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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倒十渣-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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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刚至小巷拐角处,只听一道破空声直袭而来,他顾不上看一眼忙回身后撤,然而对方速度过快,“砰”得一声,两人还是撞上了,各自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一腔怒气轰然发作,彭古意大声道:“本少爷一身金黄都闪不瞎你的狗眼?当你有24克拉氪金?”
  对方亦怒:“老子这逼人的帅气都逼不开你,简直刷我忍耐下限。吾靠!”
  微微有点熟悉啊,两人齐齐抬头,四目相视。
  “是你!”异口同声。                        
  作者有话要说:  有新渣即将出场,大家觉得会是哪一个?
  彭古意曾说,十渣中有几个惹不起,其中一个就是宁微了呗。

☆、ZM(和谐)渣出场

  时间:程浮拖走楚江后,秦嫣与宁微一同行向书房之时。
  地点:彭氏府邸。
  人物:彭古意、婢女甲、李元芳。
  彭古意悠然地躺在藤椅上晒太阳,旁边有婢女端茶倒水细心伺候着。眼睛微阖,他似睡非睡。突然双目张开,他坐起身低声道:“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身影自半空倏然而落,一名黑衣青年侍卫单膝跪倒于彭古意身前,双手托举,奉上一封信:“少爷,第一队最新消息。”
  取了信打开浏览一遍,彭古意眼中渐渐露出笑意。将信重新折起,彭古意抬抬下巴,唇角轻勾:“元芳,你怎么看?”
  侍卫略略思考,正色道:“大人,我觉得此事很有蹊跷。”
  拿信纸一把甩上他脑门,彭古意忿然作色:“叫我少爷!”
  侍卫俯身垂首,铿然道:“是,大人。”
  重新躺回藤椅上,望着不咸不淡的日光,彭古意微微皱眉,摩挲着拇指处的玉扳指,思量道:“程浮支开楚江,让宁微与秦嫣单独相处。宁微说有事需与夫人商议,还说此事不同一般。而程浮离开时,吟的是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难道宁微与秦嫣将提及往事?”终了,转眼看那侍卫,他又道,“元芳,说说你的看法。”
  侍卫朗声道:“大人,此事背后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砰”地一声甩上他脑门,彭古意怒道:“说人话。”
  侍卫委屈地摸着脑袋,轻声回道:“少爷,或许这只是程公子一时兴起随口吟唱,没什么别的意思吧。”
  彭古意眼睛微眯,摇摇手指:“你知道程浮是谁吗?他说的话一定大有内涵。机不可失,这次我要亲自查探。”
  侍卫道:“秦门主和宁公子武功不弱,少爷你一个人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豁然起身,彭古意握拳道:“不入虎穴焉得虎他爹。本少爷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走出两步,他又回身看那侍卫,“我说元芳,少爷我要走,你是不是得说两句?”
  侍卫深呼吸一口气,潸然泪下:“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彭古意:“……”抬起一脚,当场踹翻他。
  时间:秦嫣与宁微书房独处。
  地点:未东书房。
  四顾无人,唯有啾啾鸣鸟,彭古意观察半晌,终于打定主意。不过这身闪瞎人眼的金黄土豪装好像太招摇。
  唇畔溢出笑意,他摩挲向腰间玉带。那玉带正中镶着一颗猫眼石,在一身奢华装束中并不显眼。轻轻按上那猫眼石,只见那浑身金黄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与周围环境相似的颜色。
  他为何装束如此奢华繁琐?因为每一处都暗藏机关。大家都以为他只是在医术方面有所专长,却不知他彭古意机关之术,几乎不输于夏漠迟。
  几个迅疾起跃,他如一片黄叶,悄无声息落于房顶之上,俯身贴向瓦片,倾听其中响动。
  “魔教教主,呵,确实有点意思,不过若敢染指我的女人,我会让他永远走不出未东。”
  “你还知道这是未东?我是未东门主,这里我说了算。”
  微微皱眉,彭古意暗忖,两人在吵架?
  “嫣儿,你别逼我。我放下一切来到未东是等你回心转意,不是看你爱上其他人。”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
  耳朵贴得更近,彭古意不悦,我擦,本少爷不是来听你们爱恨纠葛的,能不能来句重点?
  “让他离开,你想做什么我来助你。”
  哟呵,有重点,秦嫣打算做什么事?
