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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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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人?”
  “掘……墓……人……”
  着三个字让我面色大变,轻轻“嘘”了一声,又紧张地看看左右,是否被狱警或其他囚犯听到?不敢再和老金说话了,仿佛一个瘟疫已缠上他的脖子,我赶紧到另一边继续干活。
  掘墓人?
  这三个字(当然是翻译成汉语)是肖申克州立监狱最大的禁忌,平时谁都不敢提起这个名字,一旦提及就预示着要出人命!
  一个小时的劳动结束,狱警把我们押送出洗衣房,回到各自牢笼之中。
  我不敢向老马科斯提“掘墓人”三个字,翻出抽屉里的小簿子。加紧记录我的故事——
  失业的日子。
  第十二天。
  我是一个失业男,一个绝望而无所事事的失败者,一个很要吃政府事业救济金的光蛋。
  星期三,再也没人早上催我起床了。整个上午蒙头大睡,想把十多天来的疲倦都释放掉。但越睡越腰酸背痛,太阳穴神经不断跳着,一个个梦境接踵而来,其中有一个最可怕。
  中午妈妈才把我叫醒,做了一桌可口的菜肴,也算补偿我上周悲惨的误餐,今天起才是真正失业“在家”,躺在床上无聊地换频道,找不到想看的电视节目。下午四点,我忍不住出门了,让妈妈不要担心,很快就会回来。
  其实,我是出去买手机。昨天在地铁上被偷的手机,是上个月新买的诺基亚行货,花光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怎么不叫人心疼呢?还有全部的联系人的名单和客户资料,不过现在也不需要了。办完挂失手续,我跑到通讯时常,买了一台五百块的山寨版IPHONE手机,再被偷也不会太心疼。
  新手机刚打开,就响起了铃声,接起却是莫妮卡的声音,“高能,你怎么才开机?我从昨晚就开始打你电话,但一直关机,你干吗呢?”
  “哦,我——我的手机昨天被偷了,刚才买了一台新手机。”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这样啊,那也听可怜的,昨天面试怎么样了?”
  “倒霉透顶!”
  “失败了?没关系,还有机会,对了,你让我查太平洋中美医院的底细,已经有结果了,你在哪?见面聊!”
  半小时后,我们在附近一家茶餐厅会合。莫妮卡穿着一身运动装,刚做完健身,迅速点了几个菜。我却先给家里打电话,以免妈妈不安。
  “现在变成乖孩子了?”
  “莫妮卡,我这么倒霉,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好了,言归正传!”莫妮卡一边吃一边说,“我调查过了,太平洋中美医院,是美国一家医疗服务公司投资的,中国有两家医院,一家在上海,还有一家在杭州。”
  “没错,那么院长华金山呢?”
  她翻出一个小记事本说:“华金山1960年出生与中国,1979年考入南京医学院,八十年代赴美国留学,获得了脑科与精神科的两个博士学位,他的导师是一位著名的医学教授,以探索人脑秘密浅能而著称,被主流科学家认为是‘大脑狂人’。”
  “大脑狂人?”
  “恩,华金山在美国待了二十年,其中有大约六年的时间,他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到底又做了什么。总之这个人非常神秘,等到他重新出山,已经是一家美国医疗服务公司的首席技术代表,被派到中国来担任院长,这是2006年的事。”
  “正好是我出事那年!”
  “恩,肯定与你出事有关,因为我还调查到——2006年秋天,当你在杭州龙井的白鹿山隧道发生车祸,第一时间是被送到了太平洋中美医院的杭州分院。”
  “什么?”
  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居然从不知情!我瞪大眼睛,筷子都掉到了地上。当初父母告诉我出事情况时,只说把我从杭州的医院接走,送到了伤害的这家医院,并未说过上海与杭州的这两家医院,实际上是同一个老板开的!
  “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车祸事发当晚,偏偏要把你送到一家外资医院?后来才发现,太平洋中美医院杭州分院,就位于龙井白鹿山出口处,距离车祸地点不到五十米,所以你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救治。”
  听完莫妮卡的这番话,我沉思片刻,“蹊跷的车祸……隧道口五十米外的医院……在同属一个老板的医院昏迷了一年……古怪的华院长……奇异的催眠……”
  “所有这一切都好像是事先设计好的一个巨大的陷阱!”
