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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门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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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满听了很吃惊,乔正僧是有枪,但不可能被小荣拿到手。他马上说,“能让我见见乔先生吗?他肯定知道那把枪是怎么回事。或许,找律师去问也行。”
    廖枯人手一摊,表示,“我当然相信乔正僧是清白的。谁会傻到派自己身边的人去杀人,还拿着自己的枪?”
    “那为什么……”
    “小满你还不明白吗?有时候法律是这样的。”
    杨满没有接话,他知道,未必全是法律的问题。“怎么样都行,小兵,你能不能帮我这一次。”
    廖枯人看着他说,“我已经把你救出来了。”
    杨满脱口而出,“那你把我关进去,把他救出来。”
    话没说完他就后悔了,就算在廖枯人面前,也不应该这么放肆。眼前的人显然被惹恼了,虽然他背过身去,并没有露出难看的脸色。
    “对不起,我实在是……”
    这一刻真的绝望透了。杨满坐下来捂住脸,要等到手心一点点湿起来,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
    不知道多少年没哭过了,但那一回就好像开了身体的一个闸。之后的情绪上来,总是控制不住眼泪。实在觉得羞耻了,杨满要躬身下去,埋脸到膝盖上。但是被廖枯人拦住了。
    “小满,别哭。我不是不肯帮忙。”
    杨满还是用手挡着脸。他也想说,自己并不是要拿眼泪当武器,就像个女人一样。但他控制不住。也许这一点就说明他不够强悍,是个十足的弱者。就这样挫败感一层又一层,使得他更加崩溃了。
    廖枯人掰开他的手,灯光下一张湿透了的脸。眼泪挂在眼眶里,眨一下,淌下来,马上就又盈满了。
    有心要帮他擦一擦。但是帕子找出来了,抬眼看到一滴泪挂在他颏下,闪亮的,就像女人耳垂上的钻石坠子。简直快被晃花眼了。神使鬼差的,廖枯人凑上去用嘴接了。
    要等舌尖尝到了一点微咸,他才反应过来。
    杨满往后一缩,吓得得泪也止住了。廖枯人自己也愣住了,但他并没有马上退开。
    手里还抓着手帕,现在递上去也来不及了。他定定的看着杨满,这种欲诉还休的目光,与其说审视对方,不如说衡量自己。
    他们僵持着,最后反倒是杨满放弃了。他把头低下来,“你想要这个?”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好像一根羽毛扇出的风。但口气又很不善。
    用来交换灵魂的,引人走向疯狂的魔鬼的诱惑。在他这里,成了丢在乞丐面前的,一道隔夜的菜。
    
    第63章
    
    他紧抱着他,去舔他满是泪水的脸。很咸,但咸湿的可口。吮他的唇,好像久渴的牲口那样,舌头卷了水,便贪婪的引到自己嘴里。
    可怕的是,他没进去就射了。这让杨满非常意外,想不到他这么激动。
    射完精后,廖枯人的酒气散了。他又去冲了个凉水澡,人就冷静多了。
    跟想象中一样,杨满的身体应该是这样的,又软又滑。特别是灯光下,皮肤的弹力和光泽,带出饱满的肉欲的美。使得他略显清瘦的体格,也幻化成了一种别致的魅丽。
    所以要说他对杨满没有欲望,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他一度也为此苦恼,简直想阉了自己。但后来黄鹤开导他,慢慢的也想明白了。有欲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他父亲那样不加克制。
    廖枯人觉得今天最不应该的,就是晚饭的时候喝了点酒。
    为了挽救错误,他当机立断的,出来就给黄鹤拨了一个电话,要他明天一早就把人带过来。
    然后他又对杨满说,“小满,今天我喝醉了,做了糊涂事,你能不能原谅我?”
    这是一种极不负责的说法,但杨满也看出来了,廖枯人有他不够果断的一面。很多事情在他这里,都会有本能和理智的拉扯。表现的最为明显的,就在于他对他父亲的态度上。
    于是他说,“我原谅你。”
    好像不起作用,廖枯人又躁起来。他抓了一把头发,有点急冲冲的说,“我要给你一个惊喜,小满。我要让你见一个人。”
    杨满想了想,忽然就问出来了,“是干娘吗?”
    被猜中了,廖枯人马上有点讪讪的,“其实是你干娘过来找我帮忙。她以为你……”
    “我知道。”所以秋雁始终还是牵挂他,并没有拿了钱就去逍遥?杨满说不出来是什么心情,他又问了一句,“她是什么时候找来的?”
