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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那些事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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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海水浸泡着她冷冷的身躯,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温度也退去,只剩下一副躯壳,在荒无人际的海上飘荡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香寒端着食物进来。见瑾萱坐在地上,慌忙搁了东西,赶紧将她扶上了沙发,香寒犹豫了一下,喊了声“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瑾萱目光本是死死的,听她的声音,突然将那冰冷的视线投向香寒,香寒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房间内只开着一盏小灯,如红灯笼一般拢着一个光圈。
  
  香寒起身开了大灯,屋内瞬间变亮了,瑾萱不由地蹙眉,那亮光太过刺眼,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自如。她看了看四周,一切如旧。
  
  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床头书架旁,那里还挂着一桢她当年写的字,隔了六年那墨迹居然没有褪去。也许是裱得太好看,恍惚让人觉得是名家大作。
  
  他说过一定要将它装裱起来,他真的做到了,可是裱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瑾萱的嘴角不禁起了一丝冷笑,她不需要那些虚无的承诺,她过去真正需要的东西他背弃了,而今她什么都不需要了。
  
  香寒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她本就认得几个简单的字,虽不大解那诗中的含义,也隐约可以猜出几分。
  
  “小姐,先吃饭吧!”香寒将食物端了过来,里面是三样小菜和一碗清粥,瑾萱默然地接了过去,轻声问,“外面什么情况?”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力气,轻轻地吐了出来。香寒见她吃了一口,稍稍放心,便说,“一路过来都是岗哨。”
  
  香寒试探地问了一声,“小姐,督军莫不是想囚禁你?”
  
  瑾萱并没回答,只是木然地一口一口喝着那清粥,上面三碟小菜一样没动,眼神落在某个地方,眼底是无尽的寒意。她食不知味地喝着,没多久就将粥喝完了。
  
  香寒接过碗,碗上还残存着温热,香寒蹙着眉问,“小姐还想再吃点什么吗?”
  
  瑾萱摇摇头,起身往门外走。香寒放下碗追了追了上去,她脚步极快,香寒刚走出主卧室就见她拉开门出去了。
  
  外面两名岗哨只是恭敬地立正并不阻拦她,瑾萱沿着回廊走了出来。回廊上挂满了宫灯,宫灯外新糊的一层黄纸,一盏一盏橘黄的灯笼簇在檐下,一直延伸到尽头,如同漫山遍野结出的石榴,果实圆润丰满让人喜难自禁。
  
  暖黄色的灯光拂在她凝脂般的脸上,更生出一种生硬的冷漠。她走得快,脸上一层阴暗又一层暖黄,神色分辨不清。
  
  刚下了回廊,许泽之迎了上来。他只是恭敬地行了个礼,瑾萱绕开他,他也不阻拦,只是默默地跟在背后。
  
  他脚上的军靴踏地有声,越走越急促,敲得瑾萱心烦意乱。瑾萱忽然脚步一滞,回头对着许泽之冷冷地说,“许泽之,你到底想做什么?”
  
  月光从背后洒了过来,裁剪出别致的轮廓倒映在地上,她的脸陷在阴影中,显出不一样的冷漠。
  
  许泽之顿了顿道,“督军吩咐过,夫人想去哪里都不可以阻拦,不过需由泽之陪着。”
  
  瑾萱眼眸微敛,那目光一点一点地往许泽之身上移动,平静之中酝酿着大风暴。
  
  许泽之无奈地望着她,像是恳求,像是安慰,她知道自己此刻逃不开挣不开,“那你去给我安排个房间吧,我不住那里!”
  
