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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3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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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寻人,是安禄山那个方面的大管家。
    并且史思明也探问到了,这李猪儿十分贪财,但他又很小心,不轻易从外人那里接收钱财,怕丢了安禄山的信任,所以史思明才准备从李猪儿的叔父李醉那里下手,让李醉成为他的牵线之桥。
    史思明已经看出安禄山不想派他了,他一声不吭,病歪歪地坐在一旁,这时安禄山站起身,在心腹李猪儿的扶持下走到沙盘前,他一摆手,立刻上来两名侍卫,一边一个,将覆盖在沙盘上的绢纱徐徐掀开,露出了沙盘的真面目。
    “你们都过来看看吧!”
    安禄山拔去了原本插在井陉的史思明小旗,换成了李怀仙的小旗,李怀仙上次击败了郭子仪的军队,使安禄山对他布满信心,以至于连烧毁草料库这么大的罪都没有怪他,而杀了一名初级将领作为他的替罪羊。
    众人围拢上来,安禄山取过长木杆,指着河东以北道:“现在河东有北唐的三路大军,北面是云州代州是雷万春部,有一万五千军队,这里军力较少,不足为虑。”
    他木杆又移到南方,重重地址了点晋州,道:“我真正担忧的是这里,晋州摆设了李嗣业的五万安西军,这五万人是李庆安的精锐之军,除他们,还有三万从河西、陇右来的军队摆设在绛州、潞州和泽州,而河南那边又有李光弼的二十几万大军,更重要是我们没有渡河船只,原本沧州有船场,却被某个蠢货一把火烧了,造船的工匠死的死、逃得逃。”
    说到这里,安禄山目光凌厉地射向蔡希德,蔡希德心虚地低下头,不敢说话,安禄山重重哼了一声,又将木杆指向太原,对众人道:“太原虽有郭子仪的八万军,但却比安西军容易对的很多,所以这次我决定攻打太原,力争在一个月内攻克太原。”
    他的目光一一向众人扫过,最后下令道:“我们兵分两路,李归仁为南路率本部五万人出滏口陉,佯攻潞州,务必给我牵制住李嗣业的安西军,若他主力北上支援太原,你就出兵潞州泽州,给我烧杀劫掠,逼李嗣业南下。”
    他又用木杆指了指井陉,对李怀仙、蔡希德和安庆绪道:“你们三人率本部十五万大军,走井陉进军太原,安庆绪为主将,李怀仙和蔡希德为左右副将,南方进攻是虚,而你们进攻是实,从入井陉之日算起,我希望一个月后,我亲赴太原视察。”
    众人齐声应道:“遵命!”
    “好!现在各归去整顿戎马,十天后大军汇兵幽州,正式起兵!”
    .........
    幽州城内灰尘飞扬;马蹄声如雷;一队队骑兵向城外驰去;田承嗣、蔡希德、安庆绪各率亲兵离开了幽州城,城内被一个冬季泡得有些懒散的气氛马上变得紧张起来;许多人都意识到了,大战将起。
    城南的一间平房内,季胜正和一名中年男子商量买药一事,中年男子叫魏汝群,是燕军中的一名汉人军医,身材瘦高,他原本是幽州一家药铺的首席医师,去年妙手回春堂事件后,所有幽州城的药铺都被牵连了,他所在的药铺被关,药材被强征,他本人也被强征进军营做了军医。
    魏汝群年过四十被强征入伍,对安禄山没有什么忠义之心,再加上燕军内山头众多,军纪不严,人人都在想着劫掠发家,魏汝群也寻思着能发一笔财,给他儿子娶亲买房,也给自己攒下一笔养老钱。
    只是他年老力衰,没有机会去介入劫掠,只能靠山吃山,私自倒卖安禄山的军用伤药,平时都是零零星星偷卖给病人,冒着被发现杀头的风险,几个月才攒了三四贯钱,这令他很不爽,而季胜是他的第一个大主顾,使他倍加讨好,生怕生意谈不成。
    “我手中有八百丸行军散,两百副金创药,都是上好药材炮制,若按市价,这些至少值三百贯,如果季公子能一起买下,我可以廉价一点,两百五十贯,全部卖给季公子。”
    季胜取出两锭黄金笑道:“这是二十两黄金,给先生,不消找了。”
    魏汝群大喜,对方居然给黄金,并且是二十两黄金,现在金银可是河北最稀缺贵重的工具,黑市上一两白银或者一块安西银元可换两贯钱,黄金价格更贵,一两黄金可换三十贯钱,尤其大户人家,家家户户都有钱窖,三十贯钱就重两百斤,根本拿不走,也藏不住,只有换成金银。
    季胜给了他二十两黄金,在长安或许只值两百贯钱,但在河北却值六百贯钱,看样子这个人不是商人,商人怎么不懂这些?
