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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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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世界＇
我在和刺耳的舞曲比谁嗓门大。
我辛苦的喊着：“我真的是田阿牛啊，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学校老墙上贴着广告的事情啊，我就是因为那个广告被骗进来的！咳咳咳咳……”
毫不理会的宾灿只是像条黄蟮一样在舞池里扭啊扭，我抬头看见表盘，指针已经往第一格移动。
我扯过宾灿说：“那好！咳！就算我现在是以梦神的身份命令你，我一定要找你认真地谈谈。”
“那你快一点哦！”宾灿打了个响指，我们忽然坐在一间豪华的K歌包厢中，他说：“果然是万能的，就像米洛说的一样，真是爽翻了。”
他得意极了，我顿时想到自己刚来时，发现自己无所不能时的兴奋嘴脸。
我说：“宾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就是田阿牛，我必须让你知道。你现在非常的危险，米洛承诺你的24小时寻梦时间，其实只有非常短的24分钟。如果你不能在这24分钟里完成心愿，那你就会永远留在这里，变成次等灵魂，被卖给魔鬼。”
宾灿一边喝着汽水，一边好笑地看着我，他说：“是啊，24分钟又怎么样，我又用不了太多时间。”
“那你究竟来干吗的？就为了来梦里跳舞？”
“切，来这种神奇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是跳舞那么简单。不管你是梦神也好，是田阿牛也罢，我前女友是菠萝高中校花，这你知道的哦，我和她就是在这里确定关系，又在这里分手的，我来呢，就是要一雪被她甩掉的耻辱，先泡她，再扔她，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漂亮美眉可以泡，很快的啦。”
“我真是服了你啊，高宾灿！你无不无聊啊！” 听得我都要贫血了。
“无什么聊？唉，我告诉你，那个米洛还真是标致得没话讲，等会儿我醒过来，马上要对她展开强烈的高式追女大法……”
我抬起头，看见指针已经在往第三格移动。
“够了，够了！赶快开始你的梦吧，不过我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任何事情都没有逻辑可言，说不定美眉也不是很好泡，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切，小看我！这是我的梦，连你也是陪衬罢了。”宾灿尝到了万能的甜头，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这时，有人开门，涌进来一堆打扮时尚的女生，其中就有我们的高中校花。
“琳达，你来啦……”高宾灿习惯性地抽了次疯，也就是甩了甩他的头发。
校花于是挽着他的胳膊一起坐在真皮沙发上，就在宾灿还要用他招牌式的笑容吸引其他女生时，那些姑娘却不约而同地围到我身边，左一声帅哥学长，右一声帅哥学长地叫开了。
我记得，乔伊不应该会被寻梦人之外的人看见。
我喊：“多多，阿东，这是怎么搞的？”
终于，阿东回答说：“大概因为你是新手，还不会用隐身术吧，都怪米洛不教你啦！”
很快，他就没了声音。
“这也太过分了吧！这是我的梦哎，你都不知道回避嘛！”宾灿向我大声抗议。
我双手一摊说：“我是新人，我也没办法。”
只听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说：“宾灿，这位超级大帅哥是你的朋友吗？快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名字！”
“田阿牛！”宾灿没好气地说道。
他相信我是田阿牛了？我心里一激动。
“少来了，他怎么会是你身边的那个蠢货奴隶田阿牛呢，你这么看不起田阿牛，会带他出来玩？何况他这么帅，田阿牛长得像只土豆。”她们说着，而我茫然地看了一眼宾灿，他却怨恨地看着我，好像他比我更委屈。
