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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剑争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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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子陵一听师伯的话后,立刻跳起来,抹掉脸上的泪痕,欢声道:“成!这方法一定成,神农创草本,也不过是对症去源,固本培元的道理!”
  他心切义兄,立刻就着手驱毒,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擅赤阳功,其他人只好眼睁睁地在旁边看着,一点忙都帮不上。
  欧阳子陵先静坐凝神,直到气走百穴,赤阳功提到十分火候,才徐徐的伸手按到诸葛晦的胸前,将劲力不住的输导过去。
  约莫有盏茶时分,诸葛晦的头上,手上,身上,都开始冒出热气,脸色也开始转为红润,无力地睁开眼睛。
  看见欧阳子陵正满脸涨红的在他面前,知道这位小兄弟又一次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感激地笑了一下。
  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独醉生戟指点在他的气促穴上,诸葛晦两眼一闭,又自失去知觉,众人吃了一惊。不解其故!
  清昙神尼却笑着道:“独醉先生医理精妙,贫尼佩服异常,适才若非先生当机立断,恐又遗下无穷之患!”
  独醉生谦逊地笑了一下,未作言语。
  幸红绢却弄得莫名其妙,拖住神尼的衣袖道:“师父,您说话急死人,怎么专门打哑谜呢,快把道理说给我听听吧!”
  其实着急的岂仅是辛红绢一人,大多数人都把眼睛看着清昙,希望这位世外高人能解释他们的疑团,多增一点知识。
  神尼笑着道:“这有什么难懂的,你师兄以赤阳功已将尸毒逼集在一团,慢慢加以消灭,诸葛大侠自己本身亦有一股抗力,阻止尸毒流窜。
  这种毒素细微无比,得隙即钻,若是一开口说话,阻御之势稍懈,尸毒逸出,钻入骨髓之内,就再也无法奈何他。
  方才独醉先生点在气促穴上,不惟阻止了诸葛大侠说话疏神,而且更断绝了毒素一切可窜逸之途。
  比我原来所想点哑穴一法,更见高明,可见学问之道,真是无穷无涯,我今天都长了不少学识,是以对独醉先生无限钦佩。”
  独醉生在点完诸葛晦的穴道之后,手指并未离开,想是在以功力,帮助欧阳子陵,阻歼尸毒。
  听见了神尼的话后,满面通红,很不好意思地道:“晚辈一得之愚,那里当得起师太谬赞,令师侄一身所学,已究罗天地之奥,师太胸中邱壑,岱山北海,更非晚辈所能望的了!”
  他们在这儿客气谦逊,欧阳子陵却始终恍若不闻。
  李不问看着十分佩服,忍不住赞道:“欧阳大侠不愧为佛门高弟,其定力之高,遑非吾等所及,即此心无二用之修为,换在旁人怕不要敷十年面壁,方克以臻……”
  一言未毕,欧阳子陵已经收掌起立。
  沙漠龙温婉地为他拂去额上汗珠,崔萍却赶紧弯下腰去,拂开诸葛晦的穴道,慢慢的为他推拿。
  青年侠士喘息了一下道:“这白骨功的尸毒真厉害,若非五哥本身的抗力坚定,独醉兄又适时臂助,几乎制它不了,师伯,您的九还丹可以给五哥服了,我却要休息一下,才能再替二哥治疗!”
  说完盘膝坐在地下,用起功来。
  清昙一面拿出药丸,一面摇头说:“功夫还是要专神去练才好,欧阳师侄论禀赋的确是上好之材,可是他所学太杂,虽然每种功夫都有了一些根底,倒底经不起太多的考验,即以此一道而论,若换在宁机真人,一举而疗二人,易若反掌,那里还需要休息缓气呢!”
  众人都憬然有所悟。
  只有辛红绢不服气,为欧阳子陵辩解道:“师父,您这话有些不近情理,要是陵哥哥只学了悟非师叔一个人的功夫,那今天的白骨尸毒,谁也无法解得了,您在山上清修,当然是择一求精,若是要像陵哥哥一样行道江湖,还是广学博能的好!”
  神尼被她说得无话可答,片刻之后,才笑道:“真是的!你这小妮子在外面跑了一趟,长了不少知识,韩文正公说。师不必贤于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师,看来你再跟陵哥哥学一阵子,可以反过来教我了!”
