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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蔷薇-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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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便暂时不除去这片面纱,留作警惕也好。”
  夏天翔听完,方待发话,三人忽自同有所闻。主人“商山隐叟”赛韩康目注天心坪下,含笑叫道:“来者何人?莫非是想打我几坛特酿葡萄美酒的念头,并连吃带偷的老化子,‘三手鲁班’尉迟巧么?”
  天心坪下一阵“哈哈”怪笑,身形晃处,纵上一位鹑衣百结、两鬓花白的清癯化子,手指赛韩康高声叫道:“你这卖假药的郎中,怎的只猜我爱喝酒?可知江湖多事,劫数临头,上门求你医伤疗毒的生意,必将接踵而来,恐怕快没有功夫喝酒了呢!”
  赛韩康含笑说道:“老化子且慢张牙舞爪,我先替你引介引介。”
  话完,方对柴无垢一指,那尉迟巧便即微一抱拳,怪笑说道:“这一位我认得,是罗浮派中高手‘凌波玉女’柴姑娘,你且把那位神采飞扬的年轻朋友,为我一介。”
  夏天翔知道这位“三手鲁班”尉迟巧,也是当代武林中的一位奇侠,诙谐玩世,在江湖内素有神偷而兼巧匠之称,遂起立抱拳,恭身一揖说道:“在下夏天翔,艺出北溟,家师皇甫神婆!
  话犹未了,尉迟巧已伸手提起石上所置的一壶葡萄美酒,嘴对嘴地一气饮干,柑掌大笑道:“柴姑娘是罗浮侠女,夏老弟是北溟高弟,幸会,幸会!不俗,不俗!尤其是你这葡萄美酒,味道越来越好,着实不俗。”
  柴无垢、夏天翔见“三手鲁班”尉迟巧这副神情,齐觉忍俊不禁,赛韩康也含笑骂道:“老化子,究有多久时日未曾喂你腹内酒虫,怎会馋得这般模样?你方才说是江湖多事,劫数临头,为何说了一半,便不往下说?”
  尉迟巧向赛韩康翻了一个白眼,怪声叫道:“酒来,酒来,老化子跑你这天心坪跑得有些口渴,倘若无酒润喉,你叫我怎生饶革?”
  赛韩康摇头一笑,索性进屋取来半坛美酒、一只巨觥,放在“三手鲁班”尉迟巧面前说道:“有你这等恶客光降,我天心坪确实劫数临头。这是半坛十年陈酒,老化子一面喂你腹内酒虫,一面叙述你所见所闻,江湖之中,怎又突然多事?”
  尉迟巧捧起酒坛,斟满巨献,持在手中,向赛韩康、柴无垢及夏天翔,含笑说道:“你们知不知道,今年十二月十六日,黄山天都绝顶,有一场极为热闹的武林盛会?”
  赛韩康等闻言,全党愕然,“凌波玉女”柴无垢首先发话,向尉迟巧问道:”这场武林盛会是何人主动发起?邀约何人参与?”
  尉迟巧把巨献之中所贮美酒饮了大半,才举袖一抹嘴唇,目注柴无垢,怪笑答道:“柴姑娘的师姊、罗浮派掌门冰心神尼,便是三位发起人物之一。其他两位是武当派掌教弘法真人及点苍派掌门铁冠道长,所邀约与会的对方人物则为………
  夏天翔听到此处,知道此会定是为那一再暗中伤人的紫黑三棱毒刺而起,遂接口间道:“请问尉迟前辈,罗浮、点苍、武当三派掌门人所邀约的对方,是不是昆仑派掌门人知非子?”
  “三手鲁班”尉迟巧愕然凝视夏天翔,点头笑道:“夏老弟猜得不错,罗浮冰心神尼,武当弘法真人及点苍铁冠道长所邀约的正是昆仑知非子。但知非子怎敢以一派之力,独抗三派掌门?故而也约了生平至友峨嵋派掌门人玄玄师太暨雪山派掌门人‘冰魄神君’申屠亥助阵。三位请想这定期十二月十六日举行的黄山天都绝顶大会,竟有当代武林八大门派中的六派掌门到场,其他闻讯赶去看热闹的三山五岳人物,尚未计算在内,是否必将鬼位神惊,天开石破,精彩无比?”