    但魏汝群已经顾不上了,这二十两黄金就能救他一家人性命,他立刻收了黄金,高声喊道:“鹿儿,把为父的药包拿来。”
    ...........RO!~!
    '  '
第六百二十九章 惊闻硕鼠
    “来了!”
    门外走进一个少年,相貌颇像魏汝群,手中拎着一个大布包,这大布包里就是这几个月魏汝群参军中偷回来的药了,他接过布包,打开来笑道:“都在这里了,四只木盒,一盒两百粒行军散,其余都是金创药。”
    或许是他觉得欠好意思,又解释道:“其实这些药外面根本买不到了,所有药材药铺都被安禄山收为军有,运气好的话,你这药也能卖五百贯钱。”
    “多谢先生了。”
    季胜收起药,却不急着离开,他看了一眼站在魏汝群身后的少年,笑问道:“这是魏先生的儿子吧!”
    魏汝群今年四十五岁,但他儿子才十五岁,是他后妻所生,他只有这个独子,爱若珍宝,或许是太过溺爱的缘故,他儿子长得瘦瘦弱弱,皮肤白净,性格又内向文静,颇像一个女孩。
    魏汝群没有提防,满意地笑了笑道:“下个月就十五了。”
    “十五岁了。”
    季胜点颔首,若有所思道:“我记得安禄山下过征兵令,凡十五岁以上少年都必须去民团备案,令郎下个月也要去备案吧!”
    魏汝群脸色大变,季胜的话戳中了他的心事,这也是他最担忧最害怕之事,虽然现在儿子还没有被征兵,可一旦战事吃紧,他儿子肯定逃不过征兵之灾,他在军中几个月,很清楚军中的黑暗,就算儿子不上战场也逃不过军中胡兵的折磨,必死无疑。
    儿子也感受到了父亲的焦虑,靠进父亲的怀中,魏汝群抱住爱子,不由长叹了一声,心中忧虑之极。
    季胜便笑问道:“那先生为何不送他离开河北?”
    “我怎么不想!”
    魏汝群叹息一声,道:“可又谈何容易啊!现在各地州县都有安禄山的虎狼兵,我让娘子带他走,根本就走不出去,且不说各陉通道都有士兵据守禁绝离开河北,就怕连陉口都走不到,半路就被那些虎狼兵谋财害命了,比强盗还坏百倍,只有躲在幽州稍微平安一点。”
    季胜心中早有筹算,他微微一笑道:“不如这样,我帮先生一个忙,把令郎和夫人送到长安去你看如何?”
    魏汝群眼中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他虽然和这个男子做了笔交易,但究竟结果是素昧平生,他怎么能相信他,把妻儿交给他,再说,他又凭什么能离开河北?
    季胜恍如知道他的想法便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指着北方道:“燕军虽然堵住了通往河东之路,但北方之路他却没堵,我们可以从饶乐越过长城,绕道关外前往云州到了云州,那就是北唐军的土地来,实不瞒先生我这就是从这条路进河北的。”
    魏汝群有些怦然心动了,他也知道有这条路,安禄山控制其实不是很严,只是北面是胡人的土地太危险了,不过这点险比起南下进河东要好很多了他唯独就是不安心季胜,他凭什么帮自己?可别把自己的妻儿卖给胡人了。
    季胜淡淡一笑,他取出一面金牌放在桌上,推到魏汝群面前,魏汝群瞥了一眼,只见金牌上刻着四个字:‘安西标兵!,惊得他跳起来,满脸恐惧地望着季胜,“你是”
    季胜摆摆手笑道:“魏先生不消担忧,你一个小小的军医,我害你做什么?”
    魏汝群想想也有事理,自己一个小军医,对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威胁,他一颗心稍稍放下,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事,又笑着低声问道:“烧草料库可是你们做的?”