  许泽之略微沉思,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缓缓说,“今晚太过匆忙,泽之这就派人去安排,还请夫人先暂住一晚,明早泽之过来请夫人。”
  
  他了解铭章的想法,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安抚瑾萱。但他言语是那样恭敬,暖暖地漾在她的心中。瑾萱蹙着眉,推开许泽之往回走。
  
  月光将她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好长好长的落寞映在地上,在地上拖得更长更长……
   

作者有话要说:  




50

50、叫人心碎 。。。 
 
 
  瑾萱一夜半梦半醒,天还未亮就起来了,外面是雾蒙蒙一片。她走到窗边,玻璃蒙上一层薄薄的雾,她的手指无心地画着,看上去窗户好像被一刀刀割裂了。
  
  她看见外面的蝴蝶兰长得十分好,心里顿时觉得压抑,这屋里的空气令她难以呼吸,她迫不及待地想走出去,想和窗外的蝴蝶兰一样享受自由。
  
  刚走到主卧室门口,见铭章躺在沙发上,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只盖着一层极为单薄的毯子。屋内的灯亮了一夜,整个屋子比外面的天还亮。
  
  铭章剑眉清朗,不过睡得极不安稳,时不时翻身。瑾萱看了外头一眼,返身回卧室。铭章本就睡得极浅,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知道瑾萱醒了,揉了揉眼睛也就起来了。
  
  他昨夜回来得晚,连军装都没有脱就睡下了,他现在脱了军装放在沙发上,走到主卧室前轻声地唤了声,“醒了吗?”里面没有人应答,他自顾进去。
  
  主卧室并没有门,中间隔了一扇屏风,湘绣的做工非常精细且出彩,上头织锦上缀着淡淡的墨竹,就像新墨刚刚泼洒的一样。
  
  铭章绕过屏风,见瑾萱背对自己坐在床沿。
  
  他并不说话,径直往衣柜去,从里面拿出一件浅棕色线绢驼绒袍子,往外走了几步,脚步不像刚才那样从容,走到屏风处,终是停下来背对着瑾萱说,“洗漱好了就出来吃饭吧!”
  
  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慢慢地从喉咙里吐了出来。外面早就摆了饭,香寒也在外面候着,见铭章出来她就进主卧室了。
  
  香寒伺候着瑾萱,她自己随意地整理了一番,之后仍是坐在床沿。香寒唤了一声,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心里实在不好受。
  
  瑾萱抬头望见香寒眼底的无助,只觉心里如千斤重锤压着她,她终于起身出来。瑾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始终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铭章坐在对面,本是微笑面对她,见瑾萱穿的还是昨日的衣服,心里稍稍不满,蹙着眉转脸向香寒,“你若是伺候不了夫人,那我就换别人!”
  
  香寒自然知道铭章心里不悦,但他突然抛出这句话让她无比怔忪。铭章的目光无比锐利,隐隐透着强大的威慑力,她不敢吱一声,只是默默地望着瑾萱。
  
  瑾萱本是一言不发,忽淡淡地说,“你不要有气就往别人身上使!”
  
  铭章看着她的表情,见她开口说话态度便软了下来,手一摆示意香寒出去,同时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我这几日有空,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瑾萱闭口不答,自顾自地吃饭。
  
  铭章说,“你知道吗?我昨晚做梦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反反复复做这个梦。”
  
  他眼角浮出一丝凄楚,“我居然梦见炮兵在装弹,前方硝烟滚滚,我站在高台上冲着他们大喊‘一发装填,距离2500,向右25……’,我还没喊完,忽听‘砰’震耳欲聋的一声,就再也没有任何感觉了。半夜醒来的时候,竟然是一身冷汗。”
  
  他顿了顿,长长地吐了口气,“我居然梦见自己死了,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瑾萱的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铭章接着说,“我总想着人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的,想想这家国天下,哪一样不是在我手中,任凭我呼风唤雨,可我却觉得我什么也没有,那平常百姓家的幸福,是我所企及不来的。”
  
  他言语之中带着无尽的忧伤,想对她说的话太多,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放下筷子,伸出手来握住瑾萱的手,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瑾萱,我别无他求,我现在只要你,只希望你回到我的身边。”
  
  瑾萱猝不及防,手一点一点地往回收,用拇指顶着他的虎口,寸寸抽离。铭章的手滞在半空中,而后缓缓地落下,他的一颗心也跟着缓缓地坠下。
  
  他笑着,笑意令人无比心疼,“母亲回十里戴官邸了,六姐嫁人了,这家就剩我一人了。这偌大的府邸,四面都是冷冰冰的墙壁,看得叫人心碎。”
  
  瑾萱不愿再听他继续说下去,打断他的话,“你放我走吧,致远还在法国等着我!”
  
