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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归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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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脚下绊到了什么东西,同时听到了玻璃打碎的声音,春雨到底还是个女孩子,她轻轻喊了一声,赶紧抓住了我的肩膀。

  我心里也跳得厉害,但还是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幸好总算摸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墙上的灯光亮了起来,但似乎灯罩里聚集了许多灰尘,使得客厅里的光线依然很昏暗。

  原来客厅地板上摆着十几个杯子,刚才被我踢碎了一个玻璃杯,但其他都完好无损,有玻璃杯和陶瓷杯子,甚至还有几个塑料杯。奇怪的是,这些杯子连接在一起,被摆成了一个圆圈的形状,在客厅的中央大约有一米左右的直径。而在这个由杯子组成的圆圈的“圆心”位置,则是一个白色的五角星——是用某种颜料画在木地板上。

  这真是一组奇怪的摆设,用杯子在地板上摆出个圆,在圆心地板上还画个白色五角星,看起来就像古代的某种巫术仪式,在昏暗的灯光下,给人一种强烈的压抑感。

  春雨一言不发地停在我身后,我也不敢再贸然向前走了,只能仔细地观察了一遍四周。苏天平的客厅并不大,不会超过十个平方米,左面是卧室的门,后面还有个小卫生间,右面是厨房。客厅没有窗户,厨房也是暗室,而卧室的房门又紧紧关着,怪不得要漆黑一片。

  我没有再碰那些杯子,而是从旁边小心地绕了过去,春雨也跟在我后面绕过,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当我盯着她的眼睛时,她又摇摇头不说话了。但我知道她的目光里隐藏着什么,虽然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极度敏感的人,但在春雨这样特别的女孩面前,我又感觉自己太笨拙了。

  卧室的门虽然紧闭着,但还好没有锁掉,我轻轻地打开房门,却发现里面仍很昏暗,一排厚厚的窗帘遮挡了外面的光线,只能让我们勉强看清楚卧室。

  我终于看到苏天平了。

  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在昏暗的卧室光线内,只见他盘腿坐在地板上,头发一根根全都竖起来了,面色苍白吓人,双眼紧闭着,嘴唇也是铁青色的。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手里正握着一只手机。

  看着他那副苦思冥想,宛如老僧入定的样子,我和春雨都不敢吭气,怕是会搅了他的好心境,让他一下子走火入魔,散了三魂六魄不再回来。

  比苏天平的盘腿而坐更古怪的是,他的身体四周摆放了一圈小东西,都是房间里的摆设或日常用品,比如拖鞋、花瓶、光盘、软盘、电池、笔记本、易拉罐之类,全是家里唾手可得的东西。而这些东西似乎经过了精心的放置,以苏天平为圆心,组成了一个近乎标准的圆形!

  又和刚才客厅里的诡异摆设一样,只不过卧室里的圆心,从白五角星变成了苏天平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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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书苑_荒村归来(蔡骏)






荒村归来·第一天



昼(3)









  我还是不敢出声,尽管我确信在几分钟以前,听到房间里的手机铃声,就是苏天平现在手里握着的那只手机发出的。

  难道这个声音他都没听到吗?

  我立刻掏出手机,又一次拨了苏天平的号码。果然,他手里握着的手机响了起来,而且他的铃声还特别吵,大概是从网上下载的某种爆炸声。

  虽然刺耳的手机铃声震得满屋子响,但苏天平丝毫没有反应,只有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因为声音响起而微微颤动着。

  他不会聋了吧?

  这时春雨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回头看到她惊恐万分的神色——刹那间我的心就凉了。

  是的,她只要用眼睛就能说话了,而我也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我想只有在《地狱的第19层》里,当她在“鬼楼”见到清幽嚼舌身亡时,才会有这样恐惧的目光。

  这诡异的房间,奇怪的气味,昏暗的光线,僵硬的主人,所有这些场景都告诉我一个最大的可能性——苏天平死了!

  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我这才发现自己一不小心,竟又卷入了神秘的死亡事件。而这回死者就坐在我面前,宛如一尊活体雕塑,而他的身边又被某种奇异的仪式包围着。

  瞬间,脑子里弥漫开无数黑色的烟雾,仿佛有一只手在暗处操控着我,将我又一次推到万劫不付的悬崖边缘。

  对,那双眼睛还在看着我,而我都已经不敢抬头了,但我确信他(她)就在这个房间里——也许又是作家的敏感,除了我、春雨和地上的苏天平之外,这个房间里一定还存在着第四个人(或幽灵)!

  谁在看着我?