“帅哥，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吧！”女生们竟然开始对我动手动脚。
“我！我！”我逐一推开他们的手“我真的叫田阿牛！”
“别逗我们啦！这个名字这么土，一点都不配你哎。”她们的手又摸了上来。
“哇！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摸我，那我告诉你们名字，你们全都把手缩回去哦！”
“好啦！好啦！”她们看见我紧张，竟然更加亢奋起来。
“你们随便叫我乔伊好了……叫我喂也行……”
“乔伊？好帅哦！”女生们尖叫起来。
“喂！这倒底是谁的梦呐！”宾灿冲我喊到。
“可我也没有办法呐，早说了，梦中世界完全不受人控制。”我很抱歉地对他点点头。但是更夸张的事情发生了，刚才还挽住他，作楚楚可怜状的校花忽然站起来，走向我，在我的脸颊印上深深一吻。
然后她转过头对宾灿说：“我不再喜欢你了，我现在看中了你这个朋友，我要和他交往，请你立刻出去！”
无疑，我和宾灿同时傻眼了。宾灿甚至还没有泡上她，和她确定关系，就被这位校花义无返顾地抛弃了，而抛弃他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我，如果我现在不是以乔伊的身体，而是以田阿牛的身体出现在这儿，那一定会是全世界最爆笑的笑话。
宾灿跳了起来，用手指指向女生们大喊：“滚，滚，全给我滚。”
于是一切消失，显然宾灿已经怒火冲天了。
“你这个喧宾夺主的混蛋，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说不清楚。”我想，天呐，发生这种事，其实应该我比你更郁闷才对。但我认真地说：“宾灿，拜托你放弃这些无聊的梦想，回到现实世界去吧。”
“回去？怎么回去？”
“就像你来时那样啊，否则一旦超过24分钟，你的身体就会被吸进七彩墙，你的灵魂就会被卖给魔鬼。”我想，我总不会希望宾灿留在这个鬼地方，让他来继承乔伊的位置，即使他对我不怎么仁义。
“等等等等……你是说让我回去？”宾灿捂着脑袋，显然他被我说的话弄得有些头痛。
“对啊。”
“哈！那好。我先告诉你我是怎么来的，首先有个叫作田阿牛的蠢货失踪了，失踪前，他让门房阿公给我一张字条，说他先回家，可是他没有回家，整整一个星期警察都在到处找他。我想起他说过什么学校老墙，我猜他会不会被人杀掉抛尸在那里，于是我就像野狗一样去那里找，结果我看到了一个广告，然后我就找到了米洛。哇！她真是个少见的大美人，她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爽爽，在那里我可以解决我的噩梦，而且无所不能！于是我来了，对，我就来了，结果冒出你这么个白痴死活说自己是田阿牛。你难道不会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帅再来刺激我，何必来真的，泡走我的美眉，毁掉我的美梦呢？我求求你，我拜托你，快走吧，别来烦我了！”
他像机关枪扫射一样说完。
只听阿东惊叹地说道：“天啊，真是出口成章呐！”
我也同样吃惊。
原来宾灿还是岂图寻找过我的，只是在遇见米洛后有点利令智昏。我早该想到米洛要找乔伊的替补品，就一定会找帅哥，宾灿却自己送上了门。
然而宾灿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问：“难道你真是田阿牛？”
“对啊！我是！好看的脸上长不出大米的田阿牛！”
“不对，不可能，撒谎，哈哈，你耍我！”
我想宾灿有点失去理智了。
他喊：“田阿牛！我怎么可能输给田阿牛！”
只听轰的一声，我们来到新的场景。
＇歇斯底里＇
我有生之年穿过最破烂的衣服就是在这一次，我想这同样也是乔伊平生莫大的耻辱，因为连我都不堪忍受这套像抹布缝成的、散发出阵阵臭气的乞丐装。而它正是我的好朋友，宾灿，在他的梦中，利用他寻梦人拥有万能的力量，强迫我穿上的。
这里是他的土耳其式宫殿，巨大的水池往外冒着热腾腾的白烟。四处熏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檀香，所有的桌椅矮凳都是金子做的，铺着红棕色的丝绒靠垫。头顶皇冠的宾灿倚靠在舒适的王座上，身后有两个拿着羽扇的宫女，面前也有两个正在喂他葡萄和牛肉干吃。
