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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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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铜钱般粗细的蛇正对着我的脸颊吐着鲜红分岔的信子,一股蛇腥气扑面而来,我几乎吐出来。虽然在凤家寨生活了近十年可我怕蛇的毛病一点儿没改变,为了这凤嬷嬷特意给我缝制了一个装满雄黄的香囊。今天不知是香囊里雄黄挥发尽了,还是我占了这蛇的树穴它恼了,怎么偏赶这个节骨眼冒出来。今儿这点儿不是一般低啊。
  旁边杈上的凤威似乎感到了我的不对劲,扭头瞧向我才发现我脸侧贴着一条褐色花纹的蛇。他知道我素来怕蛇,刚才忍住没叫已经是奇迹了,不知还能挺多久。
  我都感到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了,凤威才想出办法。他从怀里掏出弹弓,又掐了块中午吃剩的糍粑,用目光询问我准备好了吗?
  我知道他平时用这个打鸟儿还是蛮准的,但这种情况下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但事情紧急我眼下除了给他鼓劲外实在没什么办法,向他投去了信任鼓励的目光后,我就闭上了双眼等待他的行动。
  在极度安静中我听见一阵风声过耳,随即后颈那丝凉便消失了,脸颊也没有被蛇咬到的疼痛。才松下一口气,就发现那蛇从树上直坠到下面一个苗兵肩上。
  苗兵被从天而降的东西一砸也吓了一跳,还未看清是什么就本能抖动起了身体,蛇一下被抖落在地,待他看清时一改刚好才被砸的厌恶神态,不停的恭敬作揖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送蛇离开。苗人对蛇虫鼠蚁与汉人的态度不同,常是又敬又爱,又恨又怕的。
  苗兵送走了蛇,我以为事情到此为止,才要把跳出来的心放回肚子里。谁知那苗兵见蛇重又窜进草丛中,翻回头仍没忘向蛇落下的地方望上一眼。
  我顿觉不好,我们藏身的树杈虽然粗壮,但都不足以遮住我和凤威的身体。
  果然苗兵一抬头便发现了我们,眨眼间数把弓弩就对准了树上的我和凤威,我们从树上跳下来,凤威想拉住我不和我分开,却先被推搡进了人群中,而我被拉到女孩儿的队伍里。
  已经问过所有女孩的中年男人,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翻后问:“女娃子,你几岁了?”
  “几岁有什么关系?”我斜眼瞪着他道,这话倒不是对他挑衅,而是我想知道他依靠什么来选定这些女孩和我。
  “大爷问你只管回答,哪那么多废话?”中年男人身边一个献媚的苗兵抢先道。
  我又横了他一眼,“三十七岁了。”我把自己的前世今生都加上报给他,看他把我往哪一拨里分。
  这话一出口,在场几十个苗兵都笑得前仰后合,中年男人更是咧着胡子拉碴的大嘴半天合不拢,好一会儿后,才道:“女娃子,你年纪不大人倒是满鬼的。少拿你娘的年纪搪塞本大爷,说你到底多大了。”他说着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一只粗糙厚实的大手捏住了我的脸颊。
  我也不答他的话,只是两眼喷着火般狠狠瞪他,他捏我脸的手劲愈发大了,最后竟捏着我脸颊把我提了起来。
  凤威见我吃了亏,不顾身边看守的苗兵拼命闯到了我身边,对男人捏着我的手一顿拼命锤打,奈何他也不过十岁,人小力微对男人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自己反而被两个苗兵狠狠扔到了地上,几下拳脚后,嘴角就溢出了血丝,他黝黑的小脸紧绷着更显固执。
  我见苗兵要打凤威立时挺不住了,虽然他和这世的我同岁,但我一向把他当孩子看,根本见不得几个大人对他拳脚相加。
  “别打他,我说。”我扒着男人的手,发出含混的声音。
  “你几岁了?”
  “你放了我弟弟,快放了他。”男人对那几个苗兵递了个眼色,他们停下了拳脚。
  我激动的想过去看看凤威伤得如何,才奔出一步后颈就被男人钳子一样的手钳住。
  “几岁了?”
