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赫斯-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少　年遇　到陌　生　的声音时一样　；　（　博尔赫　斯特　意用与　惠特　曼　会晤”　词　）　乔　治　“　一　相信诗人是和他直接说话。他把惠特曼的地位抬得比纯粹的　英雄还高　：　惠特曼成了家庭守护神　；　成了在文学气氛淡薄的日　内瓦上流社会以外的值得向往和崇拜的人物。即使震撼力逐　渐消失后　；　惠特曼在博尔赫斯的思想中仍占有重要地位。　如果说惠特曼教会了他　内心　的反　叛　；　德国　表　现主　义则　终　于激发了他的　诗　人　气质。　第　一　次世　界　大　战　产　生了　威　尔　弗　雷　德·欧文和西格菲尔德·萨松的爱德华时代后期的从容的抗
第一部·第二章
·　35　·
议诗歌　；　在另一方面　；　这场　大残　杀也导　致了　贝希　尔、　廉·　克　威　莱姆、　埃内斯特·施塔德勒和奥古斯特·施塔姆等大量尖锐、　愤怒、　富于隐喻的诗作。　贝希尔和克莱姆经历战　争后　活了　下来　；　前　者　作为　希特　勒　德国的共产党员　被　迫　流　亡苏　联　；　后　者　则成　了　纳　粹　分　子　（　1968　年去世　）　。施塔德勒　和施塔　姆分　别在西　线　和东　线阵　亡。前　者　与其说是表现主义者不　如说是　人文　主义者　；　后　者　所属　的一　个　团体战前在柏林出版一　本名　为　《狂飚》　杂志　；　早　已建　立了　表　的　现主义的声誉。施塔姆留　下大量　叙写　战争　和爱　情的　诗　歌　；　遗　著在　1919　年出版。　博尔赫斯在日内瓦通过杂志期刊看到这类表现主义派的　作品　；　包括　《狂飚　和另一本名叫　》　《行动　的杂志。但是　；　同迄今　》　为止读者得到的印象相　反　；　他　的诗　歌活　动并不　是　独自　一人　进　行的。他有两个好朋友　；　莫里　斯·阿　布拉　莫维　茨　和西　蒙·　伊　奇林斯基　；　两个都是波兰籍犹太人。前者当上了律师　；　但想做　诗人　；　后者成了医师　；　博尔赫斯　1986　年在日内瓦垂危期间　；　就　是由他的儿子照料的。　关于这两位朋友的情况　；　博尔赫斯谈得很少　；　只提到他教　他们玩一种叫　“摸三　张”　的阿　根廷　纸牌游　戏　；　他们　很快　就赢　了　他。伊奇林斯基回忆起他　们在日　内瓦　街头　闲逛　；　在酒　吧里　闲　聊　；　讨论文学　“　无所　不谈　；　但没　有谈　出所　以然”　阿布　拉莫　维　；　。　茨显然是真正的文友　；　他介　绍博　尔赫斯　读　兰波　的《　舟　—　醉　》—　—　这首长诗对于博尔赫斯后来的创作以及对于作为报刊通讯员　和文学促进人的阿布拉莫维茨本人都有不小影响。　求学、　阅读和试笔在日内瓦持续到　1918　年。几乎可以肯
·　36　·
博尔赫斯传
定地说　；　博尔赫斯最早的诗是　那时写的。　1915　年　4　月　他还　写　了他的第一篇　“序言”　。那是他替诺拉的一本手写的诗集作的　序　；　诗集名称是　《遥远的回忆　。他成名后经常写这类前言　；　数　》　量可以和他的诗作相比。　看了惠特曼和表现主义　派露　骨的　色情　暗示　和意　象　时　；　乔　治开始性觉醒。他不满　18　周岁时—　—有理由假定是　1917　年　—　中—　—豪尔赫·博尔赫斯认为　他　应该　做父　亲该　做的　事　了　；　便　—　让儿子去找一个妓女。　豪尔赫本人经常偷偷　地逛　妓院。　既然　如此　；　让他　儿子　取　得男女交媾的首次经验　当然　不存在　什么　实际　问　题。