    季胜一笑,没否认也没认可,又道:“如何?这下相信我能帮你妻儿带到长安了吧!”
    魏汝群已经相信了,难怪他们要买行军散和金创药,看来真是北唐军标兵,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说带妻儿到长安就算是带到云州,他妻儿自己就能去长安了,原本一点不抱希望的他,心中又开始活跃起来,儿子的大舅就在长安,可以让妻儿去投靠他,再加上他们有二十两黄金,也能在长安安身了。
    但他也知道,季胜也不会无缘无故帮他,对方必定也有事找他辅佐,他便点颔首道:“季公子请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去做。”
    季胜不慌不忙笑道:“我想魏先生既为军医,应该需要一个助手吧你看我如何?”
    “你?”魏汝群瞪大了眼睛。
    季胜缓缓颔首,“你让我进军营跟你做军医,我负责派人送你妻儿去长安,这午交易你做不做?”
    这是个双向担保的买卖,这个姓李的标兵在自己身边,他的手下不敢害自己儿子,而自己儿子在他们手上,自己也不敢出卖他,现在魏汝群只要自己儿子能逃离河北,让他做什么都行。
    “好吧!我们一言为定。”
    有人介绍,季胜进燕军就极为容易了,当天晚上,季胜便领了号牌,补了军籍,成为燕军中的一员,季胜,名字是真的,没需要做假,赵州赞皇县人,分在安禄山的直属军中,第十军第八营,没有盔甲军服。
    因为他是军医,只得了一把刀,不是横刀,一把很普通的长刀。
    河北风起云涌,长安的局势却十分平静,李庆何在十天前回到了长安,长安的局势平静是指朝廷,自从张筠为右相后,朝廷的政务运作便开始稳定下来,张箔或许不是一个有新思维、有创作发现力的改革派,但他在维护朝廷稳定上,却有着其他重臣难及的手段,他能协调好每一个派另外利益,能将各个官员之间的矛盾及时消弭于无形。
    这也是李庆安看中他的原因在外乱未平息之前,朝廷尤其需要稳定,就算是死气沉沉也比政局缭乱要好。
    目前政事堂依然是六相,崔宁在河南江淮忙于疏通漕运,实际上朝中只有五相,崔平辞去相国之位,就任河东道观察使,已经去太原上任去了,张箔、张镐、韦滔、卢奂、王缙,五相主政从派系结构上看,韦党明显占了上风,但随着崔平告退,一向比较低调的王缙变了风向,他脱离了韦党,向张箔靠拢了,这就使得朝廷的派系力量对比又进入一种新的平衡状态,张党两人韦党两人,张镐则是中间派,派系斗争也暂告一段落。
    和朝堂的死气沉沉相比,李庆安的家中却热闹很是,他的妻子明月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而裴婉儿却出人意表的早产,生了一个女儿,这让裴婉儿的父亲大失所望,但福祸相倚,虽然裴婉儿没有生儿子让裴家失望,但裴婉儿在李家的处境却一下子改善了。
    明月对她态度大变,处处精心照顾她,裴婉儿早产,母女身子都十分虚弱,明月便花重金买各种名贵药材给她们滋补,使她俩的身体一天天地好了起来,裴婉儿也感激明月对她的精心照顾,态度恭谦有加,一场因裴遵庆弹劾独孤浩然而引发的家庭矛盾,终于在两个孩子降生后,慢慢地平息了。
    李庆安回到家中时,迎接他的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他已经有五个孩子了……”
    这天上午,李庆安和往常一样在西市查访,自从上次微服私访后,李庆安便给自己定下一个规矩,只要有时间,他就要去市坊了解民生。
    李庆安信步来到了上次的‘湖杭老店”他首先关心的还是米价,尽管他在回长安的半路便获得了朝廷关于米价的述说,但李庆安还是要亲自来观察一番。
    这次视察,李庆安没有化妆成胡人,他身边跟着四五名亲兵警卫,走进了店铺,迎面上来一个伙计,还是上次那个伙计,但他已经认不出李庆安了。
    “客人,欢迎光临鄙店!”
