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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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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梧姐,皇上摆驾娉澜宫了。”
  “摆驾就摆家呗,一个月不来三十次,也来二十九次啊!稀奇什么?”皇帝专宠茹贵妃,我们这些娉澜宫的宫女见国家元首,跟见邻居二大爷似的早不稀奇了。
  翠绕见我这不紧不慢的样儿,急得搓手:“不是的,贵妃不在宫中,茹姐姐也不在,贵妃房里几位当事的姐姐也都不在,现下只有你年龄最长,品级最高,月俸最多。”
  啊!!!小丫头这意思是让我去侍奉,还居然跟我按工资职称说话。我向来只管锦愁的事,皇帝跟前伺候的事从来不管也不争,可眼下娉澜宫里没人,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赶紧理了理衣襟出了书房,领着翠绕和两个小宫女跪在院子里候驾。须臾,皇帝的四人抬凉轿进了娉澜宫。
  “茹妃呢?”皇帝低头瞧见只有我们两只小鸟略有些失望,但没转向别处依旧下了轿。
  “起禀皇上,贵妃去了石贵妃宫里闲聊。”我把从翠绕那儿听说的禀了上去,说完了自己反而奇怪了。
  这茹贵妃和石贵妃不说是死对头也差不多,上次寿筵后,茹贵妃面上没有,心里一定是恨的,石贵妃偷鸡不成反蚀米,也愈发忌讳娉澜宫这头。今儿茹贵妃怎么自己送上门去了呢?
  万俟穆听了我的话也沉思了一下,随即屏退了随侍独自进了茹贵妃的寝殿。我偷眼瞧了一眼皇帝的背影,感觉他苍老而疲惫,像每个这个年龄的人一样力不从心。
  想必他耳朵里日日听的万岁万万岁,但心里也明白日如刀月如刃,何曾绕过一个人?大概就是这份从心中感到的疲惫,让他留在了没有茹贵妃的娉澜宫。
  我常感觉万俟穆喜欢来娉澜宫,茹贵妃年轻貌美让人赏心悦目有时候倒在其次,她的恬静自然在宫中才最为难得,皇帝不来时她淡淡的,不失落;皇帝来时她也淡淡的,不得意,不冷不热不争而争反而动人。
  这个阅尽沧桑什么都有已近暮年的男人来这里,有时候倒好像纯粹是想来个美好安静,有人的地方,什么也不想地歇歇。
  虽然感觉万俟穆此时并不想让人打扰,但基本的茶果还是要奉的,便招手让翠绕过来,问了皇帝平时来了都饮什么,按旧例沏了茶找了果子端上去。
  我正迎门向里走就瞧见皇帝从美人榻上下来直向了北墙走去。他从墙上摘下了一张雕漆彩绘嵌宝硬弓,那弓是有段掌故的我早时听没走的雯淇姐姐讲过。
  这弓本身万俟穆青年时狩猎常用的,后来随着年纪和政务繁忙日渐荒废了。有次茹贵妃在御书房多看了两眼,皇帝便把这张弓赏赐给了茹贵妃,此后便挂到了娉澜宫里。弓箭本来是不适合悬挂在女人房中的,但听说茹贵妃不仅不忌讳,还常常看着这弓发呆。
  我瞧着皇帝抚摸那弓的神情有丝黯然,感觉现在奉茶不是时候,就刹住脚闪到了半收着的帘幕后,静静瞧着里面,想过会儿再进去。
  万俟穆抚摸着自己的弓,脸上难掩对往昔岁月的追忆。最后,他左手紧握住弓身,右手勾起了弓弦,瞧他用力的程度我以为这弓一定会形如满月,万没想到硬木弓身只是略微弯弯了。
  万俟穆骤然间变得面色铁灰,难看至极的脸色三分恼怒,三分尴尬,三分无奈,一分黯然。
  我知道此时皇帝心情差到了极点,不由把身子又向后缩了缩怕被他瞧见,谁想这一缩竟碰着了后面的花架,我伸手去扶花架,托盘上的茶杯一歪发出了声音。
  “谁在后面?”万俟穆威严的声音自帘幕另一头响起。
  我的心立时跳到了嗓子眼,不知该如何是好,急中生智中赶紧把耳坠子揪下来一只。
  走出了帘幕,我双膝跪地回禀:“奴婢该死,刚才走掉了耳坠子只顾低头寻找,误了上茶,请皇上责罚。”
  此时皇帝已经把弓挂回墙上,半躺半倚在美人榻上,他端过茶杯瞧着我问:“耳坠子可找着了?”
