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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上海深情年代-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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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我失去了林健,一直负疚于怀,我很怕再失去你们之中任何一个兄弟。你们心里清楚,在门里,我是大哥,私底下,我当你们是亲兄弟!你们受时事影响,要爱国抗日,我并不反对,这次帮东北游击队还是我的主意。可你们行事之前,为什么要避开我这个大哥,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冒然出手?这件事情传出去,叫下面兄弟们如何再服我?我最知近的兄弟不信任我,心里根本没有我,我还有什么面目再做这个大哥!”
  常啸天越说越激动,将手边的碗盅啪地一下墩碎在桌上。
  邵晓星羞愧难当:“天哥,别说了,我们知错了!”
  常啸天看看他,叹了口气:“我也有过血气方刚的时候,比起你们有过之无不及。你们都清楚,因为冲动,我害了林健;因为冲动,我杀钱朗差一点把洪门给葬送掉。现在你们也许觉得天哥年纪大了,越来越胆小怕事,可是我有这么多的兄弟,身家性命全交到我的手上,不能因为图一时痛快,就带累了大家伙。我当洪门是个大家庭,当老大的就象大家长,凡事要三思而后行!”
  邵晓星点头道:“我懂您的意思了。天哥,不过说到底,昨天晚上为了我们,您还是冲动了一把!”
  常啸天哼了一声:“怎么办,能任由着你们葬身鱼腹吗?你们非逼我当英雄,我也只能唱一出逼上梁山了!”
  “说真的,天哥,你这一手漂亮极了,瞒天过海,骗过政府,又从中帮了游击队。”阿堂又开始眉飞色舞:“我们可算是做了一件项天立地的大好事!”
  “别高兴得太早!我派阿三已经去疏通关系,打探消息,他还没回来。现在争取先把张氏兄弟中的弟弟弄出来,他们兄弟只要一天在上海,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
  正说着,阿三回来了,进了书房,连看都不看邵晓星和阿堂一眼,径直向常啸天报告:“张老二被送到医院,这小子还行,始终没露口风。我刚把您的信和礼物送到了警备司令部,杨司令很客气,问我您和张氏兄弟的关系,我就照你吩咐讲,是生意上的朋友关系。他说以后要和您多多联系。”
  一时间,房中人人脸上都有了轻松的表情。常啸天也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在想:“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些兄弟只图一时痛快,岂不料从此会有更多的麻烦。”
  他向几个人吩咐道:“正好阿三也过来了,你先和小邵交接公司的事情。我前天吩咐的几件事,都由阿三去办。别忘了,马上改天洋的名字。”说罢,走了出去,把阿三阿堂和邵晓星留在书房内。
  自从出事起,阿三始终未和他们说过一句话,脸上一直冷冰冰的,邵晓星以为他也在责怪他们,主动上前道:“三哥,公司的事情要麻烦你了,天哥吩咐过要烧毁库存的日本货,而且要把声势做得大一些;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我……”
  阿三突然接口:“是啊,我黄省三也只配做这些个生意上的小事情!不象你们,个个都是盖世的英雄豪杰!”
  邵晓星被一下噎在那里,阿堂和阿三从小长大,此刻听出症结来,急忙道:“老三,你和阿意的好日子马上就到了,所以我们这次就没叫你!”
  “哼!当我阿三是什么?”阿三悻悻然:“太不够意思了,你们这样算兄弟吗?”
  邵晓星突然发觉,自己原本做下一件天大的好事,到头来却对不起身边所有的人,他上前来拉阿三:“三哥!你听我解释!”
  阿三认定阿堂忠厚,阿水混沌,只有邵晓星才是整桩事情的主谋。他非但没赶上热闹,这两天跑前跑后,善后的事却摊到一萝筐,心中真的有气,扬手一拳直取邵晓星的面部。
  邵晓星猝不及防,被他打个满脸花,噔噔噔连退几步,栽进沙发中。阿堂急了,一把拽住阿三的手:“哎,你他妈来真的!”
  阿三气道:“来真的怎么样?谁眼里没有我阿三,我就要教训教训谁!”
  他当胸又给了阿堂一掌,阿堂被他砸岔了内息,半天没缓过来,见他又去沙发上抄邵晓星,而邵晓星却任他扯了衣襟拽起,飞扑过去:“老三,你变了疯狗吗?乱咬人!”
  三兄弟打成一团。
  常啸天闻讯赶来,见书房大乱,三个兄弟都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大声喘息,眉毛倒竖,厉声喝道:“都给我起来,你们搞什么名堂?”