所有的宫女都穿着露脐的舞裙，蒙着一层和没有蒙没什么区别的透明面纱，嫔妃们则索性穿着比基尼在宫殿里走来走去。女人，女人，除了女人还是女人。宾灿搂搂这个，抱抱那个，像个淫虫一样浪声大笑。
我抬头看看空中的表盘，已经过了一半的时间。
我说：“你闹够了就走吧！”
他说：“还早呢！我就是要让你看看，不论你是丑八怪田阿牛，还是帅哥乔伊，都没有我厉害。我才是真正的宇宙无敌超级大帅哥，所有的美眉都喜欢我，而不是你。这是我的梦！我才是这个梦的主宰！这些女人都是我的，我就是她们的国王！”
“好好，你是国王，我是要饭的！那麻烦国王你能不能先告诉我，我外婆怎么样了？”
“外婆，什么外婆？”
“我的外婆啊！唉呀！就是田阿牛的外婆！”
“哦，那个老家伙……”
“宾灿，你怎么可以叫我的外婆是老家伙，你必须向我道歉。”
“哈哈，有意思，我开始相信你有可能是田阿牛了。”
“我本来就是田阿牛，快告诉我，我外婆怎么样了？”
哦？他捏着下巴，从王座上爬起来走向我，绕着我走了几圈，他说：“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会……会变得这么帅！甚至还可以做梦神！”
“不是我想做梦神，是前任的乔伊问我要不要他的身体，我说要，结果我变成他，他倒离开了。我现在根本就是个傀儡，帅对我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关于我外婆的事了吧？”
“有意思……就是说……”宾灿刚要问下去。
忽然，从内宫走来了一个王后打扮的女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校花琳达。宾灿这个人还真是少见的不死心，她缓缓地走向我们，就在宾灿伸手去搂抱她的时候，她却挽住了我，在我的另一半脸颊上又深深地吻了一记。
我想我现在脸上肯定有两个鲜红的唇印，跟猴子屁股一样难看。
她说：“亲爱的，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脏死了，让我来帮你洗个澡吧！”
什么！什么！我往后跳，结果一头栽在水池里。
“哟，你这么心急呐。”她说着。
我看见宾灿张大的嘴巴，下巴都快脱臼了。而他所有的嫔妃和宫女们都围向了水池，意乱情迷的样子，大有把我活吞下肚的气势。
我对宾灿喊：“快换场景啊，梦中世界就是这样不按牌理出牌的！宾灿！你快救我啊！”
“救你！去死吧！”宾灿顺手抄了一个小金钵砸向我，在水池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女人们立刻愤怒起来，拿起更多的东西砸向宾灿，顿时宫殿里扔什么的都有，我看见一只大象从左边窗口被抛进来，又从右边窗口被扔出去。
场面已经完全失去控制。
只听轰一声。
宾灿的梦境永远这样乍来乍去。
宾灿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想他已经快被气疯了。
“你知道这样也是没有意义的啦，那不如就回去吧。”我陪着笑脸。
他开始冷笑，笑得比鬼哭狼嚎还要可怕。
我知道他一定恨死我了。
但是他的笑声在奇怪地转变，四周不断发出轰轰的声音，震得让人心烦意乱。我看见他从国王的样子慢慢在变化，皮肤发白，披头散发，赤裸着肩膀，还斜披着一块白氅。我觉得他这副打扮眼熟极了，直到他身后慢慢出现一个巨大的十字架时，我终于认出来。
宾灿诡异地笑着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上帝！全世界的女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我就是她们的信仰，她们的神！”
“那信仰不同的怎么办？”这是多多的声音。
“没关系，反正我更喜欢洋妞！”宾灿吼道。
我看着他，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愣是没有吐出一个字。然后我给了他一巴掌，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打人，我实在是忍无可忍。
