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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拔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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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说他非常为没能和你在一起感到难过,还说同定要告诫你别把脚弄湿了,或者说至少别最后象他那样。”邦德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往窗外望了望,克制着激动的心情说:“告诉他安心养病,早日恢复健康。告诉他我想念他。”他转过身来。“我要的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搞到了。”斯特兰韦斯说。“大剪刀号明天就到达萨普里斯岛,在玛利亚港办好入关手续后,可能在天黑以前抛锚。比格也在船上,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另外,据中央情报局的人说,他还有个女人在船上,她叫宝石。
  你认不认识?”
  “我怎么会不认识?”邦德说:“我要从比格手里把她夺走。她不属于他们那一伙。”
  “听说还是个黄花闺女,只是很忧伤,”斯特兰韦斯略带夸张的说,“相貌不错,据中央情报局说,她非常迷人。”
  但是邦德已走出房间,来到阳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沉思。他从未象现在这样,要同时处理这么多事情。要弄清财宝的秘密,不让一次重大的犯罪活动发生,现在又有个和他个人生活紧紧相关的人在面前出现。宝石姑娘对他来说已胜过了世上一切。
  天上的星星向他眨着眼。那是神秘而又隐秘的信息,但他却没有破译这秘密的密码。
  第十八章 爱恨交织
  晚饭以后,斯特兰韦斯起身告辞。邦德说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到他的海滨别墅去。斯特兰韦斯走后,邦德把那一堆有关鲨鱼、梭子鱼的书和小册子又仔细地读了一遍。
  书上所写的并没有他从夸勒尔口中听来的丰富多彩。这些书都是科学家们编写的,上面所说的鲨鱼进攻人的事件大多数发生在太平洋沿海。在那个地方,在海浪中的任何一具躯体都会引来一大群鱼。作者一致认为,带着呼吸器在水下活动比在水面安全得多。在水面上很容易遭到鲨鱼的进攻。尤其是当水中有血腥味和游泳者的气息时,它会受到刺激而变得兴奋狂躁。书上还写到,有时周围的声音也会把他们吓跑。如果在水下大叫大嚷,它们也会游开。要是人和鲨鱼相对而游,它们也会远远躲开。
  美国船舶研究实验室经过研究,发现一种醋酸铜和苯胺染料化合而成的混合剂最能预防鲨鱼进攻。现在全美国的军用救生背心上都贴有一块用这种混合物制作的小布块。
  邦德把夸勒尔叫进来,将书上写的都读给他听。开始夸勒尔还显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当邦德读到美国海军部在大战后做的一次实验时,他神情完全变了。邦德念道:“……一大群鲨鱼被捕虾船尾上的烂鱼味吸引了过来。
  我们事先准备好了一盆鲜鱼和一盆加有防护剂的饵鱼。等摄影师把镜头调整好后,我舀了些鲜鱼投进海里,那些鲨鱼马上就扑了上去,一口把它们吞得干干净净。半分钟过后,我在水里投进一些加有防护剂的饵鱼,鲨鱼扑上来,但只吃了约五秒钟就游开了。我又把未加防护剂的鲜鱼投下去,只有几条鲨鱼围了上来,这种过程我反复作了三次。当我第三次重复这个动作时,发现只要水里有防护剂,鲨鱼根本就不朝鲜鱼游上来,它们远远地在二十码外守着。”
  “你认为这东西如何?”邦德问夸勒尔说。
  “你最好去弄点来。”夸勒尔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不太相信。
  邦德也很如勒尔所说,把那东西马上弄到手。华盛顿方面已来电话说,搞这些防护剂并不难,但起码也要在四十八小时后才能运到。当然,即使不能及时得到防护剂,邦德也很有信心。他不相信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刚好让自己在往岛上去的这段水面上就遇到那么危险的情况。
  睡觉前他已定下心来。除非水里面有血,或者自己在一条逼近的鱼面前先投降,鲨鱼是不会攻击他的。如果碰上了章鱼、锯鲉,他就呆在原地不动。