  “你认为会是什么事?”一道极轻的耳语传来,如梦如幻。
  竖起食指,他下意识地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我想让难求、米辞、古意还有卫凌、漠迟等人死心塌地爱上我,我想左拥右抱夜夜换人,我想收拢各色美男充实后宫,嗯呢,宁公子准备如何助我?”
  身上一寒,彭古意心道,擦,怎么还有本少爷?
  “擦,竟然没提本公子?”那道极轻耳语再次传来。
  慢一拍反应过来,缓缓转眼循声望去,彭古意发现,不知何时他旁边同样蛰伏着一个人,束一寸宽的藏蓝色绢帛抹额,嘴上留两撇胡子,修剪得很整齐,气质成熟而颓废。瞳孔轻颤,彭古意惊道:“你……”
  “你下去吧。”程浮忽然伸手,猛地推他。
  彭古意只觉身下骤轻,“哗啦”一声巨响,人就从房顶直直栽下来。半空中,他还不忘及时按下那猫眼石机关。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程浮,本少爷跟你没完!
  此刻,彭古意说的同样是这句话“本少爷跟你没完”。
  彭古意望着眼前的人,暗道不妙,果然出门之前应该查查黄历,今日定是不宜出行。身形迅疾而动退后三步,他摆出拼命的姿势。同时手腕一转,两把银针“唰”地冒出来,森森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在未东的死对头——四侍卫凌。
  一袭银色锦衣,腰间佩银色长剑,高马尾,斜刘海,面如冠玉,不过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浑身上下透着的那股活力与冲劲,头颅骄傲地高昂着,笑容肆意而张扬,仿佛初升的朝阳,耀人眼目,帅气逼人。
  “唰”地抽剑出鞘,寒光凛冽,卫凌不甘示弱,回敬道:“吾靠,爱玩不玩,当老子怕你?”
  彭古意愈怒,指间银针蓄势待发:“你今天很不走运,偏偏碰上本少爷不爽。”
  卫凌不怒反笑,笑容灿烂,俊眉斜挑,飞去一个暧昧的眼神:“不爽?那就换左手嘛,不然换右手,实在不行可以双手一起,保证你爽翻天。”
  彭古意几欲吐血:“我擦,你……”
  卫凌露齿一笑:“淫/荡吗?”
  彭古意一口老血。
  正在两人互看不惯摩拳擦掌准备大打出手之际,有娇俏的欢声笑语远远飘来。夕阳西下,外出游玩的女孩子们即将途经此处回家。
  打架这等粗俗暴力之事万一惊到弱女子,影响多不好。彭古意飞上屋顶,抬抬下巴,冷哼一声:“有种跟我去城……”余下的字眼卡在喉咙中再吐不出来。
  只见卫凌二话不说,即刻回剑入鞘,展平衣裳最后一处褶痕,露出最阳光最明媚最人畜无害的笑容,迎着红艳艳的晚霞,长身玉立,瞬转优雅高贵可亲值得信赖的美公子形象。
  嬉闹声愈来愈近……
  一角纱衣飘过拐角。花枝招展的女子陆续转来,三五成群,嬉戏打闹。然而下一秒,所有嬉戏声戛然而止,女孩们看着那位伫立于巷中皎如玉树临风前的阳光美男子,几乎连呼吸都滞住。
  余光瞥过众女,一眼选出最漂亮的几位。转身,微笑,卫凌优雅迈步,冲她们俯身作礼:“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你我能在茫茫人海大千世界相遇,不知在下前世回眸看了姑娘们多少次。”
  众女一瞬脸红。
  卫凌又道:“虽然不知姑娘姓什名谁,不知姑娘家世如何,不知姑娘性格刚烈还是温柔,不知姑娘喜甜还是喜辣,不知姑娘看红楼梦还是金/瓶/梅,然而这都挡不住在下欲同姑娘深度交流感情的强烈心愿。请问,在下能同姑娘们被翻红浪巫山云雨一番吗?”
