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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血剑丹心-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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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凤欲言又止,半晌方道:“实不相瞒,先母并非是生来下贱,她之所以操此贱业,乃是迫不得已罢了。”
  杜君平紧接道:“如此说来,姑娘来到河上,亦是另有所图了?”
  金凤似知自己失言,唉声一叹道:“小女子生长游艇,只会些吹弹歌舞,不操此业,又能干些什么?”
  杜君平想了想道:“令堂既是武林中人,又与杜大侠是好友,定然也是知名人物,姑娘传其衣钵,原用不着以此营生,今仍留恋河上,自然是有所图谋。”
  他生性率直,不擅词令,心有所疑便冲口而出。
  金凤神色微变道:“公子是来游河,抑是来查案?”
  杜君平不觉一怔,修罗王呵呵笑道:“我这世侄书读得多了,遇事只知据理推断,他何尝有什么用心。”
  金凤神色稍定道:“他这种好管闲事的性格,在江湖上行走,乃是极其犯忌的。”
  修罗王接道:“杜先生一代大侠,令堂亦是闻名美女,英雄美人相得益彰,必然留下许多佳话,老夫倒乐于一闻呢!”
  金凤黯然叹道:“家母如果不是遇上他这位英雄,或不致这么早死,说起来应是他害了家母。”
  杜君平心中大感吃惊,暗忖道:爹爹之死,或许与这事有关了。
  金凤紧接道:“家母来至秦淮河上,果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想平空邂逅杜大侠,二人惺惺相惜,每日诗酒留连,杜大侠竟乐而忘返。”微叹一声又道:“杜大侠生来情种,腻友极多,不久便风声外泄,被其腻友侦知,潜入艇内下毒,本意是毒死先母,不想竟被杜大侠误食,杜大侠于毒发之时,误认是先母所为,挥掌猛袭,先母猝不及防,被震得口吐鲜血,落入河内。”
  杜君平此刻心中十分悲恸激动,将金凤的话与阴风老怪所说,两相对照,竟然十分吻合。
  修罗王暗用传音对杜君平道:“贤侄,你暂时忍耐,不可露出痕迹。”当下惋惜地一叹道:“这实是一桩人间惨剧,不知后来他二人如何了。”
  金凤垂下泪来道:“杜大侠所中之毒,十分剧烈,他于掌击先母之后,身上已开始溃烂,遂奋身跃上河岸,狂奔而去,先母则被操舟的水手救起。”唉声一叹又道:“先母身负重伤,仍然念念不忘杜大侠中毒之事,当时换下湿衣,乃扶创伤赶去寻找,她老人家不去倒好,一经登岸,便遭了毒手。”
  杜君平霍地立起身来道:“你可知杀死令堂的是谁?”
  金凤惊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知道,但小女子猜想,定是那暗中下毒之人。”
  修罗王接道:“如此说来,那下手之人不仅是女的,而且是位武功极高之人。”
  金凤点了点头道:“先母当时虽然身负重伤,但等闲之人,仍无法伤得了她。”
  杜君平想不到无意之中,竟获得爹爹遇害的详细经过,想起爹爹尚暴骨荒山,心中十分难受,立起身来道:“韩伯伯,天已不早,咱们回去吧。”
  修罗王点头道:“老夫原有意作澈夜之游,你既急着回去,那就走吧!”
  金凤乃是冰雪聪明之人,察颜观色,已然看出几分,故作歉疚地道:“都是小女子不好,以致扫了两位的游兴。”暗瞥了一下杜君平的脸色,又道:“小女子久就有心将杜大侠遇害的经过,告诉他的门徒子弟,可是杜大侠一生不曾收徒,亦不知他还有没有后人。”
  杜君平张口正待说话,修罗王已然感慨地接道:“可惜我们不是此道中人,不然倒可为你查访一下了。”
  此刻游艇已然靠岸,修罗王当下行下游艇道:“叨扰姑娘了,告辞。”
  金凤笑道:“老爷子说哪里话,得二位前来赏光,连我这游艇都增了不少光彩。”
  杜君平随在修罗王身后,举步正待下船,金凤轻轻拉了他一把,悄声道:“有空请随时来,贱妾持候。”
  杜君平心里一动,微微点了点头,急步下船,赶上了修罗王。
  修罗王扭脸看了他一眼道:“此事未可深信,但也不可认为完全无稽。”
  杜君平叹道:“实不相瞒,此乃千真万确之事,晚辈再无疑虑了。”
  修罗王大感诧异道:“就凭一个秦淮歌妓的几句话,你便深信不疑?”