但　是　；　正　如他当初坚持要乔治按照伊顿公学的打扮在布宜诺斯艾利斯　上学一样　；　他相信他儿子要上的一课只是形式和仪式问题　；　没　有必要通过父亲的指教　和鼓励　去帮　助他满　足个　人　需要　；　在　性　开放的时代　；　这也许是不合时代潮流的想法。当时　；　手淫仍被　看做是罪恶的事。如果有证据表明乔治的父母因儿子沉溺于　那种活动而十分忧虑　；　那么逛　一次　妓院　可以被　当　做合　适的　矫　治办法。　豪尔赫也许只是顾虑　到乔　治沉　默寡　言　的天　性。有　一天　；　他问乔治有没有和女人睡过觉。听到乔治天真地作了否定的　答复　；　豪尔赫决定采取行动。他给了儿子一个地址　；　让他在指　定的时间前去　；　到那里会有人伺候。　那次乔治发觉整个事　情　使人　难堪。　博尔　赫斯　1975　年　写　的小说　另一个人　《　》隐隐　约约　提到　他初涉　人世　的情　况　；　就事　件　发生的地点给了我们一点线索。我们不妨想像他走到那个小　巧优雅的博格杜福尔三　角形广　场　；　按照　罗德里　格　斯·　莫内　加　尔父辈似的转弯抹角的说法　；　在三楼的一套公寓里　；　他发现自
第一部·第二章
·　37　·
己落到　“那些专门侍候外国人、　孤僻的人和苦恼的青年人的殷　勤的日内瓦姑娘之一”　的手里　；　听从她摆布。发生了什么事只　能猜测。虽然乔治特别害　怕在高　潮时　刻失　去肉　体的　自　制　；　但　可以想像在毫无任何经　验、　笨手笨　脚、　迫不　及待　的　情况　下　；　乔　治很可能失去了童贞。更糟糕的是那个　“殷勤的日内瓦姑娘”　极有可能也是他父亲的相好　①　。　罗德里格斯·莫内加尔说多年来博尔赫斯的不少朋友重　复过这个故事　；　使它获得了一定的可信度。在此期间　；　那些朋　友许多已经作古　；　但我　在布宜　诺斯　艾利　斯访问　过　的一　些人　证　实了　传　闻　；　并　且　指　出　博　尔　赫　斯　多　年　来　确　实　向　一　两　个　知　己　朋　友—　—包括埃　斯特拉　·　坎托—　—吐露　过真　情　；　以便摆　脱他　成　—　—　年后还念念不忘的精神创伤。这个故事在朋友中间传开后就　此生了根。　豪尔赫这一错误所产生的性心理影响在第六章将加以探　讨　；　这里暂且不谈。值得注意的是　；　这件事发生在乔治生活中　的真空阶段　：　他没有什　么朋　友　；　和本国　语言　及习　俗　隔绝　；　同　异　性只有短暂的接触。当时　诺拉同　他比　较亲　密　；　但　哥哥　囿于　礼　仪而未把父亲的婚外行为或他自己可怕的性失败的细节泄露　给她　；　这使她和乔治的关系未能更加亲密。出于羞愧　；　他也没　有把这件事告诉阿布拉莫维茨和伊奇林斯基　；　因此　；　在肉欲问　题上　；　乔治肯　定　感　到　孤独。　此　后　；　彻　底　避　开　性　的事　要　容　易　得
①
我已经听过　两　次的　故　事　足以　支　持　有　关　豪　尔赫　追　逐　女　人　的　传　闻。故事说有一天豪尔赫在日　内瓦街　上看到　一个绰　约多姿　的　女人　；　他赶上去　；　在她耳后悄　悄说了　什么　；　她回　过头时　；　豪尔　赫　发现他所搭讪的女人竟是他自己的妻子。
·　38　·
博尔赫斯传
