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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弗雷德里克·波尔中短篇科幻小说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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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尔契倒在椅子上,泄了气。“还不到时间,”他答,“此外,那么做对于我所感兴趣的6个人来说已是雨后送伞。为了逃避出租身体,他们已经被推到更不合法的行为中。我之所以要一味跟您解释,先生,是因为您是他们惟一的希望。您可以释放他们!”
  市长的脸骤然变紫:“行政干预,我?为了他们?”
  “他们并没伤害您儿子啊。”
  “是的,他们没有,”市长同意,“而且我清楚高尔特夫人至少是不愿那么做的。但其他几个是这样吗?她阻止了吗?”他忽然站了起来,“很抱歉,普尔契先生,答案是否定的。现在,请你原谅吧。”
  普尔契迟疑片刻,只得结束会谈。看来已经再无别法可想。
  他心情沉重,拖着瞒珊的步子走出大厅时,几乎没有注意到客人们已经陆续到来。很明显,市长要为几位上等贵宾举行鸡尾酒会。他认出了其中几个人的面孔——一位是刘·犹多,郡税务官。市长很可能是先请几位白领政治家用酒,然后再义务性地参加迪肯筹集钱款的宴会。普尔契抬着头看了一会儿,才冷冷向犹多点点头,然后继续走路。
  “查利·迪肯!你在这儿干什么勾当呢?”
  普尔契猛然停了下来。迪肯在这儿?他四下环视。
  但他并没有发现迪肯的踪影,只有犹多沿着走廊朝他走来。真奇怪,犹多直勾勾地看着他!而那是犹多发出的声音。
  犹多的脸色如一潭死水。
  犹多面部的表情在米劳·普尔契看来虽感奇怪,但并非不熟悉。这天早些时候他还看到过这张脸,那种表情是在从法庭上把他替换下来的那个男孩——邓利脸上看到过的。
  犹多极为尬尴地说,“啊,米劳,是你啊!哈啰,我,哦,还以为你是查利·迪肯呢。”
  普尔契感到自己的血在沸腾。这儿什么东西有点儿怪,非常怪。“这是极其自然的失误,”他说,“我6英尺高,查利是5.3英尺;我31岁,他50岁;我一头浓发,他几乎秃顶。我不知道人们怎样把我们区别开来。”
  “你在讲什么鬼话?”犹多高叫。
  普尔契心事重重看了他一会儿。
  “你很走运,”他承认,“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知道。但我希望能搞清楚。”

  五

  有些事情是从不变化的。新都市酒家及男性烤肉店的大门口,横挂着一面巨大的猩红色旗子,上面写着:
  投出公正的票
  在大门侧面,市长和迪肯委员的巨幅画像赫然在目。门外边停放的一辆小型宣传车,高声播放着古老的进行曲。宴会则是彻头彻尾传统性的筹集资金宴;其中会有彻头彻尾传统性的熏香烤牛肉,各处都设有可以随意饮用但淡而无味的传统的曼哈顿鸡尾酒,还有传统的、令人厌烦的餐后演讲(只有一位不这样看)。米劳·普尔契在门口外边雪泥里停下脚步。他抬起头来,望望从阿尔泰亚九星上可以看见的众星群,心里推测着这些星星是否正俯瞰遍布银河系的数以千计的这样的宴会。不论人在哪里,政治都会存在。当然了,星群则大相径庭。可是……
  他忽然看到自己等待的那个瘦高的身影,于是便侧身挤人平庸政客的人流中,“法官,很高兴见到你来。”
  帕格里姆冷若冰霜:“我给你讲过了,米劳。不过,如果这个警报是假的,你会有很多问题给我解释的。我一般不参加党派政治事务。”