  杜君平摇头道:“并非晚辈轻信人言,而是另有佐证。”
  随将阴风老怪带领他去看骸骨,以及所述说的详情,转述了一遍。
  修罗王沉忖有顷道:“由此看来,那就颇可相信了,走,此刻时间尚早,咱们去看看你父亲的坟墓再说。”
  杜君平当时因对阴风老怪之盲,未能深信,故不重视那堆坟墓,此刻一经想起,心中甚感懊丧,急道:“伯伯之言甚是,晚辈领路。”
  二人一路展开轻功,疾逾奔马地向杜飞卿埋骨之所奔去。
  杜君平凭着一点记忆,将修罗王领到杜飞卿墓地,蓦然惊呼道;“咦!是谁将骸骨挖去了?”
  修罗王近前一看,坟墓果已被人挖开,他乃经验丰富之人,四下看了看,忖度了一番地形,徐徐言道:“那阴风老怪领你来此时,可曾说过你父是怎生到此的?”
  杜君平想了想道:“他是无意中发现先父来到此间,当时准备扶持先父离此,但为先父拒绝,因恐毒液占染,反倒累了他。”
  修罗王点头道:“依当时情况而论,令尊既已身中奇毒,自当赶紧寻找太医诊治,为何舍弃城内不去,却来到这旷无人迹的荒野?”
  杜君平道:“想是他老人家自知回生乏术,是以才来此荒郊,免得遗毒旁人。”
  修罗王不以为然道:“话虽不错,但以令尊的内功修为来说,任是再毒的药物,也能以真元抗拒些时,他来此荒郊,必是寻人。”
  杜君平奇道:“荒郊旷野,他来寻什么人?”
  修罗王道:“此地不过是城外的荒郊,并非山野,说不定他有同伴隐迹此地。”
  杜君平冷眼旁观,猛然省悟,点头暗忖道:原来是她。
  修罗王嘴上说着话,目光仍然四处察看,突然一指那墓碑道:“你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杜君平藉着星光,闪目细看,只见杜公飞卿之墓六字之旁,又加了一行字:“生不同衾死同穴,紫金山下悼孤魂。。
  字迹秀丽圆润,深有三分,似是运用金刚指一类功夫所写,不禁甚是惊异道:“此人好像是位女子哩。”
  修罗王捋须一叹,半晌方道:“她挖去令尊骸骨,绝无恶意,由她去吧。”
  杜君平唉声叹道:“晚辈忝为人子,生不能晨昏侍奉,死后竟连春秋祭祀都不能,岂不愧煞。”
  修罗王摇摇头道:“早晚真象必可大白,你何苦急在一时,走吧,咱们回栈房再说。”
  杜君平心中怏怏不乐,但却无可奈何。
  修罗王深知他此刻的心情,暗暗一叹,举步前行,二人回到店房,已然三更过后,不便敲门,竟由后墙跃人,人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房中。
  杜君平回到房中,盘坐床上运息,只觉脑际思潮起伏,怎么也无法静下心来,突然一阵微风入耳,隐觉似有人行入修罗王的房中,当下一身跃出窗外,行近窗前往里一看,来人竟是孟雄,心中探悔自己太过孟浪,赶紧一缩身退了回来,只听里面修罗王轻喊道:“不用回避,进来吧!”
  杜君平只得再度迈步进入,修罗王似有急事,招手把他叫到面前道:“孩子,伯伯有急事要办,咱们暂时分手几天,你不要离开,到时我会来寻你。”
  杜君平知是他们本岛之事,随道:“伯伯只管请便,晚辈等着你就是。”
  修罗王去后,回到房中坐息了一会,天已大亮,起身漱洗一番,突然想起了金凤,暗忖道:“她义母究竟是谁,如能探知此女姓名,便不难寻着仇人。”
  主意一定,立时匆匆向秦淮河畔行去。
  那飞凤号甚是醒目,不久便被他寻着,匆匆行入舟中,只见船上静悄悄的,一个青衣使女行了出来,没好气地道:“你一大早来寻谁?”
  杜君平道:“在下要见金凤姑娘,有急事相谈。”
  使女冷笑道:“姑娘还没起来呢,你请回吧,她从来没早晨见过客。”
  杜君平沉下脸冷冷道:“这次是例外。”举步往舱内行去。
  使女大怒,举手一拦道:“放尊重点,这里可由不得你撒野。”出手快捷俐落,显然是个会家子。
  杜君平冷冷一笑,轻轻举袖一拂,人已藉势行入了船内。
  那使女只觉手腕一麻,人已失去踪影,不觉大为震惊,一反手掣出一支雪亮短剑,纵身跃入舱内,只见杜君平端然坐在椅上,哈哈笑道:“难道你们就是这般接待客人的吗?”