  “凤梧不要告诉他们。”凤威才从地上站起来便冲我嚷道,话音落地就如我般又被人制住了,苗兵看着我狠命摇晃了几下凤威作为要挟。
  我实在见不得有人把凤威小小的身体当嫩枝般捏在掌中蹂躏,心一横道:“我十岁了。”刚刚在树上听见这群女孩子中大的有十二的,小的有八岁的,我索性报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心里默默祈祷,这上下不着的年龄不合他的标准。
  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拍拍我的脸后把我推给一旁一个苗兵:“捆上。”说着又把另四个年龄看起来稍大些的女孩推了过去。
  那个苗兵从腰间解下一捆绳子,把我们五个像蚂蚱一样拴在了绳子上,这时被绑女孩的父母感到女儿要被带走了,都哭喊着企图拉回自己的孩子。场面顿时一片混乱,但奈何苗兵人多势众又有武器,父母们一场哭闹只是徒劳,反而吓得一群女孩子也都呜呜哭起来,气氛立时变得生离死别般凄凉。
  “哭什么,挑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男人一声怒吼盖过了哭声,他这一吼女孩子们都吓得不敢在哭,转成了嘤嘤抽泣。
  我乘着这安静的空档问道:“苗王为什么抓我们?这到底是什么福气?”就算被抓总要问出个名目啊,不然回头凤嬷嬷和我娘救我都不知从何救起,我做了最坏的准备。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男人冷笑着挥手,示意一干苗兵押我们下山。
  这时,大人孩子们的哀求声哭喊声又响彻了整座大山,凤威也冲过苗兵的包围跑过来拉我,不肯让我被带走。
  “凤梧,你不能跟他们走,我们现在回家,我不让他们带你走。”他固执地解着我手上的粗大麻绳,稚嫩的手指很快都被磨红,但绳子一点儿松动都没有,时间一长,凤威的眼泪掉在了麻绳上,我也一阵心酸。
  人活得时间长的优点就是会很快接受现实,我很清楚自己今天回不了凤家寨了。凤威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我拉住他的手不让他在解,“凤威,你快回家,回家告诉凤嬷嬷,让她告诉我娘救我。说我被苗王的兵抓了,说我等着她们来救我。快回去……”
  “不,我不让你走,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凤威哭着不肯停手,还在拼命拉我,帮我解绳子。一个兵过来把他把推倒在地上,不让他在拖着我,而他立刻爬起来又冲回到我身旁。
  如此一次又一次,他不管摔得多重都会倔强地再站起来,扑回我身边,也一次又一次被苗兵像包袱一样甩到路上,直到他紧咬着的下唇又溢出了血丝,脚步越来越踉跄,可脸上倔强的神情始终未变……
  已经十年没有为别人哭泣的我,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我对凤威哭喊着:“凤威,别过来,别过来了,快回寨,回寨告诉凤嬷嬷,她和我娘会救我的,我娘能救我,她一定能救我的,快回寨子。我过两天就会回家的,真的,回家后我会帮你爹造水车,我还要和你学芦笙,我保证……”
  其实,我不知道我娘是不是真能救我,但我不忍心让一个孩子一次次站起来后,又被推倒,所以说了谎。
  最后,我的喊声和凤威倔强的面孔都湮没在了山路的尘埃里……
  
  第八章 陨落迷雾
  我和其她女孩子被带下山后就被赶上了一辆牛车,一路颠簸着往东去,中途还有不断有女孩子被加进来,最后人数多到了二十几个,不得不又加了辆牛车,我发现即使被抓了苗兵也不敢太为难我们,牛车行到半夜时,领头的中年男人还给了我们些食物和水。
  这反而让我更担心,担心自己真的是被抓去给苗王熬药的。因为怕被饿瘦了影响药效,所以给食物吃,给牛车坐?想到这些我心里像吊着十五个桶七上八下的不安定,也不像其她哭累了的女孩子能迷迷糊糊睡会儿。
  车在莽莽山道上行了一夜,颠簸自不必说后半夜过了寅时气温低得让人直打哆嗦,再加上晨曦里凛冽的山风,我们单薄的衣衫有和没有差不多。几个迷糊睡过去女孩多半被冻醒了,我建议大家都靠近些尽可能少身体热量流失,这样挨到太阳升起时,才不会有人冻病。
  就在我们几个围成一团时,我乘机悄声问身边一个脸庞圆圆的女孩,“昨日那人问你话,你答的几岁?”
  “十岁。”她斜眼瞟了眼旁边赶车的苗兵声音极小地道。
  十岁?我不会这么倒霉,偏偏给自己挑了个“背”数吧。我不甘心地又凑近其她人,“你们呢?”