  其实,那些只有三英寸长的海蛋刺鱼才是最大的危险。碰上它们虽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很难躲过他们身上的刺。
  第二天早上,两人六点钟就出发,上午十点半时到了“爱神木大厦”。
  这里原是一个种植园,占地一千多英亩。“大厦”耸立在高坡上,前面就是海湾。这里景色秀丽,四周一片葱翠。西班牙辣椒树和柠檬树长满了屋子四周。放眼远眺,整个庄园都掩映在硬木树、棕榈树的浓荫之中。庄园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克伦威尔时代,庄园的名字也具有十八世纪的风尚,浪漫色彩很浓。
  他们顺着树林中的车道,往下把车开到海边一座小房后面停下。屋里带有洗澡间,家具都是用竹子做的,甚至还铺有地毯。在马纳蒂过了一个星期的简陋生活,眼前这一切对邦德来说已十分豪华了。邦德坐在竹椅的扶手上,眼睛望着百叶窗外面的景色。
  夸勒尔在一旁忙着用汽化油炉准备午饭。吃了午饭,邦德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然后起来检查斯特兰韦斯从金斯敦给他带来的全套装备。他穿上蛙人衣试了试。黑色的橡皮衣大小合适,紧绷绷地贴在身上。透过头盔上的眼窗他往下看了看橡皮脚掌,觉得一切都非常合适,不由对M 局长手下搞器材装备的人大加赞赏。他们办事的效率真不赖。
  两人又把那对压缩空气筒试用一下。每只筒里都装有压缩到两百个气压的一千升新鲜空气。邦德发现操作它的阀门开启装置很容易,就是没有经过训练,也能使用自如。这两筒压缩空气足够让他在水下呆上两个小时。
  另外还有一支崭新的“香槟”牌强力鱼叉枪和一把突击队员用的多用首。
  最后是一箱水下磁性爆破弹,还有十多根和铅笔差不多粗细的引爆线。这些引爆线,有的引爆时间是十分钟,最长的是八个小时,装备中甚至还有一瓶安非他明药片和一套水下电筒,最细的那把电筒射出的光只有铅笔芯那么粗。
  检查收拾完了,邦德来到树林边,久久地注视着海湾的水面,一边猜想这三百码宽的水里会有什么危险,一边确定好穿越礁石的路线,最后还计算了一下月亮在晚上移动的轨线。到时候只有靠它作为向导来指导这非常艰难的旅程了。
  五点钟,斯特兰韦斯带来了大剪刀号的消息。
  “他们在马里纳已经办好手续。十分钟以后就可到这里。比格的护照上写的是化名,叫加里亚,那个姑娘的名字是拉特里,西蒙娜·拉特里。她在船舱里,看上去很累。大剪刀号的黑人船长说,那是因为她晕船。也许这是事实。船上大约有一百多个空鱼缸。再没有什么别的可疑现象。我本来也想装成海关人员上去看看,但又怕这种例行检查显得不正常,就没上去。比格在舱里呆着没有出来,他们去检查他的护照时见他正在看一本书。你对这些东西还满意吗?”
  “棒极了,”邦德说。“但愿明天我们行动时,会括一点小风。不然他们会发现水下的气泡。那可就糟了。”
  夸勒尔走进屋子说:“船已开到暗礁区了,头儿。”
  他们赶紧出门走到海边。大家都不敢靠得太近,只能用望远镜观察它。
  大剪刀号游艇很漂亮,艇身是黑色,上面的建筑全是灰色。船有七十英尺长,邦德猜想,它最快速度应该有每小时二十海里。他多少有些了解这艘游艇的历史。它是一九四七年为一个百万富翁建造的,上面装了两台通用汽车公司造的柴油机,钢船壳,并且配有最新式的无线电设备。船头现在挂的是英国商船旗,船尾上飘着美国星条旗。它现在正以每小时三海里的速度穿越暗礁区二十英尺的航道。小艇左拐右拐,最后在小岛下面的石阶湾道口抛了锚。邦德从两只铁锚的下落时间,判断那里的海水有二十英尺深。
  这时,比格宽大的身影在甲板上出现了。他几步走到船边,伸脚踏上搭在船舷的栈板,然后慢吞吞地走上陡峭的石梯小道。每爬几步他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在比格身后,两个黑人抬着一副担架跟着。很显然,有什么人躺在担架上。透过望远镜,邦德可以看到宝石的黑头发。他立刻心里一动,没料到自己和她仅咫尺之遥。但愿宝石一切都好。用担架只是为了不让这边岸上的人看出是她。
  过了一会儿,只有十二个人顺着阶梯站成一排,把船上的鱼缸一个接着一个传上了小岛。夸勒尔数了数,共有一百二十个。
  传实鱼缸之后,还有一些别的箱桶也用同样的办法传到小岛上。
  “以前可没有卸过这么多,”当船上人干完了后,斯特兰韦斯说:“顶多只有今天的一半。一般是五十个,而且耽搁的时间没有这么久。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一个人捧着一只鱼缸,从岛上开始小心谨慎地搬到艇上。透过手中的望远镜,他们见到鱼缸里盛有一半的水和沙子。把这样一只鱼缸从岛上搬到船上前后要花五分钟。
  “我的天,”斯特兰韦斯说,“他们已着手往回运了。看来,这只船明天早上就要开走。这么说他们已决定把这个地方搬空?这难道是他们跑的最后一趟?”