  青衣使女又惊又怒,剑诀一领,举剑便待刺出,只听后舱一声娇喝道:“胡闹,还不与我退下。”
  杜君平知是金凤出来了,举目看去,只见金凤披着一头青丝,身御一袭粉红睡衣,满脸含怒立在舱门,遂起身拱手道:“请恕在下来得鲁莽。”
  金凤换上笑容道:“这丫头太以胆大妄为,容小女子换了衣服再与公子赔罪。”
  不多会,已从舱内行了出来,微傲含笑道:“杜公子恁早前来,必有重要事故。”
  杜君平见她已换上一套葱绿紧身裤袄,披上鹅黄大氅,娇媚中隐泛英锐之气,不觉眼睛一亮笑道:“姑娘这身打扮,倒像个江湖侠女了。”
  金凤格格笑道:“吃我们这行饭的,那配称侠女。”
  杜君平面容一整道:“请问姑娘,令堂是何姓氏?”
  金凤一怔道:“难道你不曾听说过当年风靡一时,秦淮最具艳名的葛三娘?”
  杜君平摇头道:“在下远在燕京,十年前还是个蒙馆的童生,怎会知道这些事。”
  金凤点头道:“原来如此,但不知公子今天提到这事是何原因?”
  杜君平道:“在下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金凤眼珠一转,微微笑道:“公子此来,想是打听那位杜大侠的事,小女子所知道的,俱已说了,再问我什么,我也是和你一样,当时还小呢!”
  杜君平不曾防到她竟单刀直入,自动提到这事,想了想道:“姑娘眼神闪炯,步履稳健,一望而知,是位身具上乘武功之人,何故一直隐迹风尘之中?”
  金凤格格笑道:“杜公子你是不打自招,一个弱不经风的白面书生,能说这些话么?这证明你就是行家。”
  杜君平点头道:“男儿志在四方,读书习剑,原是极其平常之事,在下并不否认。”
  金凤指着壁上的联语道:“先母既是才兼文武,小女子传其衣钵,习几天武那也平常得很,不足为怪。”睨视杜君平一眼,见他默然不语,遂轻叹一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女子若不是有难言之隐,也不会在风尘中打滚,操此贱业了。”
  杜君平摇摇头道:“咱们不谈这些好吗?”
  金凤叹了一口气道:“不谈就不谈。”顿了顿又道:“你那位郭伯伯呢?”
  杜君平随口答道:“他拜客去了。”
  金凤突然压低嗓音道:“你不用瞒我,我看得出来,你们一定是专为打听杜大侠的消息来的。”
  杜君平心头一懔,徐徐道:“你不用胡猜,我们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与他非亲非故,打听这些事干什么。”
  金凤冷冷笑道:“但愿你言出由衷,老实对你说吧,近日江湖风云紧急,金陵城隐伏着一片杀机,而且此事与杜大侠之死大有关连,杜公子你若果非武林中人,就犯不上淌入这混水,免罹杀身之祸。”
  杜君平剑眉一扬,正待答话,金凤又道:“杜公子,你若没有旁的事,就请回吧,但不妨留下一个住址,有空小女子当着人前来专请。”
  杜君平随口道:“在下住城内悦来客栈。”随即立起身来告辞道:“打扰姑娘了,告辞。”
  金凤也不挽留,送到舱门便即回转。
  杜君平离开飞凤号后,心中百感交集,甚觉烦恼,信步向一家酒楼行去,独自要了几样菜,自斟自酌地慢慢吃着。
  只听一阵楼梯声响,一连上来了六人,有的道装,有的叫化打扮,赫然竟是六君子,杜君平已久不见他们了,心里不觉一动,因他已然易容,且是举子打扮,故六君子全然不识,几人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一桌酒菜,随即高谈阔论起来。
  万里独行客奚容首先开言道:“杜家娃儿久不见露面,若是落在天地盟手里,那可是大大不妙。”
  天河钓客姜天龙徐徐言道:“据说不久以前曾在金陵出现,近日却是下落不明。”
  五柳先生接道:“难道飘香谷的两个丫头,也不知他的下落?”
