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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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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净说不出话。
他把手按在她的胸口上。靠心脏最近的地方,一点一点儿的揉了上来,林净睁不开眼,心脏跳的厉害,频率一波高过一波。
林净反复叫他的名字:“张探。。。。”
“张探。。。”
。。。。。
“林净,我在。”
***
回到罗布家的时候,里面的灯已经关了,乡下都睡得早,到九点就休息了,罗布在门口给他们留了一盏蜡烛。
刚洗完澡,寒气很冲,从冲凉房回来的时候,吹了点风。张探怕她冷,在她进屋的时候,把大毛巾披在她身上:“披上。”
“嗯。”
林净也不客气,裹紧了。
罗布弟媳赶完了羊,也进屋睡觉了,抱着那两个孩子,睡得很安详,林净动作不敢太大声,怕吵醒他们,蹑手蹑脚的上了土炕,躺在边上的睡。
土炕暖和。林净抖了抖被子,有晒过太阳的味道,这才把被子盖到肩膀上,夜里她根本没睡好,中途醒了几次。
兴许是年纪大了的原因,罗布的两个嫂子晚上会打呼噜。
呼哧呼哧断断续续传来,过了没多久,呼噜声消下去,没一会,接着又响了起来,
林净浅眠,根本没法睡。
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到了凌晨五点,林净醒来一次,她干脆不睡了,睁着眼睛看黑压压的瓦顶,一直到天亮,等她醒来,罗布的两个嫂嫂跟孩子已经不在了。
她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就起床了。
林净出了瓦房,看到羊圈里没有羊儿,知道罗布弟媳去赶羊了,三个孩子围在石头坑上躲迷藏,嘿嘿的笑声,极其响亮。
一个女孩用手遮着眼睛,看他们走远了,小手指打开一条缝隙,眼睛藏在后面溜的快,两个小男孩正商量着躲哪儿去,大的牵着小的手,笑着说:“我们去那边藏!”
小的嘿嘿笑,跟着他跑。
边跑边偷着笑。
人生年纪最好的时候,都留给了童年。
林净去冲凉房刷牙,在墙边找到两把新牙刷,是套装的,塑料薄膜上还有一只小牙膏,还没开封,应该是罗布大哥拿给他们用的。
她这把是白色的,软毛。
张探是黑色的。
一白一黑,这黑白配的,她忍不住笑了声,把牙刷拆了出来,包装袋丢进铁桶里。
林净用塑料杯装满水,张探挤了进来,拆他那把牙刷。
牙膏挤多了,张探分走一半。
林净就着水刷牙,张探问:“没睡好?”
林净看他精神奕奕的,瞟了一眼过去,说:“你睡我那儿试试,能睡好我跟你姓了。”
张探刷完牙,问:“怎么?”
林净:“没。”
“说说。”
林净低头漱了口水在水池里:“罗布的嫂嫂晚上会打呼。”
张探笑着:“女人还会打呼?”
“你以为。”
张探洗了毛巾递给她,林净抹了一把,给回他,张探接过毛巾,也擦了下脸,拧干水,甩在衣架上晾干。
张探问:“昨晚几点睡的?”
林净想了下:“三点多。”
张探摸摸鼻子笑了笑,凑到她身后,说:“今晚睡我那儿?”
林净开水龙洗手,开到最大,水哗啦啦的流:“不去。”
张探问:“不是怕吵?”
“算了,将就一晚。”
“你倒是挺将就。”
林净“嘁”了声。
“今晚别那么早睡了。”
“干什么?”
张探笑着:“晚上我过来接你。”
字面上的意思,林净干笑一下,说:“接我过去跟你睡?”
张探:“怎么?”
“你睡床还是睡人呢!”
“又不是没睡过!”
林净拿斜眼看他:“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张探痞痞笑了声。
☆、第42章
罗布的大哥大嫂在厨房忙活,给他们做了早饭。见他们回来,罗布的大哥招呼他们过去吃早饭了,又叫三个孩子回来吃饭。
罗布的大哥叫罗成,比罗布大四岁。
是个藏族汉子。
他们吃饭都是在屋外吃,凉快点,一张老旧的大圆桌,几个塑料凳,三个孩子满头大汗跑过来,围在屋外的桌子上,你争我抢的。
罗成训斥一句:“快坐好。”
三个孩子嘿嘿笑的坐好了。见有两个生人在,规规矩矩的。
罗布大嫂端着碗筷走过来,这是她第一次跟林净说上话,笑道:“晚上睡得好不?”