  “回皇上,找着了。”我大气不敢出地回道。
  “你也是娉澜宫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回皇上,奴婢平日伺候九皇子,不常出入贵妃寝殿。”
  “哦。”万俟穆啜着茶点点头,“你既然伺候九皇子可知皇子课业如何?”
  “九皇子,最近课业精进,得紫晏师傅夸奖了数次,师傅说最难得是皇子尊师敬师,却不唯师傅之言以为是。”
  “哦?难道他自己还有和师傅相悖之言?”
  “正是。皇上上次以来使为题命皇子和世子们作文,九皇子的文论中认为魏周此次来使别有居心不可小觑,便和师傅的止戈修好一说不同。紫晏师傅说,这便是不唯师傅之言。”我如实答道。
  前日我看了锦愁的那篇文后也吃惊不小,感觉锦愁小小年纪论政治的敏感性远在紫晏之上,实在难得。
  万俟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锦愁小小年纪不人云亦云,有自己见解实属难得,这点到和老七很像。”
  老七!七绝王?!传闻万俟穆一贯不喜欢这个七儿子,看来也不尽然。如若真不喜欢,怎么还会留心七绝王的秉性呢?人们常说女人心海底针,难猜难懂,我看这帝王心思才是最难猜的。
  我正走神就听见万俟穆道:“你很有心,在琅環书院也受益匪浅,看来澜儿选你常伴锦愁身边眼光没错。”
  他说完便闭上眼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可以下去了。
  我轻吐出口气,正暗自庆幸能全身而退,没想到他后面一句话差点吓破了我的胆。
  “女人进了宫都会变聪明,但你还要再镇静些。拽耳坠子,不能把耳朵扯出血。”
  第十一章 秉忠直谏
  我胆战心惊地从万俟穆身边退出来,才要转身就又和宫中内侍许总管撞了个正着。
  “皇上,来了,来了……”他手里似乎攥着什么重要的物件,也没追究我的莽撞,急急地说着径直向皇帝去了。
  “来了!快拿过来。”万俟穆原本安静地躺在美人榻上,一听许总管的话立刻翻身坐了起来。
  我拿着托盘往外走,清楚听见了“厉兵秣马赫连”六个字,然后皇上就掐断了话头,随后许总管出来关紧了房门,我也走出了茹贵妃的寝殿。
  茶果已然奉了,时下皇上那儿又有机密的事谈,我便回了锦愁的寝殿呆坐在自己床上,安抚一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惊魂甫定神锦愁就回来了。
  我起身给他更了衣就又坐回了床上,锦愁看我懒懒的,也没追着问笑倾和七爷的事,便坐过来瞧我。
  “病了,怎么手这么凉。”
  “没事。”我摇摇头,可心里忍不住想刚刚的事,还有万俟穆,七爷和听见的那个词赫连。厉兵秣马赫连……赫连什么呢?
  锦愁没瞧出我有什么不妥,身子一倾就枕着我的腿歪躺下了。
  “九爷,可听过赫连两个字?”
  “赫连……今儿这是第二次听见这两个字了。”锦愁闭目养神地说着。
  “怎么今儿还有别人也提了赫连两个字!”我心里疑惑地追着问。
  “今儿筵席上论魏周来使的事时,一个瘸腿马夫说过。”
  “瘸腿马夫?七爷怎么什么人都请?”我素来知道万俟锦浓结交甚广,但万没想到他那样的人物连马夫都交结。
  “那人说是马夫也不是,他本是地方举荐来的贤才,可他也是倒霉来京的路上把腿摔瘸了,父皇见他腿瘸为官不大好看,就安排了神驹所管事。”
  原来是一不得志的高知。不过,让一瘸子管马,这万俟穆心里又是怎么盘算的,真是让人琢磨不透。我按下这层好奇接着问:“那他怎么说赫连的?”
  “他说此次魏周来使,恐怕修好是真,试探也是真,但意图不在江南,而是在塞北。”
  “塞北不是已经尽在魏周掌握了吗?”