  铭章却恍若未闻,接着说,“你知道吗?六姐和那皇甫将军的婚事我本是反对的,可见那皇甫将军对六姐那样痴,心里不知为何就隐隐地痛着,后来我明白了,他待六姐就像我待你一般,我知道我这辈子不可能就这样放手了。六姐出嫁的那天,几乎全平昌的百姓都来看了。车队从南门排到北门,浩浩荡荡地穿过整座平昌城。我送六姐出去的时候,见着那人山人海,恍惚之中觉得是我们的婚礼,千千万万的人都在看着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为我们祝福。然而……”
  
  他将目光抛得很远,仿佛回到了当时他和她相爱的时候,那个最情深意浓的季节。
  
  瑾萱此刻什么也思考不了,她看似沉着地重复了一遍,“致远在法国等着我,我们就要结婚了!”
  
  铭章不怒反笑,“这么多年了,若是你真的爱他,为何等到现在才结婚!”
  
  他一句话就将她的谎言戳穿,瑾萱被激怒了,冷冰冰的脸上一下子起了波澜,丢了筷子说道,“陶铭章,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他反倒是一脸平静,“瑾萱,我没有法子了,我一定要留着你!如果你想见洪致远的话,我可以派人请他回国。”
  
  他继续说道,“我之前答应你的样样没有做到,不过我现在要去一一实现了。我现在没法子陪你回十里戴,不过我已经派人去将你父母亲请过来了,以后他们和我们一起住,那样你就不会寂寞了。”
  
  瑾萱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来,睁大眼睛瞪着他,“陶铭章,你到底想怎样?你折磨我还不够,你还想拿我父母怎么样?”
  
  她越说越急,喘着大气,眼底闪现出对他无尽的怨恨。
  
  铭章不能去迎接她仇视的眼神,遂将视线移开,“你放心,我只不过是想尽尽女婿的孝心。这六年来我害苦了你,现在我要一点一点地补偿你!”
  
  他语气是那样温和平静,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瑾萱冷笑道,“你给的我要不起!”
  
  瑾萱咬着唇狠狠地瞪着他,她这顿饭再也吃不下去了,转身回卧室,铭章望着她的身影笑着,却是一脸掩盖不住的落寞。
  
  客厅铺着鹅黄色的毛茸茸毯子,瑾萱三步并做两步走,脚底深深地陷了进去,却感觉踩着一阵实一阵虚。
  
  从香寒手中接过听筒,手在微微地颤抖着,她犹豫了一下,发出“喂”一声,声音极其微弱,弱得几乎听不见。
  
  电话那头容芷唤了一声,熟悉的声音缓缓地进入瑾萱的耳朵,因为激动她好像有些哽咽。她默然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声音仍是有些沙哑,“听说铭章找到你了,本想去见你的,但最近身子不便,也只能先这样了!”
  
  瑾萱“嗯”了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将视线移向窗外。
  
  客厅里的一排排窗户已经改成西式落地窗了,像一道道透明的门。
  
  落地窗对着院子,院子里所有的景致一览无余。
  
  秋末的阳光格外温暖,夹着些萧瑟的风吹了进来,窗帘上的五彩流苏正轻轻地摇晃着,像唱着一首广为人知的歌谣。
  
  听到容芷叹了一声又接着说,“这些年你都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之前也已经想好要怎么说,只是一听见瑾萱的声音,那些话语在心中又如同乱麻一般久久难以理开,所以也只能这样问了。
  
  “我住在颍川!”瑾萱只回答了前半句,她简短的回答让容芷觉得分外陌生,隔了这么久,到底是生分了。
  
  瑾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早就五味杂陈了,心底也不知道为何就莫名地悲伤了起来,只是强忍着,过去太多的事情堆砌在心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该从何处回答。
  
  容芷又沉默了半晌,声音带着悲戚,说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当我知道情况的时候已经晚了,是我们陶家对不起你……”
  
