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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蔷薇-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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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翔剑眉双轩,朗笑答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夏天翔薄习武学,游侠江湖,但却不在少林、武当、罗浮、点苍、峨嵋、昆仑、祁连、雪山等八大门派之内!”
  玄清道人闻言,讶然问道:“尊师何人?”
  夏天翔垂手恭身,肃然答道:“家师复姓皇甫,长居北溟,世称‘北溟神婆’!”
  玄清道人听得夏天翔竟是名震乾坤的“北溟神婆”皇甫翠门下,不由大出意外,神色一惊!夏天翔趁势问道:“道长是否点苍一脉?”
  玄清道人知道无法相瞒,冷然点头答道:“点苍派掌门人铁冠道长是我师兄。夏小施主是路过此处,还是特来相访?”
  夏天翔见玄清道人说话之间,似自丹田提气,凝聚真力,仿佛有所戒备,不由心中忖道:“三间残旧的道观,会藏有什么重大秘密?怎的玄清道人无论言语神情,均对自己深怀戒意!”
  思念方毕,见玄清道人似因自己迟疑未答,脸上神色益发难看,遂赶紧含笑说道,“夏天翔有事西南,路过宝观,因这‘步虚’二字,与点苍圣地同名,才偶然发问,道长无须疑及其他……”
  玄清道人面色略霁,微笑说道:“夏小施主莫怪贫道无礼多疑,因为点苍第三剑司徒畏与本派强敌罗浮‘凌波玉女’柴无垢,新近才在这步虚下院门前互相恶斗,整整一日,两派新仇旧怨,越发加深,故而贫道看出小施主身怀内家绝学以后,不得不怀疑罗浮门下又复有人赶到。”
  夏天翔听得自己那位柴姑姑曾在这步虚下院门前与司徒畏恶斗一日,不禁颇为悬心,但仍装出一副漠不相干的神色,只是略微好奇地接口笑道:“点苍、罗浮两派之间的夙仇难解,武林中早有传闻,可惜我来迟一步,未曾得睹这场定必精彩绝伦的龙争虎斗,究竟是‘凌波玉女’胜了‘龙飞剑客’,还是‘龙飞剑客’胜了‘凌波玉女’?”
  玄清道人如今因夏天翔异常机警,装出一副漠不相关的神色,遂戒意渐除,含笑说道:“那位‘凌波玉女’柴无垢斗到真力将竭之际,连中我司徒师兄七剑……””
  夏夭翔心头怦然一惊,却就势双伸拇指,含笑说道;“点苍‘回风舞柳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话方至此,玄清道人又复摇头说道:“但我司徒师兄攻敌之际,疏于防身,也中了柴无垢三记‘般禅重掌’!”
  夏天翔方翟然问道:“如此说来,他们岂非两败俱伤,但不知哪位伤得重些?‘般禅掌力’是罗浮派绝学,号称能够‘隔纸劈石,碎骨摧心’,‘龙飞剑客’连挨三掌,可有性命之危?”
  夏天翔极为聪明,故意不问柴无垢的伤势,而对司徒畏表示关切,果然玄清道人应声答道:“夏小施主见识渊博,说得极对!我司徒师兄连挨三掌,内伤颇重。柴无垢则虽中七剑,但均非要害,不过失血大多,也非短期便可复原如旧。”
  夏天翔听出柴无垢未遭毒手,这才心内稍宽,又向玄清道人含笑问道:“‘凌波玉女’、‘龙飞剑客’,均属当世武林中一流好手,夏天翔渴欲一见,他们如今是否还在宝观?……”
  玄清道人摇头笑道:“慢说柴无垢与点苍派仍是不世夙仇、连我司徒师兄也未进这步虚下院半步。他们各带重伤,均向西南方匆匆而去。”
  夏天翔长叹一声说道:“武林中凡属势均力敌的龙争虎斗,结果往往都是两败俱伤。夏天翔正好西南有事,倘若有缘拜谒贵派掌门人铁冠道长之时,愿尽绵力,替点苍、罗浮两派,设法解除一切新仇旧怨!”
