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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香门第-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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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膏药来,春雁当时满心以为,是太夫人给六小姐的暗示或者含有别的意思,就和送药来的妈妈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太夫人要去给一位姓刘的学士家送药,正巧见库房里有两贴治风湿的苗药,就让人给析秋送来了。

说是没有寻着苗医,太夫人心里一直惦记着……

春雁听着心里微微失望!

析秋看着手里的荷包,就状似无意的放回腰上,笑着道:“就觉得这香味很好闻,才带着出来了……”春雁没有多想,就陪着析秋慢慢往回走,路过西跨院的角门,就直接拐了弯去了佟析砚的院子,代绢正守在院子门口,一见析秋进来就立刻跑到房里去,代菊迎了过来:“四小姐刚刚从您院子回来,听说您去了大太太那边,就特意让我和代绢守在这里,若是看见您就定要请您进去坐坐。”析秋就微微笑着点头:“有劳两位姐姐了!”代菊就笑着扶析秋进了门。

佟析砚从暖阁里迎了过来,她穿着素色的衣裳,通身没有半点首饰,瘦瘦的面色仿佛染了一层蜡,没有半点光泽,见到析秋,佟析砚就拉着她的手道:“听说母亲给你定了亲事?是山东洪府的?”

析秋就点点头,佟析砚顿时红了眼睛,拉着析秋就走:“走,我陪你去找母亲,一定要让她把这婚事退了!”析秋回拉着她摇头道:“没有用的,母亲和洪府都过了庚帖,怎么会轻易退婚。”

佟析砚就抱着析秋哭了起来:“那我们就写信让父亲回来,母亲只听父亲的话。”析秋微微笑了起来:“先不着急,我想和你说说话的。”

佟析砚就收了哭势,两人进了暖阁坐在炕头上,熄了的炕上铺着薄薄的天蓝色姑戎毡毯,房间里依旧是书卷浓浓,只是比起以前少了许多生气,析秋看着佟析砚道:“你又瘦了!”

佟析砚垂了脸叹了口气,回道:“这些不过是皮肉罢了,随它去吧!”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析秋想了想劝道:“我见周夫人举止优雅端庄,谈吐不俗,周公子如今又点了庶吉士,和大哥哥一起在翰林院中,就连大哥哥对他都是赞赏有加,想必此人必是不错的,你又何必心里总放不下……”她对佟慎之看人的眼光非常相信,但凡他愿意交往走的近的人,想必人品都不会有大问题!

佟析砚根本不在乎,面无表情道:“我曾说过,既不是嫁他,那换成谁与我而言都无所谓!”析秋还想说什么,佟析砚却转了话题道:“我们来给父亲写信吧!”她觉得大老爷回来,定会劝着大太太和洪家退亲的。

析秋却不报希望,却又不忍打消她的希望,就笑点头道:“好!”两人去了书房,佟析砚就坐在书桌前,一字一句的将最近家里发生的事,写在信中,等写好了又让代绢直接拿去给来总管。

她这才松了口气,拉着析秋道:“父亲一定会回来的!”析秋笑笑并没有接话,而是道:“我今晚就睡你这里行不行?我一个人睡不着。”

佟析砚点头不迭:“好!”就拉着析秋的手:“我们好久没一起睡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析秋也笑着点头,两人在佟析砚房里吃过午饭,这边去送信的代绢匆匆跑了回来,脸色不大好看:“四小姐,六小姐……大太太回来了!”

“怎么了?这样慌慌张张的。”佟析砚不以为然,大太太出门她是知道的,代绢却急着回道:“听守门的蔡婆子说,大太太在回来的路上晕倒了!”佟析砚惊的站起来,拉着代绢道:“怎么好好的晕了,可请了大夫?”

代绢点点头:“说是去请胡先生了!”佟析砚就急急忙忙下了炕穿鞋,析秋也随着她起身,代绢和春雁两人各自帮着自家小姐穿了鞋,析秋己吩咐代菊道:“去二房把大太太病了的事告诉二夫人。”代菊没有多想就点头出了门,春雁和代绢就扶着她们匆匆往外走:“四姐姐别着急,母亲身子一直好的很,可能是这几日累了也说不定。”两人出了门,就在角门边碰见佟析玉和佟析言,佟析玉见到析秋就微微露出笑容来,屈膝福了福道:“四姐姐,六姐姐。”

析秋点点头还了半礼,佟析玉就上来挽着她的胳膊道:“听说母亲给您定了亲事,我一直不得空去给您道喜!”析秋还未说话,佟析言就掩袖而笑道:“没想到我和六妹妹真是有缘分呢!”

