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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惊鸿-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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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背上的人身手不弱,趁着马倒下来的一刹,甩蹬撒缰,右脚顺势在鞍上一点,侧滚背翻,落地滚开五六尺,腰间的弯刀,已经拔在手中,动作十净利落,周围的人正要为他喝采,孰料他哎唷一声,人是翻身躺在地上,右手弯刀撒手甩在一边。
  在场的人都只看到马倒、人翻、甩腕、丢刃,没有人注意到钱驼子在什么情形下,伤马伤人,只看到他在原先站立的地方,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郑天寿喷喷说道:“老驼!没有想到相隔十年,你的功力非但没有扔下,而已愈老愈精。看样子今天晚上我郑天寿一时半刻还死不了,真是叫各位扫兴。”
  钱驼子笑道:“郑大哥!你这样一激,恐怕我驼子死得快了。”
  “你们不要得意,阎王注定三更死,不会留你到天明。
  你跑不了的。”
  对面有人从马背上翻身下来,五短身材,外八字脚加罗圈腿,上唇留了一小撮胡子,一身劲装穿在他身上,透着几分滑稽相。右手提着一柄长弯刀,腰间插着一柄短剑,一摇一晃地走出来。
  钱驼子刚要说几句逗人的笑话,郑天寿抢上前一步,说了一句:“老驼!对不起,这回让给我。”
  对方见郑大寿抢上前来,立即拔刀出鞘,双手紧握着刀柄,一双眼睛盯着郑天寿的脸上不动。
  郑天寿抱剑在怀,沉着脸色问道:“你是龟太郎的什么人?”
  那矮子努着一双眼睛,没有回答。
  郑天寿认真的说道:“我第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你是倭人。你要是多喜龟太郎的门人,我对今天晚上的事情,又有另外不同的看法。”
  那矮子不再说话,突然侧步一跳,手中弯刀一撇,斜斩不段,杀法快极了,寒光一闪,斩向郑天寿的双腿。
  郑天寿向后一个倒纵,让开五六尺,就在他落地脚尚未站稳,对方“呀”一声怪叫,弯刀挥舞着变换了方向,人凌空一个纵跳,刀光斩向郑天寿的项脖。
  这种杀法极快,极怪,而且凌厉十分,郑天寿再也没有办法闪躲,左手宝剑上挑,斜封侧面,右脚后撤,弓步存身,只听得呛嘟一阵金铁交鸣,火花迸发,郑大寿左手虎口一热,几乎执剑不牢,赶紧借这一震的间隙,仰身落地,翻开五六尺以外。
  矮子似乎丝毫不让郑天寿有喘息的机会,刀光一闪,“呀”地一声怪叫,又是一招下段杀法,人到刀到,斩向郑天寿的齐腰。高手过招,只要一着失去机先,着着受制。对方刀法奇特怪异,每挥出一刀,凌厉快速,再配以呀哇怪叫,十分吓人。
  郑天寿只有就地十八翻,滚得非常狼狈,但也滚得非常技巧。接连几个翻滚之后,借势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宝剑已经交到右手,振腕一抖,剑光晃出碗大的剑花,上身前倾,使出第一剑。双方都是向前进攻,闪躲已是不及,呛啷一声,刀剑二次硬接,这回是那矮子桩步浮动,噔、噔、噔一连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郑天寿没有追赶,站在那里用剑指着对方说道:“如果你是龟太郎的门人,我就知道金在鑫的幕后指使者是谁。本来那本剑招图解,对我毫无用处,金在鑫如果不露出狐狸尾巴,他继续等下么,那本图解自然是他的,可惜他伪装的火候还不够,现在情形不同了。如果你们不能将我们四个人杀死在现场,郑家庄藏的图解,你们将永远看不到,因为,我不会把这本中原武林难得一见的不传之秘,流失到东瀛去。”
  金在鑫的眼光停留在那矮子身上,只见他气息不平,脸色红白不定,分明方才一招硬拼,伤了内力。他回顾左右,又有四个人跃下马来,各人手里持用的都是剑,分从四面,朝着郑天寿合围过来。
  季奚文和钱驼子,还有史金刚,也都从后面迈步上前,眼看着就是一场群殴的场面。
  郑天寿一摆手说道:“不必!”
