个女子说,她的名字叫苏珊·琼斯。

  金发男子是她的兄弟。“老实说,”他说,“我们干得不太顺利。”

  他站起来:“一开始,全球范围都举行了起义,可现在……我们只控制了得克萨斯—一”

  我说:“当然是的。”他们俩咧着嘴笑了。

  “还有苏联防区,莫比尔和大西洋以及火卫Ⅱ上的坑道里战斗;仍在继续。但是其他的地方委员会的部队已夺回了控制权。”

  “皇家荷兰’号呢?”我问道,喉咙里突然发紧。

  他们摇摇头:“在委员会手里。”

  “暴力行为很严重吧?”

  苏珊·琼斯肯定地说:“许多人都被杀了。”

  她兄弟说:“他们摧毁了希腊盆地的穹顶,在那里杀了好多人。”

  “他们不能这样!”我喊了起来。希腊盆地……

  “他们就是这样做的。他们才不在乎杀了多少人,为了抢占地球上的地盘,他们杀的人更多。”

  “可是他们对财产却爱惜备至。”苏珊悲愤地说,“这对我们有利,否则,我敢肯定他们现在已经摧毁了新休斯敦。”

  “看来你们正在退却。”我说。

  他们没有否认。

  突然重力改变了,我们有了重量,重量还在加大。

  “但是我会站在你们这边。”我不假思索地说,“如果你们需要我的话,我就跟着你们。”

  他俩点点头。“我们需要你。”安德鲁·琼斯说,“不管怎样我们都会需要生命维持系统人员。”

  船上的重力减弱到火星熟悉的压力。一分钟后传来一阵轻微的碰撞、震动,我又到家了。

  就这样我参加了革命。

  我们被安顿在革命者用作指挥部的房子里…一它位于达拉斯城的工业区,靠近空气和水供应站附近,在新休斯敦火山口的边缘下面

  我问苏珊·琼斯打算怎么处置道金斯、华伦斯基他们那伙人。

  地笑笑说:“我们向他们分析了形势,让他们自己选择—一是加入我们还是囚禁。我们谈到了委员会的实质,向他们解释了阿莫尔的情况。我们告诉他们,如果任何人加入我们后又胆敢做任何背叛革命的事的话,格杀勿论。”

  “结果如何?”

  “他们没有都决定下来。大部分人已经决定选择囚禁。”

  “艾尔·诺德霍夫挺不错的……”

  “他选择了囚禁。”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帮助过修造星际飞船的人都选择了革命。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虽然我觉得我们当中有些人可能宁愿选择面对委员会的审判。(我也是其中的一个吗?)我们被带到这儿的革命指挥部开了一个短会……指挥部和委员会性质完全不同,他们共有二十五个人,全都臭烘烘、邋里邋遢的,看上去就像我农场里那些干了一天重活的员工一样,或许还更糟些。苏珊·琼斯向他们讲了讲我们的探险和被营救的经过……也许称得上是营救吧。我们回答了几个问题,看到我们,他们挺高兴的;这是反对委员会的一个成功例证。我很疲倦,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觉了,终于他们又把我们带回房间,我一挨着床就立即睡着—厂。

  今天他们让我们休息。安德鲁·琼斯说有几个人想和我们再谈谈,我偷空记下了我们到达这里的经过。现在,我又想睡了。这些天我魂牵梦萦的火星重力令我感到太沉重了。

  下午,我和安德鲁·琼斯聊了聊。

  他告诉我革命在星球上的每一个主要城市同时爆发。苏联太空舰队全部起义并偷袭了委员会其余的太空船,取得了完全的胜利。

  “所以我们才能够在那儿拦截到你们。我们还控制着一部分火星太空。他们破坏了城市之间的铁路,尤其是桥梁和其他一些关键部位,对每座城市的空气和水供应站都进行了轰炸,还有警察兵营。最后几次进攻赢得很艰难。警察和起义者人数相当,因此,从一开始战斗就很激烈。在每一座城市的街道上,战斗都在进行……美国和苏联已经向委员会派了增援部队。”

  安德鲁最后说,“他们很快就要到达了。几艘大型太空船,真正的远程杀手,还有一些先进武器。全都是杀手。”

  “他们肯定没把你们放在心上,”我说,“如果他们还想保存这些建筑和设备的话。”

  “我知道。”安德鲁心灰意冷,恨恨地说,“他们以为杀了我们就能够夺回他们的财产。”

  “你们已经和许多起义者占领的城市失去联系了吧?”