  话音到此略顿,面上现出一片感叹的神色,继续说道:“八大门派之中,除了相互问不可避免的争名好胜以外,罗浮、点苍深有夙仇,祁莲最近又与点苍结成死党。加上这天都大会上,昆仑、峨嵋、雪山,复将与武当、罗浮、点苍为敌,武林中哪里还会有片刻清宁?必然从此飞扬着无了无休的腥风血雨!”
  说到此处,神色益发怆然,“国”的一声,饮尽觥中余酒,指着“商山隐叟”赛韩康,怪笑连声说道:“综合我以上所述,岂非江湖多事,劫数临头?你这老怪物既负当代神医之名,却莫再在这商山天心坪高蹈自隐,吝借回春妙手及炉内灵丹,且赶紧下山济世,为即将相互狠拼、伤亡累累的武林人物,略挽劫运。”
  夏天翔静静听完,向“凌波玉女”柴无垢笑道:“天都大会既有冰心神尼,柴姑姑大概总非到不可?我们不如立时便下商山,一路顺便打探各种可疑情节,或有意外发现,也说不定。”
  柴无垢含笑点头,夏天翔遂又向“商山隐叟”赛韩康问道:“赛老前辈是否也和我们一同行止?”
  赛韩康摇手笑道:“我到期必然赶到黄山天都绝顶,一开眼界,但目前不能与老弟及柴女侠同行。”
  夏天翔诧然问故,赛韩康含笑答道:“老化子说得对,我要仗着一手医术,上体天心,为武林人物略挽劫运。准备以几样平素不舍轻用的罕见妙药,炼一炉功效较强的灵丹带去。”
  夏天翔闻言,立从怀中取出那只内贮千年芝液的小小玉瓶,递与赛韩康,微笑说道:“赛老前辈,这瓶中尚存一滴千年芝液,老前辈以之合入灵丹,效用当可增大。”
  赛韩康手持玉瓶,目注夏天翔,正色说道:“老弟不要过份慷慨,这滴千年芝液几乎功能生死人而肉白骨,万一老弟江湖行侠,遇上意料不到的奇厄飞灾,有此灵药在身,足可挽回一劫……”
  夏天翔不等赛韩康话完,双眉微轩,满面神光湛然,朗声答道:“夏天翔以师承所学游侠江湖,只问是非,不计祸福。老前辈还是请用这滴千年芝液炼药济世,亦可使慨赠芝液之人一钵神僧的慈悲德泽,更为广波。”
  “三手鲁班”尉迟巧听得“当”的一声,放下手中巨觥,向夏天翔双翘拇指,大笑说道:“古人说得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我老化子今日方知此语丝毫不差,后生端的可畏,夏老弟赠药,赛老怪物炼药,我也在旁扇扇炉火,沾些功德。”
  “商山隐望”赛韩康失笑说道:“老化子一生爱占便宜,你哪里是要扇扇炉火,沾些功德?分明不把我所藏陈酒喝光,不舍得离开此地他往而已。”
  尉迟巧怪眼圆睁,瞪着赛韩康,厉声叫道:“赛老怪物不要瞧不起人,我老化子立意在这黄山天都大会之上,作场大大功德。”
  赛韩康嘴角微撇,向尉迟巧晒然问道:“老化子,你我那几手毛拳毛脚与八大掌门相较,何啻天壤?我还可仗着平生所习医道,从旁为人法毒疗伤,你却凭借何术,夸此大话?”