  邵晓星头一个站起,把了伤臂,指了阿三半天没说出话来,阿三紧张地看定他,邵晓星看到他的样子,突然噗地一乐:“三哥说了,我们触犯了门规,不打不足以平民愤,大哥下不去手,由他替天行道!”
  阿堂坐在那里起不来,一手揉胸放声大笑:“替天行道,替天哥行道!阿星,你有口才!”
  阿三气消大半,顺势拽起阿堂狠狠一搂:“记住,还有烂梨陈这个坏蛋,他也欠我一顿捧!”
  常啸天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这几个小兄弟在互相遮掩,便瞪眼道:“阿三,你就要娶媳妇了,怎么还象个孩子一样!做事没分寸!”
  几个兄弟嘻嘻笑了,什么都瞒不过天哥的眼睛。阿堂起哄:“可不,老三只顾自己快活,也不说帮帮兄弟们!你没听阿水说吗,他还不想死,是因为没娶老婆!”
  几个人同时大笑起来,邵晓星止住笑,神秘道:“我知道阿水这小子要娶谁!”
  “谁呀?你快说!”阿三早忘了刚才的事,推了一把邵晓星急切地问。
  “不告诉你!”邵晓星满脸得色,故意买关子。
  常啸天也好奇了,又点起一支雪茄:“怪不得,阿水跟我去了一趟广州,专拣女人用的东西买,我还以为是买给阿三和阿意的,要不然就是给老魏带的,原来,是有了心上人。”
  邵晓星接口道:“哎!对了!现在你们都到阿芳房里去看看吧,准能找到那些个东西。”
  阿堂恍然大悟:“对了,前天晚上出海前,小邵是在阿芳那里找到他的。”
  “阿芳?阿芳好象比阿水要大几岁吧?”常啸天有些不信。
  “女大三,抱金砖,女的大些,会疼人呢!”阿三被邵晓星趁机回了一拳,咧开嘴边说边笑。
  “小邵和阿堂,你们也都老大不小了,要加油呀!”常啸天用雪茄点着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不急,什么时候有了大嫂,才能轮到我们呀!”又是阿堂快言快语。
  邵晓星见常啸天的脸沉了下来,忙拽拽阿堂,阿堂也悄悄吐了吐舌头,不言语了。
第二十一章 旧梦难忘
         上海天龙大戏院。
  戏院的袁经理满面笑容地把常啸天让入头等包房:“呀!常先生您可真是太少见了,今天这么有空,叫我这里棚壁生辉呀,怎么这次小公子没来?”
  又向他身后恭敬地招呼:“邵先生,陈先生,三爷,这位是?”
  这里是阿三打理的一处生意,所以,在袁经理口中,黄省三是三爷。阿三向他介绍同来的客人:“这是北平来的金老板,头回来上海,天哥招待他听咱们海派京戏。”
  袁经理喏喏退出,邵晓星笑着对阿三夸道:“你这位经理行!记性不错,连小健来过一次都记住了。”
  阿水浑身不得劲地坐在那儿嘀咕:“我就不喜欢上戏园子,一听咿咿呀呀就犯困,尤其见不得男旦,好恶心!”
  常啸天正和金老板交谈,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他才不出声了。邵晓星问北平的金老板:“金先生,北平的戏院一定很气派吧?比起这里如何?”
  那胖胖的金老板名鑫,四金罩命,是个布匹巨贾。他的商行和天华公司已经做成了几笔大生意。他是铁杆儿戏迷,此刻正被这间上海数一数二的大戏院的豪华弄得眼花缭乱,浑不知从哪里看好,听此一问,便道:“哎,上海这戏园子气派倒好,装潢得也考究雅致,浑不像北平那么乱,毛巾把子乱飞,到处是小贩的叫买声,太闹!”
  常啸天微笑道:“我在北平念书时,只和同学站着看过一回蹭戏。那时候是穷学生,哪有钱买票进戏园子。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有自己的一家戏园子,那就好了。但真到兄弟们开了戏院后,我进的次数,倒是屈指可数。对了,老金,北平的唱家里,名角一定很多吧?”
  “可真就不瞒您说,论唱功还得数北平,马连良梅兰芳,不都是北平红起来的。今个儿我瞧瞧闯上海这些角儿,功夫到不到家!”