是在说,任家的亲事原是是析秋的,却最后定了她,而山东洪府的婚事原是她的,却兜兜转转落在析秋头上!

析秋就笑看着佟析玉回道:“谢谢八妹妹,或许等过几日姐姐也要和你道喜呢。”佟析玉眼睛一亮,满脸的绯红娇羞的笑了起来,析秋又转脸回佟析言的话:“俗话说千年修得同船渡……我们今生做了姐妹,可不就是缘分!”

佟析言就呵呵笑了起来:“那到是,我们姐妹如今可都定了亲事,再等些日子可就各奔东西了……”她看着析秋:“我和四妹妹八妹妹倒还好,都留在京城,唯独你却嫁去那样远的地方,便是想见一面也难的很呢。”

析秋就笑着回道:“山东倒也不远,不过,想必把姐姐嫁过去也忙的很,不然,您若没事时去看看我也是方便的。”任隽三两日不着家,可不要忙的很!

佟析言鼻尖冷哼一声,甩了袖子走在前头,佟析砚心里着急大太太也无心和她说话,就并着析秋四个人匆匆去了智荟苑。

院子里,梅姨娘,夏姨娘并着佟敏之正站在外面,佟析砚匆匆跑了进去拉住正端着水盆出来的代荷问道:“大太太怎么样了?大夫来了没有?”代荷就点头回道:“大太太醒了,大夫也来了说是肝气郁结,肝火上亢,开了药说是静心养着,不宜太过操劳……”

佟析砚就松了口气,率先进了门,析秋回头看了眼夏姨娘,也随着佟析砚进了房里,大太太正躺在床上,头上敷着毛巾脸色有些发青,房妈妈端着药正一勺一勺喂着,佟析砚看见就红了眼睛,大太太一直是意气风发精神饱满的样子,冷不丁见她这样,她心里顿时堵着难受,扑在大太太身上哭着道:“娘!”

大太太拍着她的后背,声音里透着虚弱:“我没事。快别哭了。”

梅姨娘就走了过去,接过房妈妈手里的碗去喂大太太药:“太太这些日子也太辛苦了,就是身子骨再好,也总有个疲累的时候。”又笑容满面转道去安慰佟析砚:“四小姐也不用担心,大夫都说了太太只要静心养着就没事了。”

大太太靠在床上,目光落在站在佟析砚身后的析秋身上,又去看佟析玉,她想到太夫人说的话:“亲家太太,你我亲家这些年,我为人如何对析华如何,想必你心里自是清楚,没错,我是答应析华娶佟氏小姐过府照顾鑫哥儿,为了鑫哥儿我旁的事情也不去计较,可您若是一意孤行定八小姐,那恕我不能答应!”

太夫人说的斩钉截铁,眉宇间英气飒爽,她直到此时才想起来,许多年前太夫人陪着老侯爷征战苗疆,杀敌万千的事……这一步棋,难道真的是她走错了吗?!

大太太尤不死心,六丫头的婚事是她定的,她怎么可能左右反复又去退婚,况且,析华可是去世前特意嘱咐她,定要让八丫头嫁去侯府。

她还想再说什么,太夫人已经喝令吴妈妈送客,大太太被堵了一肚子的气,气呼呼的出了门。

太夫人的意思是不是说,若是换了六丫头她就会答应?

她看着佟析玉,佟析玉似乎觉察到大太太在看她,便红着眼睛默默的落着泪,不知为何大太太看着她便是一阵烦躁,皱着眉推开梅姨娘手里的勺子道:“我这里有房妈妈己行了,你带着八丫头先回去吧。”三小姐,六小姐,夏姨娘可都在这里,大太太却独独让她们母女出去。

梅姨娘一愣,没有从大太太突然转变的态度中反应过来,佟析玉也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大太太就拧着眉头满脸的烦躁,房妈妈见着就委婉的去劝梅姨娘:“姨娘和八小姐先回去歇吧,大太太这里有奴婢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梅姨娘的面子下不来,佟析玉就红着眼睛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梅姨娘就追了出去,在门口拉着佟析玉:“哭什么,免得让人瞧见笑话。”

佟析玉就抽抽泣泣不说话,梅姨娘越想越不对,大太太去侯府回来就病倒了,对她们母女的态度又变成这样……难道,侯府的婚事有什么变化?!

