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双镯记-第6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照理,我当然是可以回去。只要怡和还在,接着干也没什么不行的。只是美国那边,总要有人过去。。。”
战争要是真的过去了,她们想,要不然离开吧?可是她们要一起去美国吗?假如真的放心得下一切,去也可以,就是。。。
“先别想那么多,”姜希婕看见王霁月一副深思熟虑颇为纠结的样子,“什么时候打赢还不知道的,别跳越性的考虑太多,人生苦短的。”
人生苦短,夜深还露重,不宜游玩。
第二天,王霁月暑假无课,早早去医院陪床,傅仪恒也难得有空回家洗澡去了。姐妹俩在病房里聊天,王霁月感叹自己连着照顾两个有严重外伤的病人,俨然要成为一个预防感染的专家了。王婵月轻笑,“姐姐就是能。晚上姜姐姐过来吗?”王霁月说应该吧,让她带点好吃的过来。夜里傅仪恒回来之后,四人吃了饭正准备长夜漫漫一起聊天打发,却忽然听见街面上人来人往像是炸开了一样轰然欢呼起来,姜希婕脑袋往外一探,听见街面上的人在互相传说“日本投降了!我们胜利了!”
大众狂热似的狂喜容易互相传染,不时鞭炮都响了起来。王婵月趴在床上,侧着脑袋问傅仪恒,语气有些虚弱,“真的吗?”傅仪恒温柔的笑着拉着她的手,“应该吧,看最近的消息差不离。”她因为照顾王婵月早就把报社的工作也给辞了,不过偶尔应邀写写社论之类,此刻当然无法核实消息。王霁月也走到窗边观看,街面上已经挤满了人,她大概是知道的早了,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人们像是不管不顾一般,哪怕这个消息是假的,他们也要开心这一个晚上,实在是苦得太久太久了。
她问姜希婕,你觉得呢?姜希婕说,“我要等到日本人自己正式承认的那天,才会觉得是真的胜利了。不然,他们毕竟是日本人啊。”
狂欢的气氛持续了几天,第二天报纸登出来的消息依然反复无常,可是胜利演说大概都准备好了,绝大部分的人都相信了胜利即将到来,陪都的人们不分国籍和种族都欢庆了起来,姜希婕眼睁睁在路上看着美国大兵的吉普车被人群保卫走不动路,大兵们遂欢天喜地的下来说着庆祝的吉祥话和听不懂英文的重庆百姓们拥抱庆祝。外来的移民见着重庆本地人就抱着大喊,胜利了!我们要回家了!对方也狂喜的抱着他喊,恭喜恭喜啊!还有的人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啊!啊!”的喊叫。
胜利了吗?快胜利了吧,终于能够结束这一切了吧,永夜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吧。
而她这个一直在等待日本人的最后官方消息的人却像个古怪的疏离者,与狂热的大众相比,她似乎更关心经济—毕竟那是本业—八月十三号,她在工作间隙看中央社讯的报道,《渝市物价狂跌》{65}:“本市金融方面呈现剧烈波动,11日午后收盘,黄金每两跌至十一万五千元,美钞跌至一千八百五十元,百货更狂跌百分之四十至五十。至于颜料、布匹、香烟等物,价亦惨跌。”她心里盘算自己的钱值还值几个钱,想了想,还是很值,至少比纸币值多了。可是想到街上那么多饭店生意好的都没法了,又有点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关店。
啊呸呸,财迷。
正在天人交战,秘书过来跟她说,明天下午的胜利大会筹备会议,通知她也要去参加。姜希婕愣了一下,呆呆的应了个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去做代表装样子的,还是真的要被人拉去要钱要物的,实在是被人催逼的太久了。
十四号,姜希婕下午开会去了。王霁月在病房里念报纸,傅仪恒在给王婵月擦身子—太热,每天擦十几回都不够的—“‘倭诿故延宕答复,竟诡称四国受降复文迟到,瑞士外交部声明揭穿敌谎言。’又讯:‘伦敦13日广播,英美航舰飞机一千五百架大举攻击东京湾。’又讯:‘苏军南库叶岛登陆激战,六路大军直攻泊尔洼。’”{66}傅仪恒一边听一边摇头,王婵月问她库叶岛在哪里,傅仪恒说北边,特别特别北边,天寒地冻冷死了,“本来是我们的,后来被俄国人和日本人先后占去了。”王婵月道:“要这么说,俄国人也不是好货。如今换了苏联,也未必就如何好吧”说完看着傅仪恒,像是故意要她的答案似的。