林净说:“睡得好。”
罗布笑说:“那就好,我们还怕你睡不习惯呢。”
罗成给他们分碗筷,都是他们那儿的食物,酸奶,窝窝头,芹菜炒五花肉,烤全羊,好生招待他们。
罗布大嫂夹羊腿给她吃:“你可瘦啦,多吃点。”
林净用碗接过羊腿,笑了下:“好谢谢。”她又给张探夹一块。张探没客气,抓起羊腿就吃了起来。
罗布家的羊儿,都是吃青草长大的,很肥美,外面烤的脆香扑鼻,里面的肉却是软绵绵的,很鲜。
罗成问:“好吃不?”
张探:“不错。”
罗布端起碗喝了口酸奶,附和道:“当自个儿家就好。”
罗布的大嫂问张探:“你媳妇平时是不是不怎么吃饭啊?怎么这么瘦啊。”
“她吃不胖。”
“吃啥啊?怎么都不胖。”
张探说:“她很能吃肉,吃两碗,她比我强。”
“这么厉害啊。”
林净讪笑了下,夹一大块五花肉塞进嘴里,把瘦肉嚼烂,肥肉干脆咽了,夸奖道:“炒的肉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别客气,啊。”罗布大嫂说完,乐呵呵地往她碗里加肉,林净一愣,点头笑了笑,捧着碗吃饭。
张探有些好笑瞧她一眼。
三个孩子,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一手捧着碗,捂着小嘴巴偷笑似得看着她,一个男孩说,“姐姐要把叔叔吃垮啦。”
罗布一家人听完这话,其乐融融地哈哈大笑。
肉吃多了,林净撑的慌,罗布大嫂是个实实在在的人,吃完了饭,又给她跟张探盛了满满一碗酸奶,张探喝完。她才端起碗喝了一口,是原浆奶。
酸的牙要掉了。
罗布问张探:“我听你们说,要去日喀则?”
张探说:“对,我们去那的收容所。”
罗布听完,有些惊讶,忍不住问了句:“是扎西的收容所不?”
“你认识扎西大哥?”
“认识啊。”罗布点点头,笑呵呵道:“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我上个月刚从他那儿回来呢。”
三个孩子站在泥堆里玩老鹰抓小鸡,小女孩充当老鹰,两个小男孩是小鸡,老鹰张开五爪嘿嘿笑的去抓。
小男孩一个不小心,摔倒了。罗布喊了声:“朋朋,看着弟弟啊。”
另个男孩说:“好哇。”
大手牵小手,跑去别的地方去玩了。
张探问:“扎西大哥还好么?”
罗布看那仨孩子跑远,说:“老样子,一直在所里,倒是孩子们送走了一批,又进来一批。”说着说着,言语里有说不出来的无奈:“上个月送来13个孩子,小的刚满8个月,大的八。九岁,比较内向的孩子,常常被同龄人欺负、”
林净一愣,端着碗坐在边上,没声。
张探顿了会儿,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他说:“孩子们刚到所里,一时半会儿还不习惯。”
罗布叹气说:“唉,都是没办法的事儿。”
聊了几句,罗布的弟媳也赶完羊儿回来了,跟他们腼腆笑了笑,又回屋照顾孩子。
吃完饭,他们差不多该启程离开,林净看罗布大哥进了瓦房,才端着那碗酸奶喝了几口,问张探:“你吃饱了?”
“嗯。”
林净说:“多吃点儿,你饭量比一般人大,没吃饱没什么劲。”
张探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了下,问:“我劲不够?”
林净噎了下,低头喝酸奶。
张探问:“我哪儿没劲?”
“。。。。。”过了会儿,她回:“哪哪都没劲。”
“今天晚上试试?”
“试什么?”
张探瞟她:“司机叔叔带你走一炮。”
林净喝了一口酸奶,牙齿快酸麻了,没应他。张探点了根烟坐在她面前,在等她喝完,林净喝的认真,眼睑垂直,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继续逗:“走不走?”
林净说:“走什么?”
张探用食指点了下烟灰:“继续装。”
“没装。”
“当自个儿是无知少女?”