  玄清道人稽首当胸,念了一声“无量佛”,说道:“夏小施主虽然一片仁心,但请不必徒劳,因为罗浮、点苍两派誓不并存,夙仇太深,无法化解!”
  夏天翔听到此处,心头突然发觉有异,暗想“凌波玉女”柴无垢还想倚仗“蔷薇使者”所赋与的蔷薇愿力,使她意中人“龙飞剑客”司徒畏回心转意,破镜重圆,怎的两人却在此狠拼,岂非与柴无垢初衷大相违背?
  玄清道人见夏天翔蹙眉深思,遂讶然问道:“夏小施主,你在想些什么?”
  夏天翔笑道:“我因世上无不消之恨,人间无不解之仇,在想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替点苍、罗浮两派,在化释嫌隙方面,略尽微力。”
  玄清道人闻言正自再度摇头,夏天翔目注窗外,继续笑道:“急雨已停,曙光将透,夏天翔打扰半宵,深感盛情,道长请替我在老观主前代为申谢!”
  说完,立即起身告辞,玄清道人也不坚留,便自持灯送客。
  但夏天翔经过正殿,目光偶注右侧丹室,却在无意之中,发现一桩异事。
  原来那位身为观主、银须银发的白袍年老道人,如今似有意似无意地向夏天翔将口微张,口内居然无舌!
  夏天翔暮然一愕,白袍年老道人又把双手伸出袖外,使人目击之下,益发心惊,十只手指,一齐被人剁去,只剩两只光秃秃的手掌!
  这时前行引路的玄清道人,似发觉夏天翔突然停步,立即回头查看,夏天翔心知白袍年老道人那等动作必有深意,遂为之掩饰,伸手入怀取出一锭黄金,递向玄清道人笑道:“玄清道长,这锭黄金作为香油之敬!”
  这一打岔,玄清道人果被夏天翔瞒过,未曾发觉那位白袍年老道人已泄机密!摇头不收黄金,微笑说道:“彼此既系武林同源,夏小施主怎的还如此见外?”
  这时已到观门,夏天翔见对方不肯接受黄金,遂自收回怀内,轩眉一笑,长揖为别。走出未到半里,夏天翔便停步不进,思潮起伏,胸中满布疑云。
  暗想那位白袍年老道人既被尊称观主,怎的又会口内无舌,手上无指?
  点苍派气度狭隘,眶毗必报,倘若这白袍年老道人是被其他武林人物所害,应该早起争端,不致毫无传闻讯息。
  倘若是点苍本派人物所为,则割舌剁指之意,无非令这白袍年老道人口不能言,手不能书,防止他泄漏什么重大机密?
  夏天翔把这两桩疑点反复推敲,终于根据玄清道人的神色,暨白袍年老道人故意向自己显示残疾等两点之上,判断出此事必系点苍派人物自作。
  但尚有使他想不通之处,即是点苍派既然恐惧这位白袍年老道人泄漏重大机密,则索性杀死。岂不干脆?何必如此残忍地将他割舌剁指,并给与步虚下院的观主之位?
  越想越觉矛盾,越矛盾也就越觉怀疑,夏天翔怀疑难释之下,决定悄悄掩回步虚下院一探究竟。
  他辞别玄清道人之际,天尚未曙,如今却已晓色朦胧,夏天翔才到步虚下院门前,尚未飘身进殿,院门便即呀然而开,玄清道人满面秋霜地当门而立,向夏天翔沉声问道:“夏小施主,你这次又是无心路过?”
  夏天翔万想不到对方居然有备,不由窘得满面飞红,勉强抱拳嗫嚅笑道:“夏天翔赶回之故,是……是忘了向道长请教一事!”
  玄清道人嘴角微撇,晒然说道:“小施主不必掩饰,贫道奉劝你两句良言,就是:‘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北溟神婆’皇甫翠是名惊天下的绝代高人,但也不必卷人其他门派的恩怨之内!”
