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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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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十二道:“一种奇妙的药物?”

  龙啸天道:“是的,老弟台,这种药物甚是奇妙,它能算准时候发作,也只是一刻工夫,可是这片刻工夫对一个劫镖的人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

  燕十二道:“这是什么药物?”

  龙啸天摇头说道:“这个我还不知道。”

  燕十二道:“不用说这药物一定是那中年小胡子下的了。”

  龙啸天道:“当然一定是他,可笑龙啸天走南闯北几十年,这一回竟糊里糊涂的栽这么个跟头,吃了人家的药还茫然无觉,懵懂不知,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又想得到那托镖之人会劫镖的呢?”

  燕十二道:“总镖头怎么知道诸位是受制于药物?”

  龙啸天苦笑一声道:“老弟台,世上没有定身术这一说,他没有向我等出手,当这趟镖刚出石家庄不远,走到两片青纱帐之间的时候,那中年小胡子动手劫镖,我等想拦而力不从心,根本丝毫动弹不得,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从容离去,等他走得不见了,我等才恢复过来,老弟台,你说,这不是药物作祟,是什么?”

  燕十二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是什么药物,这般奇妙,我怎么没听说过……”目光忽然一凝,道:“他没有向诸位动手,是在毫无阻拦的情形下,从容劫镖,从容离去的,没有一招半式的拼斗?”

  龙啸天摇头说道:“没有,当时我等丝毫不能动弹,又怎么能拼斗。”

  燕十二道:“既然没有拼斗,赵镖头这一身重伤跟那多位镖师,还有几十名趟子手的伤亡,又是怎么造成的?”

  龙啸天缓缓的说道:“老弟台,劫镖的是那中年小胡子,伤人的则是山东齐家那兄妹俩。”

  燕十二一怔,讶然说道:“幼镖的是那中年小胡子,伤人的则是山东齐家那兄妹俩,总镖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龙啸天道:“老弟台,我刚才不是说过山东齐家那兄妹俩来迟了一步么?那中年小胡子劫了镖刚走,那兄妹俩便从不远处那片青纱帐里转了出来,他兄妹俩,加上带来的多名高手刹那间围住了镖车,他们要镖,我说他们迟了一步,他兄妹不信,于是就打了起来,老弟台,化龙的伤,跟我手下那些镖师,那些兄弟的伤亡,就是这么造成的。”

  燕十二道:“凭他兄妹跟那些人,劫镖已属不易,怎么会造成贵局这么惨重的伤亡?”

  龙啸天叹了口气造:“老弟台哪里知道,那药力尚未消尽,我等四肢虽然已能动弹,可是两膀之力连缚鸡都怕不易,怎么能动手拼斗。”

  燕十二双眉一扬,霍然说道:“那中年小胡子的一着借刀杀人之计,他没有向诸位伸一根手指头,却把诸位留给齐家兄妹,此人好狠好毒的心肠!”

  龙啸天苦笑了~声道:“老弟台没说错,此人一向以阴险狠毒著称。”

  燕十二道:“总镖头,那中年小胡子自始至终一直是一个人么?”

  龙啸天道:“不错,老弟台,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他一个人,让我们这些成名多年的老江湖全军覆没,倾家荡产……”

  燕十二道:“总镖头,他劫了镖离去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么?”

  龙啸天看了燕十二一眼道:“老弟台的意思我明白了,八方缥局这趟镖保的只是一件玉器,据说价值连城,这件玉器放在最后一辆镖车里,其余的镖车里装的全是石头,这是那中年小胡子的主意,他说得好听,这样可以让人摸不透虚实……”

  燕十二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一个人能弄走一趟镖……”顿了顿,接着说道:“总镖头,很明显的,这中年小胡子是早就打好了算盘,想一网打尽八方镖局的精英,因为据我所知,保这种镖,顶多一个人,或者多派一个也就够了,保这种镖也可以把它当暗镖,用不着总镖头跟副总镖头亲出,带上那么多位镖师,十几辆镖车浩浩荡荡的招人耳目……”

  龙啸天点头说道:“老弟台说得不错,我的意思原也是派化龙一个人保超暗镖的,无如那中年小胡子坚持这么做,老弟台该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出钱的便是财神爷,我怎么能不听他的,再说人家托镖的都不怕过于招摇,我们这长年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人又怎么好露一点怯意。”