傅仪恒小心翼翼放下她的左臂,绕过病床擦右臂,道:“国与国之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夜里,王霁月回家去了。傅仪恒依旧靠在病床边守着,王婵月老担心她这样坐着会腰疼,老问,傅仪恒每次都很有耐心的说不疼,不难受,别担心。王婵月问她:“你不出去吗?”傅仪恒说:“我哪里也不去。”王婵月其实不信,可是她虚弱,而且因为太疼,止疼药和镇静剂因为特殊的身份就没有断过,晚上她总是睡得熟,不知道傅仪恒是否有趁着自己睡着而在医院偷偷见人。
她猜有,无论如何都相信有。
次日清晨,王霁月来了,带来一个收音机,说是准备听早上的演说。姜希婕昨晚告诉她早上会有广播演讲。不时,电台里传出蒋中正那奉化口音的声音,屋内四人对他无感,连日的热情气氛也使得她们对这番讲话没有什么太大的触动。听完,傅仪恒道:“要是这辈子能亲耳听见日本那狗屁天皇亲口承认就好了,啊不,”她摇摇头,认真的神态变作一如既往的淘气,“想看看那些日本鬼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的吃瘪样子,照他们的武士道,该自杀才对。”说起来是黑暗而肮脏的东西,在场三人却都笑了起来。
黄昏时分,中央社已经准备广播日本正式投降的消息。姜希婕中午在单位听说军政部那边已经收听到了日本天皇亲自宣布的投降消息{67},下午下班去医院的时候,她听见中央社正式广播了这条消息,并且准备放出那平实干涩的日语男声,瞬间,她觉得自己的血液真的要沸腾了。
她逆着欢庆的人流奋力往前挤,脸上是又喜又急的神奇。此刻她才不想和任何陌生的同胞庆祝,即便他们一起在这八年的恶战中幸存了下来。她只想回到王霁月的身边,抱着她大哭一场。
好像自打战争开始,她从未大哭过。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成为家里的顶梁柱。
挤得用力,跑的飞快,在四分钟的“玉音”播送到一半的时候,她跑进了病房。她看见傅仪恒正坐在床边拉着王婵月的手,为她擦拭激动的泪水,而王霁月一个人站在窗边,前一刻大概还在望着来往的欢庆人潮,大概在张望着自己、等待自己过来。
没有语调起伏的日语还在模糊不清的叨念,渐渐被欢庆的声音淹没,姜希婕一言不发过去与王霁月拥抱在一起,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无辜的人为有罪的人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多,心头的巨石终于可以放下,历史亏欠这个民族的,要从这一刻开始,全部找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65}1945年8月13日,《中央日报》。《文史精华》2005年08期
{66}1945年8月14日,《中央日报》
{67}首先,对重庆能否收听到《终战诏书》存疑,我认为不可能,但为了情节发展作此设计。其次,在天皇的《终战诏书》中,通篇没有“投降”二字,其宁死不认错的民族性和劣根性可见一斑。

写完抗战,用完了《抗战时间表》的excel,即将开始用《国共内战综合时间表》的excel。我是多么认真的作者。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战争胜利了,姜希婕立刻提交辞呈。她的上司固然挽留她,但姜同禾到不打算挽留,毕竟往下政府要还都南京,一家老小也准备回到上海,天下只怕不日又将回到争天下的状态—换作他,也难容卧榻之侧的人,何况此人并非酣睡—两个儿子也势必留在前线,这一大家子人不能只有大儿媳妇操持,侄女现如今又是一大家子的管事人了。
他老了,从来不操持这些事,老了自然更管不动,只能交由他人。
然而政府不打算放人才走,姜希婕只能一面继续工作,一面安排这幢房子的出售,购买回去的船票,还有财产的运输等等事宜,一边考虑着王婵月伤势依旧严重,只怕在冬天之前是不可能下地的—至少回了上海能给她补的快些,也只能这样设想—所以怎么把她也送回去是件麻烦事,毕竟不能把她留下来。正抓耳挠腮没有个主意的时候,王婵月倒说不必着急,横竖秋天之前也回不去,她可以慢慢养着,说不定会好些呢。
是啊,说不定呢,她其实不想回去,傅仪恒在哪里她在哪里,她这么对傅仪恒说清楚了的。可是傅仪恒跟她说,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王婵月哪里也不想回,她想远走高飞,可那样也许会永远的囚禁了傅仪恒,她又怎么忍心?