  说完,“砰”的一声紧闭观门,把位小侠夏天翔难堪无比地僵在门外。
  夏天翔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奚落。剑眉双剔,方待飘身入观,与对方破脸一斗,但念头转处,觉得自己倘若这等作法,一来师出无名,二来更难探得有关白袍年老道人惨遭割舌剁指的秘密,遂强忍心中怒火,带着惑然难解的满腹疑云,悄悄离去。
  因为深知对方有备,夏天翔第一日仅在左近流连,毫无动作,等到第二日夜间,才再复蹑足潜踪,暗探步虚下院。
  观口灯火微微,夏天翔远远跃上一株距离步虚下院仅约丈许的大树,准备先以耳目之力略探虚实,然后进入观内。
  步虚下院之中,玄清道人所住的左室一片黑暗,只有神前灯火,及白袍年老道人居室之内,略有微光透出。
  夏天翔是由四五丈外纵身,但足尖刚落树顶,便隐隐约约地听得玄清道人的口音叫了一声“管师叔”。
  这一声“管师叔”入耳,夏天翔几乎愕然惊呼。暗忖那位口内无舌、手上无指的白袍年老道人,难道竞是二三十年前威震江湖、号称点苍派中最杰出人物的“慈心羽士”管三白?
  “慈心羽上”管三白昔年不仅曾以一柄白龙剑连敌罗浮、少林、祁连三派掌门,保持不败,因而威震江湖,为人更心慈性直,严正不阿,极获武林尊敬。
  风闻这位前辈高人自从铁冠道长接掌点苍派掌门以后,便即封剑归隐,并已仙去,怎的今尚健在?更复身罹奇祸,惨被割舌剁指!
  夏天翔胸头密罩疑云之下,遂静气凝神,冥心内视,把全身功力集聚双耳。
  他这一施为,果然可自山风飒飒之中,辨清距离丈许之外的室内人声,只听得玄清道人话意颇为不恭地向那白袍年老道人狞笑说道:“管师叔,你这风前残烛,总共还能再活多久?何必一心不死,老想破坏我掌门师兄的雄谋大略!玄清受任甚重,万一体若把这步虚下院中的重大秘密泄诸外人,却休怪我不再留情,要对师叔施展严厉手段!”
  那白袍老年道人想因口内无舌,不能答话,只在鼻中重重哼了一声,但这哼声之中,分明充满了无穷的愤恨及反抗之意。
  夏天翔如今业已知道这位白袍年老道人,确是自己所猜的“慈心羽士”管三白,不禁越发骇然,并自玄清道人的这番话中,听出三大疑问。
  第一桩疑问是点苍派掌门人铁冠道长有什么畏人破坏的雄谋大略?
  第二桩疑问是这残旧不堪的步虚下院之中,藏有什么怕人发现的重大秘密?
  第三桩疑问是玄清道人竟对师叔威吓,欲以严厉手段相加,难道“慈心羽士”不但舌断指无,连一身绝世神功也已被废?而这残酷行为,是否点苍派掌门人铁冠道长及玄清道人等丧心病狂地逆伦所作呢?
  夏天翔这一起疑,更知前夜“慈心羽士”趁机对自己显示他口内无舌、手上无指之举必有深意。但因暂时无法猜测判断,遂又复静心倾耳,只听得玄清道人一阵厉声狞笑说道:“管师叔,你不要不服,慢说前夜来的夏天翔只是一名年轻小辈,便是他师父‘北溟神婆’皇甫翠亲来,玄清能敌则敌,万一不敌,即实行我向掌门师兄所立的誓言,发动埋伏,用一粒硫磺火珠,把观内本派三人及来敌一齐化为灰烬!”
  这一番话,使夏天翔在三桩疑问之上,又加了一桩更大疑问!这桩更大疑问,就是玄清道人所说的“观内本派三人”之语,太以离奇,分明整个步虚下院共只三间,除了中殿所供三清道祖之外,右室住的“慈心羽士”,左室住的玄清道人,那“第三者”究竟是谁?又复何在?