  尉迟巧冷哼一声答道:“赛老怪物不要动辄以那比江湖郎中高明不了好多的医道自诩!不信且看老化子他日所为,必较你强胜百倍。因为法毒疗伤,只能治之于已发,老化子胸头妙计,却系防患未然。”
  赛韩康微觉惊奇地哦了一声,问道:“老化子怎的信口开河?凭你还能在武当、罗浮、点苍及昆仑、峨嵋、雪山等六派掌门业已互相定约以后,阻止他们,使其不举行这场黄山天都大会?”
  “三手鲁班”尉迟巧颇为得意地怪笑连声答道:“我并未说我能阻止六派掌门不举行黄山天都大会,但却可设法使这场满寓凶险的武林大会减少伤亡,缩小祸变。”
  赛韩康目光中仍带着怀疑不信的神色凝注尉迟巧,缓缓问道:“真能做到你所说的这‘减少伤亡,缩小祸变’八字,功德业已无量。老化子既有妙汁,何不明言,使我们得承指教?”
  尉迟巧摇手大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否则我这戏法到时便会变不灵了。”
  柴无垢、夏天翔听赛韩康及尉迟巧两位武林奇人的这番笑谑,颇觉有趣,但听到此处,见诸事既定,遂双双起立告辞。
  “商山隐叟”赛韩康知道他们除了江湖行侠,及于十二月十六日赶到黄山夭都峰绝顶观光盛会以外,尚各有心事在怀,遂不予挽留,互订到时在黄山会场相晤之约而别。
  夏天翔一下天心坪,便向“凌波玉女”柴无垢问道:“柴姑姑,昆仑派平素行径究竟如何?怎的赛韩康老前辈词色之间,似乎不大相信他们会做坏事?”
  柴无垢点头答道:“昆仑派平素在掌门人知非子约束之下,确颇淡泊名利,少涉江湖恩仇。”
  夏天翔剑眉微蹩,又复问道:“既然柴姑姑与赛韩康老前辈都是这等说法,为什么我在终南山中,看见昆仑采药弟子所用暗器‘天荆毒刺’的毒力形状,均与终南死谷之中冰心神尼暨铁冠道长所中之物,是一般无二?”
  柴无垢闻言未加细问,在听完夏天翔叙述,并微一寻思以后,柳眉略聚,点头说道,“你既曾目见‘夭荆毒刺’,并认出就是终南死各行凶之物,则可能昆仑派表面淡泊,实具雄心,要想暗中消灭其余各派势力,独霸武林,也说不定?否则我掌门师姊及武当掌教、点苍掌门,若无真实凭据,怎会突然邀约昆仑知非子赴会黄山天都,平白无故多生事端?”
  夏天翔应声说道:“至少我可以指证昆仑派下弟子赵钰、潘莎。曾经用这种长才寸许、体作三棱、色呈紫黑的‘夭荆毒刺’,在终南山中杀过一条‘雪甲鸡冠’奇蛇。除非他们能提出其他有力的反证,害死武当涤尘、悟尘、浮尘三子及暗算罗浮、点苍两派掌门之嫌,终难洗脱。”
  “凌波玉女”柴无垢无论在年龄、班辈及经验方面,均比夏天翔略长,自然比他懂事多多。知道这桩用毒刺害人的疑案,若果属昆仑所为,则武当、罗浮、点苍三派向之兴师问罪,自然义正词严,旗鼓堂堂。否则昆仑含冤不服,峨嵋、雪山再一义助昆仑,岂不成了一场混战?不但杀得黄山天都绝顶变成日月无光、天昏地暗的罗刹屠场,更将贻祸武林,不知伊于胡底?