  我差点就叫出来了,但理智在瞬间又战胜了恐惧,我重新调整了一下心跳,轻声地说:“苏天平死了,我们报警吧。”

  春雨只是呆呆地看着苏天平,当我即将要拨110的时候,春雨却突然拦住了我说:“等一等。”

  她颤抖着深呼吸了一下,轻轻地向前跨一步,脚尖几乎快碰到围着苏天平的那个“圈”了。

  “你干什么?”

  没等我反应过来,春雨已经把手伸到了苏天平面前。我不敢相信她的胆子变得这么大了,原来恐惧确实可以锻炼一个人的意志。

  她的手伸到苏天平鼻子底下,停顿了好几秒钟,她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

  突然,春雨把手伸了回来,睁大了眼睛说——

  “他还活着!”

  这句话使我原本已经掉到地狱里的心又回到了人间,春雨点了点头说:“我感觉到了,他还有呼吸和体温。”

  “没死就好。”我总算吁出了一口气,然后小心地跨进苏天平外面那个“圈”,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喂,你怎么了?”

  可他仍然宛如泥塑木雕一般,没有丝毫的反应,这不可能是故意装出来的,我想他一定是失去了知觉,甚至是休克了吧。

  我赶紧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救护车大约几分钟以后到,我又环视了这房间一圈,拧着眉头说:“春雨,这房间里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一定藏着什么玄机,我想保护好现场的样子,不能被其他人破坏了,所以我们得把他抬到门口去。”

  “好,我可以帮你。”

  “你只需要帮我看看地上,别让我碰到什么东西就行了。”

  说完我缓缓扶起了苏天平,他的身体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僵硬,很快双手就耷拉下来了,握着的手机也掉到了地上。

  我吃力地把苏天平扶出“圆圈”,春雨帮我抬起了他的腿,没有碰到地上那些东西。我们小心地把他抬到客厅,绕过那个用杯子组成的“圆圈”,最后让他靠在了门口。

  “他看起来就像个木偶。”

  我看着苏天平说,虽然他还在呼吸和心跳,但似乎已不再是个生命了。

  趁着救护车还没来,我又回到卧室里,从地上捡起了苏天平的手机,果然上面显示着的“未接来电”正是我的号码。我又翻了翻他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有许多个未接来电,而他的短信收件箱则是空的。

  很快我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原来是120急救的来了。他们简单地看了一下苏天平,先摸摸呼吸和脉搏,又翻起眼皮看看瞳孔,便把他抬下楼了。

  我赶紧锁上房门,和春雨一起跟在他们旁边,离开时看到房东太太也走了出去,她可能把救护车错看成运尸车了,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说:“啊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他不会死在我房间里了吧?这样我的房子怎么还租得出去啊?”

  “放心吧,苏天平没死,我先把他送到医院里,等会儿我还要回来的。”

  说着我和春雨已经跑下楼去了,陪着苏天平一起上了救护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给苏天平做了简单的检查,他并没有生命危险,心跳和呼吸都很正常,只是身体没有任何知觉反应。

  到医院后是我付的押金,陪着苏天平进了急诊观察室。然后医生又把我和春雨赶了出来,我们就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会儿。

  医院走廊里充满了消毒药水的气味,疲惫不堪的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春雨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眉头时而收紧时而放松,但表情是越来越凝重了:“原本我以为荒村已经结束了,但没想到现在才刚刚开始。”

  终于说到了我的痛处,我轻声回答:“别说了,现在苏天平到底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呢。”

  我们不再说话了,在长椅上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医生观察室里出来,告诉我们苏天平正在输液,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处于深度昏迷中。医生已经检查过苏天平的身体了,没有发现任何外伤的痕迹,血样也已送去化验了,看看是否因为中毒或其他原因。

  医生的语气相当沉重,我和春雨面面相觑,既然苏天平都到了一这步,首先就要去通知家属,我们急忙离开医院,赶在天黑前回到了S大学。

  到学校一打听,才知道苏天平的父母都在国外,一时半会儿还联系不到。

  这时我忽然捏了捏自己的口袋,里头有苏天平房门的钥匙。

  夜色已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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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归来·第一天











 
上海潮湿的寒气可以渗入每一个角落,似乎比北京干燥的冬夜更让人难以忍受。

  和春雨在外面草草吃了一顿晚饭,我们一同赶回苏天平租的房子。

  夜晚走上这条黑暗的楼道,感觉又与白天有了些不同。晚上八点,悄无声息地打开503室房门,依然有股奇怪的气味飘荡着。

  我小心地打开灯,客厅还是白天的样子,地板上摆成圆圈的杯子,其中有一个被我踢碎了。客厅旁边有张长沙发,大概是房东留下来的,还有张小方桌,墙上有台陈旧的窗式空调,其他就没什么了。

