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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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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红袖疑惑的对视一眼。打开纸袋,发现里面只有一朵不知名的白花。
  经过快马加鞭,星夜兼程,这朵白花依旧鲜嫩,花瓣舒展,绿叶葳蕤,静静地躺在木梓衿的手心里,轻柔得没有任何力量。
  木梓衿似能想象出,宁无忧或许在南方开满花的阡陌之上,摘下这朵最常见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花。
  这是从他所在的地方开出的花朵,辗转千里,从南到北,送到她手中。
  或许他明白,她在等着他,在牵挂着他,所以只能用这样隐晦的方式告诉他,他那里陌上花开,一切都好。
  木梓衿小心翼翼地把花放回纸袋之中,用信封装好。
  心思再转几圈,神色变得平静起来。既然她的信,宁无忧已经回了,那么京城之中的事情,他也定然是知道了。她抬头看了看红袖,微微抿唇。
  她把信收好,往贾大夫的住处而去。
  贾大夫将自己缩在屋子里,听见木梓衿敲门,一声都没吭。
  木梓衿蹙眉,刚想推门进去,一个小童走了出来,小童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爷爷还在研究药物,需要再等半天。”
  “半天?”木梓衿蹙眉。
  “嗯!”小童狠狠地点头,“爷爷是这么告诉我的,他说,半天。”
  木梓衿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这半天,她回了自己的勤居所。午时,王爷上来了人。
  是暗中而来的端王宁涛。
  他与木梓衿在善水堂相见。
  “我今日收到五哥的信,”宁涛说道。
  “我知道。”木梓衿点头,“我也收到了。”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宁涛蹙眉,神色凝重,“五哥告诉我,他还上书了奏折,至于内容,你明白吗?”
  “明白。”木梓衿点头。
  宁涛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女人。冷静、平和、从容,漆黑的双眸坚定睿智。她简直是一个矛盾的结合,分明看起来很柔,可内心却很硬。
  宁涛深深地看着她,无言一笑,眯了眯双眼之后,便轻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去办了。宫里的人,我也已经去安排了,若是不出意外,会很顺利。”
  “一定会顺利。”木梓衿说道,“不过是将以前的事情重提,再顺水推舟而已。”
  宁涛点头,“或许……”或许什么,他没再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木梓衿一眼,便起身离开。
  半日之后,木梓衿从贾大夫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她将答案写进线索之中后,离开王府。
  次日,京城之内发生一件大事。
  楚王不远千里上书,请皇帝下旨,将谢氏嫡女谢明娆指为楚王妃,并接入王府,等候他归来成婚。
  谢明娆原本就是定好的楚王妃人选,一应条件早已被当初谢家的人创造好,生辰八字等与楚王最是匹配,又有浑天监推算过,是楚王的最佳良配。当然,这些都是谢家人说的。
  端王宁涛进宫,与皇帝陈情,代替楚王,将谢明娆接入王府之中。
  那日,木梓衿站在街道人群之中,看着谢明娆的车架被仪仗簇拥着进了王府。谢明娆身着红衣,红得似锦,红得如霞,如同一身嫁衣。
  木梓衿紧紧地看着她的背影,似松了一口气,又似乎被沉重地压着,透不过气来。
  这是她给谢明娆的承诺,她做到了。
  可却无疑在自己心头狠狠地划了一道口子,血淋淋地难以直视。
  直到谢明娆进入王府,看热闹的人群在缓缓地散去。她快速离开。
  京城之中暗涌涌动,而千里之外的云南,瓢泼大雨之下,战火纷纷!
  大成延熙四年七月,云南王旧部,集结兵力,占领云南多地,率叛军,叛!