  她代替我作出了结论,而我越想的深入,额头上的血管就月涨痛,我撑着脑袋艰难地说:“是,绝对不是什么偶然,我是他们的牺牲品,是试验品,是小白鼠,可怜的小白鼠。”
  “放心,高能,我会为你找到真相的。”
  “不,我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莫妮卡,你的本领也太大了,就这么一两天的时间内,把什么问题都查清楚了——就连我车祸后被送到了哪几医院都查到了,你简直就像个无孔不入的间谍。”
  “你在怀疑我?”莫妮卡笑了起来,“至少我不是女版007。”
  但她越辩解,我就越怀疑她的身份,“你是怎么调查出来的?通过什么人什么渠道?”
  “这你不用管,我有我的资源。”
  她的眼睛同时泄露了心里话:“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但我从她眼睛里发现的也仅限于此,更深的秘密她根本就不去想,所以也不会被我抓到。
  “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匆忙地站起来,离开失望的莫妮卡。
  夜晚,八点。
  回家压抑心头的烦躁,一进门就对妈妈说:“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
  “能能,你怎么啦,晚饭吃好了吗?”
  “一年半前,我在杭州出车祸后被送到的医院,就是中美太平洋医院的杭州分院!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怎么没告诉我呢?”
  我又对妈妈大叫大嚷,她摇摇头,“还以为什么大事,不就是因为同一家医院,才把你转过来继续治疗,也不算什么巧合,华院长愿意给你的治疗费打折,感谢人家还来不及呢。”
  “我怀疑这家医院有问题!”
  “没良心的孩子,人家把你从昏迷中救醒了,你还说人家医院不好。”
  “咦?爸爸怎么不在家?”
  才发现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吃晚饭的时候,你把接到一个电话,吃完饭就立刻出门了,好像还有什么心事。”
  “他没说去哪里吗?”
  “什么都没有说,就说去见个朋友,也没说是谁。”妈妈担忧地坐下来,“我也感到奇怪,你爸没几个朋友,平时下了班就回家,晚上从来不出门的,究竟是什么急事呢?”
  爸爸也许有自己的事吧,我打开电视的求职频道煤气望能找到工作机会。
  晚上十点,父亲还没回来,妈妈等不及就给他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居然关机了。我安慰妈妈说:“大概手机没电了吧,放心,爸爸从来不会晚回家的。”
  以往最不愿见到父亲严厉的脸,可我见不到这张脸却更加烦躁不安。等到子夜十二点,父亲居然还没有回家。妈妈真急了,打电话却还是关机,这是从没有过的。我敏感的神经越发紧张,那个神秘电话是谁打的?什么人让爸爸那么晚不回家?与我身上的秘密有关吗?抑或家族的秘密?我是兰陵王的地四十九代孙,父亲自然就是四十八代孙,我们有着相同的基因,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也曾经或即将发生在他身上?
  时针已走到凌晨一点。
  妈妈决定报警!刚拿起电话要拨110时,却响起了沉闷的敲门声。
  飞快地打开防们,果然是爸爸憔悴的脸。他缓缓地走进房间,面色很苍白,双眼无神地坐在沙发上。妈妈急忙给他倒了杯热茶,接着就严厉地审问:“老头子,你究竟到哪去了?也不打电话电话回来,我们都快要急死了!”
  “不要紧张嘛,我只是手机没电了。是一个外地的老朋友,十多年没见过面了,来伤害海藻我喝酒,不知不觉聊到了半夜。”
  但这点计量怎么骗得了妈妈,“你喝酒了?怎么嘴里一点酒味都没有?”
  “喝了就是喝了!”爸爸生气地站起来,“明天还要上班,我要睡觉了。”
  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我始终紧盯着父亲的眼睛,我知道他在说谎,他见到的并不是什么老朋友,而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突然,父亲回头瞪着我说:“你也给我睡觉去!”