  “这可不是一般性事件,法官。”普尔契将他领进室内,让他在为他安排好的桌旁坐下。
  “法官出席这种宴会,非常不相适宜。米劳,我不喜欢这样。”
  “我明白,法官。你是个正直的人,这就是我想让你来的原因。”
  “嗯。”他的嗯尚未变成提问,普尔契便走开了。自从他在市长官邸前边来回踱步,花了几个小时思考之后,他已解决了足够的问题。所以,不想再解决了。正当他绕过桌子,向那几位特殊客人们的秘密住处走过去时,查利·迪肯拦住了他。
  “喂,米劳!我看见你把法官带了出来。好家伙!只有他出席,这个宴会才会圆满啊。”
  “你一点儿也不知道怎么圆满。”普尔契快活地说着,抬脚走开。他头也没回。这是一个潜在的、更是令人疑虑满腹的问题的来源——委员的问题甚至比法官的更难回答。何况,他还要急着去见高尔特。
  这个女孩及其5个同谋犯仍在他安排的地方。他们待的密室,从来没有派过这样的用场。在这里,你无法看到地板。不过,任何响动都可以听得非常清楚,而这更为重要。
  几个男孩都以各自不同的方式表现出胆怯。他们是在几乎一天时间被证明有罪的,又在仅仅几个小时内给判刑,所以他们很快养成罪犯那样的习惯。这么忽然给保释出来倒让人吃惊,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所以显得非常胆怯。年幼的弗尔提斯心神不安,自己对自己小声响咕;叫霍普古德的男孩沮丧地跌坐在一个角落,吐着烟圈;拉瑟则用糖盒摆成一个城堡。
  惟有高尔特显得轻松自如。
  普尔契走上前去时,她镇静地抬头看看。“一切都没事吧?”他交叉起手指点点头。“不必担心。”她说。普尔契眨眨眼。不必担心。他倒是应该给她讲这样的话,而不是相反。他认为,她镇定自若只有一种可能的原因。
  她信任她。
  可他不能多待。大舞厅中已到处是人。在最后关头,他还有几件事要紧急处理。他小心谨慎地躲过帕格里姆法官的眼睛,挑战性地在讲演台的桌子边站了站,然后快步走到厅内另一边,来到吉米·拉瑟的父亲面前。他话中有话:“你想帮你儿子吗?”
  蒂姆·拉瑟咆哮起来:“你这个下贱的狡猾律师!审判时你竞没有露面!你还有脸向我提这样的问题?”
  “闭嘴。我现在正在问你问题。”
  拉瑟犹豫了一下,然后看出了普尔契眼中什么神情。“我当然想啊。”他嘀咕着说。
  “那么给我讲件事。尽管这件事似乎无关紧要,但实际上十分关键。在过去一年里,你卖出过多少枝枪?”
  拉瑟流露出大惑不解的神色,但他说:“不太多,大约5~6枝。你知道,自从冰柱工程关闭以来,什么生意都不景气。”
  “平常一年呢?”
  “啊,300~400枝。枪是一个很大的旅游项目。你看,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冷弹枪打鱼,而正常的子弹使它们起火——因为触发氢气。我是市里惟一出售这种子弹的运动器材商人——不过,这跟吉米有什么相干?”
  普尔契深深呼了口气:“好好待在这儿,你就会明白的。不过,请先想想你刚给我讲的这件事。如果枪是一个旅游项目,那为什么关闭了冰柱工程会影响到销售呢?”他说着便走开了。
  查利·迪肯急匆匆走过来,拉起他的胳膊。他流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嘿,米劳,真见鬼了!我刚从撒姆·阿普费尔——保证人——那里听说,你将那伙人又全部保释出狱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我的当事人,查利。”
  “不要跟我来这个!他们给定罪判刑以后,你怎么能保释他们出来呢?”
  “我要上诉这个案子。”普尔契心平气和地说。
  “你没有丝毫道理。帕格里姆为什么会给予保释?”