  故而心中暗忖,十二月十六黄山天都盛会才开,如今不过九九重阳,时间尚有三月有余,尽可从容游览,倘若途中偶得蛛丝蚂迹,加以迫寻,或可为昆仑派洗脱嫌疑,恢复盛誉,并消饵一场宛如暴风雨般的武林浩劫。
  心中既然如此想法,凡遇名山大川,自即尽兴流连,夏天翔也怀着与柴无垢差不多的念头,并更为好事,但却偏偏无甚遇合。
  他们是由陕经豫,再往安徽,直到出了陕西省界,深入河南伏牛山,穷幽探险数日以后,方始遇上诧事。
  当地是座耸拔险峭的高峰,柴无垢因嫌所见几处洞穴污秽不洁,遂与夏天翔欲在峰腰一株古树之下,行功吐纳,坐消长夜。
  两人一遍功行做罢,正值十月初八的上弦明月朗照中天。夏天翔气畅神和、天灵舒泰地睁开双目,对着“凌波玉女”柴无垢微微一笑,要想开口说话之际,突然发现西北方数十丈外,另一座高峰脚下,有朵形如灯焰的荧荧绿火,冲天飞起两丈来高,碧光微闪,随即幻灭不见。
  夏天翔讶然问道:“柴姑姑,这是什么?是江湖人物所为,还是山谷之间的腐骨磷火?”
  “凌波玉女”柴无垢闻言正待答话,突然见那高峰脚下,又是一朵绿荧荧的焰形怪火飞起当空。两人于是默不作声地屈指细数,数清那绿火一共飞起九朵以后,始不再起。
  夏天翔此时不用再问,已猜出定是江湖人物所为。果然柴无垢向他附耳低声说道:“这是祁连派所用的毒辣暗器,也是他们本派中人夜间所用的互相呼应的暗号,名叫‘九幽磷火’。并以所发数目代表身份,最低三朵,九为至尊……”
  夏天翔愕然插口问道:“刚才一共飞起九朵磷火,难道祁连派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就在那座高峰脚下?”
  柴无垢点头低声说道:“祁连派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正在用九幽磷火召集他门派中之弟子,不知要在那峰脚下作甚秘密集会。”
  说到此处,突然轻轻咦了一声,讶然又道:“十二月十六的黄山天都大会,虽然包括六派掌门,却无祁连、少林两派在内。就算‘九首飞鹏’戚大招要参与观光,也不必来得这般早法。他远自祁连,率众到这伏牛山中,却是何意?”
  夏天翔笑道:“他们既在那边峰脚集会,我们何必白费心思加以猜度?悄悄掩往一看,不就明白了么?”
  说完,青衫一摆,便待飘身,柴无垢急忙摆手相拦,低声说道:“戚大招用九幽磷火召集祁连门下,又放起那高,足见人数颇多,并不全在近处。我们此时前去,极易狭路相逢,暴露行迹,岂非打草惊蛇,必无所得?”
  夏天翔闻言,遂依然坐下,低声笑道:“柴姑姑之意,是要等祁连派人物到齐以后,我们再前去探听了?”
  柴无垢仰面一看天星,点头说道:“如今二更刚过,我们等到三鼓再去不迟。”
  话音方了,手指西北方又复说道:“那边已有回音,来人还是祁连派中有数的人物。”
  夏天翔注目看去,果见西北方远远的夜空之中,升起七朵绿色火焰,慢慢随风而灭。
  跟着东北、东南及西南各方均有响应,升起了七朵、八朵不等的荧荧绿火,竟无一处在六朵以下。
  柴无垢翟然动容,说道:“祁连高手,几乎倾巢而出,真是怪事!”
  夏天翔则根本不替古人担忧,暗想高手来得越多越好,反正自己今夜最少也能看场精彩好戏。
  柴无垢沉吟片刻,向夏天翔低低说道:“祁连派中高手业已到得不少,再过顿饭光阴,我们便可悄悄前去一探,我知你秉性倔强高傲,‘凌波玉女’柴无垢生平也从不让人,但今夜却有一项原则必须认定,两桩要事必须注意。”
  夏天翔见柴无垢说话之时,神色极为郑重,不禁低声含笑问道:“柴姑姑,是一项什么原则,两桩什么要事,你怎的不说?只要说得有理,我不会不听你的话。”
  柴无垢对这位倔强高傲、刁钻古怪的夏天翔,委实有点头痛,看他一眼,眉头微蹙地缓缓说道:“因为祁连派几乎调集派中所有出类拔萃的高手,倾巢而至,用意大以可疑,故而我们今夜应认定一项原则,就是探听秘密重于争强斗狠。”
  夏天翔点头一笑,承认这项原则颇有道理。
  柴无垢眉梢略展,继续说道:“但对方集一派精英,个个均非庸俗,万一被他们识破形迹,而非互相动手不可之时,却有两桩要事,必须注意。”
  夏天翔听到“动手”二字,精神更振,满面含笑,静听自己这位“凌波玉女”柴姑姑往下说道:“第一桩就是适才我们所见的祁连派独门暗器九幽磷火。这种暗器水浇不灭,手拂不去,一旦沾身,便非被烧得皮焦肉烂,并中剧毒不可。”
  夏天翔记在心头,向柴无垢含笑问道:“第一桩是九幽磷火,第二桩又是什么?”