  他将宝剑交到左手,抱剑入怀,气停山岳,缓缓地说道:“群斗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情,对面来的四位朋友,敢于冒这样的批评,想必是平素以联手合斗见长。我郑某人习艺不精,倒是愿意凭手中剑,领教各位几招。”
  这几句话,听在季奚文耳里,怔住了。他轻轻地向钱驼说道:“驼子!郑大哥十年不见变了,他的武功有何进益,我不敢说,单凭这种气势,我敢说,对方不敢轻率地发动攻势。”
  果然,四个人四柄剑,各守一方,迟迟不敢发动。
  就在双方彼此僵持的时刻,忽然一匹马狂奔而至,来到金在鑫的身旁,贴耳说了几句话。
  金在鑫哈哈大笑,挥着手说道:“四位请回吧!现在用不着劳动四位的大驾了,现在有两个人可以让郑天寿俯首贴耳,乖乖地听命。”
  那四位剑士果然撤回,郑天寿沉着脸色问道:“金在鑫!你在弄什么鬼?”
  “我不是弄鬼,只是向你提出最后一次忠告,请你把那本剑招图解和那件珍珠坎肩,马上拿出来,你虽然难逃一死,可是你死了还是郑无涯郑大善人,太原府的人还会怀念你。”
  “痴人说梦话,我已经听腻了。”
  “我劝你不要仰仗你那柄剑就可以过得了今大这一关。”
  “你邀请来的高手尽管上,光凭嘴说是不行的。”
  “现在我只要凭嘴你就会听我的!”
  “你能说的我都听过了。”
  “还有一句话没有说。”
  “我在听。”
  “只要你献出图解和坎肩,你虽然死了,你还可以留得一脉香烟,你姓郑的不会绝后。”
  郑天寿浑身一震,眼睛睁得好大,厉声喝道:“金在鑫!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金在鑫诡谲地笑笑。
  “郑天寿!你说过,察颜观色就知道真假,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不!金在鑫!我要你再说一遍。”
  “好!我再说一遍,你站稳着听好,只要你拿出我要的东西,然后你可以饮剑自刎,我就可以让环翠和你那宝贝儿子回到郑家庄,继承你的一脉香烟,每年清明寒食,有人到你郑大善人坟上祭扫。我说的够清楚了吧!”
  郑天寿浑身发颤,嘴唇发抖,半晌说不上话来。
  史金刚在一旁忍不住大骂:“金在鑫!你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先宰了你。”
  郑天寿伸手一拦:“金刚!你退到一旁去。”
  他再三调整了呼吸,以平静地语气问道:“金在鑫!我不相信你的话。”
  “你要证据?”
  “空口说话,没有人能相信你。”
  “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你等着,证据很快就会来的。”
  金在鑫得意地在微笑着,远远已经听到有马车声,转眼间,一辆四轮马车驶到郑家庄的广场。
  金在鑫挥手叫道:“火把拿高些,好让你们庄主爷看清楚。”
  他喝令将马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个女人,前面是郑天寿独生女儿郑美宜,后面是姨娘环翠,怀中抱着的正是刚刚满月不久的儿子。
  郑美宜姑娘刚一露面,就嚎叫一声:“爹!”
  人要奔扑过来,却被人拦住。
  郑天寿满头嗡地一声,人几乎晕了过去。季奚文和钱驼子抢上前扶住,两人在贴近郑天寿的同时,都斩钉截铁地说了两个字:“稳住!”
  郑美宜和环翠以及怀抱中的幼儿,只出来一露面,就很快被人送进马车里,马车似是特制的,车门可以上锁。驾车的人戴着一顶破帽,脸被遮去大半截。
  郑天寿毕竟是历经过风浪的人物,一旦情绪平静之后,表现得益发的沉着,站在那里纹风不动,心里在盘算着如何应付当前的危机。
  金在鑫没有等到预期中的惊慌失措,没有看到呼天抢地的场面,没有听到撕心裂肺的痛嚎,他是有些失望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占的胜面,他会把握机会趁胜追击。
  他坐在马背上耍着马鞭,轻松地问道:“怎么样?郑天寿!时间不多,我等待你的答复。”
  “我要保证。”
  “你还要什么保证?”
  “环翠他们三个人生命安全的保证。”
  “哈!郑天寿你知道吗?现在你是输家,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我有条件。”
  “哦!说说看。”
  “你可以将郑家庄翻过来,你没有办法找到那本图解,你没有办法向你的后台老板交差,你的下场跟我一样,甚至于比我还要惨。而且,你也可以衡量,在场我们四个人以死相拼,你们有多少胜利的把握?即使你还隐藏着高手,恐怕还要大费周章。”
  “啊!你不会那样做的。”
  “我会,绝对的会。”
  “郑天寿!你忘了一件大事,有你的命根子在我们手里,你要那样做,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你们会杀死环翠和那无辜的小儿。”
  “你不在意?”