  邦德细心地观察了一阵,然后一声不吭地转身穿过树林往回走。夸勒尔留在那里继续监视。
  回到屋里,斯特兰韦斯给自己兑了一杯苏打威士忌酒。邦德静静地望着窗外,脑子里思绪翻滚。
  已是晚上六点钟了,昏暗的树林中可以看到点点飞舞的萤火虫,东边的天空高高挂着一轮皎洁的月亮。轻柔的海风的把平静的水面吹起一层涟漪。
  落日余辉映射着几片云彩。棕榈树被阵阵“阴风”一吹,发出沙沙的声响。
  “阴风”。邦德歪着脸冷笑起来。看来今天晚上必须行动。也就这一次机会了。目前,准备工作已基本安排好了,只有那个防备鲨鱼的防护剂还未送到。其实就是有了它也不过是保险系数大了点罢了。自己千里迢迢赶到这里,一路上欠下四条人命还不是为了这一场搏斗吗?想到今晚就要开始的水下冒险前途未卜,他心里不觉起一阵颤抖,对这茫茫的大海和它所包括的一切突然产生一种厌恶和恐惧感。晚上当自己在水下摸索前进的时候,肯定会惊动那数不清的微生物的触角。他们会从酣睡中睁开眼睛,注视着他的行踪。
  他们会不会蠕动着粘糊糊的卷须向他扑来?
  今晚他就要去解开成千上万的秘密,他要独自一人从冷冰冰的水中游过三百码宽的神秘海底森林,奔向一个死亡堡垒。在他之前,已经有三个人死在了赴这个堡垒的途中。真是太不可思议。他,邦德,在一个助手的指导下只在水里扑腾了一个星期,就到大海上去冒险。这真也许很冒险。想到这里,他身上的肌肉抽搐起来,手心直冒冷汗。
  夸勒尔敲敲门,从外面走进来。邦德从窗前走开,来到斯特兰韦面前。
  他正在桌上的台灯底下品味着苏打威士忌。
  “他们顶着月亮干活呢,头儿。”夸勒尔笑着说。“仍然每隔五分钟抬一个上来。我计算了一下,他们得用十个小时才能干完,也就是说要干到明天早晨四点钟左右。早上六点钟之前是不会启航的。天黑开船太危险。”
  夸勒尔赤红的脸上那双讨人喜欢的灰白眼睛看着邦德,等着他回答。
  “我十点钟正点出发。”邦德对夸勒尔说道。“从岸边左面那块岩石下水。你能不能给我把晚饭准备好,再把我要用的那些东西放在外面草地上去?
  今晚的条件很好。半小时后我去那里。”他扳起指头算了算,接着说,“给我一些能燃绕五至八小时的导火线,再给一根燃十五分钟的留作备用,以防万一。怎么样?”
  “放心,头儿。”夸勒尔说,“我会把它们全办好的。”他走了出去。
  邦德看了看威士忌酒瓶,抓起它往杯子里倒了半杯,又放了三块冰片。
  他又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安非他明,拿了一片放在嘴里。
  “运气很好,”他对斯特兰韦斯说,扬起酒杯灌了一大口,然后坐下来慢慢品味着口中那股辣乎乎的酒味。他已一个多星期一滴酒都没喝。“好了,”
  他说,“你给我仔细谈谈开船前他们会干些什么事?要多长时间才能收拾完岛上的东西?船要多长时间芽过暗礁区?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来这里,别忘了他们还得带上守岛的六个人和其他一些东西。我们得好好考虑这些情况。”
  邦德仔细思考着行动方案的各个细节,恐惧的阴影早已抛在了脑后。
  十点正,一个闪着黑光的身影象蝙蝠样从岩石上滑进了十英尺的水中。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期望和兴奋。很快,水面上就看不到黑影了。
  “一贝风顺,”夸勒尔一边划着十字,一边为邦德祈祷。他转身和斯特兰韦斯穿过树林回到了屋里。两人躺在床上,睁大两眼,心情不安地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第十九章 海底探险
  邦德一下水,身上背的重物立刻让他沉入海底。下水前,他已把水下爆破弹拴在了他胸前,腰里还扎了根皮带。为了让背上的压缩空气筒产生的浮力能平衡,还特别在皮带上包了一层铅皮。