多。而使人惊异的是　；　过　了　30　年　之久　；　博　尔赫　斯　才能　直面　这　种自我克制的影响。　1917　年　4　月美国参战后不久　；　范尼　·哈斯　拉姆到　了日　内　瓦　；　乔治和诺拉都很　高兴。德　国潜水　艇已　经击　沉　了好　几艘　轮　船　；　范妮冒着危险远渡重洋带来了他们对旧生活的回忆　；　帮助　他们减轻一些新生活的孤寂。他们得到了祖母　；　却在　1918　年　初失去了外祖母莱昂诺尔·苏亚雷斯。莱昂诺尔享年　81　岁　；　葬在日内瓦　；　坟墓至今犹在。　这一悲　哀的　事件　加速　了　他们　的搬　家　；　1918　年　4　月　；　他　们　迁到日内瓦以东　200　公里　位于　瑞士和　意大　利边　界　的卢　加诺。　在战争结束前　；　他们　在湖滨　旅馆　安顿下　来。豪　尔　赫在　日内　瓦　眼科专家那里的诊治收　到一定　的效　果　；　他身边　的　钱还　足够　让　全家在欧洲至少过一年比较舒适的生活。　8　月　24　日　；　乔治　19　岁生日时　；　要了　一部德　文百科　全书　作　为礼物。学年结束时　；　他在卢加诺通过了中学毕业会考　；　开始　寻求更广泛的知识激励。　他生日　后两　个半　月　；　签　订了　停战　协　定　；　这使他接触表现主义作品的机会大为增加　；　促进了他对德　国文化　；　特别是诗歌　的兴趣。　那部百　科全　书也　开　创了　他一　生　对编目分类信息的信赖　；　而不完全依赖调查研究来得到信息。　博尔赫斯做学问的方法从来不是学究式的　；　在这方面　；　他始终　坚持老式的即兴发挥。
①　他最早的文学　试　验　是用　英　语　和法　语　写　14　行诗。　诗　作
没有一首保存下来。可以放心地想像这是些梦幻般的派生之
①
参看第七章。
第一部·第二章
·　39　·
作。他本人把他的英语诗　说成　是　对华　兹华　斯的　拙劣　模仿”　“　；　把法语诗说成是　流畅自　然　；　模仿　象征主　义派　的诗　歌”　“　。乔　治　把他的一些作品给他父亲看　；　父亲建议他走自己的路　；　不要征　求意见。他们一家人结束　在卢加　诺的　逗留　时　；　乔　治得　出的　结　论是他应该在自己的母语方面奋力前进“　西班牙语将是我不　：　可避免的命运。　”　卢加诺是个愉快但不连贯的插曲。乔治和诺拉不由自主　地与日　内　瓦　有　着　不　同　的　生　活　方　式　；　他　们　两　人　都　怀　念　日　内　瓦—　—乔治尤其怀念他的诗友阿布拉莫维茨。那是一段幻想　—　和沉思的时期　；　乔治研读他喜爱的作家　；　计划他自己的写作前　途—　—必须强　调指　出　；　他父　母并不　劝阻　他从事　写作—　—带　着　—　—　他妹妹在湖上泛舟　；　同时背　诵兰　波和魏　尔　兰的　诗篇。　他在　卢　加诺首次读到的一篇自　然流畅　的名　著是柯　尔律　治的《古舟　子　咏　。如果说迄今为止　博尔赫　斯把　许多　时间用　于　学习　如何　阅　》　读　；　那么卢加诺的湖光山色、　迷蒙的美深深地让博尔赫斯学会　了他今后永远认为重要性仅次于阅读的活动　：　幻想。　1918　年年底　前后　；　他们　终　于　决　定回　阿　根　廷。然　而　；　1919　年　1　月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的动乱让博尔赫斯的父母认为不　如留在欧洲等局势平静　；　那　年春　初他们　便　前往　西班　牙。对　于　有教养但不太了解欧洲　的阿根　廷家　庭来说　；　西　班　牙是　很自　然　的去处　；　到了欧洲而不　去看看　他们　种族　祖先的　国　度也　许有　虚　此行。再说　；　乔治的视力不允许他服兵役。豪尔赫行囊尚丰　；　而他回布宜诺斯艾利斯以后找一份新工作的希望不大。欧洲　此刻平安无事　；　为什么不利用这个机会让他自己　；　特别也让他　的子女　；　了解一下那个古老国家的价值呢　？　他们乘火车去巴塞罗那　；　博　尔赫　斯对　那个　城　市没　有留　下
·　40　·
博尔赫斯传