  大姑娘被师父说得怪不好意思,拖着清昙的袖子闹不依,其他人也被招得哈哈大笑,把忧急悲伤的气氛都冲淡了。
  这一天就在疗伤叙旧中过去了。
  因为离二十日会期尚有二日,大家认为端木赐良既然按江湖礼数柬约,期前倒不应该前去打扰。
  而且敌方势力并不弱,也应有一番讨议,遂在左近找了一个游牧民族的帐幕借居,因为有沙漠龙的关系,那位酋长倒把他们看得若上宾。
  欧阳子陵由于强敌当前,抽空翻阅天残功诀,想在其中找到一些能够速成的功夫!大家都知道他责任重大,不去打扰他。
  独醉生广阅群书,尤精策略,大家公推他担任指挥调度之责,眼前这些人,谁不是一时知名之士,他如何肯当此大任,力辞不得,只好竭尽智虑,作了一番安排,大家不仅钦服异常,连庄佑及清昙神尼也击节叹赏,誉之为当世奇材!
  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四月的太阳晒在人身上,充满了一种暖意,然而这一群老老少少,的侠士们心中,却都相反地怀着阴森的沉重。
  因为他们正在去赴一个近乎是死亡的约会,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正是好几个令人闻名丧胆,极端凶残险恶的魔头。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就可以看见滴水崖的远貌了,它背着一座高插云表的山峰,当着一条崎岖难行的山道,是一重高大的门楼,碧瓦雕柱,气象宏伟。
  门紧紧的闭着,黄铜的大门环是嵌在一对狰狞的铁兽头口中,门上横着一方横额,草书着七星山堡四字,笔法劲捷。
  可是在门的另一旁却树着一方木牌,赫然画着一个骷髅,下面用醒目的红漆写着:“擅入者死”!
  百了禅师愤然地说道:“这老毒蛇约了我们来,门上却不留一个人接待,不知是闹的什么鬼!”
  左棠最是性急,燥声吼道:“管他闹什么鬼,既来之,则闯之,难道凭一块烂木头,就把我们吓退了不成?”
  语毕袍袖一挥,一股掌劲就朝那方木牌击去。
  独醉生心计最细,慌忙拦道:“左前辈不可……”
  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伸手将左棠推向旁边十数尺之外去,而自己也藉一推之势,退出老远。
  果然在木牌受击之后,晃了几晃,并未倒下,却在骷髅的口眼鼻等空白之处,喷出几道黑色的汁液,并带着一股刺鼻的腥臭之味。
  左棠因为被独醉生推开,才没有为黑水喷上,落在地下,立刻冒起一阵黑烟,片时才散尽。
  而地下原来所铺的青石块,已经被黑色的毒水蚀出无数龟纹的裂痕。
  左棠看得惊心,不由得咋舌道:“老毒物好狠毒的心计,若非独醉先生出手得快,老夫险些不明不白地做了冤鬼,只是这木牌上的骷髅,分明是用笔画上去的,怎么其中仍藏有这等机关?”
  独醉生对木牌审视了一下,摇着头道:“小侄对于机关削器,略有涉猎,然与此造木牌的人相较,则又逊色多矣,小小的一方木板之中,竟暗含弹射的巧器,且不露形迹,若非那骷髅画得怪异,小侄又生性多疑,老实说,我也没看出其中一定有毛病!”
  大家又惊叹了一阵,由于前车之鉴,对于那两扇深闭的大门都暗存戒心,谁也不敢冒昧去推动了。
  默然地伫候了有盏茶时分,门里面有人用挪揄的口吻讥讽道:“诸位侠客不远千里而来,怎么望门止步呢!家师在厅中筵席已备,专候诸君一叙,还望诸君不要客气!”
  欧阳子陵听出正是铁笔书生索良的声音,豪气上冲,毅然地踏前一步道:“闭门饷客,似非迎宾之道,欧阳子陵不才,只好登门求进了!”
  说完双手推在门环上,用力朝前一送,两扇大门,豁然应手而开,眼前一条山道,俱用白石铺成阶梯。
  索良神色倨傲地站在山道入口,看见欧阳子陵正在审视手掌,笑吟吟地说道:“七毒门虽然以毒著称,不过在大门上的确未施手脚,大侠尽管放心!”
  这几句话不但使欧阳子陵脸上一红,连在他身后诸人,也有点讪讪的不是味儿,深深地感觉到七毒天王端木赐良的心计,确有过人之处。
  索良对大家施了一礼,才慢慢地说道:“家师因为先有远客光临,正在接待,未遑分身,特命在下代致歉意,再者也为诸位领路。”
  众人见他不惟说话时神情激傲,而且一双白多黑少的眸子闪烁不定,知道他是一个奸诈之徒,都不去理睬他。
  只有欧阳子陵冷冷地一拱手道:“如此有烦索兄了。”
  索良对众人冷淡之态,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耸了一下肩膀,阴恻恻地说道:“客气!