“没啊。”林净抬头看他,笑着说了句:“我可不纯情。”
张探朝她吐了口烟雾,盯着她那白花嫩嫩的脸看,呵呵笑笑:“那走一炮,叔叔带你去玩儿,走不走?”
林净说:“那司机叔叔要加油啊,不然没什么劲儿,干都干不动了。”
张探抽了口烟,笑着:“就怕干的你叫不出声!”
林净笑哼了声,端着碗喝酸奶,张探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喝,嘴角沾了点酸奶,她伸出舌头舔了下,没浪费。
张探问:“好喝么?”
“好喝。”
把酸奶喝掉一半,还剩下半碗酸奶渣,很浓稠,没法喝了,她转手递给张探:“还有点儿,你喝吧。”
张探看碗里头,不由得嘲了下:“剩点儿渣给我喝?”
“酸奶渣有营养。”
“我还得谢谢你了?”
林净说:“客气。”
跟罗布一家道别后,他们继续赶路,张探带着林净去找车,回到戈壁滩,车子还在原地,林净检查了下,车子的挡板被撞得翘起,车灯也坏了一个,裂成蜘蛛网,有几处还掉了碎玻璃。
张探试着发动汽车。这车子命大,还能上路。
越野车向着村口开去,一场暴风雨,把原原本本的灌木林,变了样,有些树木倒了,树枝坍塌在路边上,黄泥路成了烂泥地。
也像一个家,一夜过后,妻离子散。
林净忽然想起罗布跟他们道别时说的话。
他说:“扎西是个好人,他这一生的时间啊,都放在孩子们身上了,你们也是好人,去到所里,好好照顾孩子们。”
在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眼里。
人这一生,不说别的,平平安安是最好。
***
过了曲水,就快到日喀则了。
路上张探开车,林净坐在副驾驶上查路线,他们今早离开,一路顺利,照这样开下去,应该傍晚的时候,就能到曲水。
曲水连接2条国道干线,在西藏的腹地,雅鲁藏布江的中游北岸,林净早年去过那儿,两年前事,现在那地方开发了,交通设施也方便很多。
上了公路,张探说:“安全带。”
“等会儿,我换个衣服。”
林净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晚的,原本想在公路上找个厕所换,就一直穿着,开了三个多小时,别说厕所,就连加油站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探减速,往公路的左边开,车子慢了下来:“快换。”
林净翻出一套衣服,黑色紧身裤,冲锋衣。
车子开得慢,很平稳,张探打着方向盘,笔直的开,过了会儿,烟瘾就上来了,他舔了下腮帮子,索性咬了根烟抽。
她把棉衣从牛仔裤里面拔。出来,露出了腰身,腰的侧边上,有刮伤的痕迹,已经结痂了,淤青还没散。
张探咬着烟,瞥了下她的背,顺带看到她的腰上的伤,那道疤是昨晚留下的,陈文汉把她摔在地上,磕到石子儿上,她一声不吭,一直忍着。
“疼么?”
林净撩起棉衣就开始脱:“还好。”
张探看了她一会,说:“这衣服不错。”
她低头一看,他说的是面上的白色棉衣,高领,很宽松,里面是棉绒的,林净很少穿这件衣服,昨天她被摔泥堆上,边上的线都烂了。
还沾了泥巴,没得穿。
林净说:“太脏,不要了。”
张探说:“矫情。”
他看外面的公路,没几秒,车内暗了下来,是林净把车窗关了,她把身上那件棉衣脱了下来:“女人都很矫情,你才知道?”
张探嗤笑了下,问:“你承认自己是女人?”
林净还闷在衣服里,浓浓的鼻音从里面传出来,笑说:“是不是女人,你没验证过么?”
“验过了。”
“嗯?”
她身上还剩一件背心。
张探呼出一口烟圈,看她换衣服,她一件件脱,像个剥了壳的鸡蛋,细皮嫩肉的,痞里痞气地说:“前。凸后翘,要哪有哪。”
林净无声。
“是个名副其实的女人,该有的一样不缺。”
林净笑哼了声,没接茬。
她背了过去,把身上的内衣脱掉,还剩一件胸罩,拿了件衣服来穿,还没套进去,那人的手就揉了上来,使了劲儿的她的胸。林净套完衣领,套袖子。
张探一只手开车,一手揉她的胸。
林净看前面,越野车差点开到坑里去了,他打了个方向,回到公路上,她拍掉胸上的大手:“看着点路。”
“看着。”
把衣服拉下来,把那只大手也拽出来,林净笑哼了声,整理下衣领,看后视镜似笑非笑的男人,说:“你当我瞎啊?”