  “不,塞北还有雄居幽州的赫连,统辖柔然的慕容,割据形势只是初定而已,那马夫的意思是这两个地方魏周欲取其一,但不论是赫连还是慕容都是北方强族骁勇善战,恐怕很难一蹴而就。如此烈山恪便怕他们交战时,我们乘虚而入,所以先遣使节来结盟示好,消除后顾之忧。”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道,心里有了解了个大概。
  “你今儿怎么有心思打听起这些事了?”锦愁从下面翻眼看着我。
  “啊?哪个?今天收拾书房看见了赫连两个字,便随口问问。”我盯着他好看的眉眼,扯了个小谎。
  怎么锦愁倒着看也这么好看呢,眉毛长长挺挺的,眼睛又黑又亮,唇也很有形,漂亮的让人真想咬上一口。大概是看我色迷迷地瞧着他,锦愁突然翻身坐了起来,我脸霎时红了。
  “凤梧,你耳朵怎么流血了。”他半揽着我的身子,凑近我的耳朵瞧。
  “啊……”原来不是看出我的企图啊,我没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含糊道:“哦,可能是换耳坠子时,不小心弄得。”
  “别动,我给你上药。”锦愁紧张兮兮去拿药。
  “疼吗?”他冰冰凉凉地给我涂上了一层,又轻吹了吹。
  风凉丝丝地搔着我的耳畔,我痒得直缩脖子,低声哀求他:“别吹了,痒。”
  “很痒吗?哪里痒?”锦愁装着傻揽着我又吹,好看的脸距我更近了,我邪恶的小牙牙又开始霍霍得磨起来了,要命啊!
  别靠过来了,别靠过来,在过来点儿,我可不敢保证不骚扰未成年人。
  我心里善良的小天使,就要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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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那天万俟穆究竟收到了什么信息,但我感觉从那天后万俟穆对待魏周的态度越来越像打太极。
  他一面下旨命大臣好生款待魏周使节,好吃好喝游山玩水不算,甚至让人带他逛遍京城的娼楼楚馆,还为他纳了两房小妾,一面又对使节要求早结盟约,放其归国的要求一概不理,甚至连见也不见。
  对这个策略我留心听了各方议论,开始颇有见地的七绝王在事情变得犹如迷雾时,反而三缄其口。可我感觉他正是深刻地感到了什么,才如此反应的。
  万俟穆的拖字诀一念就是两个多月,直到气候变冷时节近冬时才和使节磋商两国盟好的实务。而且一改之前闭门不见的态度,变得非常热络起来,还邀请了魏周使节参见了皇家的秋围狩猎。
  万俟皇族的深秋围猎是无论男女都可以参加的,上到皇帝皇后下至各府的贵族女眷,乌泱乌泱一大帮人上山去打狼。我便是借着这个光,多出一项每年秋游的福利,每年过了新年我就跟小孩子似的盼着秋围快点儿到。
  乐朝秋围的场面甚是壮观,所有人都身着骑装,骑跨骏马,飒爽英姿在猎猎秋风里,江南文人的柔弱气质一扫而光,我想万俟穆特意邀来使出席秋围大概也是借他的口告诉魏周帝烈山恪,江南并不是可以随便觊觎,蹂躏的。
  但乐朝毕竟是礼乐传国,即使是狩猎杀生这种事,开始之前也要有个雅致的开头。狩猎开始前,众人包括皇帝在内先是立于马下,听司掌礼仪的官员向天地万物献上一篇满是之乎者也的祷文,然后在由皇帝誓师,最后大家才能出发。
  每次听长而饶舌的祷文我都会犯困,幸好锦愁总是在旁边不时抻抻我的衣角,不然我一定会抱着马肚子呼呼大睡,贻笑大方了。
  祷文结束,皇帝站到了临时搭起的木抬上动员誓师,也没什么看透,我依旧低着头瞧着自己漂亮的新骑装,正兀自出神就听见了锦愁和旁边的七绝王同时的吸气声。
  我抬头看看马上的锦愁,他脸上略带惊讶地看着前方的皇帝,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吃惊不小。
  已经两鬓斑白的老皇帝万俟穆手中正紧握着茹贵妃寝殿里那张雕漆彩绘嵌宝弓,锦愁压下惊讶看了眼旁边的七绝王,兄弟俩互换了个眼色。
  若换平时我还真猜不透他们的心思,但今日我很笃定,那眼神的意思就是这弓已经久未现世,这次父皇究竟意欲何为?
  是啊,万俟穆究竟想干什么,那弓他已经撑不开了,也绝不会是白白带了找什么青春感觉的,难道他要魏周使节面前一弓不开吗?