  客气!在下就告罪先走一步,请诸位随着来吧!”
  语毕转身随级而行,大家就在清昙神尼的率领下,鱼贯地向上走去,只是行列中少了上官云彤,诸葛晦与百了的弟子穷和尚,以及李不问四人,那是独醉生的计划,他们另有所事,远在抵达山门之际,早就隐过一旁。
  山道的石级是弯曲蜿蜒的,因此使上山的人,根本无法知道前面将遇见什么,即此一端,亦可见端木赐良宅心之多计。
  果然索良走不多远,即回身对大家说道:“家师为练功夫,曾豢养了许多虫兽之属,无不身蕴其毒,仅家师一人可控制,在下虽在门中,对它们也没有办法,现在家师正在陪客,这些毒虫蛇兽无人管御,难保不出来惊动诸位,因此在下把话说在前面,免得诸位不小心受了伤害,反而怪我这个领路的不尽责任!”
  他一面说,一面乱翻眼睛,神情可恶到了极点,大家在心中暗暗提防,表面上都还是很镇静。
  只有四绝神君庄佑愤怒地说道:“端木赐良是什么东西,尽弄这些鬼鬼祟祟的玩意,老夫当年闯荡江湖之际,他还不过是个黄口乳臭的小儿,今天居然敢对江湖前辈如此藐视!”
  索良在前面咋咋怪笑道:“庄老先生,江湖无辈,只论渊源,家师论年纪虽然比您轻,可是一个天南,一个地北,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千,好像他老人家没理由把您当前辈吧!”
  庄佑听得心头火起,怒喝一声:“小子,你欺我太甚!”
  突地一长身,就是劲力无俦的一掌,他四绝神君的名号并非虚得,这一掌挟着一股狂强的风势,直朝索良击去。
  铁笔书生早料及此,所以说完话后,立刻朝前一跃丈余,才避过那一掌,口中还轻飘飘地说道:“庄老先生,您的火气还真大,不过我奉告您一句,在这山道上可不能乱发睥气,若有个风吹草动,可不能怪我!”
  话刚说完,欧阳子陵已惊呼一声:“爹爹,快退,留神右边!”
  庄佑闻声退后一步,忽的一响,从右面飞落一只大蝎子,拖着长尾,周身遍泛蓝光,足有茶盘大小。
  庄佑是识货的,脱口呼出一声:“天蝎!”
  索良在远处带笑不笑的哼了一声,然后才说:“庄老先生应该知道的,您用来淬练天蝎金刃的,正是这玩意儿,只不过大了一点,您不常见到吧!”
  这种蓝色的蝎子是天山的特产,庄佑远隐穷荒之时,千方百计,化了很多精力,才捉到了拳头那么大的一只,淬链成四柄毒刃。
  本来是为了找宁机真人报一剑之仇,后来收了欧阳子陵为螟蛉义子,旧仇自然一笔勾消了。
  可是他对这种蝎子,倒是知之甚稔,这东西不但动作如风,而且还能喷出毒雾,中人必死,所以立刻传言大家远避,一面凝神注视着那只蝎子,预防它猝起发难。
  那只蝎子一扑未中,立即蜷缩在路中央,鼓着龙眼大的巨目,口中还丝丝地直响,突然长尾在地下一弓,蓝光飞起,直向庄佑再度飞起。
  欧阳子陵耽心义父受伤,早巳拔剑戒备,见状龙泉一挥,也飞起身来,向那道蓝光直劈过去,迎个正着。
  天蝎毛壳坚硬,普通刀剑根本奈何它不了,龙泉前古名剑,只听得“笃”的一声,生生的将它的大螯劈下了一只。
  这东西一吃痛,厉叫了一声,落下地上,扬头就是一蓬蓝雾,对着欧阳子陵喷过去。
  庄佑惊喊道:“陵儿!快躲开,那雾沾不得!”可是他喊迟了。
  欧阳子陵不懂得蝎性,见一剑只砍下它的前螯,本着除恶务尽的心,想上去再补上两剑,刚好被蓝雾喷个正着,而他的剑也对蝎子又砍下去,双方的动作,都在同一时间发生。
  剑落在蝎身上,应手裂为两段,流出一滩蓝水,而那团蓝雾只在他身前转了一下,顷刻化为无数细烟,一闪而灭,年青侠士依然无恙地屹立在路中央,为庄佑的呼喝声,惊得怔在那里。
  庄佑满脸忧急地跑过来对他道:“陵儿,你呼吸一下试试看,这种毒雾中在人体上立刻发作的!”