  燕十二叹道:“这一来总镖头上了人家的大当了。”

  龙啸天苦笑着,没说话。

  欧阳晓须发皆动,一拍桌子厉声说道:“咱们八方镖局跟他何仇何很,是杀了他的人,烧了他的家,还是把他的孩子扔进了井里,我只有三寸气在,非……”

  龙啸天长眉一轩,沉声喝道:“二弟。”

  欧阳晓满脸悲愤之色,眉宇间煞气厉人,道:“大哥,连说也不能说么。”

  龙啸天轻叹一声道:“二弟,与事何补啊。”

  欧阳晓没再说话,高大身躯倏然泛起一阵轻颤,一只手抓在桌边上,抓得那桌子吱吱作响,木屑儿簌簌落了一地,这位天判的掌上功夫好不惊人。

  燕十二脸上掠过一丝生疑之色,道:“总镖头,那件玉器必然是价值连城,要不然总镖头不会轻易接下这笔生意。”

  龙啸天道:“价值连城这四个字,是那中年小胡子他说的,在当初验镖的时候,他把那件玉器捧在手里,连碰都不让人碰一碰,不时的吹吹气擦试擦拭,好像生怕落上灰尘一样,干我们这一行的,虽不敢说样样在行,可多少总得懂点儿,以我看那件玉器通体晶莹雕琢精致,连一点暇疵都没有,确实是件珍贵东西是没错,可是要说价值连城,那未免夸张了一些……”

  燕十二道:“我是个雕玉匠,对玉器一类我颇在行,但不知那是一件什么样的玉器?”

  龙啸天道:“也没什么别致,就是咱们常见的一尊玉观音……”

  燕十二一怔,道:“玉观音!”

  龙啸天道:“不错,一尊玉观音。”

  燕十二道:“总镖头可还认得那是怎么样的一尊玉观音,我是说那是一尊送子观音,还是一尊鱼篮观音……”

  龙啸天摇头道:“对这个我外行,我只知道是一尊观音像,什么送子观音、鱼篮观音我全不懂……”转望欧阳晓道:“二弟知道么?”

  欧阳晓似乎懒得说话,摇摇头,没做声。

  燕十二转身从地上拿起了他那简单的行囊,从里头摸出一块玉石,又从腰里抽出了他那柄雕玉小刀,道:“我刻个样子总镖头看看,是不是这么样的一尊?”

  话落刀动,上下翻飞,玉屑纷落,盏茶工夫不到,一尊栩栩如生的观音像已然拿在他手里。

  他望着龙啸天跟欧阳晓道:“二位请看,是不是这么样的一尊?”

  龙啸天跟欧阳晓两对老眼睁得老大,满脸是惊讶之色,老半天才听龙啸天一声惊叹说道:“老弟台这手艺简直令人叹为观止,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像老弟台这么既高绝而又快速的手艺还是头一遭儿见着,转眼工夫就雕成一尊观音像,而且手艺那么妙,那么绝,一刀不苟,说给谁听谁也不信,若非我是亲眼看见,我也不会信……”

  燕十二道:“总镖头夸奖了,我靠这手艺吃饭,慢了那还行,雕得粗劣谁又肯要,请告诉我,是不是这么样的一尊?”

  龙啸天头连点,道:“老弟台问我我说不出来,可是拿眼这么一看就知道了,正是,一点也不错,正是这么样的一尊,那一尊跟老弟台手里这一尊无论大小神态,全都一模一样……”

  欧阳晓微一点头道:“不错,我也记起来了,燕老弟手里这尊观音像,跟那贼的那尊观音像完全一模一样,我要不是亲眼看着这一尊是燕老弟你当面雕出来的话,简直就会把这一尊当成了那一尊。”

  燕十二脸色微变,缓缓说道:“总镖头,那就没错了,那中年小胡子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那尊玉观音说它价值连城只怕还委曲了些……”

  龙啸天哦的一声道:“怎么说,老弟台,那尊玉观音说它价值连城还委曲了些?”

  燕十二点了点头,一脸凝重之色的道:“据我所知,打古至今,世上这种玉观音只这么一尊,它是用千万块中选一的和阗玉石雕成的,但它的价值并不在这块和阗玉上,而在……”住目不言!

