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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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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蕖是坐在榻上迎接的,见到赵晋延入门,她也没有站起来迎接,其实是因为心中还有一些气,故意而为之,反正她回回最窘迫时候的模样,都让对方给瞧了去,如今没礼貌一些,只怕也不会让印象再坏了。
  她坐在榻上,故作无知无畏的冲着彩霞吩咐道:“三表哥来了,快给三表哥上茶。”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目光偷偷在打量着赵晋延。
  可惜赵晋延面上神色向来冷淡,属于遇到大事都是面不改色的那类人,芙蕖这点子小事,他还真不至于放在心上。光从他的神色上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的东西
  不过赵晋延对于芙蕖的招待,表现的十分坦然自然,倒也能从中看出对方并不在意芙蕖这点小失礼。芙蕖瞧着,便无趣的收回了目光,也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棉花上的感觉。
  她拿起自己的杯子,往自己的嘴里送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正想开口问赵晋延今日的来意。
  谁料到,芙蕖还未问出口,赵晋延却是直截了当道明了来意:“你那日说我喜欢杨清漪,是怎么一回事情?”
  “咳咳咳……”这一回咳嗽,芙蕖绝对不是因为嗓子不舒服,而是被呛到的,更严重的是,她因为被呛到咳了几声,反倒引得原本就未好全的嗓子更加难受,从小咳嗽变成了大咳嗽。伺候在一边的彩霞连忙上前替芙蕖拍背。
  而赵晋延也没料到自己一句话会引得芙蕖这般反应,他捏着杯子的手不觉收紧,眼里也有几分复杂,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最后只说了一句:“表妹病情既未痊愈,便应该好好养病才是。”
  芙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听着赵晋延的话,脸瞬间黑了下来,她是被对方这恶心先告状,不要脸的栽赃给气坏了。
  她压下嗓子痒意,看着赵晋延冷声道:“若不是表哥来打搅,我早就歇下了。而且……”
  芙蕖顿了顿,说着义愤填膺:“表哥您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说是来探病,结果连一两句客套话都不说,直接问我杨清漪的事情,您该不会连做客的规矩都不懂吧!”

  ☆、二十六、礼物

  “我……”
  赵晋延没料到会惹得芙蕖一顿劈头盖脸责骂,说来他这个皇子虽不受重视,但至今为止,也就被晋阳长公主下过脸,不过现在,倒是多了一个夏芙蕖。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芙蕖会表现的这般生气,但他倒也没有去深想,毕竟今日的事情,他的确是做的不太恰当,所以才会惹怒了对方。他小心斟酌着言辞,极力想要组织一番话语来好好解释,至少别探病不成,还把人给惹毛了。
  没错,虽然赵晋延这副姿态瞧着并不像来探病的,可天地良心,他主要的目的的确是来看看芙蕖,其他的事情,都只是顺便罢了。而之所以起念,也决计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多日以来多番考虑犹豫过后,才会来看芙蕖的。
  他沉默寡言惯了,也素来与人甚少来往,可皇帝的一番话,倒还是点醒了他,知晓自己之所以能够领到差事,只怕是晋阳长公主在其中牵头,起主要作用。
  晋阳长公主与他素无交情,自然不会主动替他说话,可巧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得不让赵晋延想到了芙蕖身上,他只当是芙蕖在晋阳长公主面前替他说了好话。
  赵晋延并非不知好歹,这差事能够落在他头上,不亚于天上掉馅饼。虽然这馅饼他从没有奢求过,可他还是打算感谢一下这位给他送馅饼的人。
  但他这个性子,让他说出什么感激的话来,实在是有些困难。
  所以一进来,他便下意识扯了其他的话题,想先让自己缓解一下尴尬,好再把今日真正的来意说清楚。
  结果……弄巧成拙了。
  芙蕖这会儿对赵晋延的观感,完全不像赵晋延所认为的那般,相反,芙蕖对于赵晋延之前三番两次撞见她隐私之事,仍心有芥蒂。
  这会儿,赵晋延解释的话还未说出来,芙蕖便冷着脸开口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心知肚明,不敢劳驾三皇子殿下特地来探病,再说来探病做客却是空着手,三皇子殿下您也是古今第一人。如今您有什么话,直接说好了。若想问我为什么会知晓您倾慕杨清漪之事,这还得问问三皇子殿下您自己,光明正大将人家墨宝诗集收藏在书房里,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
  芙蕖一口气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也让赵晋延愣住了。
  他原本以为芙蕖说他倾慕杨清漪之事,只是信口胡诌,或是自己有什么举止不当才让人误会了,可是没有想到,芙蕖却是说出了一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偏偏芙蕖说得有理有据,这副样子瞧着,又不像是在说谎。
  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起。其实若是赵晋延稍稍圆滑一些,只将这话否了便是,管自己书房里是否真的有这么一本书,可他却是个较真的性子,自己不确定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拿出来说的。
  而这幅样子,也让芙蕖瞧着心中冷笑。只当对方原本想要狡辩,却未料被她说中,这才心虚哑口无言。
  她见赵晋延一直沉默的坐在一边不打算说话的样子,自己倒是叹了一口气,又道:“三表哥若是无事,便请回吧!”