  欧阳子陵依言猛吸了几口气,又举起宝剑来挥了五六下,才摇头道:“我很好啊,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东西的壳还真结实,我砍的时候,手还振了一下。”
  庄佑细察了他的面容神色,发现他的确是毫无所伤,不禁奇怪地道:“这我倒不懂了,我相信没有看错,这玩意的确是天蝎。
  当年为捉一只小的,我全身都披上牛皮,好不容易才到手,还吃它的毒雾将牛皮蚀烂了一层,这只大得多了,难道毒性反而会减轻了不成!而且那毒雾很重,连风都吹不散,怎么会一下子都—消失了呢!”
  大家听他说得厉害,都关心地跑到欧阳子陵身畔,闻言也是不解。
  片刻之后,辛红绢突然拍手大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清昙神尼瞧她得意的样子,不禁也笑了,温和地谴责说道:“痴儿!你疯成什么样子了,当着这么多人,也不怕大家笑话,你明白什么了!”
  辛红绢被师父说得脸上飞红,看了大家一眼,才笑着道:“陵哥哥在库鲁克达格山上的洞穴里,得了天残老前辈的许多藏珍,其中不是有一颗雄精宝珠吗,那珠子能祛百毒,所以陵哥哥才没有受伤,而且毒雾也一定是被宝珠驱散了!”
  大家一听才恍然大悟。
  欧阳子陵当是就将珠囊取出,拈起雄精珠一看,黯黄的珠子吸进了毒雾之后,稍微现得光亮一点。
  他又拿珠子靠近地下的死蝎,珠光更盛,而蝎身上的蓝色却慢慢消失,最后只剩下一片灰白。
  清昙神尼微叹了一口气道:“天地造物,确是玄机无穷,物物相克,周而不失,师侄有此一珠在手,任凭他端木赐良在山道上布置了多少毒蛇虫蛊,也可以履之如夷了!”
  大家也跟着叹赏了一阵,才继续赶路。
  索良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大概他是看到那天蝎无功,怕庄佑要打他,吓得赶紧溜之大吉了。
  欧阳子陵因为身怀异珍,所以由他在前面开路,虽是无人带领,好在山道只有一条,别无岔路,顺途而行,倒不怕走错了。
  一路上只听见两旁的密林里悉索直响,谅来是那些毒虫,慑于雄精宝珠之威,于是纷纷远避。
  又走了一阵,只见前面的山道上横着一条独角巨蟒的尸体,旁边躺着一个黄衣的老僧,双手乌黑肿胀,已然气绝多时,可是他的手指却紧插在巨蟒的七寸里。
  欧阳子陵一见,不禁讶然惊呼道:“这不是呼音寺中的智月大师吗!”
  左棠赶前两步,审视了一下,发现果然是曾经与他一度交手的高僧智月,立时恻然悲叹无语!
  沙漠龙一直没说话,因为当着这么多前辈,也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此刻她忽然而现惊容地道:“怪不得索良说他师父在陪远客,看来朗月禅师已经先我们入山了,他们论武功固然高绝,可是若与端木赐良的恶毒相较,仍是不能抵敌,我们还是快走吧,免得他们吃亏!”
  欧阳子陵点头赞成,其他人也深以为然,遂展开身形朝前直闯,下了一道山波,便是诸葛晦与上官云彬受伤的回肠谷。
  渡过断涧,路也宽多了,隐隐地可以看见许多房屋,想来已快到达堡中的正屋了。
  欧阳子陵看见四周静荡荡的,一个人影都不见,不知端木赐良倒底在捣什么鬼,忍不住聚气长啸道:“欧阳子陵应约拜山!”
  声若龙吟,四谷响应,语声落后,山前袅袅地转出四个绝色青年女子来,为头的一个大约有二十几岁,姿容虽丽,却掩不住妖冶之态,与沙漠龙的绝世姿容,端庄仪态,相去何啻千里。
  她带着三个女孩子走到跟前,福了一福,娇声说道:“索师兄已将诸位莅临的消息,告知家师,怎奈家师正在陪几位大师谈天,无暇分身,特遣小女子等四姐妹前来恭迎侠驾!”
  她满脸含笑地望着欧阳子陵。
  然后将眼光逐广往后看去,及至停在辛红绢及沙漠龙脸上,立刻现出一种惊叹之色,俏丽的目光中也涌上一阵杀意!
  欧阳子陵因为有了沙漠龙与辛红绢那么美丽的妹妹,对这几个女子连正眼都不愿多瞧,冷冷地拱手道:“敬请姑娘们告知令师,说我们已经到了,一路上虽小有耽搁,幸而没有人受伤,令师准备将我们作何处置,乞速明示!”