不日她私底下问傅仪恒,一起回上海可好?傅仪恒应允了。王婵月这才知道她肯定是被安排回上海行动。她所不知道得是,傅仪恒得到这条命令的基础,正是她自己背上可怖的伤口。
王霁月倒显得镇定的多,她安慰了激动而忙碌的爱人,照顾着疲倦而负伤的妹妹,另行告诉胞弟,不要打听父亲的事情,由他去,不要给你自己惹麻烦。她自己呢,却私底下去找姜希泽问。姜希泽只能告诉她,现在军队都没有能力抵达敌占区,虽然到上海肯定很快,但是陈立夫也好戴笠也好和投敌政府都有瓜葛,若是已经和他们交易了,大概可保无事;若是不但没有反而得罪了什么人,那就麻烦了。
她知道会是如此,忙问,麻烦又如何?逮捕审判吗?姜希泽不置可否,毕竟他也不知道。王霁月自己想了想,道,“抓进去关着才好呢。免得。。。”
她当然不会因为父亲的不满而有什么动摇,料想父亲对她也没有什么控制力了。
姜希泽看她表情有些冷酷,只好找补道:“说不定活动活动,也可以放出来。毕竟是父亲。”王霁月不答。
一直到九月,傅仪恒老家发生自己人打自己的破事{68}之时,也未成行,倒是准备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偏偏收到一封电报,送到家里,王霁月打开看了,泪当即掉下来。是夜姜希婕回到家里,诧异于她在家,“你不是要去医院的吗?”王霁月只是坐着摇头,姜希婕走过去接过电报一看,从槟城发来,是王建勋告诉女儿,她的母亲去世了。
他说日本人几乎榨干了他们家的家财,对两个老人虽无侵犯也形同虐待,胜利是来了,暴雨是过去了,可是老妻未及见到雨后阳光就去世了。老父来电报问,婵月怎么样?浩修怎么样?浩宁呢?
王霁月不知道怎么办,她既不能把这电报拿给病中的王婵月看,叫她看见母亲去世的消息;也不能回一封电报告诉已经丧妻的叔叔,你的长子死在日本人的监狱里了,到现在我还没去他墓前看一眼。
叔叔还问她好不好,浩蓬好不好,还问自己那不肖的兄长好不好?他说即便投敌卖国了,他还是我的哥哥。
是夜,王霁月只有留在家里,姜希婕去医院探望权作打发,推说王霁月是累了,让她在家休息,自己看望完也赶回去了。她一边负责安慰王霁月,一边二人还要想办法回电报,再想想怎么告诉王婵月这回事。谁晓得次日早晨还未出门,早餐的桌上通宵加班刚回来的姜希泽一脸严肃的面对她们二人坐下。
“霁月啊。。。”王浩蓬不在,昨夜加班未归。元瑛元娥姐妹在娘家照顾同时生病的父母。王家的代表只有王霁月一个。“。。。”姜希泽不知怎么说,一昧沉默。倒是王霁月冰雪聪明,“爸爸怎么了?被捕了吗?”姜希泽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想了想,还是在见报之前告诉她们比较好,“。。。他在被抓之前,畏罪自杀了。”
畏罪自杀,简直从头到尾都没有光明正大过。连一个赎罪的死都不敢。这样想诚然没错,可是霎时之间,眼睛还带着哭过的微肿的王霁月脑海里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按理她回忆关系冷淡的惟利是图的父亲,应该都是那些可恶的冰冷的记忆,可是她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当父亲大概还是个小官员的时候,她,
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
那个时候,全家依旧住在木渎镇上,她和弟弟到了上学的年纪,隐约记得父亲居然很慈爱的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上学。那个时候,家里好像还有别的长辈,对方很诧异的看着父亲。那个时候还小,她不懂得这种诧异是什么。
她说想,那个时候的观点可能觉得读书很有趣,和弟弟一起去就更有意思了,否则弟弟不在家谁和自己玩、自己不在谁又看着弟弟不要胡闹呢?父亲闻言笑了,说那就一起去。而在场的面目早已模糊的长辈则很犹疑地和父亲讨论起什么,父亲摆摆手不搭理,最后似乎还有点怨气的说,这是我的女儿,你不要插手。
所以母亲去世的时候,看见父亲发红的眼底时那种一晃而过的熟悉的悸动,大概就是小时候同样的感情吧:至少那个时候,她能感受到父亲对她的爱。怎么说也是二十年过去了,十五岁时她厌恶乃至憎恨父亲对她若即若离的利用,途中想过逃离,想过永远的背叛父亲,没想到最后反倒是父亲率先背叛了她。其实她有那么一丝想要父亲活下去的愿望,因为她想平等—哪怕不能居高临下—地问一次父亲,在你的生命中,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作为儿子,你爱浩蓬,我毫无犹疑地相信。我呢?作为女儿,你爱我吗?
