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发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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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子滤去了晨光中柔嫩的淡粉落在一张毫无血色的脸上，紧闭的唇已经接近纸色，只有弯弯的眉和密实的睫毛像两只静止的燕子停留在一片苍白上，还有几缕头发，如害了病的柳丝一般无力的搭在一边。
　　　　突的，上面的那只燕子抖了抖翅膀，下面的燕子跟着颤了两颤，接着缓缓张开翅膀，于是两束微弱的光便从翅膀下透了出来，可是转而又消失了，过了好一会才像鼓足了勇气般再次闪动起来。
　　　　江若蓝腾的从床上坐起身，却立刻倒了下去，头晕得厉害，眼前本就不十分清晰的一切顿时失去了色彩，整个人像是陷入一片无边的白色沙漠。
　　　　过了好久，她才重新睁开眼睛，慢慢的坐起，像是不认识似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周围的一切也都静默的回视着她。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研究昨夜的一切，只能呆看着一个莫须有的远方，所有的思绪仿佛都停滞了，即便是有根巨大的棍子去****搅动，它们也懒得动一下身。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外面的喇叭声由独唱变成合唱，她才木偶般从床上挪下来，移到门边。
　　　　哗啦啦。
　　　　卷帘门升了上去，随后，阳光、高楼、人群、车辆、废气、喧闹……汇成一片蓬勃之气热烈的冲向江若蓝，欢迎她再次回到人间。
　　　　的确，经过一夜的隔离，经过一夜莫名其妙的恐惧，江若蓝感觉自己迫切需要这股子令人烦躁的东西来包围自己，浸润自己，这样才能驱散心间的一片阴冷。
　　　　回首屋内，她竟突然觉得这间渗透着自己心血的小屋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让人不想再靠近。
　　　　目光再次落在挂在墙上的那束头发上。
　　　　头发好端端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这两夜的挠门声……真的是这头发干的吗？
　　　　她迟疑了一下，将它摘了下来。
　　　　头发仍旧是柔软顺滑的，这样的头发，怎么会制造出那样让人心烦意乱的声响？难道它成了妖怪？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干嘛不直接冲进去而要多此一举呢？
　　　　她拿着头发走到门边，试探着用它在门板上划拉了几下。
　　　　头发柔弱得像是需要呵护的丝绸，不过这几下却好像让它们对门发生了兴趣，一根根的抬起来兴奋的触着门板，却又软软的贴在门上，铺开一面精美的扇面。
　　　　头发不过是头发，江若蓝轻轻的抚着头发，听着它发出噼啪的欢叫。
　　　　头发顺从的趴在她的手里，像一只听话的小猫。
　　　　她准备把头发挂回到墙上，却在转身间无意识的瞟了镜子一眼，结果一下子呆住了。
　　　　镜中竟出现了梦中的那个长发女孩，正妩媚的看着自己。
　　　　她吓得一声惊叫将头发丢在地上。
　　　　眨眼之际，那个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影子。
　　　　幻觉？
　　　　江若蓝战战兢兢的走到镜前，伸出哆嗦的手，可是在即将触到镜面的瞬间又迟疑了。镜中的人正瞪着惊恐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更加重了惊恐的程度。
　　　　这个人……是自己吗？
　　　　镜中人也伸着手，似乎在等着和她击掌欢聚。她的表情怔怔的，又带着点好笑，仿佛在看江若蓝要如何抉择。
　　　　江若蓝猛的转过身。
　　　　“啊！”
　　　　一张脸突然出现眼前，她不由得一声惊叫。
　　　　“若蓝，你怎么了？看到我……有那么吃惊吗？”万柳杨被江若蓝这声惊叫吓了一跳，头上的火焰跟着抖了几抖。
　　　　“没……没……”
　　　　江若蓝抚着胸口，再次转过身。
　　　　镜中的人虽然仍旧满脸惊惶看起来却正常了许多，这大概是因为旁边又多了个人影。
　　　　江若蓝突然有些奇怪，刚刚对着镜子的时候只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在转身之际却看见了万柳杨，刚刚为什么没有在镜中看见她？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难道是……从天而降？
