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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旗玉笛 作者:曹若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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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影仙子田茜花锄一捣地面,对着段冰蓉道:“段冰蓉,崆峒门与天魔教渊源极深,论班辈,我与天魔仙娘同起同坐,你说话怎的没有分寸,不怕有违武林的尊卑吗?”
  白衣追魂段冰蓉尚未及答言。
  欧阳昭早已不耐,怒喝一声道:“废话!”
  声如迅雷,响震云霄,突然,金光一闪,耀目生辉。
  他将辟毒追魂宝旗扬了开来,脚下取势立桩,朗声道:“适才你们群殴群斗,为何不想到天魔仙娘华师母来,如今居然扯东拉西的,今天凭你们舌翻莲花口如悬河,也休想善罢干休!”看架势,大有一触即发,立即动手味道。
  六大掌门眼见下不了台阶。
  邛崃派掌门玉面秀士贾文信一抖手中铁骨折扇,大声吼道:“各位,我们今天算认了,一夫拚命万夫难当,是汉子,上!”
  他咬牙仗胆,高声嘶叫,果然也作势欲起。
  然而,空谷足音,密云不雨,虚张声势而已。
  欧阳昭不由一阵狂笑,宝旗抖出万道光影,猎猎作响,一指六大掌门道:“缩头乌龟也逃不出定数,我给你们一个俐落爽快也就是了。”
  说完,陡地一射上起三丈,凌空发了声清越的长啸,忽地斜射落下,同时,手中宝旗连点,竟然连招直取六大掌门。
  这等招中套招,式中连式,一招六发,全靠着绝世的轻功,闪电的手法,持久的内力,三者缺一不可。
  六大掌门虽为一派之长,也没见过这等阵仗,不由同时惊呼一声,各自纵身闪避,乱摆兵刃,护住头顶。
  在一旁冷眼细瞧的白衣追魂段冰蓉,心中既爱又恨。
  爱的是,自己这位三弟,功力日有精进,较之初遇之时,不知已高妙纯熟到多少倍以上。
  恨的是,欧阳昭不该将碧玉笛随意借给别人。
  她想,欧阳昭明知自己是笛绝之女,而且又传了笛招,论情谊,放着私交的盟姐妹不讲,看在玉笛郎君的份上,无论如何,要交给自己,先前欧阳昭自己使用,还情有可原,不料竟借给万里飞鸿宋明珠姑娘。
  想到姑娘,段冰蓉不由心中产生异样的感觉,暗暗银牙咬得作响。
  此时,欧阳昭一招惊退六大掌门,势子并未迟缓,二次斜跃丈余,快若飘风,震腕扬旗,忽地一腾身,明取铁杖翁皇甫超,暗找玉面秀士贾文信,顺势划向静虚、性空二人的璇玑、鸠尾双穴。
  这一招四用,旗影翻飞之下,真乃威风八面,锐不可当。
  四个掌门,全是揉身闪避不及。
  昆仑掌门铁杖翁皇甫超,首先发难,手中铁杖舞起,一展三十六路天罡杖法,舞起仗山杖海,呼呼风里,可说洒水不进,风丝不透,同时口中叫道:“不料我等在小辈眼前吃瘪,老夫同你拚了。”
  接着,崆峒掌门无影仙子田茜舞起花锄。
  邛崃掌门玉面秀士贾文信抖出铁骨折扇。
  华山掌门江健才使起铁拐。
  青城掌门静虚宝剑出招。
  峨嵋掌门性空扬起佛珠。
  六大掌门此时抱定同仇敌忾同进退的心胸,各展一派绝学,纷纷起势发招,六件不同的长短兵刃,全向欧阳昭递到。
  白衣追魂段冰蓉一见,不由星眼一棱,一弹长剑,就想上前援手,但是,心中一动想:再看两招,三弟的功力究有多么深厚,这一回总该有个谱儿了。
  想着不觉略一迟滞,就在此时的欧阳昭早已朗笑一声,毫不为意地道:“爽快,你们这样死,也落得个硬汉二字!”