  “你说得不错。”他气势汹汹地说,“我告诉过你,他们已经重新夺回了大部分战区。他们冲进空气和水供应站,把那儿的人炸死……如果城市里还有人抵抗的话,他们就切断空气供应。许多大楼还能自给,但很快也会坐吃山空。这些城市”……他做了个怪相……“过于集中。一些起义分队在战乱中已经建起了地下避难所。我们希望他们勉强能对付过去。”

  “老百姓的情形怎么样?”

  “一开始大部分人都为我们而战。那也是我们当时进展比较顺利的原因。”

  “一定死了许多人。”

  “是的。”

  成千上万的人死去,被杀害了,这些人本可以活上一千岁。我的父亲

  在监狱里也许反倒保护了他,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有可能死了。也许就要轮到我了。

  他们请我为新休斯敦的起义者作一次小型演讲,这以后他们将转到别的起义警戒部队去。“起义伊始,”苏珊·琼斯对我说:“MSA的成员就参加了这儿的战斗,他们给大家讲述了星际飞船的功能。讲了很多,大伙儿很感兴趣,激动不已。要是听到你宣布星际飞船已经启航,对鼓舞土气大有帮助。”

  他们士气低落,我暗自思忖。但我还是带了十二个曾帮助过戴维达夫的人和我一起去指挥楼的休息厅参加又一个会议。这一群人和上次的差不多,只不过人数更多一些,倦容也更甚。两架摄影机对着我们,还有一个话筒对着我。

  我说:“火星星际飞船协会是革命的一部分。他们孤军作战,建立已经四十年了。”

  我把我所知道的协会的历史告诉了他们,当我在述说这陌生的事实时,意识到偏偏是我在向他们讲述这些。我描述了星际飞船和它的种种功能。前两个月发生的一切突然浮现在我的心头,让我无法集中注意力。“我乘‘赭鹰’号飞离火星时,还不知道有MSA这么个组织,也不知道有一股地下运动旨在推翻委员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突然之间我讲不下去了……“我痛恨委员会,讨厌它控制我们的生活。当我在那儿无意中得知MSA这个组织”……—下面发出一阵同情的笑声……“我帮助了它。

  和我……起坐在这儿的朋友也一样。现在我们都在这儿啦,我们也想帮助你们。我很高兴…一我很高兴火星发展委员会没在这儿迎接我们。”我停下来歇了口气。“我希望他们将不再统治火星。”

  讲到这里,他们起立欢呼,边鼓掌边欢呼。可是我还没说完呢!

  我本来还想说,听着吧,有一艘星际飞船正在飞离太阳系!我想说,一股纯洁而又弱小的力量已经奋力远去,挣脱了我们这个星球上卑劣、愚蠢、毁灭性的争斗……一革命本应为此负一部分责任。这是个出乎大家意料的历史事件……

  但我永远不会这么说。“赭鹰”号的朋友群集在我的身旁,熟悉的脸上热情洋溢,我的演讲也结束了。我们带着一种新的柔情相互注视着……现在,也许从现在起,我们彼此就是一家人了,就像诺亚遗下的兄弟姐妹。

  时日无多,警察部队已经突破了这座城市的防线,我们马上就要撤退了。

  我和安德鲁爬上火山口边缘,此时,炮弹已开始落到城市火山口北边的太空港,爆炸的闪光在我们眼底留下了蓝色影像。在规模大一些的太空港上空缓缓地腾起了赭色的烟云。

  尽管穿着太空服,听不见轰击的声响,但即使在稀薄的火星空气中,我还是能感觉得到爆炸的震动。

  “轮到我们了,”安德鲁面无表情地说,“我们最好还是回到里面去。”

