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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欲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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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合上册子,掌心用力,他眼角瞥了彭松一眼,斥道:“灵婴楼不养没脑子的人!”后又冷然问向梅牵衣:“牵衣,这册子,你从何得来?”

梅牵衣讶然地望着他:“展楼主,你什么意思?”

展凉颜看着她无辜的表情,终于有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或许是惹了个大麻烦。但没关系,他虽然不喜欢麻烦,但大麻烦就不同了。深吸一口气,他道:“我以为,这个问题是我在问你才对。”

梅牵衣盯着他看了半晌,盯得在场所有人都忍耐不住,恨不得拉着她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时,她才悠悠启唇,一副表示理解的态度,道:“展楼主,对于你想脱离灵婴楼,弃暗投明,我替江湖武林由衷地感到高兴”

对于“惊讶”二字,群豪已经很能淡定了。但这话一出,他们仍是震惊不已。不止是他们,灵婴楼众弟子也震惊,就连作为当事人的展凉颜也震惊了。

很好,他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女孩,这女人,可以!他索性闭了嘴,静待她撒这么大的谎,是想怎么收场。

梅牵衣当然知道大家都在等她的说法,但对于当过两年女魔头的她来讲,什么时候该摆出气势不容抗拒,什么时候该作什么态度让人相信,她早就驾轻就熟。于是,在面对展凉颜时,她又换上了十八岁的梅牵衣该有的娇怯模样,轻言慢语道:“你让我帮你,我也是很高兴的。但是,我回头想了想,觉得你那样做不对。”

边说着往外走几步,靠近谈笑二生站好,以防他一怒之下杀人灭口,接着又道:“你说灵婴楼不允许有叛徒,你若要离开,除非死。所以,你只能先毁了灵婴楼。没了灵婴楼,也就自然没了你这个灵婴楼楼主。”

“你想改邪归正,这样很好的,我很为你高兴。但是,若毁灵婴楼,那得毁掉多少人的生命?这样不对。”她边说着,轻轻摇头,眉头跟着皱起,像是极为难的样子。

“小姑娘,话是不可以随便乱说的!”三大副使中,萧韶是最冷静多智的,虽然现在看起来展凉颜的确是有背叛灵婴楼的嫌疑,但事关重大,怎能只听信一个小姑娘的说辞,就怀疑自家楼主,引起内讧?他鹰一般犀利的眼锁向梅牵衣,手中铁箫寒气沁出,一股威严不可抗拒的气势压向她。

梅牵衣状似害怕地退缩了一步,抬头极其无辜地望着他,任谁都不会怀疑那双眼睛是多么地清澈无瑕。“我没有乱说呀。你们刚才看到的册子,就是他给我的,在你们离开钱塘之前。他让我把里面所记录的你们的武功告诉武林前辈。还有,他也告诉了我三行香的解毒之法。这样你们到这里来,以为大家都中了三行香的毒,软骨无力,可以轻而易举就消灭掉。”

说到此,她又像陡然生了勇气一般地往前站出一步,抬首挺胸,字字铿锵,道:“但其实,他是想借江湖武林之手,把戒心大减的你们一网打尽!我没有说假话,我可以发誓,若我有半句假话,就被他一掌打死!”

好慷慨激昂,好大义凛然。那明若春桃的小脸,稚气未脱,娇弱的身形自有一股怯意,但那小脸容光焕发,两颊融融,一双晶玉双瞳熠熠生辉,充满了勇气与无畏,指天誓日,叫人不由自主地想去相信,无论她说出的任何话,都是有保证的,无论她做出任何事,都是可靠的。

却不知,梅牵衣敢发此誓,自是因为,她已经被他一掌打死过了。

沉默片刻,萧韶朝在场江湖群雄望了一眼,似乎并不相信,摇头道:“小姑娘,你说谎了。他们的毒没解,不出半个时辰,他们必死无疑。”

以为毒性得到缓解,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江湖群豪一听到这话,顿时打了个激灵,目光齐齐地望向梅牵衣。

梅牵衣没有任何闪躲与心虚,却又恢复了原先怯生生的姿态,小声道:“我知道。我只是先划破了他们劳宫穴,引血活经,让毒性暂缓我不敢先给他们全解了”