  语音里,人像一个旋风,旗似波涛万顷,嗖嗖风动,金光齐绕,回水挽波似的,在六大掌门的六件兵器风里,螺旋一般,狂卷而起。
  六大掌门虽然在不得已情势之下,合力连手,但谁也不愿作替死的羔羊,谁也不敢突出半点,首当其冲。
  因此,欧阳昭旗风过处,像潮水似的,不自觉地闪身后撤不迭。
  等到旗招一过,又同疯狗一样,吼叫连天,蜂拥而上。
  欧阳昭的旗招虽然凌厉,但反复施为,却找不出一个真正的对手。
  但是,他也不敢大意,随时提防着左右前后的六件兵刃。
  这样,双方虚虚实实地纠缠之下,足有盏茶时分,依然是个僵持之局。
  六大掌门的心情,由于时间一久,反而定了下来,所以出招愈见功力,动手自有分寸,一进一退,仿佛已有条不紊。
  此乃由于六人全是一派之英,俱列身武林高手之中,三招两式一过,对于敌我的身法势子便自明于观火,先前怯意也已减少,沉着稳健的递招,化式,闪身,进取,井然如同预见。
  欧阳昭暗地一瞧料,不由焦急,一面手中不变,扬旗拒敌,一面暗自盘算。
  他想,似这等游斗,三天三夜恐也难见高低,不出奇制胜,怕是不是一时可以见出高下的了。
  想着,他眉头一皱,乘着性空和尚佛珠扫来之势,宝旗上扬,假做前递,口中同时虎吼一声:“性空,接我一招!”
  性空和尚闻喝,悚然而惊,一收佛珠,扬起一片寒光护住迎面大穴,同时脚下挫步后退七尺,取桩应敌。
  不料,欧阳昭乃是声东击西,忽然怪蟒翻身,手中宝旗不递反攻,快逾惊鸿,反腕一震,对准身后的青城掌门静虚捣去,叫道:“和尚不找找道士。”
  静虚老道不意有此一变,长剑一挽,抖起一片剑花,护住面门,惊呼二声:“不好!”
  要想跃身撤招,哪里还来得及。
  但听,呛唧!一声大响,他手中的长剑震飞了去,一道寒光上起十丈。
  欧阳昭一式得手,更不迟缓,顺势招展,风云变色,斜地一挥,对准玉面秀士贾文信斜削而去,利如朔风,疾如飞矢,声势惊人。
  玉面秀士贾文信陡见眼前金光闪耀,不由魂飞天外,铁骨折扇一抖,疾护迎面九大要穴,失声惊呼:“哎呀!”
  欧阳昭冷笑一声,猿臂暴长,喝道:“哪里走!”
  嘶——裂帛一声,贾文信的手臂一麻,折扇一裂为二,迎面九大要穴,全变了不防之地,漏洞百出。
  贾文信更加骇然,慌忙中矮腰后仰,企图滚逃。
  欧阳昭恨他入骨,哪肯轻饶,舒臂一划。
  啊!一声厉叫,血箭长射,贾文信的右耳已削落下来。
  他像杀猪似地狂嗥不已,一手抓着破折扇,一手掩着耳朵,暴倒下去,直滚出二丈多远。
  欧阳昭意犹未足,一拧腰,冲出圈子,跟踪跃去,随着如影附形的宝旗一倒,口中喝道:“先了结你的一份血债。”话音未落,玉面秀士贾文信发出一声鬼叫。
  原来宝旗的尖端,卟的一声,已插进了他的胸膛,鲜血四溅,触目惊心。
  欧阳昭杀心既起,又有了开端,两眼红筋暴暴,随手一挑喝道:“去吧!”