    伙计的态度很是恭敬,这是因为李庆安身后跟着四五名大汉,一般豪门巨商才会有这种警卫。
    李庆安笑了笑道:“我先看看米价。”
    “客人涛跟我来。”
    伙计恭恭敬敬将李庆安带进了大堂,李庆安走到一只竹蔑高筐前,木牌上写着米价:斗米两百三十文。
    和朝廷的述说相差不大,不过朝廷的述说是半个月前写来,那时就是二百五十文,时隔半个月,到跌了二十文钱。
    “半个月前米价是几多?”李庆安笑着问道。
    “半个月前”伙计想了想道:“大概是二百五十文。”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去年秋天还是四百文,怎么现在就跌失落一百七十文,接近一半了,何故?”
    这时,掌柜走了过来,他比伙计有点眼力,看出李庆安的身份非同寻常,他连忙上前解释道:“去年米价四百文就到了顶,朝廷以三百文平仓,立刻将米价拉了下来,后来朝廷又传出消息,安西将停止铸造银元,一时间市面上的银元消失了大半,家家户户都贮存银元,又传来朝廷军队攻下江南的消息,江南米将大量运至,许多屯米的商家纷繁抛售,受这两个消息的影响,米价再跌一百五十文,新年时米价只有一百五十文,跌去一半还多,一直到这段时间,米价才慢慢恢复到两百文出头,我店主去年估计新年米价会暴涨,便一口气进了两千石米,结果每斗亏一百文,哎!我店主可亏惨了。”
    “但之前你们也赚很多啊!赚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这倒也是,先猛赚一笔,后来又大亏,将赚来钱又全部亏失落了,哎!我写信劝店主不要进这么多米,可他偏不信,路途又远,几千里用骆驼运来,那运费都不知几多,能不亏吗?”
    李庆安心中打了个突“几千里用骆驼运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露神色问道:“不知你们店主是谁?”
    “这个哈哈!欠好说,欠好说!”掌柜打了个哈哈,不肯说。
    “那好,我先告辞了!”
    李庆安拱拱手,告辞而去了,他走出店门,却暗暗叮咛一名亲卫道:“把刚才那个伙计给我找来,注意别惊动了掌柜。”
    亲卫转身去了,片刻,他将那名伙计带了过来,“客人,还有什么事吗?”
    伙计在几个大汉的冷冷注视下,显得有点紧张,李庆安又取出一叠十块银元,托在手心上笑道:“想要吗?”
    伙计咽了。唾沫,“想要!”
    “想要的话就告并我,你们店主是谁?”
    伙计头摇得跟货郎鼓似的,“这个不克不及说,说了掌柜非杀了我不成。”
    李庆安又取出十块银元,放在手心上,笑道:“说不说?”
    伙计还是摇了摇头,但摇头的力度已经明显变缓了,李庆安这下不加了,反而拿走一块,又拿走一块,再拿走一块,眼看银元一块块减少,伙计抗不住了,“我说,我说就走了。”
    李庆安停止了动作,笑道:“说吧!东主是谁。”
    伙计向左右看看,指了指旁边一条弄堂,李庆安跟他走了进去,笑道:“有这么神秘吗?”
    “这位老爷,我可不敢乱说,这件事若传出去,被李庆安知道了,很多人城市失落脑袋的。”
    李庆安心中疑惑,他仍然笑道:“安心吧!我不认识李庆安,我不会乱说。”
    “那就好!”
    伙计压低声音道:“我们东主的具体名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是安西高官,我们米店的粮食都是他从安西运来,谋取暴利,有一次掌柜喝醉酒了,说东主在做无本生意,我怀疑这些米粮根本就不要本钱,我还听说东主在东市还有一家珠宝店。”
    怒火已经在李庆安胸中燃烧起来,他相信这伙计说的是实话,他克制住怒火,又问道:“那东主姓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伙计摇了摇头,“我确实不知。”
    “好吧!”
    李庆安对亲兵道:“赏他三百银元!”
    “哗啦!”
    白花花的银元倒进了袋中,伙计拿着沉甸甸的袋子,三百块银元,他简直惊呆了,李庆安冷冷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去米店了,另外找个活路吧!”