  说话间,大幕拉开,锣鼓声起,折子戏一出出开始了。
  阿水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见邵晓星和阿三也认认真真陪了听戏,倍觉无聊,便溜出去透气,撩帘一打眼,两个身着雪白制服的小伙计,端了茶盘正欲进入,见有人出来,竟挤眉弄眼地对视一下,一下分开在两边。
  阿水看在眼里,假装若无其事地掩口打了个哈欠,问其中一个伙计:“厕所在哪里,带我去一趟。”
  那伙计急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刚来做事,不知道!”
  阿水暗哼一下,回身大叫:“老三,出来解手!”
  阿三一听阿水不叫三哥,倒叫起老三来,情知有事,拎枪闪身而出。两个伙计见势不好,托盘砸在地下,转头就跑。阿三阿水一人一个追了上去,阿水就近将那个不知戏院厕所方向的小伙计先擒在手,阿三跑到楼梯口,揪着另一个的领子拽了回来。
  两个伙计浑身如筛糠一般乱抖,口中直叫:“三爷,饶命。”
  戏院的袁经理闻声赶来。
  阿三问:“老袁,是你的人吗?”
  袁经理辨认了一下,头摇得象拨浪鼓一般。阿水手下用狠,把那伙计的脖子越卡越紧:“说,你们是谁派来的,鬼鬼祟祟干什么?”
  那后生透不过气来,强叫了一声:“水爷,自己人啊!”
  阿水松开手,那小子一下跪在地上,带了哭腔道:“我们是新入门的,在天龙堂倪爷手底下,入门快一年了,也没机会见常爷一面,我大哥想出的主意,说趁了今天,要能在常先生面前露一手,说不定能让常先生记住我们。”
  “露一手?露哪一手?”
  “翻……翻跟斗下楼。”
  阿水阿三笑得不行,立在一旁的袁经理却吓得不轻,脸都白了:“你们真找死,这……这身衣服是哪偷来的?”
  “从伙计们身上扒下来的!”
  “我的伙计呢?”
  “在茶房里捆着呢!”
  阿水上下打量这两个后生,见他们眉目相仿,很象兄弟,都十六七岁的模样,心道大概有点小道行,里面的戏刚好太闷,不如在这里看上一出,兴致一起,随口道:“从楼上翻跟斗下去?我没见过,你们先给我开开眼,若真有本事,我给你们引见老大。”
  阿三手中后生当即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当真,我陈阿水向来说到做到!”
  阿三放开了他,他头上没了枪,也不那么害怕了,走至窗口,纵身跳上,向下看了看,叫了一声:“闪开了。”一团身,真翻了个跟斗跳下了去。
  大戏院一楼举架相当高,足有七八米,众人探身一看,那后生在地上的广告牌边站着,正咧了嘴往上看呢。阿三阿水同时叫了声好。
  阿水身边的伙计见同伴露了一手,借机哀求道:“我叫唐辕,他是我兄弟唐轩。我们入门一年,苦无出头的机会。要是水哥、三哥看得起我们,收下我们兄弟跟你们好吗?”
  阿水还没玩够,斜了眼睛看看他:“那你又有什么本事?”
  这唐辕二话不说,也纵身向外扑,叫阿三一把拉下,他瞪了阿水一眼,道:“好!你们先到天华公司等我们,老大有客人,你们不要再在这里胡闹!”
  那唐辕乐不可支,一下跳了起来,鞠了躬便往楼下跑。阿三见袁经理还在那里跟着陪笑,板起面孔道:“老袁,再有这么一回,你的经理就给别人做了!”
  袁经理如梦方醒,点头称是,迭忙回茶房训自己的伙计去了。
  阿三、阿水两人回到包厢,邵晓星见他们神情古怪,低声问:“有事吗?”
  两人笑笑:“没事了,回头告诉你。”
  这时,天龙大戏院叫好声不绝于耳,一个青衣披枷持锁,正轻移莲步,唱《苏三起解》。金老板听得入神,击节赞道:“腔美、人美、身段美!好!好!”
  常啸天竟不答腔,阿水不由推了邵晓星一下,他们同时发现,他们的大哥探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正盯紧台上,身子只坐了椅子的一半。
  台上,一个青衣悲切切,正唱得双目蕴泪,眼睛似乎也正盯了二楼这一排贵宾的包箱,眼神确是勾魂动魄。台下叫好一阵高过一阵,掀起了一个小高潮。
  阿三轻声在阿水和邵晓星耳边道:“看出来没有,看出来没有?那苏三象一个人!”