  大成延熙四年八月,大成楚王,奉皇命率兵再度南下,调京中兵力,与云南节度使大军汇合。
  大成延熙四年八月二十七,楚王调遣兵力,兵分三路,以极少兵力暗中攻入叛军所集之地。一军从南,一军从北,另一军,绕过云南苍茫大山与森林,攻入叛军后方。
  大成延熙四年八月三十,三军在云南百夷族最集中之地暗中汇合,楚王策马亲征,领北军正面直攻叛军根据地。三军三面应和,战事打响。
  与此同时,云南节度使奉楚王之令,分散部分兵力,散于云南散布叛军各处,短短十日之内,大军暗中巧妙攻入,夺取叛军所占各地,辗转由南至北,清扫叛军余力,势如破竹,如秋风横扫。
  云南各地百姓各族夷人,纷纷响应楚王殿下,应和暴露各叛军藏身之地,并配合捉拿,叛军被擒,楚王率人留下防守,云南被毁之地百废待兴。
  南方的战火之中,楚王万民拥戴。
  被擒拿的叛军,有的是为生计所迫,误入军中的贫民,有的是鸡鸣狗盗的歹徒,有的是作恶多端的江湖歹人,有的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强盗……
  楚王下令,放良民,惩暴民,除暴安良,军令如山!所被擒获之人,一律按大成律法所定。
  大成延熙四年九月初一,云南节度使兵力北上,与楚王所率领的三军汇合。消息一经传出,云南之地百姓振奋,叛军犹如困兽,越发肆掠。
  大成延熙四年九月初五,宁无忧已斩下叛军总帅头颅,夜色烽火之中,狼烟在细雨冷风之中滚滚而上,整片丛林弥漫在血腥战火之中。马蹄铁骑踏平葱葱郁郁山林草木。楚王大军埋伏于丛林之中三天三夜。
  将士们忍饥挨饿,承受风吹雨打,忍受原始丛林之中虫兽的威胁,匍匐于潮湿阴冷的地面,趁着夜色,埋兵布阵,布置陷阱。
  宁无忧与将士一同隐没在山林之中,等候着敌人进攻,落入早已布置好的罗网之中。
  大成延熙四年九月初六,被楚王三军与云南节度使等兵力攻围的叛军,欲意丢弃根据地转战退居,趁夜色行军逃离,却误入楚王早已布置好的兵阵之中。
  大成延熙四年九月初八,楚王率兵亲自守阵,一天一夜之后,叛军兵力,八千被斩,两千投降,余者老弱病残,不敢应战。
  这场战争,本不应如此惨烈,区区一万兵力的叛军,对于大成来说犹如蝼蚁,偏偏楚王只率领六千兵力南下,以少胜多,虽说军功赫赫,在大成历史之上留下光辉一笔,可终究战况惨烈,六千兵力南下,不适应云南齐侯地形,虽说将士英勇杀敌,可多少热血男儿,终于死在这云南的边陲之地,热血洒在了异乡,致死都来不及看一眼家的方向。
  那日,倾盆大雨,雨帘重重阵阵,涤荡整座大山深林,将将士的鲜血冲入潮湿阴暗的泥土之中。
  宁无忧一身战甲,手中一柄秋水青峰,矗立于战野之中。雨水冲刷,将他身上的殷红血色冲洗干净,将他的头发衣服冲得紧贴,将他一身银色的铠甲冲得锃亮锋利。他的双眼透过大雨,扫视着尸骸遍野,静看着血流成河,面无表情。
  风吹过,大雨之中,有顽强的花草,生长在参天古木之下,在血色的浸透晕染之中,妖娆蓬勃,与死寂的战场形成强烈的对比。
  他走过去,慢慢俯身,将一具年轻将士的尸体放好,发现他身下压着一丛被血染红的花草,雨水慢慢冲刷,红色的花慢慢露出本来的颜色,白如雪,素如月,皎皎葳蕤,清贵风华。
  他用手将被压倒的花扶起来,呼吸着血腥的空气,又站起身,在滂沱大雨之中,看向北方……
  梓衿,梓衿,可知我心?
  这朵战野被血染红的花,依旧葳蕤。就算寒冬冷雨,也无法浇灭它的生机。它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在这贫瘠荒凉的丛林之中开放,开得漫山遍野都是。年年岁岁,从未凋零。
  而人的生命,却比这开在卑微尘土之中的花还要脆弱。因为人死,便不能再复生。
  所以,他会好好地活着,用这一次生命,好好地与她相守。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的王妃不是木木……

  ☆、鸟尽弓藏

  大成延熙四年九月的云南,腥风血雨,云南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楚王大军在尸骸之中分出尸体,找到几具叛军总帅的尸体,却并未发现叛军所自封的“云南王”。
  宁无忧带领大军继续攻入,趁胜追击,长驱直入,攻进叛军根据地。
  根据地内,已经冷冷清清,只剩下些许不懂打仗的打杂的厨娘和叛军捉来的女人。见到大军攻入,纷纷惊叫哭嚎。又看到那招展的楚王大旗,各个犹如死而复生,瞬间从各个军营之中跑出来,跪倒在地上磕头哭泣,请求楚王救助。
  宁无忧等人,终于打听到那“云南王”所在的地方。
  宁无忧与纳兰贺以及云南节度使立即追击而去。那座云南王所住的“宫殿”,毫无声音,死寂一片。
  宁无忧推门而进,偌大的宫殿之中空无一人,冷风吹得殿宇之中帷幔翩飞起伏,犹如惊涛骇浪。
  “铮!”一声刀剑出鞘之声,宁无忧立即拔剑横直。他挥手凌空一斩,将遮住视线的帷幔斩下。
  轻纱帷幔缓缓落下,终于露出殿宇之上,那坐在宝座之上的人。
  那人满头长发凌乱,遮住脸和双眼,形容癫狂却冷静。手中一握着一把长剑,轻轻地擦拭着。
  宁无忧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片刻之后,也猜测出为何那场平藩之乱之中,云南王死了,而他还活着。
  “宁溢!”那人一边擦拭着手中的剑,一边咬牙切齿地喊出宁无忧的名字。那柄长剑寒光阵阵,映出他狰狞阴森怨恨的眼睛,那样的不甘、那样的愤怒。
  “你杀了我父亲,我当时就定下誓言,定要重头再来,亲手杀了你!”