  夏天翔疑怀难释,正待索性纵身进入步虚下院加以细探之际,忽然觉得身后有一缕微风凌空袭到。
  因这缕微风来势甚缓,不似暗器,夏天翔遂轻伸猿臂,接在手中,果然只是一片树叶。树叶是发自两三丈外的小林之中,夏天翔目光注处,见林内闪出一条黑影,向自己微微招手。
  夏天翔因觉得这条黑影身形颇熟,遂悄悄向小林飘身,但那黑影却一式“长箭穿云”,又复纵出五六丈去,隐在林中崖角的嵯峨乱石之后!
  夏天翔跟踪纵过,半空中便低声问道:“石后可是‘三手鲁班’尉迟前辈?”
  黑影点头笑道:“夏老弟真好眼力,你何时到此?既在树上偷窥。是否业已看出这步虚下院之中颇有蹊跷?”
  夏天翔见果如自己所料,来人正是“三手鲁班”尉迟巧,不由心中大喜,身形落地,急急问道:“尉迟老前辈,赛韩康老前辈与我那‘凌波玉女’柴姑姑呢?听说柴姑姑曾经在此与‘龙飞剑客’司徒畏恶斗,并于真力将竭之下,身受七处剑伤……”
  尉迟巧咦了一声,接口说道:“夏老弟,你居然知道得比我仔细?赛老怪物自黄山追踪柴女侠至此,偶听人言,日前在这步虚下院之前,有一男一女恶斗,双方同受重伤。赛老怪物因听出女的容貌打扮颇似柴无垢,遂放心不下,赶往前途策应,老化子则留此刺探详情,夏老弟方才所说与柴女侠动手的对方,竟是‘点苍三剑’之中的‘龙飞剑客’司徒畏么?”
  夏天翔遂将自己西行经此,因见步虚下院之名,起疑投宿等情,对尉迟巧讲述一遍,说完含笑问道:“尉迟老前辈,适才我在树梢运用内家‘天聪耳’功力,听得玄清道人曾呼‘管师叔’,莫非那位惨遭割舌剁指的老年白袍道人,便是昔年名震江湖的点苍派中杰出人物‘慈心羽士’管三白么?”
  尉迟巧听得惊然一惊,摇头说道:“不会,不会,‘慈心羽士’管三白那高一身绝世功力,又是点苍派中硕果仅存的唯一老辈,怎会落得这等口内无舌、手上无指的凄惨光景?”
  夏天翔笑道:“不论那白袍老年道人是不是‘慈心羽士’,但据我适才所闻之语,这步虚下院之中,分明共有三人,那另外一人是谁?躲在何处?为何不敢见人?其中必有重大蹊跷!老前辈素有‘三手鲁班’的美号,定多良策,想个什么法儿探听明白,心头才觉痛快。”
  尉迟巧好似被夏天翔触动灵机,浓眉微轩,怪笑连声说道:“夏老弟,‘三手鲁班’之号是因我善偷,并擅制各种精巧用物,才蒙江湖友好惠赠!不过我已被你提醒,就凭这‘三手鲁班’四字,大概可探出步虚下院的几分虚实。”
  夏天翔微笑问道:“尉迟老前辈有何高策?难道你想施展空空妙手,进这步虚下院大偷一场?”
  尉迟巧摇头笑道:“偷却不见得能够偷出什么名堂?我是想替他们放上一把‘有情火’。”
  夏天翔愕然问道:“常言道‘水火无情’,却不知老前辈这把“有情火”是怎样放法?”
