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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和人生赢家抢男主的日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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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层层雷网还是拖住了草鱼。云中落下的劫雷越来越重,到最后竟比那草鱼的身子还要粗了,一雷打下,竟将它生生打落了几丈,撞到了翻涌着白浪的龙门上。
  那一刻雷光与雪白的水珠交融,几乎分不出哪里是水,哪里是雷。黑色的鱼身一瞬间就被下方的水浪吞没,再怎么看也看不见。而吞噬了草鱼的龙门也如瀑布般狠狠砸落河中,在掀起几座浪峰后便彻底融入河水,再无痕迹,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烤鱼香气萦绕在人鼻端。
  邵宗严心急如焚,从那条鱼落进水里便恨不能去把它捞出来。待水面上数人高的浪头平了,他便握着伞柄来回甩,高叫着草鱼的名字:“晏仙长!晏寒江,你在哪儿?这伞怎么用,怎么找你这是……”
  伞不好用,但他自己水性好,索性直接潜下去找鱼也行。反正那么大一条鱼落进河里也不至于看不见,大不了顺着水多游十几里,只要晏寒江没让沿途的渔人捞上去吃了,总能找着。
  救人如救火,这时候也没法想太多,他把伞往腋下一夹,大步趟了波涛起伏的河水。
  深秋的河水冰冷刺骨,落进去之后便是一个浪头打开,把他砸进了水底深处的急流里。幸好他水性不错,下水之后便放松身体顺水飘流,睁开眼睛,努力寻找那条受伤的巨大草鱼。
  这时候,他腋下的黑伞忽然震了震,就要脱离他而去。邵宗严眼疾手快地抓住伞柄,借着那股力道游了出去,没过多久,却在下游水中发现一条半翻了肚子的小鱼。躁动的伞尖儿才触到它便平静下来,一股淡淡灵光便从伞身上传到了鱼身上,将这片黑暗的水域都照亮了几分。
  借着那道灵光照亮,邵宗严倒是可以从它的头部和体态上确定它是草鱼,只是大小和原先对不上,眼看着只得手掌大小,全身的鳞不是翻着就是焦了,奄奄一息地随着水沉浮。
  不过这些妖仙也和凡人不同,或许受伤后变小些,能节省些法力疗伤吧?邵宗严认准那条鱼是晏寒江,便抓紧往前游了一段,打开那把伞,当篮子一样自下而上连鱼带水兜起,靠着双腿摆动,踏着水钻出了河面。
  此处离他跳下水的地方倒不远,他浮起来之后先小心地观察了下环境,发现没人在外头堵他,才安心地拖着伞游到河边。不过只自己上了岸,仍把伞和鱼泡在深些的水里,一只手找出太空毯裹住身子,在寒风中颤抖着问草鱼:“晏仙长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在这附近有没有朋友或是同为仙人的人可托付?若是没有的话,离这条江四百里外就是万仙盟办事处,我能在那儿借间房子,晏兄若不嫌弃不妨跟我住一阵。”
  他以前还有点养鱼的经验,虽然都是临吃之前养来吐泥砂的,但也知道养鱼时要换水、要喂食、还要清鱼屎。想来晏寒江也不是一般的鱼,就是受伤了也比凡鱼壮,又会自己要吃要喝,不至于在他手里养死。
  伞里的小鱼把头伸到水面,张了张嘴,吐出一个圆圆的泡泡。与此同时,一道和之前同样清冷,却带些虚弱短气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有劳邵道友,我是从宗正小世界过来跳龙门的,在这附近并没有熟人。道友若是能把我送回家乡,我到家之后定有厚报。”
  有家好,有家就不用担心回万仙盟这一路四百多里地的出什么事了。正好他在这世界还被人通缉着,要是跟这位晏道兄去个仙道昌明的世界,说不定找仙人的办事处挂单还更容易呢。
  邵宗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先把伞柄绑在书包上,脱下衣裳,裹着太空毯在河里搓了几把,拧得半干不干地就重新上了身。然后他从包里翻出了一只刷得干干净净的铸铁锅,朝伞上晃了晃:“我手上没有装水的家伙,要委屈晏兄先在锅里容身了。”
  草鱼的眼睛长在脸两侧,不能往上翻,也不知看没看见那只铁锅。不过他捞起鱼往里搁时,草鱼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弯了弯,尾巴啪地在水皮上打了一下,最终还是克制地躺进了小锅里。
  邵宗严怕有人在枫林那边蹲守他,索性把小锅藏在怀里,伞也扔进救生包,裹着银闪闪的太空毯回了枫林。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他低着头蒙着脸走回传送阵边,请NPC清景把自己传送到了宗正小世界。
  然而传送过来之后,他发现这边这个世界……
  这边的世界,简直比他想象出的仙界还像仙界!