任何记载。然后搭渡船去马略尔卡岛。他们在岛上待了将近　10　个月—　—从　3　月到　12　月—　—下榻在帕　尔马　圣米格　尔街　的　—　—　大陆旅馆　（　有些记载称之为　环球旅馆”　“　。该旅馆到　40　年代已　不复存在　）　；　对面是圣米　格尔　教堂。帕　尔马　生活　低廉　；　没有　观　光旅游的人。在这个古老　的港口　城市　的温　馨的　环境　中　；　特　别　是在那家艺术家咖啡馆　；　博尔　赫斯　很快　就结识　了　一些　有抱　负　的年轻诗人　；　诸如胡安·阿洛马尔、　米格尔·安赫尔·科洛马　尔以及笔名叫福图尼奥　·博那　诺瓦　的何塞　·路　易　斯·　莫尔。　乔治渴望文学交流　；　他　短暂的　狂放　不羁　的生活　实　际从　这里　开　始。　他的新朋友中　间　有　个名　叫　哈　科　沃　·　苏　雷　达的　马　略　尔　卡　人　；　比博尔赫斯小两岁　；　家里在巴利德莫萨村有一注地产。巴　利德莫　萨　在　离帕　尔　马　20　公　里的　山　区　；　历　史　悠　久　；　1838　年　冬　季　；　弗雷德里克·肖邦　和乔治　·桑　曾同　住在村　里　的卡　尔特　教　团修道院。苏雷达终于在德国出版了一本诗集　；《五种官能的　魔法师　》（1926　）　；　①　1935　年　因患　结　核病　不治　；　英　年早　逝。博　尔　赫斯在马略尔卡时　；　苏雷达常常请他去做客　；　一住就是几个星　期。博尔赫斯很乐意去苏　雷达那　里　；　一方　面躲　开　拥挤　的家　庭　圈子　；　一方面免得干扰他父亲—　—他父亲当时在写一部小说　；　—　也许这正是他决定待在岛上的另　一个原因。　20　年代初　期　；　苏　雷达和博尔赫斯互通信件。1987　年　；　秘鲁人卡　洛斯·　梅内　塞　斯编辑的一本小书里发表了博尔赫斯写给他朋友的八封西班
①
苏雷达于　1921　年离开马略尔卡先去日内瓦湖后去德国的黑森　林疗养。
第一部·第二章
·　41　·
①　牙文书信　；　1997　年将用法文出版。
乔治还找到一位可能是巴利德莫萨或者帕尔马大教堂的　神甫　；　神甫对小说不感兴趣　；　但很乐意和这位令他惊讶的阿根　廷文学青年一起用拉丁语吟咏维吉尔的诗。这种新的文化空　间和激励使博尔赫斯十　分愉快　；　自　从他　定期和　阿　布拉　莫维　茨　见面切磋以来　；　一直渴望着再有这种机会。　他经常游泳　；　让恬静的马略尔卡人看了觉得奇怪　；　他们认　为海洋里最好的东西是打上来的鱼　；　他还骑马　；　他小时候在乌　拉圭过夏天时就把游泳和骑马当做消遣。他还把他写的第一　个短篇小说寄给马德里的　寰球　《　》杂志发表。小说讲的是一个　狼人　；　很快给退了稿　；　此后　再也　没有露　面　；　博尔　赫　斯说　他销　毁　了原稿。他回布　宜诺　斯　艾　利　斯　之前　把　写　的　东　西大　多　都　销　毁　了。　可是　；　他的第一篇文章见了报—　—不在　—　《寰球　杂志上　；　甚　》　至不是用西班牙文写的。　他用　法文写　了一　篇文　章　《西　班牙　文　坛纪事—　—三本新书　寄给阿布拉莫维茨。阿布拉莫维茨修　—　》；　改编辑后转给日内瓦　通俗文　艺　《　》报的文学　副刊　；　1919　年　8　月　20　日刊出。　评论的三本书是比奥　·巴罗　哈的《　变　时刻》　阿　索林　的　剧　、　《　西班牙和法兰西之间　》和鲁伊斯·阿马多的一本有关原教旨　派基督教的、　如今已　被遗忘　的作　品。博尔　赫斯　最　倾心　的是　巴　罗哈　；　一个反传统的巴　斯克人　；　他　因　1898　年西　美　战争　中西　班　牙战败　；　古巴和波多黎各独立而责难拥护传统的西班牙。　那篇文章在论证方面并　非震　古铄　今　；　但值　得　注意　的是　博
①
将收在让　…　皮埃尔·贝尔纳斯编的《全集　》第二辑七名家卷。
·　42　·
博尔赫斯传