  尉迟巧自怀中摸出三粒大如龙眼核般的蓝色小珠,向夏天翔含笑说道:“夏老弟,这三粒小球便是我精心独创之物,名叫“有情火”。一经出手着物,见风即燃,并浓烟四起,火光颇大,水泼难灭,令人感觉手忙脚乱,无从扑救!但燃烧时间极短,片刻过后,便自行火熄烟消,不会对于房舍有甚大损。”
  夏天翔这才知道“有情火”的命名之意,不禁向尉迟巧失笑问道:“老前辈是想将那藏在暗中的第三人,用这把‘有情火’烧将出来,看看本来的面目?”
  尉迟巧点头笑道:“只要火势一作,步虚下院之内所住的人必然外逃,则不但可以看出那深藏隐秘的第三人究竟是谁?并可自那白袍老年道人的身法之上,看出他是不是当年连斗罗浮、少林、祁连三派掌门、名震天下的‘慈心羽士’管三白。”
  夏天翔觉得尉迟巧的这条计策果然合用,遂双盾一剔,含笑说道:“尉迟老前辈,这把火儿由我来放,让我试试你这‘有情火’的神妙威力。”
  尉迟巧闻言又自怀中取出三粒‘有情火’,一并递与夏天翔,微笑说道:“夏老弟在两三丈外,向步虚下院中殿及东西两室,各弹一粒便可!其余三粒赠送老弟,但出手以后,应即从速隐身,莫被对方看破痕迹才好!”
  夏天翔欣然领命,蹑足潜踪,悄悄掩立距离步虚下院两丈三四之处,把三粒‘有情火’连珠弹出,并立即施展“龙形一式”,转化“八步登空”的绝顶轻功,纵回尉迟巧身侧。
  果见三点蓝光闪处,步虚下院的中殿及东西两室,同自轰然火起,浓烟高腾,威势颇烈。
  起初玄清道人似在惊惶扑救,但片刻以后,便匆匆自中殿纵出,手内横托一位俗家打扮之人,不再顾及房字,驰向西南而去。
  因火光极大,看得分明,那位被玄清道人自中殿救走的俗家打扮之人,对夏天翔、尉迟巧均不陌生,竟然就是点苍第三剑“龙飞剑客”司徒畏。
  夏天翔愕然说道:“原来司徒畏挨了我柴姑姑的三记‘般禅重掌’,并未远去,就在这步虚下院之中养伤,但既然是他,却何必这等藏头藏尾则甚?”
  尉迟巧不答夏天翔所问,却自瞿然说道:“夏老弟,你所说的那位口内无舌、手上无指的白袍老年道人并未逃出,我们应该进入步虚下院看看,万一若有差错,岂不是老化子无心造孽!”
  夏天翔被尉迟巧一言提醒,心中也颇为那位白袍老年道人担忧,两人遂各展轻功齐向步虚下院扑去。
  这时那三粒“有情火”的威力业已渐渐消灭,果然仅仅烧坏一些窗根屋椽之属,对整座房舍并无大损。
  夏天翔、尉迟巧扑进步虚下院,到了东室门口,却见那位白袍老年道人依;日在丹床之上盘膝端坐,庄严沉默得宛如一尊石像,对那窗根间熊熊未灭的火光,根本视若无睹。
  夏天翔觉得这位白袍老年道人具有一种能够令人肃然起敬的异常威仪,遂恭身发话问道:“北溟门下武林未学夏天翔,请问老人家可是点苍派中硕果仅存的唯一老辈奇侠‘慈心羽士’管三白?”
  白袍老年道人目光一注夏天翔,微微点头,“三手鲁班”尉迟巧却惊疑得忍不住诧声问道:“‘慈心羽士’昔年曾以一柄白龙剑连战罗浮、少林、祁连三派掌门,保持不败,因而威震武林,名驰八表。老人家既是这位前辈奇侠,则一身绝世武功,而今安在?”
  白袍老年道人闻言,长眉微蹙,向尉迟巧默然张口伸手,显示自己口内无舌,手上无指,以致既不能书,又不能语。
  尉迟巧及夏天翔看清“慈心羽士”那空洞洞的口腔与光秃秃的手掌,均不禁心头一阵惨然。尉迟巧浓眉深皱,又复问道:“老人家向我等显示伤残之意,是否一身绝世武功,已为好徒所废?”