  “是齐侯帮你逃离的,还是明瑛郡主?”宁无忧长身而立,清风吹拂他雪色常服,常服之上轻裘披肩,狐裘随风轻轻摇动,清俊凌厉。
  他微微眯了眯眼,又沉声问道:“亦或者,你云南王部下其他的人?”
  当年云南王满族被处以斩首,可在抓获之中,却发现云南王早已将自己的妻妾儿女斩杀殆尽。甚至将所有的尸体毁得面目全非。
  当时或许所有的人都以为云南王是因为绝望疯狂而做出的癫狂之举,可宁无忧却隐隐担忧。
  果然,其余的人包括云南王,或许都是真的死了,可他最喜爱的第三子,也是他的嫡子,却早已被他安排好送走。
  云南之地,不会无缘无故再出现以“云南王”为头号的叛军,除非……
  宁无忧缓缓走进,那人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嗜血阴森,怨毒地看着他,又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哈哈哈……”那人忽然笑出声,声音低沉沙哑,癫狂不已。
  “宁溢,你杀了我全家,我来杀你,本是天经地义!”那人横剑一指,冷冷指向宁无忧,“杀人偿命,你有什么资格夺了我全家人的性命?”
  宁无忧眯了眯眼,却轻声道:“你若是能够夺了我的性命只管拿去就是,只是……”他目光忽然变得温柔,凌厉的眼眸似看向某处,若有所思,“只是如今我还不敢死,甚至怕死。”他提剑,剑尖在光滑的地面拉出一道细长的痕迹,“我并不是一个高尚的圣人,不会拯救天下人的命,更不会为了你和你的家人丢了性命,所以……”他凌然挥剑,直直刺向那人。
  那人立刻挥剑抵抗,两剑相击,发出剧烈铮然之声,银白色的火光从剑刃之上一闪而过。
  宁无忧虽说已经许久不曾用武,可功力招式依旧不减,动作翩然悠闲,游刃有余,一举一动举重若轻,将这云南王嫡子逼得节节后退。
  最终,两人被逼到宫殿一角。
  那人脸色苍白又狰狞,可看着宁无忧的双眼却疯狂兴奋,如一匹饿狼看见了染血的猎物!
  他一剑挡开宁无忧的攻击,用尽力气将宁无忧逼开,突然扬天长笑几声,随后飞快地将身旁的烛火与灯笼推倒在地!
  “轰”一声,殿宇之内立刻燃起熊熊大火,火势瞬间蔓延到整个殿宇。
  殿宇之中的人纷纷逼开烈火,有人惊恐地朝着宁无忧大喊:“王爷!”
  “哈哈哈哈……”云南王嫡子疯狂大笑,“宁溢,今天我虽然杀不死你,可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宁无忧被包裹在烈火火焰之中,身上的衣袂立刻燃烧,他挥剑斩断起火的衣服,看着滔滔冲天的火光,那灼热滚滚的火光之中,似隐约升腾着一个身影。他心头微微一痛,几个跃身,冲进火中!
  殿外的人隐约看见他竟然明明可以逃脱,却依旧往火中冲进去,不由得大惊失色!