  “呼——”玉面秀士贾文信的尸身,被他挑飞五丈高下,嘭通落向七八丈开外的一块巨石之上,肉骨横飞,肢体离碎。
  其余的五大掌门一见,全都毛骨悚然,如痴如呆。
  连白衣追魂段冰蓉也不由眉头一皱,不忍猝睹。
  欧阳昭立毙邛崃掌门玉面秀士贾文信,意犹未足,一不做二不休,回身扑向峨嵋掌门性空和尚,口中叫道:“还我亡父的血债来。”
  性空和尚如梦初醒,手中佛珠疾舞,口中叫道:“静虚道兄,如今我们是命运一致,唇亡齿寒!”
  这时,江健才、田茜、皇甫超、静虚等人,眼见贾文信死状至惨,正所谓兔死狐悲物伤其类,而且明知道,要跑,也跑不掉,因为没人自认轻功足以强出欧阳昭,功力更不论了。
  再说,纵然跑得脱,日后岂不落下话柄,自己一人丢脸事小,坏在每人又关连着一门一派的声誉,江湖输命不输脸,因此,全都硬着头皮,在此撑着虚面子,心中暗存着万一侥幸之望,他们耳听性空之言,深知若任欧阳昭毁了一个,大家的力量也就减少了一分,最后,各个击破,终必全然不保。
  因此,四人全都应声喝道:“我等同他拚了!”
  喝叱声里,又复各震兵刃,蜂拥而上。
  静虚老道长剑被震飞开去,只好用一双肉掌,寻隙钻空,不时遥发掌风,专找欧阳昭的重穴施为。
  五个人如疯如狂,又把欧阳昭围在核心。
  欧阳昭抖动宝旗,毫无惧色,暗地瞧料,五人之中,以铁杖翁皇甫超的铁杖,招数最为凌厉,无影仙子田茜的花锄招势最为轻巧,最为诡异。
  他心中要先对此二人下手。
  想着,宝旗一横,斜地戮向无影仙子田茜,口中喝道:“田掌门,你追上贾文信吧!”
  无影仙子田茜,轻功在五人之中,是数一数二,仗着身体轻盈,锄招也自然灵活,此时闻言生恐走贾文信的旧路,一反常态,不敢撤招后退,强自舞锄应招,想等其余四人出招援手,引开欧阳昭。
  谁知,其余的四大掌门,以为欧阳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声东击西之法,又要故技重施,更捉摸不定他要向谁下手,因此,不约而同,齐身后退丈余,各舞兵刃,护体守穴,停滞不前。
  欧阳昭旗招递出,可虚可实。
  此时一见其余四人俱有预防,反倒是无影仙子田茜挺身相迎,口中喝道:“就是你吧!”
  宝旗金光暴长,一推一拉。
  铮!一声金铁交呜,火星四射。
  “哎——呀!”
  无影仙子手中花锄齐腰折断,她的人踉跄中连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哇!哇!口中血雨外喷,内伤不轻。
  欧阳昭眼见田茜内腑重伤,不再进击,旋风般地就旗势左走洪门,斜刺里径向空手虚划的静虚老道扫去,静虚老道虽然为青城一派的掌门,但在青城一派之中,功力反而不比青城三子高明,若与九派一帮的掌门相较,更加是瞠乎其后,最弱的一环了。
  此时,宝剑被震,先已胆寒,空掌发招,原已事出无奈,眼见欧阳昭旗招出手,惊弓之鸟早已慌了手脚,左右一瞟,胡乱推出一掌,直向江健才身后跃去。
  欧阳昭的身法何等快捷,况在盛怒之下,悲愤之余,更加凌厉万分,如同附骨之蛆,暴吼道:“牛鼻子,你走得了吗?”
  金光闪烁之中,宝旗的尖端已离静虚的玉枕穴不到半寸。
  蓦然,一声嘹亮不凡的吼声,叫道:“且慢!”