张探揉了两下,才松开她,把烟掐灭了:“视力挺好。”
林净把脏衣服塞进包里,丢在后座,把头发从衣服里面拨了出来,说:“以前更好,小时候,我奶奶的眼睛不好,老花眼,她出门买个东西都会叫上我,不管那块招牌的字有多小,我远远就能看清是什么字儿。”
张探很少听她说起私事,不管在不在一路,她不提,他也就不问了,笑笑说:“现在呢?”
林净穿好衣服,系上安全带:“十米以外,六亲不认。”
开出几个小时,前面出现无边荒野,天马上要黑了,乌云密布笼罩在大地上,灰蒙蒙的,这车的远光灯坏了。上路会有危险,林净查了下距离,离曲水很近了,还有1公里远:“晚上能到曲水,就在前面,走么?”
张探把车停在树荫下:“今晚在这露宿,明天再上路。”
林净无异议。
临走时,林净跟罗布要了点儿热水跟酒,水壶还是罗布大嫂给的,军绿颜色,很大一个,张探问:“有吃的没?”
林净拧开水壶,热气腾腾冒着气,还是热的,他们可以弄泡面吃,她对着越野车抬了抬下巴,说:“我包里有方便面。”
张探在车上找到她的包,是个黑色的大旅行包,实用型,张探翻了下,里面东西还真不少,几双棉袜子,两只润唇膏,一个充电宝。
几套内衣内裤,他胡乱一塞,最内侧,张探摸到一层纸盒,挑出来看,是盒避孕套,在日隆,他跟阿苟吃面,赊在她那儿的。
她一直留着。
刺激么?
很刺激。
他摸摸鼻子忍不住笑了。
张探拆了两包方便面出来,把旅行包丢了回去,林净坐在墩上洗饭盒,拿了两双一次性的筷子过了下水。
张探问:“吃香辣还是海鲜?”
林净:“海鲜。”
方便面是康。师傅牌子的,泡了开水,面一下就软了。没地儿坐,两人干脆捧着饭盒就坐在墩上吃。林净用筷子搅了搅,低头吃面。
他们吃着方便面,没什么东西吃,林净吃什么都觉得香,她喝了口面汤,抬头看张探那碗面,面上都是红油:“辣么?”
“不辣。”
林净“嗯”了声,开了瓶酒喝,没杯子,就着酒瓶喝,她喝了一口,才递给张探,张探接过酒瓶,也就着瓶嘴儿,灌了两口下肚,放在边上。
林净吃的满头大汗。
张探三两下就把那碗面搞定了,他回到车里顺了条垫子扔在车顶上,爬了上去,林净听到身后的动静,回了下头。
只见张探站在高高的车顶上,看远方。
林净知道,张探这是在看天气。
风大了点儿,把他身上那件薄衣裳吹得鼓起,呼呼呼的,林净笑了笑,问道:“在车顶上睡觉啊?”
张探说:“叔叔带你玩车震儿。”
。。。。
☆、第43章
林净盘腿坐在车顶上,喝酒看着夜景,肩膀突然一沉,她回头,是条棕色毛毯,带绒毛的,很暖和,张探说:“晚上温度低,先披上。”
林净裹紧了:“谢谢。”
张探挨在她边上,问:“冷么?”
“现在不冷了。”林净摸了摸身上的毛毯,又转而看他身上那件薄衣服,刚出了汗,热汗津津的贴着他的几块大腹肌,她看了眼,问:“你冷么?”
“我热。”
“哦。”
“来,给我降降火。”
林净一愣,瞥了瞥他,笑着说:“你这是虚火吧!”
张探:“虚?!”