  “我也十岁。”
  “我也是。”
  不等她们都说完,我肠子悔青一半,原来苗兵只要十岁的女娃,我自己报的那个自以为上下不靠的年龄,比算过的还准。唉……这人要运气背了,背字都能走出花来。
  接受了这个打击,我振作起来继续从她们嘴里打听其它消息:“你们知道苗王抓我们干什么吗?”
  结果她们整齐划一地冲我摇头。
  “那你们知道有没有被抓了放回去的?”
  羔羊们沉默着继续摇头。
  “那知道抓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沉默的羔羊们依旧摇头。
  我厥倒。
  我正灰心地打不起半点精神时,一个女孩悄悄挪到了我身旁,声音小小地在我耳边说:“上次我去舅舅家玩,他们寨子就被很多兵围了,但后来那些兵又撤了。”
  “为什么围寨?”听她报料我又拉她往其她人身边扎了扎,唯恐暴露了。
  “因为寨老跑去向附近的官说,在他们寨的天上有两条恶龙打架,又撕又咬斗了好一会儿不分胜负,然后一个火球直从天上坠进了离他们寨不远的海子里,两条龙也消失了。”
  “火球?!”什么东东?还直坠下来?难道是玉皇大帝家的煤球掉了?“后来呢?”我追着她问。
  “寨老跟官说,春旱就是这两条恶龙闹得,本来那天天上都来了云彩,有了雨势,但被恶龙一闹雨势就散了,而且火球掉到了海子里,也是天神要烧干海子不人活了。”
  “那官怎么说?”
  “官起先没说什么,后来就带兵来围了寨子,还按寨老说的火球掉进海子的位置下去捞,结果真的捞出一个人头大的黑色石头球来,官也不认识,说要呈给苗王瞧。我回家和我爹说了这事他也不明白,然后苗王就开始抓人了,我爹说八成和恶龙打架有关。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抓去祭恶龙?我表姐就被抓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女孩越说越怕,最后惨兮兮地哭了起来。
  “别怕,不会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恶龙。就算真有恶龙也吃下我们这么多人啊。”我抚着她的背混乱安慰道,觉得即使前途渺茫厄运临头,这些孩子也不该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活着。
  安慰过她,我又转头开始思虑恶龙现世的事,苗王信与不信哪样对我们更好,我最怕的还是有人借天灾兴事,在我看来人祸一向是比天灾厉害可怕得多的。但那个火球是什么?被描摹的有鼻子有眼的,黑色,还人头般大小。到底是什么?
  难道……难道是陨石!
  在我那十年都没翻动过的自然常识库里,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答案,然后便极其肯定了。古代人很多不明白的事就赖给老天,最后就打着天的旗号做人的文章。可为什么只要十岁的女娃?他们到底想干些什么?
  车又在路上吱吱呀呀行了两个多时辰,我们终于到了苗王的王邸。
  在其她女孩子的惊叹唏嘘时,我则对这苗王的排场有些失望,说是苗王但毕竟是蛮夷化外之地的土王,一切都不算太讲究。但回头想想在真正京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常溜达故宫的我,见到什么样的宫殿下巴会掉在地上?答案是除了凡尔赛,克里姆林宫基本上很难了。
  苗王王邸说是一代王侯的宫殿倒更像一个巨大的寨子,背山而建,东北两面以山体为屏蔽,其他两面用碗口粗七八丈高的粗竹一根挨一根围成的密不透风的竹墙围住,分隔出了王邸和外界,王邸正门左右各修了一个高出围墙一丈的角楼,角楼上有苗兵轮值瞭望,远在数十里外的情形都能尽览无余。沿着王邸的外围是湍急的护城河,如果邸内无人放下吊桥,凭人力涉水过河很难不被河水冲走。