尔赫斯对于反习　俗　社　会　；　也　可　以　说　是　反西　班　牙　思　想　的赞　赏。　他学到了怀疑主义和不随波逐流的价值。他父亲的虚无主义　鼓励了他不落宿命论的窠臼。惠特曼歌颂个人挣脱暴政的感　情自由　；　尼采宣扬个　人意志　支配　旧道德　观　念的　力量。　博尔　赫　斯已做好思想准备在反对传统和政治才智的文字战争中冒一　下智力风险。如今他身在一个对新世界说来完全体现着值得　尊重的文化传统和历史　连续性　的国　家的环　境中　；　要进　行这　场　文字战争　；　还有什么　地方比　这里　更适合　呢　？　博　尔　赫斯　的狂　放　生活在帕尔马的咖啡馆里开始时　；　年方　20　的他反对硬性顺从　国家地位的态度在对西班牙的强烈的不尊敬中扎下了根。　1919　年圣诞节时　；　博尔赫斯举家　前往塞　维利　亚。他们　住　在塞西尔旅馆　；　时间不　长　；　不过　三四个　月　；　但足　以　体验　复活　节　前的圣周　（　塞维利亚　有许多　隆重　的庆　典活动　）　；　并　且让　乔治　进　一步发展了他对咖啡馆和户外生活的兴趣。他开始当诗人。　他结识了一群经常在塞　西尔　旅馆　聚会　的文　人　；　他　们以　一　份名叫　希腊　《　》的杂志为活动中　心。1919　年末　；　他的第　一首　诗　《　海颂　》在这家杂志上发　表。全诗　58　行　；　惠　特曼　风格　；　抑扬　顿　挫　；　但没有中心思想　；　博尔赫斯　1970　年说它是　三流的浮夸之　“　作”　《海颂　。　》题献　给　一位　西　班　牙诗　人　；　安　德里　亚　诺　·　德　尔　巴　列　；　他似乎爱上了诺拉　；　同一期的　希腊　《　》杂志上刊出一组他献　给诺拉的诗　；　诗中说　“　不可抗拒的圣洁的星星　；　把她便鞋的形　：　状印在我心中的地中海滩”　。　博尔赫斯在塞维利亚逗　留期　间没　有什　么情　况　可供　考证。　他自己的回忆多半和《　希腊》杂志　有关　；　他的　作品　首次　在那　家　杂志上发表　；　他通过那　家杂　志同初　露头　角的　文学　“大　师们”　接
第一部·第二章
·　43　·
触　；　他　30　岁之前一直同他们交往　；　尊敬他们　；　从他们那里学到　了即使不算是生活经验　；　至少　也是　文学　的行当　和　文学　的正　确　思路。　西班牙当时最有　名　的　大　师是　拉　斐　尔　·　坎　西　诺　斯　…　阿　森　斯。他　1882　年生于塞维利亚　；　早年学习神甫一行。他在宗教　裁判所的档案里发现坎　西诺斯　这个　姓氏　（　他　的同　辈人　都用　这　个姓称呼他　）　；　便深信自　己是　犹太　人。博尔　赫斯　在　《自　传式　随　笔　中最枯燥的一处写道　“　这导致他学习希伯来文　；　后来甚至　》　；　行了割礼。　他在　1914　年出版了一本名为　”　《大烛台　的书　；　博尔　》　赫斯认识他时　；　也就是　1920　年和　1921　年　；　他一连出了三本犹　太题材的书。他是语言方面的多面手　；　精通十多种语言　；　还写　诗歌小说　；　在发现和培养无名小卒方面花了大量精力　；　对比奥　·巴罗哈、　阿索林和哲　学家何　塞·　奥尔　特加　…　加　塞特　等当　时　的名人却不怎么理会。　引起他注意的一个没有名气的年轻人就是豪尔赫·路易　斯·博尔赫斯。　他像一个新的格里姆　兄　弟似　的来　到我　们中　间　；　面　带　微笑　；　谨慎从容。他优雅恬静　；　睿智的沉着恰到好处地克　制着诗人的热情。希腊哲学家和东方行吟诗人的古典修　养使他超尘拔俗　；　他　对典籍　的爱　好并　没有　受　奇巧　的现　代　事物的影响　；　豪尔赫　·路易　斯·　博尔　赫斯　彬　彬有　礼地　抒　发己见　；　同年轻的同伴们讨论　；　从新的抒情诗体的重复和　对偶中取得新的裨益　；　使永恒的主题终古常新。
·　44　·
