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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皇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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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竣邺无语,他先时提出延几年,原就没指望真能延多久,既然林垣驰肯应允,他自然也不会太过步步紧逼:“有些事,我不想说,只希望王爷能适可而止。至于季家,婚约既定,季家定当全力相助王爷,只求王爷将来能够善待荼蘼!”

林垣驰眼角轻轻跳动,许久,他才摇了摇头:“不必,我娶荼蘼,只是因为我想娶她,与季家全无关系。大哥放心,我当全心待她,绝不使她受一丝委屈!”

正文 41 迟来的消息

林垣掣自高嫣所居的院落之内出来。神态懒懒的。高嫣那日落水,虽未受伤,但却受惊非小。加之春日天气虽已转暖,但潭水却仍冰寒彻骨,她在水中泡了一刻,回屋之后,惊惧加上风寒,竟也一病不起。既已有了婚姻之约,林垣掣自然不好不来看望一二。

高嫣既知皇上赐婚,虽然气急了一刻,却也很快便接受了。说到底,林垣掣与林垣驰皆是今上亲子,又都大有可能继承皇位。她当日之所以在二人之中选择了林垣驰,不过是因林垣驰其人洁身自好,府内少有姬妾,不比林垣掣的风流自赏,处处留情罢了。

林垣掣才刚出了高嫣的房门,便见严婕妤身边的大宫女柳莺正立在门口静静候着自己。轻轻挑了下眉,他含笑过去,唤道:“柳莺姑姑可是来寻我的?”

柳莺原是严家的老人,随严婕妤一道入宫。服侍至今,对严婕妤与林垣掣均极忠心。见他过来,便含笑行了一礼:“七殿下,娘娘使奴婢来请您过去!”

林垣掣点点头,便即举步随她前行。景川行宫西,有流芳宫,宫内有景山之上最好的温泉流芳泉。这座行宫素来为严婕妤所喜,这次随侍踏青,皇上仍将她安置在了流芳宫内。毕竟严婕妤侍君多年,如今风头虽不及以往,但于情分二字上头无疑最厚。

林垣掣一路进了流芳宫,内殿之中,严婕妤正闲坐喝茶。一身烟罗紫妆花锦缎芙蓉纹宫装,乌黑长发挽的一丝不乱,她已不再年轻,却依然貌美如花,七分雍雅之中透着三分妩媚,明眸稍一流转,便是十分的风情,万方的仪态又怎是那些年轻妃子们所能比拟。

林垣掣笑着上前,深深一礼:“姨母!”他的母亲与严婕妤乃是亲生的姐妹,严婕妤无子,一直将他视若亲儿,因此他在严婕妤跟前也并不十分拘礼。

严婕妤摆了摆手,示意他坐。柳莺很快捧了茶来,又示意殿中其他宫女尽数退下。

林垣掣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这才笑问道:“姨母找我有事?”

严婕妤没有笑,非但没笑,她反而沉下了脸:“这次这事,怎么竟弄成这副模样了?”

林垣掣早知她必要责怪自己,倒也不以为意,只嘿嘿笑道:“只怪那女人命太大,老四的运气又太好了些,如今没奈何,只是便宜了老四了!”他想着荼蘼清丽绝俗的面容,心中不觉有些发痒,忍不住不舍的长叹了一声。

严婕妤冷哼了一声:“我费了一番心思才弄出这水怪来,原想着弄死姓袁的那个小贱人,后来想着你这里的事儿比较要紧,才先给了你。原指望你能二者兼得,谁料我花了这一番心思,你才不过得了一个高嫣……”

她口中所言的姓袁的小贱人,正是如今宫中最是得宠的玉贵妃袁婷玉。

林垣掣无奈的摇了摇头,景山潭之事,确是他一手策划。高家这几年掌握西北兵权,权势日涨,但由于云定侯府中落已久。一时半刻,根基仍嫌不稳。高云飞送女入京,正是想要攀一门好亲,图个长久之计。季家与高家却是截然不同,季氏世代文官,家中英才辈出,又素喜提携后进。虽说一直不显山不露水,行事也极沉稳低调,但胜在根基稳健,交游广阔,,朝内朝外名声更是极佳。二女若能兼得,于他自是大有裨益。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定下景山潭一事。先以巨蟒缠住林垣驰,使他无暇他顾;接着救起高嫣、荼蘼二人。水中相救,难免肌肤相接,如此一来,他那父皇自然也只得顺势赐婚。