  我们的牛车行到离河岸还有几十丈就被喊停下来,负责的中年男人立刻跑到河边对在竹墙上站岗的苗兵说明了情形,又拿出腰牌,里面的人才把吊桥放下来让我们通过。王邸的围墙角楼虽然都是竹子的,但吊桥却是木制,大概是做了一旦受到攻击烧毁吊桥的准备。
  车被赶进苗王王邸我才发现这座王邸虽然不够华丽精美,规模却很大。中间一条青条石铺就的宽敞石路直通远处面南背北的宏大宫殿,宫殿近二十米高,三十米宽,重檐殿顶覆以灰瓦,菱花隔扇门窗,廊下黑色素柱,由裁割规正的白色条石砌成的石基一人来高,宫殿正门同样由白色石阶与石路连成一体。宫殿总体以木材为主要架构,辅以砖石,显然吸收了中原建筑的样式,形制与中原宫殿大致相同,但省去了中原宫殿中许多繁缛琐碎的装饰,连梁柱门窗也没用传统的朱红大漆,更没有饰以彩绘雕刻,只是涂了清漆还保持着木头原有色泽,整个苗王大殿散发着一种质朴肃穆的气息。
  苗王正殿左右是东西侧殿,两边各一间贯通两侧,样式和正殿基本一致,只是缩小了规模。正殿和两边侧殿全部由游廊连接,宫殿和游廊包围起的空地形成平日召集集会的广场。看着这苗王的王邸给人一种光秃秃的感觉,像还有很多该有的建筑未建似的。
  我才把苗王邸的全貌看了个七七八八就被赶下了车,被一队王邸里的苗兵牵着往东侧殿后面去了。
  走了没多久,就瞧见东侧殿后山体上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洞口一丈多高,两丈来宽,十几个人并排走进去都不成问题,但越向里走隧道的宽度渐渐收紧,高度却越来越高,我正确信这是喇叭形的山洞时,就走到了只能容三四个人通过的喇叭嘴,令人惊叹的是过了这喇叭嘴,里面空间顿时增大,一块被修整平坦近三百平米的平地出现在眼前。围绕着这块不规则的平地周边又开凿出许多三面是山壁,一面是竹栅栏的牢房。
  我微微有些吃惊,初进到苗王邸时,我以为苗王借鉴了中原的建筑样式,生活已经相当汉化了。没想到他们把天然的山腹,经过人工后做了山牢,还保留着原始的穴居遗迹。这样的改造只要派人把守在喇叭嘴的位置,当真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不正是最好的因地制宜。
  我还来不及仔细观察这山牢的情形,我们一干人就被苗兵牵到了一个类似文书的人面前开始逐一登记姓名家乡。
  “这一批是哪里来的?”文书边写边同牵我们进来的牢头询问。
  “是金佬从西边带回来的。”
  “距滇池方圆百里内的十岁女娃都抓来了吗?”
  “除了老杨还没有回来,其它方向十岁女娃都被抓来了。张先生,您说世子抓这些女娃有啥用?还都是些没成人的妹伢子,搁在身边也不能用?”牢头色笑着贴近文书。
  文书扬脸狠瞪了他一眼,叱道:“世子的心思是你能乱猜的?你有几条舌头好在这里嚼,用不用我禀告世子给你割了省事。”
  牢头立时吓得作揖哀求,好话罗列着说了一堆。那位张先生脸色才稍有缓和,但又斥了他一顿:“只管当好你的差,上面的事一个字都别打听。前些日子东边的战事不顺世子的脾气正大,再多嘴小心的就不是舌头了。”
  牢头连连点头称是,但心情自然不好不到那里,推搡我们的手劲也更大了,我被他拉到了张先生面前,也没等人问就自报了姓名家门:“我叫凤梧。凤家寨人氏。”
  张先生听完抬起头纳闷地打量我:“凤家寨?那不是距滇池百里之外的寨子吗?”
  我本有心向他讲述原委求他放了我,转念又想这次抓人连苗兵内部都讳莫如深,定是宁抓错,不放过,何必低声下气求他,便直言道:“走亲戚沿途被抓的。”
  我说完苗兵就割断了捆我的绳子,要把我推进牢,谁想到那张先生笔杆一横竟把我叫住了。他绕过面前的木桌,把我拉到旁边火把下捏着我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会儿,不停发出啧啧之声,口中还不断喃喃低语:“这模样好生面熟?老夫在哪里见过?怎的就是想不起来了呢?”