    廖枯人回答,“也就是去年年底。”
    似有似无的,杨满应了一声,之后便沉寂了。那么,是过了将近一年的时间。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廖枯人欲言又止的说。“你干娘她……算了,还是等你见了她再说吧。”
    杨满眨了眨眼,睫毛像蛾子翅膀一样扑扇了两下。所有的意味不明,都汇集在这个错乱的夜了。但事到如今,他想,他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有没有香烟?”陷坐在刚完事的沙发里,杨满抬起头来,去问边上靠桌站着的人。
    廖枯人拉开抽屉翻了一下,在角落深处找出半盒烟来。应该是他父亲,或者姨太太的存货,因为他没有这个嗜好。
    有了烟,还需洋火。少帅着实忙了一阵。等到递上来的火苗点着了自己嘴边的烟,杨满迫不及待的深吸了一口。
    等灰蒙蒙的烟雾晕开来,丝丝缕缕的绕到了对方微颦的眉,杨满真心觉得自己像极了秋雁。又或者是少时团团围着他的,后来又被他手把手教出来的,总之是千千万万中最不出奇的那一个。都是用身体做完交易后,带着隐隐作痛的不甘来虚张声势。
    经年的陈腐的烟味中,廖枯人正在慢慢蒸发水份。他舔了下干巴巴的唇,又咽了一口口水下去。但其实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杨满就已经穿戴好了。虽然衬衣被搓揉过,一时没法抚平,领口扭曲着散开了。
    父亲太过风流带来的阴影,肆意又颓废的美,向来被他所厌恶又恐惧。所以哪怕身体又绷紧了,涨得好像要崩裂那样,廖枯人终于还是没够胆对那个人说,想要再来一次。
    这天晚上杨满又碰到黑羽蓝翅,并且认定了是山上的那两只。
    那雀儿瞪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他,头歪着,双足轻点,似乎下一秒就要展翅。所以乍见欢喜之后,他又淡淡的惆怅,心悬着,怕它们又一去不回头。就这样精神抖擞的在梦里,醒来就十分疲惫。
    吃过早餐,杨满就看见了秋雁,两个人双双的憔悴。只是干娘气色不见佳,人倒丰腴了些。浓紫的织锦夹袍,裁剪成直身的款式,长长的盖在脚面上,半遮半掩的露出鞋头的一朵绣金花。
    说来说起,到底是乔正僧戏弄了她,所以杨满心里酸酸的,眼神也软了,饱含情意的唤了她一声,“干娘……”
    秋雁哪里还还绷得住,见到干儿便落下泪来,马上的,鼻涕也忍不住了。她倒在杨满怀里,被搂的舒服了,便怎么也不肯撒手。一只膀子伸到后面,又抓衣服又箍腰,鼻涕眼泪全蹭上去,务必要将这个娇撒到彻底。
    或许是因为太熟悉了,两个人这么挨着,杨满马上就觉出一点不对头来。他闷声想了想,抬眼去看廖枯人。对方躲闪了一下,马上又把眼神挪回来。就在这点会心的默契里面,杨满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想想也实在诡异,不说秋雁的鸦片瘾,就算近年来淡了点,但她的年纪在那里。这究竟算不算好事,也得问她自己才知道了。
    秋雁问他在牢里苦不苦,吃的可好,有没有受欺负。杨满就一个劲的敷衍她。这件事移花接木的好,没人告诉她,她就还是稀里糊涂的,以为是抓共产党抓错了人。
    跟着干儿子万事不操心,这么多年都是少奶奶一样的日子。又不读书看报,听广播只听戏文。秋雁一把年纪,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因为她是这样的不精明,杨满很不放心她一个人生活。现在看来,好歹人是全须全脑的。其他的事嘛,假使秋雁不提,他也不会主动的去问。
    随后黄鹤过来安顿他们,一人一间房,佣人老妈子若干。秋雁置身在这奢靡的环境里,一声声的感叹,“少帅实在是大好人,能念旧情的都是好人。要是早遇上他了,我们娘俩也不用遭罪……”
    受人恩惠果然嘴短,秋雁看到黄鹤都殷勤的不行,更不要说廖枯人了。一口一个少帅,绝口不提他的旧名。还有她随口提起的那些话头,自己从来也不解释。