至于那条迷花蛇,他原是想以之啮咬韩璀,以此引开众人注意。至于韩璀的性命,他压根也就不曾放在心上。毕竟三名女子同时落水,若无一人受伤垂危,也实在有些诡异。

只是他没曾想到这几年下来,林垣驰竟练得一副好身手,自己才刚将高嫣救起,那边林垣驰却已力劈巨蟒,将荼蘼救了上来。而韩璀,却因意外的退了一步,巧巧的脱离了那块即将碎裂的汉白玉石板叹了口气。林垣掣道:“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姨母也不必太挂心了!姨母与大舅多年经营,我严家在朝中势力本就不算太弱,便无季家相助,想来也是无妨!”他说到这里,却还是忍不住甚是可惜的叹了一句:“只可惜了季家那个女孩儿,那可真是国色天香……”

严婕妤冷哼了一声,柳眉倒竖,杏眼含怒:“我早同你说了,等你日后登基为帝,要怎样的女子没有。你却只是不听,一径的在外头胡混,枉自坏了自己的名声!”

林垣掣一笑,他虽好色,府中多蓄姬妾,却也不会因这个色字而耽误正事,更不会欺男霸女,横行无忌。因此京中诸人说到他时,大都各自一笑,赞他一句风流倜傥。而他那个父皇更是不止一次的拍着他的肩,夸他大有乃父之风。

严婕妤也知他行事自有分寸,因此也并不十分责怪,只转移了话题道:“你父皇的身子。如今是愈发的不成了,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才好!高家那丫头,今年已及笄了,姨母这几日会催着你父皇,尽快将喜事办了!至于季家那个,听说明年方才及笄,姨母便试着拖些日子,若能拖到明年,那是最好不过了!”大乾律令,素有明文规定,女子及笄方可许嫁。男子则需年过十八行了冠礼之后,才可娶妻。虽说这条规矩形同虚设,但有时却还是有些作用的。

林垣掣点了点头,笑道:“这样若能成事倒也不错!只怕父皇不许,毕竟四哥比我大些,我抢在他之先,总不是太有道理!”但若一同耽搁下来,倒还不如罢了。

严婕妤蹙眉,半晌才道:“且让姨母尽力试上一试罢!”

…………

三月廿八日,帝辇回京。帝念荼蘼因落水身子尚未痊愈,特旨许她留在景川行宫调养。

因肃亲王林垣驰母早逝,中宫王皇后又留守皇宫,今上也并未召见荼蘼,只使长公主前来探望了几次。长公主再见荼蘼,也无话说,惟叹息而已。

廿八日,长公主随驾回京,景川行宫一时人去楼空。荼蘼原无意在景川行宫多留,圣驾去后的第二日,她便使人打点了车马,一路缓缓回京。

四月初二日午后,京中南涪茶楼使人送信往熙国公府,收信人乃玉郡主冼清秋。

冼清秋瞪着这封刚刚送来的书信,半晌无语。无需看信,只看封套上头那一笔瘦拔峻挺的字体,她便知道,这封信必是林培之亲笔所书。犹豫片刻,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拈起那封轻薄无比的书函,却觉得这书函实在是重逾千钧。

书函很轻,因为这书函是以薄绢写就的。而以薄绢写信,只是因为薄绢轻薄,飞鸽携带甚为方便。她并没拆开这封信,只将它放入袖中,然后方才脚步沉重的去寻长公主。

长公主才刚用完午饭,在院内稍稍的活动了一番,正欲回屋小憩片刻。忽见女儿一脸古怪的走入房来。不觉微怔了一下,笑道:“清秋,怎么了,脸色这般古怪?”

冼清秋苦笑了一下,从袖中抽出那封书函:“小舅舅已回到南渊岛了!”

长公主微怔,旋即笑道:“你小舅舅平安回岛,你该高兴才是,怎么你却这副模样!”她说着,便伸手接过那封书函,书函入手轻薄如无物,让她不觉的蹙了下眉。一言不发的拆开书函,她迅速的扫了一眼,眉心便愈发蹙的紧了。

“小舅舅怎么说?”冼清秋在母亲对面坐下,问了一句。

“还能说甚么?”长公主皱眉:“只说他在海上遇了些风浪,延误了回岛的时间。好在人员伤亡甚小,只毁了两艘海船。只是……”她眸光微凝的看着书函最后的两行字,许久才叹息了一声:“他说……等这几日忙的定了,便来京城!请我先行代他往季家下定……”

冼清秋抿了下唇,她虽没看信,却也猜到了这封信函的内容,也正因如此,她才刻意的没看这封收信人是她的信:“娘……打算怎么做?”

长公主沉思片刻,才问道:“荼蘼……回京了没有?”

“回了,据说是昨儿傍晚到的!”