  龙啸天忍不住问道:“老弟台,它的价值在哪里,请指教一二也好让我兄弟增长点见识。”

  沉吟着,燕十二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它的真正价值在于雕这尊玉观音那人、在他雕这尊玉观音时所用的感情,所花的心血……”

  龙啸天愕然说道:“花心血我懂,那也是必然的,只是这感情二字……”

  燕十二淡淡一笑道:“雕这尊玉观音那人,雕出来的是一尊观音像,可是那观音的面貌却是他那虽似在人间却不能见面的爱侣,总镖头明白了么?”

  龙啸天惊然动容,点头说道:“多谢老弟台指教,我明白了欧阳晓突然说道:”燕老弟,这么说那贼的那尊玉观音,是燕老弟你所说的这个人雕的,可是?“燕十二点头说道:“是的,副总镖头。”

  欧阳晓道:“一个至情至性的人,断不会是一个阴险狠毒的人,也就是说那贼绝不会是当初雕这尊玉观音的人,那么这尊玉观音又怎么会落进那贼的手里呢?”

  燕十二微一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欧阳晓还待再问!

  燕十二似乎有意不让他再向下去似的,在他没开口之前已然转望龙啸天说道:“总镖头,我请问,八方镖局接下的这趟镖,是从什么地方到什么地方?”

  龙啸天道:“是从京里到河南开封。”

  燕十二道:“到河南开封……”

  龙啸天苦笑一声道:“结果还没出河北境就出了岔,丢了镖,而且八方镖局的伤亡这么惨重,今后龙啸天还有什么脸再在江湖上走动。”

  燕十二道:“总镖头,这么说那中年小胡子也是京里的人了?”

  龙啸天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不错,此人是京里的大户。”

  燕十二道:“总镖头,此人姓什么,叫什么,住在京里哪条街,哪个胡同儿?”

  龙啸天看了他一眼,道:“老弟台问这干什么?”

  燕十二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龙啸天道:“老弟台最好还是别问……”

  燕十二目光一凝,道:“碰见这么一位高明人物,我难道不该知道一下么?”

  龙瞒天一抱拳道:“老弟台,好意心领,龙啸天情愿赔这趟镖。”

  “赔?”

  燕十二道:“凭什么赔,劫镖可是他自己……”

  龙啸天苦笑说道:“老弟台,这话是我们说的,他既然有心布下这圈套害我,他肯承认么?”

  “由不得他不承认。”燕十二道:“有副总镖头跟赵镖头为证,朝廷也不是没有王法……”

  “老弟台,”龙啸天苦笑一声道:“我这位二弟跟我这个徒弟怎么说也是我的人,加以那中年小胡子是京里一个大户,有的是家产,有的是恶势力,北京城里上下他一打点,这官司我怎么也打不赢的;再说偌大一个人方镖局,精英尽出,让一个人劫了镖去,落得这么惨重的伤亡,说给谁听谁信,若说他暗中用了某种药物,我拿不出证据,衙门里那些官也绝不会信这一套……”

  燕十二道:“总镖头,江湖人还有江湖人的办法。”

  龙啸天抬头苦笑说道:“老弟台不知道,这办法更行不通,要有一点办法,我何尝愿意倾家荡产赔这趟镖,我又何尝愿意在这个年纪悄悄的退隐,这口气我更咽不下……”

  燕十二道:“总镖头的意思是说,根本就斗不过他?”

  龙啸天一点头道:“是的,老弟台,事实如此,我不得不承认。”

  燕十二道:“我不信世上有总镖头斗不过的人物,我更不信世上有能让总镖头您这么忍耐的人物。”

  龙啸天苦笑了一声,没说话。

  欧阳晓道:“大哥。”

  龙啸天道:“二弟,听我的。”

  欧阳晓道:“这口气让我怎么能咽……”

  龙啸天缓缓说道:“二弟,这口气大哥我都咽下了。”

  欧阳晓须发微动,倏然低下头去。

  燕十二看了看欧阳晓,又看了看龙啸天,然后说道:“总镖头,把他的姓名住处告诉我何妨?”

  龙啸天摇头说道:“老弟台的心意让我感激,只是要请老弟台你原谅。”

  燕十二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总镖头跟此人何仇何恨?”

  龙啸天微一摇头道:“说来老弟台也许不信,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燕十二呆了一呆,道:“连总镖头自己都不明白?”