  满地跑着大大小小不用牛马拉的车;楼不知有多少层,高得要顶进天里;还有建在旱地上的大铁桥,那桥上的人根本不用自己走,桥面就带着人上去了!那些房子也没有个飞檐斗拱,而是像大砖块一样方正正地竖在地上,其中一面墙上还不知施了什么仙术,不停闪动着几个人又蹦又跳的画面。
  若不是他见过清景上仙和沈老师,也算开过眼界,现在怕是早就被这些异景吓住了!
  其实他现在也有点吓着。不过身为万仙盟的临时工,连宇宙星空和金乌幻象都见过的准修真界人,他还是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的形象,淡定地扯下太空毯收进包里,抱着铁锅问:“晏兄,你家在哪里?”
  草鱼在锅里有气无力地摆摆尾巴,道:“从华茂大厦下去就是地铁,坐地铁到松华站下,出来顺马路走三百米,桃源小区2栋16楼1601就是我家。”
  邵宗严四下看了看,倒是找着了个挂着华茂大厦牌子的高楼,却没见它下面有什么“地铁”,不明所以地问:“地铁是什么?咱们现在就在大街上,又怎么能从大厦‘下去’?”
  “先进大厦里面,坐下楼电梯到地下一层,那边有地铁通道。”
  鱼类没有声带,不变成人形就无法发出声音,因此晏寒江的声音都是直接响在邵宗严脑中。而凡人道士就只能抱着锅一步一问,从怎么进旋转门到怎么坐电梯,都要小心翼翼地追问清楚,生怕自己犯下什么错误。
  幸好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他抱着一锅生鱼絮絮叨叨低声问些只属于常识的问题才会被人当成对宠物有爱心,喜欢和小鱼对话,而不是直接报警或通知医院有精神病患者逃逸出来。在同路人的宽容围观下,他平平安安地抱着一锅水、一条鱼挤进了电梯,并在晏寒江的指点下亲手按了B1键。
  轻轻按的,没敢使力。他怕自己是习武之人,手劲太重,会按坏这么精巧漂亮的小东西,感觉到键被按下去之后立刻收了手,然后装作淡然模样偷看着电梯上闪动的数字。
  电梯大门很快再度打开,他被后面的人推了出来,然后又推进了地铁入口,这回倒不用晏寒江提醒什么,就随着人流亦步亦趋地到了地铁口。
  然后问题就来了,地铁里是不允许带活鱼进的。
  邵宗严抱着铁锅站在安检入口进退维谷,一身半湿半干的直缀和垂到脸侧的乱发衬得他格外凄凉,连工作人员都不禁同情了他一下:“一看你为了钓这条鱼就吃了不少苦头,是掉河里去了吧?钓一下午就钓这么小的鱼,也是够不易的。可是咱这儿规定不能带活鱼进去,要不你坐汽车吧,出了大厦往北走一点就有车站。”
  锅里的草鱼再度出声,只是比刚才更低沉飘忽了,倦倦地说:“地铁不许带活鱼,但可以带死的,你找个地方把锅里的水倒了,再找个塑料袋把我装起来吧。我装成死鱼跟你进去,反正也没有几站,少泡一会儿水不会出事的。”
  真的不会出事吗?