她拉着佟析玉,匆匆去了二门,拉着守门的蔡婆子问道:“早上是谁跟车去侯府的?”

蔡婆子今儿没有喝酒,脑子也清醒的很:“是张婆子和王贵家的跟着的,姨娘可是有什么事?”态度明显不如以前殷勤!

夏姨娘就附在蔡婆子耳边问道:“你可知道大太太早上去侯府和太夫人都说了什么?怎么好好的病了?”

蔡婆子目光一闪,就露出犹豫的样子来,梅姨娘以为她不愿说,就毫不犹豫的从荷包里拿出五百贯丢给蔡婆子:“快说!”蔡婆子心里不屑的哼哼了,脸上表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奴婢也不大清楚,就听说大太太和太夫人意见不合,这事儿恐怕……悬!”

梅姨娘听着心里咯噔一声,意见不合?大太太的意思一直都是嫁八小姐去,难道太夫人想娶的是六小姐,所以才和大太太意见不合?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可太夫人毕竟毕竟是侯府的太夫人,大太太便是再拿捏着,那也不可能拧的过太夫人吧?!

她又想到大太太的样子……

这么一来八小姐的婚事,岂不是黄了?

她直直的站着,连日来的兴奋和窃喜,顿时被冲的支离破碎,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了个尽,她站不稳顿时摇摇晃晃起来,蔡婆子一见就立刻脚下一动,不动声色的退开一步,守门的其它几个婆子,也纷纷朝后退开,一改前几日的舔着脸巴结她们母女的样子。

佟析玉远远听着,早就惊讶的目瞪口呆,她用帕子捂住脸,仿佛周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带着尖锐的刺,扎的她浑身难受再也不能留在这里,提着裙摆也不管梅姨娘然后,就匆匆跑了回去。

梅姨娘双腿一软,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析秋和佟析言并肩站在大太太床前,夏姨娘就小心翼翼的去帮房妈妈端茶盘,大太太看着三个女儿,就道:“你们也都回去吧,我也清静清静。”佟析砚不放心大太太就道:“让女儿陪着您吧!”大太太就正要说话,房妈妈就掀开帘子笑盈盈的对大太太道:“太太,二太太来了。”

大太太就坐直了身子,对门外道:“快请进来!”话落,二太太就疾步走了进来,目露关切的去和大太太道:“怎么好好的病了?大夫怎么说?”

房妈妈端了绣杌放在床前,析秋几人和二太太行了礼,二太太就笑着坐了下来,大太太这才道:“也不是什么病,就是这几日累着了。”二太太听着,脸上依旧是担忧的样子,可心里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什么累着了,分明就是侯府的亲事出了岔子,好好的婚事却因为她一意孤行,闹到如今的地步:“大嫂也注意身子才是,这满府里这么多人,这么多事哪一桩离得开您,您若是病了可让这些孩子们怎么办!”

大太太就叹了口气,二太太就回头看着几位小姐道:“我和你们母亲说说话,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大太太朝几人点了点头,析秋随着佟析言,佟析砚站起身朝大太太和二太太行了礼,起身间她身上佩着的荷包却不小心落在椅背后面,她毫无所察的随着几人出去,房妈妈也跟在后头出了门,把门关上。

“大嫂!”二太太就拉着大太太的手问道:“听说你上午去了侯府?亲事谈的如何?可订了日子?”侯府的亲事,当年可是她的女儿佟析雪的,若非析雪身子不好早早去了,也不会落在佟析华身上。

越是妯娌间,有的话就越不能说,大太太就笑着回二太太:“还没有定,等定下来我告诉你。”二太太就低头喝了口茶,又道:“老爷昨晚还和我说,大嫂这几日又忙着六丫头的婚事,又忙八丫头的婚事,怕您忙不过来,就让我跟着您后面打打下手呢,虽不一定能帮得上,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不是!”她说着一顿:“如今您又病了,指不定老爷回去要怎么斥责我,大哥不在家,却把您一人累着了,等他回来,我们夫妻也不好和他交代。”

大太太眼睛眯了眯,脸色比起刚才越发的柔和:“哪敢麻烦你和二老爷,这府里的事里里外外也就这么些事,我虽是病了不还有房妈妈么,再不济几个丫头也都大了,这眼见就要出嫁,总要学着料理中馈才是!”