    这些杨满都随她去了,只是免不了感叹,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干娘还是没有历练够,竟然不知道这世上,哪里会有平白无故给你的好处。
    黄鹤的安排,杨满的房间在二楼,紧挨着廖枯人卧室,又与书房相隔不远。只要是两边的门敞着,而且人又在那里,杨满少不得要跟他打个招呼,顺便聊上半天。他们偶尔叙叙旧,大多的时候还是会聊聊近事。
    秋雁的遭遇,廖枯人讲了个大概。无非就是遇上了上海人所谓的拆白党,骗光了她的钱,又逼她去借债。还真应了乔正僧说的那句话,“只要她没有被骗……”。她能找到廖枯人完全是凑巧,总算是运气没有用尽。
    至于她怀着身子的事,廖枯人没说,算是彼此的心照不宣。
    除此之外,还有他刚刚坐上委员会主席的事,这还是得益于吕斯芸的死。当然日本人没有罢休,一年后委员会解散,重新成立所谓的冀察政务委员会,这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至少眼下廖枯人是得势的。
    乔正僧的案子,总是听他说有点眉目了,但又讳莫如深的样子。杨满不敢逼得太紧,但心里又熬得难受。
    要知道廖枯人的皮靴是格外的沉重,纵使脚下放轻了,地板还是会被挤压,发出嘎吱的轻响。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藏匿行踪。经常杨满听到他的步子由远及近,最后停在门口,半响后又走了。
    其实搬出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杨满手头仅有的钱,全部用来周旋这桩案子了。现在干娘回来了,还得另拨她一笔零花。所以他的手头实在是局促,也只好厚着脸皮住下来。
    结果是谁也不会想到,也就一个来个月的时间,乔正僧自己出来了。什么案底都没有,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对外称回乡了一趟,为的是祭祖和扫墓。这个说法很可以,因为马上的,清明就快到了。
    到底谁在帮忙,谁又真正出对了力,事情一了结,没人说得清。但是看乔正僧近来的动作,便很容易得出,这恐怕是他自己努力争取,或者说尽量妥协而来的结果。
    首先他接任了华商会会长的职务。没过多久,报纸上又登出了他与吕家七小姐吕锦千订婚的消息。
    
    第64章
    
    吕斯芸一死,吕家立刻上演一出大戏,参加演出的是老头子一干生过孩子的姨太太们。当然吕太太还算有手段,折腾了一阵,最后勉勉强强把家分了。
    而在这期间,乔正僧不断的来信,又安慰又解释,甚至还有辗转托了人来帮忙的。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能够从里面寄出信件来。
    一开始,信里面少有提到锦千的,更没有单寄给她的情书。但也不知道怎么的,七小姐很爱看他的手迹。看着看着,便也提笔写过去,就这样,两个人单独通起信来。直到有一天,锦千跑到她母亲跟前,说自己爱上乔正僧了,已经决意要嫁给他。
    吕太太吓了一跳,但因为疼爱女儿,加上前面乔正僧的公关也起了作用,于是便以吕斯芸未亡人的身份,请了律师,跑到工部局要求撤诉。日本人那边麻烦了点,但里应外合的,两边努力,也终于为他洗脱了嫌疑。
    当初乔正僧被关着的时候,廖枯人这里是绝无消息,杨满什么也问不到。而眼下他出来了,都不必特别打听,打开报纸就有他的消息,廖枯人反倒常来通报。
    其实不用他说,杨满也知道。吕家的人正打遗产官司,乔正僧参与其中,似乎是帮了很多的忙。
    但是秋雁也来说与他听,“好像是造币厂和航发银行全归了大房,这下吕七小姐的嫁妆可丰厚了。”因为她还不曾嫁过,所以着眼点就在别人的陪嫁上。但她也说,“乔先生这是什么运道?不过他那个人……”
    杨满并不想听干娘评价的乔正僧,于是另起一个话头,问她,“干娘,我们搬出去住好不好?”