  在走进卧室之前,我先到厨房看了看,似乎没多少使用的痕迹,看来苏天平不是个自己开油锅烧菜的家伙,肯定要么吃食堂要么吃快餐。没有什么特别的迹象,我又回到客厅里,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还是小得可怜,只装着个淋浴的莲蓬头,外面还有个燃气热水器。抽水马桶还算干净,墙边有个小小的水槽,搁板上放着牙涮牙膏之类的,墙上镶嵌着一面镜子。我看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竟略微有些扭曲变形,原来镜子表面凹凸不平,还有星星点点的锈斑,乍一看像干枯的血迹。

  当我要离开卫生间时,忽然注意到了水槽的出水孔,似乎有几根黑色的头发缠在里头。我小心地把那几根头发抽出来,发觉它们又长又细,散发着黑色的光泽,苏天平是剃了短头发的,所以这肯定是年轻女人的头发。

  也许最近还有女孩子在这屋里住过?

  我忽然对苏天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厌恶感,当我走出卫生间时,发现春雨已走进了卧室,开着灯看着地板上那个“圆圈”,苏天平就曾盘腿坐在圆心却不省人事。

  厚厚的窗帘依然拉着,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就在窗边,床单倒是铺得很整齐。房间一边还有台组合柜,旁边是电脑台,电视机和DVD在床对面。整个卧室大概15个平方米,稍微显得有些挤,我抬起头发现这里的天花板特别低,给人的感觉非常压抑。

  春雨深呼吸了一下说:“白天当我刚走进这房间时,被可怕的黑暗所笼罩着,第一感觉就是到了荒村——进士第底下的地宫。”

  地宫!这两个字使我打了个冷战,那是在荒村老宅进士底的地下,隐藏着一个古墓般的地下通道,那里面埋藏着荒村最古老的秘密......

  “难道恶梦还没有结束?”

  春雨点了点头说:“还记得荒村的传说吗?所有闯入过荒村的外来者都会死的,在半年多前,霍强、韩小枫,苏天平还有我,我们四个人一起来到荒村,意外发现了进士第下面的地宫。我们从地宫里拿走了一些重要东西,当我们回到上海以后,竟然发生了......”

  “对,苏天平当时也是深度昏迷,就和今天发现的情况一模一样!可是,这一次他还会醒来吗?”

  半年多前,当我笼罩在恐惧的阴影里时,却意外发现了那个秘密。于是,春雨奇迹般地恢复了正常,从精神病院里出来了。苏天平也从数天的昏迷中苏醒过来,宛如《天鹅湖》里破解了魔法而获救的人。

  但春雨摇摇头说:“不知道,也许那个古老传说的应验,仅仅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我们自以为已逃过了一劫,实际上危险却始终悬在头顶。现在,苏天平终于出事了,他虽然还活着,但正在深度昏迷中,和一个死人又有什么区别?这就是来自荒村的迟到的判决。”

  “迟到的判决?”这句森严的话语,从春雨柔和的女声里发出来,似乎使这个房间都有些可怕起来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因为我曾经两度去过荒村,甚至还进入过地宫一次,如果这样做并不能解决问题的话,那意味着我自己也身处危险之中,难道一切又要重新开始了吗?

  “除非你能找到苏天平昏迷的其他原因,否则的话——”春雨用那双忧郁的眼睛盯着我说,“我不知道明天早上,自己醒来时是否还是个正常人?”

  这也是我的问题。

  绝望地环视这该死的房间一圈,似乎仍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怎么办?

  突然,客厅里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差点没把我们的心给吓得跳出来。

  难道苏天平在医院里醒了,自己跑了回来?

  我对春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踮着脚走出卧室,只听到客厅里“哎呦”一声,接着又是“西里哗拉”玻璃打碎的声音。

  这时才看清昏暗的客厅里站着个壮实的身影,没想到竟是酷似“肥婆四”的房东,只是原本头上插满的卷发筒没了。

  她惊魂未定地扶着墙壁,脚下全是打碎的玻璃,喘着粗气说:“哎呦妈呀,真是‘人吓人,吓煞人’,我还以为撞到鬼了呢!”