  我们来到火山口穹顶里的通道闸门,乘火山墙上的自动扶梯匆忙而下,当穹顶倒下时,我们正好在指挥大楼的外面。我估计警察再也不顾惜财产了,也许新休斯敦是剩下的最后一座起义城市,他们急于想把我们解决掉。我们看见周边的星光闪耀,看见一面巨大的塑钢窗户裂开、倾斜,缓缓地朝我们这个方向轰然倒下。我们用闸门挡着,躲在大楼的屋檐下。

  塑钢窗像雨点般溅落,持续了一分多钟,警察部队也随即到来,他们乘着个人背负式火箭从天而降,几个穿太空服的人开始从闸门内拥进我们的门里,根本不在乎空气流失。我和安德鲁拿起两把长鼻光枪,吊在缚住胳肢窝的绳索上荡出了闸门。

  有很多穿着浅红色太空服的人正在降落,这很容易遭到攻击,—道道光柱在红色的天空交织成一片。警察部队一边降落一边还击。不过他们还得控制着背负式火箭。他们还在降落,所以命中率极低。我们往半空中向他们开枪。

  我按下手枪扳机按钮,看着光束截击了一个一边降落一边朝我这边开枪的人。突然地他身子一歪,火箭把他推送到几个街区以外的大楼里去了。我坐倒在地上,觉得恶心。沮咒该死的委员会竟会以这般愚蠢、无用的办法进攻,我这么不停地骂了又骂。

  公共无线电波段轰轰地响了起来,一束光枪嗖地从我旁边呼啸而过,我爬到一幢大楼的屋檐下掩蔽起来,心想,屋檐没用来挡雨水却用来挡致命的光柱……这无用的废物。

  我又抬起头来,如果背负式火箭被光柱击中就会立刻爆炸,乒乒乓乓的声音就像讨厌的爆竹一样在我头顶上空到处轰响。我边骂边笑,用手枪敲击着楼层的墙壁,又用枪对着空中射击。

  城·巾另一边的防守比较弱,成百上千的警察从我们这一边越过火山口降落在居民区,然后他们停止了降落。

  无线电台有个人在说:“敌人已经埋伏在西北方向的居民区。

  清回到指挥部或第五、第六、第七或第九哨所。”这是半个小时来我所听懂的第一句话。我看见了安德鲁就跟着他来到指挥楼。我们来到火山墙上时,日落恰好过了三个小时。

  指挥室中,大家摘下头盔。安德鲁神情凶狠而又绝望,别的人正在救助一个不由自主地颤抖的人。

  我们花了一个小时理清思路、陈述形势,然后在中间的休息室开了个会。苏珊·琼斯坐在我身边,她还是穿着那套银色的日用太空服:“我们准备撤离这座城市。”

  “去哪儿?”我机械地问道。”我们已为应付意外情况制定了应急计划。”

  “太好了。”

  埃塞尔、桑德拉、尤利与我们在一起,苏珊提高嗓门把他们也叫过来。

  “当然,机会总是会有的。我们得冒一次险。”她顿了顿,“不管怎么说,我们在地形复杂的北部有一些避难所。隐蔽的居处,设在地下或在山洞里,都很小而且隔绝得很好。从我们夺取这座城市时起,我们就在里面储藏东西,安置设备,以便能建立自给系统。”

  “他们会从卫星照片上发现我们的。”我说。

  她摇摇头说:“火星和地球一样地域广阔,而且地理特征总是复杂难辨。我知道的,我曾在那儿呆过。即使他们全拍下了,也没有时间或人力去检查所有的照片。”

  “计算机扫描……”

  “只能找出形状规则的物体。我们的掩蔽所经过伪装,隐藏得很好。他们必须用肉眼检查所有的照片,就算这样他们也无法看到我们。火星幅员辽阔,避难处又隐藏得太好了。因此,我们拥有避难所,一切准备就绪。”