不会给任何机会让他辩解,曾经她想,现在完全失去了一切辩解的机会。
终于她眼睛也红了,然后问姜希泽一会儿会不会还回去上班,会不会见到浩蓬。姜希泽点头,“那你告诉他。。。要哭回家再哭。”
王婵月终究还是得知了丧母的消息,为此傅仪恒不得不给她换个枕头,换了一个又换一个,安抚不过来只好给她垫了毛巾然后由她哭去,还注意不能让她有太重大的情绪波动以免牵动伤口—毕竟好不容易长了肉出来。医生说,看来情况不好啊,身体忙坏了,这个地方以后都是一个凹陷了。王婵月在床上趴着嚎啕哭泣,傅仪恒给她顺气,拍背,她转过来抽抽噎噎的告诉傅仪恒,让她转告兄长浩宁这个消息。傅仪恒说我会的,你放心。其实并不知道能怎么转告。只是应了,现时现刻的她在王婵月面前跟被没羽的鸡一样光秃秃。
丧母是怎么一种心情,傅仪恒很清楚。可能丧母这件事于她的整个生命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在那之后一切都变了。她霎时间变成独自成长的野生植物,竟然也依靠自我注意的能力长成这副样子,甚至仗着母亲去世后父亲对自己的溺爱走到了今天,大逆不道的说,是母亲的去世给自己造就了今生的自由。有的时候她甚至想,假如母亲并没有去世,也许自己就只会是山西傅家又一个待嫁的大小姐罢了。王婵月从小很依赖母亲,自己就曾嘲笑她说你在家除了依赖你母亲就是依赖你姐姐。结果这家伙顺势表白,说我离开了她们之后就赖上你了,你看着办。
最后她小心翼翼的把王婵月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抚她,吻她的眼角,这才慢慢哄睡着了。
战争之后,没有迎来预期中、或者按照故事走向应该有的大团圆和美好。十月快步离去,十一月的东北局势紧张,好像上一轮硝烟的肇始是在那里,新一轮也必须从那里继承起。姜希耀正被快速调往山东一带,而姜希泽已经离开重庆随军前往东北。这样混乱的繁忙中,极其偶然的,傅家两老在战争胜利后犹如松了最后一口气,在十一月中旬接连去世。
若不是带的是自己的部曲,傅封琅也许等不到在徐州前线吃个大败仗才告老还乡—实际上他告老还乡还晚一点,徐州的失败只是让他在最高军事会议里失去权威而已。他也不很想继续打仗了,他老了,累了,对部下有信心,相信即使自己离开长官位置,部队还是姓傅,早晚可以疏通关系、让侄儿元弘接手。这样家族的传承在他这里就不算断了根。而且他也觉得自己不能退的太快,毕竟作为树大根深的傅家的代表人之一,他的权位有助于自己的两个女婿—作为岳父,他很喜欢这两个半子。他固然思念自己那个滞留瑞士的幼子元醒,但作为儿子的元醒指望不上,在身边在军队能够给予自己支持和依靠的还是两个女婿。
然而继承人战死沙场,亲家翁叛国投敌,他作为指挥官连连败退,既非嫡系战斗力也有限,时代谢幕了,他变成了重庆山上的老翁,无论过往峥嵘与否,皆为云烟。
他那个小叔叔傅传义与他差不了几岁,回来之后却依然显得精力十足,成天忙着参加会议准备再度领兵,连找自己喝酒的空都没有。显然,一个人能否保持希望和追求理想的雄心是他能否保持生命力的关键。失志失意的傅封琅正如每一个老年人一样开始患病,心脏不适,血压升高,筋骨僵硬。战争快胜利时就因为器官多处衰竭进了医院,后来没什么好治的又强行出院,其实是他自己一昧求死—每天看着聪明而多病的大女儿为了自己到处奔波气息奄奄他就伤心,看着老实温和的二女儿夹在父母与姐姐之间一边安慰一边忙活一边当个磨心的他就难受,活着活着,竟然活成个老废物了,真是意想不到。
他也见惯了风浪,知道这环境只会更肮脏,即便战争胜利了也不会改变分毫,遂驾鹤西去,简直像是活腻了一样在夜里闭上了眼,第二天就没有醒来。老伴因为伤心过度,竟然也分毫不差地承袭了这样平静安详的死法,只叫儿女们无法接受。
丧事一起办当然省事儿,可谁想省这个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68}上党战役。

