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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2010:太空救援-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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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嗯,沃尔特说得还要好。”
  “萨沙因为喜欢科学,成了——该怎么说——家里的黑羊(黑羊:英语俚语,意谓与其他人不同的,特别的。——重校者注)。他父亲是新西伯利亚的英语教授。在他家里周一到周三才说俄语,周四到周六都讲英语。”
  “那么周日呢?”
  “哦,法语和德语,每周轮替。”
  “现在我明白你们所谓粗人的含义了,这称呼对我正合适。萨沙对他的……变节是否感到歉疚?他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又怎么会成为工程师呢?”
  “在新西伯利亚,你很快就能区分谁是农奴谁是贵族。萨沙是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并且才华横溢。”
  “和你一样,瓦西里。”
  “‘你也有份吗?布鲁特!’(原文“Et tu, Brute!”是一句拉丁语,据说为凯撒遇刺时的遗言。莎翁的《朱利叶斯·凯撒》引用了此语。——重校者注)你瞧,我也能娴熟地引用莎士比亚——我的天!——那是什么?”
  弗洛伊德很不走运,他正漂在空中背向着观察窗,什么也看不见。几秒钟过去,当他扭过身来的时候,“大哥”仍是一副老样子——把木星庞大的圆盘割成两半——自他们到达后这景象从未改变。
  但对瓦西里,那一刻将永生难忘,“大哥”方正的轮廓完全令人无法置信地彻底改变了面貌。就象突然打开了一扇通向另一个宇宙的窗子。
  这景象持续了不到一秒,直到他无法克制地合上双眼。他曾目睹的那块区域,充满其间的不是繁星,而是数不清的灿阳,就如同某个星系拥挤喧攘的中央天区,或是球状星团的核心。那一瞬间,瓦西里·奥勒夫永远遗失了对地球天空的赞颂。自此而始,它变得无法容忍的空寂,即使威严的猎户座和灿烂的天蝎座也只是不值留意的暗弱火花,根本无法与那一瞥相提并论。
  当他鼓足勇气再次睁开眼时,一切都已消逝了。不——并未完全消逝。在重现乌木般漆黑的矩形正中央,一颗昏暗的小星还在闪烁。
  但一颗星不会有可见的移动。奥勒夫再次眨动眼睛,挤掉泪花。是的,它在移动,这不是他的异想天开。
  是流星?这是首席科学家瓦西里·奥勒夫经受了过度惊吓的一个迹象,因为过了好几秒他才想起来,流星不可能出现在真空状态下的太空里。
  突然,它化作了一道模糊的光痕,迅即消失在远处木星的边缘之外。直到此时,瓦西里才恢复了理智,再次变成一名冷静镇定的观测者。
  他已对该物体的轨道作了及时准确的估计。毫无疑问,它直接飞向了地球。 





《2010:太空救援》作者:'英' 阿瑟·克拉克



 (本书资料收集于网上,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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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星之子 第三十章 回家
 
  他仿佛刚从梦中醒来——要么就是做着梦中梦。星群间的大门把他带回了人的世界,而他已不再是个人类。
  他走了多久?整整一世……不,两世,一次顺时而进,一次逆溯而回。
  做为大卫·鲍曼,美国发现号太空船指令长和最后一名幸存者,他曾陷入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深井中——三百万年前放置于此,只在恰当的时间对恰当的刺激物作出反应。他在其中不断地下落,从一个宇宙到另一个宇宙,见到了无数的奇迹,有些他现在已可理解,有些他可能永远也领悟不了。
