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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剑恨满天-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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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可矣。”
  “能差田三侠夫妇的前辈大侠,江湖中倒不乏其人,但能发动天山二怪前来的,倒是……不大好猜。”
  “怎不好猜,只须辈份比二怪高的,便能差动他们了。”
  “但辈份比二怪高的女侠,江湖中却从未听说过呀。”
  鬼灵子嘻嘻笑道:“我陆小歪不是比二怪辈份要高么?!”
  瞿腊娜面色一寒,叱道:“陆小歪!你要再打哑迷,我便……
  便死给你看!”言罢“呛”的一声拨出宝剑来。
  鬼灵子知她性子外柔内刚,当真是说得出做得到,不禁骇然道:“腊娜休要如此!你听我说。”
  瞿腊娜并不还剑入鞘,只“哼”了一声。
  鬼灵子见事已至此,心头暗道:何不将自己平时所猜之人说了出来,只须留下一些余地便了。
  当下道:“那人身份极为隐秘,绝不愿为人所知,我若就此道出,她一剑将我杀了那是活该,但……唉!你若敢发下重誓,绝不提及,我方敢告知于你。”
  瞿腊娜毫不犹豫地跪下,凛然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瞿腊娜若敢泄漏救命恩人名姓,有若此树!”
  言罢一挥长剑,将身侧手臂粗的一杏树拦腰斩断,这才立起身来,还剑入鞘。
  鬼灵子见状道:“好,你附耳过来。”
  翟腊娜依言附耳过去,鬼灵子只轻身道得两句,瞿腊娜忽然“啊”的叫了一声。随后仰首看天,只喃喃道:“是她!原来是她!原来是她……”
  鬼灵子心头大惭,暗求上天保佑自己所猜之人不差,否则太对不起瞿姑娘了。退过一旁,黯然无语。
  良久,瞿腊娜方缓过神来,对鬼灵子道:“既是……既是她吩咐下来的事情,无论上刀山下油锅,我瞿腊娜也是在所不辞的,只不知究竟是何大事?”
  鬼灵子大犯踌躇,沉吟道:“这个嘛……嘘!有人!”
  此番倒非鬼灵子使诈,二十余丈开外,果然隐约传来人声。
  瞿腊娜一惊,随即与鬼灵子一起躲藏于一棵巨树之后。
  此时晨光初现,只五、六丈外方隐约可视物事,少顷便有人声自十丈之外传来。
  只听一人道:“此番‘狼山双鬼’捉住独孤樵夫妇归盟,咱们青衣堂益发不如人家了。”
  另一人道:“艾虎艾豹有什么了不起,他妈的,只不过运气好而已!”
  第三人道:“可不是么,那独孤樵不会丝毫武功,他老婆虽武功不弱,毕竟是女流之辈。若让咱兄弟们遇上了,不劳大师兄二师兄动手,就我甘不廉一人,纵有十个人个独孤樵夫妇也给捉住了!”
  第四人道:“多言无益,反正咱兄弟四人就是不如狼山双鬼。”
  第一人说话平平淡淡,第二、三人说话刚猛沉雄,最后一人说话阴阳怪气,正是复圣盟青衣堂堂主活李广震天宏之四大弟子,老大姓左,名不礼,依次为凌不义、甘不廉、吕不耻。
  四人之中,左不礼得师父真传最多,武功已臻一流,使的也是袖子箭,几可与其师比肩,所欠只是功力不如而已,人称“十丈活”那是说他一甩袖手箭,十丈之内无人能得以活命!