  “所以说你估计错了,告诉你,我不在意。不错,环翠怀中的小儿,的确是我的命根子,我郑某人老年得子,其重要性是可以想见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我需要保证,如果没有保证,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又凭什么听你摆布?怀中小儿反正都是一死,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要挟?”
  “郑天寿!你……”
  只此一席话,郑天寿原本处在受制的情形之下,立即转被动为主动,原本是一个大输家,现在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
  季奚文在一旁淡淡地说了一句:“金在鑫!如果我是你,我绝不做这种傻事。我是在提醒你,你这样受人利用,到头来有什么好处?即使图招到手,你也只是恭恭敬敬转手交给别人,你落的是什么?是逆伦犯上,无人性无情义、杀岳父、弃妻子,根本就算不得人,这就是你的收获。”
  “住口!”
  “我的话说到你心窝里去,对不对!”
  “姓季的!你……”
  “金在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还来得及。只要你一念悔悟,我可以保证,你的岳父还会以半子之谊接纳你这个女婿。”
  钱驼子笑着插嘴说道:“老季!你这些话虽然说得有道理,金在鑫听在心里也听得进去,只可惜他不能听。”
  “为什么?”季奚文故意反问。
  “因为金在鑫空有七尺之躯,此身不能由己,他只要稍有不听主使者之意,立即就有杀身之祸,说来也真是可怜啦!”
  金在鑫阴阴地说道:“你们两个徒逞口舌之能,我先叫你们尝尝刀剑加身之苦。”说着话,他的手一挥。从他的身旁两边马上跳下两个人,手中各持一柄长剑,同时拔剑出鞘,寒光耀眼,左手领诀,右手握剑斜指,神情、气度、步履、身形,无一不是第一流的击剑高手。
  行家一动,便知深浅。郑天寿心里一惊,暗自忖道:“怪不得金在鑫有所恃仗,果然他请有能人,单凭这两位击剑高手,恐怕今天晚上难逃凄惨的后果。”
  季奚文和钱驼子自然也识得对方是劲敌,哪里还敢嘻笑,收敛心神,准备迎敌。
  双方距离慢慢接近,各站在五步开外,静立相峙。
  突然,从金在鑫的地方,发出两点寒星,朝着两位剑手的肩井打来。
  金在鑫大叫:“小心身后暗算。”
  已经迟了,因为这两位剑手正是全神贯注对付当前季奚文和钱驼子,他们做梦也没有料到身后有人暗袭。及至闻风知警,那已经太晚了。肩并大穴各中一枚暗器,手中长剑呛啷落地,季奚文和钱驼子那里还会放过这样好机会,闪电欺身,各以兵刃抵住对方。
  金在鑫让这样的意外怔住了。
  但是,只一瞬间,他立即大叫:“将车上的人带过来。”
  他手里还捏着有这一着杀手锏,只要车上郑美宜、环翠以及怀中婴儿掌握在手中,郑天寿即令他真的豁出去了,也不能没有顾虑。
  他这声大叫,立即有两匹马朝着马车冲过去。
  两匹马刚刚冲到车旁,正要翻身下马,坐着赶车子戴着破帽的人,摹地一长身,右手一挥,长鞭活如灵蛇,只听得叭、叭一连两响,两个人从马背上翻着筋斗摔下来。
  这个意外是全场的人都没有想到的。大家还没有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驾车的人一声叱喝扬鞭一响,赶着马车朝着郑家庄大门口冲过来。
  只那么一转眼的工夫,马车稳当地停在门口,车把式跳下车来,一掀帽,朝着郑天寿一点头:“郑伯伯!请你将车上的人接下来吧。”
  郑大寿呆住了,这个变化无论如何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任凭他历经了多少大风大浪,此刻他也只有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史金刚在一旁看得清楚,他有些口吃地说道:“你……你不是那天……在客店中……”
  驾车的人微笑说道:“怎么样,我不是你所想的坏人吧。”
  郑天寿回过神来了,他又恢复了镇静。
  “金刚!打开马车。”
  史金刚赶紧过来,用力扭开马车的门,郑美宜、环翠抱着婴儿,惊魂未定,下得车来一齐扑到郑天寿身上。
  “爹!”