“为什么?”苏沐也看出了武林群豪只是毒性暂缓,一双丹凤眼睇向梅牵衣,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放血缓毒,对于中“三行香“的人来说,极度凶险。原本中毒后,有七天的时间,七天内不服下解药,则软骨之症终身难愈。但若以刀划破掌心,让血流顺着劳宫穴流出,毒性虽可暂缓,但若一个时辰不服下解药,则必死无疑。她不信她竟敢让江湖群雄冒此大险,来救他灵婴楼的人。

“我怕若全解了毒,你们势必会打起来。我我不想看到很多人死掉。现在这样正好,你们不一定打得过他们,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而且解药是现成的,大家也不会有危险。”

苏沐嗤笑一声,摆明不相信她的话:“不想看到很多人死?小妹妹,你们江湖武林不是一直以正道自居,要杀尽灵婴楼弟子吗?这么好的机会你不顺水推舟地利用,为什么反而要告诉我们?”

“我本来也是想的。”梅牵衣看起来有些慌了,但仍是鼓足勇气道:“但是,我,我怕”

她话说到一半打住,望了望已站在她身边的梅青玄夫妇。但大家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江湖恩怨,死几个人可以,但血流成河的场景,她害怕见到,更何况,其中还有她的至亲。这样一个娇滴滴怯生生的小女孩,光是说出这个阴谋,就像是耗费了她全部勇气,又怎么会是那种能撒下弥天大谎,胆敢陷害灵婴楼楼主的人?

但她偏偏就是这么做了。展凉颜面色波澜不惊,沉默不语,待这边好戏看完了,他只懒懒地朝萧韶他们扫了一眼,轻描淡写地问:“你们相信?”

“我们”三大副使有些犹豫,他们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事实全部摆在眼前,记录灵婴楼武功的册子,解三行香的秘方,这些若不是他相授,这小姑娘绝对做不到。

“楼主,为什么?”彭松咬牙道:“背弃灵婴楼,就算是楼主也非死不可!”

展凉颜轻叹了一口气,望向梅牵衣,无奈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梅牵衣有些气恨,为什么展凉颜被陷害,就有人问他为什么,给他辩解的机会,她被陷害时,就只有人深信不疑她背叛了?她凭什么会背叛?她加入灵婴楼的后果是家破人亡,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怎么会加入灵婴楼?

梅牵衣牵了牵身边谭中柳的胳膊,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对不起,展楼主,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要杀人,这是不对的。”

她偷换概念,把展凉颜问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变成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做”。于是,很清楚的原因,再清楚不过了。灵婴楼楼主爱上了武林正道的女子,于是有两条路选。第一,让正道女子加入灵婴楼;第二,他脱离魔道。在他几番逼迫之下,正道女子不为所动,因此,他铤而走险,要脱离魔道。但自古入魔容易出魔难,好在他想出一条妙计,要利用江湖群雄尽数消灭灵婴楼,这样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开灵婴楼,与正道女子在一起了。

妙计,的确是妙计!

只可惜,正道女子早有心上人,不想他来打扰,于是

背叛了他。

展凉颜无语地站在原地当那个可怜的背叛者及被背叛者。他没有做任何解释,因为有一瞬间,他自己都相信了她,相信有一个他真的为了她,出卖了灵婴楼。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没想到,到最后却被她连棋盘都端了去。

他望了她一眼,她站在情郎身边,眼神清明,纯洁无辜得像只小白兔。情郎的手揽在她肩膀上,似乎很自豪拥有这么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女孩。

展凉颜看着她,很仔细地看着。四目相对,她没有避开,眼神坦荡。坦荡啊。甚至真真假假,还带着坦坦荡荡的歉意。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现在是众叛亲离,又身处群敌环伺,危险咧。但他就是想盯着她看,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正邪殊途,明明是两人交锋,理应输赢不怪,与人无尤,但此刻,为何他竟然真有了一种被她背叛的感觉。她不是喜欢他么?不是口口声声说对他一见钟情,几次意识到他有危险时,都选择要保护他的?她什么时候布的这个局?这么大胆,这么困难,却又这么简单的一个局啊。

急性子的彭松不愿意相信,态度懒散的苏沐也不愿意相信,还有心思缜密的萧韶,更不愿相信了,就连江湖武林也大多怀疑。

不过,与其说是怀疑,不如说是惊讶。他真该夸夸她胆大如斯,又心细如此,还能如此异想天开,竟敢陷害灵婴楼楼主背叛灵婴楼。可是,她就是做到了,连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偏偏她就是做到了。这些人啊,笨呵,还怀疑什么,她都已经让你们相信到这个程度了,又还有什么疑惑漏洞是她圆不了的?