如此勤快只是想腾出时间去纽约,结果看了一眼温度妈蛋怎么那么冷。。。





第139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诸事延宕,一大家子人46年1月才启程回上海。姜同禾依旧不能同行,他留下来在重庆开会。姜希婕请求辞职不能,结果不日“五子登科{69}”的话传了开来,姜希婕遂以此为由,装作大怒然后辞职。上司也只好由了她,毕竟往下她还真的要照顾家里。
然而转手她就凭借自己多年积攒的那点人脉关系和一根金条安排全家坐船走了。安排人把王婵月抬上头等舱—并不能和战前相比—这家伙能走,但是谁也不敢让她下地。傅家姐妹带着父母的骨灰,遵遗嘱带父母回上海安葬。船出发时,姜王二人站在舷窗边看着生活了近八年的重庆,它像一只伤痕累累的巨兽,筋骨之类皆有损伤,只怕稍加移动都会疼不欲生。但它还是必须往前走。
来重庆的时候,她们也是这样充满了焦虑与隐忧,也曾想过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离开的时候能不能回到往日的快乐时光,而后因为战争的延宕,觉得可能永远回不去。现在离开重庆,终于踏上回那音讯杳无、甚至可能破坏殆尽的故乡的路途,心情依然是忐忑忧虑。每个人回去都有各自不想处理却不得不处理的事,长江依旧是长江,客船是侥幸幸存的客船,命运在每个人脖子上套好的绳索正在一点一点的勒紧。
王婵月没想到傅仪恒还愿意和她一起走,她前阵子壮着胆子问傅仪恒,你现在是要回到上海执行任务吗照之前,傅仪恒不会告诉她,问也没用。可这次,傅仪恒倒很简单直接的回答,“是。毕竟我留在重庆也没有多大活动空间了。要回上海做一些准备。”
其实王婵月最想听到的答案是,从此以后,我和他们再无瓜葛。当然绝不可能。她此刻也只能趴在床上,伸出手去抚摸照旧坐在床边陪着她的傅仪恒的脸颊,“你是不是。。。”“嗯?”“是不是。。。可怜我?”你是不是因为可怜我这一身的伤才这样对我好,才这样陪着我,才没有离我而去。并非我多么对你不放心,对你多么怀疑,我只是有不好的预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就像黑漆漆的浓雾一样向我靠近着,我害怕,我感觉自己无力抵抗。
傅仪恒笑着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唇间轻吻,“我才不可怜你,我可怜我自己,看着你这副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呀。”王婵月微微一笑,抬起食指去摸她的鼻尖,傅仪恒遂乖觉的像一只猫一样蹭她的手心。
你的眼睛,真亮,像夜明珠一样,永远都那么亮。你总说我眼睛有光,不,你才有,你是西方神话里说的那种有魔力的女妖,塞壬靠蛊惑人的歌声,你靠眼睛里的光。
她们在船上,对二月初重庆城中的惨案和闹事全无所知,下船的时候,好像整个世界都反对起苏联了。赵妈听了道,俄国毛子,没有好人!她说的义正言辞,显得生命力十足,姜希婕跟她说,要是要去国外就把她一起接走,让她再快活的活个一百二十年。赵妈看她一眼,表情甚是慈祥,嘴巴依旧:“你这是打算再使唤我一百二十年!”
姜希婕遂确定她不但愿意,而且,一百年是不能,二十年倒是还可以再活的。
回到上海的第一件事,是回各自的老房子看看。因为联系不上看家的人,只能亲自去看。安排一大家子先住在饭店,把王婵月送进医院,次日姜希婕和王霁月就出发看自己的老家去。王家的旧宅离得近,遂先去那里。房子荒废倒不荒废,却不知被什么人糟蹋的又脏又乱,简直像是刻意被八国联军用屎尿玷污的皇宫。生活杂物,尿布,垃圾,四散一地。王霁月进去敲门,屋里没人,看样子人去楼空已久。连个人问隔壁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