长公主点了点头,将手中信函重新封上,递给冼清秋:“你使个人,将这封信送去季府!”冼清秋一怔,却没伸手去接。长公主望了她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快使人送去罢!她是个明白人,见了这封信,自然便会有所表示!”

冼清秋忍不住道:“可是……”

长公主根本不愿听她多说,直截了当的截断了她的话:“这事儿,你不许多嘴,个中情形更是不许对你小舅舅吐露一个字。他若要想知道,自有方法知道,他若不想知道,我们又何必作这个恶人!说到底,他是你小舅舅,垣驰也是你的表哥……”

冼清秋冷了脸:“林垣驰,他若还认小舅舅,也不能作出这种事来!他明知道……”

长公主轻叱一声:“住口!”冼清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只是不肯去接那封书函。

长公主沉了脸,将书函掷于桌上:“景山潭落水之事,颇多可疑之处,未必是垣驰所为。况如今木已成舟,即便是他所为,为着皇家的颜面,此事一不宜揭,二不宜拖,须得快刀斩乱麻才是。清秋,你听着,若是为娘的这双眼睛还有些眼力,将来继承皇位的,定是垣驰无疑,你真要看你小舅舅与他就此翻脸?”

正文 42 还君明珠

荼蘼是在四月初一傍晚方才进了京城的,早些时候,早有人通知了侯府上下。在二门口上,换了暖轿一路抬进房里。段夫人早在屋里等她,见她进屋,也只是叹了一声,并未多说一个字,而屏风后头,也早备好了沐浴用的木桶。

她简单的沐浴过后,便有人捧了饭菜来,荼蘼也只是随意的用了些。段夫人拍了拍她的手,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道了一句:“回来就好,其它事儿,也不必在意!”她一生平顺,此前所遇的最大痛心事儿,也不过是小婢勾引丈夫,幼子身体不好。如今人在家中坐,却忽听得女儿落水,几乎身亡,怎由得她不心惊胆战,彻夜无眠。

荼蘼一头答应,一头牵了段夫人的手:“娘,我没事儿的,您也早些回房歇着去罢!”自己落水并无几日,段夫人却已明显瘦了一圈,且面色苍白,眼底青黑,她看着也觉心疼。

段夫人虽点了头,毕竟还是不肯离去,细细的看了女儿一回,又同她说了一回话,见女儿累得眼皮都抬不动了,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季竣邺则在应付完父亲之后,身心俱疲的回到自己房内。韩璀已安排孩子睡下,正默默坐在房内等他。见他进门,忙起身过去为他除去大氅。

季竣邺疲惫的摆了摆手:“早些睡罢!”他是真累极了,累的动也不想动。

韩璀应着,忙叫了芸桦来服侍季竣邺盥洗休息。

清平侯府内,二更过后,各院子内的灯火逐一熄灭,安宁静谧的一如既往。

荼蘼毕竟是累了,回家后,心情也自与在行宫之内大不相同。这一闭上眼,便直睡到次日日上三竿。醒后才知段夫人已遣了几拨人来问她,且嘱她不必着急起床,只好好调养。

荼蘼听明秀说了情况,心中不觉很是酸涩了一回,毕竟还是依着段夫人的言语,盥洗之后便松松绾了发,用了些燕窝粥,便靠在软榻上,随意取了一本闲书来看着。才刚看了几页,段夫人便到了,母女两个又说了一回话,段夫人却是绝口不提景川行宫之时。及至午时,饭便摆在了荼蘼屋里,段夫人用了午饭,便嘱荼蘼好好午憩,自己这才去了。

荼蘼死里逃生了一回,正自疲累,加之春日易倦,便也不觉沉沉睡去。待到一觉醒来,便听得外头慧芝正同人说话,她侧耳细听,却觉那少女声音颇为耳生,也不知是哪个院里的丫鬟。她如今病后乏力,并无意多管闲事,因略略抬高声音,唤道:“慧芝!”

门外的慧芝答应了一声,便即掀帘而入,身边却还跟了一个身材娇小,容颜清秀的丫鬟。荼蘼撑起身子,温和道:“我有些渴了!”慧芝答应着,忙过去为她倒了水来。

那丫鬟却已端端正正的对她行了一礼:“季小姐万福!”

荼蘼听她唤自己小姐,这才意识到对方竟非自己府上的丫鬟,难怪看着这般的眼生。喝了一口慧芝递来的茶水,她以征询的目光看了慧芝一眼。慧芝忙笑道:“这是熙国公府玉郡主跟前的敛儿,说是奉了玉郡主之名,来送信给小姐的!”