  龙啸天吸了一口气道:“实际上我跟他可以说根本井水不犯河水,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他,我几十年的交往中,也根本与他扯不上关联。”

  燕十二不解的道:“那么他为什么设此阴谋,下这毒手?”

  龙啸天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连我自己都不明白。”

  燕十二没说话,沉思良久之后,突然抬眼说道:“总镖头,这样好么,请总镖头告诉我他姓什么,叫什么,住在哪里,我只问他那尊玉观音的来处,劫镖事我绝不提……”

  龙啸天继续摇头道:“老弟原谅,我碍难从命,见过那尊玉观音的,只有我跟我这位欧阳二弟,老弟一提玉观音,不就等于提劫镖事么?”

  燕十二眉锋一皱,摇头说道:“我没想到总镖头竟这么怕事,想总镖头成名多年,纵横大江南北,威震南七北六,如今对这么一个人竟……”

  龙啸天那灰发灰髯微微张了一张,缓缓说道:“老弟,不必相激,龙啸天承认怯懦怕事就是。”

  欧阳晓霍然站了起来道:“大哥,我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龙啸天唇边掠过一丝抽搐,道:“二弟先坐下,等咱们把事情做一决定之后,你再出去不迟。”

  欧阳晓挺立未动,道:“大哥,让我回去……”

  龙啸天两眼一睁道:“你这是往刀口上送……”

  欧阳晓道:“难道大哥不是。”

  龙啸天道:“八方镖局是我的。”

  欧阳晓道:“咱们既结金兰,情义如同亲兄弟一般,这八方镖局该有我一半。”

  “二弟,你……”龙啸天一按桌面,猛可里站了起来。

  燕十二也站了起来,抬手一拦道:“当日总副镖头是你推我让,今日总镖头跟副总镖头二位又你争我夺。可是今日这你争我夺跟当日那你推我让虽同样的令人感动,同样的令人敬佩,只是这样争夺不出个结果来,二位可愿听我一言?”

  龙啸天威态稍敛,缓缓说道:“老弟有话只管请说,我兄弟洗耳恭听。”

  “好说。”燕十二道:“要依我说,二位都别回去。”

  龙啸天呆了一呆,道:“老弟怎么说,我二人都别回去?”

  燕十二点头说道:“不错,二位都别回去。”

  龙啸天摇头说道:“那恐怕不行,我兄弟非有一个回去不可,局里的事务还待料理,对这些死难兄弟的家属,我也该有个交待。”

  燕十二道:“那也不难,找个人替二位跑一趟!”

  龙啸天微微一怔,旋即说道:“老弟说笑了,这种事怎么能假手于人!”

  燕十二道:“总镖头,外人有个好处,毫无风险。”

  龙啸天又是一怔,道:“话是不错,只是外人不管镖局事务……”

  燕十二道:“总镖头,镖局事务该不会比习武学艺难吧,只要你总镖头把那人找到眼前,把镖局事务对他概略的做一番交待,我认为他能处理得跟二位一样的妥当得体。”

  龙啸天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这不是小事!”

  燕十二道:“总镖头,习武学艺可是小事?”

  龙啸天摇头说道:“不管老弟怎么说,我不能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燕十二道:“那么,总镖头跟副总镖头之中,非要让亲者痛,仇者快的牺牲一位不可么?”

  龙啸天神色一黯,道:“老弟,我别无选择,也没别的路可走。”

  燕十二道:“现有一条路放在眼前,总镖头怎说无可选择,没别的路可走。”

  龙啸天摇头说道:“老弟,就算这是一条可行之路,我远在此地,又是处在匆忙之间,叫我何处找个愿意替我兄弟跑这一趟,而又让我兄弟信得过的人。”

  燕十二笑了笑,道:“我愿意,不知总镖头可信得过燕十二?”

  龙啸天一怔,道:“怎么说,老弟你……”

  燕十二道:“不瞒总镖头说,我绕了这么个大圈子,等的就是总镖头的这句话。”。

  “不行。”龙啸天一摇头道:“老弟的好意我感激,但我只能心领,我绝不能让老弟为我兄弟跑这一趟。”

  燕十二道:“我说句话,总镖头可信?”