  凌不义、甘不廉二人一身“金刚太保横练”,据说已至刀枪不入之境,这虽未免夸大其词,但二人天生神力,却是众所周知的。
  凌不义号“九刀死”,使一把重达四十余斤的鬼头刀,临敌时前四刀专门以硬碰硬,震飞敌方兵刃,后五刀大开大阖、状似疯痴,尽斩敌手要害。
  这套“九死刀法”本是南海一疯樵夫所创,昔年震天宏偶历其地,与那疯樵夫相遇,二人恶斗一日,震天宏胜得半招,那樵夫盯着对方呆视良久,突然哈哈大笑,只道得“你赢了”三字,竟尔扬长而去。震天宏念其武功了得,一日恶斗之后又觉力乏,便未追上取其性命。
  不料待震天宏临离去时,那疯樵夫去而复回,—言不发,在离震天宏七、八丈远之地,将自创的刀法一招一招演练二三遍。
  震天宏知他是感其活命之恩,以一套刀法相赠,当下默默强记。
  待樵夫又自行离去之后,便以掌代刀,试演一番,虽觉威力奇大,但与自己性格大不相投,尤其后五招,倒似欲以对手拼个同归于尽,因尔舍去不练。后收得凌不义均徒,其脾性暴烈,三言不合便要拼命,倒与那疯樵夫有些相似,便将那套刀法传给了他,凌不义也因此得了个“九刀死”之名头。
  与凌不义相比,“八超生”甘不廉性格之暴躁丝毫也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他使一根粗逾门柱的木棒,虽也只重四十余斤,但如此粗大的兵刃,在江湖中委实罕见,每使开来,总是双手环握,照理决不能分手政敌,但他独练一套“八荒棒法”虽一共只八招,却招招进取,状似拼命,敌手若稍有怯意,他竟会撒手木棒,让它坚立于地,自己却合身扑上,拖住对方,用臂一紧,便将敌手勒个肋骨寸断,他这一抱乍看笨拙之极,实则已深得蒙古摔跤精奥,出手方位及时刻诡异而古怪,令人防不胜防。更兼他以“不廉”为名,使此招时更不管对手是男是女;反正他这招有个名目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对手纵是男人尚且畏惧几分,若是女流之辈,被他一抱之后,纵是武功远胜于他,也当真是被“置之死地”
  了。
  吕不耻虽名列最末,武功却在其二、三师兄之上,他所练的乃是一套掌法,叫做“七步亡命掌”,本是乃师活李广震天宏从甩箭手法中自创出来的,虽不如何精奥,威力也并不如何了得,但他十指皆戴鸽卵大小的“戒指”,十只戒指中各栽何物,大约只有他自己才尽数知晓。临敌之时,那些黑黝黝的戒指中,谁也不知何时会喷出什么,有时是黄雾,有时是白粉,有时又是墨汁,人若嗅之沾之,或昏、或痒、或瘫、或哑……七步之内实难有人脱逃,故其自号“七步亡”,倒也并非胡吹大气。他虽只一双肉掌,却似手中握有十般利器,端的诡异辛辣。武林中每提及此人,虽鄙其下流,却又骇然色变,无奈他自以“不耻”为名,你又奈其何哉!吕不耻为人卑鄙无耻,说话阴阳怪气,得损人时便损人,纵是其同门也不轻饶,最是难缠不过。
  师兄弟四人合称“礼义廉耻”,实是大大的名不副实,只因他们不弱,乃师震天宏更是难缠,一般江湖中人倒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却说鬼灵子陡闻左不礼“此番狼山双鬼捉住了独孤樵夫妇归盟”之言,脑中猛然“轰”的一声,恰似卦遭雷击,人竟昏了过去。
  瞿腊娜兀自不知,待左不礼等人行出二十余丈之后,方道:“咱们跟不跟上去?”
  却不闻鬼灵子回应。
  瞿腊娜心下微奇,转头看鬼灵子时,但见他双目紧闭,面色发白,不由大惊,失声道:“你……你怎么了?!”一探鼻息,知他早昏迷,不禁花容失色,急忙施救。
  未久,鬼灵子悠然转醒,第一名话便是:“他们……还在么?”