  沿着光线环绕的没有尽头的走廊,他不断地加速飞奔,直到超过光速。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他现在也知道了如何使其成为可能。就如爱因斯坦的正确阐述,上帝虽然诡计多端,但从不恶意伤人。
  他经过了一个宇宙中转系统——星系间的巨型中心站——并在未知力量的保护下,来到一颗红巨星的表层附近。
  在那儿,他亲眼目睹了恒星表面似是而非的日出,当这颗行将死亡的恒星炽热的白矮星伴侣爬上它的天空——一个在其脚下掀起滚滚火浪的灼人幽灵。他没有害怕,只是为这奇观而惊叹不已,甚至不理会他的宇宙舱正坠入下面的地狱。
  ……到终点了,毫无道理地,他已置身于一间为他精心安排的旅馆套间,里面所有东西都是他所熟悉的。但是,很多却只是一种假相,架上摆的书是实心的,冰箱里的谷物罐头和听装啤酒——虽然都贴着著名的品牌——却统统盛着一种质地类似面包但味道他几乎不敢想象的乏味食物。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成了宇宙动物园里的标本,而笼子被细心地塑造成旧电视节目中的样子。他猜测着他的看守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有着什么样的外观。
  这种期待多愚蠢啊!他现在明白了,一个人会仍抱着希望想要看到清风,或绘出烈火的真实形状。
  然而身心的疲惫感征服了他。最后一次,大卫·鲍曼睡着了。
  这是一次奇异的睡眠,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有什么东西象森林中的晨雾一般侵入他的思想。他只是朦胧中有所感觉,因为全面理解的冲击会毁掉他,正好象此刻在四壁之外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样。在造物者不带感情的考察下,他既不抱有希望,也不感到惧怕。
  在那场长眠中,他有时梦见自己醒了。很多年过去了,当他偶然注视着一面镜子,里面是一张连他自己都几乎认不出的皱纹满布的脸。他的身体已渐衰竭,生物钟的指针正拼命地转动,朝着永不可能达到的午夜时分冲去。就在最后一刻,时间猛然停顿——然后倒流而回。
  记忆的源泉疏通了,在受到操纵的情况下,他重又经历自己的过去,正在被洗掉头脑中的知识和经验,被送回童年。当然,什么也没有丢失。他一生中每一刻所经历的,正在被安全地储存下来。一个大卫·鲍曼停止存在的时候,另一个大卫·鲍曼正在得到永生,物质的一切将被毫无留恋地抛弃。
  他是孕育中的神祗,尚未为出世做好准备。年复一年,他飘荡在囚室中,知道自己以往是什么,但对未来将成为什么一无所知。他仍未定形——某种介于蛹和蝴蝶之间的状态,抑或只是介于毛虫和蛹之间……
  接着,停滞被打破了:时间重又加诸他的小世界。乍然出现在眼前的黑色矩形厚板象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他曾在月球上见过它,在环木星轨道上碰到过它;而且不知何故,他还知道他的祖先在久远的年代里也曾与它相遇。虽然它仍承载着深不可测的秘密,但他已非完全无从理解,他现在已了解了它力量的一部分。
  他意识到那不是单独的存在,而是一个集合。而不管测量仪器如何检测,它的大小总相同——需要多大就有多大。
  现在,有关它边长的数学比例,平方序列1:4:9是多么不言自明啊!以为这序列就到此为止,就只限于三度空间,这种设想又是多么天真!
  当他聚精会神地思考这个简单的几何问题时,空空如也的矩形内充满了星斗。那间旅馆套间——如果它的确存在过的话——消溶在其创造者的思想中,他眼前是银河系的明亮漩涡。
  这好象是个精雕细琢的美丽模型,衬托在一块塑料板上。但它就是现实,他靠着比视力更敏锐的感觉已掌握其全部奥秘。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将注意力集中于它所包含的亿兆星球中的任何一颗。