  龙啸天道:“老弟请说。”

  燕十二道:“劫八方镖局这趟镖的那位,如果存心要毁八方镖局跟总镖头、副总镖头,他等的就是总镖头,因为他料定总镖头一定会回去,而且一定是自己回去。”

  龙啸天须发猛然一张,点头说道:“我信。”

  燕十二道:“这就够了,总镖头。”

  龙啸天道:“可是我又怎么能让老弟你……”

  燕十二道:“总镖头,他连见都没见过我。”

  龙啸天道:“可是你一进八方镖局,一着手料理善后……”

  燕十二道:“总镖头,我死不了的,而且无险可言,蝼蚁尚且偷生,人谁又不惜命,我一不欠总镖头的,二跟总镖头也没有什么深交,我为什么要替总镖头去送死,世上没有这么的人,总镖头说是不是。”

  龙啸天灰眉微动,道:“话固然不错,可是……”

  只听得步履声响动,一个黑衣壮汉大步闯进后院,院子里停步,他眉泛戾气,目射四光,只一环扫,立即扬声说道:“八方镖局还能动弹的给我出来一个,大爷下书来了。”

  欧阳晓脸色一变,就要往外扑。

  燕十二抬手拦住了他道:“提防有诈,请副总镖头与总镖头护住赵镖头,让我出去看看来人是哪条路上的人物,这么横!”

  他没容龙啸天跟欧阳晓任何一个说话,迈步行了出去。出了滴水檐,没往前走,就往滴水檐前一站,轻慢的扫了那黑衣壮汉一眼,缓缓问道:“阁下是哪条路上的人物?”

  黑衣壮汉道:“大爷是山东道上的人物,齐家寨前大路一条,往哪儿都通,你呢?”

  燕十二道:“阁下找的是谁?”

  那黑衣壮汉道:“我找的是八方镖局那能动弹的。”

  燕十二道:“我出来了,阁下看见了,我是自己走出来的。”

  那黑衣壮汉冷笑道:“不错,你那胳膊腿儿还挺好卖劲的,这么说你是八方镖局的?”

  燕十二道:“阁下似乎多此一问。”

  那黑衣壮汉两眼一瞪,凶光外射,道:“你胆子不小……”

  燕十二道:“夸奖,只不过比常人的略大一点儿。”

  那黑衣壮汉脸色又一变,道:“咱们待会儿亲热,那龙啸天跟欧阳晓呢?”

  燕十二道:“慢点儿,让我先问一句,阁下干什么来了?”

  那黑衣壮汉道:“你耳朵里长了驴毛么,大爷我来下书来了。”

  燕十二道:“阁下要八方镖局能动弹的出来一个,我出来了,交给我不一样么?”

  那黑衣壮汉道:“早交给你我早回去交差,可惜你的斤两不够。”

  “怎么?”燕十二倏然一笑道:“你瞧不起我?”

  那黑衣壮汉道:“就是瞧不起你,你能咬了我的去。”

  “好吧。”燕十二微一点头道:“你吝于伸手,我自己来拿。”

  迈步逼了过去。

  那黑衣壮汉哼哼哼一阵冷笑道:“想不到八方镖局里还有这么一个,小子,耗子舔猫鼻梁骨,我看你是活腻了,不须回去了!”

  燕十二已到了他跟前,笑哈哈的道:“请告诉我,信柬在什么地方?”

  那黑衣壮汉一拍胸脯,道:“就在大爷怀里,有本事你拿,有种你就伸手。”

  燕十二道:“要没种我也不到你眼前来了,你看看。”

  他那只右掌闪电抬起,闪电递出,一闪而回,再看时,他手里扬着一封没封口的信,笑吟吟的道:“怎么样,阁下,这一手不赖吧,够不够你学的。”

  别说黑衣壮汉了,连站在屋里,两眼一直盯着外头的龙啸天跟欧阳晓都没看清楚燕十二是怎么从黑衣壮汉怀里掏出这封信的。

  只见黑衣壮汉脸色大变,大叫一声就要扑。

  燕十二一抬手,含笑说道:“阁下,别这么着急,急也会急死人的,拿去。”

  他竟然把那封信又递了回去。

  黑衣壮汉征了一怔,迟疑了一下,劈手夺了过去。

  燕十二手没收回来,仍伸在那儿说道:“慢点往怀里放,拿来。”

  黑衣壮汉又复一怔,怒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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