二太太己掩袖而笑,点头道:“大嫂说的言之在理,到是我多虑了!”话落,一副言之已尽的样子,等晚上回去就满脸不高兴的和二老爷抱怨:“你让我去问问大嫂,婚事可需要我们出面,我们一片好心她却当成了驴肝肺,倒显得我舔着脸求她似得。”

二老爷也微微摇头,这么大的事大哥不在京城,可大嫂也该和他和慎之商量商量,她独自做了决定也就罢了,可如今却闹成这样,太夫人得罪了连慎之的课都被停了……

大太太却是不这样想,她强撑着和二太太说了半天的话,终于送走了二太太,她便气的变了脸色,一下子将床头杌子上摆着的茶盅扔了出去,还不待她说话,便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床上,房妈妈扶着她顺了半天的气,大太太才铁青着脸道:“她和老二这是不放心我呢,提醒我这婚事可不是大房的事,当初若非二房我们也得不了这么好的亲家,哼哼……怕我弄巧成拙坏了他们的大事!”

“奴婢瞧着二夫人也不定有这意思,今儿太夫人话也没有说死,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您先好好养着身子,只要您身子好了如今的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

大太太就闭上眼睛靠在床上,房妈妈拿了汤匙去喂她药,大太太喝了一口就摆着手道:“我头疼,药先放着你帮我揉一揉!”房妈妈就把药放在一边,替大太太揉着太阳穴,一小会儿大太太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到夜里,大太太半梦半醒之间,就听到安静的院子里,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大太太从梦中惊坐起来,满身虚汗的去摸床边,喊房妈妈,房妈妈披着衣裳过来急忙点了灯:“太太,您怎么了?”

大太太就惊疑不定的道:“刚刚是什么声音?”房妈妈一脸疑惑,回道:“奴婢没听到什么声音,您是不是做噩梦了?”说着又给大太太在床头温着的茶壶里倒了杯茶:“你喝口茶!”

大太太就着房妈妈的手喝了口茶,靠在迎枕上满脸困惑的道:“……我刚才明明听到了。”房妈妈就笑着说:“府里虽不敢说守卫森严,可婆子们一夜也要巡视七八次,若真有这样的声音,定是出了什么事,这个时间该有人来向您禀报才是!”

大太太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便点点头,房妈妈道:“你再睡会儿?天还没亮。”说着就又扶着大太太睡了下来,大太太刚刚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十年前难产而死的柳姨娘的面容来,她披着头发穿着她抬进府时穿的那件粉红色的对襟小袄,脸上流着满脸的泪,哭着对她伸出手来:“太太,奴婢和四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大太太的目光就从她身上移到她的脚边,果然就见柳姨娘手里牵着一个孩子,只是那个孩子没有手也没有脚,正半浮在空中朝她飘了过来……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有一双空洞洞的眼睛,像是无边的深渊般将她整个人吸了进去……

她惊叫着把手里端着茶盅扔了出去,画面一转又变成王姨娘的样子来,她日日吃着猪油拌饭,原来妖娆的身段如今如水桶一般,精致的五官被满脸的横肉堆叠在一起,只剩下细小的眼缝看着她,却不是笑……而是带着怒意的杀气,王姨娘拖着肥硕的身子,不知从哪里就拿出一把锋利的尖刀来,对着她的胸口就刺了下来……

“救命!”大太太惊叫一声,就从梦里醒了过来,这才发现刚才不过是个梦,她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身上穿着的里衣湿了个尽……

第二日,三小姐,四小姐,八小姐都到智荟苑请安,唯独缺了六小姐,大太太就问代荷道:“六小姐怎么没来?”

代荷就笑着回道:“一早上春雁就来了,说是六小姐昨夜里受了惊,一早上就发了高烧,特意来和您说一声。”大太太就点点头,并未放在心上,可代荷说完话却自言自语道:“我也没听到什么声音,怎么独独六小姐听到了呢。”

大太太听着一惊,就喊住代荷问道:“你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呢?”代荷转过身,犹犹豫豫了半天,有些拿不准该不该说,房妈妈就蹙了眉头:“太太问你话呢。”

代荷听着垂了头,回道:“春雁说六小姐昨天半夜,就听到院子里有怪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的,所以……六小姐可能被惊着了,一早上就病了。”她说完一顿又道:“奴婢就觉得奇怪,昨晚我半夜还起来小解的,却什么声音也没听到。”

大太太脸色一变,房妈妈听着心里也突的漏跳了一拍,斥责代荷:“胡说什么,好好的院子里哪来的惊叫,六小姐昨晚定是听错了!”大太太却摆手示意房妈妈不要说,脸上却是满脸的惊恐不安。