  “啊——”尖叫刺破天空,众女花容失色。只是……
  尖叫结束,众女像是吓呆了一动不动,好半晌,纷纷掩面愤然指责。
  “这位公子你好讨厌,人家是城东第二家的颜如玉,要不是这两天哥哥不在,我定要他打断你的腿。”
  “这位公子你简直胆大包天,你知不知道我是城西薛员外家的千金,我们府上有百十号守卫,你敢来的话他们绝对能把你砍成肉馅,除非你趁他们午夜换班,从后门溜进来。哼,我猜你也没这个胆。”
  “哎呀,公子你好无耻,你捡人家手帕作甚?快还回来,那可是奴为未来心上人绣制的。”
  “公子你手往哪里摸嘛,我可要喊人了……”
  ……
  夕阳无限好,黄昏景色新。
  将银针收入袖中,彭古意双臂枕在脑后,仰躺于屋顶上,望着远处连绵的如黛青山,终于忍不住学卫凌爆粗口:“……吾靠。”                        
  作者有话要说:  和谐和谐,大家都懂的。说好的恶搞文,木有恶搞肿么行?元芳君躺中~~

☆、各怀心思

  “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其寐也魂交,其觉也形开。与接为搆,日以心斗。”
  “大智者看上去显得非常广博,小智者却十分琐细;高论者盛气凌人,争论者小辩不休。辩士睡时,精神与梦境交错在一起,醒后疲于与外物接触、纠缠……”
  轻轻合上书卷,以手支额,微阖双目,楚江陷入参悟冥想,耽于是非之争,各自固守偏见喋喋辩论不休,不如物我两忘,不言不辩,超然是非之外,方是近道之法。
  睫毛轻动,他微微皱眉,今日参悟精神有些难以集中。又一次想起白日发生之事,他不觉眉心隐隐作痛。
  这些时日,有秦嫣这位雇主看着,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完善十渣改造方案,同时还要哄着秦嫣免得她哭来哭去,可谓劳心又劳力。
  今日偶然与秦嫣走散,他心神松弛下来,呆懒的毛病顿时发作,智商情商瞬间降到最低,导致又被人拐去卖掉。
  长叹一口气,他想,果然是好奇心害死猫,当初他若不对未东好奇,若不随秦嫣入未东,现在也不至于这般辛苦。
  想起秦嫣,他不禁想起程浮和宁微,想起见过以及未见过的十个美男子,想起程浮举手摩挲着她的脸颊,她却躲也未躲,想起她抱着宁次,宁微以保护者的姿态含笑站在旁边,像极了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想起之前他们毫无意料的一吻,想起她唇舌的味道……楚江心头骤然烦乱,推开书卷,蓦地起身。
  然而他的动作停住,静立片晌,他又重新坐下。楚江,你在想些什么?难不成还真对她起了心思?缓缓摇头,不是这样,他只是看不惯女人哭而已,无关其他。
  一年为期。一年之后,他回他的剑冢,她留在未东继续做她的门主,各自生活,再不相见,再无交集。
  这样就很好,他不在乎任何人,他也不想在乎任何人。一个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赛过神仙般的日子,谁会舍得放弃呢?
  涤尽凡俗之意,心中再无杂念,他翻开书卷,继续研读。“与接为搆,日以心斗。缦者,窖者,密者。小恐惴惴,大恐缦缦……”
  暮色四合,烟笼雾绕,微风轻吹,裹挟着些微夜的凉气掠入房内,轻触上书桌,轻触上书桌旁冥思的紫衣男子,又轻快地折回。微风无痕,微风无声。
  秦嫣进来时却是有声音的,虽然她脚步很轻,轻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但推门而入时,那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吱呀”,暴露了她的行迹。
  楚江依旧勤读不辍,没有任何其他举动,仿佛沉浸在道法的参悟中,对周围事物无知无觉。
  秦嫣环顾四周,但见房内暗沉沉,没有掌灯。苍苍暮色中,那袭修俊身姿端坐于书案前,一动不动,犹如雕像,没有生气的雕像。
  宁微的话骤然闪过脑际,她心中一滞,难道……
  三步并作两步,俯身探视,她急声道:“楚江,楚江你没事吧?”
  一点点回神,纤长细密的睫毛缓缓扬起,楚江慢吞吞道:“没事。”
  没事做出这副样子干什么?白白害我紧张。秦嫣心头冒起丝丝怒气,冷着脸道:“怎么不点灯?”
  眼珠缓动,打量天色,好一会儿,楚江才慢声道:“原来,天黑了……”
  连天黑不黑都不知道,敢情你那两只眼睛是装饰?抑制着心头怒气,秦嫣又问:“饭用过了吗?”
  楚江沉思片晌,道:“用过了吧。”
  心头火气乱窜,秦嫣极力平静道:“用过了吧是什么意思?”