  瞿腊娜道:“他们在那边去了。”言语间用手指了指西侧。
  鬼灵子弹地而起,只道了两个字:“快追!”人已箭射而出。
  瞿腊娜微一愣神,便即飞身跟上。
  等瞿腊娜跟上,鬼灵子一拉她手,并不放慢脚步,只急急问道;“他们还说了此什么?”
  瞿腊娜近年来虽剑法精进,但内力比之鬼灵子却远为不及,得其相助,这才勉强跟上,当下将左不礼、凌不义、甘不廉和吕不耻四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鬼灵子越听越惊,急奔间忽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俯身栽倒,将瞿腊娜也给带了个踉跄。
  大惊之下,瞿腊娜急将鬼灵子抱离大路七、八丈远,平放于地,再度施救。没料直过了盏茶时分,鬼灵子竟毫无清醒的迹象,却因此番鬼灵子正运全力提气疾奔,惊急之下一股真力岔了经脉,就此昏迷过去。而瞿腊娜内力不若鬼灵子、且路数不同,故无法将其救醒。
  正惶急无措,忽闻道上传来一声佛号,随即有人道:“咦?腊娜,你怎么会在这儿?”
  瞿腊娜闻声先是一惊,继而喜极而泣:“师父……!”
  来者正是绝因师太。大袖飘飘,绝因师太早立于瞿腊娜身侧了,“啊”了一声,才道:“腊娜,鬼灵子他怎么了?”
  瞿腊娜惊喜交激,断断续续地道:“我……我们正追……,追人,陆小歪他……他突然昏了过去,请师父快救……救他。”
  绝因师太又宣了声佛号,轻抚鬼灵子手腕门脉,已知究里,当下道:“不要紧,只一股气岔了过去。”
  言语间双掌轻招其商曲、气海、期门、膻中诸穴数下,然后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见鬼灵子似无异状,翟腊娜迟疑道:“师父,他……他真的没事么?”
  绝因师太含笑点点头,问道:“腊娜,方才你说你们追人,却是追谁?”
  瞿腊娜心头大定,遂将前因后果道了出来,饶是绝因师太道行深湛,也听得心头大震,急道:“那蒙面救你的人,于我峨嵋派实有大恩,竟连对为师也不能说么?”
  瞿腊娜道:“弟子已发过重誓,还请师父恕罪。”
  鬼灵子业已醒来,却正听到绝因师太问那蒙面人身份,当下连大气也不敢出,听得瞿腊娜如此回话,不由大为感激。
  却听绝因师太又道:“你们所追那四人身材容貌,腊娜你看清了么?”
  瞿腊娜道:“徒儿其时不知陆小歪已昏迷,只忙观察那四人,倒是看清了的。”
  当下将左不礼师兄弟四人的容貌描述了一番,续道:“却不知他们是何路数?”
  绝因师太听罢变色道:“你们好大胆,就凭你二人还敢跟踪,没落入他们手中算你们走运了。”
  瞿腊娜奇道:“师父,他们是谁?”
  绝因师太道:“他们都是活李广震天宏的门徒,合称‘礼义廉耻’……”
  瞿腊娜奇道:“什么礼义廉耻?”
  绝因师太道:“因他四人的名中,各有礼、义、廉、耻四字……”将左不礼师兄弟四人各自的武功路数叙述一番,又道:“凭鬼灵子此时的身手,独斗左不礼当可取胜,纵是再加上其余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鬼灵子虽不能胜也可全身而退,但你却敌不过其余二人,贸然出手,你们有败无胜。天幸正好遇上为师,此番却饶他们不过了,哼!咱们这便赶去将他们一齐擒了。再找震老儿算帐。”
  瞿腊娜道:“可陆小歪他——”
  鬼灵子早醒多时,料知瞒绝因师太不过,当下弹起身来,冲绝因师太拜道:“陆小歪拜见师太,谢师太相助之恩。”
  绝因师太微微笑道:“贫尼还以为你尚未转醒呢。”
  鬼灵子扭捏道:“前辈取笑了。”
  瞿腊娜不明究里,喜道:“陆小歪你没事了么?那太好了!”