  “还有另一种选择。”她对视着我们,接着说,“那就是在这个城市中消失,假装你是中立人土,一直都销声匿迹。也许这样做很麻烦,但我们已经注册了许多子虚乌有的人,你可以成为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这时,有个瘦高个男子宣布正式开会,苏珊和他一起主持。

  “警察目前还在蓄势待发,”他说,“但我们在新休斯敦的大势已去。天一黑我们就要解散、撤退或混入城市。藏在斯皮尔峡谷里的越野车将向北进发,我们将在那儿再次发动革命。”

  这个人显得那么疲惫而又失望。“你们全都明白,这只是一种可能。现在我们所能做的最明智之举就是建立隐蔽哨所。好啦,局势变成了这个样子。恐怕我们正在失去太空控制权。而且我们是坚持下来的最后几座城市之一。”

  他同苏珊商量了一下。“你们当中有想继续留在这座城市中的,我们在这附近还有一些房间,里面还有空气,另外,还为你们准备了假身份证,上面有你们的照片、指纹和所有的一切。”

  他和围在身边的人低声商量些什么,金格·西姆斯来到我们这边。房间里的四五十个人开始讨论起来。“好的,天亮之前先休息。现在就到这里。”

  情况就是这样。埃塞尔和尤利正在隔壁房间争论该怎么办。可我甚至想都懒得去想。我就要投身于一场混乱之中,从某种奇特的意义上说,我似乎最终还是和星际飞船走了同一条路……封闭在……个小小的地下居所,必须努力工作建立一个生命维持系统。我已下定决心。再说,我们仍然是在火星上,仍然在同委员会作斗争。我求仁得仁,夫复何憾?快没时间了。我很想休息一下,我已经写了一个多小时。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我那些来自“赭鹰”号的朋友都一起走……这是埃塞尔和尤利刚决定的。我想到星际飞船飞走了,远离了这一切……

  想到我的父亲,思绪纷杂而又混乱,无法一一道来。

  警察将紧随我们进入这片杂乱的地域。委员会打算斩草除根。

  但是,这一妄想恰是我们最终将会胜利的部分保证。我们回到这个红色的星球不是为了重复悲惨的历史错误,决不是的。即使表面上看像是如此。火星人需要自由,需要真正的自由。

  我就要和安德鲁一起钻进汽车,他是这么对我说的。他的姐姐和我的同伴们在一起。今夜的逃亡极为危险。我在小行星带星际飞船上所梦见的一切好像都成为了现实……在我有生之年,我将水水远远奔跑在红色的火星地面上。不同的是,在现实生活中,是他们在追踪我。

  断面扩大体系的形成产生了作用。

  我们乘一百辆越野车来到遗址,车队在布满岩石的平原上扬起一片褐色的尘土。这个地方看上去像其他年轻的火山口一样:有一道斜坡,我们可以把车直接开上去;接着是平顶、对称的环形山;四周是覆盖着喷出物地质的圆丘山坡。从外表来看,火山口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座火山口也不例外。但我一看见它,心就狂跳起来。这个时刻让我等了很久。

  我穿上防热太空服,命令坐在车上的学生们也都穿上,我要他们和我一起爬上环形山。我咬咬牙走到萨塔乌尔和彼特林尼的车旁,敲敲他们的车门玻璃,车门砰的一声打开了,两张长得颇为相似的脸一起伸出来:这是我的挖掘工作的两个负责人。我不动声色地告诉他们我要和几个学生爬上环形山,四处查看一下。

  萨塔乌尔活动活动他那饱满的肌肉,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支帐篷呢?”

  “干那种事的人你有的是,需要几个人上去证实一下我们是否到了预定的火山口上。”

  ……找借口,这是个错误。“我们是在预定的火山口上。”萨塔乌尔说。

  彼特林尼呵嘴笑道:“你难道认为我们没到预定的火山口吗,雅尔玛?”

  “我确信是在这儿。不过赶在帐篷都搭好之前去看看总没有坏处,对吧?”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一言不发,让我发烦。“好吧,”萨塔乌尔说,“你去吧。”

  “谢谢。”我说,脸上依然没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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