    离开了小巷,李庆安忽然停住脚步,对一名亲兵令道:“传令给胡沛云,立刻查封这家米店,无论如何要给我查出,米店背后的东主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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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硕鼠露面
    第六百三十章  硕鼠露面
    李庆安最看重的就是安西,那是他的根基,他的一切向上生长的动力都来源于斯,安西就像是他的儿子,他在那片富饶的土地上奋斗,抛洒热血,他将最璀璨的青春都献给了那片土地,在他心目中,那就是一块白玉无瑕的美玉,他绝不容忍任何人去玷辱它。
    或许他能容忍崔平的贪腐,或许他能裴遵庆的嗜权,但他却不克不及容忍在安西的土地上呈现贪腐,呈现一权独大。
    为了连结权力的平衡,他让军政自力,设立安西政事堂,就算在政事堂内,他也实行三权自力,王昌龄的行政权,裴旻的监察权,岑参的批驳权,日常军政事务他不过问,但所有的军政大事,需要他李庆安来最后批准。
    尽管他人离开了安西,但安西的军权和最高行政权依然掌握在他手中,他现在还是安西节度使,还是安西大都护,遥远地控制着安西。
    为了控制安西,他不吝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修建唐直道,又每隔百里设立一座驿站,配备最好的马匹,安西重要文书以北庭为,以八百里加急的体例向长安接力送信,半个月时间,文书便能送至他的案头,不但如此,他又在北庭、龟兹和碎叶之间训练雄鹰送信,以包管情报的快速迅捷。
    这一切努力没有白搭,尽管他不在安西,但安西依然能连结着一种良好高效的运作体例。
    只是李庆安万万没有想到,安西的某个阴暗处也呈现了,一个年轻的政权是决不克不及容忍这个存在,若听之任之,这团就会像癌细胞一样迅速扩散,最后毁了安西。
    李庆安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在考虑,安西粮食的漏洞究竟出在哪里?他不但要割失落这团腐肉,并且还要在制度上杜绝再生。
    安西的粮食来源于三块,一是军屯,二是民屯,三是信德和天竺的粮食,随着安西军的常驻军队减少到十万人,信德和天竺的粮食已不再供应安西,而是用海船直接运到广州或者扬州。
    那么问题就应该呈现在军屯和民屯上面,军屯的粮食是直接供应军队,李庆安不相信封常清会有贪腐,就算有,下面的军官也会告发他,安西军的军纪打造得跟铁桶一般。
    最让他担忧的是民屯,民屯实际上就是二十税一的田赋,这里面比较复杂,如果帐簿严密的话,也很难脱手脚,这时,李庆安忽然想起一件事,畴前年开始,安西政事堂开始从市场收购农民的粮食贮存,陈粮三年一换,换下的陈腐粮食一般运到河西和本地的牧民交换马匹,数量相当庞大,难道问题是出在这里?
    “大将军,胡将军来了,在门外候见。”
    门口响起亲兵的禀报声,李庆安精神一振,这一定是胡沛云查出什么了,他立刻命道:“让他进来!”
    片刻,胡沛云仓促走进,单膝跪下道:“卑职拜见大将军!”
    “起来吧!”
    李庆安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期待胡沛云告诉他谜底。
    “大将军,卑职查封了湖杭米店,经审讯米店掌柜,掌柜已经交代,米店的东主是河西转运支使裴江天。”
    “原来是他!”
    李庆安的瞳孔慢慢收缩起来,裴江天只是一个小人物,关键是裴江天的父亲,安西监察御史裴冕。
    “这家米店是否正常经营?”
    这是李庆安关心的重点,如果米店是正常经营,有正常的进价本钱,就算米是从安西运来,那裴冕最多也只是违规私营商铺,最多警告一通,开除他儿子的公职,可如果涉及到了贪污安西粮食,那就是大罪了。
    胡沛云答道:“我们还没有找到具体的证据,但根据掌柜的交代,他们东主甚至准许他们可以五十文每斗的价格抛售。”
    “五十文!”
    李庆安不由冷笑一声,安西市场上的粮价还要八十文每斗,从安西运到长安,至少要再加二十文的本钱,他居然五十文就可以卖,可以想象他们的进价有多‘低’。
    胡沛云又道:“大将军,卑职还获得一个情报,这个裴江天现在就在长安,他前天还去了米店,但现在不知何处?”
    这个消息倒出乎李庆安的意料,他背着手走了几步,立即下令道:“立刻动用一切力量抓捕这个裴江天,无论如何,禁绝他逃回安西。”
    “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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