  绝因师太忽然面色一肃,道:“鬼灵子你好大胆!竟敢支使天山二怪缠住令师,骗了腊娜到此间来,究竟是何道理?”
  鬼灵子心念电转,早有计较,当下作出一付大受委屈之状道:“晚辈并未指使天山二怪,本也愿常在师父身侧多受教诲,无奈此事委实干系重大,关系武林侠义道声誉,故只好与瞿姑娘与家师不告而别。”
  绝因师太狐疑道:“既是事关重大,为何不与令师相商而行,只需令师一声号令,侠道英雄莫不效力,莫非……”
  鬼灵子截口道:“师太有所不知,此事并非武力所能解决。
  并非晚辈狂妄,此时纵齐聚天下武林精英。要成就此事也不过与对方玉石俱焚罢了,而晚辈一人出马,倒多有几成胜算。”
  见绝因师太面有不信之色,鬼灵子又道:“实不瞒师太,晚辈与那于贵派有恩之人关系非同一般,这瞿姑娘也是知道的——”
  故意住口不言,只看着瞿腊娜。
  绝因师太也是一般。
  瞿腊娜忙点头道:“师父,是真的。”
  绝因师太知自己这徒儿从不会撒谎,对鬼灵子的话不禁多相信了几分。
  鬼灵子又道:“连她也知唯有晚辈一人可成就此事,故今晚辈连夜赶至此间,不料……不料她却不见了。”
  绝因师太道:“阿弥陀佛,贫尼也不敢强问你于敝派有恩那人是谁,只想知道她令你所办可事,竟与武林侠义道声誉有关?”
  鬼灵子道:“并非晚辈敢瞒前辈,实是那人不准晚辈泄漏其身份。而她差晚辈所办之事嘛,却是救独孤樵独孤公子。”
  绝因师太连宣佛号,未了道:“方才贫尼已听腊娜转述了左不礼等人之言,只当那四人信口胡诌。如此说来,独孤公子是真的已现身江湖且落入复圣盟手中了?”
  鬼灵子默然不语。
  绝困师太又道:“但复圣盟中高手如云,你又怎救得了独孤公子?”
  鬼灵子意将话题扯远:“据晚辈所知,复圣盟六堂主中,只有‘赤发仙姑’卞三婆及其徒‘银钩仙子’温玉玲二人死心踏地愿替任老魔效命,个中原委实难所知。‘病诸葛’欧阳明虽武艺平平,其机关暗器之术却足可脾睨天下,只比他师兄‘赛诸葛’欧阳明前辈稍有不及而已。然欧阳明前辈数十年前便已发誓不出江湖,欧阳钊苦不愿效力,只仗其绝技,纵是十个任空行大约也难奈何得了他,‘活李广’震天宏早年被东方圣赶出中原,早是心灰意懒,更经这许多年苦心经营,已然称雄南荒,应无再入中原武林称雄之心;‘冷弥陀’南宫笑的武功犹在副盟主铁镜之上,却甘居复圣盟末堂堂主,职位竟在年仪二十的‘银钩仙子’温玲玉之下;而‘东海独行枭’西门离武功绝顶,更不在盟主任空行之下,却也甘心效命。所以这些,前辈不觉得古怪么?”
  绝因师太合什道:“阿弥陀佛,江湖中事,本就诡异难测。”
  鬼灵子又道:“且不说西门离南宫笑等人数十年前便是中帮叱咤风云的人物,单说昔年东方圣意欲称尊武林时,当日在武帝宫,为何东方圣一打开那锦盒,竟连素称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武当二派之首脑人物,也甘心俯首称臣?”