“楼主,你还有什么话说?”彭松目若铜铃,声如洪钟,单刀插地,气势迫人。苏沐单手叉腰,金簪捏在指间,簪尾的游丝软系在她手臂周围绕着。萧韶手执铁箫,蓄势不发。稍后一圈的八小副使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应该听谁的命令。

梅牵衣知道彭松此言已经不是在等展凉颜的辩解了,而是他们杀意已起,要问的,是他有什么遗言。她有些幸灾乐祸地望了展凉颜一眼。不知他会如何应对呢?当初他为了金雨朵与灵婴楼决裂,那可是不顾众人反对,一意孤行,最后在四大副使与八小副使联手合击之下,满身伤痕地离开灵婴楼。那时候,他只是想个人离开,并没有危害到灵婴楼,且威信已立,灵婴楼众并不希望他离开。如今,他一来威信不稳,二来被她胡诌是要毁灭灵婴楼。他还能留有那最后一口气离开么?

展凉颜面色无波,叹了一口气,颇有些认命地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眼光,对萧韶三人道:“此事与他人无关。”语毕,他伸手将掌间的册子甩出去,化一场白雪纷纷,飘飘扬扬绕着他一身如血红袍,颇有几分凄美。此刻他臂弯里的婴儿也醒来了,睁着一双乌溜乌溜的大眼睛,兴致高昂地望着那纷纷降落的雪花,乐呵呵地在他怀里闹着,浑然不知外界凶险。

展凉颜伸手抓着她软绵绵的小手玩了一会,才将她拎着交给其他手下,再次抬头来,依旧神情不改,气定神闲,不见任何急切地辩解,也不见任何担忧,只淡淡地问道:“三位副使想现在动手?”

现在动手并不是好时机,江湖群雄虎视眈眈,他们在这里处理楼中内讧显然并不明智。

梅牵衣原本还想着该怎么添一把火,让他们速战速决。彭松却已经大刀挥了出来,道:“那还用说?这些软脚虾,彭爷爷还没放在眼里。”

萧韶较为心思缜密,铁箫一横,拦住了他,视线望向谭笑书兄弟,双手合一个抱拳礼,道:“以目前的情势,诸位想必也清楚得很。灵婴楼清理门户,无意趁人之危。诸位身上所中三行香之毒虽然暂时得到缓解,但若不赶紧祛毒,也命在旦夕。萧某好意与诸位达个协议,今日之事就此已了,大家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他日狭路相逢,再来论个高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谭笑书也知今日与灵婴楼相争,并不一定能占到便宜,于是也大度地表示不会趁人之危等着坐收渔利。苏沐扭着水蛇一般的腰,研究着荷花手指,娇柔一笑道:“要收也要看你们收不收得起呢。”

对这点挑衅,谭笑书气度能容,也并不计较,转头来向梅牵衣询问解毒之法。梅牵衣回头望了展凉颜一眼,见他似乎相当淡定地准备空手迎战三大副使,掐灭心底最后的一点点悸动,她头也不回地走到湖边,伸手捞起上面的一片浮萍,然后顺着绿茎连根拔起,拉出了泥里的块状根之后,折下来递给近处的人,并嘱咐道:“把这个根,用铁锅煮水熬熟,然后喝了那水就行了。记住,一定要是铁锅。”

谭笑书命人又拔出了几个块根,命弟子速去湖庄寻铁锅煮解药水,而大部分的江湖豪杰则留在原处,看着灵婴楼三大副使联手围剿展凉颜。

28反击三:杀

展凉颜当初能教给梅牵衣他三人的武功,自然也就知道能怎样破解,因此,他以一敌三,也并没有落着明显下风。但随着八小副使的加入,就算他知道他们的武功特点以及破解之法,奈何双拳难敌众手,一时之间也极其凶险。

梅牵衣抱着胳膊端看他狼狈,不由得感到痛快。他以为他是谁,又以为她是谁?以为他是她喜欢的人吗?以为她只是傻傻的小姑娘么?

金雨朵站在她身边,认真地观看着场上的情况,半晌,突然道:“爹,展凉颜虽然是灵婴楼楼主,但其实也并未做太多坏事,既然有心脱离魔教,也许我们应该成全才是,而不是任他被灵婴楼的人打死。”

梅牵衣听到这话,不由得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脸担忧地望着场上以寡敌众的男人,似乎真想去帮他。金雨朵心肠好,她知道。但是,这个人刚才是怎么陷害她的,她都不记得了么?于是,她不高兴了。

“金鱼姐姐,他刚才那么欺负我,你还帮他说话!”