  邵晓星、阿水同时点头。
  此刻,常啸天恍如身处梦中,他见到的是谁呀,是蒋清!她上了戏装,勾了眉眼,正在那里对他款款而歌。
  直至这苏三下场,常啸天还凝目台上一动不动。阿三第一个起身离座,叫入袁经理,指了戏单问:“这个苏三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袁经理笑着答道:“是汉口进来的戏班子,这扮苏三的是他们的台柱,艺名梅映雪。这几天刚到试演,还没签约。唱功还成,已经有不少人捧!准能在这唱红。”
  金老板连声道:“是块好料子,这种坤角在哪儿都能吃得开码头,不错不错。”
  常啸天一直没说话,仿佛已经走了神儿。
  汇中大饭店的一间客房。
  梅映雪铅华洗净,正梳理着篷松的卷发。
  这头发是刚到上海那几日,戏院的袁经理劝说着烫的。上海师傅的手艺硬是好,漆亮的涂了油的发卷从脖颈后露出来,前面则用大大的发夹卡了上去,刚好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使她圆圆的脸蛋全都呈现出来,徒增了不少洋气。其实,师傅说过,她这种脸型在台下好看,上了台并不讨好,但她还有一个法宝――眼睛,她的眼神灵动异常,在台上满场飞采,常常为她赢得不少唱腔以外的掌声。
  梅映雪十二岁学戏,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她跑过的大小码头数不过来,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可一到上海滩,她立刻感到自己的土气。上海太时髦了,太多的新鲜东西叫人目不暇。洋人遍地都是,唱机里放的那些流行歌曲,软绵绵的让人昏昏入梦,大百货公司里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上海女人的旗袍,衩开得都比其它城市高得多,露出里面的玻璃丝袜呀,真叫人爱不释手。
  梅映雪起身看看自己新做的旗袍,深红色的丝绒,桃红色的滚边,对了房中大大的穿衣镜走上几步,一扭身,清楚地看到玻璃丝袜的两条线笔直地伸展于修长的腿肚后侧。高跟鞋让她高佻的身材更加挺拔,感觉比舞台上那绣花小青缎子鞋强多了。她很自信,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美丽的,因为她对时尚有着天然敏锐的洞悉力。
  长得有些不着边际的等待中,袁经理的话一次次响在耳边:“梅小姐,每个上海女人都会以能得到常啸天的青睐为荣,你可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她从心底里嘲笑这个袁经理,刚来的时候,他的目光天天发着光地跟着她,象要把她吃进去一样,她本来已经打算好应付一下这个上海男人,毕竟他手掌戏班的去留。没想到,他却用她来巴结更有权势的人。
  男人都这么可笑。
  “常先生?什么样子?听说是个帮会头子,是上海滩头响当当一号儿人物。光是戏院就开了好几家。那一定个是个如狼似虎的中年人,也许是个迈不动腿的老爷子。不管什么样儿,我梅映雪保证能把他侍候得舒舒服服,让他今后死心塌地来捧我的场。”
  吃了这么多年的行饭,她早在头一任师傅那里便失了身。并非不想洁身自好,但既然做了坤角儿,要出人投地,要红起来,光靠一副好嗓子,一个好扮相是不成的。
  梅映雪洗了澡,仍穿了旗袍端坐于梳妆台前,专心等着这位大老板。套房墙上的自鸣钟打过十点又打过十一点,快十二点了。梅映雪已经打起了瞌睡,突然门口一阵人声鼎沸,阿水、阿三和邵晓星把喝得烂醉的常啸天扶入房来。
  原来,常啸天白天看见梅映雪的戏,不由想起蒋清,夜里给金老板饯行,便多喝了几杯。阿三几个有意要让常啸天遂一下心愿,就又在金老板走后,你一杯我一杯地硬灌他。常啸天本来心情不畅,已是小有醉意,哪还经得住兄弟几个故意劝酒,直喝到半夜才罢休。阿三早叫袁经理在汇中安排好梅映雪,几个人就了酒劲,把浑然不晓的大哥架到了饭店的床上。
  梅映雪远远站着,有些惶恐地看着几条大汉七手八脚地安顿一个大个子男人上床,一个脑袋圆圆的小个子男人舌头已经打横,满口酒气指了她道:“好好给我侍候天哥,天哥要是高兴,我们哥几个把你捧成上海第一红角儿!”