  绝因师太道:“贫尼也甚觉蹊跷,事后曾问过灭性悟明二位道友,灭性道友倒也爽快,说他武当派的镇派之宝真武剑和《太极剑谱》曾在上代掌教手中失落,直到灭尘道兄接任掌教之时,东方圣才不知从何人手里夺回,恭恭敬敬送还武当。武当派上下俱感其德,遂由灭尘掌教手书一柬,交与东方圣,言道日后无论何人持有此柬,武当全派上下俱得听其号令。只是悟明道兄吱吱唔唔,闪烁其词,实不知是何缘由。”
  鬼灵子道:“少林派不愿家丑外扬,也是情理中事,悟明大师乃得道高僧,当日夜泰山绝顶渡化丐帮叛贼黄世通便是明证,但泰山之变距今已四年多矣。这四五年中,晚辈在江湖中东游西荡,却从未遇上过一个少林和尚,不知师太可曾遇上否?”
  绝因师太一愣,也自奇道:“阿弥陀沸,果然没有。”
  鬼灵子笑道:“武当因感重恩而不得不对东方圣称臣,少林大抵也不外因感恩或受制而俯首,倒也不必深究。只四、五年来江湖中只见武当而不知有少林,实是大有文章。若我所料不差,复圣盟甫一组建,少林派便又受制于人了。”
  绝因师太面色倏变,连宣佛号不已。
  鬼灵子又道:“敢问前辈,东方圣组建黄龙令图霸武林之时,是悟明、灭尘,皇甫呈等人武功高些,还是西门离南宫笑之流武功高些?”
  绝因师太道:“若一对一公平相斗,大约是后者武功更强。
  但被东方圣以药物迷失心性之人,大多是各大门派掌门。他欲称尊武林,自然是前者更为有用些。”
  鬼灵子道:“前辈之言有理。但当时黄龙令自令主东方圣之下,尚有二护法、七巡察、十二信使,俱是按武功高低排定座次的,依西门离的武功,大约当个护法总是够格的吧?再不济,做个巡察我看也绰绰有余,为何东方圣竟弃而不用?”
  末等绝因师太开口,鬼灵子又道:“任空行不过是东方圣坐下左护法,由他组建的复圣盟,却能使西门离这般一众高手尽归麾下效命,这不是古怪得紧么?若说任空行就象当初东方圣一般,手中握着这些人的把柄,却也不大可能,困东方圣的武功,断不是任空行可望其项背的,依晚辈看,也勿须多人,只西门离南宫笑二人联手,便可将任空行杀之灭口了。”
  稍顿又道:“故任空行这盟主之上,另有太上盟主,这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此人是谁呢?凭他能驾驭如此众多高手而观之,其武功当决不弱于昔日东方圣,但他既有这般骇人听闻的武功,江湖中又有何人能敌!因何虎头蛇尾,让复圣盟三年多来偃旗息鼓?若说他不似东方圣那般欲图霸业,却又为何将臭名昭著的任空行、铁镜、辛冰、金一氓等人护于翼下?所有这些,不知师太可能明示么?”
  绝因师太道:“阿弥陀佛,陆小歪才思敏锐,如此种种,贫尼实从未想到过,又岂能明了暗示了。”
  鬼灵子笑道:“前辈谬赞了,我陆小歪才思敏锐是说不上的,胡搅蛮缠倒是拿手好戏。”
  瞿腊娜“卟哧”一笑,正欲说他此番倒说了句大实话,却见师父面色整肃,当下不敢作声,只冲鬼灵子扮了个鬼脸。
  绝因师太道:“陆小侠何必过谦,江湖中有这般见识者,唯你一人而已。若不嫌贫尼无用,贫尼愿随你一道去救独孤公子。”
  鬼灵子连忙道:“不敢不敢!前辈说哪里话来,可真拆煞晚辈了!”
  心头却暗暗叫苦:刚摆脱了一个老叫化师父,又招来一个老尼师父,那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忽然心头一动:是了,我为何不这般这般。
  当下未等绝因师太再说话,又道:“若前辈不嫌晚辈罗嗦,晚辈便再言几句?”