博尔赫斯传
这段古雅的叙　述　带有　坎　西诺　斯　的典　型　风　格　①　；　但　也　是　我　们所掌握的对年轻诗人博尔赫斯最早的描述之一。坎西诺斯　论博尔赫斯的文章收在他的四卷本的　西班牙新文学介绍　《　》的　第三卷　诗歌的发展　：　1917　—1927》　；　是对作家博尔赫斯的最　《　里　早的评价　；　书出版时乔　治　27　岁　；　已　回到　布　宜诺　斯艾　利斯。　那　篇文章对博尔赫斯赞赏有加　；　而据我所知　；　目前介绍博尔赫斯　生平和作品的著作中多半没有提及它。坎西诺斯描述的博尔　赫斯是他在马德里首次晤面的初习写诗的青年　；　他　20　年代中　期开始读到诗人未经指点的作品　；　进一步交往时　；　博尔赫斯已　比较成熟　；　1923—1924　年间发表了不　少诗作。　博尔赫　斯家　那　年夏天到了马德里　；　在市中心太阳门的美国公寓住下。　首都的情况同外省的塞维利亚大不一样。博尔赫斯一家　人抵达安达卢西亚时　；　坎西诺斯已前去马德里　；　在休闲公园对　面的一套公寓居住　；　直到　1964　年去世。与大师相识是乔治期　待已久的事。　我每星期六去殖民咖啡馆　；　我们午夜见面　；　一直谈到　次日凌晨。有时人数多达二三十。这群人蔑视带有西班　牙地方色彩的事物—　—洪多歌谣和斗牛。他们欣赏美国　—　爵士音乐　；　喜欢以欧洲人自居而不喜欢自称是西班牙人。　经常是由坎西诺斯出个题目—　—隐喻、　—　自由诗、　诗的传统　形式、　叙事诗、　形容词、　词等　等。他　以自　己　的平　静方　式　动　独断独行。不允许大家对　当　代作　家有　不友　好的　影　射　；　始
①
博尔赫斯曾　说　他　开始　仿　效　坎西　诺　斯　的　文　体　“　行　云　流　水　的　长　；　句　；　不符合西班牙文习惯　；　带有浓重的希伯来文味道”　。
第一部·第二章
·　45　·
终把讨论保持在较高的层次上。　博尔赫斯这里说的是名为极端主义的运动。他在文章里　提到他的塞维利亚的文　友时　首次用　了　极端　主义　者”　词　；　坎　“　一　西诺斯　在　1918　年首　创了　这个　词。　1918　年　1　月　；　博　尔赫　斯　还　在卢加诺时　；　他就在马　德里　办的《　万提斯》杂志　上发　表了　一　塞　个宣言。　我们的文章今天必须　更　新　；　正如　我们　的　科学　和政　治　思想希望的一样达到它的极端。我们的口号是　：　极端　；　一　切倾向在我们的信条中　毫无　例外　地都　有一　席之　地　；　只　要　它们表示了求新的愿望……我们认为现在要做的是发出　更新　的号　召　；　宣　告　一　本评　论　杂志　的　出版　；　杂　志名　称　就　叫　《　极端　凡是内容新颖的稿件均表欢迎。　》；　坎西诺斯是个攻击传统　观念　的人　；　在　激励　学　生们　奋起　战　斗方面的才能比自己写出传世之　作的才　能大得　多。1920　年　；　他在博尔赫斯身上发现了一个真正有天才和热情的学生。　若不是博尔赫斯　；　极　端主义　的影　响恐　怕走　不　出西　班牙　国　境　；　更不用说跨过大西洋了。坎西诺斯是个鼓舞人心的角色　；　虽然极端主义的来临并不能归功于他一个人。智利诗人比森　特·维多夫罗在巴黎待了两年后于　1918　年来到马德里　；　他很　快就和坎西诺斯周围反　习俗社　会的　作家们　混熟　了　；　并　给那　个　圈子注入了法国先锋派诗歌的风格—　—维多夫罗和这个派别　—　的纪尧姆·阿波利奈尔、　马克斯·雅各布、　皮埃尔·雷韦迪都　有密切联系—　—从而给了坎西诺斯的事业更大的可信性。博　—
·　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