  奚容摇头道:“她们也正在寻他,据说并非失陷在天地盟,而是被修罗岛的人掳去了。”
  就在几人议论纷纭之际,楼下又缓缓上来了一位白面书生,头戴方巾,腰悬长剑,生得十分俊美,杜君平只觉此人甚是面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白面书生落坐之后,目光却一直在六君子身上打转,显然他十分留意此六人。
  六君子生性豪放,言事无忌,秦岭樵夫三杯下肚,更是语无惮忌,又开言道:“不论怎样,咱们非得把杜家娃儿找到不可,不然这个人可丢大了。”
  奚容瞪了他一眼道:“你急什么,喝你的酒吧。”
  秦岭樵夫不服气地道:“修罗门无故来中原生事,就算没有杜家娃儿这件事,咱们也得找他算算帐去。”
  只听隔座的白面书生冷笑道:“你惹得起人家吗?”
  秦岭樵夫一怔,呼地从座上跳起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管爷们的闲事。”
  白面书生冷冷道:“你不是要寻修罗岛的人吗?他们就住在三宫殿,对我发横有什么用。”
  天河钓客急将秦岭樵夫拦住,对白面书生拱拱手道:“尊驾尊姓大名?”
  白面书生摇摇头道:“在下无意高攀,犯不上称名道姓,再说江湖末流,就算把姓名说出,也没有人知道。”
  天河钓客喝道:“光棍眼里不掺沙子,尊驾刚才无故插言,必有用心,何妨明白说出。”
  白面书生哼了一声道:“刚才你们提到杜家娃儿之事,我倒知道一点。”
  天河钓客心里微微一动,接道:“你知道他现在哪里?”
  白面书生冷笑道:“要在下告诉你们也可以,但有个条件。”
  天河钓客一怔道:“还附带有条件?”
  白面书生道:“不错,久闻你们的六爻阵,无人能够闯得出来,在下倒极愿试一试。”
  万里独行客奚容朗朗大笑道:“好啊,原来阁下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目的是冲着我兄弟来的。”
  白面书生立起身来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咱们找个地方再谈。”
  万里独行客奚容道:“很好!我兄弟当得奉陪。”
  白面书生得聆万里独行客的爽朗回答,正中下怀,朗声笑道:“在下与六君子无怨无仇,即令能闯出六爻阵,也不想对你们怎么样,不过你们得听从在下之命,前去办一件事情。”
  六君子对自己所练成的六爻阵,具有极大的信心,白面书生在江湖上甚少露面,可说是藉藉无名,若在平时,奚容必然一口答应,此刻忽然想起天河钓客之言,不禁迟疑起来,沉声道:“尊驾究竟什么人,找上我兄弟果是为了见识六爻阵?”
  白面书生见他突然变卦,甚感意外,冷笑道:“六君子自诩六爻阵无人能破,怎的竟怕了区区一个江湖末流。”
  天河钓客徐徐插言道:“我兄弟二次出江湖后,极少与人动手,亦不曾夸什么海口,你这话从何听来?”
  白面书一仰面笑道:“有道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六君子二次入江湖的传闻,已是人人皆知,在下亦久所仰慕,是以不惜抛砖引玉,一偿夙愿。”
  奚容仰面一阵怪笑道:“原来如此,我看不用摆什么阵了,老叫化就用这独臂,见识见识尊驾的绝技。”
  白面书生冷冷道:“你们六人用六爻阵还不一定能胜得了在下,若是一人单打独斗,那可是自己找死。”
  奚容大怒道:“那可未必见得,看招。”呼的一掌劈面攻去,他身为六君子之首,功夫自非等闲,掌劲发出,犹如一股狂飚,直撞了过来。
  白面书生冷冷一哂道:“就凭这点点气候也配称雄?”
  大袖轻轻一拂,奚容那股挟着呼呼啸声的掌劲,立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奚容心头骇然一惊,掌心神功再聚,揉身又是一掌攻来,他这番有了经验,招式发出,仅用五成真力,余劲隐蓄不发,以观变化。
  白面书生白晰无情的脸上,抽搐了一下,倏然一声冷哼,右臂长袖一圈一引,把莫容的掌劲引到一旁,左臂忽地一抢,露出春笋似的纤纤五指,闪电似地击出。
  奚容只觉对方那一圈一引之势,隐隐似有一股绝大的吸力,迫使掌上隐蓄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发出,身子也被牵得往前一倾。
  仓促间只觉肩上一凉,一阵寒风拂面而过,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练的是太乙神功,原具有抗御寒毒之功,当下赶紧提气行动,活动血气,讵料半边身子就和落在冰窖一般,已然运转不灵。
  白面书生嘿嘿笑道:“你已中了在下的天癸指,如不及时解救,子不见午,今晚子时便行骨化神消了。”
  天河钓客大吃一惊,疾步上前扶住道:“老大,你怎么了?”