  这声音不大,但字字有力,苍劲清越。
  欧阳昭闻听,手中宝旗顿止,抽身弹回一丈,打量来人。
  但见身后不远之处,落下个赤红脸的伟岸老者,形如古鹤,风范出俗,不由略一沉吟,随即大声道:“是您老人家,久违了。孙珊表妹现在……”
  不等他的话落音,那厢的四大掌门全都面有喜色,性空和尚双手合十,抢上一步,对老者作礼诵佛道:“阿弥陀佛!
  有东海一奇到来,总好讲理了。”
  原来这老者乃是南海掌门孙尚萍女儿碧瑶宫主孙珊的义父,而孙尚萍正是欧阳昭母亲南海玄女孙婉萍的妹妹。
  在黄山一会之时,欧阳昭曾将孙珊托付东海一奇,因此一见面就有此一问。
  东海一奇一捋五绺长髯,扫了性空一眼,侃侃言道:“在下来此,并不是为了做和事佬来的,各位又是一派的掌门,我自问也管不了这大的事,我所以拦住欧阳少侠,不过有话要同他说明而已。”
  性空和尚料不到弄了个灰头土脸,红着脸,一时不好退回。
  东海一奇不管许多,自顾回身对着欧阳昭道:“少侠,孙珊已回海南,老朽有一事相询,不知该不该?”
  欧阳昭闻言含笑道:“前辈太谦了,有什么话,自管问好啦,晚辈知无不言。”
  东海一奇前上几步,凑在欧阳昭耳畔,极为细声地道:“老弟台既得到了性灵珠出了天柱山可要特别小心。”
  欧阳昭一听,不由奇怪道:“性灵珠,晚辈并未得到,这话从何说起?”
  东海一奇不由眼露惊疑,道:“老弟台,你何必瞒我?”
  “焉敢欺哄你老人家。”
  “这就奇了。”
  “前辈听谁说来?”
  “山外传言纷纭,而且此去沿途,高手云集,全是知名的魔头,说不定他们贪心臭气相投,连手暗算,你要特别小心。”
  “多谢前辈照应。”说到此处,忽听,白衣追魂段冰蓉沉声喝道:“江健才,不怕丢脸你自管走。”
  欧阳昭回身怒道:“谁先走我先追谁。”
  华山掌门江健才,原本打算一走了之,此时被人喝破,不由一顺铁拐,红着脸,讪讪道:“走!你准知道本掌门要走,我不能不顾朋友。”说着搭讪走到无影仙子田茜身前,把她扶了起来,又假意地大声道:“田掌门,你先调息着,这档子事,我们不能算了,七大门派也不是草莽绿林,可以让人任意欺侮的。武林中自然有个公道。”
  欧阳昭冷冷一笑,突的上欺三步,人影一闪,向江健才逼去。
  “啊哟!”
  江健才一声惊呼,铁拐在地上一捣,霍地跃退两丈,面容难看,慌忙道,“你……你休要欺人太甚。你……”
  “嘿嘿!”
  欧阳昭未语先是一声冷笑,挥手指着六大掌门,侃侃而谈道:“黄山一会,被你们取乖弄巧,规元寺一会,让你们侥幸脱逃,今天算是上苍有眼,在我重阳之约以前,可以一雪父母的血仇,你们谁也别打算走得出我的旋风八式之下,只有你们谁死得干脆,分个先后而已。”
  他想起父母的海样深仇,五心如焚,脸上杀气冲冲,隐约可见。
  东海一奇不由寿眉一皱,喟叹了一声,跨前一步道:“老弟台,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望上体好生之德,手下留情,老朽身有急事,先行去了!”