佟析砚见大太太这样,就上前按着大太太的手:“母亲,您怎么了?若是担心六妹妹我一会儿去瞧瞧她,若是病的重了就请了大夫回来。”昨天六妹妹原是要睡她房里,可从大太太这边出去,两个人又都没了说话的心思,就各自回了房,一早上也不得空去看一看,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

大太太仿佛没有听到佟析砚的话,双眼无神的盯着头顶的承尘,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扭曲……

众人见大太太这样,皆是一副不解的样子。

当天晚上,大太太又是如此,依旧是如昨晚一般从梦中惊醒,她一惊坐了起来,拉着房妈妈手就嘱咐道:“快去六小姐那边瞧瞧,悄悄的去也别惊动旁人!”房妈妈跟了大太太这么多年,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就立刻穿了衣裳带着两个小丫头,连灯笼都没提匆匆去了知秋院。

知秋院里也是灯火通明,春雁和司杏两人进进出出又是热水,又是拿了脏衣裳出来,房间里还有六小姐惊呼声传出来……房妈妈静静瞧着却是出了一身汗……难道六小姐和大太太做了一样的梦?

房妈妈高一脚低一脚的跑回智荟苑里,大太太立刻迫不及待的问她,房妈妈就道:“院子里乱糟糟的,丫头们都披着衣裳忙进忙出的,还拿了脏了的里衣出来……奴婢瞧着六小姐确实像是受了惊。”

大太太就紧紧皱着眉头,握着房妈妈的手:“你搬了被褥来,和我一起睡吧!”房妈妈就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出去搬了自己的被褥铺在床边的脚踏上,和衣睡下。

早上,六小姐果然没有来请安,依旧是春雁传的话,大太太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只觉得周身的力气像被抽了个干净,房妈妈就坐在床边,看着大太太道:“太太,奴婢想着……要不要请普宁师太来一趟?”

大太太沉吟了片刻,终是点头道:“也好,府里最近诸事不顺,请她来瞧瞧心里也踏实些。”房妈妈听着就点了几个婆子,准备今日就去普济寺跑一个来回,却不料还未出门,二门的蔡婆子就匆匆跑来道:“房妈妈,普宁师太来了,说是路过我们府进来看看大太太。”

房妈妈脸上一喜,急忙亲自迎了出去,普宁师太依旧是一身灰色的僧尼袍子,见到房妈妈就行了礼道:“我路过贵府,特意进来瞧瞧。”房妈妈就笑着让开道,和普宁师太并肩走在甬道上:“不瞒您说,我正准备让婆子套了车去普济寺请您呢。”

“哦?”普宁师太目光一闪,就问道:“何事请我?!”房妈妈就挥退了跟在身后的小丫头,左右看了看压着声音将大太太突然生病,又半夜噩梦连连,六小姐也被惊着的事情说了一遍:“连着两夜都是如此!”

普宁师太就变了脸色,脸色郑重的四顾察看了一遍,又手拿着佛尘并不着急去智荟苑,疾步走到花园中站在佟府的中轴线上,掐指一算,房妈妈看着困惑连连就问道:“师太,可是瞧出什么来?”

普宁师太脸色不太好看,拧着眉头道:“怕不是不干净的东西,而是大太太和六小姐,被恶鬼缠上了!”

房妈妈听着心里就一惊,却又疑惑,府里这么多人,为何独独大太太和六小姐被恶鬼缠上了?心思转过,她就听见普宁师太道:“带我去大太太房里走一遭!”

“请!”房妈妈就领着普宁师太去了智荟苑,越接近智荟苑大太太的普宁师太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房妈妈也看的心惊胆战,待进了大太太的卧室,普宁师太却是进也不进,就在房门口烧了三刀符表纸,她跨着灰烬跨进了房里。

普宁师太进门和大太太寒暄了几句,大太太就指着对面的椅子请她坐:“听丫鬟说,您是自己来的,不知师太来府里所为何事?”

“今早我在山中打坐,忽见城中北方煞气漫天,心知定有妖孽作祟于此方向,所以便循着煞气一路下山,刚走到贵府门口那股煞气便隐匿不见,所以我这才敲响了府门,冒昧打扰了!”

大太太和房妈妈对视一眼,双双脸色巨变,普宁师太又道:“适才我一听房妈妈说起您和六小姐的事,就明白其中原委,怕是太太和六小姐已被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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