荼蘼点了点头,对敛儿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敛儿忙摇头道:“敛儿可不敢当季小姐的辛苦二字!”

她说着,便自怀中取出书信双手呈了给荼蘼。

荼蘼伸手接过,目光才一落在书函封皮上,便不由的皱了下眉。“这信……是拿错了罢?”她没拆信,只问了这么一句。这信明明是写给冼清秋的,怎么却拿到自己跟前来了。

敛儿垂眉道:“我们郡主说了,请季小姐拆阅!”

荼蘼闻言又是一惊,目光再一次落到这封书函上。书函上的字体瘦拔有力,俊挺不凡,而且……似乎有些眼熟……她抿了下唇,忽然便明白过来,轻轻笑了一声,她不再犹豫,拆开了这封信函。一张轻若无物的薄绢,上头是一色的蝇头小楷。

她默默的看了许久,才叹了一声,心中亦不知是喜是忧抑或是怅然。良久,她才掳起衣袖,将自己腕上那串珠链褪了下来。稍稍想了一刻,却又抬头看了慧芝一眼,道:“慧芝,你开了钿盒,将我去年刚制的那枝碧玉簪拿来!”慧芝虽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很快点头,回身去打开了荼蘼的红漆嵌宝镶螺钿盒,捡出一只碧玉簪来。

荼蘼接过碧玉簪,毫不可惜的拿了那簪,在软榻之侧轻轻一击,那簪原是玉制的,哪里经得起敲击,只一击之下,便已碎成了两截。慧芝在旁,不觉轻轻呀了一声。荼蘼朝她一笑,却拿了那薄绢书函,将珠串与簪子随手一包,递了给敛儿:“将这个交给你家郡主!”

敛儿一面应着,一面接过薄绢包,面上神色惊疑不定,却终究还是不敢多嘴。

荼蘼却已觉得累了,摆了摆手,道:“辛苦你了!慧芝,送她出去!”

慧芝听了辛苦二字,自然有数,默默回头,开了一边的柜子,从里头取了两个银锞子,拿一个荷包装了,回身赏了敛儿,敛儿谢了赏,这才退出房去。

慧芝送了敛儿出去,便又匆匆回房,看了荼蘼一眼,轻声唤道:“大小姐!”

荼蘼淡淡一笑,温和道:“没事,你去叫慧清给我冲盏杏仁茶来!”

慧芝不敢违拗,只得答应着去了。荼蘼看着空落落的屋子,终究忍不住长叹了一声。那只碧玉簪,还是去年年下段夫人与了她的,据说与当年林培之拔去的那只碧玉玲珑簪原是一对儿。当时段夫人笑容温和慈蔼,似有言外之意,倒弄得她很有些羞赧。

自得了这钗后,她虽从未戴过,但有时理妆时见到,却还总忍不住会心一笑。

伸手轻轻叩了一叩软榻的把手,她微微闭起双眸,静静的想着这一码子事,终究又叹了口气,心下颇觉黯然。对于那桩如今似已板上钉钉的亲事,她倒并不很是担心。

离着自己及笄尚有年余时间,有些事儿,倒也不必急在一时,只慢慢的等着机会便是了。皇家的亲事要结不易,要破,其实也并不很难。不过拼了一个声名狼藉,一生不嫁罢了。于她而言,嫁与不嫁,原也不若旁人那边上心。真要不嫁,或者反更称心如意。

只是季家百年清望,若是毁在她的手里,也不知泉下的老祖宗会不会气恨的破棺而出。

正文 42 辞行(1)

熙国公府内,敛儿将两样东西奉了给长公主。长公主接了,毕竟叹息了一回。冼清秋默不作声的坐在一边,俏脸冷得几可刮下霜来。长公主静静回头,瞧了女儿一眼,温言道:“清秋,你这几日,若是有空,不妨去看看荼蘼,送些药去,再陪她说说话儿!”

冼清秋淡漠应道:“是!”说完了这个字,她便起身,拂袖而去。长公主见她如此,心中不觉好一阵无奈,她这个女儿性子执拗,脸上又搁不住心思,一有不快,便是连自己的面子也是不肯稍顾,这般的脾气,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对敛儿摆了摆手,她道:“敛儿,你去请卢先生来!”敛儿垂首僵立。正觉浑身不自在,听了这话,当真如蒙大赦,忙答应着,转身一溜烟的去了。TXT电子书下载基地﹕3uww。с○m

长公主默默叹息,自袖中抽出一块绢帕,将敛儿带回的两样东西包的好了,又起身取了锁匙,打开一边的螺钿小柜,取出一只锦匣,密密封存了,搁置在一边。锁上小柜时,她忽而想起曾在自己身边服侍了多年的云鹭,脸上不禁泛起一丝苦笑。

敛儿去后不久,门上便响起两声轻叩。长公主扬声道:“卢先生请进!”