  绝因师太道:“陆小侠但讲不妨。”
  鬼灵子道:“依常理推算,复圣盟那太上盟主之所以不轻举妄动,并非无称霸武林之心,而是心有所俱,他惧怕什么,自然人知晓。咱们不妨假设他是在怕一个从不过问江湖是非之人……”
  绝因师太奇道:“一从不过问江湖是非之人?”
  鬼灵子方才陡然想起数年前贼王时穷富为人所追,特出散人谷送给他的那三份《江湖英雄榜》,故有此言。
  此时见绝因师太甚觉奇异,反问道:“前辈觉得无此可能么?”
  绝因师太沉吟道:“东方圣已是功参天地,那人的武功既不在东方圣之下。又怎会怕……阿弥陀佛,倒也不能完全排除此种可能,武学一道,本就是永无穷尽的。”
  鬼灵子道:“就算是晚辈异想天开,将复圣盟那太上盟主定名为‘隐身人’,再将他所俱之人名为‘无名人’,则无名人武功强于隐身人,那是毫无疑问的,只是无名人因何不索性将隐身人除去,却大是令人费解。强要释之,便是隐身人已功参天地而无名人早堪破天机,知世间物轮回存灭俱有定数,不愿逆天意而行……”
  绝因师太突然连宣佛号,弄得鬼灵子和瞿腊娜莫名其妙,却听绝因师太道:“贫尼数十年惨行,反不如陆小侠善解妙谛,只知以杀止杀,不知轮回定数,愧乎!惨乎!”
  长叹一声,又道:“罢了!罢了!贫尼这便回峨嵋,再不论武,青灯事佛。”
  言罢黯然转身,举步便走。
  鬼灵子和瞿腊娜大骇之下,一齐抢将过去,一左一右拉住绝因师太。
  瞿腊娜哽咽道:“师父,你老人家千万不可……不可……”
  鬼灵子却“卟嗵”一声跪在绝因师太面前,颤声道:“晚辈不知天高地厚,言语无状,令前辈伤神,尚乞多多鉴谅!”
  绝因师太合什微笑道:“陆施主说哪里后话,当头棒喝,胜似贫尼十年面壁,阿弥陀佛!”
  言罢又欲举步。
  瞿腊娜紧紧挽住师父衣袖,不让她走,但绝因师太轻一挥手,早将徒弟推出丈余,绕过跪在自己面前的鬼灵子,复往前行。
  待她步出四、五丈之后,鬼灵子突然弹地而起,破口大骂道:“绝因老尼!你见死不救,置武林苍生性命于不顾,还算是什么狗屁的出家人!哈哈!我陆小歪今日可领教堂堂峨嵋派大掌门人的高义了!哈哈哈……!”
  瞿腊娜赫然色变:绝因师太性格刚烈不让须眉,鬼灵子自取死路不说,如此辱骂前辈,更何况绝因师太还是她瞿腊娜的师父,鬼灵子纵死十次,也是绰绰有余了!
  瞿腊娜只道了个“你”字,早是面色惨白,渭然泪下,鬼灵子却依旧哈哈大笑不已。
  绝因师太闻言心头一震,收足转身,满面祥和看着鬼灵子,待他大笑已毕,方道:“陆施主此言怎讲?”
  鬼灵子肃然道:“胡醉和童超二人的脾性,师太想必不会一无所知;他二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师太也自当知晓;独孤樵乃他二人拜把兄弟师太更该明白;此时独孤樵已失陷于复圣盟手中,师太方才已听说了。只此四点,师太以为还不够么?”
  绝因师太面色一凛,连宣两声佛号。
  鬼灵子又道:“就算方才晚辈妄言,什么隐身人无名人皆属子虚乌有,然西门离等人归附复关盟总是事实,任空行能控制住他们,既非武功,也非药物,这也是有目共睹的,但除此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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