  “老爷子!”
  郑天寿老泪纵横看着自己的骨肉,没有说话,只是拱手对驾车的人谢道:“壮士!郑天寿不敢言谢,只是此生此世……”
  驾车的人一躬到地连忙说道:“郑伯伯!晚辈叫戈易灵。”
  “戈……?”
  “郑伯伯!此间说来话长,那边事情尚未了结。”
  郑天寿一惊,可不是尚有大敌当前,哪用能闲情详述,他挥开环翠他们三人,只说了一句:“金刚!照顾他们。”
  他持着手中长剑走过来。金在鑫脸色有如死灰,口中喃喃说道:“他……到底是谁?为什么……”
  他的身后有人冷冷说道:“为什么?因为你笨,因为你太自我得意。”
  只见那人一扬手,金在鑫哎唷一声从马背上翻落下来,那人一招手,剩下的几匹马,立即掉转马头,蹄声起处,立即消失在黑夜尽头。
  郑天寿赶过来察看,金在鑫的背上插了三寸长的一柄小剑,嘴角在流着血,他看到郑天寿,闭上眼睛,眼角溢出一颗泪珠。
  郑天寿忍不住骂了一声:“畜生!”
  “郑伯伯!”不知何时戈易灵站在郑大寿的身旁,“你这声畜生骂出了你的感情。”
  “这位戈……”
  “我叫戈易灵。郑伯伯可以叫我的名宇。”
  “戈老弟!我们的关系情份,待回头再说吧。我要向戈老弟请教,你说我骂出了情份,我听不懂。”
  “郑伯伯!你不会对一个普通人骂他作畜生,因为你仍然当他作女婿。”
  “唉!他实在不能算是人。”
  “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换句话说,人都有不得已的错误。只要有悔恨之心,都应该原谅他。”
  “他这样的人能有悔恨之心吗?”
  “人之初也,性本善,郑伯伯!你比我知道得更清楚。”
  “唉!”郑大寿长叹一声,自己不觉地流下眼泪。
  “郑伯伯!他的运气好,不像客店里那位老板,这一剑尚未致命。你若不救他,你就有伯仁之憾。”
  郑美宜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丈夫的所作所为,爹爹的恨意,夫妻的情份,使她痛苦地流泪,连一句话也不敢表示。
  郑天寿黯然地低下头,低低说一声:“金刚,把姑爷小心抬进去,用我的上药……”
  郑美直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爹!他是死有余辜的,但是,女儿……”
  “女儿!我懂得你的感受……”
  戈易灵在一旁微笑着说道:“郑伯伯!你不懂得令爱的感受,令爱是了不起的。”
  郑天寿眼看着史金刚招呼着人将金在鑫抬进屋里,平静地说道:“戈老弟!多谢你的夸奖,自己的女儿,我不能那么夸她,她品格大抵是不错的。”
  “不!郑伯伯!你不了解令爱!”戈易灵很郑重地说道:“令爱在父女之爱、夫妻之情、姐弟之爱之间,作了正确而勇敢的抉择,太难为她了。郑伯伯!你应该问问环翠阿姨,她可以告诉真象。”
  郑天寿疑惑地看着环翠。
  环翠抱着婴儿走过来说道:“老爷子,我和宝宝的性命,要不是姑奶奶,早就遭了毒手了。”
  郑天寿惊讶地望着郑美宜,口中不经意地说道:“是吗?”
  环翠抱着小儿,眼神里流露着虔诚的感谢。
  “儿子还没有满月以前,姑奶奶就来告诉我,姑爷鬼迷心窍,要害死我们的宝贝。这个消息可把我吓死了,可是姑奶奶要我不能告诉老爷子,她说只要老爷子知道这件事、这个家就完定了。”
  “哼!后来呢!”
  “姑奶奶告诉我,一切有她照顾,出不了事的。可是到了儿子满月那天,姑奶奶说事急了,姑爷在今天就要下手,只有一个办法,找个地方将我母子先藏起来,等待将来姑爷回头醒悟了,再将我母子接回到家里来。在目前老爷子当然是要着急的,但是,只有这么做,既能保全我母子的性命,又能保全你翁婿之间的感情。”
  “能做得到吗?真是傻女儿。”
  “不是令爱傻,而是处在她的立场,一边是亲生父亲,一边是结发夫婿,你要她怎么做?”戈易灵轻轻地为郑美宜辩白着。
  “你们藏在哪里呢?”