　　　　而现在的镜中却的的确确是两个人，她盯着这两个影子，一时竟弄不清谁是谁的影子……
第八九章　票子
　　　　　　　　　　　“若蓝，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怎么这么怪呢？”
　　　　万柳杨摸了摸她的额头。
　　　　江若蓝不由自主的向后躲了下。
　　　　万柳杨的手很凉。
　　　　“真是的，你今天……瞧你的样子一定是晚上没有睡好。唉呀，买了电脑了，不错不错……”万柳杨边说眼睛边放着光：“有什么不懂的就请教我吧，我在这方面可是专家呢……”
　　　　说着，便像见了久别的亲人一样兴冲冲的向电脑奔去，可是中途又停下了，捡起江若蓝丢在地上的头发：“这是……”
　　　　突然，她像被头发电到一样又把它扔到了地上。
　　　　江若蓝立刻警觉起来，难道……这头发真的有什么怪异？
　　　　见江若蓝盯着着自己，万柳杨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头发……长在脑袋上的时候只觉得漂亮，可是剪下来后……总觉得……总觉得有些可怕似的，就像人活着的时候不可怕，而死了就……”
　　　　大概也是觉得这个比喻不大恰当，她尴尬的笑了笑，可是却再也不敢碰那头发。
　　　　江若蓝真没想到一束头发就能把平日大大咧咧的万柳杨吓成这副模样，看来这头发的确不简单呢。
　　　　看着江若蓝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头发，万柳杨的脸色又是一变。
　　　　“若蓝，你的胆子还是蛮大的。呵呵，也是，你天天和头发打交道。”万柳杨看着江若蓝把头发重新挂回到墙上，像是没话找话似的说了句：“这头发不是成了精吧，怎么还跑到地上来了？”
　　　　见江若蓝又是奇怪的看着自己，她自觉这话并不幽默，赶紧改口：“这一定是真头发吧？摸着手感真好，你留着它做什么？”
　　　　“这是个客人留下的，我也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大概会做接发吧……”
　　　　江若蓝将目光调转回头发上。
　　　　“接发？什么是接发？”万柳杨立刻好奇起来。
　　　　江若蓝觉得很不可思议，接发这种装饰头发的方法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怎么万柳杨会不知道呢？记忆中的她是非常喜欢追赶潮流的，街上一旦有了什么新的流行元素她立刻就让它体现在自己身上，为了这个老师没少批评她，而现在……
　　　　她看了看一直站在一旁忽闪着眼睛不吭声的妙妙，似乎有些明白了，或许当了妈妈的女人心思多是会放在孩子身上吧，只是看万柳杨的样子倒也不像个合格的妈妈，要不怎么会总让这么小的孩子自己外面买东西呢？
　　　　“说啊，什么是接发啊？自打又见到你我才发现我好像是从山那边来的，实在是太落伍了，都是这孩子闹的……”万柳杨没好气的看了妙妙一眼：“唉，说实话，虽然咱们俩是同岁，但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阿姨呢。我说这话可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你看你多好，皮肤还是那么好，身材也还是那么苗条，而且更漂亮了，再看我……”
　　　　“你也很好啊，我觉得你比以前漂亮多了，而且还是那么迷人。”
　　　　说实话，江若蓝不大会虚伪的夸奖别人，可是她实在不想再听她说这些不相关的话，尤其边说还边恼怒的瞪着妙妙，好像这孩子和她有什么仇似的。只是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的时候，江若蓝是没有胆量看着对方的，又不知道该干沙漠，结果又不由自主的把头发从墙上摘了下来。
　　　　“接发其实很简单，就是拿自己的几根头发系住一绺或几绺头发来增加发型的美感，大多接在靠近发根的地方。基本都是那些头发稀疏或是喜欢长发的人才会用接发，而且有不少明星也喜欢接发，这有助于他们随时随地的改变形象……”
　　　　“真的？”一听说明星也对接发感兴趣，万柳杨的情绪被调动起来：“那给我也接一下，改变改变形象……”
　　　　“这……”
　　　　江若蓝看着她满脑袋的金黄有些犹豫，这要是接上去那得是什么效果啊，她可得对这个城市居民的心脏负责。
　　　　“还犹豫什么？这个……该不是很贵吧？放心，不会不给钱的……”