  五大掌门原想有东海一奇到来,可以稍为缓颊,如今一听他要走,不由同声道:“素闻东海一奇主持公道,排难解纷,为何……”
  东海一奇微笑道:“你们这段梁子,迟早必须了断,也非三言两语之事,不瞒各位说,明日乃老朽百岁之期,因此……”
  欧阳昭闻言,抢着道:“哦!明日既是前辈百寿大庆,尚有何急事待理。”
  东海一奇叹了口气道:“老朽我一十五岁闯荡江湖,当日曾有誓言,如能百岁不死,或是皈依剃度,或是辟谷入关,八十五年没死,如今自当践约。”
  欧阳昭听后,不由十分依恋地道:“老前辈矍然不减青春,如日中天,为何生出此念。”
  东海一奇,拈须长笑:“哈哈,哈!老弟台,前浪推后浪,武林中是是非非,也不过是浮云轻烟。老朽已看得多了,言尽如此,你珍重吧。”
  他说完之后,身形略动,衣袂微震,晃眼已飘出五丈之外,朗朗的笑声,在夜幕已垂的微风里响起,渐去渐远,终于消失。
  原本杀气满面的欧阳昭,目送东海一奇的身影,在丛林之处消逝,也不由一阵怆凄,怅然若失。
  同时,一股血腥杀气,也不知不觉地收敛去了。
  他想:东海一奇说的不错,是是非非不过是浮云轻烟……
  想着,不知怎的心中感伤不尽,望着还在发愣的五大掌门,沉声道:“你等有何话说?”
  性空和尚佛珠垂挂在手上,合十道:“小施主,当年连手围殴,究追欧阳大侠,乃是一时意气之争,如今事隔多年,追悔莫及,你代父报仇,乃是天经地义,我等维护一门一派的基业,也是势属必然,不可厚非。”
  欧阳昭闻言,宝旗一横道:“如此说来,要在手底下分泾渭了!”
  性空和尚老脸—寒,悲凄地道:“那个自然……”
  欧阳昭冷哼了一声,道:“哼!好,亮招吧!”
  不料性空和尚却连连摇手道:“慢来,小施主,你是存心报仇,还是立意要挑了我们七大门派呢?”
  欧阳昭毫不犹豫地道:“本人对门派帮会,素来无缘,全为父母血仇,不共戴天!”
  性空幽然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甚好,我等当年盛气之下,造成杀劫,但与门派无关,而且当时我等并未充任掌门,如今既各掌一门,自己一死事小,影响及一门一派事大……”
  欧阳昭不耐的挥动宝旗,喝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欧阳昭顾不得那许多。”
  性空的老脸飞红,忙道:“且听老衲说完。”
  欧阳昭没好气地道:“说!”
  性空和尚,对着其余四大掌门瞧了一眼,然后语带凄凉地道:“我有一折衷之计,我们五人从今天起,各回本派,一月之内,将掌门之事交割清楚,再来与你了结当年的一点恩怨。到时,各凭手上功夫,生死有命,既交代了你的血仇,也不致动摇武林中数百年的门派。”
  此言一出,其余的四大掌门,全都如释重负。
  因为最少,可以逃出目前的噩运。
  再说,时日一缓,或约高手计议,或请名人出面调解,甚至于背城一战。
  反正,总比眼前僵持着强过百倍。
  因此,四人不约而同地道:“性空掌门所说不错,我等决非有所畏惧,身负一派之责,事非得已。”
  欧阳昭见他们明是畏惧,却反而振振有词,不由轻蔑地一笑道:“在下要报父仇,还管你们什么门派不门派,掌门不掌门!”
  静虚老道焉能失去唯一的机会,忙不迭道:“你父之仇,我们认了,也不忙在一时……”
  “哈哈!哈哈……”
  不等静虚说完,欧阳昭仰天狂笑,久久不绝。
  华山掌门江健才,上前一步,也道:“不必逼人太甚,就算是你做一场功德!”
  五大掌门,平时在武林之中,全是响哨哨,炙手可热的人物,何曾低身下气到这步田地,如今是事不得已,徒唤奈何。
  而欧阳昭笑声一收,喝道:“你们说得好,我到哪里去找你们,又怎能遇得这样齐全?休要唠叨,是汉子亮招吧!”说时,横旗震腕,不可一世。
  性空和尚暗吞一口冷气,言道:“你约定期限,指出地点,到时纵然是虎穴龙潭,我等必然奉陪!”