  认真思考,楚江缓缓道:“意思是我不知道,不过都已经这个时间,应该是用过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秦嫣疾步返身,自床上捞起一只松软的鹅毛枕头,劈头砸过去:“他喵的要你何用?你要不要这么死蠢?话说你这种人怎么活到现在的?老天该是眼瞎到何种程度?我花钱是让你来帮忙的,不是让你帮倒忙的,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一边砸一边恨恨地数落。
  楚江注视着她,丝毫不闪避,呆愣愣的模样。
  见此,秦嫣更生气,手中枕头落得愈发急了:“被打都不知道躲一下,你能不能有点正常人反应,你脑子进水了?”
  怔了须臾,楚江自暴打中出手,捉住她的手腕,止了她的动作,良久,凝视着她轻声道:“不高兴?生气了?”
  手上一松,枕头跌落于地。秦嫣偏过视线不去看他,板着脸咬唇道:“没有。”
  眉心隐隐作痛,楚江迟疑地叹道:“那,就别哭了。”
  秦嫣一把抹去隐约的泪痕,语气坚决:“我没哭。”
  思绪再次烦乱,楚江亦撇开眼睛,松了她的手腕:“我看错了,你没哭。”
  秦嫣一窒,默然不语,但见楚江真的不再有其他表示,她丹唇紧抿,甩手出了房门。临离开之际,猛地带门关上。只听“砰”的一声,尘土飞扬,震得人耳膜作痛。
  从始至终没有转眼看她,从始至终没有追出去的意思,楚江静静坐于书案前,透过半开的窗棂静静地望着院落竹林一角。月华初上,那斑驳竹影间,宁微长身而立,唇畔噙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四目相视,各怀心思。
  别人的爱恨纠葛,他何必多管闲事自惹麻烦。他那么懒,懒到连自己的事情都不想理会,况且这只是他人的恩怨。
  翻过一页书卷,楚江端坐继续研读,一丝不苟,物我皆忘。
  唇角轻勾,宁微笑意更深,身影一闪,即不可见。
  夜临了,夜深了。人们都入睡了吧。
  秦嫣做了梦,自从那天之后,她就经常做梦,纵使每晚服安神汤亦无济于事,她梦见许多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孔。然而今晚的这种梦却极少出现。
  梦境中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小时候俊秀沉默的小男孩,长大后冷然淡漠的长身玉立男子。如此熟悉,如此陌生。
  月光如霜铺地,晕染出满院的冷意。
  男子拎一把长剑,久久伫立,虽然望着远方,目光却是极度涣散。唇角扬出似有若无的弧度,他面上的神情亦如同此刻的霜雪月光,冷意幽森。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动了,他的身形倏然而动,他手中的剑随之刺出,一时白光缭乱,寒气逼人。九九八十一式剑招,从各种不可能的角度出剑,招招凌厉果决,招招不留余地。
  师父曾信誓旦旦道,只要习得这飞雪剑术,天下无敌指日可待。
  然而待他百般辛苦习得这剑术,才知又被师父坑了。因为他的职责不是进攻,而是防御,用固若金汤的防御撑起一个世界。
  身形骤止,剑招骤止,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几乎流出来。他扔掉手中的剑,不再去看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纵使习得最上等剑术又如何,这里只需要固若金汤的防御,再好的剑术不过是陪衬,不过是谈资般的存在,一无所用。
  那人离开,再未出现。
  自梦中醒来,秦嫣望着四周华丽的帷帐,神思恍然,目光同样的极度涣散,然后她抚上自己的脸庞,细细地摩挲,她忽然也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眼泪流出来。
  笑声未了。
  暖阁的门缓缓打开,那袭修俊的明紫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沉默而忧郁。
  楚江于她床头站定,幽幽地看她,长叹一口气:“怎么又哭了?”
  秦嫣泪眼蒙蒙地与他对视,冷道:“我没哭。”
  又叹了口气,楚江敛衣俯身,抬手欲替她拭去泪水。皓腕一转,闪亮匕首抵上他的脖颈,秦嫣美目微眯,沉声道:“滚出去。”
  碧眸幽深,楚江凝视她片刻,指尖继续下落,触及泛着凉意的泪珠儿。
  眼底情绪翻涌,秦嫣手上用力,匕首划破他脖颈肌肤,殷红鲜血潺潺而出,顺着刀刃一点点滑落。
  楚江动作顿也不顿,掌心贴向她脸颊,温柔地蹭去所有泪水,所有泪痕。
  秦嫣瞪眼看他,咬牙让匕首入肉更深一分。血流得愈急,一滴一滴地落下来,砸在锦被之上,闷声作响。
  他犹若未觉,掌心贴着她的脸颊,传递出丝丝温暖。那么专注,甚至带着些微的固执。
  匕首终于自手中滑落,秦嫣再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大哭出声。是不是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这样一个人,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他哭对着他笑对着他生气,一点不用顾忌其他?或许只是因为你知道,无论你怎样他都会包容你。如果遇到这样一个人,你会爱上他吗?