  “我也是!”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看到地上用杯子组成的“圆圈”,已经被房东太太糟蹋得面目全非了。

  房东太太开始数落起我了:“你们也真是的,进来怎么不说一声,刚才我看到外面的门开着,我感到奇怪就进来看看了。对了,你们的朋友怎么样了?还没翘辫子吧?”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让我心里也感到很不舒服,只能冷冷地回答:“苏天平还活着,只是处于深度昏迷中,具体什么原因还不知道。”

  “报应啊,我早知道他不是好人。”

  “凭什么说他不是好人?”

  房东太太先看了看四周,好像这房间里藏着鬼似的,然后压低了声音说:“我觉得他身上带着鬼气!”

  “鬼气?”我也抬起头看看这间客厅,在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房东太太健硕的身体,把一大块阴影投射在墙上。

  “这个大学生是三个月前来租房的,刚开始我就觉得他有些古怪,那双眼睛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而且总是在东张西望,好像有人随时要来抓他似的,这人说话又非常紧张,总之就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本来我不太敢把房子租给这种人的,但我给这房子开的租金很高,又已经空关很久了,他倒愿意一口价谈下来,我犹豫一下就把房子租给他了。”

  “也许他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吧。”我想苏天平也去过荒村,也经历过那种恐惧,特别是那种深度昏迷数天之后,又奇迹般醒来的感受,一定会在他的心里留下很深的阴影,他变得胆小怕事也可以理解吧。

  房东太太不以为然地说:“我看这小子就是鬼上身了!特别是最近几天,我就住在这套房子的隔壁,几次听到半夜里传出奇怪的声音。”

  “你肯定是这间房子发出的吗?”

  “当然,这房子隔音不太好,我的耳朵又特别灵。而且那声音好像还有规律,总是在每天半夜十二点钟响起,你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时钟走到十二点整,忽然听到隔壁传来奇怪的唱歌声音,你能不害怕吗?”

  我心里忽然抽了一下:“你说是唱歌的声音?”

  “对啊,但毕竟是隔着一堵墙,具体唱什么我听不清楚,既有些像唱歌,也有些像唱戏,很古怪的音调,伊伊呀呀的,听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唱的。”

  “是最近几天?”

  “嗯,就是最近三四天的功夫。有几次我在门口碰到他,发现他脸色苍白地吓人,两只眼睛像见了鬼似的扫来扫去,浑身散发着一股怪味,简直就是个活死人!”

  “那最近还见过有其他人来过这里吗?”

  房东太太的口气忽然变了:“咦,你怎么像是公安局一样问个不停啊?”

  “苏天平是我的朋友,我想要快点找出他出事的原因,起码你也不想让这屋子背个闹鬼的名声,弄到最后租不出去吧?”

  “这倒也是!那小子平时没什么人来往,反正我从没看见有人找过他,不过他经常在半夜里出门,有时凌晨三四点钟都会听到他进出的动静,谁知道他和什么人交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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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归来·第一天



夜(2)









  我微微点了点头,某个危险的念头又从心底升起了,我暗暗对自己说:喂,你不要再冒险了,回家好好写你的心理悬疑小说去吧。可我现在做不到,在这昏暗而诡异的房间里,仿佛有一只手紧紧拽着我,使我留下来坠入一个更深的漩涡之中。

  是的,这个危险的念头越来越强大,终于使我脱口而出:“房东阿姨,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能否让我在这里过一夜。”

  “什么?你不会也和你的朋友一样中邪了吧?”这时房东又看到了一直站在里头的春雨,便又充满暧昧地说,“唉呦,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这么猴急呢?把我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春雨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红着脸生气地说:“乱说什么啊,我可不要留在这里!”
  这让我也变得很尴尬,赶紧解释说:“对不起,你误会了,我想在这里留一夜,是为了找出苏天平出事的真正原因。”

  但房东毫不客气地说:“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可现在那小子躺在医院里,房租到现在还没有付,你说该怎么办?”

  “苏天平还欠你多少房租?我先垫付给你吧。”

  听到这里房东终于露出了笑脸,很爽快地收下了我一千六百块钱,便匆匆离开了这间屋子。

  春雨走到我跟前,语气冰凉地说:“为什么要留下?你以为这有用吗?”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我不希望今天发生在苏天平身上的事,再在我们的身上重演。”

  她的目光也有些茫然了,无奈地叹了一声:“该来的总要来的,任谁想逃也逃不了。”

  但我猛然摇摇头说:“不,我不相信宿命会如此残酷。”

  “不是早已经在半年多前就注定了吗?”春雨忽然露出惨淡的微笑,“哼,我只当自己早已经死过两回了,我的灵魂已不属于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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