  说完这话,她想了想,倒是又放柔了声音,开口说了一句:“不管如何,三表兄先时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心中十分感激,日后又有机会,也定然会报答。”
  “……不必。”
  赵晋延闻言,抬起头看向芙蕖,慢慢拒绝后,又道,“当日那般情形,不论谁遇到,都会相救,而且我不救你也不会出事,更何况,你会落水,我也有责任。相反,你让姑母在父皇面前替我说了好话,让我如今领了差事,我反倒是要感谢你。这些事情上,我欠你一个人情。”
  不过,赵晋延说完这话后,只得芙蕖一脸疑惑:“三表兄是否有所误会,我并未与母亲提及过此事,更没有让母亲去舅舅那儿替你说话。”
  芙蕖向来诚实,这些事情,不是她做的,她就绝对不会去领这份感激。
  “你搞错人了,那一日之事,我有私心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也不想麻烦。所以是你救了我的事情,我连母亲都未曾说过,而彩霞和绛雪两个丫鬟,也被我下了令,更是半字未提过这件事情。”
  赵晋延听着芙蕖的讲述,脸上显然并不太相信,毕竟他的父皇没有理由骗他。可瞧着芙蕖一脸认真诚恳,也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心里疑窦加深,但芙蕖既然否认了,他也不会强人所难,硬要去做什么感谢。
  想了想呆在此处也是尴尬,赵晋延干脆起身直接告了辞。
  赵晋延离开后,绛雪拿着一份单子从外屋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献宝的笑容冲着芙蕖连声道:“郡主,您看三皇子殿下给您送的厚礼,我理了好一会儿才理好的,您瞧着单子上可有喜欢的,我替您搬来。”
  “他送了礼?”
  芙蕖脸上讶然,满脸吃惊。
  绛雪方才在外边,自是不知里边发生的事情,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冲着芙蕖连声道:“是啊,您看三皇子殿下的这份礼单,便知道他送的东西有多么的丰厚了。”
  芙蕖却并未去看这份礼单,而是用手握成了拳头,狠狠地敲了一记额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这张嘴巴,方才怎么就胡言乱语了。
  只是,这赵晋延也真是,她说了这样的话,他竟是半句都没有反驳过。是想存心看她的笑话吗?芙蕖极力想要往阴暗面去想,可心中愧疚的情绪却是骗不得自己。

  ☆、二十七、慈爱

  赵晋延回到自己所居之地后,只径直来了书房,不过手还未推开书房大门,背后却突然被人用手拍了一记。
  他倒是淡定,脸上没有半分惊慌,淡然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出现在他身后的人。卫麟原本嬉皮笑脸,被赵晋延这么一瞅,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连连求饶道:“别这么看我,行了行了,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赵晋延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并未说什么,只转身走进了房间里,卫麟自是毫不犹豫的跟了进去,还主动关上门,讨好的冲着赵晋延笑着。
  赵晋延没有施舍半分眼神于他,自己径直坐到了书桌后边,拿起一本倒翻放在书桌上还未看完的书籍翻看着。
  卫麟又是笑嘻嘻的凑到了赵晋延身边,俊美的面容上,颇有几分贼眉数目的冲着赵晋延连声道:“晋延,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夏芙蕖……勾搭上了!”
  “滋”的一声,赵晋延原本正要翻过去的一页,纸书分离。
  “哎,你别激动,我就问问,你干嘛好好把一本书给毁了!”