  秦嫣不知道,因为她没有去想,她哭得太厉害,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死亡即长眠,死人是不会思考的,所以睡着的人大概也不会再去想人世的难题吧。
  靠在床畔,轻轻拥着她,听着她轻轻浅浅的呼吸,楚江仰头去望黑黢黢的房顶,脑中一片空白。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然而事情应该是怎样的呢?故事走向一如这黑黢黢的房顶,他也看不清楚了。
  他想,他不该来未东的。                        
  作者有话要说:  呃,教主的戏份……
  挠头~~~滚来求评求收~~

☆、一手好忽悠

  初十日,立冬,有雨。
  “……艳质同芳树,浮危道略同。正悲春落实,又苦雨伤丛。秾丽今何在?飘零事已空。沉沉无问处,千载谢东风。”
  细雨濛濛,水汽氤氲,天地之间烟笼雾绕,灰茫茫一片,让人分不清此时的准确时辰,是清晨,黄昏,抑或恰是正午。
  这般天气少有人外出,纵使外出须得撑伞才行,雨虽不大,但淋在身上那种潮乎乎的感觉并不令人愉快。
  而此时,正有一人坐于院落正中,他没有撑伞,因为他的两只手都没了空闲,右手持酒壶,左手执酒杯。酒液倾入杯中。他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细细密密的雨飘洒而下,淋在他微微散落遮住左目的额发,淋在他颓废的眉眼,淋在那一寸宽的藏蓝色绢帛抹额之上。犹如沐在层层水汽之中,他的面容他的身形恍恍惚惚,几分不真实。
  一杯杯地饮酒,一遍遍地吟唱,不知倦怠,不知烦厌。
  这一日,整个未东府上都能看到那个醉生梦死的男子,这一日,整个未东府上都漂浮着那略带沙哑的变调吟唱声。
  作为秦嫣的四官人,他纵使举止有失,也没有多少人敢指指点点,何况他的这种行事众人早已习惯。有谁不知四官人程浮立冬之时,必定提一壶酒,大喇喇地找块地方坐下,一边大口大口地喝酒,一边断断续续地低吟。
  想当初,他就是这般坐在未东府门前,喝了个烂醉。第二日秦嫣出门时发现了他,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一本万利心态,秦嫣着人把他抬入府中,灌了些茶水和醒酒药,尔后将他大清洗一番换上干爽衣服,最终……
  不看不知道,一看惊一跳。这醉汉他喵的竟然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气质独特,姿色上乘。这种美男闯入未东,无异于羊入虎口,秦嫣掩唇吃吃一笑,玉手轻挥,直接封了四官人。
  入秦嫣后院,有了坚固的物质基础,程浮开始修建上层建筑,将无酒不欢的精神发扬光大,成功地让众人大失所望,望尘莫及。
  鉴于门主都没说什么,众属下自然不敢多言,是以大家路过之时皆垂眉低眼,佯作看不到。
  有时,宁微也会过来看上两眼,但仅限于看上两眼,他负手伫立片刻,然后转身离开,一句话都不说。宁微并不是多话的人。
  楚江亦不是多话的人,因为他经常懒得开口讲话。所以,此刻,他只是于程浮对面敛衣坐下,同样拎一壶酒执一只酒杯,学着程浮的样子斟酒,饮下。
  “珠碎眼前珍,花雕世外春,未销心里恨,又失掌中身……”
  一大口酒饮下。雨丝更密更急,落在他的额发间,渐渐凝成一颗莹莹水珠。它轻轻滚下滑过他的眼角,像极了一滴泛着凉意的泪水。
  碧眸深不可测,单边刘海垂下衬得形容忧郁沉默,楚江慢慢饮下一杯酒,认真打量着程浮。
  吟唱仍在继续。“……玉笥犹残药,香奁已染尘。前哀将后感,无泪可沾巾……”
  这是一首挽词,南唐李后主为悼念大周后所作。眸色沉沉,楚江放下酒杯,道:“程公子曾有家室?”
  斜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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