金雨朵极好脾气地道:“牵牵,他是灵婴楼的人,就不用要求太高了。再说,他也是因为喜欢你,虽然方法不太对,但情有可原。现在事情过去了,就别放在心上了。”

其实,很多没有受到灵婴楼迫害的江湖门派都同意她这个看法。毕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毕竟他最后还想过毁灭灵婴楼。虽说做法偏激,手段也不那么光明正大,但对象若是灵婴楼,则另当别乱了。

看着众人态度,梅牵衣恍然意识到,她做的这些,到底是在害他,还是帮了他?当初他为了金雨朵主动离开灵婴楼,费尽心思只想取得江湖武林的认同。奈何杀孽已造,就该血债血偿,各大门派不放过他,他也没有安身日子。但如今却正好相反了。

冷静下来的江湖中人,对他没有指责,反对她有微词。若按展凉颜的计划,现在他们应该是在把酒庆祝灵婴楼终于被消灭了才对。江湖豪杰,本就是刀口舔血,生死看得极淡,若能舍身卫道,在江湖史上留下一页记录,死又何妨?但就因她的妇人之仁,白白错失了这个全歼灵婴楼的大好机会。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这所谓的机会,不过都是梅牵衣一口胡诌出来的。梅牵衣对此不执一词,就算真有这个机会,她想保护爹娘,想让他们一丝危险的可能都没有,谁敢说她的不是?就算江湖群雄都认为他情有可原,但她却是非教训他不可。

转头看去,展凉颜像是在相应她心底的号召似的,胸口被萧韶的铁箫击中,脚步踉跄一下,很快又侧身撩剑,挡开彭松的大刀。孤军奋战啊,双拳敌六手,还有八个人掠阵,百人助威。这阵势,就是死也死得辉煌啊。

“国有国法,帮有帮规。灵婴楼既然有这样的规矩,他想脱离灵婴楼,就势必经过这一场考验。不然,就算我们今天能救了他,明天他也还是会被灵婴楼追杀。”金谷川站在旁边回答女儿的话。

梅青玄站在梅牵衣身边,揪着上颚短短的胡须嘻嘻笑道:“虽然这小子之前陷害我家牵牵,不过看在他眼光还不错,我可以考虑考虑”

“梅世叔!”站在梅牵衣身边的谭中柳听到他的说辞,惊愕地瞪向他。梅青玄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回头也瞪了他一眼。“喊这么大声做什么?”看到女儿也以同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马上又咧嘴笑了,咳嗽一声,解释道:“牵牵以为爹是考虑什么呢?放心,爹还从来没考虑过要把爹的牵牵宝贝嫁人,爹才舍不得咧。”示威一般地又瞪了谭中柳一眼,“爹是考虑,这小子能看上我家牵牵,眼光不错。如果他今日有命活下来,爹可以跟他既往不咎。不过就怕”

“青玄哥!”梅夫人声调陡涨地唤他一声,伸手扯开他,然后把梅牵衣半拥在怀。不需要说什么,只需要冷沉着脸,一双美眸瞪着丈夫。侃侃而谈的男人马上凑上来赔不是,改口道:“好了,小果儿,是为夫错了。但这小子十几年前,也不过是个小毛孩,能好好好,不是,不是,咱与灵婴楼势不两立,势不两立。”

梅牵衣注意到他们的对话,随口问了一声:“爹,灵婴楼跟咱家有仇吗?”苏沐的“游丝软系”灌注内力之后,绸缎似剑,轻柔地从展凉颜身边扫过,再收回时,已在他胳膊拉出了一条口子。可惜了,如血的红袍,掩盖了所有血迹。

“他那么害我的牵牵,当然有仇了!”梅青玄义正词严地回答,誓与妻女同仇敌忾。

场中争斗已至酣处,真气激荡。梅牵衣内力不足不足以抵御,渐觉不适,梅青玄带着她往竹桥上去,远离了战圈。远远望去,那一处殷红如血,如红云一般绚烂,被笼罩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兵器相撞,利器过肉的声音不断传来,不知是他伤了人呢,还是人伤了他。

但无论如何,梅牵衣想,他今日,在劫难逃了。而她,要的就是他在劫难逃。她把他逼到这境况,把她也逼到这境况,要的就是绝不对他心软,他非死不可!