  普尔契指指帕格里姆法官一人独坐的桌子。“去问他。”他这样提议,说着就马上走开了。
  他决定破釜沉舟,这是一种令人振奋的感觉。他暗自庆幸而且喜不自禁,认为自己喜欢这样的感受。只有一件事要做。他一摆脱掉咆哮如雷而又只好忍气吞声的委员,便沿着盘旋的通道来到讲演台边。迪肯则踱回他自己的座位,回过头不去看讲演台。普尔契觉得良机不可错过,于是上前说道:“哈啰,波普。”
  波普·克雷格从他眼镜片上边向上瞧。“啊,米劳,我正在看名单呢,你看,我已请来了所有的人。查利要我把街区首脑和任何要人都介绍出来,你看看。是不是要人们都在名单上……”
  “我要跟你讲的就是这个,波普。查利要你给我几分钟时间,我想讲几句。”
  克雷格激动起来:“噢,米劳,如果你想演讲,人们都要演讲!你演讲是为的什么?你又不是候选人。”
  普尔契神秘地眨眨眼:“说不定明年会是呢?”他顽皮地质问。
  “啊,啊呀。”波普·克雷格点点头,咕噜着重新摆弄名单,“好吧,这样的话,我想我可以把你安排在街区首脑后边,可能是在郡行政司法官办公室来的那个人后边……”但普尔契并没有听到。普尔契早就离开,他要再回到那小小的密室之中。
  人类几乎征服了以太阳为中心50光年范围内的宇宙空间,但是在大舞厅内,政治掮客们仍对几个世纪之前早被忘却的国度里的总统们念念不忘,谈论不休。普尔契津津有味地听着——至少是让声音在他耳中鼓噪,不过却没听出有多少意义。如果政治演说首先能有什么有意义的内容该有多好,不过,它们现在倒可以起到让人放松的作用。
  他不允许6位无知的年轻人向他提问题。高尔特静静地坐在他旁边,依旧那么轻松自如;她还在嗅闻花粉芳香,心情愉快而且微微陶醉。不管怎样,普尔契认为,就最近而言,这个地方倒还令人愉快。糟的是,他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很快。
  尊贵的来宾的陈辞滥调令人昏昏欲睡。与会的名流们每人都作了发言。接着,波普拖长了语调,再一次开腔说道:“现在,我想将来自地方区域的几位优秀的社团工作者介绍给诸位。这位是克斯·塞卡瑞利,来自山边区。克斯,站起来鞠躬!”应酬性的掌声。“这位是玛丽·贝斯·怀特哈斯特,妇女俱乐部的主任,来自河景区!”应酬性的掌声——还有一声口哨。这声口哨肯定是讽刺性的:玛丽·贝斯虽不到50岁,但人已肥胖不堪。还有更多的人被介绍出来。
  波普·克雷格还没有点到他自己的名字,普尔契就感到时机到了。等克雷格一叫出名字,他已迈步走到演讲台边。“这位优秀的年轻律师、忠诚的社团团员——我们的社团正需要这样的青年——米劳·普乐契!”
  应酬性的掌声再次响起。这已成惯例。但普尔契又听见口哨声四起,室内满是噪音。
  口哨声代表疑问,但他不能再允许疑问滋生蔓延了,他扫视了盯着他的面孔的500个忠诚的社团成员,开始讲话:“总统先生,市长先生,帕格里姆法官,尊贵的客人们,女士们,先生们。”这俨然是外交礼仪。他顿了一下说,“今天晚上我要以恭贺的方式向您们讲话。对此刻正襟危坐在这里的一位老朋友来说,这不免令人吃惊。这位老朋友就是——查利·迪肯。”他将这个名字给他们抛了出来。这是一种特殊类型的政治演讲,那种语调是在要求:现在鼓掌。他们果然鼓起了掌。这很重要,因为这样查利就找不到打断他讲话的理由——尽管查利很快就会意识到他应该这样做。
  “就在我们这里,在星际空间的荒凉的疆界中,我们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女士们,先生们。”有人小声嘀咕起来,他可以听得到。不管讲得是对是错,他都不会采用政客的腔调;听众明白,什么地方出了差错。真正的政治家会说:在星际空间最为伟大的星群中间的这样美好、不断扩展的疆界。他无法办到,他必须快人快语把话迅速讲完。“我们有时会考虑,我们为什么会孤独寂寞。我们原本通过冰柱工程进行贸易交往——但现在工程关闭了。我们现在通过旅行社,在两个方面招俨旅行者。我们现在还传递超声波信息——也是通过旅行社。而这便是问题症结所在。
  “女士们,先生们,这样的联系极为薄弱。极为薄弱。今晚在这里我要告诉诸位,如果不是我的老朋友——对,是查利·迪肯委员,联系会更加薄弱!”他再一次点出这个名字,赢得一阵掌声——但由于听众带着疑惑,所以掌声迅速停止。
  “女士们,先生们,问题的实质是,去年来到阿尔泰亚九星的每一位旅行者,都是由查利·迪肯个人负责的。而这些旅行者又是些什么人呢?他们不是商人——这里已没有商业。他们也不是猎人。请询问一下费尔·拉瑟,就在那边。人人皆知,他根本没有售出足够的猎鱼器械。对于这一点,诸位应该加以考虑。诸位中有多少人曾经看到过城市上空的空中大鱼呢?你们知道其中的原因吗?因为没有人再去射猎这些鱼!没有猎人去射猎它们。”
  把事情真相直接讲出来的时机到了。“女士们,先生们,问题的实质是,我们招俨的旅行者根本就不是旅行者。他们是本地人,其中有一些就坐在这个大厅里!我清楚这一点,因为几天前我本人出租了身体——你们要问是谁租用了我的身体?啊,就是查利,就是查利本人!”他靠眼角余光瞥了刘·犹多一下。这位税务官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他恨不得一下子躲起来。不过,普尔契倒喜欢看到这种情景。不管怎样,他还要感谢刘·犹多呢!正是由于犹多说漏了嘴,才使他最终的思想踏上正确的道路。他迅捷地讲了下去:“女士们,先生们,将这些情况综合起来看,正是查利·迪肯,以及其他一帮身居高位的朋友——他们大多数人就坐在这个大厅里——打断了阿尔泰亚九星和银河系其他星球的联系!”