“啊。”
林净抬头望天空,升起一轮弯月,山的那头,满天的繁星,像是浩瀚的星点赋予着大自然,笼罩了整个大地,美得让人沉醉。
张探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喝酒。
林净弯弯嘴角,顺着他的目光,仰头又灌了口酒喝,这酒的烈性很浓,她一口下去,胃一会儿就烧了起来,热浪滚滚的。
他还看着。
林净侧头,问:“要喝点酒么?”张探喝了一口,味道不错,他在酒里面,仿佛触到了她的嘴里的味道,正刺激着他的味蕾。
“喝点儿?”张探说。
林净双脚。交叉,垂在车门上晃:“啊?”
“来,张嘴。”张探把瓶嘴递到她嘴边,示意她张嘴。
小小的圆酒孔,抵在她下唇,林净平时很少抹润唇膏,就算不抹,嘴唇还是殷红饱满的,唇型很漂亮,嘴角有个黑痣。
不去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他亲一下就觉得发麻。
服务还真周到!一条龙式的服务态度,堪比五星级酒店了,林净张开嘴,说:“想灌醉我啊?”
张探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还用我灌醉么?”
林净笑笑,接过酒瓶来喝。
“好喝么?”
“一般。”林净灌了几口,忽然想起多吉外婆酿的青稞酒,醇厚,酒香浓郁,可惜,没机会再喝上了,她摸了下酒瓶,说:“也不知道多吉怎么样了。”
张探想了想,问:“日隆客栈的那孩子?”
“嗯。”
两人有好一会没说话,安安静静的。
静了两秒,张探问:“你多大了?”
“二十七。”林净想起什么,扭头看张探,说:“还有三个月,就二十八了。”
“交过男朋友没?”
林净:“交过。”
张探问:“分了?”
“嗯。”
“你提的?”
“没,他提的。”
张探笑问:“怎么认识的?”
林净摸了摸身上的毛毯,看着前方的那棵树,那树看着像活了百年,连根筑起,她抬头看,树枝上,长满了柳须:“训练营在一个队的,他嫌我太糙太野,跟我朋友好上了。”
林净想了想,又继续说:“哦,也快结婚了。”
张探笑了声:“你倒是挺大度。”
她也笑了笑,双手懒洋洋地撑在车顶上,脚还不闲着,到处晃悠,说:“你没听过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这外人来个棒打鸳鸯,太缺德了啊。”
“怕遭雷劈?”他说。
林净说:“我怕什么,被人追杀都能逃出来了,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张探问:“什么感觉?”
林净轻描淡写的:“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只有面临那种生死困境,你才会知道,活着,其实比什么都好。”
张探说:“林净,给你逆境的众生,你都应该好好的感谢他。”
林净这女人,张探很清楚,她一直敢狠敢拼,怕就是怕了,可她从来不会妥协,林净这女人,狠心起来,比谁都狠。
他栽在她手上,栽的明明白白。
他因有了怕的事和人,因此有了把柄。
任她惊涛骇浪,在他肋骨上,成了一根刺,拔了,他活不成,不拔,那根刺终究还是会成为他的致命一击。
林净说:“所以我废了他一条腿。”她说话轻飘飘的,像山间的雾:“算是给那伙人的贺礼了。”
张探想了会儿,没忍住地笑了声。
“上次在柴木达,也是他们干的么?”林净说到这儿,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这一路上,他们都在逃:“你跟阿苟他们,是不是也是因为他们才来的日喀则?”
张探并不隐瞒。
“嗯。”
这声语气词,解答了所有疑问。
张探咬了根烟点火。
林净看张探,问:“因为什么?”
这一刻,张探才意识到,他遵循着意愿在行走,八年流浪,他在这场旅途中,寻遇到林净,他信了很多事。
想过,恨过,夜里惊醒。
梦里都是女孩围着他在转,喊着他大哥。。。。
张探抽了口烟,说:“我妹妹。”
“你妹妹?”
林净愣了愣,这是林净第一次听张探说起他的家人,他的妹妹:“妹妹去哪了?”
张探:“死了。”
林净:“怎么死的?”
“被强。奸,自杀了。”
林净静了好一会儿,才问:“你找他几年了?”
张探说:“整整八年。”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探已经拿起酒来喝,还剩一口,这才递给林净:“再喝点儿?”
“不了。”
车顶上铺了垫子,林净躺了上去。
张探盯着她的脸,不免笑了下,酒瓶往边上一扔,也在躺边上,林净靠右,他靠左,抽了口烟,侧头见她脸上有淡淡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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