但是更可怕的场面出现了。在我们脚下出现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教堂，每个教堂里都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女人，从八岁的小姑娘到八十八岁的老太太，每个人都在口中喃喃祈祷，她们说着：“上帝啊，上帝，请你赐福我们。”
听到这里，宾灿一得意。
接着她们说：“请赐给我们爱情。”
宾灿又一得意。
最后她们说：“请把我们的梦中情人乔伊赐给我们吧。”
宾灿从九宵云头，直勾勾地掉了下去。
而女人们都腾空飞起，捧着玫瑰来到我的身边，喁喁述说着她们朝思暮想的爱情。我还看见一只母牛也飞了过来，好像但凡母性的生物全都会被我吸引一样。
宾灿跌落在一个泥潭中，看上去真是万分凄惨。
他仰面看着我，架起了一门高射炮。
此时，表盘上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两格。
我问宾灿：“你是不是很想杀死我，然后你就可以安心地回到现实世界去了？”
对！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我说：“那请你先告诉我，我的外婆究竟怎么样了？”
只听轰的一声。炮弹已经射了过来。
我想被炮弹击伤一定会很疼痛吧。
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这才睁开眼睛，不好意思，我的灵魂毕竟还是胆小的田阿牛。
我看见所有的女人都视死如归地挡在了我的身前，场面极其悲壮。宾灿终于死心了，自认失败地垂下脑袋。
＇高级灵魂＇
“回去吧，宾灿，现在你只要想你已经放弃这个梦境了，努力地去想……”我搀扶起他，指给他看天空中的表盘，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怎么会输你……怎么会……”他喃喃道。
“不要再想这些！你必须回去啊！”
呵呵。他笑。
我这才感觉到刺骨的疼痛，他手里紧攥着一把锥子，锥尖已经直刺到我的腹内。
此时，米洛的脸庞在天上出现，她说：“田阿牛！你还在发什么呆，快把乔伊的身体给他！”
“米洛！不行！他是我的好朋友！求求你放过他！”我捂着血洞说。
“是好朋友会捅你一刀？！”阿东的声音。
“可是……”我这才反应过来，宾灿的确想杀了我，不，他已经付诸行动。
“田阿牛，看你办点事会被你气到吐血！”多多也在数落。
米洛还在喊：“把乔伊的身体给他！”
“什么？这具身体可以变成我的吗？”宾灿两眼放光的拽住我。“难道我可以变成梦神？”
“快把身体给他！”
“对，快把身体给我！”
给他？给他，给宾灿吗？
时间正在逼近，我却嗫嚅着，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白痴！把身体给他啊，多么两全其美的事情，他留下，而你回去见外婆！想想你的外婆啊！田阿牛！”阿东凑在我耳边高喊。
是啊，外婆，我要回去看外婆。
这次，我也急红眼了，不管不顾，鬼使神差了。
我说：“高宾灿，把你的身体给我好不好？”
好！好！好！宾灿接连不断地喊着，天空表盘上，时针指向12点。
只见宾灿慢慢地飘浮起来，但我却还在原地。我想马上就要天崩地裂，然后我和他互换身体了吧，可什么都没有发生，只听嗖地一响，宾灿像二踢脚般猛地冲向地面，钻入一条看不见的裂缝里，刷一下没有了。
宾灿！我喊着，双手不停地掏起土。宾灿你到哪去？
“田阿牛你这个混蛋！”米洛破口大骂。
咯噔一声，表盘和她的脸同时消失了。
怎么又是我挨骂？我做错什么了？每一步都是照着前任乔伊的例子做，时间掐得也刚好，有问有答，全都在点上。可为什么宾灿消失了，米洛气跑了，只剩下多多、阿东、小甜无奈地看着我。
“啊？”我除了说啊，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啊什么，这一局到此为止，都结束了。”多多摇着头。
“宾灿呢？为什么我和他没有对换，为什么我还在这里？”
“废话，你想想你刚才问他的是什么话！‘宾灿，把你的身体给我好不好。’好个头，你要他的身体有屁用！”多多骂道。
“我是这样说的吗？”我纳闷地想，一定是我太紧张了吧。“反正是交换身体，谁给谁有什么区别呢？”
“当然有，你会这样问，就说明你根本不想和他换！你有恻隐之心！”小甜分析道。
“是啦，从头到尾，你都是一门心思想救他，哪有想把他留在这里的意思。”
“他是我的好朋友哎，我怎么开得了口害他？”
“但他却下得了手杀你！”