  江健才也寒着脸色道:“地点由你划,届时生死由命!”
  欧阳昭心中盘算。
  他想,这样也好,当着宇内武林,再报父仇,也好扬眉吐气,同时,重九之约,各门各派必然都到,谅他们也不致毁约失信,自取其辱。
  想着,剑眉上挑,厉声道:“果真如此吗?”
  五大掌门见他已有应允之意,不由齐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欧阳昭淡淡一笑道:“好,重九之日,仍在黄山,届时在沉剑潭候教,你等去吧。”
  他说完,眼也不看五人一眼,手中的辟毒追魂宝旗一收,塞向怀内,转身叫道:“段姐姐,段……”
  哪里还有人影。
  原来白衣追魂段冰蓉竟已走个影踪俱无。
  这时,五大掌门如同望见大赦,奉了圣旨一般,互望了一眼,各自怀着沉重的心情,抽身穿出山去。
  四野寂静,新月在天,又是初更景色。
  欧阳昭怅然若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岭上,夜风习习,吹起衣角,不胜凄凉之感,感到人生不过如此。
  良久,他喟叹了一声,认定山势稍缓之处,发声清啸,展功腾起,疾射如矢,径向山外飞去,浮光掠影,一往无前。
  足有半个时辰。
  远远的一个小镇似的村落,屋宇栉次鳞比,尚有大半人家,灯火兀自通明。
  欧阳昭折腾了两夜一天,全仗着一股阳刚之气,保存蕴藏体内的真元,赖以不饿不渴!
  此时一见有了人家,毫不怠慢,加速展功,快如闪电。
  转眼之间,到了镇梢之外。
  他惟恐惊世骇俗,远远地收势停身,一刹那功夫,落在平地。
  也不过身子落实,忽然,衣袂大震,呼的一声,从黑影之处,突然穿出两个劲装汉子,每人手中一把明亮亮耀目生寒的鬼头大砍刀,左右齐出,虚晃一刀,同声喝道:“什么人?”
  欧阳昭虽也一惊,但心里有数。
  因为从来人衣袂大震,挥刀轻浮之中,已看出是三家村的庄家把式,看家护院之流,不值一笑之辈。
  因此,他就淡然道:“怎么?你们是打算拦路抢劫吗?”
  两个劲装汉子闻言,振腕抖动手中的鬼头,震得刀上的铜环乱响,其中一个大声吼道:“你瞎了眼,黑虎镇是打劫的地方吗?我看你才不是好人哩!”
  “黑虎镇?”
  欧阳昭不由心中一动,暗忖:黑虎镇乃是风尘二友之一,自己盟叔铁笔穷儒桑子修的家乡,难怪大姐白衣追魂段冰蓉在此周近露面,敢莫是她同桑叔叔从柳暗花明庄负气离开巢湖之后就回到这里?
  想着,原来震掌待发之势,按捺下来,朗声问道:“黑虎镇?我问一个人,你等可知道。”
  两个汉子,同声道:“半夜三更,鬼头鬼脑的,我们正要你找个保来,若是一不访友二不探亲,乘早远离镇去,不然,哼!”
  欧阳昭见他俩神气十足,又好笑,又好气,大声道:“我问你等,有位人称风尘二友之一的,铁笔穷儒桑子修,桑老前辈,如今可在镇上?”
  一语刚落,忽听镇梢转角之处,爽朗道:“贤侄,你的好记性,老朽正在此地,来来!快些进镇。”长衫飘飘,铁笔穷儒桑子修手拈五绺短须,已从镇中飞奔出来。
  欧阳昭此时心情正值恶劣,情绪万分伤感之际,见了铁笔穷儒桑子修,不亚于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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