  刚刚被他斥了的牢头见他这副神色,立刻上前溜须:“怎么张先生相中这妹伢子了?也是,这批女娃儿里就数她……”
  他还未说完,脸上就挨了张先生一记狠啐。
  “你个狗东西不想着替苗王和世子分忧,整日就寻思那些杂碎事儿。这批女娃世子都是有大用的,你仔细看好了,死了,病了,少一个世子都饶不了了你。”他说着把我直接推进了牢房,之后又定神瞧了我好几次,好像我脸上写着数独题一样。
  这种穴式监牢里面空间非常大,我们一路来的二十几个女孩都被关在一间牢房中。因为这石头牢房中阴暗潮湿通风不好,地上铺着的一层薄薄稻草早已发了霉,再加上一下拥进来这么多人,整个牢房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和霉味。
  忐忑了近一昼夜的女孩们一见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深山囹圄中,不少人或是恐惧害怕,或是想爹娘亲人,或因前途未卜相继哭泣起来,一时间整个山穴里回荡着女孩们悲悲戚戚的哭泣声。
  而我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反而在她们的哭声中渐渐松懈下来,既然已经身陷囹圄无计可施,哭又有何用,还不如定下神来静观其变。
  我找了个最靠近栅栏空气稍好的角落,一个人抱着一包发霉的稻草睡了过去。
  ——————————
  在昏暗不分昼夜的山牢里我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昏昏沉沉间听见安静的石牢里突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我起身绕过哭累了这会儿横七竖八昏睡的女孩们,找了个能看见外面情形的地方坐下,头靠着栅栏假寐。外面的嘈杂声原来是又有一批女孩被运到了,正在等着登记造册。
  我听说话声白天的张先生似乎没在只有那个牢头,牢头招呼了一个苗兵去喊会会写字的张先生,一干人就在原地等着。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原本静下来的石牢骚动了起来。张先生没到,却似乎来了一个更有身份的人,为了看清他我佯装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偷偷撇了来人一眼。
  那人是个六十开外的老头,虽然上了年纪但身体还非常挺拔,一身青黑丝绸衣服,青黑布缠头,他的样子让我一下就想起了戛垮,不只因为相近的衣着,而是他们身上相近的神秘气息。
  牢头看见了来人立刻过来行礼,半弯着腰恭敬地回那人话:“白马,这牢里又潮又臭,您怎么来了?有什么吩咐您派人召唤小的一声就行了。”说着给那个叫白马的人搬来了牢里唯一一把凳子,白马并没有坐,而是围着所有牢房一言不发地走了一圈。
  “怎么我才出去办了两天事,你们就抓了这么多女娃子?”白马转完一圈,用非常低沉嘶哑的声音问牢头。
  牢头一听这问吓得扑通跪在地上,颤着声音回答:“白马您英明,小的我半辈子都守在这牢里,哪有出去当差的福气,这些都是世子派人从距滇池方圆百里的寨里抓来的。”
  “世子抓些女娃子有什么用?你休要替人隐瞒,诬赖在世子头上?”
  我听了心里暗笑,这老头真是老奸巨滑,他明知道人不是牢头抓的,生要把帽子扣在他头上,先吓他个真魂出窍六神无主再说,后面就问什么招什么了。
  果然,白马话一出口牢头胆子都要吓破了,嘣嘣磕着头解释:“白马您有神给你的天眼,小的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瞒您啊。这些女娃确实艘是世子派人抓的,据说滇池上两条恶龙争一个火球,后来火球掉进了滇池里。然后世子就命人抓了滇池百里内的十岁女娃。”
  “十岁的女娃?世子为什么只抓十岁的女娃?”
  “为什么这个小的……”
  牢头正说着就有人在喇叭嘴的地方大力地咳嗽了一声,说是咳嗽所有人都能感到那是一声严厉的警告,牢头听了立时停住不敢在讲。
  喇叭嘴处绕出的人是上午那位张先生。他一见叫白马的老人也立刻躬起身子陪上了笑脸:“白马,您今儿怎么有兴致来这牢房溜达,这里晦气大别肮脏了你的神气,有什么事我陪您到外面赏着清亮朔月说。”
  白马的问话被这张先生打断心里自然不太高兴,又听他话里话外在往外赶他,便沉下了脸道:“张先生,我们苗人不比你们汉人喜欢看着月亮吟诗作赋。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女娃被世子抓来究竟要干什么?”
  张先生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回了他一串不知道,表情之真诚,连我几乎都要相信他真的不知道了。
  “不知道干什么,那苗王知道抓这些女娃的事吗?”
  “白马您这是真高抬张乡了,苗王和世子的事怎么会告诉小的呢?”
  白马在张先生这里碰了一串软钉子,脸上不由露出了丝阴冷的笑,什么也不在问,转身拂袖而去。
  他一走远,张先生立刻痛斥起了牢头,然后吩咐先将新来的女娃收监,再有人问起什么也不许提起,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随着张先生身影的消失牢里的苗兵都松了口气,牢头忿忿地坐到椅子上,一个苗兵替他鸣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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