门轻轻一响,卢修文迈步走了进来,他仍穿着惯常所穿的青色襦衫,神色淡雅平和一如从前,见着长公主也只是略一拱手,举止气度全无一丝拘束敬畏之意。长公主见他入内,反起身相迎,并作了个手势,请他在桌边坐下。

“长公主有事?”卢修文也并不客气,坐下后便直截了当的问着。卢修文从前也曾在京为官,京中故旧不少,入京之后,在季家住了几日后。自觉拘束,便辞了出去。

春狩之时,季竣灏匆匆将他请去景川行宫救治荼蘼。景川虽是行宫,但因今上驻跸,守卫仍颇严格。好在荼蘼所住之处,离着御驾颇远,二人悄然翻墙入内,倒也不虞有人发现。

也正因如此,把脉开药完后,卢修文便匆匆离去,并未多加停留。

长公主瞧他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才苦笑的将桌上信函递了给他。卢修文接过信函,简单的扫了一眼,点头道:“我早知他绝不会那么轻易出事!”他口中说着,便抬头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稍一犹疑,终究开口道:“我适才已使人将这信送去季家给荼蘼看了!”

卢修文拧了眉,冷淡道:“你还是老脾气,不过我怕有人未必会感激于你!”

长公主抿了下唇,半晌。她伸手将那只锦匣推了过去:“我知你必有办法将这样东西及时送到培之手中……”

卢修文轻嗤了一声:“我虽有办法,却并不想帮你!”竟是连看也不肯多看一眼那只匣子。

长公主咬牙怒道:“我只是不想他们叔侄二人发生冲突!荼蘼自是好的,我也极喜欢她,可事已至此,你叫我怎生是好!”

卢修文冷道:“你一向都有道理,又从不愿负起一丝责任。便如这回踏青,我若是你,便绝不会让荼蘼去。或者说,我若是你,根本无需培之这封信来,季家的意思,你早明白,只是不肯出面,如今弄到举步维艰,你却又作出这副当机立断的模样来!”他不愿再往下说,只立起身来,举手一拂,将那只锦匣收入袖中,回身径自出门,竟是理也不理长公主。

长公主嘴唇微翕,想说甚么,却终是没能说得出口。卢修文出了熙国公府,立在明媚的春阳下,望着街道之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微微的发了一回怔,叹了口气,一路上了天桥,又折而向西,走入一家镖行。好一刻才出了门。一路直往清平侯府行去。

侯府内院,四月初至,正是荼蘼花开时节,满院飘香,风过之时,洒落一地纯白花瓣。

荼蘼身子虽不甚好,却还是耐不住这种诱惑,央着慧芝将房内的软椅掇在院内花架之下,自己则懒懒的靠在软椅上,头发也只是松松绾起,膝上搭一床薄被,手中执一本闲书。

春阳温暖而灿烂,空中洋溢的是荼蘼花的幽淡却又馥郁的香气,令人一时忘忧。

季竣廷过来时,便正见着这一幕。他失笑的摇了摇头,走了过来:“你这丫头,如今家里上上下下,各自忧心,却想不到你竟这般的清闲悠哉!”

荼蘼随手捉住一片飘飏而下的白色花瓣,送到鼻际轻轻嗅了一嗅,抬头对季竣廷一笑:“正因爹娘如此担心,我才更不能闷在房内,作出一副哀哀凄凄的模样!”

季竣廷细细一想。不禁叹了口气:“也有道理!”明秀已知机的抬了竹制圈椅出来,安置在荼蘼身边,季竣廷坐了,毕竟问道:“你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荼蘼抿了下唇,坐直了身子,忽然问道:“明年,二哥可还打算参加科举?”

季竣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简单的答了两个字:“看你!”

这两个字说来甚是简单,却让荼蘼心中好一阵沉重。所谓的看你,代表的便是一种态度,若是自己嫁给林垣驰。季家介入夺嫡,季竣廷自然免不了是要入朝为官的。

荼蘼闭了闭眼,驱散心头的酸意与眸中水汽,再睁眼时,双眸已恢复了先前的灿亮宁静:“若二哥真打算听我的意思,我看还是莫要参加了罢!”

季竣廷一惊,面上神色也有些古怪:“你想做甚么?”

荼蘼抿唇一笑,却是顾左右而言他:“二哥,我想念庐山了!”

“庐山?”季竣廷轻轻重复了一句,面上却不由的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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