　　　　一提到钱，万柳杨总是一副富婆的样子，而据江若蓝所知她的家境似乎并不是很优越，记得那时大家轮番请吃饭她总是找借口不去，看上什么好东西总要借了钱才能买，然后便是要等许久才能还上，而看现在的状况她一定是嫁了个非常有钱的老公，否则像她这样天天游游逛逛的哪来的钱啊？只是许多人一旦突然暴富就不知道该怎么花钱了，万柳杨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要不她怎么总把自己往稀奇古怪里打扮？
　　　　“不是钱的事，我是怕接了后不大合适……”江若蓝犹豫着。
　　　　她毕竟得对顾客负责，再说弄出那么一副古怪形象，人家要是问起这头发是在哪做的，那不等于是在砸自己的招牌吗？
　　　　可是万柳杨是感受不到江若蓝的为难的，她只是一门心思的要加入时尚大军，尽量和明星靠拢，江若蓝的小小犹豫在她看来只是钱的问题。她甚至随手就掏出五张粉色的票子拍在桌上：“放心，如果有什么不合适我一个人担着！”
　　　　江若蓝的火气上来了。
　　　　她最看不惯一些暴发户在自己面前摆阔，倒不是因为嫉妒，而是他们那副目空一切的态度着实令人不屑。虽然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是钱也不是万能的。以前，江若蓝就因为这个礼貌的请走过好几个老爷太太式的人物。她是需要赚钱，但是并不想在金钱面前低声下气。看着无往不利的他们被自己打击后的表情，她每每都有种大快人心之感。
　　　　要不是看在万柳杨是老同学的份上，她早就让她拿钱走人了，现在虽然没法发火，可是镜中自己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她抓起桌上的钱塞进万柳杨的包里，嘴里言不由衷的说着：“跟我还客气什么，你坐在这就已经是在帮我招揽生意了……”
　　　　万柳杨也没推辞，将包放在一边就当仁不让的坐在了椅子上。
　　　　而江若蓝却有些迟疑，她看着刚刚拿过钱的手……
　　　　那钱怎么有些怪怪的？好像有些薄，还有些软，没有弹性，没有质感……和平时摸过的钱很不一样……
第九十章　假币
　　　　　　　　　　　该不会是假币吧？是的，假币就那种感觉。以前有个顾客只剪了个简单的发型就掏出一张百零让她找钱，当时还有许多顾客，所以她看也没看就找给人家九十，结果到了晚上……
　　　　那张钞票现在她还收着，每每看到便咬牙切齿。也好，这也是种教训，谁让自己粗心来着？自打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一张假钱，包括五元面额的。倒是也有人异想天开的要钻空子，都被她婉拒了。
　　　　现在的她已经练出一副火眼金睛，不，都不用眼睛看，只要摸一下……
　　　　可是万柳杨……她揣着那么多的假币干什么？难道她是……
　　　　江若蓝立刻紧张起来，她该不是专门从事印制并贩卖假钞的勾当吧，怪不得这么有钱……自己是不是该报警？她三番两次的来这里，是不是想要对自己……
　　　　“快，快，一会我还有事呢。”万柳杨已经迫不及待了。
　　　　江若蓝犹豫了一下，上前试探的摸了摸万柳杨的头发。
　　　　因为过度的染烫，虽然经过护理仍旧是有些干涩，而且只是轻轻捋了两下，手上便出现了几根断发。
　　　　“你……刚刚上街了？”江若蓝试探着问了一句。
　　　　“上街？你看现在才几点？街里还没有开门呢……唉，你轻点，最近我的头发总是很脆弱……”万柳杨皱起了眉头。
　　　　“那你一会是不是准备上街？”江若蓝小心翼翼的拿开了手。
　　　　“上街？我哪有时间啊？再说，唉，几天前倒也逛了一会，看中件衣服，可是准备买的时候人家不卖了……”
　　　　“为什么？”
　　　　“说我这钱是假钱！”万柳杨扯开皮包的拉链：“你说我这是假钱吗？我怎么会用假钱呢？”
　　　　她又掏出钱来在江若蓝眼前晃了几晃。
　　　　这回数目更多，简直排成了一把小扇子，不过也只是晃了晃便收了回去，结果江若蓝仍旧没有看清楚。
　　　　“假钱？哼，真钱我都花不完还用假钱？也不看看我是谁……”万柳杨愤愤的。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钱是假的吧，或许她那个有钱的老公骗了她吧，或许……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吧……
　　　　看着镜中那张愤怒的有些苍白的脸，江若蓝突然有些头晕，好像有个什么力量在后面牵引着自己，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倒下去……
　　　　不过只是很短暂的一瞬，她很快站稳了。
　　　　摸了摸额头，有些烫。
　　　　“你怎么了？若蓝，你今天真是有些怪呢，是不是病了？”万柳杨看着镜中的江若蓝。