    秋雁瞪着眼睛,“吓,为什么?是少帅跟你讲……”
    “不是不是。”杨满连忙解释,“是我自己的意思。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打扰别人,既然……”
    他原本要说既然乔正僧也已经平安,不必紧求着别人了。但想了想又觉得太过薄情,很有过河拆桥的嫌疑。这件事情,还需的先跟廖枯人商量才对。
    秋雁很纠结,为什么呢?这里高床软枕的,舒服是舒服,但就有一桩不称心。那就是没法跟干儿子歪腻。她现在有点离不了男人了,每天睡一张空床,着实有点难熬。
    想了一会子,她提出很现实的问题,“搬出去的话,我们住哪里?以前的房子,就是乔先生给你的那个,已经卖掉了。”
    “先租吧,我会托人帮忙,找一间好的。”
    “那也可以,你有钱就行。”
    但是提到钱,杨满就心虚。各种各样的原因,他手上攒不下钱来,永远是促襟见肘的模样。但这也不是赖着不走的理由。
    下一步他还要找事做。仙月林,还是事情发生前,乔正僧所说的那些话,都是前尘旧梦了,就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的远。如果说之前杨满还曾想过,要等到乔正僧出来后,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那么在看到报纸的那一刻,这个念头也放下了。
    他们的关系,以乔正僧结婚做了结,再好也不过了。
    杨满躺在床上抽烟。或许是为了情调,灯光调的很低,照不亮周围深沉的色。这房子蝙蝠洞一样的暗,但暗中带艳,又别有一种光怪陆离。
    女人的房间,烟气混着残留的脂粉味,甜甜的,使人想起鸦片的香味。
    老头子的钟爱尽在这里了。深宅内院里的小脚女人,艳窟一样的居所。极具声色,却又神秘而隐晦。
    “哎呀你怎么抽起香烟了……”
    秋雁的声音。虽然房间门没锁,但不敲门就进来的,从来就只有她。
    她劈手夺下杨满嘴里的烟,丢到地上一脚踩了,很怨气的说,“你抽这个,还不如陪我去烧烟。”
    杨满却没有起身,他眯着眼,恹恹的说,“明天帮你烧。今天太晚了,我想睡……”
    看得出他是要睡,眼皮架不住,睫毛就闪的厉害。小臂搭在床外,垂下一只手来,很白,摇晃晃的,像络子末尾的一截流苏。
    他的呼吸太轻,如果忽略掉微微起伏的胸口,乍眼看去,简直不似活物了。
    各种戏文里都常见的俗烂桥段,秋雁最为熟悉,她马上想到了艳尸。毫无生气,却另有一种诡谲的妖异。特别是杨满的头侧着,下巴微抬,舒展的脖颈,就是一道美而哀伤的死亡标准。
    欲望来的很突然,杨满醒时已经浑身发热,他觉得心跳的很快。秋雁端着一杯水立在床边,眼睛里放出光来,不自在的往下溜。
    明明记得她出去了,什么时候又回来的?杨满觉得嘴巴发酸,仔细辨了下,这才有所惊觉。他问秋雅,“你给我吃了什么?”
    秋雁放下杯子,上床挤到他身边,很熟练的,两下手就进到裤子里。杨满被抓住后,不用看就能感觉到,那玩意儿起来了。而且很胀,胀的发硬。
    久违的体验了,几乎是陌生的。身体需要发泄,被堵得难受,杨满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秋雁迫不及待的吞进去,吃的口水淋漓。杨满费了好大劲推开她,“这他妈什么东西?你给我吃的……”
    明明是正发火,但因为身体软了,语调也就跟着软。
    秋雁听了,觉得得意,好像邀功一样的凑上来,“洋人的药。塔克丝给我的,普通的药店里没有,他们专卖给洋鬼子。”
    下一步她已经脱了自己的裤子,又来扯他的衣服。杨满翻身过去,把自己压疼了,只好又侧过来。但他还是蜷起腿来,护住要害,不让人骑。
    秋雁左支右绌的,在他身边忙活了半天,都没有得逞。少不得抱怨,“小满你怎么回事?让干娘帮帮你,来嘛。”
    杨满的气息不平,敞开的衣服里,胸口起伏的厉害。皮肤发红,又被汗浸的湿漉漉的,泛着水光。
    他问,“谁是塔克丝?”
    秋雁有点不耐烦,“就是一个朋友。”
    “是孩子的爹?”