  现在,他飘浮在恒星的长河中,在光焰如炬的银河中心与散落边缘的寂寞孤星之间。那儿是他的源流之始,在空中暗谷的远端,暗谷如蜿蜒的黑色巨带,没有一颗星星。他知道,这片只有靠远处的火焰辉映才能勾画出其轮廓、毫无形状的混沌,是还未使用过的创造素材,有待开发的演化原料。这儿,时间还未曾开始,只有当燃烧着的星星经过漫长的岁月悄然而逝,光明和生命才会在这片空间里重新被塑造出来。
  他曾经不知不觉横穿而过:现在,做了更充分的准备,虽然他还对是什么力量在推动驾驭着他完全一无所知,他必须要再次穿越。
  银河系远非他以前的智慧所能想象:无数星星和星云象是以无限大的速度与他擦肩而过。幻影般的恒星在他身边炸裂,或是当他象个影子一样穿过它们的核心时迅速落在他身后。
  星星变得稀疏了,银河中的光辉灿烂渐渐衰减成为苍白的鬼火——或许有一天他会重见那辉煌。他又回到了人们所认识的真实太空,回到了他几秒前或是几百年前曾由此离去的那一点。
  他十分清楚自己周遭的环境,而且比置身于早前那外世界向其灌输无数感觉的存身处时自我意识强得多。他可以对它们任何一个贯注其中,察看得一览无余,直到他触及混沌状态之上最基本的时空粒子结构。
  而且他可以运动,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可是即使他以前有个身体,他是真的懂得如何做吗?他从没想过大脑到四肢的指令系统是怎么一回事。
  意念产生了效果,而附近那颗星的光谱以他希望的数量蓝移。他以准光速向它下落:虽然想多快就可以多快,但他并不着急。还有许多信息有待处理,有待考虑……还有很多有待获取。
  他知道,那就是他目前的目标;而他也知道,那只是到时将会显现的雄伟计划的一小部分。
  他并不关心在他身后迅速缩小的宇宙星门,也没留意聚在它四周的原始太空船。他还记得它们,但更强大的东西正在召唤他,召唤他回家,回到那他未曾预料还会重逢的星球。
  他能听到它上面的无数嘈杂,声音越来越大——它也在不停地变大,从太阳伸展的桂冠下一颗不起眼的小星,到纤细的眉月,最后成为美丽的蓝白色圆盘。
  他们知道他来了。下方那拥挤的世界里,雷达屏幕上闪着警报,巨型的天文望远镜搜索着天空——人类所谓的历史正在终结。
  他意识到下方一千公里处,一件休眠的致命武器已被唤醒,正在它的轨道上活跃起来。它那点微弱的能量根本无法威胁到他,实际上,他可以转而利用它。
  他闯进迷宫般的回路,迅速找到了通向其致命核心的路径。岔路骗不了他,那些是为了保险而设计的死胡同。在他的慧眼下,那些伎俩充其量可以哄哄小孩,绕过它们易如反掌。
  现在只剩最后一道障碍——一个连接两部分的粗糙但有效的机械开关。如不将其合拢,就不能激起最后的反应。
  他发动了意念——然而,他第一次体会到失败和沮丧的滋味。只有几克重的微型开关就是纹丝不动。他仍是个纯能量的生物,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掌握惰性重重的物质世界。嗯,对此有一个简单的答案。
  他还要学很多东西。他引导到开关上的电流脉冲威力如此巨大,在开关接通前差点熔化了线圈。
  几微秒的时间慢慢过去。观察爆炸的透镜聚能效应十分有趣,就象点燃炸药的导火索,然后看着它慢慢燃烧,终于——
  上兆吨爆炸当量的巨大花朵在寂静中腾空而起,给沉睡的半球带来了短暂、虚幻的黎明。如同火中飞舞的凤凰,他攫取了所需,抛去剩余。遥远的下方,保护这颗行星免遭许多危险的大气层之盾吸收了大部分最危险的放射线。即便如此,还是会有些不幸的人和动物再也看不见了。
  爆炸过后,看起来地球象是被震哑了。中短波段的喋喋不休完全沉默了,它们全都被突然增强的电离层反射了回来。只有微波还能穿透现在包围着地球的、不可见的、正在缓慢消溶的反射镜,而它们中的大部分对他来说太难以捕捉,因此无法听到。虽然他仍处在几台高能雷达的监视下,但那不算什么。他甚至没有费事去做很容易做到的压制。而如果有更多的炸弹挡住他的路,他同样也漠不关心。暂时,他已拥有了他需要的所有能量。
  现在他开始盘旋下降,去向那失落的童年图景。 