  那为头的女子闻言后,脸上稍微红了一下,立刻接口道:“家师也知道区区虫蚁,不足以当诸位侠义神烕,不过本门以毒成技,总该小有表示而己,厅上筵席已备,小女子这就带路。”
  说完一转身,刮起一阵香风,婷婷地向山上走去,这四人虽是女流,身法倒不慢,大家在后面跟着,就只有陈金城感到有些吃力。
  再走上山坡,眼前又是另有一番气象,瑶花琪草,璀灿耀目,而且都为罕见的品类,花木之后,就是一大座厅房。
  正厅门口,肃立着两排锦衣的弟子,男的目清眉秀,女的花容月貌,每排都是十二人,更难得的是每一个人都彷佛具有颇高身手。
  赤龙子崔萍见状,不禁叹道:“七毒天王能僻处南疆,他的这一番经营倒可算是芸芸大观,比起我的摩云山庄来,似乎高明多了!”
  独醉生则细视那些花草后,也是失声惊叹道:“这是穿肠红,这是毒藿,这是追魂兰,七毒天王名不虚传,这些天下至毒的花草,我寻求多年,想找一本都难遇,他居然能搜罗得满园满圃!”
  辛红绢听了奇怪道:“独醉先生,你又不要害人,寻求这些毒草做什么?”
  独醉生笑着解释道:“天生万物,各有其正用,这些花草可以毒人,也可以救人,但看用者心术如何而定,就以这穿肠红来说吧!”
  说着弯腰采了一朵血红的大花,拈在手中接着说下去道:“这花瓣晒干后,研成粉末,服之可以穿肠裂腑,立刻致命,但是若与其他草药合制成外敷药膏,可治风湿瘫痪,其验如神!”
  正说间,那四个女子已经走进正厅。
  不一会出来了一个隼目鹰鼻的老者,正是七毒天王端木赐良,依然还是那一身千奇百怪的打扮,锦袍上绣着七样毒虫,栩栩如生,手握精钢蛇杖,杖头上还盘着一条通体纯白的活蛇。
  他先哈哈的干笑一阵,声如狼嗥,然后才朗然地道:“恭贺诸君,能渡过毒龙香之厄,重晤故人,不胜欣慰!”
  庄佑冷冷地道:“老毒物,别假惺惺了,你看见我们没死,不定多失望呢,还高兴得起来吗?”
  端木赐良将眼睛一翻,毫无愠色,仍是笑道:“四绝老儿,你这话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实说,放毒的人就是不怕救,你救了这一项,我才有兴趣去研究更高明的一项,否则还有什么趣味呢!
  你们得了紫贝,固属可喜可贺,可是也逼使我创了几项新毒,那都是紫贝解不了的,所以说起来,我对诸位可是感激都来不及呢!”
  言毕又是一阵哈哈长笑,众人听他的话意,确实是出乎内衷,对这个一身是毒的魔头,固然添了一阵警诫,可也存了一丝敬意,至少,他还不失为一派宗主的风度!
  端木赐良在人群中逐一审视,面上又流出一番笑意:“哈哈!旧识不少,新知亦多,请进,请进,三杯水酒之后新知都成了旧雨了,哈哈……”
  就在他的放纵笑声中,请大家郡进了大厅。
  这所厅堂论规模倒不算大,可是其中设备精妙,布置奇特,则又另见一番匠心,尤其是靠墙壁的那一面,普通都是悬挂—山水字画,他却用两丈见方的大立轴,草书了一个大大的“毒”字。
  旁边悬着一幅对联,却是用隶书魏碑的笔法写着:“以牙还牙,惟大英雄能狠心,用毒攻毒,是真豪杰必辣手。”
  字体苍劲古朴,只是含意令人惊心。
  厅中设着三张席面,一边坐着呼音寺中的第二高手朗月禅师与三位老僧,寒青着脸,朝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又默然坐下,尤其是对清昙神尼多望了一眼。
  清昙淡然一笑处之。
  主位上坐着长白双尸与苗疆蛊婆金姥姥,也是略一点头,却特别注意欧阳子陵。
  天外玉龙神色自若,不以为意。
  端木赐良等大家坐定后,回到主位上,朗然发话道:“今日之会,俱为一时俊杰,颇为不易,乃本门创立以来最大的盛举,是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武林人士,向例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诸位来意,在下都明白了,因此也不必多费口舌,只是端木赐良为筹备今日之会,颇费了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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