  几个侍卫和纳兰贺以及云南王节度使立刻让人救火,顺便淋湿了全身,冲入火中营救。
  宁无忧在烈火之中飞跃疾走,耳旁是烈火燃烧的“噼里啪啦”之声,以及那人带着扭曲大笑的狰狞惨叫声。
  他循声而去,手中的秋水长剑剑刃反射烈火火光,他看见那人缩在墙角,甚至不顾烈火焚身,依旧大笑着。
  宁无忧走过去,毫不犹豫,挥剑凌空一斩!
  大笑惨叫之声戛然而止,一注鲜血喷出,溅落在火焰之中,他嫌恶地退后一步,免得鲜血脏了自己的衣服。
  他蹙眉,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
  当身后的光火退后之后,他走出殿宇,长松一口气。
  低头看着长剑之上的鲜血,他不顾其他人疯狂惊喜的喊叫,将血擦干净,轻柔一笑。
  这一笑,让所有的人噤声。
  诡异却温柔,仍在嗜血的人,看着死人的血微微笑着,可目光却温柔缠绵。
  他缓缓抬头,看向北方,风吹拂而过,满山的草木为之低吟……
  “梓衿,我回来找你了……”他轻声说道。
  身后的殿宇在烈火之中轰然倒塌,将他这轻柔的一声淹没。
  大成延熙四年九月,楚王平定云南王叛军之乱!
  皇帝得知之后,立即派人南下庆贺接尘,代替他亲自迎接楚王回京。
  宁无忧将后续事宜交代给云南王节度使,整顿兵马,准备星夜兼程赶回京城之中。却在大军回京前一天,见到京城之中皇帝派来的人。
  这人是皇帝身边的李明忠晋升的官员,看见楚王宁无忧之后,毕恭毕敬、唯唯诺诺,甚至还带了皇帝关心慰问的补品和奖赏。之后,便宣读圣旨。
  圣旨的内容宣读完毕,宁无忧主账之内一片沉寂。除宁无忧之外,其余人皆虎视眈眈,咬牙切齿地看着这李明忠。
  “大人,楚王殿下刚刚平定叛军,功不可没,皇上却在此时急着收回楚王的兵权,这是什么意思?”有人冷声问道。
  李明忠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以及宁无忧,轻轻笑着,“这是皇上的意思,下官也不知是何意啊,”他顿了顿,双手捧着圣旨递给宁无忧,“王爷,您不如接旨吧,若是有疑惑,回京之后再问皇上也可以啊。”
  “哼!”有人愤然怒视着他,“这是过河拆桥!简直令人不齿!王爷,这圣旨接了憋屈,咱们不能接!”
  “王爷,皇命不可违,难道您想抗旨不成?”李明忠忧心忡忡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军权,本就不是属于王爷的,如今这叛军已经平定了,王爷理所应当该交出军权啊。”
  京城军统帅冷着脸,看着李明忠。
  “皇上明明知道王爷要南下平叛,却只给王爷六千的兵力。六千的兵力也就罢了,就算有再强大的作战能力,从京城到云南一路奔波,立即作战已经是疲劳应战了,本就没有什么胜算,若不是王爷运筹帷幄、用兵如神,我等早就死在这云南肮脏的山里了!”
  众人咬牙,愤愤不平。
  李明忠对众人的愤怒和不甘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恭敬地将圣旨往宁无忧身前一递,“王爷,接旨吧。”
  宁无忧缓缓抬手,接过圣旨,“臣,谢主隆恩。”
  “王爷!”“王爷!?”……
  身后的人愤然拔剑,宁无忧一声低喝:“闭嘴!都给本王回自己营帐去!”
  身后的人憋屈着,沉默不语又不甘心地离开。
  是夜,天际依旧沉郁,乌云笼罩。
  宁无忧着人整顿兵马,次日便回云南木府。
  夜半时分,突然听闻营帐之外兵马集结调遣之声,几个主要营帐的人纷纷惊醒,险些以为是叛军来犯,竟纷纷拔出刀剑应对。
  等弄清楚状况时,众人才明白过来。
  所有营帐纷乱愤然,唯有宁无忧的营帐内,灭了灯火,一片安静,似在沉睡休息。
  纳兰贺披上外衣,小心翼翼的进了宁无忧的营帐,略微在门口停了停,察觉营帐之内的人并没有入睡之后,才敢恭敬地进去。
  “王爷,”纳兰贺斟酌着,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借着账外晦暗的火光,看着屏风,屏风之后,便是宁无忧的床榻。
  “嗯,”宁无忧慵懒散漫地应了一声,带着些鼻音,似肆意又似刚刚睡醒。
  纳兰贺说道:“刚才,李明忠拿着兵符,将六千大军连夜撤回京了。”
  他侧耳倾听,许久都不曾听见宁无忧回话,只是在若隐若现的光线之中,听到起伏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不紧不缓,不紧不迫。
  “王爷?”纳兰贺心中惶恐忐忑,又叫了一声。
  “本王知道了。”宁无忧淡淡的说道。
  纳兰贺一梗,全身僵了僵,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淡淡的沉了一口气,无声恭敬地退出营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王爷返京了

  ☆、归心似箭

  他换下了铠甲,依旧一身干净素然长衫,儒雅谦和,走得轻稳,刚一出营帐,宁无忧的部下便纷纷围了过来,一连声地问道:“怎么样?王爷怎么说?”