《2010:太空救援》作者:'英' 阿瑟·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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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迪斯尼村”
 
  一位世纪末(原文fin…de…siecle为德语,世纪末之意。——重校者注)的哲学家曾这样评论——并且因此遭到猛烈抨击——沃尔特·伊莱亚斯·迪斯尼为人类的真正快乐做出的贡献比历史上所有的宗教导师都大得多。现在,在这位艺术家逝世近半个世纪后,他的梦想仍在佛罗里达州的土地上不断滋生繁衍。
  他在八十年代早期创立的“明日社区试点”一直是新技术和生活方式的出色展示窗。但正如其创建者认识到的,只有当视它如家的人们在这片辽阔的土地安营扎寨,建立起真正的具有活力的城镇,“明日社区试点”才能达到应有的目的。这个过程消耗了二十世纪剩余的光阴,现在居民区已有两万人口,而且很自然地以“迪斯尼村”的名字广为人知。
  由于唯有通过了宫殿忠诚卫士般的专利律师的严格审查才能入住,所以毫不足奇,这儿的居民平均年龄为美国所有社区之冠,而社区的医疗服务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其中的一些设施,在任何其他地方简直不可能构想出来,更不可能建造完成。

  公寓住宅均已经过精心设计,看上去和医院套间绝无相似,只有少数不寻常的装置泄露了真情。床几乎低至膝盖的高度,从上面掉下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然而它可以根据护士的需要升高或倾斜。浴盆安排在凹入地板的位置,里面不仅有座位,还有扶手,以方便年迈体弱的人进出。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地毯,但没有容易绊跌的小脚垫,屋里也没有会造成撞伤的尖角。其它细节更不明显——电视摄像头隐蔽得如此巧妙,以致完全没有人会觉察到它的存在。
  这套房间里个人生活的印痕极其稀有——一角堆放着些旧书,一张加了镜框的旧《纽约时报》头版,头条的标题是:美国太空船奔向木星。旁边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另一张是比那张年长许多的身着宇航服的成年人。
  虽然摄像监视器上那位正在收看家庭喜剧的虚弱的灰发老妇还不足七十岁,外表却苍老得多。她虽不时被屏幕上的笑话逗得咯咯发笑,双眼却总是向门口瞟去,仿佛在等着某位访客。而当她这样做时,手里就更加用力地握紧靠在椅子旁的拐杖。
  然而当门终于打开时,她的注意力却被电视剧吸引了过去,她心虚地惊跳起来,转头望去,电动服务小车已慢慢滑进了房间,后面紧跟着一位身着制服的护士。
  “该吃午饭了,杰茜,”护士说道,“今天我们给你做了一些好吃的。”
  “我不想吃饭。”
  “吃点东西会让你舒服得多。”
  “你不告诉我都有什么,我就不吃。”
  “为什么呢?”
  “我不饿,你曾有过饿的感觉吗?”她狡滑地加上一句。
  自动食品车在椅子旁停了下来,传动车盖开启,展示放置其中的餐式。护士自始至终什么都没碰,连电动小车上的控制键也没动过。现在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带着一种凝固的微笑,盯着这位难对付的病人。
  五十米的监控室里,医务技师对医生说:“现在,看这个。”
  杰茜青筋毕露的手高高举起拐杖,以惊人的速度划起一个短弧,向护士的大腿扫去。
  护士全无反应,即使拐杖已从她体内扫过。她换了种抚慰的语调说道:“现在,感觉好点没有?吃光它吧,亲爱的。”
  杰茜的脸上绽开一个狡黠的笑容,但还是乖乖服从了。立刻,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看见没有?”技师说道,“她完全知道我们的所为。大多数时间,她比她装出来的样子要聪明得多。”
  “她是最聪明的?”