我们四个人吵成一团，三比一，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摆出暂停的手势，想要拔出插在肚子上的铁锥，却发现它早就不在那里，连一点伤口都没有留下。宾灿消失了，连他的梦境也不再。
我蹲下身，继续挖着地上的土。
“你干什么？”小甜问我。
“把他挖出来啊。”我说。
多多指着地面说：“挖得到才叫有鬼。他已经到魔鬼老人家那里报道去啦！”
“怎么会？超过时间，顶多他留在这里当次等灵魂，和你们在一起凑满十二个才会被送给魔鬼啊。”
“你倒盘算得仔细，不过很可惜，像高宾灿这种人根本算不上次等灵魂，他这么自私，这么邪恶，绝对是魔鬼最喜欢的高等灵魂，当然是立刻被收走啦。”
“这是什么话，如果宾灿算得上邪恶，那岂不是活在现实世界里的很多人都会被魔鬼收走，可也没见他们死得很快呐？”
“那是因为时间没到，否则哪来好人上天堂，坏人下地狱这一说！”多多讲得口干舌燥，给自己变出杯水来喝。
原来如此。我若有所悟地点着头，不免为宾灿感到难过。
突然，咯噔一声，米洛出现在天空上，大声吼。
她老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场。
她说：“田阿牛，你给我听清楚，你的外婆因为找不到你，已经急得生病了，现在住在医院里，你就慢慢地在这里耗吧！”
咯噔一声。
我想她老是这样用力地开关怀表，那怀表迟早有一天要坏掉。
我想着恶作剧似的念头。其实整个人都在颤抖，天空则布满了阴云，开始下起细雨，每一滴都像小钢刀般插入泥土。
小甜说：“你这是何苦呢？”
我摇着头，因为我也不知道。
“真是够白痴！”多多骂。
我哭了。
“对啊，我是白痴！天下最大的白痴，只有白痴会掉到这里，变成现在这副怪样子，每次发生事情全都不在我的想像之内，谁都帮不了我，我想我的外婆，呜呜……”
“多多，你把乔伊骂哭了。”小甜责怪着多多，但语调听起来特别幽默。毕竟哭的人是乔伊，我田阿牛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体在宣泄。如果乔伊嘲笑谁，那算天经地义，可如果乔伊被谁骂哭了，那就太破天荒了。
“不是吧，这样就哭！”多多忙跑到我面前。“算我错啦，不要生气啊，别哭啦。”
然后多多一扭头对阿东说：“让我劝乔伊不要哭，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啊。”
阿东说：“没关系，我也觉得好别扭，好像自己还没读完幼稚园一样。”
小甜替我擦着眼泪说：“别哭啦乔伊，一定还有下一次机会的，好好把握，就可以马上出去看外婆啦。”
“对，下次不要心慈手软就行了呗。”阿东说。
“劝人行恶，你倒不觉得别扭了？”多多反问阿东。
阿东吐了吐舌头。“那怎么办，你看他这么痛苦，他一痛苦，雨就越下越大，再下去就把这里淹了啊。”
于是他们搀扶我一起站起来，雨水已经积到脚面这么高。我在原地想像出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挚友高宾灿之墓。但是很快，水位越涨越高，变成一条河，什么都看不见了。
＇失落的心＇
阴天持续了很久。无论跑到哪里，无论是什么景物，摸在手里总是湿嗒嗒的。多多说，这是因为我做乔伊的时间久了，对梦的主导权就会比他们强，所以无论他们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只要我的情绪低落，哪里的天气都不会晴朗。
我也想对他们说抱歉。因为我害得他们三个成天都要穿着塑料雨衣，撑着伞吃方便面，好容易爬到巨型蘑菇上又滑了下来。
但我总是站在遥远的地方，不好意思地看看他们。他们也偷偷地瞥瞥我，怕又触动了我的泪腺，引起雷霆暴雨，一发而不可收拾。
有时我觉得我像个被判了死刑的囚徒，眼巴巴等待着执行枪决的那一天。有时我又觉得自己像个杀猪的屠夫，等着饲养场送来新的小猪，就咔嚓一刀下去，移形换影，拿回我田阿牛的身体逃出梦中世界。一想到宾灿，我忍不住满心忏悔和愧疚，可一想到外婆，我又摩拳擦掌，猴子烧焦屁股般痛苦难奈。
我觉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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