  四五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纳兰贺,神色各异。
  纳兰贺平静地转达宁无忧的话,“王爷说他知道了。”
  “知道了?”有人性子较急,“知道了,然后呢?”
  纳兰贺摇头,“没有了。”
  “没了?”那人双眼一瞪,争得老大,“什么叫知道了?什么叫没有了?我们受了这个窝囊气,王爷就一句知道了?我不信,我要亲自去问王爷!”
  纳兰贺伸手拦住他,“王爷已经休息了。”
  “刚才不是还醒着吗?现在肯定也没睡着。”那人不耐又愤然地伸手去推他。
  “先冷静一下吧。”有人平和的提醒,“如今就算王爷知道了也……”这人欲言又止,“皇帝这招过河拆桥,到底是什么原因,大家好好想想,得尽量快些想出应对之策,否则,回京之后,怕可能会面对一些麻烦。”
  “狗皇帝!”有人骂,“竟然无情无义!自己的亲叔叔为他出生入死打江山,他竟然忘恩负义!”
  “皇帝这也是怕王爷功高震主……”有人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何况,若是当初王爷平藩之后顺利回京,今日坐在龙椅之上的人还未可知呢。”
  众人一愣,诧异又欣喜。
  纳兰贺沉下脸,冷声道:“今日已晚,各位回去休息吧。”
  “不是,纳兰先生,您再去帮咱问问王爷,这……这六千兵马撤走了,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啊?”
  纳兰贺脸色凝重。这正是他担忧的问题。六千军南下平藩,原本就没有胜算。若是败,朝堂之上少了一个楚王,也不过是祭奠几年的事情。若是胜……
  可如今胜了,还未回京,就有人急急忙忙地把兵马撤走了。
  那么,若是在回京的途中出现意外,失去兵马庇护的楚王等人,随时会因为意外,而……
  纳兰贺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云南的空气沉闷潮湿,不比京城,许多将士来的第一天,就因为水土不服而倒下。他和大多数人都能忍一阵子,如今平叛之事已定,所有的防备和警惕都松懈下来,这才感觉身体不适应。
  宁无忧身体或许还未完全康复,一直以来都是有贾大夫为他调理身体,如今这云南重湿阴潮之地,他的身体不知能否挺住。
  众人沉默片刻,忽然有人低声道:“若是京城之中的人敢在这个时候来阴的,我看……”那人抬手,狠狠地劈下去,“不如我们……反了!”
  “住口!”纳兰贺猛地倒抽一口凉气,“这话可不能乱说。”纳兰贺眯了眯眼,“各位回去好好布置整理一番,如今这军营之中只剩下王爷的亲卫,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怕是只能勉强应对。各位好好回去防守,王爷安全重要。”
  众人这才离去,重新布置安全防卫。
  次日,宁无忧醒得很早,走出军帐,便见冲刷了几天雨水的茫茫平原之上,再次开满花蕊,白的、黄的、紫色、点缀连绵,蜿蜒流泻而去,一望无垠。微风一吹,原野之上荡起层层波澜,脉脉连叠而去,摇曳至起伏温柔的山脚。
  他俯身摘下白花,放在鼻息间嗅了嗅。这花朵他叫不出名字,可他如今也不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花。
  他想,木梓衿与他父亲学过医术,应该会知道这种植物的名字,也应该知道它的习性和药性。他只想回去,让她亲口告诉他这种柔弱却有韧性的花的名字。
  纳兰贺见他出了营帐,换上了平时的常服,问道:“王爷,一切准备完毕,是要回云南木府休息一段时间,还是直接回京?”
  “直接回京。”宁无忧说道。
  纳兰贺微微怔愣片刻,“是。”
  这日天气出奇的好,晴空万里,蓝天白云。
  宁无忧与纳兰贺等人一连策马走出百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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