  柴无垢说道:“第二桩就是祁连派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掌中那根重达一百五十斤以上的九鹏展翼钢拐。戚大招所创的‘飞鹏拐法’,不但专毁对方兵刃及能点一百零八大穴,并天赋神力,勇健绝伦,委实在当世八大门派的掌门中,也可算是佼佼之选。”
  夏天翔因深知柴无垢“凌波玉女”四字在武林中极著声名,对罗浮绝艺“般禅掌力”已锻炼到九成火候,武学比起自己,只高不弱。她尚对“九首飞鹏”戚大招那根九鹏展翼钢拐及祁连派独门暗器九幽磷火如此忌惮,并谆谆告诫,自己委实应深加警惕,不要轻狂惹祸,弱了师傅“北溟神婆”皇甫翠的威望。
  就在柴无垢一再说明利害,夏天翔由心存高做而转到憬然知戒的这段期间,那九幽磷火曾经升起的各方,共有三四条身法轻灵迅疾、显见武功极高的人影,先后不一地扑到“九首飞鹏”戚大招发出信号的高峰脚下。
  柴无垢仰观月色,已达三更,遂略一定神,刚待发出号令,与夏天翔一同往探祁连派纠众何为?忽然又复听得东南方十来丈外的一片浅谷中,传来“挣挣挣”三声弹剑微响。
  第六章:江湖多事
  这三声不会太令人注意的弹剑微响,听在柴无垢耳中,却似乎威力极强,使得这位已达第一流身手的“凌波玉女”,为之全身一震。
  原来柴无垢不但听出这就是点苍第三剑“龙飞剑客”司徒畏的弹剑之声,并且是昔年彼此情深爱重之时,互相约会的暗号。
  夏天翔却哪里知道内中尚有如此玄妙?见柴无垢看过天时,分明已将起身,却忽又失神微愕,不禁催促说道:“柴姑姑,祁连派中人物业已赶来不少,天色也快到三更了吧?”
  柴无垢闻言顿觉脸上一热,向夏天翔勉强笑道:“我的一位青年旧识,忽然也到此间,并发出暗号约见……”
  夏天翔看出柴无垢的为难神色,遂含笑说道:“柴姑姑尽管赴约,我一人先到那高峰脚下左近等你,并决不鲁莽出手,惹祸债事就是。”
  柴无垢银牙一咬,点头说道:“这样也好,你奔西北,我往东南,双方事了以后,仍在此处相会。”
  夏天翔早就心急,闻言立即飘身,但耳中仍听得“凌波玉女”柴无垢低声嘱道:“不要忘了注意九鹏展翼钢拐及九幽磷火!”
  夏天翔闲了多日,好容易才有热闹可看,自然高兴异常,以致不曾想到会有何等要事,能使得柴无垢临时变计,不与自己同往,几乎就这样的把位“凌波玉女”生生断送。直等身形驰出十来丈外,心中才起疑思,但回头看时,业已不见柴无垢的踪影。
  夏天翔虽觉自己怎的忘了请问柴无垢有何要事,突然分身。但也决想不到“龙飞剑客”司徒畏头上,遂依旧转身,向祁连派纠众聚会的峰脚赶去。
  不过由于柴无垢告知祁连好手云集,掌门人“九首飞鹏”戚大招功力又复绝高,夏天翔不禁心生警惕,知道倘若如此掩去,可能无论怎样小心翼翼地蹑足潜踪,均在距离十丈左右,便会被对方发觉。
  故而未近峰脚,便先停步打量周围形势,暗想自己何不援登高峰半腰,再复利用藤蔓,悄悄缒下,或可略微避免对方注意?