展凉颜已觉运气困难,呼吸困难,身上多处剑伤、刀伤、以及内伤。他其实没有觉得有多痛,反而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但是,却些微觉得心有些痛,好像总是少了点什么,让他觉得遗憾。他在刀光剑影中,试图想找到一个缺口,去寻找他想要寻找的。

他想寻找一身雪白的衣衫,想寻找一轮银色的月亮,但是,他的眼睛是模糊的,像被血雾弥漫着,一片殷红。耳畔都是吆喝声,刀风、剑风,凛冽逼人。今日他会命丧与此么?可笑啊,前一刻他还成竹在胸,要赚那个想保护他的女人进灵婴楼,下一刻竟然被她赶出了灵应楼。他应该要恨她的,如果他今日能侥幸不死,他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她。

可是想到那晚榆树下的她,想到一身雪白衣衫的她,想到干净纯洁的她,想到她青丝间的梅形花钗,想到她温暖柔润的唇想到她说对他一见钟情,想到她看到他时,担心他的安全,想到她被他算计时还在为他担忧他什么恨也提不起来,只是想着,这算是报应吧,他不该起这样的心思,不该逼她加入灵婴楼。

他终于有些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挥剑已越来越困难,但是展凉颜就是有这种本能,将身体超出本身控制,他现在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这边在应付着刀光剑影,那边,却清楚看着江湖群雄围观着,大家笑谈着他的生死,谈他是该死,还是不该死。

他的生死几时需要别人来谈论!

胸口一痛,一阵腥甜从喉咙涌出。眼睛好像有金星冒出来了,他清楚地感觉到麻木的肩膀上有冰冷的刀刃划过。

果然还是有点勉强啊。他想。还能撑多久呢?

“哥哥,你别死,我会保护你!我们都不会死的!”

脑海里响起一个童稚的娇脆声音,那是他心中雪白雪白的一片,是他心中最亮最亮的一轮。他凛然睁眼,左手挥袖绕上欺来的“游丝软系“,再徒手扯过,右手挥剑挡住萧韶铁箫,同时踢开彭松的大刀,他盯着一处方向,运起全身内力,灌注其中,挥掌荡开,打开一条生路。他身形若鹄,红翅飞展,朝湖面竹桥掠去。

惊讶于这突然的变故,江湖群雄慢一拍地纷纷亮兵器,梅青玄与金谷川也一剑一算盘挡着他的来路,要护住身后的妻小。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展凉颜若脱困,梅牵衣会是他第一个要杀的人。

就算爱再深,没有人能容忍所爱之人的欺骗与背叛,更何况还是灵婴楼的楼主,杀人不眨眼的楼主。

在那阵惊呼声中,梅牵衣直直地望着由远而近的红色身影。看他面染血迹,浑身煞气,自刀剑丛林中飞掠而来。

她在想,当初,她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他?武林山的一见钟情,她到底是钟了什么情?

不,不对,她喜欢的不是他。她喜欢的,是那个月夜下救她的人,是那个湖船上教她下棋的人,是那个打架时会帮她拦刀的人,是那个会耗费内力替她疗伤的人,是那个明明不爱笑却会不经意对她露笑的人,是那个不爱就不爱、爱上了就死心塌地的人,是那个虽然不爱她,但也绝不会胡乱刻意害她的人。

不是眼前这个人,穿他的白长衫骗人,戴他的笑容欺人。不是他啊。

她牵着笑,在青天白日之下,在碧波荡漾之上,一身湖蓝色的纱衫,衣袂翩翩,银铃叮叮。她静静地,立于桥栏之侧,只等他靠近。

当四周归为一片寂静时,她的左手腕钳在他左手里,他的右手掐在她肩脖处,而她的右手则贴在他胸口,素白的手中露出一截刀柄。

好像是下了雨,密密蒙蒙的雨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依稀看到血红的长袍。她紧握着匕首,甚至能感受到从刀刃传来的心跳。她听到耳边似乎是她的声音在说:“这一招,叫‘釜底抽薪’。”

他说,人在成功时,至少会用一瞬间来松一口气。在袖里藏刀,被人抓住时,不要犹豫,不要心软,趁那一瞬间,釜底抽薪,送进他心脏。

这是他教她的最后一招近身自保的招式。从此,她也学他,袖底总是藏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防着那个最后的万一。

“梅姑娘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的声音,破碎虚软,好似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凭什么不敢相信,凭什么呀!她有那么多理由杀他。可是,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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