  邵晓星还算清醒:“梅小姐,有劳你。天哥交给你了。记住,我们就在隔壁房间,我大哥若是有事,就叫我们一声。”
  梅映雪浅施一礼,点头作答。
  送走三人掩门而入,见那常先生已昏昏沉沉躺在大床中央,那几个人还没忘给他脱了鞋子和上衣,盖了被子。梅映雪一想要服侍酒鬼便心中烦燥,站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床上的人有任何反应,心道也好,今天晚上也就这样了。不过,还有些好奇,拧亮床头灯,捏了鼻子上前细一端详,忍不住心中一阵狂跳,这常老板也太年轻了,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闭着眼睛也能看出相貌相当豪放,竟是个男人中的男人。
  梅映雪看着看着,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直笑到花枝乱颤。上海滩,真是光陆离奇,什么新鲜事情都能碰上,本来以为要侍候老头子,哪里想到是个如此出众的男子,心情一轻松,连酒气也不觉得刺鼻了,当即宽衣解带,心甘情愿地钻进被中,灭了灯。
  常啸天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长时间,梦里全是蒋清的影子。他在众目睦睦之下对了一个酷似蒋清的戏子发呆,心中多么想念那个美丽聪明又变化莫测的女子,可想而知。他睁开眼睛,觉到自己的衣服已离他而去,全身仍是燥热无比,心中更是烦乱不堪。梦中的爱人儿一下子又变成了幻影,令他懊丧不已。他想起身喝水,突然一个光滑凉浸的身子贴上了他的胸膛,接着,嘴唇也被一个香襦的唇堵住。他迷惑地睁大眼睛,把身上的女人推开了些,借了微微月色定睛一看,竟不知是梦是幻,是真是假!
  “清清,你想得我好苦!”常啸天被酒精麻木了的脑子顾不上思考太多,翻身而起,亢奋地将梅映雪压在身下。
  梅映雪虽不懂谁个是清清,却也心花怒放,她更是个中老手,懂得百般迎合,使得这一夜狂澜四起,风云变色。
  翌日清晨,梅映雪被一阵刺激的烟味呛醒,见身边的男人穿着睡袍,正靠在床上吸一只粗粗的雪茄,微明的晨曦中,他的侧影显得若有所思。一时间,梅映雪觉得虽然一夜云雨,却十分陌生,不知该说什么。
  常啸天觉得她醒来,并不转头:“你就是那个梅映雪?”
  梅映雪只觉得他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有一种强烈逼人的气势,不由自主点了一下头。
  常啸天又问:“阿三叫你来的?”
  梅映雪这下听不明白了,明明是袁老板叫她来的,哪个又是阿三?她拿过一件睡袍胡乱穿上身,边下床边殷勤道:“送您过来的人住在隔壁,我去叫。”
  “不用了!”常啸天顺手拉了一下她的右臂,但只隔衣一拉就收回手去:“梅小姐,昨晚我喝醉了。我会有所补偿的。”
  梅映雪听得出这话中疏远的意味,不由赶紧拿了旗袍到洗脸间去穿,她本俐牙利齿,擅于辞令,但不知为什么,在这个强健有力的男人面前却半点得不到施展,心中不免懊恼。待穿戴整齐打扮停当走出来,见那常先生已站在窗前,抱肩向外眺望。梅映雪向那伟岸的身影拘谨地告辞:“常先生,映雪先走一步了。”
  常啸天缓缓回过头来,深深地望着她,点点头,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很像一个人。”
  终于听到一句带感情色彩的话来,梅映雪不由心神荡漾,自做聪明问道:“是你昨晚叫的那位清清小姐吗?”
  常啸天脸色骤变,回过头去,冷冷道:“慢走。”
  梅映雪知道说错,忍不住沮丧,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开门疾奔。
  阿水守在门口,见她哭着跑出,连叫了几声不见回头,搔搔脑袋,叫起邵晓星和阿三,一齐来到常啸天房中。
  常啸天见到三个人都是讪讪的模样,哼了一声,道:“谢谢三位爷呗!再和几位老大喝酒,我可得当心了。”
  几个人听出天哥没有责怪的意思,都扬起了笑脸。常啸天却板起脸来,一竖指头:“不许再有下一次!阿三,你帮我把这件事情打点好,我不想有什么麻烦。”
  阿三道:“放心!您还想再见梅小姐吗?”
  “不想!”常啸天斩钉截铁。
  天龙堂的老倪这几年身体越来越差,堂口的事务疏于打理。经他同意,阿三收了唐轩,阿水收了唐辕当跟班,邵晓星身边一直带着白冬虎。
  唐家兄弟终于有机会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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