  卫麟一副对这本书心疼的厉害的摸样,而赵晋延却是直接伸手将手中的那本书砸到了卫麟身上。
  卫麟躲闪不及,俊美的脸被砸了个正着,好在赵晋延手上有分寸,并未将他这张俊脸给毁了,只是在左侧脸庞留下了一道红印子。
  “赵晋延!”
  卫麟睁大了眼睛,脸上没了笑容,捂着脸反驳,“不带你这样的,就是嫉妒我长得帅,也不带砸脸的。”
  卫麟说完这话,干脆耍无赖似得一屁股坐在了赵晋延所坐的椅子边上的……地面上,抱着双膝开始哀怨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夏芙蕖落水,是你救了她吧!”
  “你怎么知道?”
  赵晋延有些吃惊,他自以为那日之事,他做的隐蔽,除了当事人之人,根本没有任何人知晓,可是如今看来,是他天真了。
  他忍不住想到了先时与芙蕖的求证,心神忍不住一阵恍惚,难道真的不是她告诉长公主的。
  “那天所有的人都过去了,独独少了你,旁人没注意,我还会没注意吗?所以我立刻跑到了你院子里,在你卧室的窗户上戳了个洞,果然正好看到你在换下湿了的衣物。”
  “……”
  赵晋延觉得,自己方才下手砸脸的举动,还真是有些手下留情了。
  卫麟丝毫未觉得自己的行径不妥,又是笑眯眯道:“你那晋阳姑母替你在你父皇面前说了话,让你领了筹备军粮这么好的差事,若是你没和夏芙蕖勾搭上,打死我也不信。要知道你那晋阳姑母是个什么人,对你又一直不喜,怎么会无缘无故替你说好话?”
  “而且,今日你去见夏芙蕖,可是第一个入了她闺房的人,先时便是连太子殿下,都被拒下了!”
  卫麟眨了眨眼睛,利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赵晋延,笑眯眯道:“兄弟,你这是靠上大树,马上就要飞黄腾达了!”
  “莫胡说。”
  赵晋延面上听着卫麟的话,想到了方才在芙蕖房中不欢而散之事,心里有些尴尬,忍不住解释了起来:“我方才问过夏芙蕖了,她告诉我,她并未自己落水被我救上之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长公主。”
  “那便是她的丫鬟们说的。”
  卫麟说的笃定。
  赵晋延却是摇了摇头,开口道:“不可能,当时在场的丫鬟,只有两人,而那两个人不仅被我下过命令封口,夏芙蕖醒来后,也严令过。”
  “不过,你说的没错,无缘无故,晋阳姑母不可能会替我说话,我只是好奇,她如何会得知是我救了夏芙蕖?”
  卫麟听完赵晋延的分析,脸上沉思,眼里闪过一丝光芒,语气突然认真的说了一句:“晋延,晋阳长公主并非表面上显露的那般简单,便是夏芙蕖不说,她会知晓也并不足为奇。”
  赵晋延疑问的看向了卫麟,而在这个是时候,卫麟却又突然笑着不正经道:“不管你那晋阳姑母是怎么知晓的,她知道总归是一件好事吧,你看看你现下受了多大的实惠。而且你可以将她女儿从湖里救起来,这夏日衣衫轻薄,又浸了水……呵呵!”
  卫麟笑的十分不正经。
  赵晋延没有说话,而卫麟却不减兴致,仍慢悠悠的调侃着:“你那芙蕖表妹,只怕现下早已非君不嫁了!”
  “……”
  赵晋延直接伸手推开了卫麟凑过来的脸,并未去回答方才那个话题,只是开口问了一句,“我书房里是否有一本杨清漪的诗集?”
  卫麟眨了眨眼睛做无辜状,赵晋延加重语气,说了一句:“她亲笔所书,诗集原件。”
  “延延,你这样不好,非常不好,怎么可以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和你那二哥赵晋安的小人行径,有何区别!”
  卫麟张口调侃着,似乎是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赵晋延一把抓住卫麟手腕,堵住了他想要逃跑的想法。
  卫麟手掌被抓的生疼,只好连连求饶说了实话:“先时不是你说的吗,想要收藏几本当代大家的诗词歌赋,杨清漪素有才名,她的诗集墨宝在京中可是备受追捧,我这花了多少心力才给你寻来的,你竟这般忘恩负义!”