　　　　镜子的这个角度正好能将摆在一边的电脑也收入视野，于是万柳杨恍然大悟：“你昨天是不是上网上了很久啊？是后半夜才睡的吧？我告诉你，那电脑可不能玩太久，有辐射的，尤其是刚开始接触电脑的人，一时半会都不能适应。你啊，玩一会就应该离开电脑休息一下……”
　　　　“是你告诉展鲲鹏我在这里的吧？”
　　　　提起电脑，江若蓝立刻想起了她的“叛变”，顿时把诸多猜测和不适抛在脑后。
　　　　“展鲲鹏？我不知道啊……”万柳杨愣怔着，一脸无辜。
　　　　“你不知道？那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
　　　　江若蓝紧盯着万柳杨的脸，希望从上面看出破绽。
　　　　“江若蓝，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告诉过他。我只是接到过他的电话，向我打听你在哪，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些我都告诉你了。虽然我很想让你和他联系一下也算没辜负他的托付，可是你不愿意我也不能强迫啊，咱俩什么关系，和他又是什么关系？”万柳杨的表情愈发认真诚恳起来。
　　　　江若蓝有些被打动了，可是她转而发现一个问题。还记得第一次万柳杨对自己说展鲲鹏给她打电话是“一年前”的事，这会怎么变成了“好几年前”了？不过这个细节似乎也没有追究的必要，万柳杨这人一向健忘，说话总是前后矛盾的，一旦追究起来，她自己也叫不准，倒越弄越麻烦，上学的时候因为这事俩人没少闹别扭。
　　　　“怎么？他来找你了？他怎么找到你的？”
　　　　万柳杨终于从江若蓝的话里发现了玄机，于是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眼睛都放起了光。
　　　　她就对这种事情感兴趣，江若蓝心想，随后没好气的指了下电脑。
　　　　“什么？这个是他送你的？一见面就送台电脑？好家伙，他什么时候这样阔绰起来了？”万柳杨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下巴差点掉下来。
　　　　“胡说什么呢？还不是你给我的名片……他就在那家电脑公司……”想到当日的尴尬，江若蓝忍不住脸红起来。
　　　　“名片？什么名片？”万柳杨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
　　　　江若蓝发现了，她现在不仅是健忘，简直就是失忆。
　　　　“就是你给我的名片啊，说那家的电脑公司服务很周全……”
　　　　果然很“周全”，江若蓝愤愤的攥着拳头。
　　　　“名片，名片……”万柳杨眨眼的速度加快了，好像是在大脑里翻动被标记过的网页：“哦，对了！”
　　　　江若蓝长出一口气，她终于想起来了。
　　　　“你说那张名片啊，那是我上街的时候他们搞宣传塞给我的，我就顺手给了你……”万柳杨也松了口气。
　　　　问题又来了。
　　　　当时万柳杨说这是她认识的一家电脑公司，而且信誉很好，可现在却说只是随手得的一张名片，究竟哪真哪假？还是自己当时听得糊涂？
　　　　这么一来，她都不知道该为什么事生气了，只是不停在琢磨究竟是谁的记忆出了问题？
　　　　“江若蓝，真的，不是我说的，你要相信我……”万柳杨不停的强调自己的青白：“我觉得这就是缘分，上天注定你们必须相遇，是躲也躲不掉的……”
　　　　缘分？这点倒和自己的猜测差不多，看来她对万柳杨还是了解的，只是自己一时还辨不清她一再强调的是否是真的无辜，有些事情可是越描越黑。
　　　　不过相遇或许的确是一种偶然吧。
　　　　她不由得回忆起当日的情景……
第九一章　旧恋
　　　　　　　　　　　电脑桌边的展鲲鹏直起身，抬起头看见自己，愣住了……
　　　　这种“愣”应该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发生的，她能感觉到……很真实。而且自那天之后，展鲲鹏也没有再来骚扰过她，这说明一切也只是巧合，只是这个论断不知为什么会让自己有点失落。
　　　　“唉，我还以为我可以教你呢，这下好了，展鲲鹏可比我强多了，他是电脑工程师呢，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又能学习又能沟通感情，真是……你说这人生，兜兜转转的还不是回到起点？”万柳杨又开始喋喋不休，不过似乎还有些道理。
　　　　江若蓝也有些感慨，她觉得有点奇怪，最近只要想起展鲲鹏，心总是会不由自主轻颤一下，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好像是从十年前的那个暖洋洋的下午匆匆赶来呼唤被她锁在落满尘埃的箱子里的记忆。