  海底全是沙子,很平坦。邦德一刻也不敢耽搁,脸挨着沙面向前快速游动。如果他左手没有握着鱼叉枪,身上的负担没有那么重,他肯定会将脚上那双橡胶长蹼的速度提高一倍。即使这样,他游得也挺快的了。还没有一分钟,他就游了五十码左右,来到了一团张开的珊瑚下。
  他在那里停了下来,定了定神。
  因为身上穿了蛙人服,他感到比平时在水面游泳时稍微暖和一些。游了几十码,还能轻松匀称地呼吸,手脚活动起来也很自如。他观察了一下,呼吸冲起的气泡象一串银珠冲在珊瑚上。他希望这些气泡会完全掩没水面上的小波浪中,任何人都不会有所察觉。
  在岸上看什么都一清二楚。但是在水下,尽管天上泻下了银色的月光,但它还不能穿透海面上的微波照耀海底。从水下往上看,礁石边上一点投影都没有,刚才下水处的那些岩石下,黑乎乎的朦胧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
  他定了定神,冒险打开电筒。棕色的珊瑚树下马上开始有动静。深红色的海葵张舞着触须向他袭来,一大团黑海蛋刺突然惊起,竖起了钢尖似的尖刺。一只毛茸茸的海蜈蚣也不再爬动,抬起没有眼睛的头好象是在寻找什么。
  珊瑚树下面一只河豚伸缩着它那长满了肉瘤、异常丑陋的脑袋,还有数不清的五颜六色的小海虫马上钻到软乎乎的胶状软包里,看不见了。缤纷斑烂的海蝴蝶、辐乌鲂迎着电筒光柱游了过来。
  邦德把电筒关掉,塞在皮带扣上。
  他头上的海面象个银色的大伞,上面荡起的微波声传了下来,劈啪作响,好象是把肥肉放在平顶锅上油炸时的声响。透过隐约的月光,邦德看见前面是一条弯弯曲曲向前延伸的凹沟。他离开珊瑚树,轻轻地往前抬脚走着。下面的路越来越难走。他人一动,眼前就看不清楚。坚硬的珊瑚礁林把凹沟封得越来越窄,最后成了一条死胡同。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走到另一条水道上。
  有时,他必须要爬上一团团错综复杂的珊瑚林才能向前行。但这样很容易冒出水面。但他不得不这样做,也趁机调整自己的前进路线。每走一会儿,他就在大珊瑚礁中间稍微停一下。他知道,伸出水面的伞形园头会挡住,因而不会有人发现他。他休息时,便趁机观察那些磷光闪闪的微小生物在水中忙碌的夜生活。
  身边一条鱼也没看到,但有许多大龙虾从洞里爬出来。透过海水,它们的眼睛鼓得差不多与酒杯底一样大,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用带锯齿的长脚触须拦住他的去路,好象他必须有通行证似的。有时候要它们也会很紧张,跳回到所选择的屏障后,用力往上一甩尾巴,扬起一团沙子,然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八只脚上,等待着危险慢慢过去。有只僧帽水母在十五英尺远的水面上慢慢漂过,长长的卷须差一点扫到了他头上。他想起上次在马纳蒂海湾练习游水时,就被这样的卷须扫了一鞭,结果他三天三夜没消除疼痛。要是它们从你胸上划过,你非死不可。他还看到几条绿色和花斑海鳝,象蛇一样贴着沙面,所到之处,一条曲曲弯弯的小道扫了出来。绿色海鳝躲在石缝中,头伸着,嘴巴张着,龇牙咧嘴。几只西印度黄麻鲈,形状很象眼睛淡绿色的棕色猫头鹰。他将枪往一只工黄麻鲈身上捅了一下,它顿时鼓胀起来,和一只吹足了气的足球差不多,全身都冒出白色的尖刺。宽大的海团扇在涡流中摇晃着、旋转着。在斑斑月光下,它们看上去好似从海葵尸体上的裹尸布。
  阴影里,水中不时冒出个东西在脚边旋转,看上去又大又笨重。刚才还睁得大大的一双眼睛一会儿又不见了。邦德提高警惕,用手指打开鱼叉枪的保险机,在黑暗中睁大双眼。就这样,他小心谨慎地爬过了珊瑚礁群,一枪没有开,也没遇到什么进攻他。