  邵宗严小心翼翼地从救生包里翻出一包盛水用的透明塑料袋,把草鱼捞出来倒了进去。锅里的水却没倒,而是连水一起放进了包里——放进救生包里的东西就像搁进了通界令那样独立的空间里,不用担心书包变幻位置时会弄洒锅里的水。等过了安检再把锅拿出来,鱼往里一扔,就省得他硬挺过这么长时间了。
  如此折腾了一翻,总算是把晏寒江当成菜市场买来的草鱼偷渡过了安检。
  但这头一关过了,还有第二关——进地铁还要买票。邵宗严身上哪儿有这个世界的钱,差点就想在售票机旁拉人看相算命,挣点黑钱。幸亏晏寒江还是条有道行的草鱼,虽然被雷劈了一顿,化不出人形,却还有一手障眼法,便咬着牙在塑料兜里挣蹦了几下,折腾掉几枚烧焦的鳞片,变成硬币让人类拿去买票。
  他身在透明塑料袋里,倒比在铁锅里视野好得多,就让邵宗严提着自搁到售票机前,一面说一面努力甩头摆尾啄向屏幕,总算是配合着买对了票,进了地铁站。
  进站之后邵宗严就躲着工作人员把他偷偷倒进锅里,拿太空毯挡着双手捧在胸前,平平顺顺地坐到了站。
  出站之后再走三百米,就是晏寒江所住的小区了。邵宗严按着他的指点从小区正门进去,顺着小路拐了没多远,就到了那栋楼面前。楼门是防盗的,旁边装着对讲机。晏寒江一身钥匙、手机、钱包、卡早都不知道被雷劈到哪儿去了,但面对这座出入数年的大门还是相当有办法,吐着泡泡叫邵宗严按从下往上数第16格左手的键。
  “那家跟我是老邻居了,以前我不在家时都托他替我签收快递。我钥题就搁在门口地垫下面,你就对着这儿说是给1601送快递的,他就会帮你开门。”
  邵宗严正要按对讲器,那座厚重的防盗门却给人从里面推开了,楼里走出一个穿着三十来岁的高大男人,见了他之后狠狠怔了怔,半天没动地方。那人个子魁梧,一手抓着门把挡在当中,根本就没有再出入的余地,邵宗严怕对方误会自己是私闯民宅的坏人,忙道:“我是来给1601送快……”
  快递这个词他说着不熟,中间停顿了一下,那人就很自然地抢了话,自来熟地说笑道:“给1601送水煮鱼的?他也吃不腻,一天到晚点这个,也不怕上火。”
  邵宗严低头看了一眼锅、水和鱼,用力的摇了摇头。
  那人也伸长脖子朝锅里看了一眼,看到那条毫无活力地平躺在锅底的草鱼,脸上的笑容顿时换成了惊讶:“怎么是活鱼?你是哪个店的,居然有上门做鱼的服务,我也想点一个,你有名片吗?”
  

第13章 回家
  “名片……?”名片是什么?
  幸好晏仙长善解人意,听了两个字就知道他不懂这个,便传音告诉他:“是介绍自己身份的东西,一般印着名字公司和电话,见人的时候就递出去一张。”
  哦,这不就是名刺吗,有用的话以后他也做一个。不过公司和电话又是什么东西?