  奚容全身颤抖,昏昏欲睡,微弱地喊道:“愚兄恐怕不行了。”身子往前一栽,昏厥过去。
  秦岭樵夫大吼一声,双手挥斧,猛向白面书生攻去,跟着五柳先生、滇池大侠、妙通道长亦纷纷出手。
  六君子交谊深厚,一向以奚容为首,今见奚容身负重伤,个个暴怒如雷,怒不可遏,已失去平日的理智。
  天河钓客见兄弟们俱已出手,知道拦阻已不可能,钓竿一摆,沉声道:“摆阵。”
  也亏得有他这一声招呼,才把秦岭樵夫等人激动的情绪稍稍稳定,于是各占方位,把六爻阵发动。
  白面书生系孟紫琼乔装,她早见识过六爻阵子,虽无破解之法,但也不愁被围住,况她此来另有阴谋,意欲设法降服这六位怪杰,是以身在阵中,仅藉着飘香步法,飘飞闪舞,并不还击。
  六君子六爻阵法,系得自古贤所遗下之秘笈,出自河洛图书,各人所占方位,俱暗合先天之数,甚是神奇,万里独行客奚容为六君子之首,功力深厚,处在天一之位,为全阵之枢纽,奚容负伤,只好由天河钓客接替,如此一来,天河钓客原有的位置,只好由其余四人轮流换替了。
  孟紫琼身负绝学,原先还觉有些应接不暇之势,渐渐地已然看出破绽,呼呼一阵冷笑道:
  “六爻阵法不过如此,在下已经见识过了,看我破解你们的阵法吧。”
  身形一飘,呼地向坎位攻去。
  坎位之上,滇池大侠恰时赶到,大喝一声道:“回去。”双掌齐翻,打出一股掌力。
  孟紫琼冷冷一笑,一飘身早向滇池大侠空出的艮位冲去。
  秦岭樵夫暴吼一声,巨斧疾挥,迎面砍来,可是,孟紫琼的飘香步疾逾飘风,就这一刹那间,已运转了几个方位,迫得五君子不得不加快身法,竭力填补缺口,此种情形若是对付普通高手,还可应付,遇上孟紫琼这样深明易理之人,就有应接不暇,漏洞百出之感,有好几次都险险被她脱出阵外。
  五柳先生看出情势危殆,大喝道:“老二,你仍守你的阵尾,天元交给我。”
  此时恰值孟紫琼攻向阵尾,不容天河钓客再加思索,钓秆一摆,飞身填入。
  孟紫琼就盼有这一着,身影倏地飘起,闪电似地向天元冲去,身在空中,双掌齐发,挟着泰山压顶之势,疾射而下。
  五柳翻天复地话才说完,人尚未赶到,而孟紫琼已先一步攻到。
  就这瞬息万变的刹那,暗影中倏然飞出一位身御蓝衫的年轻书生,单掌一抬,呼的一股巨大潜力,迎着孟紫琼发出的掌劲撞去,两股暗劲一触之下,年轻书生的身子连摇了两摇,随即屹立不动。
  孟紫琼只觉心头一震,身形落地,张口正待喝问,五柳先生已然攻到了面前,只得住口出手应付。
  那年轻书生一经加入,情势立变,他虽不明阵势变化,但功力深厚,掌势沉浑,较万里独行客还要强胜几分,兼以天元乃一阵枢纽,天元稳固,其余五人便可自生变化,颠倒阵势。
  天河钓客细察年轻书生,只觉他马步沉稳,掌法犹如巨斧开山,雄猛无匹,稳如山岳地立于天元之上,不觉精神大振,大喝道:“由那位小哥镇守天元,余人各就方位。”
  此际六爻阵的威势已然大增,但见鞭声斧影,一片呼啸之声,孟紫琼无沦到哪个方位,均遭受到数种不同的潜力袭击,心头不觉一懔。
  她原无意与六君子争雄,但此际却由不得她了,只得振奋精神,亦将全身功夫施展应付。
  这一场争斗,可谓惨烈异常,年轻书生就是杜君平,他因不明六爻阵的变化,只知紧守一方,寸步都不移动,这一来倒暗台了六爻阵以静制动之机,兼以他武功内力,都强胜万里独行客一筹,每遇孟紫琼扑攻主枢之时,凭持本身力量,便可将她挡住,因此使阵容更形稳固。
  双方全力争持了约有一个时辰,孟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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