  这就够了。
  厅内人们狂叫起来,叫得最响的是查利·迪肯:“把他赶出去!逮捕他!克雷格,把全副武装的警察叫来!我说,我再也不愿坐在这儿,听这个疯子胡说八道了!”
  “我要说你必须听听,”帕格里姆法官以庄严的法庭宣判口气大声说。法官站起身来。“快讲下去,普尔契先生,”他命令说,“我今天晚上来这里,就是要听听你的讲演。你讲的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我要听个明白,才能得出结论。”
  感谢庄严的老法官的公正!迪肯还未来得及找到机会重新发动进攻,普尔契重新讲了起来;不过,余下的话也不多了:“女士们,先生们,事情很明显。冰柱工程公司是银河系里最能赢利的公司。这是尽人皆知的。这间屋子里可能每一个人都有一两份股票。迪肯则拥有大量股票。
  “可他希望得到更多的股票,而且还不想付款。所以,他利用自己跟旅行社的关系打断了九星同银河系其他星球的联系。他散布出谣言说,阿尔泰米辛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因为某个子虚乌有的人物发明了一种新型的廉价替代品。这样他将冰柱公司关闭;在过去12个月里,他一直在购买股票,低价购进,高价卖出。与此同时,我们众人则饱受饥饿之苦,而银河系其他地方所需要的阿尔泰米辛有限公司的产品就搁置在阿尔泰亚九星上——”
  他忽然停下来,但不是由于再无话可讲,而是因为人们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人群中发出的叫声不再是表示疑虑,而是激愤。人们怒不可遏。因为除了迪肯周围那一帮操纵者以外,厅内几乎没有在去年一年里不遭受严重损失的人。
  警察冲进来的正是时候。这是由于普尔契在催促帕格里姆法官参加宴会时,他预先打了电话叫来的。警察冲进来——正是时候。他们还没有必要这么快就将迪肯逮捕法办,但此时十分有必要保护迪肯。不然他就要被打死。
  几个小时之后,在陪伴高尔特回家的路上,普尔契依旧喋喋不休地讲着:“我真为市长担心!我拿不准他跟查利是不是一伙儿的。我很高兴,他没有跟他们同流合污,因为他说他欠我一份情,我告诉他如何回报。于是,他就签署了行政命令释放你们。你们六个人到早上就会获得自由。”
  高尔特昏昏沉沉说:“我现在就十分自由。”
  “而且,旅行社再也不能强制执行这些合同。我跟帕格里姆法官谈过这件事。他不肯给我讲正式的结论,但他说——高尔特,你没有听我讲话。”
  她哈欠连天。“今天真叫人疲惫不堪,米劳,”她道歉,“不过,这些事情你可以以后跟我讲。我们时间多着呢。”
  “年年岁岁,”他答应着说,‘岁岁——”他忽然打住不讲。机械司机驾驶的出租车为了躲避从拐角冲过来的一辆汽车拐向一条背街,对方的聚光灯扫了他们一下,只听格格的笑声响起,然后光点渐渐变小,最后融进了黑夜。 
 

《弗雷德里克·波尔中短篇科幻小说集》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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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人来的那一天
 
  蔡新乐 译

  汽车旅馆里每个房间除了正常数目的床以外,又添了两张吊床。经理曼达拉先生,还把走廊的后半部分改造为男客宿舍。即使这样,还不能满足需要,所以他正极力劝说忙得满脸通红的侍者把厕所也打扫干净,以便把吊床也放进去。“啊,算了吧,曼达拉先生,”侍者领班高声嚷着,压过了休息室的喧闹声,“你知道,能干的话,我们早给你干了。可是没办法呀,因为首先是我们再没有地方放置你想存放起来的破电视机,再就是没有更多的吊床了。”