  正巧那人也说:“那你留个订餐电话给我。”
  他拿出一个长方形薄薄的东西摆弄了两下,抬眼看着邵宗严。锅里的草鱼也想不出怎么给差着几千年科技水平的人解释电话是什么,索性教他:“就说你是刚入职的,没记住电话,要再问你店叫什么名字……就说叫清水煮活鱼吧。”
  如此敷衍了一通,那人什么也没问着,走时颇有点淡淡的遗憾,一步三回头地直到大门关上才走。
  邵宗严也是直到进了门才松心,对着锅里的草鱼道:“晏兄好涵养,那人胡言冤枉你常吃煮鱼,你竟还能编出那么个说法应对。”
  “那倒没说错。”晏寒江淡淡道:“我是爱吃水煮鱼,偶尔也吃吃酸菜鱼、麻椒鱼,清蒸鱼和刺身比较一般。”
  “什么?你吃鱼?”
  一只草鱼,一只原本为鱼时都只吃草的鱼,化成人后竟然真的会吃鱼?竟然同类相食,这这这……他就不怕吃到自己的后辈族裔吗?邵宗严那么精致的脸庞都扭曲得不成样子,抱着锅死死盯着那只看似柔弱的小草鱼。就算晏寒江说自己吃人他都不会这么震惊,毕竟人与鱼非同类,书上也屡屡有妖物害人的记载,可是同类相食,这岂不是有违天道?
  锅里那鱼是侧躺着的,从视觉到听觉全方位感受到了他的震惊,冷然道:“人类身为脊索动物门、脊椎动物亚门、哺乳纲、真兽亚纲、灵长目、简鼻亚目的动物,不是也吃同为简鼻亚目的猴科动物?我们草鱼和黑鱼、鲢鱼、鲤鱼之间的区别比人猿之间的差别小不了多少,我吃的不是自己的同类。”
  “是、是吗?不是同类就好……原来如此,晏兄当真学识渊博。”虽然他还觉着这食物做对比有哪里不对,可是那一大串什么纲、目、亚目的名词彻底击碎了一个文盲的自信心,让他不敢再多说什么。
  然后,虽然只能软塌塌地躺在锅底,却仍不失当初跳龙门那份豪情的草鱼精又给了他一个暴击:“吃水煮鱼又怎样?我修行千年才得了人身,可不是为了吃膨化鱼饲料的。”
  邵宗严被他接二连三的高端论证打压得说不出话来,心悦诚服接受了他的说法,默默抱着锅上了16楼。
  楼道里正好没人,他在晏寒江指点下从右手那间房门外的地垫底下翻出钥匙,好容易找着钥匙孔——没个正式锁头就是不好找——拧开门往里一推,就露出一间明亮宽敞的客厅来。
  客厅里清寒湿润,空气中都透着微腥的水气,更有咕噜噜的水声不停翻涌。邵宗严抱着铁锅进了门,便看见客厅左右和窗台边上都是多半人高透明的东西,里头又是水草又是砂子的,顶上还有点微微发蓝的光照出来,活像截取了一块湖水摆在那儿,水中游着肥肥嫩嫩的江团、黑鱼、鲶鱼之类。
  仙道昌明的世界果然不一样,这么一大块水就能立在空中,不散不溢,鱼还能在水里随便游!还有对面墙上明净的水晶窗,房里这透明的敌几和看着就又软和又舒服的罗汉床……这才是仙人住的地方,晏道兄果然是够资格跳龙门的妖修,光看住的地方已是不凡了!
  他简直不敢往这么好的屋子里走,小心翼翼地把锅放在门口吧台上,低声问晏寒江:“水中那些莫非都是晏兄的同修好友?”