  水。
  黑沉沉的天空,阴森森的林的,冷冰冰的湖水,还有少年的我。
  我,十五岁,瘦弱不堪,身开双手躺在水岸上,波浪不断拍打肩膀,再也无法将我唤醒。
  我死了。
  林间小径里走来另一个男人的身影——父亲。
  父亲走到死去的儿子身边,俯身抱起我尚未僵硬的身体,将头埋到儿子的怀里,浑身剧烈颤抖,连头发也白了一大片。
  失声痛哭。
  他的哭声惊醒了我,恐惧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也满恋泪水。身下仍然是我的小床,窗外依旧是彻底的黑暗,时间是凌晨四点。
  后背心全是冷汗,就连手脚也是冰凉,仿佛刚从水里打捞上来。抹去脸上的泪珠,确定自己还活得好好的。渐渐从其呼喊的梦境中走出来,自己回想今晚的猛,有一个最大的不同。
  我梦到了父亲。
  仰头倒在床上,最近半年来做的每一个梦,都无法用现实的生活来解释,而这些梦的共同点  就是:黑夜的水。
  虽然离天亮还很早,但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脑中反复浮现梦中的景象——父亲抱起死去的儿子,悲痛地仰天长啸。
  不知何时睡着,也不知何时醒来,太阳已照到窗帘上。急忙冲到外面的房间,想要找爸爸说话,却只看到正准备早餐的妈妈。
  “爸爸在哪里?”
  “你爸刚出门,上班去了。”
  傍晚 。
  父亲下班回家了,往常都是他在家等我下班,今天却是我在家等他下班。
  他的头上多了许多白发,妈妈也惊讶地说:“老头子,你的头发怎么了,一晚上就白了?”
  “没事,人老了自然就这样。”
  妈妈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倒不是怀疑他昨晚出去搞花头,多年来她知道爸爸是个老实人,但今天明显藏着什么沉重的心事。
  一家三口的晚饭,在沉没压抑的气氛中吃完。
  我回到小房间里准备看书,父亲却突然推门进来,而平时他从不进这个房间。我意外地看着他说:“爸爸,你有什么事吗?”
  他神情诡异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地坐在我的床上。
  “爸爸,怎么不说话了?”
  “儿子,你恨我吗?”
  为什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恨你?我干吗要恨你啊?”
  “爸爸的一辈子都很平庸,活到现在没赚多少钱,也不像别人的老爸有权有势,可以给子女找到好工作,让孩子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儿子,你从小就没享受到什么,老爸也没能力为你做什么,每天住在这破房子里,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给你买上新房,爸爸对不起你!”
  从他悲伤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父亲真心的话。我以前的博客告诉我——那确实是我的梦想,有一个富裕的家庭,既有钱又有权的老爸,从读书到工作都有人给我开后门,住别墅开宝马,每天有女孩向我透怀送抱……我忽然开始从心底厌恶自己。
  我抓着爸爸的手说:“你在说什么啊?这个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不都是这样吗?我干吗要跟那些有钱人比呢?老爸你那么多年老老实实,不贪污不受贿不动别人的坏脑筋,你是一个合格的爸爸,要比那些贪赃枉法的浑蛋们好很多倍!”
  “可看看现在的你——丢了饭碗,失业在家,没有钱,没有女朋友,爸爸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很难受。”
  “爸爸,干吗要和我说这些?是因为昨天晚上?你到底出去见了谁?”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你的烦恼是不是和我们高家的祖先有关?”
  爸爸的眉角微微一跳,沉没了片刻说:“一部分有关吧。”
  “那你承认了?我们是北齐皇族兰陵王高长恭的后代?”
  “是。”
  “我们家还有什么秘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遗传病?”
  我的大胆又一次惹怒了父亲,“胡说八道什么?老爸我有毛病吗?现在不是很健康吗?”
  爸爸的脸色又是一变,转身背对我说:“你以为你进入天空集团,你老爸帮助过你?”
  “真的吗?”
  “不,当初我不知道你去应聘,等你被天空集团录取我才知道,这完全依靠你自己,我为你感到自豪。”
  “你为我自豪?”这倒令我惊讶,“你不是一直骂我不成器吗?”
  “对不起,儿子,,以前我对你太严厉了,很少对你笑过。”他抓着我的肩膀,紧紧抱住,“其实,我心里非常非常爱你,你是我的骄傲,无论你做什么工作,无论你将来怎么样,你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儿子!”