  容芷哽咽着,一句话难以顺畅地说完,“母亲时常念叨着你,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瑾萱蹙着眉,听着这些话鼻子一酸,只觉胸腔一阵起伏,一手扶在沙发上,还是倔强地说,“过去了,都过去了。”
  
  容芷说,“铭章他自然是错了,自然是对不起你,我也不是来当说客的,只不过他这一片痴……”
  
  容芷还未讲完就听见瑾萱冷冷地回答,“我早就和他离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51

51、虚无缥缈 。。。 
 
 
  她没见着瑾萱的表情,只觉得那声音冷淡到了极点,隐隐透着几分寒意。
  
  容芷的话哽在喉咙里,“你当初那样爱他,难道你真的就放下了。当初你奔赴平昌,那样不顾一切,这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不要……”
  
  瑾萱突然打断她,“容芷,你别再说了。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做了这个决定。现在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如果你还想说这样的话,那我就挂电话了。”
  
  “别!”容芷急忙地喊了一声,“你不愿意听我也能理解,那我就不说这些了。”
  
  她转了话题,“我虽不能去见你,不过你要是有空,倒是来看看我罢,我真想见你!”
  
  瑾萱点点头,应了声“好”。
  
  阳光一点一点地退去,秋日的白昼渐渐短了些,许多植物早已褪了颜色,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随着微风在地上缓缓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瑾萱忽然想起一句话,“秋叶见秋风,一回见比一回稀。”有些黄叶还挂在枝头,随风悠悠地打着转儿。院里的常青树绿意正浓,发黄的叶子掩在其中,形成强烈的反差。
  
  瑾萱的视线抛得很远,但是视线所及也已经分辨不清是绿是黄了。
  
  “又是一年秋。”瑾萱喃喃地开口,好似在对自己说,容芷却听得分明,她接着她的话说,“是啊,再过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平昌哪一个节日都不比这节日过得隆重,到时你可得出去好好看看。大街上挂满了彩灯,从街头一直延伸到巷尾。到时候还会有许多表演,像龙灯舞、彩龙船。
  
  最有趣得要算是那彩龙船了,里面有各种装扮,白娘子和许仙啊,梁山伯和祝英台啊……”
  
  瑾萱漫不经心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容芷讲到半途停下,忽听她叹息,“没想到竟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好怀念当时的场景。人的生命这样短,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该忘的就忘了吧!”
  
  瑾萱知道她想说什么,突然“哎”了一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喊“我马上就来。”
  
  容芷无奈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不爱听,你忙去吧,我改日再找你!”
  
  瑾萱挂了电话却久久地停在那里,她坐了下来,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她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显得那么娇小。阳光褪去瞬间将所有的光芒都一并席卷,容芷说的都是道理,刹那芳华转瞬即逝,是该怀念是该忘却?
  
  但是,究竟哪些记忆是该铭记的,哪些记忆是该忘却的,她早已分不清了。月色渐渐将整个大地笼罩,客厅里几分晦暗,外面仿古宫灯微弱的灯光洒了进来,微敛成一小团明亮,静静地打在她的脸上。
  
  瑾萱已经有好几年不看报纸了,容芷出嫁的消息她自然是不知道。
  
  隔了这么多年,知道也没什么用。她觉得有些乱,有点怕,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从何而来,连她自己也不晓得自己在想些什么。
  
  现在虽是出入自由却无法从他的世界脱离,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只有侍弄些花花草草来排解。她手上的剪刀时动时停,有时候回过神来却回想不起自己刚才在想些什么。
  
  一个近侍官在许泽之耳边说了几句,许泽之走上前来道,“夫人,督军让你去客厅一趟。”
  
  瑾萱不理会,自顾自地裁剪着乱枝,许泽之补充了一句,“说是贵客到了,还请夫人去一趟!”
  
  瑾萱听是贵客,犹豫了一下,就随手将剪刀交付许泽之。
  
  还未走到客厅,远远地就听见一个小男孩清脆的声音,他嘴里不断地喊着,“爹地爹地!”
  