  “慈心羽士”木然点头,尉迟巧见这等一位声名极好的前辈奇侠,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不禁凄然长叹,继续问道:“老人家的武功是废在哪名好徒之手?尉迟巧、夏天翔当本江湖正义,代消此恨。”
  “慈心羽士”起初脸上神情木然淡漠,但听了尉迟巧的这几句话以后,忽似有点激动起来,目光凝注尉迟巧、夏天翔片刻,眼皮微微垂阎,但却自眼角流下两行珠泪。
  这等无声之位,往往比起嚎啕痛哭更觉悲凉。夏天翔综合目前所见及前日所闻,业已猜出几分端倪,义债填膺地高声问道:“夏天翔由于老人家凄然落泪之举,业已猜出大概。请问老人家,把你害得这般光景,割舌剁指,并废去一身武功的残酷好徒,是否就是你嫡亲师侄、如今身任点苍派掌门人的铁冠道长?”
  “慈心羽士”听完夏天翔话后,益发泪落如泉,并霍然一睁双目。
  但就在“慈心羽士”霍然睁目,尚未设法回答夏天翔所猜是正是误的刹那之间,火光刚灭的窗榻之外,突然射进一缕冷风,直透管三白后心,使得这位“慈心羽士”未能泄漏谜般的隐秘,便即离却龌龊的尘世。
  夏天翔首先警觉,但对方发难太快,措手不及之间,“慈心羽士”管三白便已遇害,遂只得怒满心头、咬碎钢牙地穿窗追出。
  “三手鲁班”尉迟巧则在百怔之中,翻转“慈心羽士”管三白的尸身,看出他是被一枚霸道绝伦的子午问心钉打中后心要害致死,不禁暗恨来人忒以狠毒,也自双掌护身,追出步虚下院。
  来人正是去而复转的玄清道人,如今正施展点苍绝学七十二式“回风舞柳剑法”,与夏天翔的一对三绝钢环,打得十分火炽。
  玄清道人虽是点苍派掌门人铁冠道长师弟,但武功比起点苍三剑却差上一筹。何况他手中所用,又是一柄极为寻常的青钢长剑,自然难免处处被夏天翔那对专门锁拿刀剑的三绝钢环克制,只得仗着“回风舞柳剑法”的精妙招术,勉强支撑而已!
  夏天翔一面施展北溟绝学,用独门兵刃三绝钢环圈住玄清道人,一面向尉迟巧高声叫道:“尉迟老前辈,对于这种拭师叛上、丧心病狂的万恶贼子,不可随便杀死!我要把他生擒,交付武林公决!”
  尉迟巧点头叫道:“夏老弟尽管放手施为,擒住这恶贼以后,待我施展从不轻用、惨酷已极的‘五阴截脉’手法,便是铜浇罗汉、铁铸金刚,也非把其中真情和盘托出不可!”
  夏天翔又复叫道,“尉迟老前辈,你且在一旁掠阵,帮我留神这恶道觅机脱逃,及施展他身边所带的点苍派杀手暗器紫焰神砂,我要请他尝尝这对三绝钢环的真滋味了。”
  话音方落,龙吟脆响突起当空,两只三绝钢环,“当当当”左右一错,抢走进身,右环斜砸,左环平推,用出了一式“北溟神婆”皇甫翠所传的精妙绝学“昭昭日月”。
  玄清道人早知不敌,但对方一对奇形锯齿钢环的招术神奇,威力太强,使自己逃遁甚难,亦复无法匀出手来施展紫焰神砂,转败制胜!
  他因身负特殊任务,曾立誓言,倘遇重大危机,便应及时自尽,决不使点苍派秘密丝毫泄漏。
  如今这种局面,正是玄清道人自尽保密之时,但他虽能对师叔“慈心羽士”管三白蓦下毒手,却对自己狠不下这条心肠,仍想死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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