  虽然这番话让我感动,但总觉得有些古怪,我焦躁地靠着他的肩头,“爸爸,我也爱你!我一顶会好好孝顺你和妈妈的。”
  “儿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这就是对爸爸妈妈最大的孝顺!”
  父亲说完走出房间,留下我独自回味刚才的话。这是我们父子第一次深入长谈,也是第一次看到父亲如此动容。
  水。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森林,黑色的夜鹰。
  但是,红色的水。
  染红整片湖水的是我的血。
  十五岁少年的我,伸开双手躺在水边,从我身上不停地流出鲜血,被冰冷的水浪冲刷卷走,渐渐染红了整片湖泊……
  啊!
  随着一声惊恐的惨叫,我从床上跳起来,惊魂未定地摸摸身体,幸好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受伤流血的迹象,只是又一个奇怪的梦罢了。
  窗帘外的天依旧黑沉沉的,打开灯发现才凌晨两点,这几天我做梦的时间越来越早了。
  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必须得去冲个热水澡。
  穿过黑暗的房间,拉开卫生间的门,却闻到一股奇怪的腥味。疑惑地打开电灯,瞳孔猛烈地收缩一下,仿佛有个黑影从眼前掠过。
  父亲。
  当我看到父亲——我的眼睛一表情都凝固住了,大脑嗡的一声几乎空白,整个身体和双腿都僵直在卫生间里。
  不,这不是梦,也不是想象,而是真实的场景,致命的场景。
  父亲倒在放满了水的浴缸里,而整个浴缸里的水,都已经被染得血红血红的。
  其实就是血。
  等我冲到父亲身边,才发现他的手腕有道很深的伤口,这个竟跑在浴缸半温的水中,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出来,半个身体几乎被染红了!
  分明是割腕自杀!
  我将父亲从浴缸中抱出来,再摸了摸他的鼻子,感觉还有一些微弱的呼吸。
  “妈妈!”
  我疯狂地冲进卧室叫醒母亲,他还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大半夜吼什么啊?”
  “爸爸出事了!”
  等她走进卫生间看到爸爸的样子,当即几乎晕过过去。我急忙把妈妈扶起来,她浑身颤抖地说:“快!快!送医院!”
  “等一下,先包扎伤口!”
  家里正好有些包扎工具,我把父亲割破的手腕包扎起来,期望暂时能够止血。
  “快打120叫救护车吧?”
  妈妈已哭得六神无主了,我摇摇头说:“救护车过来还要十几分钟,我们小区对面就是医院,必须马上把爸爸送过去!”
  我艰难地背起父亲,他要比我重十几斤,现在更是死沉死沉的。妈妈帮忙在后面托着他,踉踉跄跄冲出房门。我一手撑着楼梯扶手,一手抓着爸爸的胳膊,仿佛压着千钧重担,随时都会将我压入泥土。等小心地走下楼梯,我的额头上已满是汗水,肩膀和腰背异常酸疼。
  为了抢救父亲的生命,我不顾一切地往小区门口跑去。凌晨的晚风吹到我脸上,风赶了刚才的流淌的眼泪。妈妈贴着爸爸的脸,呼唤他的名字期望他能醒来,黑夜的路灯照着我们,走出小区门口,马路对面就是医院了!
  可我感觉力气已经用尽了,背上的父亲越来越沉,我整个人要崩溃了。深深呼吸了一口起,咬紧牙关背着爸爸小跑着冲过马路。凌晨出头疾驰的汽车,对横穿马路的我不停鸣喇叭。我却把性命豁了出去,虽然几乎被一辆大卡车碾到,但幸运地跑到了医院门口。
  直接背着父亲进了急症室,把他残留着最后一口气的身体,小心地放在担架床上。妈妈匆忙跑去办理挂号手续,值班医生简略检查了一下父亲,摇摇头说:“手腕的伤口很深,大量失血,心跳和脉搏都很微弱,瞳孔放大,非常危险!”
  眼泪再次掉下来,我抓着医生的手吼道:“快点救他!救他!”
  医生重新包扎了手腕的伤口,把父亲推到另一个房间,“病人大量失血,唯一的办法就是输血,但他需要的输血量非常大,现在医院血库里的存血已经用光了。”
  不用他再说下去,我立刻伸出手说:“抽我的血!我是他的儿子!”