  “你在跟我诡辩,厄耐斯特。我告诉你,不要跟我诡辩。”曼达拉叫道。他咚咚敲着登记处的桌子,愤愤地扫了一眼走廊。走廊里至少也有40个人,有的在谈话,有的在玩牌,有的在打瞌睡。电视机里正播放着国家航空航天局的录像。在荧屏上,曼达拉可以看到一个瞪着镜头、流出大滴明胶似的泪珠的火星人的面孔。
  “不要看了,”曼达拉转过身来恰好看见侍者也在看电视,就下命令道,“我付给你钱,不是让你来看电视的。到厨房里看看能不能帮忙。”
  “我们已经去过厨房了,曼达拉先生。他们不需要帮忙。”
  “我让你去,你就去,厄耐斯特!还有你,伯齐。”他监督着他们穿过大厅,一边想着自己能毫不费力把走廊里的人群一下子都弄走就好了。而在走廊里,每个座位都坐着人;人太多了,连扶手把上都是;还有人倚靠在墙边;酒吧间的小房里也是人满为患。可如果依照规矩办事,酒吧间两个小时前就该关掉了。从登记簿登记的情况来看,住客几乎都来自报界、广播和电视网等等,他们等待着肯尼迪发射中心举行的新闻发布会。曼达拉先生盼着早晨快点儿到来,他不想让这么多人把走廊搞得乱糟糟的,这主要是因为他敢肯定其中有许多人不是登记住宿的旅客。
  电视荧光屏上正在放映一个剪辑得非常粗糙的录像:阿尔贡金九号太空探测器从火星归来。自从午夜以来,这个特别节目已是第三次重播了,任何人都至少看过一遍。接着镜头转换成一组火星人镜头:头部看起来好像是表情悲哀的德国种小猎狗,伸着类似海豹鳍状的四肢,这时,打牌人中的一个兴奋起来,叫着:“我想起一个火星人的笑话!为什么火星人不在大西洋里游泳呢?”
  “真的吗?”发牌的说。
  “因为他会在大西洋里弄出声音来。”讲话的合上牌说道。可没有人笑,甚至曼达拉也没有笑,人们已经开始对这些笑话产生反感,或许已很厌烦。在此之前,曼达拉已经错过了由火星人引发的第一场喧闹,因为当时他已经睡下。当白班经理打电话叫醒他时,曼达拉先是以为这是在开玩笑,接着认为是白班经理昏了头:假若火星探测器带着什么种类动物回来,又有什么呢?再说,它们是不是动物也说不定。但当他得知那么多人预定房间的情况时,他才意识到还真有人对这类事有兴趣呢。火星人的到来真是大好事,因为人们把他的旅馆住满了,而且也把肯尼迪发射中心100多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旅馆都住满了。但是,如果你要说有关火星人的事对曼达拉先生有什么意义的话,那么这大好事的意义只限于此。
  电视屏幕上图像突然变黑,并打出了全国广播公司的新闻简报字幕。于是,打牌的人暂时停了下来。
  当未见人影的广播员宣读国家航空航天局的一条新闻时,走廊里的人鸦雀无声:“德克萨斯沃瑟发射站的兽医雨果·贝奇博士,今夜晚些时候来到帕特克空军基地接待中心对火星人进行了体检。他代表航空航天局写了一个初步报告,现由艾里克·T上校,‘快活的’温格特批准发布。”
  一个电讯员叫道:“把声音放大些!”电视震动了一下,声音完全消失了一会儿,接着重新鸣响:
  “……火星人有脊柱、温血,明显属于哺乳动物。初步检查表明,它具有一种普遍低级的新陈代谢。不过,贝奇医生认为,在阿尔贡金9号飞船特殊的住室里经过1。37亿公里艰难的、封闭式的太空航行,从某种意义上讲,有造成这样结果的可能性。重复一遍,没有传染病的迹像,不过标准的消毒措施……”
  “他说的是鬼话,”有个人叫道,他可能是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记者,“沃尔特·克朗凯特曾经同梅欧诊所会谈过……”
  “闭嘴!”10多个人异口同声叫道,电视中声音继续说道:
  “……此间由‘快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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