  我也满肚子疑惑时皇帝的话讲完了,一个长随的侍卫将一匹白马牵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才上马坐稳,木台后方就骚乱起来,众人都分神去看,只见那骚乱一路向着皇帝的方向过去。
  眨眼间一匹黑色的马冲到了皇帝马前,黑马才到马上的人就翻身跪在了马蹄扬起的尘埃里。
  跪在地上的人原来是一个肤色黝黑,相貌丑陋的年青人,他一边叩首一边结结巴巴道:“皇皇上,万万不不不可和魏周结结盟啊。他们结盟是为了试探稳稳住我们,然后攻伐赫连或或慕容,北方一旦安安定,魏周下一个目标就就就是我我们乐朝啊……”
  “许舟。”马上的七绝王看着尘埃里的青年深深拧起了眉,缰绳不觉被他死死抓在手中。
  此时,几个侍卫已经冲到皇帝马前把直谏许舟双臂反剪起来,可他却并没有因此沉默,依旧磕磕巴巴说着。
  “皇上应该联联合赫连和慕慕容,拘拘押魏周来使以示结盟之诚,共抗魏魏魏周才是啊。不然,我们乐朝恐怕亡国之日不远远矣。皇上,千千万莫忘秦吞六六六国之事啊……”许舟即便双手反剪,脸被硬压在尘埃里仍在秉忠直言。
  万俟穆本来略略凝思地脸在听到“亡国之日”四字时,已经难看至极,一挥手中马鞭,对着侍卫怒道:“押下去杖责一百。”
  皇帝话音才落,一个倾向和魏周结盟的大臣站了出来:“皇上,此人妖言惑众,破坏我朝与魏周盟好,其行可诛。”
  这个自以为摸到了皇帝脉的人得到反而是万俟穆冷冷一瞥。
  七绝王眼见许舟就要被拉下去行刑了,立刻翻身下马,快步走向皇帝。
  在宫中数年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七绝王插手政事,他一向似闲云野鹤,对朝政的态度由来是只听只看,不言不语,今日竟为了一个相貌丑陋,结巴到几乎不能成言的人在皇帝面前求情。
  我盯着七绝王飘逸的身影正在走神,就又吃了一惊,发现皇帝马头下早有一人七绝王已经跪在了尘埃里。
  “父皇,马事主簿许舟蝼蚁小吏为人愚鲁驽钝,大概是受了歹人蛊惑,才敢在此信口雌黄,但念在其性情耿直一心国事的份上,饶了他的杖刑吧。”
  出言求情的人竟是六皇子南安王万俟锦洹,这让我吃惊不小,七皇子和许舟有些私交为他求情还在情理之中,没想到连一贯投皇帝所好的六皇子也为这个结巴说话了。
  七绝王此时也到了皇帝马前屈膝跪倒:“父皇,杖责许舟事小,阻塞了今后的言路事大。何况今日是秋狩吉日,一兵一骑未发便马前施责恐不吉利。”
  万俟锦浓说着目光瞟向了距皇帝不远的魏周时节,我瞧见了也不由朝着那里望过去。发现稳坐在马上的魏周使节明明瞧见了七绝王的目光,却将头偏向一边佯装未见,神情中竟有洋洋得意之色。
  我正气愤地瞪着魏周使节,就发觉了一丝异状,中年使节马下站着个高大的男子,看服饰似乎只是个年轻的小厮,因为站的偏后只能瞧见身形,面貌完全被使节挡住。
  这个本来平常的身影却因为他趁人不备伸手扯了扯使节的衣服,那傲慢的使节不仅没有恼怒,反而变得谦恭而显得与众不同。
  我很想看清那人的样貌,踮着脚伸长脖子,奈何人多马多说什么也看不清。
  “凤梧,你怎么了?”锦愁大概是瞧见了我的丑态,出声询问我。
  “没,没怎么。”我含糊着继续向那边望去,发现使节已经驱马到了皇帝身边,而那人则快步向木台后走去。
  我失望地拉回视线,冷眼瞧着突然转变态度上前给小吏许舟求情的使节,更觉刚刚那人不同一般了。
  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能左右魏周使节?难道魏周此次还来了一个比使节身份更高的人?