  铭章的笑声杂在其中,瑾萱进来才知道原来是上官曼柔。
  
  那孩子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简直和曼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红扑扑的脸蛋让人一见就喜爱,瑾萱的目光一下子被引了过去,怔怔地看着那孩子。他约有五六岁,铭章正顶着他骑马。
  
  瑾萱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她突然觉得他们就是一家人,那么幸福美满,而自己从来就只是个外人。
  
  曼柔见她来了笑道,“快进来!”
  
  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婉转动人的嗓音好像一首美妙的歌。
  
  瑾萱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铭章见她到来就将孩子放下,默默地望着她,他的目光始终那样坚定,墨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道不明的哀伤。
  
  那孩子见着瑾萱也不怕生分,居然迈着小碎步跑过来拉着瑾萱的手,摇摇晃晃说道,“姑姑,姑姑我会背诗了。”
  
  他不管瑾萱脸上是何种表情,只顾磕磕巴巴地背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他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可以让瑾萱一手牢牢地包住。瑾萱看着他,握着的手竟然一时舍不得放开。
  
  曼柔不禁扑哧一笑,道,“锦儿,这不是容芷姑姑!”
  
  锦儿睁大圆溜溜的眼睛瞧了瑾萱好一会儿,他的脑袋耷拉着,好奇地问,“不是容芷姑姑?那你是谁?”
  
  瑾萱不禁俯身摸了摸他红扑扑的脸颊,几日来的郁闷好像被眼前的孩子一扫而光,说道,“你叫锦儿?你真棒。谁叫你背诗的?”
  
  锦儿笑了笑,那笑靥暖暖地融进了瑾萱的心里,撅着嘴巴不情愿地说道,“容芷姑姑老是叫我背诗,不过这首是爹地教我的!”
  
  他指着铭章,铭章也只是淡淡地笑着。瑾萱并不看铭章,只顾哄着锦儿。
  
  曼柔笑道,“铭章就是喜欢和他闹!”
  
  她对着锦儿说,“这个也该叫妈咪,是瑾萱妈咪!”
  
  瑾萱好不容易的微笑渐渐在唇边消失,心里道不出滋味。锦儿眨着眼睛,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瑾萱说道,“那我不就有两个爹地两个妈咪了吗?”
  
  曼柔摸了摸他的脑袋,“是,你有两个爹地两个妈咪!”那孩子似乎还理解不过来,一直转动着黑溜溜的眼睛。
  
  瑾萱不知道曼柔为何没有嫁给铭章,现在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了。每次见着她,她嘴角总是挂着微笑,总是那样优雅大方温柔美丽。
  
  一直以来,她似乎没有任何敌意,只不过自己和她还是太陌生了。
  
  他们看着自己和锦儿说话,瑾萱还是觉得自己那样格格不入,便说,“曼柔,我有点累了,我先走了。”
  
  曼柔见她刚刚和孩子玩得那么开心,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这下又隐了去,急忙说,“瑾萱,我有话想对你说。”
  
  曼柔看了铭章一眼,见铭章不自然地将目光撇开,她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瑾萱笑了笑,“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
  
  她自顾自地走了出来,曼柔知她是气话,对身后的锦儿说,“你同爹地玩一会儿,妈咪很快就回来!”
  
  孩子懂事地点点头,曼柔早已出来追瑾萱了。
  
  曼柔也不顾了,直接将瑾萱拉往后院。
  
  后院一排木棉树立在那儿,参差错落。
  
  他说每年这个时候都要陪她一起种一棵木棉树,他说到时候要和她一起在这树下喝茶,他说……他说了许多,她也忘了许多。
  
  他要求她的样样事情,她未曾答应,后来想想,不曾答应的事情实现了,答应的反倒虚无缥缈了。她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排木棉树,脸上没有任何惊异的神色。
  
  曼柔拉起她的手激动地说,“每年的那个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待在这里。他用手指挖开每一寸泥土,又重新覆了上去。他一直挖一直挖,挖到五根手指头混着泥土和血,石头划裂他的指甲,他才肯罢休。他麻木地做着这些事情,一遍又一遍,管谁开口也劝不了。我开始并不知道他为何做这样的傻事,直到前几年我才弄清楚。铭章对你,一直没有变过。”
  
  瑾萱看着眼前长得比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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