  草鱼摇了摇身子,无情地说:“那些就是养着玩的,不想叫外卖时就煮一条,自家养的吃着放心。劳道友把窗边那个鱼缸打开,把我放进去,里头的鱼就捞出来煮了吧。”
  原来这是鱼缸。原来这不是仙法弄出来的,而是雷电弄的“生态鱼缸”。晏兄一个妖修竟敢天天接触雷电,竟还没像渡劫时那样被劈,当真是勇气惊人,道行通行。邵宗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按着他的指点打开鱼缸盖,关了氧气和水循环系统,也才知道了这些看起来就像一整块湖底空间切割而成的鱼缸的本来面目。
  可是能懂得这种“生态”“科技”的东西是怎么用的,也是一种学问本事,值得尊重。
  他一边崇拜地听着晏寒江讲生态鱼缸的原理,一边也不耽搁干活:先是把小草鱼从锅里倒进鱼缸,然后到厨房找了个银亮的大盆,把那两条大鱼扔进去,再从缸里舀了浅浅一盆底水泡上。那两条是养得肥肥嫩嫩的大江团,背脊乌得发亮,腹皮白嫩嫩的,掂着一条能有五六斤重,两条要是都做了的话一顿怕是吃不了。
  不过这种鱼蒸着吃香,煮汤有点儿浪费了。
  晏寒江进了鱼缸里也是倦倦的,努力游到一丛水草边支住身子,歪歪斜斜地待在水底,指挥他把盆子端去厨房,顺便教他用水龙头放水。
  “洗鱼得用流动的清水,这缸里的水也就养鱼还凑合,不能往肚子里吃。”他躺在几天没换水的生态鱼缸里,淡定睿智地教导邵宗严:“厨房里那个银柜子是冰箱,拉开上面的门,里面有水煮鱼调料和豆芽、葱姜什么的……最上层有个装绿色小圆粒的罐子,你拿来给我这儿洒一把。”
  绿色小圆粒?邵宗严记在心里,到厨房找到冰箱,左右扳扳,小心地打开了冰箱门。里面顿时有灯光照出,一股微凉的气息扑向人脸,夹杂着调料味、鱼香味和厚重的辣香,再度震撼了来自落后世界的假道士。
  他怀着对仙家法术的敬畏一一扫过了大包小包的水煮鱼调料和泡椒罐,最后落在最上面一排大塑料罐上。那里面都盛着红红绿绿的小颗粒,捻起来感觉又干又硬,闻着带有淡淡腥味,标签上写着的也都是曲里拐弯的奇怪文字,来回看了半天才发现一行草书文字:“锦鲤色扬增体饲料。”
  饲料……
  这难道就是之前晏寒江说的“膨化饲料”?
  邵宗严默默关上冰箱门,把罐子拿到鱼缸旁,抓了一小把洒了下去。
  晏寒江许是伤得重了,眼看吃的漂满了水面,仍旧在水草旁倚着,并不上去啄食。邵宗严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吃,担心地问道:“要不要我把这东西递到你嘴边?晏兄千万不要跟我客气,当年我在山里生病时,师兄弟们就是这样照顾我的。”
  水里的草鱼摆了摆身子,声音稍微低了些,仿佛是不太好意思:“这个泡两小时就会沉了,你不用管我。”
  泡两个小时才会沉,之前他就打算干看着吗?就是他忍得了,邵宗严自己也不忍心看着伤患挨饿,便挽起袖子抓了把水面上的浮粮,拿指头一粒粒捻出来喂到他嘴边。
  那条草鱼没再说话,乖乖地张开嘴啄着吃了,小小的鱼吻啄在人指头上,软软滑滑的,还有那么点撞击力,倒是种从未有过的奇妙体验。这感觉跟从前照顾生病的师兄弟时绝对不同,反而有种养小动物的愉悦,让他越喂越上瘾。但这种心态绝对不能让正被喂着的晏寒江知道,所以哪怕对方是个不能往上转眼珠的鱼,他也始终绷紧了脸皮,完全不敢露出笑意。
  吃完了水上漂的那一把,晏寒江便摇着身子表示自己现在这个身条儿吃不下更多了,邵宗严也忙累这么久,不要一直守着他,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休息才是正事。说到这里又担心他不会用淋浴,不会穿现代服装,仔细讲了热水器怎么用,哪瓶是洗发水哪瓶是沐浴露,现代衣服怎么穿……越讲越想让他拿塑料兜把自己兜出去,有什么不会的当面告诉他。