  我循着那人的行迹看过去,他高大的背影早已消失秋狩混乱的人群中了。
  第十二章 青蛙王子
  南方不仅气候和北方不同,地形也相差很远,北方多平原丘陵围猎起来视野辽阔适合纵马驰骋,但南方多山即便狩猎人马众多行在山间也没有快意纵横之气。
  秋狩开始后诸位皇子世子要和朝内的年轻大臣们一起游猎,众多女眷也按亲疏友好分成了一个个小团体或由内侍守护,或由家丁保护闲散游弋玩赏秋景。
  往年锦愁因为年龄小都是跟在茹贵妃身边,我自然也在左右,但今年他封了王,年纪也长了,便开始随两位皇兄游猎。而我因为上次在石贵妃处受了辱,从心里不原意随着守护众妃的人马行动,怕遇见了石贵妃或隆雅公主不自在。
  娉澜宫一干人上至半山腰,我就下了马,让品级不够乘马的翠缕骑上,自己在山间闲散步行,逐渐就落在了队尾,最后落得连其她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仗着在逃亡时,在我娘身上学到的密林中辨别方向本领,和身上的食物干粮,我游荡起来也就没什么禁忌,一路漫无目的地随性走,晃着晃着就晃进了一片树林。
  深秋的南方树多数还很绿,可这片树林不知是什么树种,叶子竟都变成了红黄色,颜色像极了北京的香山,我心骤然一紧思乡之情压抑不住地涌了上来,心头眼睛都泛酸。
  我正举头望着不见尽头的红树叶出神,一阵马踏落叶的声音搅散了我的乡思。转头向声音的来处望去,原来马上坐的人是茹媛,发现是她的同时,我也发现自己两腮挂满泪珠,立刻本能地躲到了一棵粗大的树后掩住了身形。
  茹媛平日性情温柔善解人意,“静如处子”四个字配她最贴切不过,身上颇有茹贵妃的影子,甚至有一次皇帝指着她的背影和茹贵妃半开玩笑地说,又一解语花。
  茹媛给人的感觉确如解语花般,她便是不言不语地陪在你身旁,也没来由地让人觉得安静舒服,多慌乱躁动的心在她身边都能停泊。可就因为她善解人意,此时我才不敢见她,怕被她安慰,安慰的大哭特哭起来。
  茹媛的马走得很快,我小心的掩好身形以为她很快穿林而过,没想到她身后还有另一匹马紧随着。
  “茹媛,你慢些,小心跌了……”一个焦急的声音在后面叫着,急急催马上前追赶着她。
  我听了那声音不由吓了一跳,后面的人居然是六皇子万俟锦洹,他行事一贯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君子风度卓然。还因为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令人臣服,有个不输万俟锦浓“七绝王”美名的,“六艺王”的雅号。
  今日怎么毛躁慌乱起来了,尤其是在让人沉静的茹媛身边?
  茹媛的马术和六艺王相差太远,即便频频催马,也才行出几步就被万俟锦洹追上了。
  他把马横在茹媛马前,跳下马抓住了她的缰绳,眉眼中竟含着三分怒意瞪着马上水般柔弱的人儿:“你……你……究竟要怎么样?”往日谈笑儒雅的六艺王这句话才说到一半,眼中的怒意就化成了绕指柔情。
  “我要你怎么样?是你要我怎么样?难道我要把自己戳瞎,毒哑你才肯要我?才肯放心?你们平日都当我傻的,我是傻,这么多年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不肯正眼瞧我,傻子似的猜了几年,现在还……”
  “别说了,别说了……”万俟锦洹一脸心痛地急道,一把紧握住了茹媛握着缰绳的手。
  “不,今儿就在这天在上地在下,不用看你们万俟家屋檐高低的地方都说了。这两个月来我就是等着秋狩时,把话都和你说了,然后就没牵没挂的去。”
  万俟锦洹愣愣看着马上的茹媛吃惊道:“你当真要嫁给李植?”
  茹媛看着马下的人凄凄地抚上了万俟锦洹的脸颊,两滴泪不由垂下来:“我姑姑说的对,不到失去,你们是不肯承认的,等到回不了头,说也无意了。可我笨就是不明白,江山美人,为什么江山总要在美人前面?”
  “不是的,茹媛,你等等,在等我一下。”我生平第一次看见尊贵的万俟皇族中有人哀求别人。可心头半点儿怜悯也没有,他们已经拥有一切,可还是要别人付出,那自私的样子让我想起我那个身为苗王的爹。
  “等你?等你一人之下时,你还不是一样不放心我。等你万人之上了,就可以信我了?也许到那个时候你比现在还不信,毕竟我是姓茹的,是茹贵妃的侄女,九皇子表姐,这个身份至死方休。”
  茹媛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努力掰万俟锦洹的手想一走了之。万俟锦洹则反手把她拉下了马,紧紧抱在怀中,低语道:“所以,你就要嫁给李植让我后悔吗?”
  “你后悔?你不会后悔的,心里想着那个位子你就不会后悔。可像我这样的棋子,有时候也是不喜欢被你们摆布的。不摆你在那儿,就要摆在丞相府吗?这世间总还有个干净的地方能让我容身,让我瞧着你后悔。”茹媛凄然地笑想挣开他,反被抱得更紧,最后只能抵着他的胸膛哭。
  我站在树后心也像被茹媛的泪水打湿了般,湿漉漉的难过,天高气爽的好心情阴了一半。
  我靠着树干微微叹气,平日里我只把眼睛放在锦愁身上,才忽略了别人在宫闱中是怎样举步维艰痴守一份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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