  “老爷子的田庄上。”
  “咳!我怎么没有想到?”
  “姑奶奶不让任何人知道,只有田庄一位老嬷嬷照料我们母子生活起居。几个月了,除了挂念着老爷子,怕你着急,我母子过得很好,姑奶奶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是,为什么今天又被人抓到这里来了呢?”
  戈易灵插口说道:“郑伯伯!这件事的后半截该我来说了。环翠阿姨失踪之后,你找,金在鑫也在找。碰巧今天令爱趁着金在鑫不在,令爱知道事情紧急,趁黑驾车到田庄准备再作安排,就在这个时候,被金在鑫的手下盯上了……下面的事,用不着再说了。”
  郑天寿望着郑美宜,点点头,流着泪说道:“女儿!真难为你了,也苦了你了。”
  戈易灵接着说道:“郑伯伯!小侄我要重复地再说一遍,令爱最难能可贵之处,是她在亲情、爱情、友情之间,作了最周全的选择,将一件本是腥风血雨,惨绝人寰的事,转变成如今这种收场,是最美好的安排。”
  郑天寿长叹一声:“女儿是好的,只可惜是遇人……”
  “郑伯伯千万不要说下去,你不能期盼每个人都是圣贤,当有人用威胁利诱,控制你的时候,最好的表现是站稳立场,坚守原则,但是,你不能期望每个人都有这种道德修持。郑伯伯!你已经有了一个超越常人的女儿,你还期望每个人都像她一样?郑伯伯!奢望的本身就是一个不太合理的东西。”
  “哈!哈!哈!戈老弟,你真会说道理。”
  “郑伯伯!那是因为你最会听道理。我想此刻郑伯伯的心里,一定非常快乐,海阔天空,鸢飞鱼跃,因为你的心里没有了恨意。郑伯伯!还有什么比祥和更好的东西?”
  “哈!哈!戈老弟!你简直可以做我的老师。”
  “郑伯伯!你折煞我了。”
  “美宜!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进去看顾照拂在鑫的伤势。”
  郑美宜含着眼泪,那是感动的泪、感激的泪,拥着环翠姨娘和怀抱中的弟弟,走进庄里去。
  郑天寿双手把住戈易灵的肩,诚恳地说道:“戈老弟!……”
  “郑伯伯!你看,现在已经是黎明时刻,正是你寿诞之辰,想必太原府的官商人等,稍后就要来拜寿,趁着现在正是一段清静的时候,小侄有两点意见,向郑伯伯提出,不知郑伯伯可容许小侄放肆。”
  “戈老弟!你就是太过客气。”
  季奚文和钱驼子笑道:“一个自居晚辈,一个硬要作忘年平等之交,让我们站在旁边的人,听起来别扭。”
  戈易灵说道:“待小侄说完之后,一切都听郑伯伯和两位前辈的决定。第一、太原府只有郑无涯大善人,没有郑天寿这个人,人在一念之间,就可以成佛,郑伯伯苦海回头,行善十年,在这样光洁如新的德行上,不容许再有任何一滴点足以影响的阴影。”
  “老弟!我不在意人家说我的过去,我不打算隐瞒了。”
  “郑伯伯!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太原府所有的人,为什么不能为他们留下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又为什么要将已经建立在人。动中的完美形象,抹上不必要的污点呢?何况这个形象本身就是完美的。”
  “戈老弟……”
  “对!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郑伯伯!你不能叫我老弟,因为先严是威远镖局总镖头戈平。”
  “啊!”郑天寿几乎跳了起来,他激动地冲上前:“老贤侄!你为什么不早说,老朋友有后人如此,真叫人高兴。”
  刚一说到此处,郑天寿蓦地一震,睁大着眼睛。
  “老贤侄!你方才……方才……说什么?说先严……?”
  戈易灵黯然答道:“郑伯伯!先严已经于两年多以前去世了。”
  郑天寿张大了嘴,半天才嚎出了声:“戈爷,戈总镖头!”
  “戈大哥!”
  季奚文和钱驼子也都为之戚然。
  郑天寿流着眼泪问道:“老侄!我那戈大哥他是什么时候……”
  “不晓得。因为我全家惨遭灭门之时,我被寄放另一个地方。”
  “什么?惨遭灭门?竟有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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