  邵宗严扯下袖子裹住湿淋淋的手臂,以防水滴到木地板上,顺手在衣服上抹了抹手,笑道:“我已经会用水龙头了,别的难道还试不出来?晏兄这是把我当作三岁小儿了。”
  草鱼在缸里也游不出来,再不放心也只能忍着,眼看他把鱼粮搁回冰箱,然后头也不回走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随即响起,没过多久,一个高挽道髻,只在腰间围着一块浴巾的道士就从浴室里走出来。他整个人都被热水蒸得粉粉嫩嫩,艳丽得仿若枝头初绽的桃花,看得和他在生物学上分属于不同纲的草鱼精都忍不住把眼藏在水草后面,低声提醒道:“天冷,你先去把衣服穿上吧。”
  时至深秋,不穿衣服确实有点凉,可是此地上有房顶蔽雨,下有四面墙挡风,比起之前他被人追得只穿着一身道袍在山里过夜时暖和多了。邵宗严笑了笑,到卧室里翻出身休闲毛衣和长裤换上,靸着长毛拖鞋到了客厅,蹲在草鱼身边说道:“我本来只说是要送晏兄回来,可是眼下衣裳洗了还没干,能否在你家借宿一晚,等衣裳干了再走?我不会白住……”
  晏寒江清清冷冷的声音忽地响起,打断了他的话:“我之前说过,你若送我回家,我必有厚报。如今我恩还没报,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就在这儿住下!我这些日子虽然不能化成人形,但至少能指点你入道,省得你拿着玉简也不知从哪儿看,多走不必要的歪路!”
  “晏兄……你能教我修仙?”这简直比什么报答都好!书上和通界令里那个幻声教的东西他实在看不懂,别说怎么通过运动速度算引力,他就连什么叫引力还不是很清楚呢。要是晏寒江能教他这些基础的,他不就能更快成为真正的仙道中人了?
  邵宗严一手扶上冰冷的鱼缸,心中却是截然相反的热血沸腾,捂着胸口深吸口气,毅然地、坚决地说道:“晏兄稍等,我去给你做水煮鱼!”
  

第14章 喂鱼
  水煮鱼并不是清水煮鱼汤。
  在花费很长时间习惯了简体字和从左到右的阅读顺序之后,邵道长终于从调料包背后学到了正确的水煮鱼做法。
  原来如此,不过如此。
  在修仙这一领域,他只是个连门都还没跨过的学渣,可论起做菜来,他们玄炼宗专注炼丹炼药数百年,药膳方面也都是数一数二的。什么甘草菊花鱼、杞子鱼米、瓜姜鱼丝都是把刀工练到极至的精致菜肴,这个水煮鱼只不过是要片成蝴蝶片,他闭着眼也能做出来。
  两条江团都做了肯定吃不了,剩下了也可惜,他便把其中一条大的倒到靠墙边那个水箱里,小的先照头一刀砸晕了,拎到厨房收拾。晏寒江隔空指点他厨具的用法,他试着打着煤气,坐上一小锅葱姜水,看着水开的速度和水泡估算了火力大小,转身就把这锅水倒到了鱼身上。
  江团和鲶鱼差不多,身上有粘液,得烫一下刮去这层粘液才好吃。
  之后的开膛剔骨就都是他从小练出来的全套手艺,切出来的鱼片薄得透明,大小均匀,每一片当中都只连着那么一丝鱼皮,却又绝没有断掉的。切好的鱼片抓上调料包里的腌肉粉入味,剁下来的鱼头尾和肥厚的鱼鳔他也没舍得扔,洗净了搁点油两面煎了煎,码上葱结姜片,拿小砂锅慢慢熬了一锅奶汤。
  炖好汤,蒸上饭,剩下的就是煮鱼了。
  这种家庭简易版水煮鱼的功夫都在片鱼上,炒料反倒简单了。按着包装袋上的步骤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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