    秋雅下意识的去摸肚子。四个月了,刚刚显出一点,不留神就看不出。
    但既然被看出来了,她也就不遮掩,马上愤恨的哀诉,“我被骗了,小满,就是那个小王八蛋骗得我……”
    杨满坐起来,靠在床头,一动不动看她。秋雁马上又表衷情,“不过现在好了,项九爷帮忙,已经赶他出天津。以后还是我们娘俩的日子。小满,他哪里有你好,也就是……不过你现在也可以了,这药管用的很。”
    摁着她摸上来的手,杨满对秋雁说,“不管这药管用不管用,干娘,我以后都不能陪你上床了。”
    秋雁还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她急赤白脸的,“你还要怪我?我不也是为了你。那个混蛋说他有门路,要我拿钱去求人。之后就见了一堆骗子,个个狮子大开口。现在我钱也没了,什么都没了,你也不管我,那我怎么办?你可是发过誓的……”
    说到后面越来越觉得委屈,还真落了泪。这一哭就不可收拾,哭的脸上妆也花了。可见她是真急了。
    杨满无奈的解释,“不是不管你,只是不上床而已。”
    秋雁止了哭,抽着鼻子,用一种娇滴滴的口吻。“那又是为什么?以后我再不找别人了,干娘也发个誓?”
    “千万别,我倒情愿你去找个别人,好好的过。”
    “那你是嫌弃我了?”
    跟她有点扯不清,杨满皱起眉来摇头。“我还是不娶亲,养你一辈子,这还不够吗,就一定要在床上陪您?”
    没想到秋雁也生起气来,她眼泪又流下来,像个姑娘家一样捂着脸,一边哭一边喊,“我就要你陪我!这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我喜欢你,这辈子只喜欢你。”
    人可以憋着不出声,但是床不行。很难想象的走近了,先入耳的不是呻吟和喘息,而是那张雕花楠木床摇晃的声音。
    那床估计也是久经韵事了,经不起摇。吱呀吱呀,摩擦发出的锐响,尖利又嘶哑,活像一个老妓。不堪归不堪,也能硬生生把人磨出火来。
    门没有关死,真是少见,仿佛等人来看一样。廖枯人望进去,首先看到的是女人的身体。因为秋雁是骑坐着的。脱了衣服,才显出她的肚子微凸,再加上两只大奶,蛤蟆一样。
    要把视线往下移,才能看见杨满。因为是横着躺,床似乎不够宽,他头悬在半空,扶着身上的人挺腰。偶尔乏力了,就垂下来,由着上面的人动。
    他的黑发,丝一样的沉落,跟着床摇出风情的摆动。整个人一点点的往下掉。沉沦的姿态。使人见了,不知道是要拯救他好,还是进一步的去摧毁?
    第二天杨满碰到廖枯人,便跟他提搬出去的事。对方眼神闪烁的,左飘到右,右飘到左。有点语无伦次的说,要考虑一下。
    不知道他要考虑什么,但杨满也只有说好。
    乌雅岚熙的遗体被送到新京落葬。这件事情,就谁也拗不过日本人。所以在北平东郊的墓地里,只放了他生前的一点衣物。
    即便如此,杨满还是想去看看。
    小荣是尸骨无存了,他的家人也不敢去要。眼下看来,是比不能叶落归根的贝子还要悲惨了。只是很多人嘴上不敢,心里头会想到他。也许多年之后,也还会提到他,给予他一点怀念。
    廖枯人提到杨满要搬走,黄鹤还十分不解,“你不是弄过了吗,怎么他还要走?”
    他跟在廖藏林身边久了,就跟医生看惯了病患一样,对情事抱着一种既冰冷又无耻的态度。
    廖枯人像是被戳到痛处那样,很恼火的说,“都他妈说多少回了,那是黄汤灌得。以后别让老子喝酒,那些土匪头子,谁爱陪谁陪!”
    “这你就说错了,少帅。”黄鹤慢悠悠的给他讲道理,“其实喝酒是正常的,酒后乱性也正常。倒是你老想着他,但又不跟他做情人,这个就很不正常了。”
    廖枯人真的要跳起来了,“老头子强暴了他,现在我再跟他上床,我还是人吗?”
    “那你是要和他做朋友?”
    “当然了。”
    “做朋友不需要住一起,你尽可以让他搬出去。”
    廖枯人被噎的没话。当初他母亲嫁到廖家,多少穷亲戚过来打秋风,又吃又住,受尽白眼也不肯走。
    既然中国社会是人情社会,为什么杨满就是不肯领他的情呢?
    最后还是黄鹤解释给他听。当初为了对付廖藏林,利用了一下杨满,谁想前尘往事一翻,也勾起了廖枯人的心结。在处理他们两个的关系上,黄鹤也不胜其烦。送到嘴边给他吃,他不吃,吃了还要吐出来。
    黄鹤告诉廖枯人,既然是做朋友,就不必紧巴着。看杨满对秋雁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个恩义分明的人。自然不会接受你那些越界的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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