  他此时无人商议,心计既定,自然照计施为,轻身蹑足,先绕到侧方,提气飞登高峰半腰,然后再回向那九朵九幽磷火升起之处,觅条坚韧的山藤,一把一把的往下援去。
  夏天翔知道援藤下落,依然不会毫无声息,且幸此时天空有云,月光时掩,山风也飒飒生威,遂每趁一阵风来,万叶齐响之际,便往下援落数尺。
  这种方法,果然暂时瞒过了峰脚下的四五名祁连高手。夏天翔悄悄援下十来丈后,凭借目力已可看出距离自己八九丈之下,共有四人,似全在翘首西南,若有所待?
  接近到如此距离,再若往下,必为所觉。何况足旁恰好又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突石刚好容身,并有藤蔓掩护,正是处绝好窥秘的所在。只可惜仍嫌上下相距略高,语音虽可依稀听到,月光倘全被云遮,目力所及却有些模糊难辨。
  半盏茶时过后,皓月脱出云层,远近峰峦,顿为清光所笼,夏天翔这才看清峰脚下四人之中,除了一位身材最为高大、额上凸出九个肉包、手中持着一根又粗又长奇形钢拐、精神矍铄的老者,令人一望而知定是祁连派掌门人、威震江湖的“九首飞鹏”戚大招以外,其余三人均为不识。
  这三人之中,两男一女,女的是位年龄甚大的白发婆婆,男的是一位年约五十来岁的老者,虬髯海口,狮鼻巨目,加上青黪黪的蟹面,形状颇为怖人。另一位则身着红袍、手持铁笔、满面笑容,神色诡橘至极。
  “九首飞鹏”戚大招目光又往西南一瞥,向那青面虬髯老者及身着红袍、手持铁笔之人,冷冷说道:“佟三弟用吴四弟,我以九幽磷火召人聚会,“桃花娘子’靳留香尚可说是有事相羁,不便前来,那‘辣手丧门’焦五弟却怎的也不见到?”
  夏天翔听了这种称呼,立即恍然,知道那青面虬髯老者及身着红袍、手持铁笔之人,便是与“桃花娘子”合谋,断去峨嵋派“冲云鹤”卫家琦一条右腿,“峨嵋四秀”正欲寻仇报复的“铁面鬼王”佟巨、“阴司笑判”吴荣。但不知那白发婆婆又是何人?难道竟是那位据说在祁连山雪峰冰洞之中闭关静坐、已有十数年不问世事,并还是戚大招师姊的“白头罗刹”鲍三姑么?
  因为“九首飞鹏”戚大招适才几句话儿,说到最后,业已深含怒意,故而佟巨及吴荣均眉头双蹙,未便作答。
  那位白发婆婆奄搭搭的眼皮一翻,炯炯寒光,严如电闪,向四外略微扫视,缓缓说道:“掌门人不要性急,焦五弟乎素作事沉稳,迟来必有原因。”
  戚大招对这白发婆婆颇为敬重,闻言恭身含笑说道:“鲍师姊……”
  三字才出,“阴司笑判”吴荣插口笑道:“掌门人请看,那不是焦五弟所发的九幽信火?”
  戚大招抬头看去,果见西南方有七朵九幽磷火,在夜空之中一闪而灭。
  夏天翔从“九首飞鹏”戚大招所叫的那声“鲍师姊”之上,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这位自发婆婆,正是在祁连山雪峰冰洞之中闭关多年的“白头罗刹”鲍三姑。他不由越发心惊,暗忖十二月十六日的黄山天都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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