  他花了一刻钟的时间越过这片珊瑚区,最后他走到一个黑色的珊瑚上休息一会儿。他高兴地发现,前面已没有障碍,只有一百码左右的灰白的海水展现在眼前。现在,他的精神仍然那么饱满,安非他明仍在体内产生的兴奋作用。但想起刚才过珊瑚礁时的情况,他心头不免有点烦躁。当时真怕把橡皮衣给划破了。现在好了总算把,象剪刀样的珊瑚礁甩在了身后。下面该和鲨鱼、梭子鱼打交道了,说不定会有一颗炸弹落下来。
  象是要应验他的活,一条章鱼缠住了他的双腿。
  他当时正用脚踩沙面,坐在珊瑚礁边,突然,他感到什么东西猛然把他的双脚撞在珊瑚礁石面上的苔菌上。他刚刚意识到危险,一根触须从下而上缠绕在他的腿上。借助反光,他可以看到一串紫红的颜色,在他脚下绞来盘去。
  他心里先是一惊,马上站起身子,左右摇摆想丢开它,但没有成功。相反,他的脚这么一动,章鱼的触须把他缠得更紧,使劲往一块大石头那儿拖。
  它的拽动让邦德无法保持平衡,几乎快摔倒下来。因为前胸挂着炸弹,背上又有空气筒,他无法将这个大怪物立刻甩掉。
  他赶紧从皮带上抽出匕首,想顺着腿杆往下划,但一块礁石挡在前面,他无法使不劲,而且他也担心这样一刀下去,蛙人衣会不会也给划烂。就在他犹豫不决的这一瞬,章鱼把他拖倒了。触须把他的两脚拖到石头的斜缝。
  他赶紧将手插进身下的沙子,想翻身把匕首挥起来,但胸前有个小石丘挡住了他。千钧一发之时,他想起了鱼枪叉。刚才他认为距那家伙太近,没必要用枪,因此把它扔在了一边。现在,一切都只有靠这只枪了。邦德回过头,见鱼叉枪就在旁边的沙上,于是他连忙伸手抓起,拉开保险机。但胸前那一堆炸弹又挡住了他的视线,难以瞄准。他只好把枪管顺着大腿滑下来,用枪身分开两脚。可枪管马上就被一根触须缠住拉向一边,他顾不上那么多了,闭着眼睛扣动了扳机。
  从石头下的裂缝处喷涌出一大股粘稠的黑汁,他被扑上满脸的墨汁。同时,他只觉脚上一松,赶紧将一只脚抽了出来,接着另一只也挣脱了。他解放出来的的双腿在水中搅动几下,伸手抓住刚才被拉走的鱼枪叉,往后使劲一拉。终于叉鱼枪从那团黑水中抽了出来。他气喘吁吁,赶紧从大石块边上走开。头盔里,他的额头上已汗如雨下,顺着脸直往下淌。
  他没有时间过多去考虑这只被他击伤的黑家伙。把叉鱼枪装好后,他顶着水面上传下来的亮光继续向前爬行。
  后面的路顺畅多了,海水一片灰蒙。他集中精力,让头和沙面保持几英寸的距离,整个身子躬成一个优美的弧线形向前移动。有时,他眼角的余光看见一张大得象乒乓球台的魟鱼在他身边笨拙地游弋,身上的刺翼和鸟翅一样上下不停扑扇。他记得夸勒尔给他讲过,这种鱼一般不主动进攻,只有在绝望中自卫时才会伤人。
  在面前晃动的还有许多大鱼的影子。有的甚至和他的身子一样长。有条鱼跟在他侧面足足有一分钟。等他抬起头来仔细一看,原来是条鲨鱼,白晃晃的鱼肚有十英尺长,就象是头顶上飞机机身一般。鲨鱼好奇地看着从他头上冒出的串串水泡,皱巴巴的嘴皮好象是干缩成一堆的疤块。它斜侧着身子,瞪着一只粉红大眼。过了好一会,它才摇摆着镰刀形尾巴向一边游去,在黑黝黝的海水深处消失不见了。
  一团鱿鱼也被他惊散了。它们当中大的可能有六磅,体积小的仅有六盎司左右。在半明半暗的光亮下,它们的身子又软又亮,悬在水中,几乎拉成一条垂直线。很快,它们的队形又整理好了,摆动着流线形的身体向一边游去。
  邦德稍稍休息一下,又往前赶。这时,他看到了梭子鱼。大的那条有二十磅左右,那副恶相和他记忆中的没有两样。它恶狠狠地看着他,对从他身上冒出来的气泡象是很感惊讶。它们和一群饿狼一样将他围在中间。小块的珊瑚出现在面前。这说明小岛就要到了。然而他身边起码还有二十多条梭子鱼在游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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