  “……你,一个闺阁女子的墨宝,你怎么能够放在我书房内。”
  赵晋延被卫麟这荒诞行事给彻底弄了个无语,最终也只是质问了这么一句。
  而卫麟回得也是振振有词:“你怕什么,这杨清漪自己一个闺阁女子,都不怕墨宝在外流传,你只是收藏了,无伤大雅。”
  “还是说?”卫麟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你被人知晓了这件事情,那人误会你喜欢杨清漪,所以你心中才这般恼怒!”
  “这事儿本就不合乎规矩,闺阁女子墨宝诗集,也不该在外流传,你如今还要拿到我书房里来……”
  赵晋延心中其实是十分接受不了这类事情,他只觉得,一个女子,便应该本本分分,在外莫传什么才名,而闺中所做诗词,更不应该在外流传,至于说女子墨宝,那更应该是藏于自家内部的东西。
  “你呀,就是个老古董,自咱们文太后之后,哪家女子不想着传点才名出来,便不是一朝选在君王侧,但好歹日后说个好人家,也能有所依仗。”卫麟一点都不以为然。毕竟当年的文太后,可全凭在闺中时候的才名,才会让先帝心仪,以至于入宫有了如今的地位。
  “不过,文太后当年才名斐然,偏生晋阳长公主和夏芙蕖二人,没见着有什么才华,反倒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杨清漪,却又几分文太后当年的风采。”
  卫麟说完这话后,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层,不等着赵晋延解释,突然窜到了书房门外,支着脑袋超里边笑眯眯道:“你既然担心被误会,那我替你去解释,行了行了,别阻止了,我走了!”
  卫麟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合上了门,让赵晋延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赵晋延只能够心急如焚,一路追了过去,到了夏芙蕖的房门前时,他发现卫麟蹲在房门口,并未有进去,只当是被拦下,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大口气,正要将人带走时,卫麟却抬起头看着赵晋延开口道:“咱们的南颐郡主回家了!”
  “回家?”赵晋延愣住了,没反应过来,毕竟他上午的时候,才来过。
  “是啊,回家了!”
  卫麟呼出一口气,为自己来晚一步而忍不住有些遗憾,心里更是暗暗想着,这夏芙蕖住的好好的,干什么回家。
  其实说起来,芙蕖要回家这件事情,绝非心血来潮,早在几日前,她便和晋阳长公主和文太后做了请示。二人原本并不想答应,但架不住芙蕖的劝说。一来芙蕖这病一直未见好,这避暑行宫是个养病的好环境,却不是养病的好地方,至少三天两头过来探望的人并不少,芙蕖便是不见,也没个清净,而且长此以往,也容易得罪人。其二却是,这避暑时日,也已经过去大半了,若是芙蕖病还未好,届时要么被单独留在行宫中养病,要么,便是拖着病体跟着大家一起回去。前者未免凄凉后者则是劳累。
  这么一想,倒不如让芙蕖自己先回了宫中府中清净养病来的更好。
  而芙蕖之所以走的这般急,完全是因为刚刚见过了赵晋延的缘故。她先时谁也不见,倒是一碗水端平了,可见了赵晋延,便不好不见旁的人,不然他人只以为她与赵晋延之间有什么事情。
  所以未过多会儿,赵晋安过来探望她,芙蕖硬着头皮还是见了。
  只不过当时是一边见着,一边收拾东西罢了。
  赵晋安见芙蕖要归家,主动提出护送,芙蕖婉言拒绝。而夏越朗疼爱妹妹,也提出要陪着妹妹回去,芙蕖见他在行宫里玩的畅快,不忍打断,也拒绝了。
  最后却是晋阳长公主做了决定,谁都不用陪,她陪芙蕖回家去,顺便还可以在府中安排一番。
  芙蕖同样也想反驳,但晋阳长公主若是做了决定,没有谁能改变。
  于是最终回京的队伍,却是变成了晋阳长公主与芙蕖。
  毕竟是天子脚下,加之队伍中护卫又极多,一路自是顺风,只是到了京城门口时,车驾被一人拦了下来,并非守城卫兵,而是夏国公夏珏。
  夏珏坐在马背上,看到了芙蕖的马车时,立刻从马上翻身下来,走到了马车边上,脸上带笑冲着芙蕖连声道:“芙蕖,爹听说你病了,现下有没有好些?”