  随后,我和父亲分别火速做了血型检验。
  结果出来以后,医生却以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对不起,你不可以给你的父亲输血。”
  “为什么?”
  “你们的血型不一样,你的父亲是O型血,而你却是AB型血。”
  我张大嘴巴,“什么?我是AB型血?”
  “血型排列是很复杂的,父母与孩子的许性不同也很正常。”
  妈妈痛苦的摇摇头说:“我是B型血,也不能给老头子输血吗?”
  “不可以,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抓着医生的胳膊说:“不,医生,请你再想想办法,能不能从其他医院再调血过来?”
  “现在是凌晨三点,你让我怎么调?”
  然而,医生的眼睛却让我发现,他心里的另一段话——
  “老头子真可怜啊,儿子居然是替别人养的!”
  我的脑子里又是“嗡”的一声,握紧拳头,盯着医生的眼睛说:“什么?你说什么?”
  医生表情古怪地后退了一步,“没社呢们,我要去抢救你的父亲了。”
  我和妈妈都绝望地看着他,在急诊室外的小房间里,各种仪器插入父亲的身体,反复折磨着奄奄一息的他。
  凌晨的医院,大厅里空空荡荡,呼啸着阴冷的风,只有一盏掉等诡异地闪烁着,是否感应到了某种灵体?
  十分中后,医生向我们走来宣布:父亲因失血过多导致脏器功能衰竭,已确认死亡。
  父亲死了。
  没有父亲的日子。
  第一天.
  凌晨五点,医院。
  我亲手把父亲送进太平间,摸着他的身体逐渐由热变冷,皮肤由苍白变得黑紫,骨骼与肌肉渐渐僵硬。医院大厅的电灯始终在闪烁,风从走廊席卷而过,吹动父亲的头发,要带走什么东西。手腕伤口的血早已干涸,在担架床上留下些许血迹。他历史了提内大部分的血液,整个人更加干瘦僵直,就连小护士都蒙起了眼睛。
  可我并不感到害怕,只是不停地抚摩父亲,心里默默地对他说话,所有的言语加起来只有三个字:为什么?
  你为什么选择割腕自杀?
  太平间的门口,我泪流满面地与父亲告别,目送他进入冰冷的世界,不知他的灵魂是否还流连在我左右?
  失魂落魄地回到观察室——妈妈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她早就痛苦地昏迷了过去,同样也无法接受父亲的自杀。
  我难过地为妈妈办理手续,同时打电话联系殡仪馆。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分别向舅舅和阿姨报丧,而父亲这边并没有什么亲戚。
  回到仍然昏迷的妈妈身边,我的眼泪早已经六过了几遍,现在再也哭不出来了。
  2006年我出车祸昏迷了一年,奇迹般的苏醒的以后才六个月,我的同事在我的办公桌上上吊自杀了,还有两个同事神秘地失踪了,然后我就被公司裁员砸了饭碗,现在父亲又莫名其妙地自杀身亡,留下孤独的我和痛不欲生的妈妈——屋楼偏蓬连夜雨,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我为敌,我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错误的,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要遭受厄运,而我的每一次命运转折都是悲剧!
  上帝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脑袋又剧烈疼起来,太阳穴的神经有要爆炸的感觉,我抓着额头艰难地依靠着墙壁,不知是自己前世罪孽太重?还是命运本来就不工整,天生要拯救某些人,又要抛弃某些人,而我就属于被抛弃的那一类人?
  不,父亲绝不会白白地死去!
  他一定是有原因的,比如死前一晚接到的神秘电话,跑出去几个小时直到凌晨一点才回来,而他的解释明显是说谎。究竟是谁给他打了电话?他们又在外面谈了什么?这些都随着父亲的死而成了谜,但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父亲的死一定与那个神秘电话有关!
  还有昨晚父亲和我单独谈的那番话,完全一反常态,当时就感到很古怪。以往他和我很少说话,都是严厉刻板的表情和语气,可昨晚他语重心长,像在企求我的原谅?他还第一次那么深情地抱住我,说他一直深深爱着我。我知道父亲爱我,但干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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