  “是的。所有其他的人都相信,是真的‘威廉姆斯护士’在为他们送餐。”
  “嗯,我觉得这无关紧要。看她多高兴,仅仅因为她比我们更聪明。她正在进食,这才是要达到的目的。但是我们必须警告护士们——所有的人,不单是威廉姆斯。”
  “为什么——噢,当然。下一次可能不再是全息影像——想想那些可能敲碎的拐杖,我们会被起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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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水晶泉
 
  印第安人和从路易斯安那迁居至此的克里奥耳移民(特指移居到美国南部路易斯安那州的法国移民。——重校者注)传说,水晶泉是个无底洞。那当然是胡说八道,而且肯定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只需要戴上面具,划几下水——就可以看到那喷吐清澈水流的泉源小穴,周围碧绿的水草随波荡漾。向草丛里望去,隐约现出一对怪物的眼睛。
  两个并排的黑圈——即使它们从来没动过,那还可能是其他的什么呢?那个潜在的威胁增加了每次下水的兴奋和期待。总有一天这个怪物会从它的老巢里冲出来,惊散四周的鱼群,寻找更大的猎物。鲍比(罗伯特的昵称。——重校者注)和大卫谁都不会承认,水下没有比约一百米深处的草丛中一辆毫无疑问是偷来的、然后又被抛弃在此的自行车更危险的东西了。
  虽然得到了测量绳和潜水员的证实,那个深度还是让人难以置信。年长一些、潜水经验也丰富些的鲍比,可能已潜到这个深度十次以上了,他的结论是湖底看上去仍深不可测。
  但现在水晶泉将要袒露它的秘密了。尽管本地的历史学者都嘲笑那种说法,但下面也许真的藏有南方同盟的珍宝。最低限度,他们可以因为在发现几把新近罪案中使用的手枪而备受警察局长——当地英雄人物——的垂青。
  鲍比曾在汽修厂的废品堆里找到一台小型空气压缩机,现在它正轻快地运转着,虽然一开始他们费了很大劲儿才让它启动。每过几秒它就会咳嗽着吐出一股蓝烟,但看上去它至少还在不停工作。“就算它停机了,”鲍比说,“又有什么关系?既然‘水下剧院’的姑娘们能不用空气管从五十米深处游上来,我们也能。没什么危险。”
  如果真是那样,大卫的脑海闪现了一个问号,为什么我们不告诉妈妈我们干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要一直等到爸爸为下次发射去海岬(指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基地——重校者注)之后呢?但他并没真的担心:鲍比总是知道怎样做才最好。十七岁一定很美妙,而且知道所有的事。尽管他希望他现在不会在那个笨女孩贝蒂·斯楚尔茨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实在地讲,她长得非常可爱——但,该死,她是个女孩!今天早晨,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了她的纠缠。
  大卫已习惯被当成试验用的豚鼠了,这就是弟弟该干的事。他戴上面具,穿上脚蹼,滑进水晶般透澈的水中。
  鲍比把空气管递给他,他们在那上面系了一个老式的水下呼吸器套口。大卫做了次呼吸,然后扮了个鬼脸。
  “味道真可怕。”
  “你会习惯的。你潜下——不要深过那块暗礁。等你到那儿我就开始调整气阀,这样我们就不会浪费太多空气。我拉软管的时候你就上来。”
  大卫轻轻一埋头,钻进了水下的奇妙世界。这是一片祥和的单色世界,与暗礁岛(位于美国佛罗里达州墨西哥湾内海岸以外的低岛或礁。——重校者注)的珊瑚礁迥然不同。这儿没有海洋里那炫耀的色彩,那里的生命——动物和植物——竞相招展着它们彩虹般的美丽。这里只有蓝色或绿色的光影变幻,鱼看起来也只象鱼,不象蝴蝶。
  他摆动着脚蹼缓缓下潜,身后拖着空气管,需要时便停下吸上几口气。自由自在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几乎令他忘记了口里难受的汽油味。当他到达那块暗礁——实际是一段很久以前的水流冲下的树干,上面覆盖了重重水草,以致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他停止了前行,环顾着四周。
  他的目光越过泉源,可以看见跃涌不已的穴坑远处那绿色的斜坡,至少有一百米开外。周围没有多少鱼,但有一小群正熠熠闪过,象阳光下的一串银币,从上面直游下来。
  还有一个老朋友,如同以往一样呆在岩缝里,那里是泉水奔向大海的起点之处。一条小鳄鱼(“但已够大了,”鲍比曾高高兴兴地说,“它比我还大呢。”)垂直地挂在那儿,看不出它是怎么维持这姿势的,只把鼻子露出水面。他们从未找过它麻烦,它也从来没惹过他们。
  空气管被不耐烦地拉了一下。大卫也想离开了,他没有认识到在那迄今尚未到过的深度会是怎样的寒冷——不过他也感到非常不舒服。但炎热的阳光很快使他精神振奋起来。
  “没事儿,”鲍比夸张地说,“只是不断拧松阀门,让压力表的读数别掉到红线以下。”
  “你要下多深?”
  “一直往下,只要我觉得高兴。”
  大卫没留意这话,他们两人都知道深潜的狂喜,也清楚氮气麻醉的滋味。而且无论如何,这根旧橡胶管只有三十米长。这个长度对第一次试验来说已绰绰有余。
  而以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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