  夏珏的语气里满是关怀,坐在马车内的芙蕖闻言,心中一动,她下意识看向了晋阳长公主,却见晋阳长公主只是坐在车内,面无表情。
  她咬了咬唇,犹豫着,最终还是拿起放在边上的一角纱巾,给自己戴上后,掀开了马车的帘子,轻声唤了一声:“爹。”
  夏珏脸上满是慈爱笑容,连连点头应着:“哎!”

  ☆、二十八、出事

  因着芙蕖的回应,夏珏心情显然十分好,原本就离马车有些近的距离,也下意识更朝着马车边上走了两步。
  虽然芙蕖脸上蒙着面纱,而且只是开了马车帘子的一角,但他还是仔细的观察着芙蕖脸上露出的一角脸色,而后柔声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可得保养好身体,不然日后落下病根子,可由得你受的。爹给你准备了一些吃食,你带回去让丫鬟给你做了吃了,可莫因为不好吃就懈怠了。”
  “爹……”
  芙蕖眼里的光芒闪烁了两下,心里一下子,有一种千般情绪涌上心头之感。
  从小到大,夏珏还是第一回这般关心她。
  夏珏瞧见芙蕖这副小女儿态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容,他又是冲着芙蕖轻声询问道:“你这一回落水是怎么回事,可是有人害你?”
  芙蕖闻言,连连摇了摇头:“爹多想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天黑没看清楚才会落水的,与旁人无关。”
  “是吗?”
  夏珏脸上似乎还有几分不相信,只觉的是芙蕖太过于单纯。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马车的帘子被扯开了一个大角,长公主那张与芙蕖有着几分相似,却更加艳丽、气势逼人的脸出现在了马车边上,她冲着车外的夏珏冷声道:“芙蕖是本宫的女儿,就不劳夏国公操心了,本宫还能让自己的女儿被他人害了去吗?”
  夏珏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僵硬住了,原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褪的无影无踪。他冷哼了一声:“公主哪里舍得会让自己的女儿害去,只会想着怎么去害别人的女儿。”
  晋阳长公主看向夏珏的眼神冷漠,并没有接话,而芙蕖的脸色却是变得瞬间苍白,她下意识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又望向了夏珏。
  此时此刻,他早已经不再是方才那副慈父之态,眼里透露出来的冷漠与厌恶,早已回到了那个仿佛与他们毫无相干的夏国公位置上。
  “爹……”
  芙蕖轻声叫了一声,却并没有得到夏国公的半丝回应,夏国公只是目光紧紧的看着晋阳长公主,而后开口冷硬的说了一句:“长公主殿下好大的威风,只是我那两个女儿便是先时不长眼得罪了长公主,现在被折磨了这么些时日,您是否也该绕过她们了。”
  “本宫还在想,你怎么会突然跑来对芙蕖嘘寒问暖,原来你是想利用芙蕖来救你那两个庶女。”
  晋阳长公主慢条斯理,却语气冰冷的点出了事实。
  夏国公脸上僵硬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语,也不知道是无法反驳,还是根本懒得反驳,他只是梗着脖子冲晋阳长公主冷声道:“她们二人本就是芙蕖的妹妹,芙蕖理应照应她们。”
  “滚!”
  不等夏国公的话音落下,晋阳长公主突然出声冲着夏国公厉声呵斥。
  而在这个时候,芙蕖却突然捂着嘴巴猛烈的咳了起来,她拿着帕子包了嘴,弓着腰,整个身体因为咳的厉害而颤抖了起来。
  晋阳长公主见此,哪里顾得上再与夏国公争吵,连忙抱住了芙蕖,亲自替芙蕖揉着背。
  “芙蕖,怎么又咳得这般厉害,娘让太医过来替你瞧瞧。”
  离开行宫时,太后不放心芙蕖的身子,特特让一名太医随着芙蕖和晋阳长公主一道儿回的长公主府,此时太医正在他们的队伍中,要请来看病,也是极为便利的。
  但芙蕖却是一边咳着,一边摆手拒绝。
  好不容易勉强减轻了喉咙间的痒意,她捡起放在桌面上那杯温水往嘴里送服了一口,而后轻声道:“娘亲,我无事,便是要让太医瞧瞧,也等回府好了。”
  芙蕖说完这些话,下意识又将目光往马车之外看去,马车之外,夏国公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仿佛方才那场争执,那场别有目的的慈爱都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晋阳长公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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