　　　　“你打算怎么办？”万柳杨看着镜中的江若蓝，发现她正在发呆：“喂，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啊？”江若蓝不自觉的赶紧摸摸脸颊，好像有些烫。
　　　　“我看你还是对他余情未了，也是，初恋往往是最难忘的，那时多纯洁啊，哪像现在，一提到感情首先想到的是钱啊房子啊车子啊。而且除了那次……应该算是背叛吧——或许我不该提这个，他也没犯什么错误。再说那也不能怪他啊，想想咱们当年才多大，哪有什么能力去承受什么打击？都说早恋是害人的，我看不假。就算他当时真的勇敢的站出来和你在一起又换回得了什么？估计你俩现在都喝西北风呢。而现在就不同了，你们都有各自的经济基础，而且还都是单身，这个机会真是很难得啊。反正我就是相信缘分……”万柳杨语重心长。
　　　　江若蓝的脸更烫了。
　　　　看来自己对万柳杨还不是十分了解。也是，过了这么多年，人都是有变化的，万柳杨虽然还是那么好事还是那么健忘，可是看问题却比以前成熟了许多，再也不是当时那个只会叽叽喳喳的傻丫头了，刚刚她所讲的是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或许是被怨恨迷住了心窍而无法顾及许多，原本只一门心思的认定展鲲鹏是自私的，而这么一来自私的人倒变成了自己。而且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这反而更说明自己是那种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
　　　　“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学会抓住身边的机会……”万柳杨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却转而脸色一变：“你要干什么？”
　　　　她看到江若蓝转身拿过墙上那把长发，走到自己身边。
　　　　“你不是要接发吗？”
　　　　江若蓝并不是真的想要做这个接发，她只是想借此堵住万柳杨的嘴，否则真不知道她要唠叨到什么时候，而自己是越听越心乱如麻。就像结冰多年的湖面，突然遇到了强暖的风，江若蓝似乎听到它发出喀嚓喀嚓的碎裂声，湖底那沉寂的水马上就要从裂缝处涌出，而且一部分水流已经眼睛里粼粼闪动了。
　　　　万柳杨果真转移了注意力，她惊恐的盯着那头发，吐出一个字：“不！”
　　　　“你这个人真是，一会这样一会那样都不知道你想怎样。”现在轮到江若蓝抱怨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用那个接，它是真头发，看到它我这心里就毛毛的。”万柳杨边说边情不自禁往旁边躲了一下。
　　　　江若蓝只好将头发放了回去，又从墙角处拿来一挂五颜六色的头发，这都是假发。
　　　　万柳杨的眼睛亮了。
　　　　江若蓝很奇怪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起这么招摇的颜色呢，学生时代的她虽然也爱打扮，但绝不至于将自己弄得过分怪异。有些杂志上报导过，狂躁症患者抑或是一些精神病患者多是喜欢鲜艳刺眼的颜色，而万柳杨对这种类型颜色的异常偏爱难道是说……
　　　　她好像确实有些不对劲，可是究竟是哪不对劲又有些说不上来。
　　　　江若蓝看了她一眼。
　　　　那张脸是无比正常的，她盯着假发的向往之情也是无比迫切的。
　　　　“要什么颜色？”江若蓝抖了抖头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一样一缕吧。”万柳杨已经完全被这些缕花花绿绿吸引了。
　　　　果真和自己的猜测一样，只是这样一来鸡毛掸子变成了鸡毛毽子，然后招摇过市……
　　　　江若蓝有点不敢想象那种轰动场面，这样一来，万柳杨即便不是精神病也难保不被人民群众当成精神病一样检阅。
　　　　“快，快，一会还有事呢。”万柳杨边说还边跺着脚。
　　　　急躁是不是也是狂躁症的表现呢？江若蓝斜睨着万柳杨。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色彩更加丰富起来，万柳杨忍不住哼起歌来，那是她当年最喜欢的《挪威森林》，只是如此忧伤的曲调和眼前的丰富多彩实在有些不搭调。
　　　　“……是否我只是你一种寄托，填满你感情的缺口，心中那片森林何时能让我停留……”
　　　　当时俩人都疯狂的喜欢上了这首歌，伍佰的独特声线让这首歌充满哀伤，而万柳杨略带沙哑的嗓音唱起来竟和他有异曲同工之妙，江若蓝往往都要沉醉在她的感性的演绎中，一遍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